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道

陈万明手下的那几个小青年站在离他们十几步远的地方,装着看别处,注意力都是在这边。
  “他妈的,还有两个男的!”一个说。
  “那个男的好象跟谁一起见过,想不起来了。”
  “娘的,白忙活一场,那咱走吧。”
  “别慌,你看那个走的人,手里提那个包,依我的眼光,里面放的钱不下十万。”一个留小胡子的说。
  “你能得不轻!”
  “别忘了我原来是干啥的,余三都佩服我,你看那包,你看那鼓出的形状,他妈的我要是猜错了把眼抠了不要了!”
  “你不抠不是人!”
  “走,我先跟上去,一会我下手抢包,让他撵我,我捡那条小路跑,看见没,就口上有个发廊那条小路。你们别跟,你们从这边这条路进去。”
  “靠,你想吃独食呀。”
  “你没掂过包,你知道个屁,掂包的都是活地图。你们从这条路插进去,一直走,大概有五百米,有个岔路口,你们在那里等着,那会我就跑过来了,你们上去撞他,然后发生口角,暴打一顿走人。”
  “分钱时不够十万抠你眼睛!”
  “靠!”
  
  吴少侯走到那个乞丐跟前,把包放地下,拿出手机打电话。
  弱雨??和教授三个慢慢朝这边走。
  小胡子青年见吴少侯打电话,快步朝这边走。其他几个青年走了几步站住了。
  吴少侯大声说着什么,然后口气变了,啊啊,出那么大事了?那我马上赶到,马上赶到!心急火燎地就奔路上拦出租车了。
  乞丐见状,把地上的包拿到了怀里,起身就走。小胡子青年大步赶上,一拳打倒乞丐,把包夺了过来。
  “妈的,这个包是我老板的,你敢拿着走!”
  乞丐起身来夺,小胡子三拳两脚又将他打倒,捏了捏包,心头一阵狂喜。他抬起脚,用尽全力跺向乞丐脚干瘦的脚脖,乞丐大声惨叫着,蜷成了一团。
  小伙子穿过车流不息的马路消失在对面那条小道里。
  弱雨??和教授眼睁睁看着突发事变,等小胡子上马路了,三人才反应过来,一边追赶,一边拨打手机报警。
  那几个小青年也穿过了马路。
  乞丐见有人围观,嗷嗷叫骂,一瘸一拐地走到了房子后面的荒地里,躲进一面断墙后,四下看看,从怀里摸出了手机。
  “吴老板,坏了,钱被人抢了!”
 
在一家星级酒店,吴少侯摆了丰盛的宴席,给弱雨??和教授压惊。吴少侯谈笑风声,说没线索算了,十万块钱,不伤筋不动骨的,何况本来就准备抛洒出去的,意外的是计划打乱了。
  “他跑得太快了,地形很熟悉,看来就是这一片的人。”弱雨说。
  “越是这样的地带越乱,城乡结合部,天南海北的人都在这里杂居着,违法犯罪的人员很多。”??说。
  吴少侯笑着说是的是的,心里却在转着别的想法。城乡结合部的违法人员确实多,但基本都是小混混,光天化日之下他还没那个胆,而且他一眼能看出那个包里有巨款,可见不是一般人。留小胡子,瘦高个,回头托闻天海打听一下,这种亏吃得真窝心。
  教授开头话不多,喝着喝着喝高了,双眼不离??,言语间带出了轻薄。吴少侯起初装着没注意,和弱雨悄声说一些两人结婚的事,弱雨听得全神贯注。他见??面有不快,但没有走的意思,他就知道??的心目中已经有他一定的位置了。后来教授干脆就问??睡一夜多少钱了,还伸出五个指头,问五千够不够。??怒容上了脸,挪了位置,挨着弱雨坐了。
  教授也恬不知耻挪了过来,借着酒劲摸了??一把。
  吴少侯这次看见了,拍桌子站了起来。
  “放肆!我吴少侯眼里最不能见的就是欺辱女同胞!你给我滚!马上滚!”
  教授清醒了,愕然地睁大了眼睛。见吴少侯真动怒了,心里害怕了,弯着腰退了出去。
  “这种人素质这么低,真不象是教授。”??忿忿的。
  “他是哪个大学的?”弱雨问。
  “算了算了,别提他了,提起来生气。”吴少侯脸色一下神秘起来,“我这个人天生喜欢刺激,我想做一个游戏。我发现现在乞丐很多,特别是胜利路一带。我这个游戏是先叫人民路的乞丐全部消失,然后全市的乞丐都自动汇集到人民路,你们知道我用什么方法吗?”
  “无聊。”弱雨说。
  “什么方法?”??很感兴趣。
  “过两天你就知道了。”吴少侯望着??得意地笑了。

席间吴少侯去卫生间,碰上了衣冠楚楚的六指,两人打了个招呼。吴少侯说听说黑孩儿现在发达了,啧啧,人不知道哪一天就冒出来了。
  “揽了段高速路工程。”六指说着走了。
  
