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忍,是不分年龄的——甘当恶魔帮凶的731部队少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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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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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进步作家森村诚一撰写的《恶魔的饱食——日本731细菌战部队揭秘》一书中透露了一个事实:731部队中还有一支由青少年组成的侍童队,他们除了在这里学习细菌战技术之外,更作为恶魔的帮凶,做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情。

731的侍童队
参加731部队的少年兵有两个共同之处:
第一,他们出身的家庭经济情况都不富裕;第二,少年们都正在国民学校(相当于今天的小学)里上学,在校时是成绩优秀,头脑聪明的人,都是有上进心、求知欲很强的人。
关东军司令部和731部队教育部派人到日本全国各地,动员那些希望求学但由于家境困难又不得不放弃的少年们说:“当军队的少年见习技术员吧!”
对于当时由于家庭贫困而无法升学的少年们来说,军队的少年见习技术员是一个获取资格、求学上进的好途径。
这和进幼年学校不同,少年见习技术员有获得军队文职人员身份的保证,虽然为数不多,但是还可以领到月薪,而且根本不用担心吃住等一切问题。部队中,也有教育设施(学校),当时是“为国奉公”的教育气氛笼罩着全国小学的时代。731部队通过学校当局进行动员,许多少年应征入伍。
北起青森县南至鹿儿岛县,经过考试合格的十四五岁的少年们只身从内地(日本)来到了哈尔滨。
少年们抵达哈尔滨火车站后,立即前往平房,配属给731部队教育部。按照今天的说法,他们还是些中学(小学里有两年高等科,相当于今天的初中二年级)刚毕业还很幼稚的孩子。当然,他们根本不可能知道731部队是一支负有何种特殊任务的部队等情况。
1942年4月,107名少年入伍了。当时部队的设施虽然已大致建成,但是由于怀疑少年们是否会来北满这个地方,所以尚未做好接受少年们的准备。
少年们暂且被安顿在一幢利用大仓库临时改建而成的少年兵宿舍里。虽然已经是4月上旬,但是初到哈尔滨的夜晚,无比寒冷,到了夜间,仓库改造而成的宿舍里,高高的天花板显得空荡荡的,屋顶上寒风在呼啸。
他们都是素不相识的少年,熄灯时间一到,都蒙上棉被,听着穿过附近平房火车站的夜间火车的汽笛声,就想起了自己的故乡和父母兄弟,一会儿又想到即将开始的部队生活,一直无法入睡。
听着窗外异国寒风的呼啸声翻着身,寂寞与不安冲击着他们的内心。
从日本内地抽调许多军医、医学工作者和研究人员组成的这支部队,从创设为“加茂部队”之日起,就深为研究人员奇缺而苦恼。
尤其严重的是,专门研究细菌战的骨干技术人员的绝对数量不足。
制造细菌和进行实验,需要理论指导和研究的学者,也需要许多协助学者整理实验资料和制作各种标本的研究人员和助手。在战前的日本,大量培养卫生临床检查技术人员的教育机构比较少。
虽然匆匆忙忙地从日本各地的医院和公共卫生部门里抽调了一批具有检查技术的技术人员作为军队文职人员配属到731部队中来,但是由于不习惯从事和细菌打交道的危险作业而发生差错,死了不少人。也有不少技术人员离开了部队。
石井四郎十分重视这种情况,立意要培养出既掌握细菌战的技术秘密,又在防谍方面具有铁的纪律的熟练技术人员。从这一点出发,计划大量培养少年见习技术员——731部队从少年兵培养出来的骨干干部。
实际上,在1938年时,731部队里就有了第一批少年兵。但是,从1941年的关东军特别大演习开始,到同年12月8日爆发太平洋战争,许多少年兵转战南方,他们根本尚未在731部队里扎根就奔赴前线,参加了防疫给水作战。因此,培养技术人员的事,由于战线的扩大而中断了。
少年们在利用仓库改建而成的宿舍里度过了第一个不眠之夜。实际上,他们是731部队新开始培养的第一期少年兵,也就是说,731侍童队诞生了。
早春季节,在夜间气温低于-25°C的严寒地带,开始了少年兵的严格训练。
可柏的训练课程
少年兵的一天,是从清晨六时起床号响开始的。起床后不洗脸就在宿舍一旁的练兵场集合开始上早操。
只要稍想睡懒觉或磨蹭一些,马上就会挨班长的木枪或嘴巴子。总人数为107名的第一期少年见习技术员举行入伍仪式以后编为四个班,每个班配置一名由下士官提拔的文职人员任班长。对这些单纯的少年来说,班长的训斥是最可怕的。刚一听到来自教育本部的起床号声,他们就争先恐后地从床上跳起来。
做操、跑步约30分钟以后,他们回到少年兵宿舍,洗脸,然后值班人员抬来了早餐(开始时到63号楼食堂去吃)。很大的铝制容器里盛满了猪肉大酱汤和白米饭。这是731部队“名产”——营养充分的早餐。猪肉上虽有时还带着猪毛,但是在出身贫穷的农村少年兵看来,这是连做梦都没有想到过的佳肴。
吃过早饭,稍事休息以后,从九时起在教育队的教室开始进行紧张的学习。这就是少年兵每天的课程。
