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在情色边缘游荡的华人小留学生

Marv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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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国无忧 2003年11月24日,来源:新月刊

去年朋友不经意讲起一场车祸,死者是位女孩。后来听说那女孩的母亲已到多伦多来处理后事,出于职业敏感,我想联系这位母亲作个采访,岂知线还没搭好,朋友说那位母亲在知道她女儿这三年来一直在作三陪女,觉得没什么可说的,就带着女儿的骨灰离境了。

至此这句“觉得没什么可说的”话一直压抑着我。

好多个夜晚,当我置身于酒屋的吧台边,看着一个个青春的身影从我身边飘来荡去,闭上眼,那个倒卧在路边流着眼泪的女孩的双眸,以及一位年迈的母亲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上飞机舷梯的背影交替出现。

我想,我该写写她们。

和秋子相约在下午,那天她穿一件DKNY的短袖,一条浅蓝的洗水裤,配上一双DIESEL的休闲运动鞋,披肩发,嘴里咬着杯TIM HORTONS 的ICE CAPPUCINO从阳光里走来,很清纯。如果不是耳闻目睹,我绝不相信她做夜店。

也许因为彼此都来自广州,自然好说话些。记得当我拐弯抹角向她表达采访的意思时,她显得很不开心地说“大佬你认识我原来是想我爆料(套情况)”?我听了连忙说“当然不是,是因为豪哥。”秋子听我提起豪哥,态度安稳了些。她既没同意也没反对,见状我马上约了时间。

和豪哥也算是相识。据他说,半年前有个周末的夜晚,他和朋友到Woodbine和Highway 7附近一间卡拉OK去消费,那晚喝了很多的酒,之后就带了个女孩去开房,第二天起来两人喝过茶后就分手。如是者过了几个月,朋友有天告诉豪哥,那个女孩曾有了他的孩子,后来约医生做了。豪哥听了觉得很内疚,就去找这个女孩,但令豪哥尴尬的,是那个女孩装着不认识他,半句抱怨的话都没有。这个女孩就是秋子。
为什么要装着不认豪哥呢?我将豪哥一直内疚的心情告诉她。

为什么要内疚?秋子的烟瘾很大,她听我这么问,仰起头对着阳光吹了个烟圈儿。既然敢出来玩,就没什么可内疚的。

我不知道她说的“玩”是指谁,是她还是豪哥。

那晚你好像没有收豪哥的钱。我忍不住加了句。

秋子听我这么说,眼皮跳了一下,但很快就变得若无其事了。

不记得了。有时不一定要收钱的,开心,合眼缘就行。

怎么想到要做这行?

秋子睨了我一眼。我告诉你是因为寂寞,你一定不相信。

仅是寂寞?没有经济的原因。

我没有。秋子毫不犹豫地摇头否认。

寂寞不一定要出来做,可以找男朋友,就算被别人包,都比在夜店里好吧?

这是你们的看法,你讲的这些我都经历过的。秋子冷漠的眼光看着远方。被人包过,也拍过好多次拖(谈恋爱),一次比一次伤。

我们本来是不该出来读书的,和那些拿博士硕士的留学生不同,我们在国内就不喜欢学习,父母以为把我们推出来,就可将我们脱胎换骨,其实,人出来了,没有束缚,心更散了。

你的意思说,做成你今天这种状态,父母有责任?

我不知道。秋子声音有些嘶哑。开始谁不想循规蹈矩?但我说了,我们本来就不是读书的料,书读不下去,路就不知怎么走了。

第一次和男朋友分手,我还怨他薄情,怨他花心,怨他辜负了我。我知道他背着我“偷吃”(找别的女孩)时甚至想到揽着他一起死的,但当我打电话回去和妈咪道别时,心就软了。我不是怕死,是觉得我死了全家受打击,不值就是。后来再拍拖,再分手;分手-----拍拖------分手,分多几次先醒悟,像我们这样身份前途都未卜的留学生,根本就不应该对感情寄予任何希望的。

被人包的日子也不好过,感情对我来说是什么?就是半夜惊醒的时候,有个人听我哭听我诉说,这是有家的男人给不了我的。

最后那次和男友分手是在卡拉OK,那晚和他都讲清楚了,他走他的路,我喝我的酒,后来我怕自己醉,就拿起手机,按上面的电话簿记录从第一个人名开始CALL,我当时想,CALL到谁算谁,找了好几个人,直到一个做夜店看场的朋友来了,我就跟他转场喝,那次醉得很惨,他和我去开房,不过很开心,我们该做的都做了,第二天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大家没有什么责任,很轻松,我觉得这样很好。有天他知道我没有工作,就对我说,不如去我那个场做吧,起码我可看住你,我想了一下,就答应了。这样一做就是两年,谈不上好,也谈不上不好。

以后呢?以后怎么办?

