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的小害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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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2-0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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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考砸了，怕回家，想了好久，买了盒烟给爸，进了门，爸没说什么，我也没把烟拿给他，锁进了我的抽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做，成绩下来了，我要到香江边的一所城市读大学，其实不该说大学因为是只有3年的本科，我知道家里没钱，所以没想过补习又很想离开这里，所以拿到通知书离开学还有一个月，我就收拾了一个包坐上火车了，没让爸妈送，他们也没说要送，一个人的旅途多少有些凄凉，而我是很凄凉，但并非因为一个人，原因我也说不清楚，或者早已忘了，因为那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
大一的时候，我没逃过哪怕一节课，可听过的课也不超过十节，因为我钟爱于欣赏老师在讲台上的指手画脚，坐在前两排的认真的同学的表情的专注，和我旁边那些人慵懒的睡姿，偶尔也会勾勒几笔在我的笔记本上，画的不错，我常这样觉得，因为我小时候学过六年的美术。偶尔，对于我是偶尔，对于别人应该是很常，反正以我自己熟悉却不固定的频率乘公交车站在桥顶看香江，尽管看着它并没有听见它名字那么有浪漫色彩，可我还是喜欢，喜欢看人们骑着自行车的努力的丑态，老年人扯着孩子走过时说的听不懂的当地话，但能听出几分无可奈烦和训斥的味道，我喜欢站在那里静静的，静静的，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看陌生人的陌生的动作和表情，而超脱了自己的一切，也喜欢看香江的平静又似流淌的与众不同，偶尔折两支纸飞机或是小风车，看它的飞或不飞，转或不转，乘着风掉进江里，偶尔忘了时间错过了最后一班公车，步行两个小时回学校，几近凌晨时候，宿舍是关了门的，所以我也习惯了在花坛边的水泥地上陪一夜的蚊子，我始终不知道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可我还是爱上了这样的生活，漠视身旁的一切，于是生活变得简单，因为我心甘情愿，不需要任何复杂的借口和理由。
寒假回家，没有久违的快乐，因为我不想家，以前的同学也已忘得记不起名字，那时我还想，是我太与众不同还是时间真有魔力，总之，半年之后回家的感觉，就如刚在楼下买了一瓶酱油，无喜无惊，无泪无痛，把书包顺手丢在写字台下面的地上，瘫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似乎想了很多，也似乎什么都没想。不知不觉睡着了，再次睁开眼已是第二天凌晨，去厕所洗了一把污垢的脸，点了台灯坐在地上，爸爸的鼾声在午夜回荡，又是几分凄凉的味道……
