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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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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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听音乐很就像吸毒,我的同事刘林在很多年之前就养成睡前放一张CD的习惯,越来越沉沦进这种睡眠环境。所以刘林很多年来的梦都是有背景音乐的,或忧伤或平静。

刘林害怕睡觉,他走近他的床就想起那年3月他拥着李芳入睡的情形,李芳睡着的时候轻轻的气息呼在刘林的脖子上,李芳走后他就开始害怕睡觉。


有时候午夜里他朦朦胧胧感觉脖子上有轻轻暧暧的气息,他被惊醒,然后听着音箱里传来的音乐声,那一刻他感觉就像离开了所有的人,那种铺天盖地的孤独就在黑暗中慢慢拥过来,让他无处可逃。


刘林在火车站的就像一个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人,他柔弱的身体在人潮汹涌的广州火车站显得格格不入,周围行色匆匆的人们有目的或没有目的地忙碌着,刘林在这些人群中孤立而无助。他举着一张写着“玲子”的白纸,是张平叫他接一个叫玲子的女孩子,张平在两个月前离开这所城市去了北京,他说,北京是程序员真正的故乡。 玲子留着短发,他走近刘林说轻轻说,嗨,你叫刘林吗?


玲子一路上笑容满面,她对广州充满好奇,她对这所张平来了又去了的城市充满向往,玲子对张平说,我要到广州去一段时间,然后我再去找你。


玲子的笑声让刘林想起李芳,李芳在那年3月的很多夜晚常常在刘林睡着之后把手伸进刘林的睡裤里面,看着刘林惊醒,然后发出这种笑声。


玲子不会做饭,她自告奋勇做的饭菜总是让两个人谁都没法下咽,后来她就干脆对刘林说,以后你做。刘林带着怜惜的笑容对玲子说,好,以后我做。


玲子在广州找了一个月的工作,那一个月内刘林为她做了一个月的饭菜。她就住在我结婚以前住的那间房里面,每天早上我的同事刘林做好早餐之后就轻轻敲那间房,说,懒虫,该起床了。


我结婚后的几年,刘林就是一个人在我们原来住的那套房子蜗居,晚上他在那间空荡荡的房子里面就像一只在夜里翩翩飞舞的蛾子,整个房子都是他的影子和eagles的老歌。


玲子在一个月之后接到一家广告公司的录取通知,那天晚餐刘林说,今天我不做饭了吧,你该请客。玲子说,好,我请你。


在饭店玲子问刘林,你喜欢喝什么酒?


刘林说,我不喝酒,十六岁那年之后我就不再喝酒。


刘林微笑着说,我不喝酒。


玲子说,你知道吗?你在晚上苍白极了,喝点酒你的脸色会好看一点。


刘林说,我真的不能喝酒。


玲子说,那我一个人喝。


刘林说,好吧,别喝太多了,喝太多了伤身体。


玲子喷着酒气凑到他耳边,说,你为什么不结婚,你的朋友们都已经结婚了。


刘林在那一瞬间又想起李芳在离开他的那天晚上一边不停地吻他一边说,你以后找一个人结婚吧,你需要人照顾,李芳一边抚摸他的身体一边说,你以后找一个人结婚吧,你需要人照顾。在高潮过后李芳趴在刘林身上喃喃说道,你以后找一个人结婚吧。


刘林对玲子说,有些人一辈子注定跟婚姻没有缘分。


玲子第二天早上把行李搬到门口后对刘林说,你能不能最后为我做一次早餐?


刘林说,我们到外面去吃吧,今天你第一天上班,别迟到了。


玲子上班的地方在天河,离刘林住的黄埔有一段距离。玲子去上班的第一天的晚上给刘林打电话,她说,刘林,我真想你。


刘林说,要不你搬回来住吧,你那间房一样没有人住,只是每天早上得搭公车去上班。


玲子说,你让我想想。


刘林说,你过来吧。


玲子说,好吧。


玲子去上班的第二天晚上又搬回刘林的那套房子,她的气息吹到刘林的脖子上,全是酒味。刘林说,你喝酒了?


玲子说,你又不肯喝,我只好一个人去喝。


刘林说,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


晚上刘林把玲子扶进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听着eagles的老歌,eagles在唱:


I would die for you


Climb the highest mountain


Baby,there\’s nothing I wouldn\’t do


Now I\’ve found you


There\’s no more emptiness inside


When we\’re hungry...love will keep us alive


玲子在那间房子叫,刘林,我渴。


刘林到厨房倒了一杯水,走进她的房间。玲子喝完水后,对他说,你别走,留下来陪我。


刘林说,你醉了。


玲子说,我没醉。


刘林挣脱她的手,回到自己房间,他一遍又一遍地听着eagles,听那些清脆的和弦在空气中回响。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在那年3月就已经耗尽了自己的爱情,今生注定再也不能与爱情重逢。凌晨3:00钟玲子推开刘林的房间,她说,我现在完全清醒了。刘林看着玲子,灯光下玲子的脸如花一样妩媚。刘林说,我知道你清醒了。


玲子一下子紧紧地抱住刘林,双手在刘林瘦弱的身体上不停地抚摸着,熟练地吻着他,像要把刘林吃下去。刘林终于把玲子的衣服一件件全部脱了下来,玲子洁白的身体在灯光下像一条鱼一样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玲子说,刘林你真瘦。


刘林说,我很老土,我一旦和你做过爱我就会一直纠缠不清,你害怕吗?


玲子说,我愿意。


刘林说,玲子你做我的女友吧。


玲子说,你给我一段时间吧,我不想让张平伤心。


张平还在北京写程序,他偶尔也会打电话来问我和玲子,他对我说,小子,你找个姘头吧,其它人都结婚了。


刘林说,玲子你做我的女友吧。


玲子说,你别逼我了。然后玲子把刘林推倒在床上,不停地吻他。有几次玲子都在刘林的床上接张平的电话,她说,我很好,你什么时候让我去北京?这时候刘林就在她身边一身不响,玲子关掉手机,抚摸着刘林,说,刘林你真瘦。她睡的时候像李芳一样把头埋在刘林的脖子里面,鼻息无声无息地在刘林的脖子上肆意流淌。


刘林想起李芳离开的那天,她对刘林说,我只是喜欢你而已,我爱的是强壮的男人,你太柔弱了。李芳说她只是喜欢刘林,她不爱他,刘林想起这句话,疼痛就如鲜花一样慢慢绽开。


刘林问玲子,你是喜欢我还是爱我?


玲子说,我喜欢你我爱你,对于我来说我喜欢你就是我爱你,我讨厌玩词语游戏。


玲子说,那是无聊的借口的伏笔。


刘林说,你什么时候在我和张平之间选择?


玲子说,快了。


一个星期之后玲子从公司打电话给刘林说,我和张平提出分手了,我不去北京,我要留在广州。


刘林说,愿意我跟你在一起吗?


玲子说,你太瘦了,我想要一个有安全感的男人。


玲子带了一个有安全感的陌生男人来刘林的那套房子搬东西,那陌生男人拍拍刘林的肩对他说,谢谢你照顾玲子这么久。刘林说,没关系,应该的。


玲子上车之前问刘林,以后你还每晚听eagles吗?


刘林说,不知道。


刘林对自己说,自己的爱情在那年的3月就已经耗尽了。


刘林回到房间,eagles在唱:


I would die for you


Climb the highest mountain


Baby,there\’s nothing I wouldn\’t do


Now I\’ve found you


There\’s no more emptiness inside


When we\’re hungry...love will keep us alive


刘林听着李芳留下来的这张CD,柔弱的身体像个孩子一样绝望地抽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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