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神锤老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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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0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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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温哥华回到渥太华,就遇到2005年的第一场冰雨。 在2:13pm的阳光笼罩下,没有一丝暖意,房子,车子,路却都闪着耀眼的光芒,引人不安于居室. 可是如果想出门的话,却不是想走就走那么简单。 在一步一滑的情况中,我不得不叹口气,把自己裹的浑身都是衣服,拖着一堆工具对付冰的世界。 用一般的半月形雪锹敲半尺厚的冰,手都磨出茧了,还是没什么效率, 只能对付冰山一尖。 想了个办法, 我把大小锤子扛了出来,一砸还颇有成就感。 砸半天,一旁观察半天觉得此方可得一试的老娘,觉得我砸得不行,两步跨上前,夺走锤子,自行其道的丁丁当当的砸了起来。 我在一旁观看, 确也让我惭愧. 只见锤击处,冰无不碎之,到后,更有闻锤风,冰既破之势。 只得以感叹,“真是姜不如老的辣”, 大夸老娘有古代女侠之风范。 邻居跑过来耻笑我们用的工具不妥,并要示范如何是正确的破冰法,却被老娘破冰式的狠,准,快,而推翻了, 承认了中国妇女的伟大破冰精神及能力. 从此有后,老娘就在我心里竖起了“神锤老母”的牌访。

其实,妈妈在我心里有许多不同的名称。 妈妈是我的宝贝。 记得刚来加拿大的时候,四十岁的妈妈因为又回到读书界,很辛苦,而深夜流泪,我总是捏着他的手,脑子里天真地想,把我的年轻的“好脑精”从我的手指传递到他的手中, 让我老一点,让妈妈年轻一点,她就可以读过这个难关。 九岁的我觉自己很“伟大”,可以保护妈妈。

妈妈的年纪我的在我心中也有一定的分量。 虽然说,you are as old as you feel, 而妈妈又是“young at heart"的最好代言人,我心里一直对妈妈长大长老一种恐惧, 因为那代表我也长大长老了。 那时,妈妈的同学们都有三十四十几岁,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会玩, 会闹得一群人。 所以,我脑海一直觉得,三四十岁的是年轻人。 曾经跟妈妈商量好,她永远多是四十岁,而我,也永远是不负责任的,前途无限的,童言无忌的九岁。

妈妈一直多很忙,没有很多时间栽培我,我一直都很遗憾的事,就是没有自己要求自己多上一些课外熏陶自己的课程。 不过,妈妈不是闲人,一只活的有资有色, 一会儿旅游,一会儿开聚会,一会儿学跳舞。 有一些母亲从儿女身上得到成就感,妈妈却一直以来自己创造自己的成就感。

那时候,妈妈让我有点头痛的是她的广济朋友。 周末,我最不耐烦的是和妈妈一起去唐人街买菜,因为,每走一步,就得停一下,和人打招户。 那时的我没意识到,这是妈妈为什么人缘好的秘诀, 也是妈妈在繁忙的生活中耍乐的一种方法. 也许我当时不喜欢,是因为我身上也有这种特征.

在笑脸迎迎,慈眉善目的外表下,神锤老母发起功来,也是不得弱视的. 老母的功力,在我要上大学的时候,让我体验了一次. 对于即将舍去工程系, 而读商科系的我, 老母及其不满. 为了拯救我,老母花了一天的时间,登蹬蹬的跑到学校和他的旧同学也就是现职系主任聊天, 结果未经过我的同意,就是把我从商系救了出来,直接提到工系. 事后,老母用展开它的说服功, 和我小心翼翼的讨论,为什么这样,那样会有什么什么后果,这样会有XX好处. 大致就是说先试一下,如果不喜欢, 还可以换走. 反正说得我一愣一愣的, 在他不容反击的理由总也只得支支吾吾的妥协了. 事实上,当时的我, 除了有一个朦胧的反叛的不读工程系的念头,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说服一个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是不太困难的. 而我,因为懒惰的个性, 为了逃避上班长大的人生必行之道,就一上上到了硕士.

读书,对我来说,一直是一件不费力,不花太多心思的事. 所以,当我因为读研究生而遇到困难,而苦恼,是一个相当大的打击. 一只一直都很会爬树的猴子,突然有一天发现很费力也爬不上一棵大树时,她能不心慌吗? 于是我进入了著名的depression, 不止一次. 和很多人谈,大多说是我人太无聊, 有的更痛斥我无理取闹,身活在这么美好的环境中,还敢唉声叹气,简直不可理喻. 我当时的逻计是,既然不能工作,读书也不行了,那我还能干什么呢. 其实事后看,问题所在很简单,既是自己缺乏锻炼以及磨练,没有面对挑战的精神.