天亮了，妈妈起身做早餐，看我无表情地在地上，就一边忙手的，一边忙嘴里的，我听了但没有听到什么，只记得她好像说了一句：“你爸戒烟了”，然后絮叨着一些七七八八的东西，我大脑里是空白的，想不起什么，只是忽然想起了抽屉里那盒半年前买给爸的烟，拿出来在手里玩弄，索性关了门走下楼去，妈妈的喊声在身后，我没回应。
还是那熟悉的街道，肮脏凌乱喧闹，半年的分别它没改变什么，穿过菜市场，一股鱼类的腥味和某种东西腐烂的味道，穿着睡衣，头发蓬松，少妇为了三毛钱与菜农磨牙，旁边的也不知是为了取暖还是生产的烟囱已经开始冒着黑气，侧头看着我的白色t恤早就有了斑斑点点的黑尘……我无奈，捏着鼻子跑了一段路，依旧是熟悉的，依旧是喧闹的，各种型号的车都在匆忙的跑着，也不知道究竟为了什么，我倚在路边的墙上，又有了一种超脱的感觉，掏出兜里的烟，点一颗给自己，前两口吸得大力，呛得我一阵咳嗽，眼泪也溢满了眼眶，第三口我试着慢慢地，然后闭起双眼，感觉一股说不清味道的气在身体里从咽喉到胃，很舒服，这是我第一次吸烟。
回到家已是10点多了，爸妈早已上班去，而且这一天到傍晚6点半都将只有我一个人，我有些百无聊赖，拉开窗帘，一束阳光射进来，抹了一把窗台，厚厚的尘灰上留下我的两道指痕，从初中开始我就讨厌妈帮我收拾房间，并非因为自己勤劳能干，而是讨厌她窥探我的一些秘密，这么多年妈也习惯了，只有唠叨而不会动我什么，我走进厕所想找什么处理一下那些尘，随便，管它什么，大概是擦地的抹布，总之我握着它在水池里蘸了些水，回去擦我的窗台，因为我想坐在上面眺望这个城市，眺望那些看不清面目的人群。如果慢慢的再吸一支烟，也许感觉会更好，想着，擦着，忽然发现了那只差不多已经淡忘了的兔子，它已坐在那里四五年了，我用手里的抹布去擦它身上的尘土，它原本白色的毛已趋近黑色。我想再不会有人抱它，我是一个男子汉，就连曾经也决不是一个女性化的少年，我点了一根烟，擦着那只白色的兔子，我想起了从前，那是高一时我买给我女朋友的。尽管她从不承认是我女友，可我喜欢这么说，因为她是我喜欢过的第一个女孩，她身上记载了我的初恋，她没有倾国倾城的美貌。仅仅并非其貌不扬而已，可我喜欢和她聊天，侃天侃地，那时还年轻，谈的多了，也正好符合情窦初开的年纪，于是开始喜欢她。可当我计划好了，下午表白，晚上约她逛街送上那只兔子时，她却以一个可笑又颇伤我自尊心的理由拒绝了我，嫌我1米64.5的身高太过袖珍，冷笑，于是一个人，于是省下了那只兔子，让它坐在窗台的角落里，看了楼下四年的人来人往，那年我17岁，而如今我已有了1米78的身高，可那个女孩没来找我，我也没去找她，也许因为当初就是儿戏，一切都因为空虚，也许因为她伤了我的自尊，还是那本就是她的借口，因为她不曾喜欢我，总之那是高一时的事，不更事的年纪，少了几分刻骨铭心。烟吸完了，我把烟头和放烟灰的纸一并丢到楼下，打开窗，尽管是寒冬，可不想让妈闻到烟的味道。
家乡的冬季来的很早，爸妈还没回来，肚子有些饿，我走下楼去小卖店买了两个面包，漫无目的的散步，边走边吃，面前是一所学校，很熟悉。噢，那是我读过三年的高中，站在路旁那个栏杆旁边，让我想起了高三那个下晚自习的夜晚。我推着单车从校门出来，一个面貌有些熟悉却不认得的女孩，跑过来把我拉到这，然后低着头，说她那也许写有讲稿肯定练了好久的一段话，中心思想是她暗恋我，具体的已不记得，只记得在最后她扬起脸问我：“永远有多远？”我当时很佩服这个女孩的勇气，可还是被她的突然弄得手足无措，大概没说什么，我就登车离开了……想着想着我冷笑，笑自己一切只是在为自己编织外壳，编得越久，壳越硬，内心也越脆弱。不过我想如果再有一个女孩问我同样的问题，我会说永远本不远，就想香江本不香。
