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疑除惑 教学相长 ——华师大政法学院佛学座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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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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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6月11日上午 』
上午8点半,在热烈欢迎的掌声中,索达吉堪布步入华中师范大学哲学教研室。因6月10日晚堪布的“新时代需要心灵的教育”讲座极为精彩,同学们意犹未尽,强烈希望堪布能再次开示,故衍生了今天上午的活动。本次活动,主要是华师哲学系的全体硕博研究生与堪布交流对话。
高新民教授致辞:
佛教中有这样一句话:“人身难得,佛法难闻,善知识难遇。”
“人身难得”,我们能拥有一个人身,坐在这个地方,像我们的硕士生、博士生,不仅有了人身,而且成为天之骄子,这都是过去修来的,很不容易。
“佛法难闻”,很多人想听闻佛法,但因为业力所致,没有这个机会,所以我们今天能听受佛法,这是非常稀有的。
最重要的是“善知识难遇”,像上师索达吉堪布这样的善知识,的确是非常难遇。据我了解,索达吉堪布堪称为佛教的法门龙象,不仅是善知识,而且是真正的大善知识。既是佛学的理论家,精通显密,同时又非常有修证。还值得一提的是,上师对汉藏佛教的交流,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我为有这样一次亲近堪布学习的机会,感到非常荣幸!
昨天晚上听了上师的开示,觉得上师真正是按照佛教的精神在做。佛教强调五明兼修、通达五明,这方面上师做得非常好。不仅是内明,包括对世间学问也非常精通。例如他讲到的很多人物,像罗素、汤因比,正好是我们这个专业所涉及的。
在专业上,我们跟上师也有沟通的地方。例如,我们从事的主要工作是心灵哲学,而在佛教、尤其是藏传佛教中,包含了非常丰富、非常深厚的心灵哲学资源。所以,我们有一个课题,准备今后研究佛教的心灵哲学,尤其是研究藏传佛教的心灵哲学,这对世间心灵哲学的发展将是一个机会。我之所以感到非常高兴,就是因为认识了上师,我们以后从事这方面的工作,就有了一个非常好的平台、非常好的机会。
这里我不多讲了,时间要留给我们上师。首先,请上师作一个主题发言。根据同学们的要求,昨天我也跟上师提了一个请求,希望给我们介绍一下藏传佛教。当然,如果有可能的话,多介绍一下藏传佛教关于心灵哲学方面的思想,关于各大派别的一些基础知识。另外,我们也想知道一点关于藏传佛教和汉传佛教的关系。上师开示之后,同学们可进行自由问答,今天上午就分这两个阶段。
下面以热烈的掌声有请我们的上师——
 
今天很高兴跟华师大的诸位老师,还有研究生、博士生在这里共同交流,交流的内容我也没做什么准备,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吧。
一、知识分子应关心更多人的福祉
首先,我想简单说一下,作为知识分子,不管老师还是学生,现在应该关心的,不能仅仅是自己的专业,或者自己的工作、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快乐……而应该站得高一点,目光放得远一点。如果你经常关心社会、关心有意义的事情,比如环保、节约能源、关爱弱势群体等,自己的好运也会自然而来。
或许个别人认为,自己只不过是无名小卒,这些人类的发展和社会的问题,与自己毫无瓜葛,用不着去瞎操心。但实际上,假如你关心的问题越大,做事就有了长远眼光,事业的成功率也会越高;反之,倘若你关心的范围特别狭隘,焦点始终都围绕自己转,自私自利特别强,那干什么也不会有一番成就。
因此,不管你是什么人,都要关心大局,关心更多人的福祉,这在大乘佛教中叫菩提心;从世间的角度讲,它在工作中、生活中也不可缺少。这是我今天讲的第一点。
 
