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钦老和尚的传奇一生 目光炯炯有神的广钦老和尚

  白眼相向,如沐春风

  老和尚在天祥住了几个月,又应中部善信之请,由花莲到了台中,在龙井乡南寮的山上,创建广龙寺,到1964年年底才返回承天寺。就在他出门的这段时间中,承天寺的监院竟借口屡次请老和尚回山,而老和尚不回来为由,遂将寺中的积蓄,按等级职事发给众人,各自散了。等到老和尚回来,重新开始收拾烂摊子,重整寺院,并继续兴建山门和未了工程。曾有善信向老和尚建议:“这些无法无天的坏人,应该送他们到法院,让他们接受法律的制裁。”
 
  老和尚说:“佛门广大,好人要度,坏人也要度。我们应该惭愧,自己德能不足,无法感化他们,不应以嗔恨对嗔恨。”

  还有一次,有些皈依的弟子去听演讲,认为讲演的法师有影射批评老和尚的意思,就打抱不平上山报告老和尚。老和尚非但毫无愠意,反而要上来报告的弟子去忏悔“误会讲演法师”的过失,并替那位法师解释其言辞的佛法含意,告诫弟子假如今天人家指名道姓骂我们,尚要诚恳感谢,何况人家没指名!老人家还严肃晓以“若要佛法兴,唯有僧赞僧”的大义,他赞那位法师“能在花花世界度众生,实是菩萨”,并自谦说:“我还不敢去呢!”
 
  广钦老和尚最令人震撼,最伟大的“神通”是他的忍辱功夫,忍人所不能忍,行人所不能行:当年广钦和尚在大陆泉州时,住山洞十多年回到承天禅寺。不久,摆在大殿的香火钱丢了。当监院师与香灯师传出这个消息后,举寺哗然。广钦和尚没回寺以前,从来没掉过香火钱,他回来没多久,举寺赖以维生的香火钱居然会不翼而飞。而且让大众直接连想到的,就是广钦和尚每天夜里都在大殿里坐禅,若说有人动手脚,第一个知道的应该就是他;既然他没有发现是谁偷的,那么偷香火钱的人,最有可能的人选是谁呢?在大家心目中也就不言而喻了!
 
  自此,整个寺里上下,大家虽然都不明说,只要一进大殿,碰到广钦和尚,没有不以白眼相向的。古人说:‘万夫所指,不病而死。’他在众人默摈之下,一句表白说明的话也没出口,一点不满怨怼的心也不起。就这样度过了一个多礼拜,大家仍然怒目相待,他依然如沐春风。这时候,监院师与香灯师才出来讲话,揭开这段公案的谜底。原来香火钱并没有掉,这只是监、香二师想藉此事考验广钦和尚,究竟在山上十三年,历练出什么样的人格来!没想到他居然在众怒之下如沐春风。经监院香灯这一表白,众和尚都自觉惭愧,这一个多礼拜,天天怒目所向的竟是一个人格完美、超然物外的道人。大家除了生起一份愧疚不安之心外,倍生一份敬佩赞叹之意,而他却依然故我,不为毁誉得失动容。
 
  一九六九年,老和尚又在台湾土城乡公所的右后方,创建广承岩,计有大雄宝殿、两厢禅房、地下室、藏经阁、罗汉殿、讲堂、禅房、华藏塔。工程前后持续十余年,由老和尚的弟子传斌法师主持其事。

  承天寺早期所建的工程,由于地基不实,施工匆促,十多年之后,地基陷落,墙壁龟裂,不得不拆除重建。所以在一九七六年,先将三圣殿前的女众寮房改建为两层钢筋水泥的楼房。翌年开山整地,重建大殿、三圣殿。
 