“以后”对我们是这样一条路:或者继续将学业完成,然后按规矩申请移民;或者就是找个人嫁了。

我知道以秋子目前的情况,继续学业似乎很难,随便找个人嫁也不甘心。
没有别的路吗?比如说回去呢?

回去?秋子听我说到回去时笑了一下。什么都没拿到,回去干什么?
总不能这样放任下去吧?

也谈不上放任,你不能用国内那种感觉看我们,毕竟我们中很多人,还没到卖身求财那种地步。大不了是上班和客人喝酒唱歌,客人当然也有不规矩的,但做不做,做到什么程度,自己还是可以把握的。

我承认,有时为了钱会答应一些客人,不过会看人而定。很实际地说,我也要花费,也要养车,没有SIN卡,我们能做什么?

那天秋子和我讲了很多,她改变了我对她或者是她们这个群体的一些看法。
比如,国内一些女孩子尤其是大学生做“三陪”目的很明确,就是通过赚钱改变自己的命运,所谓“贫穷说”就是源于这个道理。但对于游荡在海外的小留学生“三陪”来说,他们的目的就不是这样单一。

首先他们还不至于“贫”至走投无路,很多小留学生的家里一直以为自己的孩子正在读书,基本的生活费和学费还是保证的;小留学生出来“做”,其中当然有想多赚些钱以满足各项消费需求,像良好的居住条件,穿着以及买好的汽车电话等等,但因缺乏家庭温暖而导致情感寂寞和“无习可学”“无工可做”“前途茫茫”也是个很重要的原因。

其次,他们中的一部份当然也有靠出卖身体收取一定的报酬,这就是我们说的卖淫,但,据秋子说,这样的人只是占一个很少的一个比例,在夜店,比如酒吧、卡拉OK、桑拿、沐足等场所里工作的小留学生,大部分出于两个原因而工作:其一是需要一份工作,以维持或满足消费欲求,而对于以留学生身份来加的她们来说,要取得工作签证相对较难,特别是未完成学业者,夜店灵活的工作模式为她们提供了一种可能;其二是人在他乡,进退两难,情感上的孤独将她们抛离到社会的另个角落,比如像秋子,她其实很清晰知道自己在做着什么,在四个多小时的交谈中,我从没有将她和“卖淫”两个字联系起来,她也不是要靠“卖”靠“淫”才能生存。正如她说的,几百元房租加上吃喝汽车保险,不用陪人上床也能搞掂,只是,当身边的男人都不敢对情感负责,当社会拒绝你按照常人常态生存,当父母用冷漠的眼光对待你放弃出国的时候,你还会计较什么呢?即时的欢愉,赤条条的钱欲交换虽然不高尚,但总比欺骗要真实。

秋子的话确实令我难堪,我承认,她讲的不无道理。我曾觉得,她会因今天的这种际遇而怨恨父母,殊不知她很宽解地说,关父母什么事呢?当初在国内自己就无心向学,大学是考不上的,父母为改变我这种状态才想出出国这个主意,他们都是为我好,而且,他们不是富翁不是贪官,我出国的钱都是他们用血汗挣来、用一生的声誉借来,我自己不努力,我怪谁?我知道假如我现在回去,父母一定不会拒绝我,但我很难面对自己,就别说是面对他们了,所以不关他们事的。

我知道自己的事情。和秋子分手时她这么说。其实我也曾在良心的天平上摇摆。现在好难,做另外的工作,我没有条件,而且习惯了目前这样的消费,10元8元1个钟的工作,我真的无法面对。

我当然知道她讲的“条件”是什么,没能为她创造这样的条件的,她自己本身应负很大的责任,还有她的父母也有责任,毕竟自己的孩子是块什么料,是不是推出国就可成才,出国后情感生活学业如何,这些家长不能以两地分隔为理由一无所知,当然,作为社会的一个整体,我们也同样应负起不可逃避的责任。

