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增基因武器论遭到抨击 华人大量基因流失海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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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0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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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早报


  10月份刚刚由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出版的《最后一道防线―――中国人基因流失忧思录》,其70%以上篇幅都在阐述一个推论:非典可能是针对华人尤其是中国人的基因武器。

  10月28日,在北京西城区一幢写字楼里,此书作者童增接受早报记者的专访。

  童增1999年组建了一家大型投资公司并担任董事长直至今日,公司注册资金是3000万人民币,他目前还兼任着两家上市公司的独立董事。

  “基因武器”论遭抨击

  童增的“基因武器”论调一出,遭到不少专家学者的抨击。其中方舟子的点评最一针见血:“童增作为法律系毕业生,没有必要的遗传学知识,就敢发惊人之语,无知无畏,莫过于此。”

  基因学家、“人类基因组计划”中国区总协调人杨焕明也曾在媒体上发表过反对童增论点的意见。据童增讲,这是因为杨没看过他的书,“我托人带了书给他,最近就没听他再公开说过什么了。”

  据了解,这本书出版后,有一个十分关键的部门的专家主动跟他联系,表示愿意帮我解答一些专业问题。童增坦言,当初他提出这一论点,是有些大胆。“网友和专家们就此提出的任何质疑,如果我无法当场解答,我身后的专家会在三天之内给大家一个答复。但由于这个部门和专家的身份都过于敏感,恕我在此不能公开。”

  华人大量基因流失海外

  据了解,童增曾在1998年参加一个“中国西部老人长寿监测服务”的国际合作项目时发现,美国、德国等一些机构偷偷地在中国采集老人的血样,从事基因研究。童说:“我当时感到中国人遗传基因这样流失出去可能会对我国的安全带来严重威胁,于是我站出来力阻此事的进行,当时,国内有多家媒体对此进行了报道。”

  据童增介绍,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德国、美国、丹麦、日本等一些国家的有关部门,以及一些大学、研究机构和企业怀着各自不同的目的,利用中国当时还未认识到基因资源的重要性这一点,对中国人的基因资源进行了举世震惊的巨大掠夺。它们利用中国人的这些DNA,在它们具有的先进军事科学技术条件下,完全足以研究出针对中国人的基因武器―――让中国60岁以上老人患老年痴呆症、让中国妇女患绝育症以及让中国军人在战场上熟睡三天三夜的各类基因武器。

  童说:“大量的DNA在美国人的实验室里,他们在搞什么研究,我们不清楚。冠状病毒以前是个冷门研究项目,但美国有上十个实验室研究了30多年。”

  中国曾向美求助被拒

  支持童增论点的还有这样一些情况:非典具有基因战基本形态;美国感染SARS的,45%是华人;日本也很少有非典病例......非华人确诊人数,只占所有病例的3.3%。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在北京、广东发现的冠状病毒是一样的,其从广东输入香港、新加坡等地的冠状病毒却发生了变异。而美国的非典死亡率是零,中国曾向美国申请帮助,被拒绝,美国至今未公开其非典诊治方式。在这一点上,非典病毒的来源没搞清楚以前,其表现形式与面对基因武器难以防范的特点非常相似。

  童增认为:“可以说,非典给我们上了一堂深刻的国家安全教育课。当然也许事实并不像我推演的这样,但中国基因流失问题仍足以引起人们的重视,在这方面,我的书能起到一点呼吁作用,也是我希望达到的社会效果。”
 
This is what I think.
Totally agree.
 
载搜狐星空:
http://news.sohu.com/10/53/news214365310.shtml

“非典基因武器”阴谋论

・方舟子・

西方有一种叫做阴谋论的玩意,例如阿波罗登月是个骗局啦,美国政府掩盖
外星人来访的事实啦,都属此类。其宣扬者缺乏有关知识和训练,却自命为专家,
牵强附会,信口开河。有理性的人只要稍微想一想,就不难明白其荒谬,但是由
于他们迎合了人们的猎奇心理和反美、反政府心态,却能够风靡一时,相信者颇
众,乃至著书立说,扬名立万。国门大开之后,这些洋玩意也逐渐输入中国,甚
至也出现了国货。近日因为《最后一道防线――中国人基因流失忧思录》一书的
出版而在中国媒体上炒得纷纷扬扬的“非典可能是针对中国的基因武器”的论调,
就是一种国产的阴谋论。作者童增做为法律系毕业生,连基因、病毒究竟是怎么
回事也不甚了然,没有必要的遗传学知识,就敢发惊人之语,要为解开非典之谜
提供“一个全新的思路”,无知无畏,莫过于此。