二、藏传佛教对心灵哲学的贡献
第二点,则是关于藏传佛教。
藏传佛教中,有浩如烟海的理论体系、修行经验,这些十分完整、代代相传,无法用三言两语一一描述。重要的是,藏传佛教关于心灵哲学方面,有极其圆满的传承,对此研究哲学的人务必要了解。
了解的方法,最好是通过藏传佛教的因明推理。假如你研究过《释量论》、《量理宝藏论》、《集量论》,那么依靠因明里的推断方式,不管研究哪个领域的学问,都会有非常大的帮助。
过去我在读师范时,也像你们一样喜欢心理学,除了老师讲的以外,自己一有空就去新华书店买很多书。在看的过程中,我心里始终存有迷惑,怎么样也不能解开。直至遇到了藏传佛教,学了唯识、中观的一些理论,内心才豁然明了,缠缚自己多年的疑惑一扫而空。此时我发现,佛教中剖析心理的理论非常严谨,并且无懈可击,尤其是结合因明来学习时,任何语言都无法驳倒它。最后,自己如枯木逢甘霖般,内心极为满足,从此,通过修行的体验、理论的研究,对佛教的信心与日俱增。所以,建议大家也不妨试试。
刚才我看到高老师和你们翻译的《当代西方心灵哲学导论》,非常开心。这不是假装的,确实是心里话。为什么呢?因为人不能只为了钱财、地位而活着。也许有人认为这些很好,但我觉得,难得的人身要用在追求真理方面,有生之年若致力于此,活着才是有价值的。
以前我随上师如意宝去很多国家时,并不羡慕那里的建筑,也不羡慕国外的享受,而是看到哪个书店有好书,我就特别欢喜;哪个知识分子求知若渴,我就很佩服。这不是一时的冲动,到现在我仍是如此,相信自己在一生中,对求学都会有一种好感。所以,当我得知你们这里的很多学子也追求真理,这方面我们有共同的目标,真的很高兴。
我们藏传佛教的各大教派——格鲁、宁玛、萨迦、噶举、觉囊,历史都特别悠久,每个传承有非常完整的闻思修体系。尤为值得赞叹的,是它的系统学习。这一点,你们有时间应该了解一下。我曾去过很多大学,但发现大学里的闻思方法,跟藏地佛学院完全不同。在藏地,很多人求学非常精进,一般晚上睡的时间很短,生活再艰苦也无所谓,只要能够得到真理,自己愿意克服一切困难,通过这样的磨练,最后成果也非常喜人。而如今有些大学生,求学的条件太好了,周围有很多散乱的因,自己时常会被诱惑,潜藏的智慧很难得以开发。因此,希望在座的同学们,要尽量避免乱七八糟、蛊惑人心的一些事物,否则,自己很容易玩物丧志,无法真正专注于学业。
我看你们很多人都在搞翻译,翻译就需要心无旁骛,以保证它的精确度,否则会闹出很多笑话。前段时间,有个比较出名的人,把我的一些大学演讲翻译成藏语。据说他翻译过很多书,他把译稿让我看一遍,结果我发现,他把“石女的儿子”译成了“石头女儿的儿子”。其实,石女指没有生育能力的女人,她不可能有儿子,所以佛教的推理中常用这个比喻,形容根本不存在的事物。翻译成“石头女儿的儿子”的话,石头女儿也不可能有儿子,意义上倒说得过去,但却与原意相差甚远。因此,当时我看了以后,自己在家里笑半天。这种现象,以前梵语译成藏语时也非常多,故翻译时需要尽量符合原意,这一点特别重要!
我们翻译的这些资料,如今人们虽不一定很重视,但也许在下一个时代,对人类会产生极大的影响。就像一些历史人物,不管他的翻译还是作品,在生前并没有得到大众认可,周围不少人因为嫉妒,故意给他泼冷水,甚至视而不见。但慢慢地,由于他的发心很纯洁,作品迟早会对社会有利。即使没有利,也绝对不会有损害。
当今时代,一心一意钻研学问的人,越来越少了。人们喜欢引用的诗词,基本都源于唐朝、宋朝,现在的诗词则如凤毛麟角。也可能是物质太丰富了,以至于人心纷纷外散,根本无法专注于文学、知识和真理。佛教中也经常说,凡夫人的心被外境所摄时,自己就开始管不住自己了。
 