就这样在家住了半个月，几乎不和爸妈沟通，没去找同学，也没听进一句妈妈的唠叨，收拾了一下书包，又返程了，宿舍没有家里舒服，8个人挤在一个小屋子里，阴暗而且潮湿，可由于还在放假，所以只我一个人，而且那所城市的冬天也没那么寒冷，于是我每天中午去打一斤饭和一些菜，饿了就吃，一般能吃到第二天的中午，还会坐公车去看香江，不过这回，我会在桥上吸烟，然后向江里弹烟灰，也会一整天躺在床上，吸一天的烟，看老鼠满地跑……
开学了，我还是很少说话，因为喜欢在心里想我自己的事情而不屑那些这这那那，很常逃课，一个人在校园的小路上吸烟，忽然很想找个人陪，陪我吃饭，陪我坐坐，但我却始终相信有些东西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虽然空虚，但还留有一点理智，虽然很渴望，但还不饥渴，想到这些，我又不自觉的冷笑，冷酷了这么久，还是渴求感动。
我不是那种看到美女就会流口水的低等动物，因为我的目光很少在谁身上停留，所以至今还不知道世上有没有让我一看就心动的人，但在我的大脑里，我的女朋友可以不绝对漂亮，但她决不能不绝对清纯，这让我想起了高二下学期开始注意的那个女孩，她从不刻意打扮，整天那一身校服，发型也傻傻的，所以不端详她的脸，会觉得她是一个丑陋的女孩。可我却中意于她的笑声和言语中的质朴，而在以后我发现其实她很漂亮，白皙的皮肤，明亮的眼睛，再尔后，我爱上了她的清纯的眼神，也许客观上她的姿色不及张柏芝，但我却喜欢那种不漂亮但还是很漂亮的美感，而且在当时我的眼里她比张柏芝漂亮，或者有一些缺憾是因为没像张柏芝那样化妆。但从没勇气表白，因为觉得她应该是天山脚下一汪清泉，美丽是因为不经雕琢，而没有人有资格去破坏那份原始的美丽。她男朋友的标准应该很高，因为它有资本，因为她清纯得脱俗，我觉得。至今她仍然是我心里的难得，而听说她也至今没有男朋友，但我仍然不会去找她，因为觉得不配，仍然没有勇气，而且也想找个人在身边在任何我无聊的时候给我感动，但我想那个人可以不比她漂亮，可一定要一样清纯。
我没有到女生宿舍附近徘徊，也没有上网或是通过某些渠道去寻觅，我还是我，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吸烟，冷冷的整天没有一句话，还会逃课去看香江，也会晚上的时候在饭堂里看看书，也看看周围或看书或谈笑的人，吸我的烟，到吸尽它最后一段，不丢下除了过滤嘴的最后一点，也会买可乐，喝了几口就不忍理睬，或大口大口的嚼口香糖，坐到累了倦了，回宿舍，躺在床上，继续大口大口的吸我的烟，我始终没想明白我为何会突然冷漠，冷漠到内心有些脆弱。
我越来越讨厌人群，越来越经常的去看香江，而且很长彻夜不归，看它的流逝，那时的心里有一种无法言表的快乐，因为我喜欢，我常想河流应该也有一颗心灵，只是它也很高傲或是孤独，不喜理睬尘世的风云，不喜过问别人的喜怒哀乐，只是自己，不分昼夜流淌，流淌，我也同样，同样不喜过问，可我却有哀愁，尽管包裹的很好，也许这就是河流比人伟大的地方？！无数个夕阳掉进江里的情景早已是我记忆的一部分，有人说宁可自己弃夕阳而去也不愿夕阳弃自己而去，因为害怕凄凉，可我喜欢，或者也是早已习惯。，习惯了凄凉，习惯看那样的夕阳，心中已很少有异样，就象看烟一点点燃尽，我无谓，因为可以重新点过，而夕阳明早还会升起，尽管那时的色彩形状乃至意味都不禁相同，可毕竟那是同一轮太阳。