童增对遗传学无知到何等程度,举两个例子就可以看出来了:

“基因武器可以使已接种或预先储备的疫苗失效,基因武器的制造者享有单
方面优势,只有掌握遗传密码的制造者才可以破解,即使最终能够破解,也会由
于缺乏时效性而导致重大损失。童增认为,在这一点上,非典病毒的来源没搞清
楚以前,其表现形式与面对基因武器难以防范的特点非常相似。”(陈为民
《〈最后一道防线〉一书提出??非典可能是针对中国的基因武器》)原来他竟
是望文生义,把“遗传密码”真当成了只有制造者才能掌握的类似于通讯密码之
类的东西,不知道那只是比喻用法:编码氨基酸的“遗传密码”表早在上世纪60
年代就已全部破译,只要有DNA测序能力,人人能够破解,哪有什么只有制造者
才能享有的单方面优势?

“美国的基因战项目包括:通过研究竞争对手的基因组成,发现敌人的基因
的特征,进而研究诱变基因的药物、食物。通过转基因食物、药物,使某一特定
的人种群体的基因发生突变,从而达到不战而胜的目的。基因武器比生物武器更
可怕,不仅杀人于无形,而且无法提防,当发现的时候,整个民族的健康状况均
严重恶化,仅医疗支出就足以拖垮一个强国。而且等发现时,第二代人的基因也
因遗传而受损,可以说,基因战及其后遗症是无药可救的。总之,你不能抱怨你
的食物,就像你因食用患有疯牛病的牛的肉而染病却无法对牛惩罚一样。况且,
你已经疯了,连惩罚疯牛的权利都没有。……美国已加紧施加压力,以便在中国
加入世贸后进口更多的美国转基因粮食。”(童增《最后一道防线》“第五章
使用基因武器的动机和渠道”)他的意思是美国可以用转基因食物来定向地改变
某个民族的基因。有点生物学常识的人就都知道这和“吃基因补基因”一样是无
稽之谈。不管在食物中转入了什么基因,一进入人的消化道就会被彻底地分解掉,
根本不可能转到人体中去。根据已有的遗传学知识,我们也不知道能有什么办法
通过饮食有针对性地改变一个人基因。这种骇人听闻的方法还有待童增去发明。

可见,童增根本就没有掌握必要的知识来对基因问题说三道四,更不要说著
书立说了。仅此一点,就足以使《最后一道防线》丧失信誉了。当然,我们不能
完全排除这种可能,即某个无知透顶的人撞上了大运,碰巧做出了重大发现,就
像瞎猫碰上死老鼠。那么我们就再来具体看看童增碰上的究竟是死老鼠还是狗屎
堆。科学研究有一条原则:不寻常的主张需要不寻常的证据。童增为“非典可能
是针对中国的基因武器”这个不寻常的惊人主张提供了什么证据呢?根据《中国
青年报》2003年10月8日记者陈为民对童增的采访,有那么几条,据说“这就让
人有足够的理由怀疑非典是某国研制的专门针对华人的基因武器”:

第一条,“香港《大公报》今年4月13日报道说,俄罗斯医学科学院院士卡
雷辛柯夫在非典疫情大规模爆发初期就断言,非典型肺炎是一种生物武器,极可
能是从实验室里流出来的。他的依据是:非典是麻疹病毒与流行性腮腺炎病毒的
混合体,而这种混合病毒只有在实验室里才可能培育出来,在自然环境中根本不
可能发生。”姑且相信真有这么一位俄罗斯院士做了这么一个断言,那也是“在
非典疫情大规模爆发初期”,连非典病毒都还未被鉴定出来的时候做的毫无根据
的猜测。而现在,非典病毒不仅已被鉴定为是一种冠状病毒,它的基因组序列也
已被中外研究者重复测定出来,与早已被测定的麻疹病毒基因组和流行性腮腺炎
病毒基因组的序列相比,并不具有相似性,“非典是麻疹病毒与流行性腮腺炎病
毒的混合体”的说法成了笑柄。童增至今还拿这个早已被证伪的谣言当证据,未
免过于无知。