他们要培养出731部队的骨干技术人员,学习的内容是高深的,包括如下广泛的领域:
数学(陆军教授高木)
语言学
英语(陆军翻译羽野)
汉语(陆军翻译春日)
化学(药剂中尉阿部)
物理(陆军教授斋藤)
地理(陆军副教授堀内)
历史(陆军副教授堀内)
博物学(陆军技师八木泽)
国语与汉文(陆军技术员有木)
军事学(陆军文职人员长屋)
生理学(军医中尉白井)
细菌学(军医大尉伊藤,其中包括细菌检查法、染色法、培养基制造法、灭菌消毒法和动物解剖法等)
“进行着一种十分紧张的填鸭式教育……上课时,手持木枪的教育部人员站在教室后面对学生进行监视,谁想打盹,马上就会挨上一枪……但是,少年们怀有一种‘要成为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的使命感和求知欲。他们以十分认真的态度来消化教官的一言一语,都取得了优秀的成绩。在难懂的课程内容面前,他们毫不畏惧,取得了令人惊叹的进步”,一个曾经担任过班长的原部队人员谈到对第一期少年兵的印象时这样说道。
使少年兵感到发懵的是化学课的时间,尽管都是些大家首次看到的龟甲文字(化学符号),但是教官仍快速进行讲课。因此无论在上厕所还是吃饭,少年兵们都不择时间抓紧片刻闲暇学习化学。
少年兵最难对付的是下午的军事训练,虽然他们都是从日本全国各地选来的头脑优秀的少年,但是,每一个人的体力和运动神经是有差异的,刺杀、格斗等“特别训练”和部队纪律,有着军队特有的严格性。
“虽说如此,不仅可以领到每月的薪水而且部队教育结束后,成绩优秀者可以上哈尔滨医科大学……将来也可以开拓出做医生的道路,也能够当临床检查技师。免收住宿费和伙食费,而在部队教育中期就可以无条件地当雇员。在孩子们的心中,有‘来到了这么好的地方,怎么能够掉队呢?’的深刻感受”,一个原少年兵这样回忆道。
紧张的填鸭式教育和军事训练结束以后,傍晚则是少年们的自由活动时间。这些少年兵“作为731部队地地道道的人员,将能成为建设王道乐土基础的人才”,但是,在自由活动时间里,他们却又成了一个孩子。
春天的傍晚,吃过晚饭以后,走出教育队,举目远眺无边无际的黄色大平原,望乡之情就涌上心头。
在遭到班长训斥的日子里,独自吹着乡愁和怀旧的口哨,寂寞之感笼罩了全身,不禁热泪流满双颊。有时“逃走”这两个字也在少年兵的脑海中闪现,但一想起家中贫困的生活,又常常哭泣着钻入了被窝。
在上级看来,将刚入伍的这107名小光头的少年队员同自已的孩子相比较,确实也怪可怜的。
教官们商定之后,对少年兵说:“喂,XXX和XXX,今天到我家来帮助种种菜地吧!”东乡村宿舍区家家都有一块小菜园,少年兵就是帮助种这个菜园。
但是,帮助种那么一块小菜地,约有一个小时就干完了,其目的是干完之后请少年们到家中吃老婆和女儿亲手做的豆沙糯米饭团和饭菜。
许多用大量小豆和砂糖做成的饭团和令人感到温馨的家庭气氛,大大地安慰了少年们的心。
少年兵大声喊叫着“雇员殿”①、“技术员殿”,并很有礼貌地敬礼。他们的出现,给731部队吹进了一股清新的风,出现了有些青年也想努力成为受少年们尊敬的模范前辈的局面。
①“殿”是一种尊称,通常接在姓名或官衔的下面。——译者
但是,一年以后,当对少年兵们进行部队各部门的教育时,他们逐步地认清了731部队黑暗的真面目。
魔鬼的继承人
对第一期少年兵来说,“731部队的日日夜夜是连续的惊恐,也是斯巴达式训练和学习的日积月累”(原少年兵语)。
使少年们感到惊叹的事情之一是部队实习内容水平之高。
进行细菌学和免疫学的实验训练时,自然要使用显微镜。使少年们瞠目而视的是借给他们使用的显微镜数量之多,种类之丰富。
实习实验是在63号楼二层左侧的实习室里进行。在一间很大的实习室里,靠窗边放置了一张长拒台似的实验台,上面排着150多台奥林巴斯公司制的光学显微镜且各带有一台本生灯。当时,即使在日本的任何一所大学里,也不可能做到每个人一台显微镜,不,到了农村地区,不少中学里连一台也没有。
在阳光反射下显得黑亮的显微镜和专用实验台面前,少年们发出了感叹声。
“让我们充分利用显微镜进行观察,又在实地手把手地教给我们有关细菌的基础知识……我们的目光闪闪发亮,突飞猛进地吸收细菌学的知识。就连吸管(取微量容积液体使用的玻璃制的测定工具),也不使用那种所谓简陋的吸管,而是使用正式的吸管,等等。教育实习的内容安排得很充实”,一个原来的少年兵回忆道。
显微镜中,有的具备这样的性能:放上细菌标本,加上光源,细菌的周围变暗,只有细菌闪动着金色亮光,在浮游。这是一种仔细观察细菌形状和构造用的特殊显微镜,似乎是暗视野显微镜。
731部队备有当时还很罕见的双筒显微镜,还有一种非常精密的大型化学天平,据说即使一只苍蝇在室内飞动,它也能够准确地查觉气压的波动。此外,还有许多按当时物价计算每套价值几千日元的白金器皿和蒸发器皿。由于白金蒸发器皿不会氧化,在测定实验用细菌时,细菌在器皿内不会死掉。
“731部队备有不少日本国内没有的、高价的珍贵药品,这些药品是利用潜水艇从德国运来的。”
有的少年兵听说过这种情况。然而,这并非单纯“传闻”,而是事实。
各部的研究室里备有白色的洋式澡塘和抽水马桶的厕所。这使少年们产生一种异国情调的幻想。
但是,惟独少年兵宿舍里的厕所是例外的,不是抽水式的。因此,冬天,少年兵宿舍的厕所里大小便都冻冰,堆得很髙,得用一根长约二米多的尖铁棍捅开它。由于冻了冰,在捅它时,不觉得臭,但是,作业结束后,进入室内在壁炉旁取暖时,衣服就逐渐散发出一种厉害的臭味。溅粘在身上的大小便的碎冰碴熔化以后,就散发出它本来的臭味。