认识她也是在那座桥上，因为她也很常站在那里看夕阳，瘦削的身影犹如一座雕像，从站住到离开的几个时辰里不会动一寸地方，我猜想，究竟是什么让她如此忧郁，八成是失恋了，因为那是一个千古不老的话题，于是我继续吸我的烟，看我的夕阳，直到有一天她走过来问我：“你为什么总在这？在等一个不会来的人吗？”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又带着一丝温柔，象那个女演员王艳。我冷冷的看着她，大脑里没想我是否该回答，或是回答什么只是那样的看着她，我想我吓怕她了，她也没再出声，只是站在我身旁，继续看夕阳，她的眼神很忧郁，忧郁应该与欢快相对而与清纯无关，不过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她也许就是我等待的那个女孩。
忘记了话题从哪里开始，总之我知道了她是我同校不同系的同学，没问过她为何那般忧郁，因为后来发现那是她骨子里的东西，却也不会因为什么具体的事情，我还是很少说话，她也一样不过我们会一起去看香江，一起看夕阳，那时我会准时返校因为要送她。半年后，她做了我的女朋友，一切应该顺理成章的，不过我俩一起走路时还会空出一段距离，沉默中也许是一种默契，偶尔握她的指尖，因为我喜欢那种淡淡的淡淡的感觉。
我们偶然会在一起吃饭，各买各的，各吃各的，很少说话，她没对我笑过，我也没对她笑过，我依旧会吸着烟想自己的事情而不讲给她听，她依旧忧郁从没告诉过我原因，我们没一起上过街，甚至没一起吃过冰淇凌那种象征浪漫的东西，我从没想过，我应该给她一些怎样的温存，因为我觉得那就不是我，不过我觉得我应该爱过她。
她的家很有钱，她会买五六百块钱的T恤和四五百块的布鞋，买几百块的正版影碟，还会在周末花几千块坐飞机回家，但我想我对她的爱应该与金钱无关，尽管有些男人会为钱而出卖自己的感情，而把自己“嫁”出去，尽管如今我偶尔会想如果有钱我会买座别墅给爸妈，可那时我还仅是一个只会花钱在饭堂吃饭在超市买烟，别无他求的男孩，所以我想这更能证明我曾经用心过。
临近毕业的日子，也许本就是“执手相望泪眼”肝肠寸断的日子，可她却给了我另一种方法去忘掉她。那天吃饭她的话语有些吞吐，但能看出意志的坚决，于是我合上了才吃了几口的一次性饭盒，给了她从我掏烟，点烟然后猛吸了一口的时间，让她说出那句分手，然后起身离开，我不需要她的解释，因为我已看见了几次她在别人的怀抱里灿若桃花，“如果你快乐，那就走吧只是不要给我理由”。我这样想，但没告诉她，因为好多话已经没有分量。
就这样我失恋了，每天更少话，但我想不是因为她，我一遍遍这样告诉自己，却不知欺骗的是谁，别人都在忙着就业，而我不怕，依旧去看香江，依旧去看夕阳，直到最后关头，我交了一封自荐信，要去支援西藏，我一直很爱那里，于是整天构想看那里广阔的天空，自由的牛羊，零星的帐篷，……那里的天一定很蓝，那里的云一定很白，跳动着给人的思绪无限光彩，――――――那里一定很美！
如我的人，学校只一个，可还是开了表彰会，欢送会，广播中也满是我的名字，说我思想崇高，热爱祖国，当地报纸上人们的评论褒贬不一，我只记得一位“资深人士”这样说：“年轻人这样做，是满腔的冲动加一点浪漫，加一点豪情再加无数个一点点，最后再加一点虚荣。”我冷笑，我无谓，无谓别人的评价，因为一切只是因为自己的渴望，渴望那份广阔，那份自由，我无谓别人怎么说，也没去参加那有无数记者，校领导全部出席给我戴高帽的表彰会，没有人找得到我，因为我依旧去香江桥顶看夕阳，看陪我三载，而我却即将离它而去的夕阳。
即将起程的日子，爸妈赶来为我收拾行囊，那个女孩也跑来问我是不是因为她的离开我才选择逃避？我又一次冷笑，丢给她几句嘲讽，“别把自己看的过于重要，你只是我消磨寂寞的一个变形金刚，玩玩而已的。”她哭着跑开了，我没有去追她，因为觉得那不是我的义务。