  黑孩儿和六指一伙就在边上的一个包房里,黑孩儿抱着那次在哥厅认识的那个三陪女圆圆,一伙人大吃大喝。
  “等慢慢咱的钱多了,咱也发展队伍,养马崽,他娘的闻天海,等着吧,他以为天是他一个人顶着!”黑孩儿说。
  “其实当马崽挺舒服的,每人配个电话,每月几千块钱,啥活也不用干,每天就打牌喝酒,有事了拎着刀开砍,有时半年也碰不上一摊事,工资照拿。”一个说。
  “得找几个有真功夫的马崽,原先跟着狄爱国那个叫啥,陕西的,个不高,理平头,现在跟着霍家委了。那家伙真有功夫,听说百步穿杨,还一身武功。”另一个说。
  “好象叫陈斌,那家伙是厉害,狄爱国死后,据说闻天海陈万明都用重金邀请他入伙,可不知怎么的,他最后跟了霍家委。”黑孩儿说。
  “老公,你说你要去修理我原来那歌厅经理的,他每天晚上都要收我二十块钱,要不不给安排客人,他比我们坐台小姐挣得钱都多,想想真生气,有次没给他,他打得我半月起不来床。你啥时候去修理他呀?”圆圆搂着黑孩儿撒着娇。
  “你妈的别多嘴,我们正谈大事!”黑孩儿骂。
  “老公……”圆圆把手伸进黑孩儿胸脯,抚摩着。
  “好好,今天晚上就去,靠!”
  一个又说要想发展,必须抓紧弄钱,什么大弄什么。一个说银行大你弄不弄,一个说靠!
  说着话六指从洗手间回来了,他听了一会说,咱们绑架吧。
  “绑架得绑架有钱的,不好找,谁脸上也没贴字。”黑孩儿说。
  六指挥手叫服务员出去,见门关上了,他说:“我刚才碰见吴少侯了。”
  “嗯?”
  “叫圆圆先出去。”
  “老公,我不出去。”
  “你咋那么多废话,有屁快放!”黑孩儿说。
  “你不怕死我不怕埋,他妈的,说就说!”六指点燃香烟,“吴少侯资产据说上亿,绑架了他,敲个两千万应该没问题的。”
  “两千万,我靠!那就绑架他!”黑孩儿兴奋了。
  “哇!老公,咱俩拿五百万结婚!”
  “滚你妈的,闭嘴你!”黑孩儿骂。
  “咱们考虑一下计划吧,必须周密,动了吴少侯,市里可不是一般的惊动。”六指说。
  
  吴少侯这边也结束了,弱雨喝了不少酒,走路晃晃的。吴少侯坚持不叫她开车,给酒店交代了一下,叫他们看管好弱雨那辆车,和??一边一个,扶着弱雨上了自己的车。
  吴少侯没把弱雨拉到别墅,而是送回了她自己的家。他先送的弱雨,然后送??。吴少侯送??基本没说话,倒是??一句一句的。
  下车时,吴少侯快速给??打开车门,然后又进了驾驶座,隔着窗子说了声再见。
  “别忘了你说过的话。”??弯着腰笑眯眯对着车窗。
  “什么?”
  “乞丐呀,哈哈。”
  “OK!”
  ??挥着手看着他远去。
 
吴少侯回公司忙到晚上,去找闻天海了。吴少侯跟闻天海私交不错,闻天海有时周转不开,从他这用钱,总是按时就还的。吴少侯被潘云飞敲诈,闻天海也有耳闻,但吴少侯不愿意承认。闻天海心黑手辣,他不想叫闻天海成为第二个潘云飞。
  闻天海的地点瞒着别人,但不瞒吴少侯。吴少侯很轻易地找到了他。
  吴少侯告诉了他今天的遭遇,那个青年留小胡子,瘦高个,眼光敏锐,身手不凡。
  闻天海想了想,说:“陈万明手下有这么一个人。”
  “你出一下面吧。”
  “我现在不能出面,陈万明现在正和我玩,他要接狄爱国的场子。”
  “那这口气不出了?”
  “报警,抢劫可是大案,何况是十万块钱,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那你打听一下他名字。”
  “好的。”
  说着话刘七进来了,见吴少侯在场,犹豫了一下。闻天海示意他讲。
  “前一阵咱们的人不是去酒吧趟了一遍吗,我觉得不塌实,就每个酒吧派了两个弟兄,想等安住神再撤出。刚才接到电话,咱们所有在酒吧里的弟兄被打了,是一伙不明身份的人,四五十个,身上都别着家伙。”
  “是陈万明!”闻天海点燃一根烟。
  “我马上召集弟兄们吧?”
  “不用,咱们的人全部撤出,找人给陈万明捎个话,说这一块让给他了。”
  “大哥……”
  “打打杀杀谁也不好过,你动动脑子,等陈万明进驻酒吧一个月,咱们再下手,不动他一根毫毛,叫他栽了。”
  “不明白。”
  “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夜幕下的都市人流匆匆,凡一个人无精打采地走着。凡的胡子多日没刮了,看起来成熟而沧桑。他本来是去找陈锋的,到了饭店门口,他又走过去了。在立交桥底下的柱子旁,有两个新疆人在卖刀。他拿起来看了看,产地英吉沙。陈锋讲过,英吉沙的刀好,不易卷刃。新疆人深凹的眼光注视着他,冷漠而漂移。放下刀要走,新疆人说,买一个!凡看着他们,凡奇怪今天自己怎么了,平常也碰上新疆人卖刀的,从不停留的。
  “哪把最好?”凡说。
  新疆人从背上抽出一把,带着铜鞘。凡接过来,慢慢将刀抽出来,寒光就辉煌地闪烁了。凡挥刀砍在水泥柱子上,冒出一串火星。
  新疆人冷冷地看着他。
  凡看一眼手里的刀,有块白印子,吹一口,是水泥沫子。
  “开了刃就可以杀人了。”新疆人说。
  “为什么要杀人?”凡问。
  “快拿钱吧,不敢杀人叫你做男人干什么!”
  凡把刀买下了,插到腰间,继续漫无目的朝前走。弱雨已经明确宣布两人关系断了,凡说断了就断了吧,凡说地轻飘飘的。弱雨说她和吴少侯快结婚了,凡说结吧。
  后来很多天凡过不来劲,恍恍惚惚的,工作老出差错,索性请假了。凡白天就关着门在自己卧室蒙头大睡,母亲担心地不得了,问他他也不说。后来母亲猜出来了,背着他去找了弱雨。
  弱雨说:“伯母,对不起。”
  母亲就知道无可挽回了。因为弱雨说这话时,一个穿着考究的中年男人从后面揽住了她。母亲在电视上见过这个男人,知名企业家。
  父亲说不用管他,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过一段就过去了。母亲想是啊,什么事情都是过一段就过去了。
  凡路过一家卖牛排的咖啡屋,冷不丁朝里面瞅了一眼。他看到了吴少侯,身边还有一个女子。他实在不想看那个女子了,但他看了。看完后吃了一惊。
  女子是弱雨的表妹??。柔和幽暗的灯光下,??的容颜如花绽开。
  凡走进了咖啡屋,站到了吴少侯面前。
  吴少侯根本没注意,吴少侯正讲得津津有味。
  “那小子已经被逮住了,抢劫十万块,这回他到头了。”
  “通过什么知道的线索?”??问,??也以为凡是服务生。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案子破了,钱也追回来了。”
  凡就是这个时候用手卡住了吴少侯的脖子,吴少侯挣扎着站了起来,脸涨得通红。
  “你欺负完弱雨,又开始欺负??了!”凡大喊。
  “凡,你干什么!”??用力把凡拉开。
  凡咆哮着,他不知道??怎么有那么大力气,他抓起桌上的烟灰缸朝吴少侯砸去,吴少侯躲闪,烟灰缸擦耳而过。
 
