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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2-1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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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ML> 我觉得我快要死了。
一直以来，我以为我是不会死的。我只是想想，闭了眼扬了面写着我是蟑螂的旗帜而已。死亡的念头，像夏夜里盘旋的蚊子。虽然间或纠缠着我，但我总是冷静地等待它飞落在我的肉体上，当唇刺进的一瞬间，啪的一声拍死它。抹去残留的污血，我的混着它的，我便还是活着的。
可是那个流星雨的晚上，0：00。我骤然恐惧，空前的绝望。那么勇敢的，我将死亡的药片攒在了手里。只差一步，我可怜的稀少的12粒。只差一步，狮子座流星雨会同意带走天蝎座的一颗灵魂吗？
所以天时地利人和是有道理的。
所以我要写下一些记录自己的东西。伟人可以称之为自传，我只能卑为东西。可能很长，可能无端端没了下文。
支撑的棍子早晚会断的，因为承重。我也会啪的摔进无尽的黑暗。
一 幼儿园
母亲让我随她的姓。漠然的父亲，还是女权的母亲，我不探究。
幼年的记忆是空白的。我像个失忆的傻子。到了今天我还常常仰慕地看着那些很早就有了丰富童年记忆的人们。五岁以前的关于我的故事，是母亲反复的述说形成的，像一个帮我擦干净玻璃的工人。我的眼睛慢慢能看见东西了。我在美丽的浙江林场出生，在母亲的怀抱中撞上卡车差点死在山区的河里，蹒跚在放排季节的河边险些被洪流冲走，很早就结束了穿开裆裤的历史因为我太喜欢泥土和河水。。。。。。
可那不是我的记忆。我不抄袭母亲的述说。
在湖北的另一个山区是我最有感情的地方。游窜在城市与农村之间，我的回忆。
刚进幼儿园，我是穿着一身西装的。那个时候小孩子身上的衣服是母亲剪裁的试验品。母亲是能干的，成功的剪裁本领帮我赢得了幼儿园老师们的初次好感。她们咂着嘴，像摆弄木偶玩具般的摆弄我。我左转右转用我闪亮的小皮鞋，看着比我的母亲肥胖的女人们，只说了一句话，我要上厕所。老师们傻了，不是因为我要上厕所，是因为我带来的天书般的浙江方言像我身上的小西装小皮鞋一样新鲜有力。
她们放开了我。
然而一个月以后当我纠正了我语言里的泥土河流，流畅了普通话，她们又抓回了我。当我开始表现出能歌善舞的天赋，并无意地将小朋友们拉拢在我身边的时候，她们搂紧了我。
我是被捧着的。
好汉不提当年勇。我不是好汉。在我能够回忆到的范围内，我力所能及，并顺其自然。
被捧着不是一件好事情。星星月亮有时候会惶惶然地躲藏是因为人们仰望的太久。我不躲藏，因为我没有躲藏的思想，我最平静的时候其实是幼儿园。弱智看起来像个智者是因为他们平静着。某次智力测试课，我和班里的星星们谁也没有答出来一道老师不知从哪一本育儿百科大全上抄来的智力题，我没一丝不安愧疚。 一个不受重视的弱小的女孩子从角落里站起来怯怯地说出了答案。她们的脸变了红色，很像每一次家长观摩会上让我们上台跳舞前涂的那一脸厚厚的胭脂粉。若干年之后，那个弱小的女孩子以达到模特身材标准的身材，告诉我当年虽然答案是对的但依然没有重视的眼光降临让她觉得打败我是多么沮丧的一件事情时，她的眼神是透明的，语气是蓝色的。我瞪大了眼睛，开始不安愧疚了，我是多么喜欢着她和她的身材呀。
童年是串散了线的珠链。我捡得起珠子，却串不起线。。。。。。