第二条,非典主要肆虐的是中国及其他国家的华人社区。非典是在中国的广
东起源的,那么被传染上的以中国人为主,再传染给回国访问的华侨、外籍华人,
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另外,由于生活习惯、卫生状况和医疗条件等因素,许多
传染病在不同的族群中的流行程度不同。例如,感染乙肝的中国人多达一亿多人,
而在美国仅有一百多万人,幸好乙肝病毒在上个世纪60年代就已被发现,否则大
概也要有人认为它可能是美国研制的专门针对华人的基因武器了。又如,在艾滋
病爆发的初期,感染者以白人为主,而近年来新出现的艾滋病患者,则以黑人为
主,不知会不会有人认为艾滋病毒是从针对白人的基因武器变成了针对黑人的基
因武器?

第三条,“非典肆虐时,美国也发现了数十例病例。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结
论,非典患者的死亡率约为15%,但美国无一例死亡病例。”根据最后的统计结
果,全世界非典患者的平均死亡率为9.6%,中国和越南的死亡率最低,为7-8%。
美国最后认定的“高度可能”(probable,相当于中国所说的确诊病例)非典病
例为27例,其中检测到非典病毒的确认病例只有8例。从统计上说,美国该有一、
两个死亡病例,但是以美国先进的医疗水平,把这该死的一、两个病例抢救过来,
似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第四条,美国的研究机构派人到中国采集血样研究中国人的基因。在美国生
活着数百万华人。如果美国有研究机构真对什么“华人基因”感兴趣,完全可以
在正常体检、医疗时采集这些美籍华人、华侨或中国留学生的血样进行研究,又
何必神秘兮兮到中国来采?美国研究机构到中国从事遗传学研究,看中的是中国
某些地区生活着与世隔绝的人群,容易追踪某种疾病的遗传史,其目的则是为了
科研、医学或商业用途。中国如果要保护所谓“基因资源”,应该强调知情同意
权和成果共享,而不要胡说什么国家安全,那只会让懂行的人哭笑不得,徒增反
感。

第五条,美国军方制定了以基因武器为秘密武器打击敌方的计划。据说这是
美国《华尔街日报》透露的,但究竟是哪一天的《华尔街日报》的哪一篇报道,
则语焉不详,无法核查。我倾向于认为这是捏造出来的消息。退一步说,即使美
国军方真在研究什么基因武器,不等于就能够取得成果,更不等于非典就是其研
究结果。

可见,童增列举的这些证据都不堪一击。相反的,还有反面的证据否定非典
是美国针对华人的基因武器的说法:

非典病毒并非只针对华人。目前缺乏有关非典患者、死亡者的族群统计资料,
但是已知在非典疫情爆发的初期,就已有数名白种人染上非典而死亡,包括意
大利医生乌尔班尼、国际劳工组织专家阿罗(芬兰人)和在香港教英语的美国人
詹姆斯・萨里斯伯利。白种人决不是什么“非易感人群”。

非典病毒虽然是在人体中新发现的一种冠状病毒,但是与在其他动物身上发
现的一些病毒极为相似,有高度的同源性,并非“在自然环境中根本不可能发生”,
更可能是从其他动物转移到人身上或从类似的病毒突变而来的。从非典病毒的基
因组序列看,没有任何人为拼接、加工的迹象(那个在网上流传甚广的所谓“非
典病毒基因序列中隐藏‘美国制造’的密码”的说法,只是个谣言,我核查过,
非典病毒基因组不包含那段序列)。

在非典疫情爆发后,美国政府和科研机构都如临大敌,率先测定并公布了非
典病毒的基因组序列,包括美国陆军传染病医学研究所在内的科研机构都积极参
与非典疫苗、药物的研究。如果非典是美国研发的秘密武器,这岂不是在自我拆
台?