阿丽来自大连,与秋子不同,她“做”的目的很明确。

我是通过一位开餐馆的朋友的太太珍认识阿丽的。

那天当我正谨慎地在内心选择着词句准备开始我的采访时,阿丽快人快语:我承认,我是靠“做”赚钱。开始没有任何犹豫,主要是书读不下去了,然后就将家里给我的学费用到买衣服喝酒和赌上去,人就是这样的,在境遇不好时意志坚强者毕竟少数。
我刚来时认识一帮朋友,他们的家境都比我好,父母在国内很有钱,出国后卖靓车穿名牌泡夜店。以前常听人说,你和什么人好几会变什么人,一点都没错。开始我也是和他们打打牌喝喝酒,你想,一帮男男女女一起玩,总不会是孤男寡女那样相处,有人关心,有人说他爱你,加上酒精,加上男人的投机取巧,然后就把自己很轻易很心甘情愿地送出去了。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第三次,这样夜夜笙歌后既没有心思也没有精力去读书。

起先也没想到要出来做,因为身边总有认识不完的男朋友,生活是不愁的。不过这样的关系维持不了长久,因为圈子周围都是些会“玩”的朋友,他们今天能和你玩,明

天就会和她玩,你以为玩回来的男友能天长地久那真是作梦吧。

书读不下去我可以理解,但为什么不找个人固定下来,比如像珍。

阿丽听我这么说,马上很坚决地摇头。

不是我背后讲珍的不好,我们是老乡,也是很好的朋友。我承认珍比我们都好,起码她是真真正正读完了书,拿到S学院文凭的,但这又如何?靠这样的文凭回国一定饿死,不回国你到水牛城去看看,排队的人多如牛毛。

珍不想回国,所以就嫁给了你们那个大她差不多有20岁的广东老板。说是老板,其实就一快餐店,阿珍的苦处你是不知道的,早上5点多就起来了,到晚上10点多才打烊,回到家累得都直不起腰,还要伺候老公收拾家务。以前我和珍一起出去,别人都夸她的肤色好,现在一比较,像大我6、7岁似的。

阿丽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不过,我想起秋子,总觉得以阿丽的条件,应该如秋子那样可以活得从容些,何必一定要做桑拿,何必一定要和客人“做”?

前提是我不想天长地久地磨下去,既然我已经放弃了感情,那么我就不要计较什么了,能多赚点就多赚点,等有了足够的钱我就离开这里,或者回国,或者到别的城市去,那时候做什么都没有顾虑了。

我知道和阿丽你是无法和她探讨道德伦理的,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她有自己的头脑。本来我想说做“那行”会有危险,比如疾病的传染,但话没讲完,她就以“干哪行没风险呢?做护士还有因SARS致死”一句封死了我。讲到情感,她有些讥笑地说,你去问阿珍,和她老公做爱有多少感觉,事情就是这个样子,道理本来都是一样的,没有绝对的对和错,像你们这些有文化有才能的人,出国后有多少人能找到既不违背个人意愿又能赚到钱的工作呢?

我没有和阿丽作深入的探讨,因为以我的理解,如果脱离了道德伦理的范畴,我和阿丽的讨论就没有衔接点,不在同一平台上的比较,这样的探讨是没有结果的。但有一点,阿丽是不能否认的,假如她16岁那年,父母不急于推她出来,以她的相貌和素质,加上她的能力,她应该有个不差的前途,这正是我们很多小留学生家长应该深思的问题。

辉原来是阿清的男朋友,后来他们分手了,因为辉有了另一个女人。

我约阿辉见面的那天,他开一辆深蓝色的宝马,穿着很新潮,头发染了少许棕黄,湿湿的,在阳光下朝气勃勃。

女朋友呢?因为事先我在电话里和他说明了采访的目的,所以也不需要特别的顾忌。
回台湾看孩子去了,过几个月才过来呢。

辉的女朋友40多岁了,在台湾是有老公的。辉说,IVY,对,IVY是辉的女朋友,IVY有一子一女,儿子21岁,女儿18岁。

你怎么会走这条路呢?要知道,阿清到现在还很爱你的。
辉听我讲起阿清,眼眸顿即暗淡起来,他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都过去了,还提来干什么呢?