三、对当前教育的忧心
等一会儿,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畅所欲言、互相讨论。但你们在问我的同时,其实我也有一些问题:比如现在提倡德智体全面发展,古人也强调德才兼备,“德”在先而“才”在后,有了“德”才谈得上“才”。但也许是我孤陋寡闻吧,总觉得现在学校只重视分数,只重视智慧、才华,而根本不重视人的心灵、行为,若将这方面彻底忽略,对这个时代是有利还是有弊?
你们作为师范大学、作为培养教师的摇篮,今后在教育学生时,是会单单传授各种知识呢,还是会兼顾到学生的人格完善?
我以前看过一个数据,说是学生在学校里所学到的知识,走上工作岗位之后,真正能用上的只有15%。那么剩下的85%,都跟自己的生活没有关系,这说明了什么问题?
在古代,孩子们从小就学《三字经》、《弟子规》,潜移默化中明白做人的道理。而如今小学生的课本里,尽是讲些动物的故事,学了这些以后,对人生有什么意义?
其实,汉地很多古文化相当好。拿《弟子规》来说,我已将它译成了藏语,许多藏族孩子学后,觉得受益匪浅。包括现在青海省的很多学校,也在大力推广藏文的《弟子规》。本来,儒教文化中对童蒙教育有许多教言,但如今人们却将它舍弃了。春节联欢晚会的儿童歌曲,也是一群孩子边撒娇边唱“抱抱我,亲亲我”……这些对孩子心灵的健康、对他们将来的人生,能起到什么作用?
要知道,孩子从小所学的知识,对他们一辈子有深远的影响。如果这时候他所背诵的、所接触的,跟孝顺父母、关爱他人没有任何关系,与现实生活也完全脱钩,那他们的将来会变成什么样?
所以,我一直在思考:德育到底从什么地方入手?不知道你们很多老师有什么看法?我们可以交流一下。我一个人这样啰啰唆唆的,感觉不一定很好,大家互相谈一谈,至少时间会过得快。(众笑)
 
高新民教授归纳:
上师非常辛苦,前天从色达出发,到成都要坐十几个小时的汽车,因为那里现在没有飞机。之后先到浙江,昨天从浙江大学赶到武汉,今天下午还要前往广州的中山大学。上师真的是在忘我弘法,这种精神非常值得我们学习!
今天,我们计划的时间也不能太长,就两个小时,希望大家看好时间,10点半准时结束。这是我要说的第一点。
第二点,希望大家在发言时尽量放开,不要紧张。上师有无量心,哪怕你提昨天晚上那样的问题,也不会刺伤我们上师。当然,我想今天也不会有这样的问题,但大家一定要放开,大胆地提。
上师到这里来,一方面是给我们弘法,另一方面也想听听不同的意见。因为佛教是真理,真理就不害怕批评。你的理解哪怕不符合佛教,也可以讲出来,通过辩论,我们就可以找到真理,所以希望大家放开。下面开始——
 
一) 问:您曾经讲过,如果一个人有嗔恨心,想要清净它的话,最好的方法是寻找其本体,最后会发现它只是一种分别念的假象。所以我想请问您:在藏传佛教中,是怎么观察嗔恨心的?
答:观察嗔恨心的话,藏传佛教有些修心窍诀中,有特别好的教言:当你正在起嗔恨心时,当下观察它的来龙去脉,看它是从怨敌身上产生的,还是从我自己身上产生的?是从身体里面产生的,身体中间产生的,还是身体外面产生的?这样从里到外一一观察,根本找不到它的来源。此时你会深深感受到,嗔恨心只不过是一种假象。这一点,不需要其他的逻辑推理,稍微修行过的人,凭自己的观察就可以了知。到了最后,嗔恨心自然转成密宗所讲的五种智慧之一——大圆镜智。
因此,当我们产生强烈的嗔恨心时,要么通过观察,要么直接安住,就会发现嗔恨心的本体了不可得,跟虚空没有什么差别,只不过是一种虚妄执著。若能证悟到它的本体,这种体会就像哑巴吃糖一样,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但自己却心知肚明,这即是禅宗所谓的“明心见性”。
所以,在对治嗔恨心方面,密宗有更为殊胜的窍诀,不管是谁修了,当下就能将烦恼转为智慧。有些学密宗的修行人,以前嗔恨心特别严重,修持这些窍诀之后,性格上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因也在这里。
 