一种病菌或病毒要做为生物武器,应该具有靠空气传播、传播迅速、难以预
防、致死率高、不容易变异等特点。这些特点非典病毒都不具备:它主要是靠飞
沫传播的,传染性不像当初设想的那么强,容易预防,致死率不高,也容易发生
变异,并不是一种理想的生物武器。

用遗传工程的方法改造病菌或病毒,使其具有更强的毒性或传染性,是可行
的,但是要研制出只针对某个种族的所谓“基因武器”,现在做不到,将来也不
太可能做到。其原因在于,从生物学的角度看,“种族”是个伪概念。换句话说,
“种族”实际上是不存在的,并没有什么决定“人种”的基因,当然也就不可能
研究出一种只针对某个“人种”基因的武器。

关于基因与人种的问题,我在《基因与人种:人类的同一性与多样性》一文
中有详细的论述,在这里只做个简单的介绍。国际生物学界的主流认为,“种族”
虽然有社会、文化意义,却不具有生物学意义。人类全都属于同一个物种,在这
个物种内部无法再分成少数几个“种族”。童增引述中国遗传学专家杨焕明的观
点说:“现在测的人类基因组是白种人基因组,白种人基因组和黄种人的基因组
肯定还有差异,现在看至少差千分之六左右,可能还要更高一些。”这也是无稽
之谈(杨焕明虽然号称是遗传学家,却常常在媒体上发表贻笑大方的“遗传学”
高见,我以前已多次批评过)。世界上所有人的基因组序列99.9%是完全相同的,
任意两个人(不管来自多么不同的种族)的基因组差异仅为千分之一,不存在什
么至少差千分之六左右的种族差异(需知人与黑猩猩的基因组差异也不过是百分
之一多一些)。事实上,赛莱拉公司在测定人类基因组时,是把来自不同人种的
几个基因组混在一起测的,并非测的是“白种人基因组”。他们之所以敢这么做,
是因为我们已经知道,在基因水平上并不存在种族差异,并不存在任何决定种族
的基因,也就是说,不存在有这样的基因,它在某个种族的所有个体中全都存在,
而在其他种族又都不存在。就是说没有特别的基因决定了你是白种人、黄种人或
其他种人。那些导致“种族”特征的基因在所有人种中都存在,只不过频率不同
而已。在遗传学上有意义的不是“种族”,而是遗传群体,即倾向于自我通婚的
社会群体。“种族”不是遗传群体,而是多个相对独立的遗传群体的统称。在所
谓黄种人之内,有许多相对独立的遗传群体,在所谓白种人之内,也有许多相对
独立的遗传群体。据估计,全世界很可能是由1万到1百万个遗传群体组成的。
“华人”并不是一个遗传群体,而是由成千上万个遗传群体组成的。研究遗传群
体的基因差异(即基因频率)在学术上和医学上都很有价值,但不太可能据此研
究出针对某个特定遗传群体的“基因武器”,因为不同遗传群体的差异也只是量
的差异,没有本质的不同。

阴谋论就像是一种宗教信仰,是很难通过理性辨析来说服的。那些驳斥他们
的人,往往会被当成了别有用心。网易为童增观点所做的专题“非典警醒基因保
密战”,即称“争议实为利益”,暗指那些驳斥童增无稽之谈的“基因专家”都
是维护美国利益和个人利益的卖国贼,质问:“我们一些专家或多或少参与过由
美日政府或与政府有密切联系的所谓基金会的项目资助。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昧国格人格也不是不可能。试问那些专家,你们敢不敢公开宣称美国或日本不拥
有基因武器?”对这种气势汹汹的“爱国者”,更无可能去说服他们。我不过想
让那些脑袋还没有被屁股决定而又心存疑虑的读者知道,所谓“基因武器”,不
过是一些不懂遗传学的人杜撰出来的吓唬人的谣言,不必为此惊惶。至于国内某
些专家也跟着炒作“基因武器”伪概念,声称要研究如何防备针对中国人的“基
因武器”,或者是不学无术之辈,或者倒真是别有用心,为了以“爱国”的名义
骗取国家科研经费。

2003.10.11.
 