我知道,在很多人眼里,我是个很没有骨气的男人。IVY比我大十多年,我今年23岁,和她的儿子比起来,我也就比他大2岁,这段感情从开始就不健全。
谈谈你们认识的经过吧。

我是在Highway 7那间酒吧认识她的,她经常和朋友来,那时我在酒吧里做调酒,她一直对我很好,我们经常在一起聊天,她来酒吧的那晚,我会感觉到时间过得快些,要说感觉,这大概算吧。

后来有一次,她约了好些朋友去她家烧烤,也叫了我去。

她家住在16街的HOUSE,房子很大,后面花园种很多果树,那天我和阿清去的,她拿出像集给我们看她一家的照片,她在台湾做生意的先生以及正在读书的孩子。一个表面上看起来很温馨和睦的家。

表面上?

呵呵,辉见我这么问,没正面回答。

有天晚上,IVY来找我谈心事,事前她在别的地方就喝了很多,她告诉我她其实很早就离了婚,因为丈夫有外遇,她忍受不了,之后认识了一个男朋友,后来他们一起办投资移民过来,那男的过来后就和她闹分手,IVY讲起往事很伤心,她喝了很多的酒,最后醉得不得了,我只好开她的车送她回去,那晚我没有睡,从头到尾就是伺侯她,然后……

辉说到“然后”就没说下去了,我当然知道这“然后”之后的内容。现在呢?

年初我们办理了结婚登记,IVY已帮我办了移民申请。

选择走这条路,要下很大决心吧?

是。不过,也没时间让我犹豫。我和很多留学生不同,我是从小城镇出来的,父母为我出来耗尽了一生的积蓄,他们还指望我读完书,把妹妹和他们都接出来,这是他们的愿望,但他们不知道,他们那些钱根本不够我读College,我没理由这么回去的。既然IVY能帮我办理移民供我完成学业,加上她人也不坏,我在爱情和事业中选择了这个平衡点,也算合算吧。别人要说什么说好了,我真的不在乎。
IVY就这么相信你?

这不是相信和不相信的问题,感情这些事情,谁敢说“担保”二字?记得和IVY去办理结婚的路上,她对我说,我当这是笔投资,成功和失败我都有准备,以后的结果也许不是我们所期待的,只要你不要骗我,我会帮你的。

现在你们感觉如何?开心吗?

谈不上开心不开心,我们也经常吵架,这个难免,我们都是人,是人就难免有脾气,这和谁跟谁结婚没有关系。

“或许我过得不是最好,但我不能比别人差”----当辉和我道别,我看着他高大的身影走向那架深蓝色的宝马时,我轻轻地感叹了声,那句“可怜天下父母心”的话在我内心迅速转换成“可怜天下孩儿心”。这些小留学生们本来还处在长知识长身体的过程,但过早走出家门,走出社会,生活的沉重已使他们没有时间去比较对错。他们会找到很多的理由去支持他们将传统的道德和伦理值归零,然后重新建立起一个适合他们生存的坐标轴,并在上面找到他们的落脚点,这是谁之过?

“也许开始错结果还是错,我们没有其他选择”,这是舒婷20年前说的。(林枫)
 
这些留学生至少也是自力更生,总比坐在家里吃社会福利的移民强吧!
 
最可恨的就是那些,仗着有身份,骗财骗色的男人(移民)
 
自己养活自己,没有什么好说的。清白钱
 
最初由 海外游子 发布
这些留学生至少也是自力更生,总比坐在家里吃社会福利的移民强吧!

Come on. Don't compare them with others. Maybe just because these students are young and they can do this to make a living, who know when they get old, they won't rely on the welfare. And why don't you think they are better than whose relying the welfare. If they have such choise, they would go for it (go for welfare).

And are you telling me being a prostitute are better than living on welfare. Doing prostitution you lose yourself from outside to inside. But living on welfare at least you don't lose that much.

And as you read from this article that some of them doing this are not for money, then it's even worse. How can you say that these kind of people are better than those living on welfare? Wake up yourself.
 
坐台的是卖青春,骗福利的是卖良心。无生活能力靠福利的除外。
 
这故事要是真的话,其实真的没有活着的必要。
 
最初由 kathy 发布
最可恨的就是那些,仗着有身份,骗财骗色的男人(移民)

最笨就是你自己,你要不图人家身份的话,又怎么会被骗财骗色呢?
 
每个人的生活态度,由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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