母亲说，你可以。老师们说，你可以的。我就蹦跳着一路过来，以我可以的姿态。
我爱美女。幼儿园里的美人胚子们散落在玩具室里和阳光下。阳光下的美人蕉，没有我们的平立娇嫩。我们都爱着她。我现在都在疑惑为什么我现在跟女孩子们亲近不得，肉体一触就起鸡皮疙瘩。我那个时候是多么喜欢亲吻平立的脸啊！我曾拉着平立的手，穿过空空荡荡的长廊，猪肝片浸透了胸前的围兜口袋，站立在厕所里静静等待高处那个方形的大箱子冲下来汹涌的水，带走暗红色的怪味道的猪肝。
老师在我们第三次穿过长廊的时候抓住了我们。
猪肝被自来水携走了，我们被老师带走了。
一张圆桌子，两个流泪的小女孩。
阳光射进来一半，桌子的那半边是灰的。
许多年以后，在我看过简爱的电影后。除了小女孩站在板凳上的那个镜头，黑色的房间，白色的脸，灰色的百摺衣裙。我什么也没有记住。从此以后，我觉得黑白色才有恐怖的力量前提。
我不喜欢简爱这书。什么人说过，喜欢简爱就等于承认自己是丑的。我不怕承认自己是丑的。我只是觉得，文章里有一股子阴森森的灰姑娘的味道。
下午三点是吃点心的时间。三点半是去院子里活动游戏的时间。我在三点吃掉了两个鸡蛋白。三点半吐掉了我的午餐和那两个鸡蛋白。
起因是这样的：一个小朋友一个白煮鸡蛋。轩轩不吃鸡蛋白，我不吃鸡蛋黄。我接过他的鸡蛋白，他却接漏了我的鸡蛋黄。我看着蛋黄在木板地上滚动，一口塞下蛋白，起身跑了出去。身后那男孩子的哭声和女孩子一样尖利刺耳。
结果是这样的：我在院子里兴奋地奔跑着，爬上铁皮船看风景。可爱活泼的，以为我和她一样热爱运动的刘老师跑过来推动了船，和秋千荡漾相同的弧线轨迹划穿我的胃部。多年以后当我学习了失重和超重的知识后，我知道为什么我在尖叫着被老师抱下船来后吐了。
当现在我每次喝多啤酒吐出一滩黄色和白色时，我就想起当年我的尖叫，和胃部一起抽搐。
那时候我还不懂得什么是报应。
现在我相信报应的灵验程度超过鸡蛋白，和鸡蛋黄。
我对我的幼儿园生活没有什么更多的记忆和感觉了。注意到我的修辞了吗？我不说幼稚园。因为儿童不是幼稚的。
我该说说小学了。
未完 不用待续</HTML>
一直以来，我以为我是不会死的。我只是想想，闭了眼扬了面写着我是蟑螂的旗帜而已。死亡的念头，像夏夜里盘旋的蚊子。虽然间或纠缠着我，但我总是冷静地等待它飞落在我的肉体上，当唇刺进的一瞬间，啪的一声拍死它。抹去残留的污血，我的混着它的，我便还是活着的。
可是那个流星雨的晚上，0：00。我骤然恐惧，空前的绝望。那么勇敢的，我将死亡的药片攒在了手里。只差一步，我可怜的稀少的12粒。只差一步，狮子座流星雨会同意带走天蝎座的一颗灵魂吗？
所以天时地利人和是有道理的。
所以我要写下一些记录自己的东西。伟人可以称之为自传，我只能卑为东西。可能很长，可能无端端没了下文。
支撑的棍子早晚会断的，因为承重。我也会啪的摔进无尽的黑暗。
一 幼儿园
母亲让我随她的姓。漠然的父亲，还是女权的母亲，我不探究。
幼年的记忆是空白的。我像个失忆的傻子。到了今天我还常常仰慕地看着那些很早就有了丰富童年记忆的人们。五岁以前的关于我的故事，是母亲反复的述说形成的，像一个帮我擦干净玻璃的工人。我的眼睛慢慢能看见东西了。我在美丽的浙江林场出生，在母亲的怀抱中撞上卡车差点死在山区的河里，蹒跚在放排季节的河边险些被洪流冲走，很早就结束了穿开裆裤的历史因为我太喜欢泥土和河水。。。。。。
可那不是我的记忆。我不抄袭母亲的述说。
在湖北的另一个山区是我最有感情的地方。游窜在城市与农村之间，我的回忆。