从防疫出发,整个731部队都采用抽水马桶式的厕所,惟独教育部不同。据他们的说明,这是“为了让少年兵们亲身体验一下清洁的概念以及大小便和防疫的关系”。
“拜启在大东亚战争取得辉煌战果的决战形势下,谨悉您身体健康,正为国家做好本职工作。虽然经常收到各位的来信,但是,由于工作繁忙,未能及时复信,十分抱歉,谨请原谅。
在这严冬未消的北满一角,为争取大东亚战争的彻底胜利,年轻人踏着春天的残雪正在一心一意地锻炼身心。今天,他们下课后在白雪映照的夕阳里,发出清脆的喊声,以坚强的意志高声地呐喊着,拼命地练习拼刺。这些年轻人精神抖擞,咬紧牙关勇敢地向前冲刺,沖到哪里都不会败退似的。这就是我们少年兵一年学习之后的英姿。(中略)在3月中旬举行的春季期末考试中,XX君获得XX的成绩,光荣地升入二年级。现在又迎来了来自故乡的很多弟弟们,作为出色的老大哥,他和他们在一起友好地奋斗着。自从被迎接入伍以来,X君已迅速地成长为一个体格十分健壮的人。情况如上述,请予放心。(中略)上面谈得很简单,向您报告了尔后的情况,我们在遥远的北满祝贺您身体健康,为国家做好本职工作。
1943年4月10日
敬具
少年兵队教官长屋喜代二”
(以上引自原文)
731部队定期向少年兵们的故乡发出这样的信件。(《房友》第46期)
“最优秀成绩”——这是第一期少年兵们在考查时获得的讲评,“大致良好”、“优良”等考查评语则是一般的。在当时,考查官发给第一期少年兵们“最优秀”的证书,以表彰第一期少年兵们艰苦学习的情况。
身高一米三十左右……个子都不高的满脸红光的少年们边挨着班长的嘴巴子边作为731这支恶魔部队的继承人而成长起来。
目睹的恐怖事实
经过一年的基础学习以后,第一期少年兵们全部被分配到731部队的某一部、课、班里,转移到正规的教育队。虽然依然继续在教育队楼内进行教育,但是在进行课堂基础教育的同时,开始了部队的实习。
有的少年兵被分配到兵要地志班或航空班。在负责病理解剖的冈本、石川两个班,研究霍乱的凑班以及研究冻伤的吉村班里,都有少年兵参加工作。
有的原部队人员说:“少年兵不应了解部队的内容和实际情况。”但是,少年兵们是不受部门的限制被分配到整个731部队里的,所以,这里成了相互交换见闻、收集整个部队情报的“情报中心”。另外,有的部队人员也让少年兵列席秘密实验,泄露了绝密事项。
原少年兵们说:“上午由各部班进行独特的专门教育,下午则工作……大致就是如此。在第三部诊疗部工作的人组成了南楼班。据我们的记忆,未分配少年兵的只有管理‘马鲁太’的特别班和负责管理农场的八木泽班。”
被分配到各研究室的少年兵们在学习各种专门知识的同时,亲眼目睹了许多令人难以想象的恐怖情景。分配到冈本班的少年兵,每天列席几个尸体的解剖,也曾亲眼看到过解剖女“马鲁太”活体的现场。石川、冈本班一直在培养汉森病菌①。冈本班还在特殊的培养液中培养一种莫名其妙的虫子似的东西。
①汉森病(Hamsen),即麻风病。汉森是挪威医师(1841-1912)。——译者
利用显微镜观察,原虫的形状长得像洋梨,还有几根细长的鞭毛。老兵笑着告诉正充满好奇心认真进行观察的少年兵说:“那是阴道滴虫!”
大概是供以“马鲁太”为对象的实验用的,他们培养着引起妇女阴道炎的原虫。
从老兵那种复杂的笑容中,少年兵们已大致推断出这种原虫寄生在什么地方了。
在吉村班工作的少年兵,还看到把戴手铐脚镣、仅穿一条短裤的裸体“马鲁太”扔进超低温冷冻室内的情景。“马鲁太”全身的皮肤上都是青黑色的冻伤,由于肌肉组织坏死而窒息死去。吉村班人员用16毫米摄影机把这种情景从头到尾地拍摄下来。
在真空实验室里,少年兵遭遇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场面,他们把“马鲁太”关进一间可以利用抽气泵抽掉室内空气的真空室里,然后,慢慢地把室内的空气抽掉。
随着外部气压逐步加大,内脏从“马鲁太”的眼眶、口腔、肛门等所有人体的“洞穴”里被挤了出来。在真空实验室里,“马鲁太”的眼球突出起来,脸异常胖胀成排球那么大。全身的血管像蚯蚓似地隆起,身体的各个部位像橡胶似地伸长,最后肠子本身像一个生物似地蜿蜒地向外爬了出来。“实验开始五分钟以后……七分钟以后……九分钟以后……”,部队人员在实验室外,用像透镜般的眼睛观察着,并把所见情况用8毫米摄影机拍摄下来……
有一天,一个分配到1号楼的少年兵休息时无意中沿楼梯向上走,来到了“口字楼”的屋顶上。这里到处是鸽子粪,充满着一种鸡窝似的臭味。少年兵刚伸了一下懒腰,突然听到“唏里哗拉”的金属相碰的声音。从“口字楼”墙壁反射回来的声音引起了少年兵的兴趣。他向下面的内院望去,他的心脏跳动得更厉害了。内院里,有两个男人的脚镣用铁链子连在一起,正在挥动着铁锹进行某种作业,旁边有一个文职人员正在监督着他们的工作。两个男人身着发黑的囚衣,剃着光头。他们一活动,就发出拖动铁链的声音。少年兵像干了坏事似地,脸色变得苍白,悄悄地从屋顶逃下了楼。他目睹的是正在进行室外作业的“马鲁太”。
“当我看到内院里抱着婴儿正在哂太阳的女‘马鲁太’时,内心受到很大的冲击……她像我老家的姐姐那么大年纪,是一个皮肤白净、身材矮小的女‘马鲁太’……当时我在屋顶上偷看时,内心曾经被一种情感所驱使:真想把口袋中的糖块扔给婴儿吃。其他的‘马鲁太’都带着手铐,只有女‘马鲁太’解下了手铐。她把婴儿抱在怀里,正在哄他。那种情景至今仍深深地留在我的脑海里”,一个原少年兵谈到他看到女“马魯太”时的心情时这样说道。