载搜狐方舟子打假专栏:
http://it.sohu.com/45/35/column210733545.shtml

再驳“非典基因武器”阴谋论

・方舟子・

“非典是不是基因武器”和“基因武器在理论上有没有可能”是两个问题。即使
基因武器在理论上可能,也说明不了非典就是基因武器;当然,如果基因武器在理论
上不可能,那么非典阴谋论也就不攻自破。但不管怎样,这是个相当专业的遗传学问
题。然而,到搜狐星空在线为国际法硕士、投资公司董事长童增的“非典基因武器”
阴谋论辩护的人士,竟然没有一个是学生物学出身或从事生物学研究的:一个是经济
学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总编辑李茂生)、一个是社会政策研究专家(中国社会科
学院社会学所副研究员孙炳耀)、一个是社会管理体制研究专家(中国人民大学社会
学系副教授陆益龙)、一个是医务室医生(中国银行天津培训中心医务室主治医师王
胜军)。最后这位似乎和生物学能沾上点边,但查其简历(见:
http://www.interoutstandingpaper.com/2002/zrkx/zl/0008.htm),198O年专科毕
业于原天津医专,连个学位都没有,本来就没有受过正儿八经的生物医学训练,在当
机关医务室医生之余,自己也做点研究,其研究方向是“以超常联想和辩证唯物法探
索免疫识别的相关理论及其指导实践的意义”,看来连个正式的实验室都没有,所以
只好靠“超常联想和辨证唯物法”了,类似于那些民间“科学猜想家”。所有这些人,
都不可能掌握了专业的遗传学知识,本身就全都是被科普的对象,却要大发宏论反驳
专家,看来咱中国无知无畏的学者还真不少。他们那些自我感觉良好的高见,在行家
眼中当然是硬伤累累。我们就根据这些人做客搜狐的实录“基因武器,理论上完全可
能?”(http://news.sohu.com/46/92/news214569246.shtml),再来看看这些阴谋
论者无知到何等程度。

  “《南方周末》载文中道,有专家指出在研究当中,没有发现非典病毒基因有拼
接痕迹,这点被做为‘非典武器论’不可能成真的论据。对此《最后一道防线》的作
者童增表示,他特地在10月13日,走访了有关部门,并取得咨询意见。关于目前非典
病毒没有发现拼接的痕迹问题,首先是我们国家的基因工程和生物工程起步较晚,设
备仪器落后。这就客观制约了我国这方面的研究,很难能达到国际上先进水平。
  人为制造的病毒如果留下痕迹,这在世界上属于低层次的研究。这种拼接留下的
痕迹,可以通过遗传密码的修改进行消除。这叫‘点突变’概念。目前这种技术手段
在世界上已经具备。如果非典是基因武器,投放者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有关部门的专家所举了一个例子:你在房间里打一个洞,然后就这个洞进行修补,
肯定会留下痕迹。但你把整个房间重新装修就不会留下痕迹,外人是看不见的,也不
会知道房间里有个洞;但重新装修整个房间的人知道洞在哪儿。
  因此,非典如果是基因武器,遗传密码只有研究者知道,其他人是很难知道的,
除非其他人再次重新装修这个房间,一点一点的寻找,才可能找到这个洞在哪儿。但
要花费很长时间。”

不知童增究竟走访了哪个“有关部门”,咨询了哪个“专家”,才得来这番贻笑
大方的见解?我在以前已经说过,只有对遗传学一无所知的人才会望文生义,把“遗
传密码”真当成了只有制造者才能掌握的类似于通讯密码之类的东西,不知道那只是
比喻用法。遗传密码指的是基因对蛋白质的氨基酸序列的编码,这在所有生物中都是
一致的,早在上个世纪60年代就被破译了。如果“基因武器”被释放出来,就可以抽
取其DNA测定序列,就可以根据遗传密码表知道其编码的氨基酸序列,哪有什么只有
研究者才能知道的“遗传密码”?而这些工作,是世界上任何有测序能力的分子生物
学实验室都能做的,哪里用得着什么国际先进水平?中国多个实验室都早就测出了非
典病毒的基因组序列,最快的只比北美实验室慢了几天,碰上了什么难解的“遗传密
码”了吗?童增还抬出了个“点突变”概念吓唬人,却不知道所谓点突变不过是基因
突变的一种,指的是氨基酸序列中某个位置的氨基酸发生了改变(或DNA序列中某个
位置的核苷酸发生了改变),哪里是什么修改遗传密码?