刚进幼儿园，我是穿着一身西装的。那个时候小孩子身上的衣服是母亲剪裁的试验品。母亲是能干的，成功的剪裁本领帮我赢得了幼儿园老师们的初次好感。她们咂着嘴，像摆弄木偶玩具般的摆弄我。我左转右转用我闪亮的小皮鞋，看着比我的母亲肥胖的女人们，只说了一句话，我要上厕所。老师们傻了，不是因为我要上厕所，是因为我带来的天书般的浙江方言像我身上的小西装小皮鞋一样新鲜有力。
她们放开了我。
然而一个月以后当我纠正了我语言里的泥土河流，流畅了普通话，她们又抓回了我。当我开始表现出能歌善舞的天赋，并无意地将小朋友们拉拢在我身边的时候，她们搂紧了我。
我是被捧着的。
好汉不提当年勇。我不是好汉。在我能够回忆到的范围内，我力所能及，并顺其自然。
被捧着不是一件好事情。星星月亮有时候会惶惶然地躲藏是因为人们仰望的太久。我不躲藏，因为我没有躲藏的思想，我最平静的时候其实是幼儿园。弱智看起来像个智者是因为他们平静着。某次智力测试课，我和班里的星星们谁也没有答出来一道老师不知从哪一本育儿百科大全上抄来的智力题，我没一丝不安愧疚。 一个不受重视的弱小的女孩子从角落里站起来怯怯地说出了答案。她们的脸变了红色，很像每一次家长观摩会上让我们上台跳舞前涂的那一脸厚厚的胭脂粉。若干年之后，那个弱小的女孩子以达到模特身材标准的身材，告诉我当年虽然答案是对的但依然没有重视的眼光降临让她觉得打败我是多么沮丧的一件事情时，她的眼神是透明的，语气是蓝色的。我瞪大了眼睛，开始不安愧疚了，我是多么喜欢着她和她的身材呀。
童年是串散了线的珠链。我捡得起珠子，却串不起线。。。。。。
母亲说，你可以。老师们说，你可以的。我就蹦跳着一路过来，以我可以的姿态。
我爱美女。幼儿园里的美人胚子们散落在玩具室里和阳光下。阳光下的美人蕉，没有我们的平立娇嫩。我们都爱着她。我现在都在疑惑为什么我现在跟女孩子们亲近不得，肉体一触就起鸡皮疙瘩。我那个时候是多么喜欢亲吻平立的脸啊！我曾拉着平立的手，穿过空空荡荡的长廊，猪肝片浸透了胸前的围兜口袋，站立在厕所里静静等待高处那个方形的大箱子冲下来汹涌的水，带走暗红色的怪味道的猪肝。
老师在我们第三次穿过长廊的时候抓住了我们。
猪肝被自来水携走了，我们被老师带走了。
一张圆桌子，两个流泪的小女孩。
阳光射进来一半，桌子的那半边是灰的。
许多年以后，在我看过简爱的电影后。除了小女孩站在板凳上的那个镜头，黑色的房间，白色的脸，灰色的百摺衣裙。我什么也没有记住。从此以后，我觉得黑白色才有恐怖的力量前提。
我不喜欢简爱这书。什么人说过，喜欢简爱就等于承认自己是丑的。我不怕承认自己是丑的。我只是觉得，文章里有一股子阴森森的灰姑娘的味道。
下午三点是吃点心的时间。三点半是去院子里活动游戏的时间。我在三点吃掉了两个鸡蛋白。三点半吐掉了我的午餐和那两个鸡蛋白。
起因是这样的：一个小朋友一个白煮鸡蛋。轩轩不吃鸡蛋白，我不吃鸡蛋黄。我接过他的鸡蛋白，他却接漏了我的鸡蛋黄。我看着蛋黄在木板地上滚动，一口塞下蛋白，起身跑了出去。身后那男孩子的哭声和女孩子一样尖利刺耳。
结果是这样的：我在院子里兴奋地奔跑着，爬上铁皮船看风景。可爱活泼的，以为我和她一样热爱运动的刘老师跑过来推动了船，和秋千荡漾相同的弧线轨迹划穿我的胃部。多年以后当我学习了失重和超重的知识后，我知道为什么我在尖叫着被老师抱下船来后吐了。
当现在我每次喝多啤酒吐出一滩黄色和白色时，我就想起当年我的尖叫，和胃部一起抽搐。
那时候我还不懂得什么是报应。
现在我相信报应的灵验程度超过鸡蛋白，和鸡蛋黄。
我对我的幼儿园生活没有什么更多的记忆和感觉了。注意到我的修辞了吗？我不说幼稚园。因为儿童不是幼稚的。
我该说说小学了。
未完 不用待续</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