一天,另一个少年兵列席了从马身上抽血的作业。他们把一个特制的注射器安在水泵的一端,从马的动脉中慢慢地向外抽血。随着时间消逝,马的全身开始轻轻地发抖。再抽下去,马的四只腿瘫倒了下来,最后变得简直像个瘦木乃伊似的。军马的腹部起伏着默默地死去的情景,像恶梦般地残忍,留在农村出身的少年脑海之中。如此“研制”出来的抽血泵,不久就用来从“马鲁太”身上抽血了。
部队严格要求少年兵“实习时的所见所闻,绝对不准向外面泄露”。但是,这个缄口令却无法管住充满好奇心的少年兵。少年兵和一般部队人员不同,在实习完毕后,又回到队舍。夜间教育结束以后,一到了宿舍,他们就交谈起当天在队内的见闻。在旺盛的好奇心和恐怖心理的驱使下,活像利用抽血泵交换全身血液似地,他们迅速地交换着信息。熄灯的时间规定为晚上10时,然而,在少年兵房间里,各班的少年兵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一直交谈到深夜。为了防止灯光外露,他们把灯罩尽可能地拉低。
有的少年兵陷入“马鲁太”活体实验的冲击之中,而一直没有恢复过来,躲在宿舍里,整夜以一种黯淡的表情凝视着天花板。在比较内向的少年兵中,有的人喝着利用实验用的纯度很高的酒精偷偷制成的酒,想尽量麻痹这种可怕的记忆。

可怕的豆包
少年兵们也变成了实施细菌战的实验体。有一天,第一期少年兵被召集到吉村班实验室内。吉村班是专门进行冷冻实验的。少年们的面前有几个水槽,都灌满了水。这个放有温度计的水槽和几根电线联在一起。实验室的一角,有一台空气压缩机正在进行运转。
“把两手放进水槽!”
有人向列队的少年兵们下达了命令。少年兵们战战兢就地把手放进了冷水之中,随着水温的下降,越来越感到皮肤疼痛。
“现在感觉如何?”
“是,皮肤有些刺痛。”
“现在怎么样?”
“冷得厉害,皮肤很痛……”
吉村班人员把少年兵们的“报告”一一记录在整理资料用的纸上。
如果是“马鲁太”还要继续进行实验;对少年兵则进行到这一阶段就停止了。实验结束以后,“特别发给”少年兵们羊羹等甜食。
有一次,第一期少年兵们接到命令在航空班机场的一角排队集合。
“走整齐,……齐步走!”
少年兵在宽阔的机场上行进时,前方上空突然出现了轰炸机,这是航空班的飞机。
眼看着轰炸机转入低空飞行,接近少年兵时,从机尾喷出了红雾,盘旋一围,使正在行进中的少年兵满头都喷上了红雾之后飞走了。少年们穿的上衣染上了许多红斑。
回到教育部以后,少年兵把上衣都放进了设在大帐蓬内的高压灭菌车中,经过灭菌后领回的上衣和衣领也都变了形,无法再穿了。这次实验是使用一种一洗就掉的色素。据说“这是为了使鼠疫菌雾化后进行空中撒布所做的准备”。
有的少年兵也经历过奇妙的发病体验。有一天,在研究室有人劝C少年兵吃研究室自己做的豆包。这种豆包到63号楼的小卖部里很容易买到,但是由于这个少年正处在无法战胜甜味诱惑的年龄。别人一劝说,自己就在研究室吃了一两个。
731部队作为实验用的材料有大量的面粉、小豆和砂糖,加之随时都有高压蒸气供应,部队人员在各研究室里都自制供夜餐用的豆包。
C少年兵吃了豆包两天以后,开始发高烧,食欲不振,全身倦怠。他觉得很奇怪,赶紧来到了诊疗室。
军医给C少年兵进行诊断以后脸色变了,他说,马上化验白血球。根据化验结果,诊疗室做出了白血球显著减少的诊断,他们立即用731部队的小轿车把C少年兵送往设于滨江的诊疗部。
C少年兵根本弄不清是怎么一回事就住了院。据宣告,他患了肠伤寒。
据当时的医疗知识,肠伤寒一发病就等于死亡。C少年兵入院的当天夜里,高烧达四十三四度,陷入脑症(由于高烧而产生的意识障碍)状态。
躺在床上,床从脚底下慢慢抬起来……抬起来的床接近垂直状态,枕头从床上掉了下去,天花板慢慢地掉了下来,身体翻了筋斗,一种跌入无底深渊的恐怖感充满C少年全身,这是由于高烧而产生的一种幻觉。恐怖之余,想大声呼喊但是却发不出声音来……C少年从此陷入神志昏迷。
实际上,在发高烧之前,C少年被注射了一种黄色液体,这是一种装在100cc注射器里的黄色透明液体。据说,这是731部队研制的一种治伤寒的疫苗,详情至今不明。
“黄色注射液的效用在于使人体产生有限度的高烧……使生命能够勉强维持下去。由于高热和人体内白血球的作用,伤寒菌被完全消灭。这就是注射液的效能。我一直由于高烧处于昏睡状态,经过一番苦斗之后,终于闯过了这一关”,原少年兵C这样回忆道。
住院四个月痊愈以后,在C少年兵身上出现了一种令人想不到的“副作用”。那就是头脑比生病以前更加清晰了。军医对C少年说,这是由于全身发高烧,使大脑内部的毒素以及身体内部的杂菌全部都被烧死了的缘故。
C苦笑地说道:“我可以很顺利地看懂很难懂的理论书籍,背诵很长的化学方程式,根本不感到困难……。”
在C少年兵即将出院的那一天,担任教育部长的西中佐来看望他。
“你偷吃豆包的结果,给大家都增添了麻烦,你这小子……”,西中佐高声笑着打了一下少年兵的头。
(不对……那豆包是他们骗我吃的。)
关于这次奇妙的生病体验,原少年兵C至今仍有些想不通。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日军731部队监狱中发生的马鲁太暴动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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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7-07 08:56:00)