我们说在非典病毒中不存在拼接痕迹,这是针对“非典病毒是两种病毒的混合体”
这个被童增所相信、早被证伪的谣言而言的。并不是基因工程就一定会在序列中留下
拼接痕迹。否认非典病毒是人为制造的病毒的最重要依据,不是因为没有拼接痕迹,
而是因为它和在其他动物身上发现的冠状病毒具有高度的同源性,表明它并非人造怪
物。

  “《最后一道防线》中提出基因差异高达千分之六,而有网友指出,世界上科学
家认为人的基因差异最多超不过千分之一。
  对此童增先生的解释是:大家知道有一个叫CCR5基因,高加索人很少有这种基因,
因此他们就不容易得性病和爱滋病。但现在分析,其他种族的人有这种基因就容易患
性病和爱滋病。因此,世界上客观存在基因的差异,决定了对外在物质的攻击是不一
样的。”

这也是不懂装懂的胡言乱语。CCR5基因是一种编码免疫细胞表面受体的基因,人
人都有,所谓高加索人也不例外。这个CCR5基因与艾滋病的关系并非像童增胡说的那
样,而是:某些类型的艾滋病病毒在入侵免疫细胞时,要先与细胞表面的受体CCR5结
合。有些人的CCR5基因发生了突变,制造的是一种异常的受体,艾滋病病毒不与之结
合,没法侵入免疫细胞,因此这些人对艾滋病病毒有一定的抵抗力。据调查,带有这
种突变CCR5基因(称为“CCR5 D32等位基因”)的频率,在欧裔人群(所谓“高加索
人”)中相对高一些,但也不过占了欧裔人群的7.1%(其中携带两份该等位基因――
所谓纯合体――的人,抵抗力最强,这种人只占1%),绝大部人欧裔人都携带的是正
常的CCR5基因,对艾滋病并无抵抗力。其他族群该突变基因的频率虽然相对较低,也
并非没有,在非洲裔的频率为1.8%,在拉美裔为2.4%(据S. Philpott等人的调查)。
欧裔人群该突变基因的频率相对较高的原因可能是700年前黑死病在欧洲肆虐的选择
结果,携带这个突变基因的人可能对黑死病也有一定的抵抗力,因此较容易生存、留
下后代。

  “非典和基因之间到底有无确切关系?童增先生的说,台湾专家通过研究,发现
非典病毒与人的基因有联系,这方面目前有很多的报道,但美国其它专家认为这样的
样本量太少,不足以成立。因此他建议这种样本量可以扩大到香港、大陆、新加坡以
及加拿大,从人种及遗传基因角度来分析,非典是否与中国人的基因有关。”

这同样是不懂装懂的胡言乱语。台湾研究者最近发表在BMC Medical Genetics上
的报道(BMC Medical Genetics 2003, 4:9 (12 September 2003))是目前已知的发现
非典易感性可能跟某个等位基因有关的唯一报道,而不是“有很多的报道”。就像上
面提到的CCR5基因与艾滋病的关系一样,某种等位基因与某种传染病的易感性或抵抗
性有关,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而是相当普遍的现象。但是这能够用于怀疑非典是基
因武器吗?只要去读读台湾研究者的原始报道,而不是根据简略的新闻报道想入非非,
就会发现这种联想相当可笑。台湾研究者通过对37个非典可能病例的调查发现,携带
一种叫“HLA-B* 4601”的等位基因的人,可能对非典较敏感。但是这个等位基因并
非“中国人的基因”。事实上,大多数中国人都不携带这种等位基因。它在南方汉人、
新加坡人和越南人中出现的频率较高,分别为15.4%、15.1%和13.2%,而在北方汉
人中出现的频率则低得多,仅为2.8%(按:从遗传上看,南方汉人与北方汉人的关系
较远,而与南亚其他族群较近)。童增是不是想告诉我们,非典是针对南方汉人、新
加坡人和越南人的基因武器,而且只是针对其中的约15%研发的?

