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无耻当荣誉---中国社会道德分析[转贴]

穷凶极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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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0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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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人谷
Warpeace来稿/出国之前,我有幸在中国发展最迅速的人寿保险业工作过数年,基于工作的关系,使我有机会结识各种层面的各种人士,让我有可能亲眼目睹中国人性的变化和社会道德的发展,其中感慨最深的是这样的一个变化线路:
无知者无畏→我是流氓我怕谁→把无耻当荣誉。 无知者无畏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个断言,既惊醒年轻人又帮助老年人认可年轻人,因此它是80年代后半期理想主义的动力和批判的论据。 90年代初,当王朔提出“我是流氓我怕谁”的言论时,媒体曾熙熙攘攘的讨论过/批判过,因此,致使这一名言流传甚广,几成这一时代的代名词,它与市面上销售的《厚黑学》等相关书籍共同构筑了金钱主义和功利实用主义的理论基础;不过,那个时候,这个理论还相当的被人所诟病,没有什么成年人愿意承认这个观点,只有几个青皮用它聊以自慰。

可是事物终归在发展著,当我们和全人类一起跨入新千年时,我们在人性和社会价值观上也终于跨入了一个新的台阶-----“把无耻当荣誉”的时代来临了。按照马克思主义的历史辩证法来看,量变到质变是一个漫长的时间,由此可以说,这两个台阶也经历了20年的时间。

“把无耻当荣誉”诞生于“我是流氓我怕谁”,但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其中的关键是“无知变成无耻,无耻变成荣誉”。 我曾经认识一个老板,人很年轻,只有30岁左右,早年当兵后回县城,一无所为,偏偏学会了请客送礼之招数,遂奔省城,以贷款交友而继续贷款,终于交出市委书记的朋友,半年而致富为千万富翁。锦衣华车,荣会乡里,深受党政领导的重视,给与最高荣誉的当地“模范,标兵和典型”;而省城之青联立刻将“青联委员”之帽子赠与他。当年我见到他时,他正在雄心勃勃的准备竞争人大或政协的代表身份。

以上之例符合“胜者王候败者贼”的一般社会价值观点,体现了忽视手段,重视结果的功利实用主义,代表了主流的“把无耻当荣誉”。

当然,社会道德的纯粹功利化还体现在工作和生活之中;很不幸,还是我身边的例子。当人寿保险业在20世纪末的几年在中国蓬勃发展之际,涌现了一大批的保险公司表彰的先进和模范;作为一个管理人员,我负有策划和设计表彰业绩优秀分子的职责。那一年,当全年度表彰的时候,其中有一位名列第一名的女性,在颁奖之前,被爆出“通过不正当男女关系而获得高额保费业绩”的丑闻,甚至有一个当事客户亲口告诉我们的老总确实如此,可是,在领导的决策之下,鲜花和掌声仍然送给了我们勇敢的实践“把无耻当荣誉”的受奖者。公司业绩的需要让我们的领导变得功利,而巨额佣金的渴望使我们的受奖者和!

9046;导保持了一致,他们都真实的实践了“把无耻当荣誉”。从此之后,公司的业务人员之间的竞争手段除了辛勤和真诚,更有其他各种花招。

难道仅仅是人寿保险行业存在这个问题?不,“把无耻当荣誉”正在我们的各行各业,每一个生活角落里流行:在有成功和荣誉的地方,就会有人采用无耻的手段去追逐并达成之。即便是圣洁的科学界也不能避免这样的情况。

即便我们知道,用无耻的手段造就的荣誉,损害最大的是公平竞争的环境;但我们更愿意分析:在荣誉的引领之下,瑟瑟发抖的无耻是怎么样从阴暗的鼠洞昂首走到了大雅之堂。

但凡人类,都会有自己的追求;成功则代表了大多数人追求的结果,因此,与成功相连接的鲜花,掌声,金钱,荣誉,官职和被领导接见都成为人们追求的对象。正常的社会,在支持每个人拥有远大志向和追求的同时,对获得成功的手段都有一个基于社会伦理和法律的限制,因此,成功获得的荣誉是值得称赞的;而利用超出社会伦理或法律的手段取得的成功和荣誉则是不光彩的,因此在这样的社会少有人把无耻手段取得的成功当成巨大的荣誉。

进入90年代,国人的成功概念变得如此的鲜明:升官和发财,媒体不断的报道发了财的商人以及官员们,对获得金钱和官职的手段和道路则语焉不详。对结果(成功)的过分推崇和对过程(手段)的过分漠视,使得越来越多的成功者放下心来,心安理得的享受自己的成果;而当越来越多的成功者言传身教时,手段变成了程序,无耻变成了环境。基于对成功的追求,后来者理直气壮的采用比前辈们更无耻的手段时,无耻就变成了荣誉。

导致“把无耻当荣誉”的最重要的是“无耻变成了环境”,当大多数人都认可:为了成功的结果,可以采用各种手段,包括无耻的手段时,无耻是我们环境中的主旋律。当大多数人都为用无耻的手段取得的成功鼓掌时,无耻就变成了荣誉。

可悲的是,更多的时候,每一个独立存在的个体,在融入社会和接受社会价值观时,根本不能辨认何为无耻,何为正常;就像今天我们身边的空气环境,20年前肯定好于现在,可是我们却会认为,今天这个被污染的环境就是正常的环境。

1998年,长江大水,我从夏天到冬天总共给受灾的百姓捐出了1000多元钱和衣物,自认为挺光荣的;但不幸,后来就听说,捐款可能落入贪官的口袋。还有更不幸的是听到了几个经济学家的“水灾发展理论”:98年正是我国基于扩大内需,促进国民经济保持5%以上的增长率的时候;水灾产生的破坏必须靠基本建设来恢复,这样,老百姓重建家园,国家重建长江大堤都是拉动国民经济增长的好办法,因此,水灾自有它有利的一面。呜呼,我小小的光荣感被经济学家创造性的经济理论所打消,我的捐款和百姓重建家园的耗费统统进入了经济学家所统计的增长之中。大水之后,解放军以生命获得了荣誉,部分经济学家也以自? v的理论获得了荣誉G他们真的很无耻。

将近20年前,就有一位诗人说过: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他真的很有远见:因为今天,有很多人正在“把无耻当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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