日本731细菌战部队的监狱看管十分严密,但是这仍然无法阻挡关押的、被视为试验材料的中、苏等国的战俘和平民的反抗。根据日本进步作家森村诚一根据调查报告撰写的《恶魔的饱食——日本731细菌战部队揭秘》一书中的记录,1945年6月,也就是抗日战争临近胜利之前,731部队的监狱中就爆发了一次武装反抗,不屈的“马鲁太”们一度占领了部分监区。日军看守为了镇压这次暴动,将毒瓦斯注入了连通各个牢房的换气通道……

不屈的单人牢房
  特设监狱面向后走廊的墙壁约有40公分的厚度,墙壁的结构如此牢固自有一定道理。墙壁中间通有很粗的管道,它和各牢房的换气孔相连。
  单人牢房只有两个窗口:一个是单人牢房面向前走廊的窥视窗,它的高度约到大人胸部,这是用来监视、观察“马鲁太”,以及每天测定“马鲁太”的脉搏使用的。
  另一个在面向后走廊的墙上抠开的小窗口,高10公分,宽20公分,设在墙壁下面,高度约到大人的膝盖,这个抠开的小窗主要是每天送饭用。
  总之,两个都是小窗口。所以,一到夏天,“马鲁太”就患湿疹。由于换气差,到了冬天就流行感冒,从而使实验材料产生缺陷。小窗口也是为了防止产生这些缺陷的换气装置。
  换气装置有时又具备有效地屠杀关押中的“马鲁太”的作用。如果把墙壁中通过的换气简一端的阀门关上,从另一端放进毒瓦斯的话,十几秒钟内,毒瓦斯就会通过通风孔进入各个单人牢房。
  换气装置也是注入毒瓦斯的管道,为了杀死全体“马鲁太”,至少用过一次。那就是1945年6月上旬“马鲁太”暴动的时候。
  但是,据原部队人员做出的证词,在特别班人员看来,特设监狱里存在着令人难以理解的奇怪的事情,那就是各个单人牢房之间保持相互联系的通信输送网。
  对731部队人员来说,“马鲁太”虽有编号,但却没有名字。只不过是单纯的实验材料而已。
  乍一看,“马鲁太”们被束缚着手脚,关押在密封的空间里。白天,他们蹲在地板上躲开看守的目光,养精蓄锐;到了夜间,就秘密地开始进行狱中斗争。
  从一间单人牢房向另一间单人牢房传递暗号,互作自我介绍,报告牢房里发生的事情。
  “有一次,押来了一个头脑聪明的中国‘马鲁太’,……牢房里的‘马魯太’很快就知道了他被关押的经过以及其经历和姓名等等。不久,此人被选作实验体,进行活体实验时,各牢房的‘马鲁太’全部绝食,进行静默抗议。……也就是所谓绝食斗争。发生这种事件的原因是,由于存在着牢房之间进行联络的通信手段的缘故。特别班人员想到这一点以后,每当单人牢房中的‘马鲁太’死亡时,他们在消毒单人牢房时,都要仔细地搜查牢房内部,但是,没有发现任何情况。”
  这是曾经短期内属于特别班的一个原部队人员根据自己的体验做出的回忆。
  也曾经有过这样的事:他们把掺有伤寒菌的糖包,送进狱内,供作实验用,可是,所有的“马鲁太”都不动手拿,那是因为有经验的“马鲁太”利用信号通知各牢房:“糖包很可能掺有细菌。”不这样考虑,是无法理解“马鲁太”们的行动的。
  更令人吃惊的是各个牢房之间“物品”往来这一事实。“物品”的内容各种各样。为了营救患病的“马鲁太”,他们从各间牢房把吃饭时配给的干果收集起来;利用手纸记述实验内容的信件,在监狱里传递;女“马鲁太”用纸捻编成小鞋,作为“慰问品”,送到新来的原八路军干部的单人牢房中去。
  “开始时,特别班对于单人牢房里发生的这些事感到十分紧张,并把他们认为是主谋的‘马鲁太’一个个地拉出来做实验而杀害了。但是,新来的‘马鲁太’从临死的‘马鲁太’手中又接过了通信网,他们之间的联系从未中断……不久,特别班人员似乎也死了心,认为‘反正这些家伙马上要死了,没啥了不起的’。但是,无论怎样苦思冥想,单人牢房之间究竟是如何进行联系的,至今仍是一个谜。”一个原部队人员说。
  在完全隔绝的单人牢房之间秘密传送“物品”,这就是“马鲁太”仍然活着的证明,也正是他们那种不屈不挠的战斗精神的证明。
  暴动就是在单人牢房的这种情况下发生的。
堀田证词的背后
  “马鲁太”在特设监狱里究竟于何时,是怎样发动暴动的呢?关于这一点迄今几乎不知道任何准确的情况。
  从哈巴罗夫斯克军事法庭的“公审文件”中,仅找到如下的叙述:
  回答审判长审问的是曾经在731部队经理课工作过的堀田见习士官(证人)。
  问:在监狱里被作为实验用的人们,对这类实验是否顺从忍耐?有无犯人进行反抗的事例呢?
  答:1945年夏,目黑(作者注:指曾和堀田证人一起受过731部队教育的目黑军医而言)邀我到他的实验室去玩,我费了一番功夫赶到那里时,不知为什么他很激动,非常生气。我问他为什么这么生气。他告诉我说,关押在监狱里的人进行了反抗。我经过三层楼去监狱时,我第一次看到监狱。
  堀田证人继续做证词:
  屋顶上站着两个用步枪武装起来的人,正在监视着监狱,监狱门旁同样站着四五个用步枪武装起来的人。他们都是特殊班人员,那时,监狱里已恢复了平静。
  这件事发生后的两三天,目黑告诉我有一个被实验者闹了起来,用门的把手扔打了实验人员。
  “公审文件”中可能是把“殴打”错印成了“扔打”。此外,“特殊班人员”也译错了。正确的是“特别班人员”。审判长对堀田证人做出的证词正在进行反问:
  问:对这些犯人做了何种处里?