这时角落里的一张桌子站起两人,快速扑向凡,将他抱了出去。凡胳膊被箍着,想抽腰里的刀,但抽不住。
  这两人是黑孩儿和六指,他们躲着吴少侯观察他好久了。六指将凡怀里的刀抽了出来,挡着路人视线拔刀出鞘,见没开刃,又将刀送回了鞘中,重新插到凡的腰里。
  “你摸摸我背上,一尺半长的刀!”六指对凡说。
  “找死你,快滚!”黑孩儿说。
  凡清醒了许多,他看着这两个面目可憎的人,觉得有些面熟,猛推一把,独自走了。
  ??跑了出来,去撵凡。吴少侯也出来了,整理着西服,咖啡屋经理跟在后面,陪着笑脸。
  “是你们两个呀,谢了!”吴少侯怒气未消。
  “这个家伙是谁呀,看着面熟。”黑孩儿和六指堆着笑。
  “你们不认识,一个神经病,我不会放过他的!”
  “刚才也没看见你,我们就在里面坐着。”六指说,“咋样吴兄,好久没在一起坐过了,咱们换个地方好好喝一场吧,我做东。”
  “什么话,我做东,去前面那家渔港吃海鲜。”
  “那走吧。”黑孩儿说。
  “少等。”吴少侯朝??离去的方向看着,对咖啡屋经理说,我们两桌的钱先欠着,经理连忙点头。
  
  凡走到前面的拐角处,抱着头蹲了下来。??赶了上来,在他跟前站着,好久没说话。
  “女人没一个好东西!”凡哭了。
  “你误会了。”??也很难受。
  “有钱人是个坑,你们都往里跳吧!”
  “我觉得……弱雨……有她的选择……吴少侯,好象……好象也不是那种为富不仁的人……凡,你坚强些,没有过不去的坎……”
  “你们都觉得自己是有钱人的最后,弱雨觉得她是,你也觉得你是!”
  “凡,我给你讲讲今天的事情吧。”
  傍晚吴少侯给??打电话,说胜利路的乞丐全部消失了,叫她过来看看。??说弱雨呢,叫她来接我。吴少侯说弱雨出差了,要不我去接你吧。??说不用了,就打车赶来了。
  果然整条街没有一个乞丐了,往常这条街以乞丐多而闻名。
  “你动用遣送站的人了?”??问。
  “我会那么没有善心?”
  “知道了,你用钱。”
  “呵呵,真聪明。我每人给他们发了三千块钱,叫他们回家,也算帮穷人一把吧。”
  “一会还会来其他乞丐的。”
  “不会,乞丐都有自己的乞讨范围,就像摆地摊,各有各的位置,好象约定俗成的。”
  “过几天这条街的乞丐会更多?你说的。”
  “你想想。”
  “我明白了,这件事会被传出去的,其他乞丐就会蜂拥而来的,你们有钱人真无聊,怪不得弱雨说你。”
  “我想看看他们大概有多少人,看看能不能帮他们。”
  “你帮不过来的,而且只能帮一时。”
  “我尽力了。”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大善人。”
  “应该能看出来吧,呵呵,弱雨说你爱吃牛排,我今天替她请你,赏个光吧。”
  
  ??看着凡离去的背影,给吴少侯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报社还要加班,先走了,谢谢他的招待。吴少侯那边一下沮丧起来。
  
  吴少侯和黑孩儿六指步行去渔港,到了饭店门口,一伙人前呼后拥走了出来。吴少侯赶忙打招呼。走在前面揽着膀子的两人一个是闻天海,一个是陈万明,后面是各自的马崽。
  闻天海和吴少侯握着手,陈万明没理他,顾自往前走。
  “我把狄爱国的场子让给万明老弟了,他今天请我。”闻天海说。
  “再进去喝点吧。”
  “不了不了,我们现在去洗澡。”
  “那改日吧。”
  “你咋和这俩傻比在一起?”闻天海扫了眼黑孩儿和六指。
  “呵呵,碰巧了,那你过去吧。”
  闻天海一伙鱼贯进了几辆轿车,吴少侯目送着。黑孩儿和六指递个眼光,都掩饰着愤怒。

吴少侯失踪了,黑孩儿一伙也在这个城市销声匿迹了。警方掌握了一条可靠线索,吴少侯失踪前和黑孩儿六指在一起。这件事惊动很大,市政府下了指示,限期破案。市局局长又拍了桌子。三陪女圆圆已经被警方秘密缉捕,她如实招供了黑孩儿一伙策划绑架的经过,然后她作为诱饵,又被放了出来。
  奇怪的是半个月过去了,吴少侯的家人没有收到一个敲诈电话。警方经过种种分析,排除了仇杀的可能,不过警方一时摸不透,黑孩儿他们到底念得什么经。
  吴少侯老婆天天领着孩子去专案组哭闹,新闻媒体也介入了,??和弱雨更是每天去打听案件进展,警方压力很大。
  
  这期间又发生了一件事,影响恶劣。
  叫狄爱国栽跟头的快乐巴黎酒吧,先是收到了恐吓,叫他三天之内给陈万明交保护费,第四天晚上来了一伙人,从中巴上下来的,当时路上的行人很多,他们丝毫也不遮掩,明晃晃的消防斧擎在手中,一窝蜂往酒吧里冲。
  不到五分钟,酒吧里狼籍一片,客人哭爹喊娘,有几个人被砍翻在地。
  然后这伙人就扔了斧头,迅速撤离了,出了酒吧四散而走。
  中巴车司机去投案了,他是客运公司的,有人交了租金。司机说这些人的老大是陈万明,因为他们在车上一直提这个名字。
  