老母在我的低谷期的第七起四十九天发功了. 我须久的低沉让她担心, 不得不从她繁忙的记事本中拨出一些时间来, 指导我,开发我,甚至于帮我出主意,画图,读腹稿, 写文章. 还要花钱买机票,然我去年加美边境过了整整六次. 最后,学位是拿来了,我当然觉得这个学位一半不是我的. 可是老母又说了,读硕士的,那个做论文不是别人帮忙的? 我还是很畸形的想,我不是别人,就是不因该由别人帮忙.

在这中间,老母给过我最大的启发. 自从大学毕业,我就被一个问题所困扰, 那就是,我到底要做什么. 相信很多人都和我一样,什么都懂一点,都有一些兴趣,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最适合什么样的工作,生活,和未来. 我从中学时代就很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大学毕业,我不想找工作,因为知道自己不喜欢什么, 但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 后来,老母说,既然不工作,就滚回学校去. 所以糊糊涂涂得上了研究生. 研究生读了一半,又难,又不喜欢,不郁闷才怪呢.

黎明是黑暗的, 这句话我举双脚赞成. 在那最最黑暗的时刻, 我什么都没兴趣,什么也不想做,只是一天一天的鳌,看太阳从一边流到另一边,时光流逝. 于是一盏灯,对我大吼,不可以什么都不做! 即使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也不能闲着,尝试自己认为不喜欢的事情,也许看法会改变,也许自己会改变. 自己到底想变一个什么样的人,也会随着时间而变形的.

老母一句话点醒梦中人, 我发现自己的幼稚,不成熟. 要振作了. 最后一个月真是咬紧牙, 因为以前太荒废了. 躲过了难关,回头看,也就觉得其事么什么,这是这个山谷比以前的大了点,这棵树比平常的滑了点, 最后也穿过了,爬上了.

这个星期,全家人聚集波士顿, 一,是给老母拜寿, 二,是老母最近听起来心情不佳,身体不好, 特来探望. 自从两年前老母搬到波士顿,事业上的成绩是剧目共睹的, 可身体却因太劳累而经常发出抗议. 老母常叹息, 如果还是四十岁多好. 我看在眼中,拉着老母的手,希望能给她一些什么, 分担她的沉重. 昨天为了一点蒜皮小事和arisa吵了一架, 老母在一边着急,重复着"别吵了"这三个字. 我们吵得不亦乐乎,更本听不下. 后来,我发现老母神情憔悴,不得有点担心她. 我们吵得内容是关于我用老母的钱去玩,后来老母总结道: 去年她真得很担心我,怕我一振不起, 以至到怀疑自己以前的一些决定. 经过这许许多多的坎坷后,老母的决定是我爱怎的就怎的,再也不管我拉.

其实老母不用内疚 (its not like you wronged me ). 虽然,如果当时的选择不一样,我可能不会那么难过. 但是,我也可失去了很多很多让我的人身充满了色彩的经验以及机会. 因为是女孩,是工程系的,总有一种与众不同的优越感,而别人敬佩的眼光也是能满足虚荣心的. 我知道,今天的我, 是我,是有自信的,是自豪的,是自知的,是因为妈妈的.

妈妈不要难过,我没有很痛.
妈妈不要担心,我会好好的.
妈妈不要皱眉, 会长皱纹的.
妈妈要多抹护肤霜, 要不然我把我的手给你.

妈妈不要太累了, 要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们好有好多好多事呢! 要写一本书,把你的智慧留下来,要开一家店,买精品和老人茶,要教书,和小孩儿们玩. I need you to take care of me.

神锤老母一边敲敲打打,一边说:
你看,我的一锤多有效!
在田里干过活的人就是不一样!
你,要整个人弯下来,要使腰劲.
不对不对! 哈哈,还是我行吧!


后记: 妈妈,迟来的生日快乐. 昨天你没睡好,搞得我也没心思把你的生日礼物完成. 不是因为我拖拖拉拉哦! 希望你永远四十岁!

波士顿-晨,四月一日2005
 
Hope my daughter can write something for me in the futr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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