  答:殴打实验人员的这个犯人,离开牢房跑进走廊,他把钥匙搞到手后,打开了几间牢房的门,部分犯人就跑了出来,他仅仅是个大胆者,这些大胆者都被枪杀了。
  问:也就是说,反抗实验人员的人都被枪杀了?这是事实吗?
  答:是的,是事实。
  堀田证人关于“马鲁太”暴动事件的证词就到这里。在哈巴罗夫斯克的军事法庭的“公审文件”中,再没有人提到有关“马鲁太”暴动的事。堀田的证词主要是从他的朋友目黑军医那里听来的。堀田本身亲眼见到的只是“经过三层楼”去监狱时目睹镇压以后的情景。
  当时,暴动已被镇压下去了。
  但是,在堀田的证词中有几个疑问,他自己说的“经过三层楼去监狱”这一段落就是一例。
  关押“马鲁太”特设监狱7号楼、8号楼,它本身建筑在“口”字楼的内院里,是独立的建筑,不可能经过什么楼进入。或者是堀田证人“上了本楼的三层屋顶,看到内院里的监狱”,也许是译错了。
  堀田证词中隐藏的疑问还有以下几个:
  (一)堀田见习士官怎么会知道用步枪武装起来的监视人员是“特别班人员”呢?他是在这一天第一次看到监狱的。
  (二)监狱里恢复了平静而又为什么要进行如此森严的监视呢?堀田见习士官在那里是否还看到了更多的情景呢?
  (三)“马鲁太”闹起来以后,“用门的把手殴打实验人员”。所有的“马鲁太”不是都戴着手铐吗?还是“马鲁太”把手铐拿掉了呢?
  (四)“殴打实验人员的犯人”,是俄国人,还是中国人?我怀疑堀田在证词中故意回避了犯人的国籍。
  (五)“马鲁太”“跑出牢房,跑进走廊,把钥匙搞到手,打开几间牢房……”,那“钥匙”在走廊的什么地方呢?
  (六)只是发动叛乱的“马鲁太”被枪杀了吗?不,杀害的方法到底是不是枪杀呢?
  然而,以执笔写本纪实为契机,我找到了几个当时参加镇压叛乱、目睹当时情况的原部队人员。
地狱牢房的万能钥匙
  只记得那是1945年6月上旬一个“晴朗的上午”。除此之外,“马鲁太”叛乱的确切时间,则不得而知。6月,正值日本的梅雨季节,中国的东北巳经是初夏。
  综合有关人员所谈的情况,暴动是这样发生的:上午8时30分开始,院内各部分别全体集合进行早点名。结束以后,两千几百名的部队人员都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刚开始工作不久,在特设监狱七号楼二层单人牢房左端的一间牢房里,一名俄国“马鲁太”开始说自己的身体不舒服。那间单人牢房里关押着两名俄国人,一个“马鲁太”叫喊看守说:“同房的另一个人情况有些异常。”
  对731部队人员来说,活体实验就是日常业务,因此,对“马鲁太”的身体异常反应十分敏感,在搜集实验资料方面必须毫不遗漏地记录下各种异常情况。所以,对“马鲁太”反映出的情况不能置之不理。
  后来,人们才想到,那时说“身体有些异常”是很奇怪的事情,因为对提出报告的单人牢房里的两个俄国“马鲁太”尚未进行过任何活体实验。
  但是,经常确保健康而又完整的被实验体是特别班的重要任务。一个在7号楼巡逻的特别班人员向报告这种情况的左端单人牢房走去。
  他从单人牢房正面的窥视窗口看去,确实有一个俄国“马鲁太”躺在木板床上,戴着手铐的手压在胸部正发出呻吟的声音。戴着手铐的另一个俄国“马鲁太”在一旁守护着他,担心地正在同他说话。这是特别班人员在特设监狱里看过几百次,不,几千次的情景。
  特别班人员并未感到怀疑,像平时一样,他满不在乎地把钥匙插进单人牢房铁门的锁眼里,打开了铁门。
  实际上,特设监狱里各间单人牢房的门锁设计结构是相同的。
  特设监狱里按两天消耗3名“马鲁太”的高速度(不包括解剖的速度)进行消耗和补充。假如每个单人牢房的门锁设计结构不相同,“马鲁太”出入时,就得一个个地寻找钥匙,费时甚多,效率会很低。因此,特设监狱里采用了一把万能钥匙能够打开任何一间单人牢房铁门的办法。
  已经列入实验日程的“马鲁太”,如果生了病,各研究室的预定计划就会被打乱。特别班人员敞着铁门就走近了正在呻吟着的“马鲁太”。
  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意外情况,那个本应正在病痛的俄国“马鲁太”像弹簧似地突然跳起来,扑向了特别班人员,与此同时另一个“马鲁太”也搂住特别班人员,原来,“身体不舒服”是一个谋略。
  特别班人员遭到冷不防的打击大为吃惊。就在一剎那,他的额部遭到铁锁的猛然一击,这是用来连接“马鲁太”手铐的铁锁。两个“马鲁太”都打开了手铐。
  “怎么打开手铐的呢?后来成了一个大问题。本应打不开的手铐却被打开了。……是两个人合作把手铐弄坏了呢?还是他们都是对这种拘禁用具持有知识的‘马鲁太’呢?还是手铐本身有毛病呢……”,一个原部队人员这样说道。据另外的部队人员说,也有人认为“那种手铐是一种比较简单的伪劣产品”。
  平常他们把“马鲁太”看做是微不足道的人,自以为单人牢房绝对安全,可是,就在这样的单人牢房里遭到了突然袭击。特别班人员,由于额部遭到袭击,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就在这一瞬间,两个俄国“马鲁太”夺走了万能钥匙。
  特别班人员像滚似地从单人牢房逃出来,跑进走廊,穿过单人牢房走廊和楼梯之间的铁门,喘着气赶紧从外面把门拴上。这样一来,即使“马鲁太”突破了第一道关口——单人牢房的铁门,也能够阻止“马鲁太”穿过第二道关口逃跑。
  特别班人员刚下楼梯,就跑进了“口”字楼的特别班值勤室去报告狱内发生了暴动。
  其实,“马鲁太”巧夺万能钥匙,已是第二次了。但是第一次事件详情不明。特别班室像捅了马蜂窝似地骚动起来。
  值日负责人听到特别班人员的简单报告后,知道单人牢房和楼梯之间的铁门已被关上,才觉得稍微放了心。全副武装的人员立即从特别班值勤室跑出来,几乎同时,他急忙打电话给本馆一层的总务部要求警备人员立即进行增援。
  这时,在七号楼的二层楼里,夺到万能钥匙的俄国“马鲁太”迅速地把单人牢房的铁门一个个地打开,大声喊叫着,用手比划着催促犯人们“向外跑,快逃!”