  陈万明的手下落网了八成,陈万明和疤瘌脸几个重要人物在逃。
  
  闻天海吩咐刘七:“你带几个人去一趟缅甸,老街有个叫康巴的黑道人物和陈万明有生死之交,根据经验,陈万明应该在那里。去那把他们一起做了。”
  “举报给警方吧,还省咱们的事。”刘七说。
  “他妈的抓回来最多关几年,出来还是祸害,他能不报这个仇?陈万明是蔫豹子,我一直怀疑老哨和黄老歪是他干掉的。”
  “好的,你等我消息。”
  
  一个礼拜后,刘七打来了电话,带去的四个人死了两个,一个失踪。
  闻天海接完电话后一直望着窗外阴霾的天空怔怔出神。
 
吴少侯还是没有消息,警方已经怀疑他遇害了。
  又是半个月过去了,吴少侯的连锁企业已经出现了很大的内乱。弱雨正在整理公司资料,这一段弱雨一直恍恍惚惚的,吴少侯的老婆已经插手公司业务,有全盘接管的打算。弱雨被喊去谈了话,叫她准备走人。跑车被强行扣押了,吴少侯老婆说你愿去告去告吧,我奉陪到底。弱雨欲哭无泪。
  弱雨整理资料时,一滴泪水落了下来,她现在才知道她和吴少侯真的有感情了,而且她已经怀上了吴少侯的孩子。
  “少侯,你在哪里?”弱雨喃喃着,泪水开始成串。
  这时一双肮脏枯瘦的手臂从后面伸了过来,将弱雨紧紧箍住。弱雨感到了陌生而熟悉的气息,忽然一阵战栗。她慢慢回过头来,吴少侯脸上流着泪水,呆滞地望着她。
  弱雨将他紧紧抱住了,放声大哭起来。
  有几个公司的人在后面站着。衣衫破烂长发锈成一缕一缕的吴少侯进来时他们一时没认出来,等他们认出来惊呼时吴少侯已经朝弱雨那屋走去了。
  吴少侯老婆赶来了,把弱雨桌子掀翻了,上来扭打弱雨。
  “你他妈的老子回来了你也不问问!”吴少侯冲着老婆咆哮起来。
  吴少侯老婆怔住了,松开了弱雨。
  吴少侯拉着弱雨走了。
  
  吴少侯和弱雨疯狂地做爱,歇斯底里,一会狂笑,一会痛哭流涕。
  弱雨告诉他有孩子了,吴少侯甩动着长发,吼吼叫着。
  “我他妈死了一回了,我要抓紧享受人生了,疯狂,我要疯狂享受!”
  弱雨觉得吴少侯近乎于变态了。
  “你给??打个电话,我要和她做爱!”
  “你疯了!”
  “我是疯了!告诉你你要想和我结婚,必须让我先玩??,要不你给我滚蛋,明天就滚蛋!”
  “??不是那种人啊!”弱雨哭了。
  “你必须答应我!没有商量!”
  弱雨躺在那里,任野兽一样的吴少侯蹂躏着,泪水哗啦哗啦朝下淌。
  “如果你和??……那个了,你就和我去领结婚证,我有了你的孩子了啊!”弱雨终于大声哭泣起来。
  “她是不是处女?”
  “是。”
  “那你安排吧,不管用什么方法!”
  弱雨呜呜的哭泣声在宽敞的屋子里久久回荡。

“你妈的!都是你说先不要动,关两个月等专案组觉得没戏了视线转移到别的案子上去了再敲钱,这下好了,他跑了!”黑孩大骂六指。
  六指几个沮丧地蹲在那里,烟头扔了一地。
  这是个偏僻的山村,远处有水牛慢慢走过的影子,一只黄狗朝这间屋里张望。
  一个乡下人走了进来。这个乡下人是黑孩儿的狱友,两人一起劳改时基本没打过什么交道,仅仅是认识。是六指选择的这个人,六指说平时交往越近的越是要避开,公安的视线都在他们身上。
  “这下回不去了,吴少侯是什么人,黑社会都不敢动他,市政府撑着腰呢,除非是潘云飞那样的疯子,他妈的,现在咱们也成疯子了!”黑孩儿继续骂。
  六指把烟头掐灭,站了起来:“既然这样了,抓住也是死,干脆一条道走到黑!我和老板去云南出差时认识一个卖枪的,我这两天去一趟,买几把枪回来,开始大干!”
  
  六指带着十万块钱去了云南。临走时六指又交代了一遍,永远不要和家里那边联系,都不要用手机,这是保命的最后防线。
  六指去了云南,先办了两个假身份证,住进宾馆,好多天以后才和那个人联系上,两人喝了很多酒,六指说漏了,往常他是不会说漏的,可突然就说漏了。他说出了和黑孩儿因为绑架一个企业家,出事了,并说出了现在潜藏的地点。
  结果那人喝完酒告诉他,他已经洗手不干了,叫他另外想办法。六指喝得晕晕忽忽的,一时摸不着头脑。
  六指被那人扛着上了出租车,送回宾馆,从下午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起来后他断断续续回忆着昨天说过的话,出了身冷汗。
  他爬起来用房间电话拨通了昨天那人手机,那人不接,一直拨,后来那边就关机了。六指头疼的厉害,继续睡。到了下午,又拨,那边终于传来了声音。
  “六指,你以后不要再给我联系了,我真的不干这一行了,其他人都捉的捉了,跑的跑了,真得帮不上你。”
  “你过来一趟吧,咱俩再好好谈谈。”
  “没什么可谈的了,实话告诉你,我过去即使卖,也是卖给大老板,他们防身用的,根本不会出事,像你这种人,想都别想。”
  “你别挂电话……这样吧,你冒一回险,其实我也不知道你住哪里,做了这笔交易,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我这次带了三十万,用三十万买你一把枪,你考虑一下。”
  那边长久没了声音,最后那边说,我过去一趟。
  那边刚放下电话,这边六指又拨了一个出去。
  “韩老板吧,我六指呀……”六指很紧张,但他必须要拨这个电话。
  “六指你好,哈哈,来了?常老板呢?也来了吧?好久没有联系了,晚上我做东,咱们好好喝喝!”
  六指放心了,看来他不知道那边情况。
  “我老板明天才到的,我先来了。韩老板,常老板托你个事,很急,你也别问为什么了,回头他给你解释,你马上想法给我搞二十万假钞过来,你地面熟,千万帮这个忙,该多少钱给你多少钱。”
  “说什么钱,我和常老板什么关系,正好我认识个贩假钞的。”
  “十分钟之内能送来不能,真的很急。”六指告诉了他宾馆名字和房间号。
  “应该没问题。”
  
