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水扁“劫持”了台湾的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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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0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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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世纪大验票”验完了,陈水扁也就职了,关於选务的争论还言犹在耳:“不验不知道选务有多滥”、“有许多想像空间”、“冰山一角”、“真相将会大白”…其实都是白说,选务本来就是滥的,冰山本来就露着,真相本来就是白的,不用太多想像。



验票结果出来会怎样?操纵选务真相大白之後会怎样?319枪击案真相大白之後会怎样?选举捆绑公投、国安机制启动…所有的真相都大白天下又怎麽样?


你说这就证明了陈水扁搞阴谋诡计、愚弄世人!恭喜你,你说对了。你说这就证明了陈水扁践踏民主、无视法治!恭喜你,你又说对了。你说仅凭这几条陈水扁就不能当!对不起,这一次你错了。虽然不能说所有的都无一例外是阴谋家,但对於一个自以为有着远大政治抱负、自以为承担着历史使命的政治家来说,阴谋诡计、愚弄世人、践踏民主、无视法治这几条就是必需的,就像一个魔术师必需具备一些基本技巧一样。


“远大政治抱负”算是一个正面评价,使用这个词的意思是:即使这位政治家大公无私、高风亮节,一旦他执意要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民主和法治这些东西必然被他视为累赘,因为它们之间天然是对立的,没有调和的可能。既然不可以公开宣布废止民主、法治,就只好用阴谋手段来“践踏”之、“无视”之,使之名存实亡。


如若不是那麽高尚,“远大政治抱负”中还包含不少的个人私利,那麽就是典型的野心家了。从字面上读,野心家也算不上贬义词,无非就是说一个人不安本分,心有一些宏大的东西,但由於历史上这些心怀宏大的人物大多是“宁教我负天下人,毋教天下人负我”式的乱世枭雄,一旦大权在握几乎无一例外地给人间带来巨大灾难,就自然而然被妖魔化了。


将一类政治家归为“野心政治家”,其他则归类为“庸常政治家”,差别立见。


在20年代中期的俄国,那位忠於十月革命传统和社会主义理论的托洛茨基是个“庸常政治家”,斯大林就是“野心政治家”。在30年代初期的德国,那位忠於魏玛宪法和议会原则的兴登堡是个“庸常政治家”,希特勒就是“野心政治家”。在近年来的美国,那位忠於美国民主传统和多边主义原则的克林顿是个“庸常政治家”,小布希就是“野心政治家”。在近年来的台湾,那位忠於台湾民主原则和国民党传统的连战是个“庸常政治家”,陈水扁就是“野心政治家”。


“庸常政治家”各有各的“庸常”之处,“野心政治家”却是极为相似的──不讲原则只讲胜利,为了胜利不择手段。


将不同的历史背景、“国情背景”、个人背景这些因素都排除掉,把“野心政治家”们放在一个纯“技术”的框架内做一个透视,不难发现某些共同的政治操作、共同的制胜手段,借用近年来在思想界逐渐热起来的一个词来描述,就是“劫持民主”。


“劫持民主”这个概念能否成立,需要说清楚两个相关问题:一是民主为什麽会被轻易“劫持”?二是“劫持民主”的政治能否实现?限於篇幅,对这两个问题本文只能做一个小小的管窥。


首先,民主是什麽?中文将Democracy翻译成民主,很精到,从字面上就包含了悖论──如果人人都是主人,则人人都不是主人了,没有主人,何来民主?与此相对,独裁、专制、极权,这些概念的含义就清楚得多,在人类社会中的具体实践形式也很清楚,就是一个人在上为君,其他人在下为臣,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既有人类学上的合理性,又有生物学上的合理性,无疑是一种“稳态”;人类所有原初文明无一不是专制社会,自有其道理。


现代民主政治是近代以来的人类发明,虽然近三百年来似百川汇海,已蔚成大观,但与有着几千年传统的专制政治相比,仍不是一种“稳态”,仍需要附带很多相关条件。这无法一一论述这些条件,只能简要地提到一个非常必要的条件:“阿猫阿狗”不能参政。


“阿猫阿狗”是胡适先生用过的一个词,尽管在20─30年代的中国,真正的民主政治还谈不上,但胡适先生已经预见到,“阿猫阿狗”一旦参政问政,与其说是体现民主,不如说是败坏民主;而且不仅是败坏民主,所有的国家要素,包括政党、政府、法律、社会,统统完蛋。


道理很明白,但问题也随之而来,谁是“阿猫阿狗”?谁会自己承认自己是“阿猫阿狗”?既然讲人人平等、民主人权,何来“阿猫阿狗”?


民主政治最核心的一个问题就在於此:既要让所有人民,包括所有“阿猫阿狗”们都以为自己是主人,以为可以平等地参与政治,又必须要采取一切必要的措施阻止“阿猫阿狗”们干扰真正的政治决策,包括那些只有精英政治领袖才有能力做出的、最终证明是有利於人民的艰难政治选择。


当这些表面上难以理解的艰难政治选择能够在民主政治程序中勉强通过时,精英政治和民主政治就可以勉强保持一致,政治领袖们也会继续迁就民主政治。但如果因为人民中的“阿猫阿狗”太多,或者因为精英政治已蜕变成了“野心政治家”的野心政治,两者完全无法调和,政治领袖们就不会继续迁就民主政治了,这时,“劫持民主”就会发生。


“劫持民主”并不困难,人民中的“阿猫阿狗”越多,或者“野心政治家”的个人能量越大,或者民主程序设计得越繁复,民主越容易被“劫持”。不妨就借用《黄祸》的作者王力雄先生使用过的那个比喻,政治领袖好比是公共汽车司机,人民好比是乘客,专制政治就是司机和乘客之间完全隔断,司机想把车往哪开就往哪开;而民主政治就是司机和乘客互相商量着开车,司机开得不好还可以换人。“劫持民主”是怎麽回事呢?就是司机虽然需要和乘客商量,但他仍然执意要自行其是,因为他不可能让“阿猫阿狗”的意见左右他的宏图伟业。如果乘客质疑他的驾驶,他就编出一套关於汽车正在面临危险的谎言来,比如当年的希特勒故意夸大布尔什维克的威胁,去年的小布希故意夸大萨达姆的威胁,即属此例。乘客如果进一步开始反对他,他就会利用一些手段在乘客中制造分裂、制造内斗,使司机与乘客之间的正常协商机制完全瘫痪。


这些比喻只能描述一个大概,实际情况当然要复杂得多,不同的国家和人民、不同的民主制度,会有很大差别。但只要人类社会的政治制度仍可以类比於公共汽车,无论乘客与司机之间建立起什麽关系,系车总是可以被司机所劫持的。美国的民主制度不可谓不成熟,民主程序不可谓不完备,但仍很容易被“劫持”。有一点很清楚,美国的民主制度是一个可以非常有效地将“阿猫阿狗”们排除在政治决策之外的制度,在某些方面,比一个专制制度排除得更为彻底。


再回到陈水扁的问题上。阿扁虽算不上什麽大人物,但也已经是一个不小得“野心政治家”了,台湾人民虽整体素质不低,但也已被他视为“阿猫阿狗”了,他自己这个司机虽然驾驶技术很差,但也是非要“劫持”台湾这辆车不可了。不仅要“劫持”,还准备玩一次“飞车”──从“台独”这个悬崖上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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