“另外,他还有一个要求,因为负责安徽项目的哈佛大学的一名教授肺病和病毒
学专家,对中国人的大量肺病和上呼吸道疾病的基因进行研究,其结果应该向全世界
公布。最近中国某报社的一位非典患者在住院期间,曾多次被要求为哈佛大学提供血
清。”

这是一个不懂得如何检索生物医学文献的人以己心度人腹而已。如果童增知道怎
么去查生物文献的话,就会发现几年来哈佛大学的徐希平副教授已就他负责的安徽哮
喘病调查项目公开发表了十几篇论文,包括两篇报告对与哮喘病有关的基因的寻找结
果:

Xu X, Fang Z, Wang B, Chen C, Guang W, Jin Y, Yang J, Lewitzky S, Aelony A,
Parker A, Meyer J, Weiss ST, Xu X.
A genomewide search for quantitative-trait loci underlying asthma.
Am J Hum Genet. 2001 Dec;69(6):1271-7. Epub 2001 Oct 22.

Wang Z, Chen C, Niu T, Wu D, Yang J, Wang B, Fang Z, Yandava CN, Drazen JM,
Weiss ST, Xu X.
Association of asthma with beta(2)-adrenergic receptor gene polymorphism and
cigarette smoking.
Am J Respir Crit Care Med. 2001 May;163(6):1404-9.

哪里有什么机密?用得着童增莫名其妙提什么要求?另外,“最近中国某报社的一
位非典患者在住院期间,曾多次被要求为哈佛大学提供血清”究竟是怎么回事?究竟是
谁代表哈佛大学提出的要求?出示证明了吗?现在在中国打着哈佛大学的招牌招摇撞
骗的人多了。

“关于基因武器到底是否可能存在,特约嘉宾中国银行天津培训中心医务室主治
医师王胜军认为:肯定讲,不同个体包括不同人种之间在基因序列上存在着差异,这种
差异表达在基因产物上,存在着组织相溶性抗原、次要组织相溶性抗原、组织特性抗
原以及非MHC抗原,利用双特异性分子桥理论,可与病毒颗粒相结合,从而指导病毒感
染特异性靶细胞。
  近年来采用基因重组技术,在病毒外壳表面插入细胞因子可特异性感染表达细胞
因子基因受体的细胞。如将EPO(红细胞生成素约150个氨基酸)插入逆转录病毒的env
中,从而使逆转录病毒特异性感染表达EPO受体的靶细胞。目前这一双特异性分子桥试
验方法和理论逐渐完善和成熟(特别应用于抗癌领域),这一实验方法和技术路线为
基因武器制造提供了可行的理论依据。”

大家别被这位医务所医师兼“科学猜想家”的一大堆术语吓唬住了。没有人否认
不同个体在基因序列上和对病毒的敏感性上存在着差异,但是这不等于人种之间的差
异。个体差异和群体差异并不是一回事。个体差异是有或无的“质”的区别,而群体
差异是“量”(或者说频率)的区别。王医师玩的是偷换概念的把戏,用个体差异来
论证“人种”差异。同样,能否制造针对某个分子特异性的武器和能否制造针对种族
特异性的武器是两码事,分子特异性不等于就是种族特异性,除非能够找到用于区分
“种族”的分子特异性,而这在目前看来是不可能的,原因我在以前已经说过,在分
子水平上,并不存在截然的“种族”差异。

  “针对有网友出,在美国国内有几百万华人,美国需要中国人基因,根本不需要
借合作科研的方式盗取,社会政策研究专家指出,从基因研究角度看,人种的种族应
有相对的纯状态,这种状态涉及到这个种群之间的流动性。对于研究来讲,排除的因
素越多越好。”

这位要指导基因研究的社会政策研究专家对遗传学的理解还停留在上世纪30-40
年代的德国,以为世上不仅有人种,而且还有“纯状态”。如果担心美国华人的第二、
三代移民的“人种”不纯,第一代移民、留学生和游客总该是纯的吧,他们和国内的
其他中国人有什么区别?为什么就不能用他们来研究“中国人基因”?莫非这位社会
政策研究专家认为中国人一旦到了美国,基因就会发生改变,不纯了?还是只有基因
不纯的中国人才会往美国跑?

说了这么多,当然并没有指望这些阴谋论者、这些“科学猜想家”能够听得进去
而改变看法,就权当科普一点遗传学的知识吧。这可算是这场争论的唯一积极意义了。

2003.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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