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C中文网杨孟瑜:“消失”的中华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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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0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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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C中文网驻台北特约记者杨孟瑜:10月10日是台湾的双十国庆,按往例,这是台湾的大日子。而双十国庆,庆的是“中华民国”的诞生,92年前孙中山带领革命党人多次起义,终于有10月10日那次的武昌起义成功,推翻了满清,创建了民国。这是台湾很多人从小在教科书中读到的历史。


但是在今年,关于“为中华民国庆生”这议题,说起来似乎有些怪怪的。因为,从前一阵子以来,先是前总统李登辉说“中华民国已经不存在”,再来是现任总统陈水扁说打算“催生台湾新宪法”,然后这李、扁两人又在一个携手同台的场合中,被支持群众高呼为“台湾国总统”。一时之间,中华民国彷佛是“消失”了。

“风潮”引领人

带动这股“风潮”的,应该是前总统李登辉吧。就在双十节来临前的一个月前,他在总统府前广场,对着“台湾正名”运动的游行群众表示:“相信有一天,我们一定可以大声叫出我们国家的名字是─台湾。”

李登辉那天在演说中,还提出了他的“史观”,来说明中华民国已不存在的道理。包括:

第一、1911年中华民国建立时,并不包含台湾(被满清割让给日本的台湾,当时仍由日本统治); 第二、他认为,第二次大战日本战败后,台湾当时是“无主”的土地,是被中华民国军事占领; 第三、他认为,1949年中华民国的土地遭到大陆当局占领,中华民国自此只剩下国号,已无领土,中华民国只是把国号“挂”在台湾,或说,台湾把国号“借给”中华民国而已。 这是曾做过12年中华民国总统的李登辉如今对于中华民国的“见解”。

在此之前,他还说现任总统陈水扁心里也是这么想,只是不便公开说出来。当时,此番话还引起舆论间一阵争议与反对党的穷追猛打,要求陈水扁表态。

对此,陈水扁是一直没有公开说明对于中华民国,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这些日子以来,却似乎让大家看到了民进党政府一些蛛丝马迹的作法。

内部“种族”偏见

包括,国防部长说,以后“国军”可能不叫“国军”,要改为“国防军”;还有,在一场公务人员升级考试里,首次出现了几题让很多人看不懂的题目,因为这题目必须用闽南语(或说台湾话)来读才会懂,换句话说,如果不会讲闽南语的人就根本无法作答。支持这种命题方式的考试委员并说,这是“本土化”的发展,生长在台湾的考生不应该不知道这些用法。

结果这起闽南语命题事件,差点酿成轩然大波,舆论间质疑,这属于“国家级”的考试,如此作法,等于严重影响不是以台湾话为母语的考生的权益,也伤害考试的公平性,更反映出如今命题者心中的族群偏见。

当年蒋介石主政时期,在台湾独尊“国语”(即普通话),压抑台湾话;如今似乎倒过来了,不懂台湾话的人,可能在攸关职位升等的公家考试里都会吃亏。只是别忘了,台湾除了以国语为母语的所谓外省人,以台湾话为母语的所谓台湾本省人,可还有说客家话的客家人等其他族群啊。反对党就一度打算发动客家人士来抗议,民进党政府自己的客家委员会主委也向考试院长表达不满。

闽南语命题事件后来是落幕了,但这语言的命运变化,何尝不是也反映出了如今“中华民国在台湾”的命运。

前些年台湾舆论曾注意到,台湾的执政者有逐步“去中国化”的倾向,也就是去除中国大陆的影响,去除蒋介石当年贯彻而下的“大中国主义”、中原文化影响,而如今,台湾执政当局似乎不只“去中国化”,也在“去中华民国化”了。

每年返台过双十国庆的侨胞们,或许感受最深刻了,不知是否因为如此,近日在一场陈水扁与返台侨胞聚会的场合中,一位亚洲台商总会会长就一直言必称中华民国,他说,“这个月是我们中华民国92岁的生日,趁此机会,为我们中华民国行宪以来的各位总统,尤其是陈水扁总统,我们给他热烈掌声及鼓励,好不好?中华民国永远繁荣富强,好不好?”

在这场聚会中,侨胞们还唱起中华民国国歌,身为总统的陈水扁也起身应和。而在这洋溢着浓厚中华民国“气氛”的场子里,不知道陈水扁是否为了“扳回一城”,他致词时突然又说起台湾话。他用台语说,“台商领袖朋友们一定要全力支持政府,支持台湾,让台湾能在国际舞台上站立,让台湾的国家尊严能更完整、更正常。”

然后,阿扁再用普通话说:“华侨是革命之母,而台侨是民主改革之父。”

现在连侨胞,也要分成"华"侨与"台"侨了。当年海外的华侨资助孙中山,帮助他革命成功推翻满清,看来,陈水扁是"暗示"台侨们也要帮他完成所谓的"民主改革"了。

台湾有评论者说,阿扁对两岸关系曾提出"一边一国"论,其实啊,现在变成了"两边三国":大陆那一边,仍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台湾这一边,却又分成两边两国,一个是好像在消失的中华民国,一个是仍在虚无缥缈间的台湾共和国。评论者担心,台湾被自己这两国的"对抗"在消耗着内部的能量,那还有能力去对抗另一边的那一国呢?

双十国庆又到了,台湾今年还是有行礼如仪的国庆大会、四海同心联欢晚会、国庆烟火施放等,至于政府在总统府前广场办的晚会,有个别具新意的名称,叫"相信台湾"。中华民国今年过生日,就试着"相信"台湾,不会真的让它消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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