  一九八二年九月,老和尚又派出随侍他十多年的弟子传闻法师,到高雄县六龟乡的宝来村,创建妙通寺。一九八四年七月,该寺工程尚在进行期间,老和尚移锡该寺,是年老和尚年已九十三岁。一九八五年底,老和尚在妙通寺传戒──按照中佛会排列的顺序,一九八五年应该由土城的承天寺举办传戒大典,因承天寺的规模容纳不下大批戒子,所以在其分院妙通寺举行。这次报名受戒的戒子有两千七百多人,其中包括出家众五百多位,是台湾光复以来,由一九五二年开始的三十四次传戒中,人数最多的一次。这当然是广钦老和尚德望的号召所致。
 
  幽默风趣中透出禅机

  广钦老和尚幼年未曾读书,所以不识字;终其一生,不曾高树法幢,登坛讲经。但他一生的行持就是经典,就是说法。有一次,佛学家蓝吉富教授,带著佛光山中国佛教研究院的学生去参拜他,其中一位依严法师,首先问老和尚曰:

  “请问老法师,修苦行是指做甚么事情,才算修苦行呢?”
 
  老和尚答:“一切都不计较,日常生活不起分别心,就是修苦行。”

  慧根法师接著问:“请问老法师,对研究教理有何看法?”

  老和尚答:“没有甚么看法,我觉得很自然,你们以研究教理弘法,我以修行弘法,一样弘法。”
 
  不错,老和尚是以修行弘法,他的行持就是在讲经说法,为世人树立修行的榜样,所以他对参访者说:“我觉得一个新出家的人,应修一段苦行,也就是要粗衣淡饭,勤劳作务,不管是拣柴火、挑水、种菜、煮饭等,你都要做,多做苦工,智慧就易开。一个初入门的人,要把心安住,最好的办法是一心念阿弥陀佛。”老和尚承担宗门家业,却一生念佛,也一生劝人念佛。蓝吉富教授尝请问他:“您是否走禅宗路子?”
 
  老和尚答:“不是,我偏净土,念南无阿弥陀佛。”

  慧根师问他:“弘扬佛法,在现代这个时代,以何种方式较为中肯?”

  老和尚答:“唉!我刚刚讲过了,你们是以读书弘法,我是以念佛弘法,都需要。”
 
  老和尚也有其幽默风趣的一面,而他的幽默风趣皆含禅机。某日,有一位教授,自认禅定功高,一大早撞进老和尚禅堂,一语不发,自个儿坐将起来,老和尚亦默默无言以对。过了很久,那位教授说话了:“老和尚,您看我这是第几禅?”

  老和尚说:“我看不出来。”

  教授说:“听说您的禅定工夫很高,我已到了第四禅,您怎么看不出来?”
 
  老和尚说:“我三餐吃饱没事干?”

  随手拿一张卫生纸,嘴巴动几下,转头问教授:

  “卫生纸跟我讲话,你听到没有?”

  那教授犹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默然而退。
 
  某日,一位清修法师来访,对老和尚说:

  “我修某某三昧数十年,今来台觅地修行,请老和尚开示。”

  老和尚说:“您修某某三昧数十年,应该由您与我开示。我没修过甚么三昧,无法与您言说。”
 
  某法师又说:“我想闭关,大约要几十坪地,外面弄个小花园,您老看如何?”

  老和尚说:“我们闭关,到底是心要闭关,还是身要闭关?若是心要闭关,我们这个四大假合之身已经够大了。若是身要享受,五大也不够。闭关是关六根,修心是不入地狱。”
 
  老和尚在念佛声中安然入寂

  老和尚平时生活简朴,日常以水果为食,故有“水果师”的称号。八十岁以后,因牙齿全脱,不能啃水果,改以流质的牛乳及果汁为食。八十多岁以前,除雨天外,夜间恒在露天跏跌而坐,数十年如一日。有人发现,拂晓之时,满山林木草丛上皆布露水,惟老和尚跌坐之处,数尺的直径内地面全干。老和尚到了晚年,间或在室内或廊下过夜,仍是常坐不卧,即俗所称的“不倒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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