我买的是清晨的车票，因为舍不得在夕阳中离去，当我坐在火车上，看路旁的事物飞快的跑向后方，我笑了，因为我知道前方有我梦想中的天堂，也应该有我理想中的姑娘，我可以坐在一望无垠的土地上，画我的夕阳，品我的清茶，看我的天，吸我的烟，……那是我理想中的生活。
于是，我又笑了，三年来第二次。
后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譬如我给别人的是冷漠，但我的心底却热情去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城市也好，草原也罢，生命只有一次，快乐是选择，欢乐乃自己寻觅，烦恼也不会老跟着你跑。别人有别人评价的自由，正如自己有自己跳跃的权利，陀盘在自己的手里，别忘了那句，我选择我喜欢。
大一的时候，我没逃过哪怕一节课，可听过的课也不超过十节，因为我钟爱于欣赏老师在讲台上的指手画脚，坐在前两排的认真的同学的表情的专注，和我旁边那些人慵懒的睡姿，偶尔也会勾勒几笔在我的笔记本上，画的不错，我常这样觉得，因为我小时候学过六年的美术。偶尔，对于我是偶尔，对于别人应该是很常，反正以我自己熟悉却不固定的频率乘公交车站在桥顶看香江，尽管看着它并没有听见它名字那么有浪漫色彩，可我还是喜欢，喜欢看人们骑着自行车的努力的丑态，老年人扯着孩子走过时说的听不懂的当地话，但能听出几分无可奈烦和训斥的味道，我喜欢站在那里静静的，静静的，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看陌生人的陌生的动作和表情，而超脱了自己的一切，也喜欢看香江的平静又似流淌的与众不同，偶尔折两支纸飞机或是小风车，看它的飞或不飞，转或不转，乘着风掉进江里，偶尔忘了时间错过了最后一班公车，步行两个小时回学校，几近凌晨时候，宿舍是关了门的，所以我也习惯了在花坛边的水泥地上陪一夜的蚊子，我始终不知道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可我还是爱上了这样的生活，漠视身旁的一切，于是生活变得简单，因为我心甘情愿，不需要任何复杂的借口和理由。
寒假回家，没有久违的快乐，因为我不想家，以前的同学也已忘得记不起名字，那时我还想，是我太与众不同还是时间真有魔力，总之，半年之后回家的感觉，就如刚在楼下买了一瓶酱油，无喜无惊，无泪无痛，把书包顺手丢在写字台下面的地上，瘫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似乎想了很多，也似乎什么都没想。不知不觉睡着了，再次睁开眼已是第二天凌晨，去厕所洗了一把污垢的脸，点了台灯坐在地上，爸爸的鼾声在午夜回荡，又是几分凄凉的味道……
天亮了，妈妈起身做早餐，看我无表情地在地上，就一边忙手的，一边忙嘴里的，我听了但没有听到什么，只记得她好像说了一句：“你爸戒烟了”，然后絮叨着一些七七八八的东西，我大脑里是空白的，想不起什么，只是忽然想起了抽屉里那盒半年前买给爸的烟，拿出来在手里玩弄，索性关了门走下楼去，妈妈的喊声在身后，我没回应。
