[转贴] 我家的野蛮女猫

亲爱的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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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0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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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早就读过一篇《一只名叫张来福的猫》的文章,对张来福心喜爱之。那是个体重4公斤的大公猫,白的,爱撒娇,霸气,擅长拳击。但是出得家门胆小如鼠。
  自从我家有了这样一只小小黑猫,而且是女的,而且一样的野蛮、霸气十足的时候,我就开始象阿Q一样了,心里想:哼,我家的猫,要好多啦!……
  我下班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温柔地叫一声:咪,到这儿来。然后就可以准确地预料到下面将要发生什么:一只小黑女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噌一下蹿出来,冲着我友好张开的手张口就咬。然后我就手上吊着一只死不松嘴的猫走来走去。
  这也不怪它,它刚到我们家的时候才不过我的巴掌大,刚满月,我经常把我的手在它的头顶上张开又合拢,效仿八爪章鱼的姿势吓唬它,刚开始吓得它耳朵背贴着,死命地后退,直到退无可退,而那怪物仍然紧逼不舍,它才奋起自救的意志,凌空一跃,逮住大咬。咬过几回,知道不可怕了,但是却对我的手种下了恶感,一见必咬。家里没有老鼠,这下它有了攻击的对象了。
  现在我们一家子都怕它,实在太怕了。这个小东西太厉害,我见过多少恃宠而骄的美女,没一个比得上它这样趾高气扬的。对于任何人的任何友好的表示,一律报之以咬。人说顺毛捋,你见过不领情的猫吗?我们任何人想要顺着捋它的毛的意愿全部落空。它的爪子攻势凌厉,防守到位,出拳迅速,见一个打一个,再搭上满嘴牙的威胁,谁还敢?
  眼睛是人心灵的窗户,这我相信,不过世人的眼睛色彩相当复杂,不好甄别,爱恨情仇并不怎样准确地可以从人眼睛里破译出来。在这一方面,我是相当佩服我家的猫的。那样的眼睛!对任何事物如临大敌的防范全集中在两只时刻瞪得圆溜溜的眼睛上了。紧张、戒备、疑虑、还有放纵,于是眼睛就几乎成了三角形了,上边的眼线没有了圆润的弧度,象一张弓的弓弦。它就时刻用这样的眼神和任何风吹草动对峙,颇似敏感而自尊的中学生们。
  现在世上流行野蛮女友,我家的女猫看来颇会看形势、跟潮流的。呵呵。
                 
  当我为我家的野蛮女猫写下这篇赞歌的时候,对她是有足够的希望的:她将来一定能够长成一只美丽的大黑猫,毛皮象缎子一样流溢着光彩,而她的脾气也一定会日渐一日地温柔,因为她现在还只相当一个未长成的疯丫头,有理由撒娇和发威。而任何一个疯颠颠的丫头,最终都会有一天变成安静美丽的大姑娘呀。
  可是,她却注定了一个悲剧性的结局。如果说世界上的悲剧可以分为命运悲剧和性格悲剧的话,那她的悲剧全然是因为性格造成。
  咪呀,如果你不是太厉害到见人就咬,爪子在所有想要抚摸你的人的手上留下一道道的印子,大概没有谁会反对你在这个家留下来直到长大成猫。你的个性太过的张扬了。
  小咪,如果你不是让人家确信你比绝大多数的猫都能干,虽然你不曾抓过一只老鼠,却使所有人都相信你会是一个捕鼠能手,那你不会踏上去“异国他乡”为民除鼠的旅程。你又表现得太能干了。
  小可爱,你带着我们所有的人的祝福和如释重负,这样说真自私,可是却是真的,你在对小孩子们的确是一个威胁呀,启程远赴我的娘家。我们设想,你会在那里大展神威,生活得很好,日长日大,生养一堆小厉害,然后,我们可以再抱一个你的儿子或者女儿回来,好好喂养。
  可是,当忙碌的节奏让我们终于想起来打一个电话问问你的情况的时候,得到的却是你病得要死的消息。到现在,我们才明白,我们高估了你的适应能力――你从来不曾出过家门,环境是清洁的,乍到农村,到处乱跑,你既不适应环境,又会增加染上病菌的机会。你这样一个嫩弱的小身体,禁不住病魔袭击的。你的毛色肯定不再是油黑发亮的了,你的眼睛也不再警觉地大睁着,你不会一阵风一样的刮到这里刮到那里了,你成一只丑陋的病猫了。
  全家人惋惜之余,没有哪个能挤出一点时间把你抱回来细加调养。说句实话,是觉得不值得――如果是个小人,手边天大的事情都可以搁下的。咪呀,你是心比天高,可命为猫贱啊。
  现在,我写这篇文章的时候,这只野蛮女猫已经死掉了。我们的小咪已经死掉了。
  传说中说,九个美丽女子的乡魂才可以变成一只猫咪。小咪,附着在你身上的女子们不但美丽,而且应该对这个世界有深深的哀怨了吧。
  这篇文章,就当给一只人样的猫咪的祭文罢。呜呼哀哉,尚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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