  十五分钟左右,有个人来敲六指房门。六指怕是卖枪的,先拉开门缝看了看,见是韩老板的人,手里提个密码箱,赶忙将他放进来。
  “里面是二十万。”
  “多少钱?我给你。”
  “不了,等常老板来再说吧。我还有事,先走了啊。”
  “慢走慢走。”
  
  又过了一会,卖枪那人来了。六指已经将两个密码箱里的钱整理了,真钞放上面,假钞在下面。那人看了看,用手朝下翻,双眼闪闪发光。六指将他拦住,问枪带来没。那人说没,先看钱。六指将密码箱合上了,说那你说地点吧,别在这里,太招摇,最好找个没人的地方。那人想了想,说东边那个荒山你去过没,往上爬半理地,有几间废弃的老房子,咱们在那里交货吧。六指说你不会害我吧,那人说什么话!六指说要配消音器,那人说可以。
  
  一个小时后,六指到了老房子那里,这里荒无人烟,山风呼呼吹着。六指买了两个旅行袋,一个装钱,一个空着。六指看起来就像个外地来的游山玩水的。
  那人已经在那里等六指了,令六指意外的是还有一个人。
  是把仿五四手枪,六指将消音器装上,又装上一梭子子弹。两个人蹲在那里数钱,脸上抑制不住地兴奋。六指走上一步,把枪顶在一个人头上,抠动了扳机。一道青烟出来,那人头颅上出现一个小洞,痉挛了一下,倒了。六指又把枪顶到了另一个吓傻了的人头上,轻轻一抠,一道血喷了出来,六指闪到一边,看看身上,没有血迹,很满意。
  真钞里面都夹了张纸条,六指把真钞翻出来,装进那个空旅行袋里,四周望了望,走了。
  他包了辆出租车一气跑出六百里,又换了辆,又跑了一百里左右,进了一个陌生的城市,已经是半夜了。
  六指拿出另一张假身份证,进了家星级宾馆。
  
  第二天早上六指在外面的公用电话亭给老婆远在广东的姐姐打了电话,说有笔钱汇过去,叫她分散汇给妹妹,那边很紧张,想问,六指把电话挂了。
  六指跑到邮局汇走了九万块钱。
  
  见了黑孩儿他们,六指说,我杀了两个人,钱都没了,他们黑吃黑。
  黑孩儿眼睛瞪得溜园,好半天才骂一句:“你娘的!十万块钱一条枪!”
 
吴少侯从警方得知,黑孩儿一伙都潜逃了,房东一家也不知去向,从现在掌握的线索,还看不出房东和黑孩儿他们有什么必然联系,房东一直在那个县城卖烧饼,没有前科。警方已经向全国发布了通缉令。
  这是吴少侯意料中的事,吴少侯雇了四个保镖,出行开始谨慎。
  闻天海给他摆酒压惊,闻天海告诉他,刘七已经给手下吩咐了,任何时候见到黑孩儿和六指他们,马上打残拿下,交给公安处理。
  “小混混,永远不敢杀人的小混混,根本不值一提。”闻天海说。
  弱雨坐在吴少侯旁边,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右眼充血。
  “谁欺负咱了?”闻天海问。
  “我!”吴少侯脸阴着。
  “哈哈,这就对了,我从不把女人当人,玩玩就扔了,我身边的女人没有超过三天的。”
  “明天给你最后一天时间!”吴少侯侧过脸看着弱雨。
  弱雨眼眶里盈上了泪水。
  “少侯,你要不要她了叫我玩玩。”刘七一双眼在弱雨身上乱打量。
  “我没说不要她,得看他了。”吴少侯将酒杯在桌子上敲了敲,“来,把杯里的干了!”
  大家连喝了几杯酒,刘七一脸神秘的说,我最近玩了个女人,你们想都想不到。
  “别卖关子了,看你那熊样。”闻天海说。
  “哈哈,我把陈锋的老婆玩了。”
  “我靠,厉害!”闻天海感兴趣了。
  “玫这个人我知道,不是那种人啊,就凭你?”吴少侯根本不相信。
  “靠,她一直是我梦中情人,没和陈锋恋爱时就是。不怕你们笑话,陈锋结婚那天,我躲在屋里哭了一天。”
  “有意思,说说。”闻天海催他。
  “上个月的一天,我见她送小孩去幼儿园。我好久没见她了,他妈的现在出落的又丰满又美丽。我开着车慢慢跟着她,越想越亏,我连摸都没摸过她,我这一辈子真他妈遗憾。我哪一点不胜陈锋,我跺跺脚陈锋的饭店都要塌半边!我就在幼儿园门口等着她,出来后我告诉她,我老婆找她有事,叫她去一趟。你们应该知道,我老婆和她是同学。她犹豫了一会,还是跟着去了。在车上她不怎么说话,她一直看不起我。我把她领到了我的另一处住房,进去她就后悔了,可是晚了,哈哈!”
  “你这是强奸。”吴少侯说。
  “我靠,在我的生活里就没有强奸这个词!”
  闻天海叫弱雨回避一下,弱雨出去了。
  “哈哈,痛快!”闻天海大笑。
  “小心她告诉陈锋!”吴少侯说。
  “告诉就告诉,这算啥几吧事!”闻天海说。
  “陈锋要知道了,会找你拼命的,我知道他的性格,你别看他现在安安分分,逼急了和你们一样。”
  “那正好,我本来就不准备放过他,和潘云飞一路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呵呵,她根本不敢告诉陈锋,我这些天又连着享受了几回了,她不敢不来,因为我说她不来我就告诉陈锋。”
  “潘云飞现在还没消息吧?”吴少侯问。
  “没有,估计残了,上次刀伤那么重。”
  “还是小心为好。”
  “我一直小心着,公安等着他露面呢,有消息说霍家委也要干掉潘云飞,具体因为什么不清楚。呵呵,我到时候藏起来,坐山观虎斗。”
  