问:您在北大演讲时,说佛教传到汉地和藏地以后,经过2500多年的发展,藏传佛教更完整地保存了佛陀的清净思想。您这句话的意思,应该是说汉传佛教有一些思想流失了。您认为是哪些地方流失了?它跟藏传佛教最大的区别在于什么地方?
答:我也不是说汉传佛教有流失的地方,而是强调藏传佛教的不共特点,是什么呢?从佛陀时代一直到现在,传承保持得非常清净、非常完整。任何一部法在传讲时,法师必须先得过它的言传。比如说,《菩提道次第论》的作者是宗喀巴大师,《前行》的作者是华智仁波切,若想讲这两部法,首先要得过它一代代传下来的传承。包括佛陀的《大藏经》,其传承在藏地也一直没有断过。有了这种传承的话,后代弟子在传授教义时,除非是特殊情况,一般不容易歪曲上师的意趣。依靠这种方式,佛陀的一些仪式和传承,即使过了2500多年,在藏地也仍然代代相承、完好无损。对此西方欧美等国都极为赞叹。
另外,藏地《大藏经》的翻译也特别严谨。从历史上看,国王赤松德赞时代的译场,译师就有三百多位,他们的智慧非常卓越,不管是文笔,还是对佛经内容的了解,都不是一般人可以相比的。我曾对比过藏汉文的《亲友书》、《阿弥陀经》,结果发现藏地的翻译风格,确实更为严谨。
尤其在《大藏经》方面,藏地还有个殊胜特点——它全部都是白话文,非常便于理解。如今的21世纪,汉地人大多看不懂古文,加上生活节奏那么快,很多人根本没时间和精力去研读《大藏经》。有些人即使有这个兴趣,啃了半天古文以后,实在搞不懂也就放弃了。最后不要说全部经典,就算只有一部,因为文字太艰涩,有时候也不想看。而藏族人拜读《大藏经》的话,则不会有这种苦恼。
所以,从方方面面看,藏传佛教确实有不共的特点。正因为如此,现在国内外越来越多的人对藏传佛教情有独钟,这也不是盲目的选择
 
二) 问:我是马克思主义哲学专业的研究生。我出生和成长在天主教家庭,作为基督徒,也相信未来世界的存在。但我觉得那是上帝的启示,相信即可。昨天听了大师演讲,讲到坚信有前世来生,那么我想问一下:您为什么如此相信这些在世俗世界无法把握的东西?为什么这么虔诚地相信?
答:相信自己有前世后世,并不是没有理由的。如果没有任何理由就相信,那是一种迷信,对我们来讲并不值得希求;但如果它是真理,我们却忽略了,那也是不科学的,绝非治学的态度。
若想知道前世后世是否存在,佛教中有非常丰富的教理,但这不是一两堂课就能讲完的。关于这方面,藏地一般会学印度法称论师的《释量论·成量品》,其中用了许多推理来印证前世后世的存在。因为对于前世后世,我们眼睛看不到,心也涉及不到,这就需要依靠释迦牟尼佛的语言或推理这两种方法来成立。
一、依释迦牟尼佛的语言怎么成立呢?首先要建立释迦牟尼佛是量士夫,他四十多年中所传的法,与真理完全相符,至今没有一个能被推翻。既然他百分之百不说谎话,那么他所说的,就可以成为前世后世存在的依据,这是一种论证方法。
二、通过推理怎么成立呢?我们的这一刻心识,由前面的心识产生,不需要观待其他任何因[1]……它有一套完整的逻辑推理。通过这种推理,每个人都可以知道,前世后世的确存在。
当然,无论是基督教、佛教,都承认前世后世存在,这一点是共同的。像信奉基督的伽利略、牛顿,也都承认有来世,并害怕堕地狱,渴望升天堂。既然他们都承认这一点,基督教应该也有其完整的理论体系,否则,这些科学家不可能盲目地相信。
 