“马鲁太”的呼喊
  “7号楼的‘马魯太’发生了暴动,要求警备人员立即进行紧急增援。请全副武装后尽快赶到特别班来。”总务部接到紧急联络电话后,笼罩着紧张的气氛。距“口”字楼最近的总务部,设于本馆1号楼的一、二层及63号楼(大礼堂)。
  本馆1号楼一层设有诊疗部、总务部调查课、印刷班、庶务班、摄影班、课长室、管理课以及人事课、宪兵室等,二层设有总务部会计课,庶务课、企划课、副官室、队长室、陈列室、会议室、安灵室。
  特别班提出的“请求警备人员的增援”,由副官室传达到了总务部的所有课、班。
  但是,总务部里,事务人员、女文职人员和老头儿较多。能够立即紧急派出警备人员的部门,只有配属于该部门的身强力壮的文职人员的印刷班和摄影班。
  特别是在这两个班里,有许多相扑选手和棒球队员。听到“全部武装出动!”的命令后,他们立即从暗室里跑出来,停止了印刷机的转动。
  “平时作业时,他们脱掉上衣,只穿衬衣、长裤和拖鞋。一旦要紧急出动,就得换上军装,穿上长靴,戴上军帽。这是不常有的事情。所以他们紧张地跑进走廊,向着”口“字楼中央通道楼梯口跑去……从总务部和器材部只动员出了8名文职人员”,这是曾经跑去参加“紧急集合”的一个原部队人员的回忆。
  在前往特别班值勤室之前,上级军官在武器库前分发给全体人员三八步枪和子弹,并用7号楼平面图说明了情况:“目前,‘马鲁太’已由单人牢房的铁门冲进走廊,气势汹汹。但是,从走廊能往楼梯的铁门已牢牢关上,特别班正在严密警戒中。即使‘马鲁太’冲破这扇铁门也只能进入内院,因此,事态并非令人如此惊慌。但是,如果‘马鲁太’全被煽动起来,情况就不容乐观……你们要立即赶到内院,严密监视‘马鲁太’的动向。”
  在说明了以上情况后,命令大家装上子弹。“紧张是紧张,但并不感到可怕。这是直接看看平常总想看一眼‘马鲁太’牢房情况的特好机会。喂,快走!快走!大家互相叫喊着,立即跑上了二层中央通道的楼梯,再由通往一层的楼梯跑下去,经中央通道向左拐。在特别班的带领下,他们冲进了内院,以1号楼为依托,成一线散开,端枪瞄准牢房”,原部队人员这样说道。
  “增援部队”的文职人员们看到眼前约15米处的一幢水泥建筑的二层楼房。一层、二层的正面都有似乎非常宽敞的阳台,那就是前走廊,走廊的外侧由一个梯形的突出铁栅栏包围着。这里可以看到铁栅栏里开着钢制的铁门,一些穿黑色中式长袍的“马鲁太”在阳台似的走廊里来回走动。三八式步枪瞄准了“马鲁太”。随着“马鲁太”的移动,枪口慢慢地左右移动着。
  楼的左端,一个在特别处置室前走动的“马鲁太”突然抓着铁栅栏,开始向着持枪的731部队人员大声喊叫。这是一名头发呈棕色、宽胸、红脸,四十岁左右的俄国人。他的大声喊叫声不断地响彻内院,其声音可以理解为抗议或演讲。
  “马鲁太”们正象刚才的说明一样已被关在7号楼二层之中,不可能再有进一步的行动。看到这种情况,文职人员们才安下心来,同时他们被俄国“马鲁太”在枪口前面毫无畏惧堂堂正正的气势所压倒,在场的文职人员却没有一个人懂俄语。
  不一会儿,总务部调查课的俄语翻译小川拿着扩音器来到了内院。
“我方无正义”
  “小川,那个家伙在嚷什么?”也许那个人就是殴打特别班人员、夺走万能钥匙的肇事者。
  “总之,他说,你们把我们骗到这种地方关押起来,反复进行残酷的实验,杀死了许多人。”
  小川向询问他的文职人员做了回答。“你告诉他们:嚷什么!在这种地方无论怎么喊叫也逃不出去,别再胡闹啦!老老实实回到单人牢房去!”
  小川嘴巴对着扩音器用略带颤抖的不熟练的俄语向俄国“马鲁太”喊话。他没有把俄国人的话翻译过来。俄国人挥舞着拳头喊叫着。
  “现在又在说什么?”
  “他说,你们虽然用枪威胁我们,但是,这种东西并不可怕。日本人净是胆小鬼,立即释放我们!如果再把我们当作豚鼠来进行残酷的实验,还不如任意地把我们杀掉!”小川很快地回答道。
  “‘马鲁太’别狂妄!”,另一个文职人员粗声粗气地说道。
  “你告诉他们:老老实实地回单人牢房去!这样可保全你的命。别再嚷了”,又一个文职人员向小川提出了要求。
  俄国人与小川对话之间又挥舞着拳头,拍打着自己穿着缝有“马鲁太编号”的黑色中式长袍的胸部,左右来回走动着。其他的“马鲁大”也给俄国人鼓劲。
  眼前,在围绕着特设监狱的内院里正产生着一种微妙气氛。本来“马鲁太”是被监禁在他们枪口之下,是在无法逃跑的密封的空间之中,但“马鲁太”的态度相反却压倒了全副武装的队员们。
  俄国人张着两臂,拉着铁栅栏,指着自己胸部,喊叫着:“要开枪,就往这里打!”他那耸起的两肩,充满信心的喊叫声和愤怒的表情,使731部队人员感到焦躁不安。
  “好,就让这家伙见鬼去吧!”