  和吴少侯分手后闻天海问刘七:“咱们的人不是一直盯着双姐吗?”
  “是,一直盯着。”
  “你晚上带几个人去把她轮奸了,不怕她告,再说她也不会告。”
  
  就是这天晚上,潘云飞建明和高四儿三人潜了回来。三个人潜伏在离市区四十里的一个村庄里,潘云飞说暂时按兵不动,叫高四儿去市区摸摸情况。
  这次在外面高四儿把烟戒了,是建明逼着他戒的,戒掉后他一直用其他药物代替。
  “别再和烟民来往。”建明蹲在床上,长久地双手举枪,瞄着墙上的一个圆。
  “废话!”高四儿瞪一眼。
  潘云飞在做俯卧撑,呼哧呼哧的。
  “别和双姐接触。”潘云飞说。
  
  黎明时分,双姐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双眼呆滞,泪水长流。刘七几个淫荡的笑声还在房间里回响着,久久挥之不去。
  “云飞……你在哪里……我想见你最后一面……”
 
第二天上午,高四儿中途换了几次车到了市区,从车窗里他看见了马建立。
  马建立自从那次挨揍,一直在家躺着。他没有钱去医治,就那么硬撑着,家里的电话早就欠费停机了,他很想父母来一趟,他知道这是奢望,父母早就声称和他断绝关系了。家里什么吃的也没有,他爬到水池边,接了一桶水,一点一点推到床边,每天喝水度日。就在他饿得将近昏迷的时候,一个烟民来找他了。他用最后一点力气爬到门边,将门打开,就失去了知觉。
  醒来以后烟民不见了,自己躺在床上。他绝望地骂一句,闭上了眼睛。
  后来父母就来了,父母每天过来给他做一餐饭,父母说他们也没钱,医院里那么贵。就这么一挨就一两个月过去了。马建立恢复了过来。马建立一恢复过来就再也控制不住烟瘾的撩拨了,这天他把父母大骂了一顿,自己摇摇晃晃出了门。
  阳光当头照耀着他,他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他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他要去找楚弱雨。

弱雨去找??了,和马建立擦肩而过。马建立看了她一眼,他不明白这个衣着高贵的美女为什么如此憔悴。接着他就看到了弱雨挎着的皮包,包盖开着,一叠钱若隐若现。马建立折了回来,悄悄跟在后面。前面人渐渐多了起来,马建立把外罩脱了,搭在胳膊上,紧走几步,赶上弱雨,胳膊抬起来,将衣服搭到弱雨包上,另一只手伸了进去。
  马建立快速离开了,掩饰着兴奋。他的两只手都在衣服里,手感不错,估计有个五千块钱。拐进一条小路,他把衣服披上,站在墙根迅速翻了一下钱,一张名片掉了下来,他把钱揣进口袋,挽腰捡起名片。
  名片上赫然印着楚弱雨。
  “他妈的,这么巧!”马建立骂。
  看来这个女人真有钱,这么有钱还办假证,不可思议。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马建立想这样敲诈起来更方便了,于是他决定现在就敲诈。
  来到一个烟摊,马建立买了一盒中华烟,拿起电话打了起来。
  电话响了好久,对方终于接了。
  “楚弱雨吗?哦,是这样的,我刚才看见一个小贼偷你的包,我去撵,没撵上,小贼逃跑时掉下个东西,我捡起来见是名片,我想也许是他刚从包里偷的,就试着打了……你再看看你的包,我就不相信你没丢东西……是吧,还不相信……别谢,别挂机,我想和你找个地方谈谈……什么没空啊,我不想干什么,既然这样,我就明说吧,我虽说不认识你,但我知道你的证件是假的,看你样子也是个有身份的人,你不想叫我把这件事公开吧……你才有病!你妈的你办假行车证假过户手续你还有理了!我他娘就是精神病……”
  那边电话挂了,马建立再打,关机了。马建立把电话摔那里,心说回头再找你算帐,伸手拦辆车,他有钱了,他要好好去享受那吞云吐舞的感觉了。
  
  夜幕降临时,??来到了吴少侯的那座别墅。弱雨说吴少侯今天生日,在家里搞个小庆贺,家里面温馨。
  吴少侯还没回来,刚才打过电话了,说马上到。
  ??觉得弱雨今天很古怪,早上就很古怪,一会说你别去了,一会说你一定要去,而且她脸色很不好。??问她怎么了,她说生病了,好几天了。弱雨走后又打来了电话,说你不要来了,搞得??莫名其妙。下午又来了电话,说你还是来吧,一定要来。??放心不下,刚下班就赶过去了。
  弱雨在烧菜,弱雨不叫??帮,??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结果弱雨一会又慌慌张张跑出来,说要不你还是回去吧。??瞪着眼看着她。
  “你到底怎么了!”??说。
  弱雨说没什么,低着头又进了厨房。??跟了进来,从后面搂住了弱雨。
  “姐,是不是恋爱的人都这样啊。”
  “??,我要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想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姐,你今天怎么了啊,我总觉得怪怪的。姐,你就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你永远也是我的姐。”
  “??,姐没办法啊……”弱雨突然哭了。
  ??把弱雨搬过身来,脸对着脸。
  “姐,你永远也不会对不起??,??也永远不会对不起你。姐,你有心事,你说出来吧,说出来好受点。”??眼圈也红了。
  弱雨看着??纯洁美丽的脸庞,泪水滴答滴答落着。她猛地把??抱住了。
  “??……我告诉你……”
  吴少侯这时候进门了,走了过来。
  “怎么哭了。”他看着弱雨,又看??。
  “吴总回来了。”弱雨机械地把??松开了,??给吴少侯打着招呼。
  “叫姐夫。”吴少侯挂了她鼻子一下,进了客厅。
  “今天副市长请客我都推了,两个美人在这等着我,啥事都能推。”吴少侯坐上沙发,点燃一枝香烟。
  “弱雨怎么了?你是不是欺负她了?”??也坐进了沙发。
  “我哪敢欺负她,她每天欺负我。主要是我被绑架后她心理压力太大了。”
  “绑架案有进展没?”
  “没有,现在悬赏五十万,我拿的,不是有那句话吗,天网恢恢,疏而不露,早晚的事。”
  “你也得小心,别叫他们报复了,都是些亡命徒。”
  “四个保镖,现在就在一楼。”

