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鸦

[六色日光]

冬天总是这么无聊，忙碌了许久的心情终于要选择在这个时节沉静，喧闹了一年的日子似乎要选择在这个时节沉淀。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肿胀的眼睛泡在眼眶里似乎要发霉，黑眼圈似乎要把它们屏蔽掉，苍白无力的脸上留着许久没有刮过脸的痕迹。一副癞狗的德行。
　　　　　　　　　　　　　　　　　
　　想出去走走，随便去哪，翻出柜子里的行头。一副蓝色眼睛，一顶黑色瓜皮帽，一条黑色长围巾和一副有着各种颜色的手套。这些曾经是叛逆时期的衷爱之物，现在的这个人穿上这些东西让我想起了小时侯街角耍猴人鞭子下的那些“小丑”。
　　　　　　　　　　　　　　　　　
　　换上喜欢的磁带，塞进几节电池，卡上耳塞。当音乐响起时，把我和周围的世界隔绝了，我看到人们在周围忙碌着，却听不到他们的声音，看着他们张着嘴的样子和形形色色的表情，我甚至有点迷茫。
　　　　　　　　　　　　　　　　　
　　清冷的大街，凛冽的风刮着。这苍白的城市配上这吵闹的背景音乐，我在想象中给城市加上色彩。
　　　　　　　　　　　　　　　　　
　　站在天桥的时候，城市的霓虹闪起，虽然现在还只是傍晚。看着脚下的车流，数着一，二，三……。面的随处停停歇歇，下来几个人又上去了几个。公交车总是熙熙攘攘，人们拥挤着下来，又上去，我知道这里面有赶着回家做饭接孩子的，有赶着换班的，还有很多小偷。各种名牌小轿车载着各种人赶着各种场子，我不知道祭了五脏庙后他们又将被载向哪里。一辆警车闪者急促的红灯飞速地从我脚下驶过，我知道，又出事了。一个蹬三轮儿的斜穿过这车流，他惶恐的动作和夸张的表情让我替他捏了把汗。脑中突然晃过一个邪念，如果他被车挂了，我能不能看到救护车慢慢吞吞的开来把他抬走或直接抬到停尸房？我换上了莫文蔚，颓废凄美的旋律响彻心扉。
　　　　　　　　　　　　　　　　　
　　身后有人。果然，一个满脸癞疮穿着破棉袄的人眦着牙对我笑着，腋下夹着一副拐。他伸出满是污垢的右手向我乞讨着什么，左手上端着一只破碗，碗里有几个钢蹦儿静静的躺着。他大概在我身后站了好久了，可能是等得不耐烦了。我依着栏杆用手费力的摸索着裤兜里的那个钢蹦儿。最后，钢蹦儿无奈地亲吻碗里的其它伙伴时，我却没有听到一丝声响。乞丐满意地走到对面的栏杆下，拿起扔在地上的二胡继续拉着。我看着他，没有关掉随身听，因为我知道那曲子并不是《二泉映月》。
　　　　　　　　　　　　　　　　　
　　暮色沉了。我摘下眼镜，又戴上。周围还是一样的漆黑。摸索着换上了许美静的《颜色》。“世界太拥挤，心里太空虚，让我为你涂上颜色，画你的眼睛，画你的表情，怎样的你，由我来决定，不想日子过得太有规律，我只想要一点幻想的自由，不让时间流失得太快，我只想要一点自由自在，梦境和现实，别说两回事，怎样的世界，由我来决定……”
　　　　　　　　　　　　　　　　　
　　挑出一支“茶花”点上，却并不想抽它。看那火光在手指间拼命撕扯着烟草，咆哮着把它化为灰烬。或许我只想找到点“世界之王”的感觉，就像杰克面对着大海那样的张狂。随身听里声嘶力竭的叫嚣不断的袭击着我的脑神经，我听不到颜色，只凭感觉无病呻吟般涂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