  面对单人牢房排成一列横队的文职人员中,有一个瞄着俄国人正面的年轻队员,受不住这种紧张气氛,扣动了扳机。枪声在“口”字楼的高墙上回荡,俄国人突然翻一个身,他的一只手想抓铁栅栏,但没有抓住,就倒了下去。他一动也不动,高昂的喊叫声也停止了。“马鲁太”死了。向俄国“马鲁太”开枪,对镇压暴动发挥了很大作用。
  曾经和俄国人配合左右走动的中国“马鲁太”们露出震惊的表情。
  有的“马鲁太”合掌又向队员们摆手,似乎在说,我们马上回单人牢房去,别开枪了。做出一副不抵抗的姿态。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俄国人讲的话是被剥夺了自由的人们发自内心的呼声……可是,当时我未能理解他的愤怒心情。我的心情是,‘马鲁太’本来就不是人,怎么能够受‘马鲁太’的气,怎么能让他们暴动……但是,临死前,在枪口前面,挺着胸脯、跺着脚高声抗议的态度,给我们留下了强烈的印象……尽管我们用子弹堵住了他的嘴,但却完全被这个被剥夺了自由的、赤手空举的人所压倒。大家默默地感到,‘我方无正义’。一回想起那时的情景,至今夜间仍然难以入眠”,一名当时在场的队员这样回忆道。
  俄国人被枪杀之后,特设监狱的内院里出现了可怕的情景。

通向死亡的导管
  “马鲁太”发生叛乱约一小时以后,高大的梯子被搬到了包围着特设监狱的内院里。
  被枪杀的俄国人尸体倒在前走廊里,其他的“马鲁太”来来回回地从铁门缝中探头窥视内院的情景,然后又返回单人牢房。
  没有能够让“马鲁太”们逃出去的空间。由于夺得了万能钥匙,从关闭出入口的铁门里解放了出来。然而,即使从铁门走到长廊里,但是它的周围还有铁栅栏和水泥墙,通过铁栅栏可以看到内院里,站满了手持三八步枪的队员。
  不,现在武装人员并非仅仅站在院子里。“马鲁太”发生暴动的消息像冲击波似地传遍了731部队,这时,不仅总务部,而且其他部也相继派出警备人员,涌往特设监狱的周围。
  在“口”字楼的三层楼屋顶上也站有持枪的队员。面向监狱后走廊的内院,分散配置了许多武装队员。“马鲁太”完全成了瓮中之鼠。在这封闭了的空间里,共约有30名“马鲁太”。
  一小时以前,“马鲁太”还是实验材料。然而,现在对他们的评价已完全不同了。“发动叛乱的危险犯人”——这是强加给“马鲁太”的罪名。也许“马鲁太”们会在狱中进行新的叛乱准备,应断然处置!在俄国“马鲁太”被枪杀前的一个小时内,部队领导集团做出了决断。
  高大的梯子被挪动到7号楼右侧的楼梯附近,一名手握软管喷嘴戴着防毒面具的人爬到梯子的最高层,他的上身已伸进了7号楼二层的前走廊里。
  一个“马鲁太”从单人牢房跑到走廊,看到接近过来的异乎寻常模样的部队人员,慌忙躲进屋里,关上了铁门。
  以后出现的情景是在场的人员终生难忘的一幅地狱图。
  那人打开高压瓶的阀门,从对准换气装置末端的喷嘴里猛烈地喷出了速效性的毒瓦斯。毒瓦斯进入换气筒,再经7号楼二层各单人牢房的通风孔,进入各个房间,然后进入了一层楼。
  仅仅在几分钟之内,整个关押在7号楼内的“马鲁太”全都窒息而死。据说使用的可能是氰酸瓦斯,更详细的情况则不得而知。之所以特意使用高压瓦斯瓶和携带用软管,且只用在7号楼,估计是因为没有必要将连同关押在内院对面的8号楼里的囚犯全都杀死的缘故。
  堀田证人目睹的“……到了这时,监狱里已经恢复了平静”。这是“马鲁太”全部遭到杀害以后的那种可怕的寂静。
  一个原部队人员说道:
  “‘马鲁太’发动叛乱是1945年6月,那正是美军在太平洋进行蛙跳式的进攻,日本整个国土被纳入329型飞机的轰炸射程之内的时候。东京等大城市几乎都遭到空袭,在冲绳决战中,由女学生组成的山丹部队全部覆灭,……谁都已经看清,日本即将战败了。731部队的调查班人员收听短波广播之后,都在悄悄地议论战争快要结束了。……正在这一时刻发生了‘马鲁太’暴动,对部队人员是一个巨大的冲击。如果‘马鲁太’再活上两个月,估计就能看到战争的结束。……不,在战争结束前,他们全部都会被杀掉,结果也还是一样。”
  然而,这时“马鲁太”的死和由于多次“实验”而致死,性质是不同的。从发动暴动的瞬间起,“马鲁太”已不是“马鲁太”了。在731部队人员看来,殴打特别班人员,巧夺万能钥匙的“马鲁太”已经从单纯的实验材料向着具有敌对性人格的人进行了飞跃。虽然被子弹打倒,但是俄国囚犯持续一小时的喊叫,使731部队为之悚然,动摇了他们的绝对统治。
  “珍贵的实验材料全都失掉了……”,据说暴动被镇压以后,一个上级领导人惋惜地说道。然而,这种损失却有利于他们马上进行新的补充。
 
七三一因为美帝和石井四郎内幕交易不了了之,全员未受审,得以善终。
正义并未伸张,是乃大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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