“喊他们一起来吃饭吧。”
  “他们?还没那个资格。”
  ??察觉到吴少侯今天眼光也很古怪,时不时在她身上转悠。??拿起一张报纸,把身子挡了。可能他中午喝多了,嘴里还有酒气,??想。
  菜做好了,大家上了桌。弱雨烧菜烧得很好,可今天不知怎么搞的,??吃第一口就吃出不对劲了,好象没放盐。
  吴少侯喝白酒,五粮液。吴少侯还把五粮液盒子里装的防伪检测器拿出来,装上电池,叫??看如何辨别真伪。弱雨和??喝果汁,吴少侯看??那杯果汁的眼光意味深长。
  后来吴少侯开始烦躁,看弱雨的眼光阴毒起来。??也许口渴了,喝两杯果汁了。弱雨打了个寒战,心腔里哭一声,将那罐装有药物的果汁倒给了??。
  ??喝了一半双眼就迷离了,头沉地厉害,昏昏欲睡。吴少侯将她扶进了卧室。
 
第二天早上??披头散发冲了出去,吴少侯怎么也拦不住。保镖听到动静,要上前,被制止了。吴少侯拿起电话,给弱雨打,弱雨却关机了。昨晚上弱雨走了,不知去向。
  上午吴少侯被羁押了,晚上就出来了,市里有官员出面保他。
  当天晚上??住处说客成群,被??一概拒之门外,??一定要亲眼看着法律严惩吴少侯。直到吴少侯亲自过来敲门了,??才如梦初醒。??又失声痛哭起来。
  “你做做工作,多少钱我都可以赔偿,如果她愿意,我还可以娶她。”吴少侯对报社领导说。吴少侯说这话是真心的,??果然是处女。
  
  晚上吴少侯回了别墅,泪水涟涟的弱雨问他什么时候操办婚事,吴少侯狂笑起来,说我早把你玩腻了,我现在觉得你表妹不错了!弱雨说你说的不是真的!吴少侯继续狂笑,吴少侯说我从头就在耍弄你,就连你行车证和过户手续都是假的,不信你明天去鉴定!弱雨扑了上来,撕打着吴少侯,把吴少侯脸上挖出了几条长长的血印子。吴少侯勃然动怒,一阵拳打脚踢,弱雨捂着肚子不动了。
  “把她拉到郊外,扔到路边,再回来继续架着扔。”吴少侯用手帕擦着脸上的血迹,对保镖说。
  
  三天以后,弱雨去找了??,扑通跪那了。两个人抱头痛哭,然后携手踏上了上访之路。后来市里一个新来的领导拍案而起,电话通知市局立刻抓捕吴少侯。几天过去了,弱雨和??被告知,吴少侯潜逃了。两个人横下一条心,每天去吴少侯经常活动的那些场所守侯,结果多次见到了吴少侯,吴少侯根本没有潜逃。又找了那个领导几次,都没找到,两人就报了警。结果警察来转了一圈,告诉她们,那家伙又跑了。可她们明明看到吴少侯就进了那座楼,根本没出来,两个人彻底绝望了。
  “??,现在只有以恶制恶了。”弱雨走极端了。
  “我时刻都想杀了他!可我们根本不是他对手。”
  “有一个人能帮咱们,走,去找他!”

就在弱雨和??去找陈锋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黑孩儿忍不住给三陪女圆圆打了个电话。黑孩儿是瞒着六指他们打的,黑孩儿借了辆自行车,从山村骑出来,一直骑到小镇上。小镇上有发廊,上次六指他们几个来这里采购食品,发廊妹万般风情地站在门口勾引他们。其他人没反应,黑孩儿控制不住要进去,被六指恶狠狠拽了一把。六指这一段很专横,眼窝里时不时冒出杀气,这种杀气黑孩儿他们有些陌生,闻天海有时会冒出来,潘云飞更是时时冒出来。大家私下里相信六指真得杀人了,这种独特的杀气只有杀过人以后才会有的。
  “咱们都是陌生面孔,在这个小地方很扎眼,嫖娼没什么,可就怕万一出事了,扯出萝卜带出泥。”六指说。
  “以后谁也不许干这类事情,要不我不客气!”
  那天黑孩儿很生气,不知不觉大家就以六指为核心了。黑孩儿心说,你妈的,老子以后也杀个人叫你看看!
  黑孩儿是犹豫了好久才给圆圆打这个电话的,他紧张地要命。
  圆圆的手机通了,响了好久,没人接。黑孩儿想坏了,圆圆出事了!把电话放下来,点上烟,慌乱地考虑着对策。他妈的,公安会按照这个电话查过来的,范围一下就缩小了。回去不能对六指说,就说一个地方呆长了不好,叫他们换地方,他们要不听,自己就抽冷子开溜。
  正胡思乱想,身边这个电话嘀呤呤响了起来。黑孩儿头皮发麻,想跑,终于没跑,他想听听里面说些什么。
  店主拿起了电话,说了几句,然后对黑孩儿说,找刚才打电话的人,一个女的。
 