问:关于做好事去帮助别人,作为基督徒,有时候我觉得不是真心的,可能出于一些功利目的,比如想升天堂,不下地狱。但听高老师讲过,当我们去帮助别人时,内心会非常愉悦,感觉很幸福。我觉得第二种要更纯粹一些。请问大师:我们如何在平时生活中更纯粹地行善?如何生活出自己的信仰?
最后,我想说一句:听大师讲话,心里很平静,非常喜欢大师,谢谢!
答:在大乘佛教中,发菩提心利益众生,是放在第一位的。有人认为自己成佛最重要,但这并不究竟,只有把帮助他众放在第一,才是菩提心的真实体现。
如今基督教在各个地方做很多慈善,有些可能是怀着功利心,但有些也是真正怜悯众生,就像特雷萨修女。所以,不管是哪个宗教,我们都应和睦相处、互相理解。利他的思想精髓,不论在哪个人的身上体现,我们都值得学习;不论在哪个宗教中出现,我们都值得接受。
我自己也有这种感觉,比如忙碌了一天后,觉得特别累,但若能帮助一些人,再累也心甘情愿、非常开心。但如果累了一天,只是为了自己的名闻利养,这就谈不上是什么佛教徒了,更谈不上是大乘佛教徒。天天都为了自己的话,实在太惭愧了,跟牦牛没有什么差别——牦牛为了养活自己,天天到处找草觅水也很累的。
因此,不管你信什么样的宗教,希求的都应该是利益他众,这一点很关键!
 
三) 问:我是华师哲学系的研究生。西方有个哲学家叫皮浪,他主张怀疑主义,就是不发表任何意见,保持心灵的平静。我的问题是:现在这个社会很浮躁,我们当代的研究生、博士生,如何才能抛弃杂念,保持心灵的平静呢?

答:有时候保持沉默,对很多事情不发表看法,也是一种境界。佛教中尤其是修禅宗、密法的人,达到一定的境界时,会觉得世间万事万物虚妄不实——用佛教的话来讲,胜义谛中,一切都无可言说;世俗谛中,虽有如幻如梦的显现,但这些都没有实质,此时发表很多意见也没有太大意义。因此,西方哲学的个别思想,可能也有一些密意所在。
你们作为研究生、博士生,今后在生活中面对很多问题时,若想保持沉默,其实需要一种锻炼。听说你们这里经常举办夏令营,对禅修有一些感悟。在密宗中,也有舍弃杂念、保持心灵平静的殊胜窍诀。比如前段时间,我就给学院内部的知识分子讲了《禅定休息》,通过修持一些禅定,让心完全可以得到休息。
你们在这个熙熙攘攘的城市中,成天忙忙碌碌的,心始终无法平静,所以用七天或十四天的时间,到特别寂静的山里禅修,重新感受内心的宁静,这是很有必要的。现代心理学家也认为,一个人的身体健康,与心有极大关系。如果常修禅定,早上起来或晚上睡觉时心态平和,这对健康很有好处。
尤其是你们将来步入社会后,会面临很多压力、很多痛苦,假如随着这些而转,就算你再有钱、再有地位,一辈子也是很苦的。但如果你有了禅定的功夫,那不管外境发生了什么,自己也会心平气和、坦然面对。
所以,你们作为知识分子,若能养成这样的习惯,生活中处处融入禅修,对自己的人生,乃至心理健康、身体健康,都会有很大帮助。
 
问:不管佛教、基督教还是伊斯兰教,都是从外国传入中国的,包括自由、民主、平等的近代文化也是如此。中国本土的文化似乎渗透力不强,并没有引导整个世界的方向,请问大师如何看待这个现象?

答:中国的文化,在国外并非那么不受欢迎。比如孔孟思想的儒教文化,在韩国、新加坡、加拿大,被许多人津津乐道,并且学以致用。但这些在中国,现在反而没什么市场了。
就像印度的佛教,当年传入各国之后,印度本土的佛教却销声匿迹了。1990我去印度时,看到那里的大多数寺院,都是50年代去印度的藏地大德修建的,佛教也是依靠他们的力量,才得以重新发扬光大。
同样,中国也喜欢接受外来的思想,可自己的优良传统却往往弃之不顾。因为过去的“批林批孔”,把儒教思想的根都挖断了,像我刚才讲的《弟子规》,如今在汉地很多学校并没有得到重视。与之相反的是,在别的民族、别的国家,这些文化却如日中天,备受推崇。
当然,我也不是说不能接受外来文化,毕竟每个众生的因缘、根基各不相同。但在接受时,不应该把自己原有的一概不留、统统舍弃!
 