电话是圆圆打来的。
  圆圆外表看来象个自由人,其实她被限制地很死,有固定的活动范围,远远的还有个女便衣跟着她。黑孩儿打来电话时,她刚接过一个电话,是过去的一个姐们打来的,正准备朝包里放手机。她看了眼号码,很陌生,下意识地赶紧把手机放进了皮包里。她心里狂跳着,她想一定是黑孩儿打来的。
  黑孩儿绑架人前曾告诉过她,他在一个地方藏了一百万,到时候两人结婚用的。一百万,多少人可以为它去死!她相信黑孩儿,因为她亲眼见黑孩儿一伙有花不完的钱。
  拐弯时她猛跑起来,钻进人流,又钻出,拦了辆出租车。
  女便衣根本没想到她会跑,她一直很老实的,多少天了。何况她没有必要跑,跑了她罪行就大了。女便衣犯了个错误,她开始找圆圆了,因为过去也有这种情况,圆圆又冒了出来。她想等找到这家伙了,一定要严厉警告她,再这样,就把她收监!
  她无意中给圆圆创造了时间。
  圆圆用司机的电话打过去的,果然是黑孩儿,圆圆说你在那里等着,我甩开人再给你打,千万别离开!
  到了火车站,手机响了,女便衣问她在哪里,她说就在你附近,你少等一下就看见我了。圆圆又买了个卡,把电话里那个卡换了。圆圆被收审时听号里人讲过手机可以被监听的事情。
  她马上给黑孩儿又打了过去。
  黑孩儿等了好久,快崩溃了。可她听到圆圆的声音,身子就酥了,他想起过去的时光,圆圆那妖娆的肉体,他决定冒险等下去。
  圆圆的电话终于打来了。
  “我把公安甩了,我换了个卡。”
  “我靠!”
  “我没接你的电话,公安不会查住吧?”
  “不知道,应该不会吧。”
  “你在哪里,我去找你,我想死你了!”
  黑孩儿的身子又一阵酥过一阵。
  “你不会带着公安过来吧?”
  “你妈比,你这么不相信我!”
  “这样吧,你给我说一下你手机号,你直接到南京,我们这个地方也不能呆了,我去南京找你。”

黑孩儿回去后,一脸慌张,说他在镇上看见熟人了。六指说走吧,咱们去俄罗斯。黑孩儿说去俄罗斯干啥?六指不理他,叫其他几个人收拾东西。六指给那个和黑孩儿一起劳改的房东塞了两千块钱。
  几个人离开了山村,黑孩儿闷闷不乐,一言不发。
  到了县城车站,六指问黑孩儿,咱去哪里?黑孩儿说你不是说去俄罗斯吗。六指说去那里干什么,人生地不熟,我是幌子。黑孩儿高兴了,说去南京吧,那里有我一个小学同学,他家搬南京了,我那次骗陈锋的钱就是去了他那里。
  于是大家分成两路,坐车去了南京。
  
  黑孩儿告诉那个小学同学,这次来还是做生意,先考察考察再说。小学同学给他们找了间民房。
  没几天黑孩儿一伙不辞而别。
  圆圆来了。六指说这里不能呆了,一伙人坐车到了安徽。圆圆一路依偎着黑孩儿,两手把黑孩儿箍得紧紧的。后来大家又漫无目的地坐长途汽车,路过一个山村,六指说停车,我们就在这下!
  大家伙也不知这里是那里,就觉得十分偏僻。前面有座山,六指往上爬,大家跟着。圆圆走不动了,黑孩儿把她背了起来。六指回过头,冷冷一笑。
  有个冷气森森的山洞,六指说进去吧。大家进去了,里面潮湿的厉害,往里走了一段,微光中有面大块的干石,黑孩儿说你妈的很往里走啊?这里是人呆得地方吗?我靠,越混越背了!抱着圆圆就坐到了石头上。大家都坐了上去,黑孩儿和圆圆紧紧拥抱着。
  过了半个小时,六指对黑孩儿说,你出去看看,我咋听着有动静。黑孩儿骂一句,不情愿地出去了。
  等黑孩儿拐回来,圆圆已经倒在血泊里了,六指正往提包里放那把手枪。
 
六指冷冷看着黑孩儿,其他几个人掩饰不住的慌乱,不知是该站起来,还是坐那里。黑孩儿看着圆圆的尸体,喘着粗气,半天没说话。
  “出去找点树枝,把她盖一盖。”六指对其他几个说。
  其他几个人走出去了,六指低头点烟。黑孩儿迅雷不及掩耳扑了过来,抢出了那把枪。
  “妈的,你也去死!”黑孩儿双手握枪,额头上的青筋暴跳着。
  “开枪吧,你只有敢杀人才配和我在一起。”六指吐了一口烟圈。
  “日你娘啊,死到临头还要教育我,你死吧!”黑孩儿冲前一步,枪口抵住了六指额头,抠动了扳机。
  六指笑了起来:“好样的!可惜里面只有一发子弹,我用过了。”
  黑孩儿愣怔了片刻,枪落地了,碰出清脆的声响,在山洞里回荡。黑孩儿抱着头蹲下来,呜呜哭了。
  “黑孩儿,我是为你好,咱俩从小光屁股长大,我不会害你的。咱现在已经走到绝路上了,带个女的,又不能替咱打打杀杀,纯粹是累赘。何况她是三陪,三陪最不能信,今天她没有出卖你,明天一定出卖你。她有专案组的电话,一旦她觉得你对不起她了,她就是放在咱身边的定时炸弹。咱现在脑袋挂腰上了,什么闻天海,什么霍家委,咱通通敢跟他干。我想好了,咱们要回去,大干几票,然后抽身走人。你想想,咱们有了本钱,偷渡出境,金盆洗手好好做做生意。汤加我一个哥们在那里,也是在逃犯,咱可以先去找他。黑孩儿,到那时还愁女人?你无牵无挂,圆圆算什么,我可是有老婆孩子,我全都放下了。你仔细想想,咱们轻装上阵,就不信打拼不出一片新天地来。”
  “日你娘,那你以后得听我的,所有人都要听我的!”黑孩儿抬起头。
  “OK!”
  “那几个家伙咋还没回来?”黑孩儿朝外张望。
  六指将抢捡了起来,也朝外看着,突然拉起黑孩儿就走。出了山洞,黑孩儿被六指拉着踉踉跄跄朝山那边翻过去,出了山有条土路,正好一辆农用机车突突开过来,六指掏出一张票子,伸手拦住了。
  
  那几个同伙正在山的这边拦车。
  “妈的,六指发疯了,不跑早晚得死在他手里!”一个说。
  “那咱往哪去呀?”另一个说。
  “反正不能回家,走哪是哪吧。”
  “妈的,这回可被六指黑孩儿他们害苦了!”
  
  农用机车还在突突地开着,六指黑孩儿两个低着头,揣着手。
  “回去先干陈锋一票吧,他应该也有几十万。这回干一票灭一个口,不能叫别人知道咱回来了。”六指给黑孩儿耳语。
  “中,这回回去,就是亲娘老子,该干也得干了!”
  
  六指他们往家赶得时候,陈锋已经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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