(四) 问:汪德新教授问:非常感谢堪布上师,把我带入人生的正确道路。我想请问一下:一个人若能念满40万遍金刚萨埵心咒,100万遍藏文阿弥陀佛名号或600万遍南无阿弥陀佛,就能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但我大部分都是在走路、坐车或上网编辑文章时念的,这样能不能符合要求?还是非要在打坐的情况下念?
答:我们平时坐车、走路时,念金刚萨埵、念阿弥陀佛虽然不一定非常专注,但从量上完成也很重要。为了补缺,数量圆满后最好多念一些。藏地就有这样的传统:念咒时心若不是很专注,为了补这个缺口,事后要再多念几万遍。
 
问:我知道堪布上师对量子力学很感兴趣。前几年我出了一本《量子力学》,最近正在菩提小组听堪布讲中观,自己就有一个想法:想把中观学完以后,在《量子力学》的后面,加一节“量子力学与佛教的关系”。不知道由我这个初学者写如不如法?假如我真的写出来了,不知堪布有没有时间给我审定一下,把错的地方改过来?

答:汪老师从事教育事业,听说已有四十多年了,始终孜孜不倦地教书育人,让人非常羡慕。前不久,我们县城开教育大会,全县教过三十五年书的老师,只有一位。所以,像您这样的教学经验,真的相当难得。若能将您所教的量子力学与中观思想结合起来,造这样的论典非常有必要。
量子力学方面,虽然我不专业,但还是很有兴趣,也看了不少书,这些书的观点跟中观剖析微尘的道理非常相合。您若能写一些这方面的书,我不敢说全部看得特别细致,但肯定会潜心拜读。
我一直非常赞叹科学工作者,我们彼此若能互相配合,在有限的生命里,做些对人类有利的事情,应该可以利益后世的一些有缘人。这也是我们应该共同努力的方向!
 
(五) 问:我是华中师范大学心灵认知与研究中心的博士生。心灵哲学是分析哲学的一支,用的方法主要是分析。这种方法在佛教看来,应该是一种分别的智慧,而我曾听说佛教是一种无分别的智慧。请问,这两种智慧在您看来有什么样的关系?

答:其实我们佛教徒在修行时,有分别、无分别两种状态。比如坐禅时先要观察,看我的心到底存不存在?心有没有颜色,有没有形状,安住在哪里?……一直用分别念进行分析,这叫做观察修。通过这种方法,让心慢慢寂静下来,就像个孩子睡着了一样,最后达到无分别的状态,这叫做安住修。当然,这种状态,跟真正的睡觉完全不同。
我们在希求任何真理时,用分别心进行判断是有必要的,否则,一开始就直接安住于无分别中,这有很大的危险性。因为什么都不分别,好的也不想、坏的也不想,那跟鼾睡有何差别呢?真假难分。
因此,在修行的时候,最好先观察修,再安住修。你现在希求真理的心,虽然是分别心,但这种分别心很需要,只有到了最高的境界时,才可以把它舍弃。就像过河时必须借助船只,但上了岸之后,就不用一直背着它了。
 
问:《心经》中的“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我听过两种不同的解释:一种是把“即是”看成一个系词,意为色就是空,空就是色;一种把“即”和“是”分开,“即”是动词,指离不开、跟随的意思,“是”则看成一个代词,意思是色离不开空,空离不开色。请教上师,您怎么看待这句话?

答:“即是”,在藏文中,意思是“就是”。为什么讲色就是空、空就是色呢?因为色法的本体若真正去观察,除了空性以外别无其他;而空性的妙用,又可以显现出一切色法。
我们现在看到的任何一个色法,其本体就像水中的月亮,没有什么实质可言。水中的月亮,显现的当下就是空性,空性之中又可以显现,对它而言,有和无只不过是名词不同。修行到了最高境界时,现即是空,空即是现,这两者是无二无别的。并非它们以前是分开的,当你认识时才融入一体,它们本来就是如此,只不过我们众生被无明所蔽,不知道万法的本来面目。
观察自己的心也是这样:心正在显现时,它的本体是空性,因为本体是空性,才可以产生各种念头,否则就绝不可能产生。这涉及到中观或般若比较深的领域,只有通过修证,才能完全了知其甚深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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