还是那熟悉的街道，肮脏凌乱喧闹，半年的分别它没改变什么，穿过菜市场，一股鱼类的腥味和某种东西腐烂的味道，穿着睡衣，头发蓬松，少妇为了三毛钱与菜农磨牙，旁边的也不知是为了取暖还是生产的烟囱已经开始冒着黑气，侧头看着我的白色t恤早就有了斑斑点点的黑尘……我无奈，捏着鼻子跑了一段路，依旧是熟悉的，依旧是喧闹的，各种型号的车都在匆忙的跑着，也不知道究竟为了什么，我倚在路边的墙上，又有了一种超脱的感觉，掏出兜里的烟，点一颗给自己，前两口吸得大力，呛得我一阵咳嗽，眼泪也溢满了眼眶，第三口我试着慢慢地，然后闭起双眼，感觉一股说不清味道的气在身体里从咽喉到胃，很舒服，这是我第一次吸烟。
回到家已是10点多了，爸妈早已上班去，而且这一天到傍晚6点半都将只有我一个人，我有些百无聊赖，拉开窗帘，一束阳光射进来，抹了一把窗台，厚厚的尘灰上留下我的两道指痕，从初中开始我就讨厌妈帮我收拾房间，并非因为自己勤劳能干，而是讨厌她窥探我的一些秘密，这么多年妈也习惯了，只有唠叨而不会动我什么，我走进厕所想找什么处理一下那些尘，随便，管它什么，大概是擦地的抹布，总之我握着它在水池里蘸了些水，回去擦我的窗台，因为我想坐在上面眺望这个城市，眺望那些看不清面目的人群。如果慢慢的再吸一支烟，也许感觉会更好，想着，擦着，忽然发现了那只差不多已经淡忘了的兔子，它已坐在那里四五年了，我用手里的抹布去擦它身上的尘土，它原本白色的毛已趋近黑色。我想再不会有人抱它，我是一个男子汉，就连曾经也决不是一个女性化的少年，我点了一根烟，擦着那只白色的兔子，我想起了从前，那是高一时我买给我女朋友的。尽管她从不承认是我女友，可我喜欢这么说，因为她是我喜欢过的第一个女孩，她身上记载了我的初恋，她没有倾国倾城的美貌。仅仅并非其貌不扬而已，可我喜欢和她聊天，侃天侃地，那时还年轻，谈的多了，也正好符合情窦初开的年纪，于是开始喜欢她。可当我计划好了，下午表白，晚上约她逛街送上那只兔子时，她却以一个可笑又颇伤我自尊心的理由拒绝了我，嫌我1米64.5的身高太过袖珍，冷笑，于是一个人，于是省下了那只兔子，让它坐在窗台的角落里，看了楼下四年的人来人往，那年我17岁，而如今我已有了1米78的身高，可那个女孩没来找我，我也没去找她，也许因为当初就是儿戏，一切都因为空虚，也许因为她伤了我的自尊，还是那本就是她的借口，因为她不曾喜欢我，总之那是高一时的事，不更事的年纪，少了几分刻骨铭心。烟吸完了，我把烟头和放烟灰的纸一并丢到楼下，打开窗，尽管是寒冬，可不想让妈闻到烟的味道。
家乡的冬季来的很早，爸妈还没回来，肚子有些饿，我走下楼去小卖店买了两个面包，漫无目的的散步，边走边吃，面前是一所学校，很熟悉。噢，那是我读过三年的高中，站在路旁那个栏杆旁边，让我想起了高三那个下晚自习的夜晚。我推着单车从校门出来，一个面貌有些熟悉却不认得的女孩，跑过来把我拉到这，然后低着头，说她那也许写有讲稿肯定练了好久的一段话，中心思想是她暗恋我，具体的已不记得，只记得在最后她扬起脸问我：“永远有多远？”我当时很佩服这个女孩的勇气，可还是被她的突然弄得手足无措，大概没说什么，我就登车离开了……想着想着我冷笑，笑自己一切只是在为自己编织外壳，编得越久，壳越硬，内心也越脆弱。不过我想如果再有一个女孩问我同样的问题，我会说永远本不远，就想香江本不香。
就这样在家住了半个月，几乎不和爸妈沟通，没去找同学，也没听进一句妈妈的唠叨，收拾了一下书包，又返程了，宿舍没有家里舒服，8个人挤在一个小屋子里，阴暗而且潮湿，可由于还在放假，所以只我一个人，而且那所城市的冬天也没那么寒冷，于是我每天中午去打一斤饭和一些菜，饿了就吃，一般能吃到第二天的中午，还会坐公车去看香江，不过这回，我会在桥上吸烟，然后向江里弹烟灰，也会一整天躺在床上，吸一天的烟，看老鼠满地跑……
开学了，我还是很少说话，因为喜欢在心里想我自己的事情而不屑那些这这那那，很常逃课，一个人在校园的小路上吸烟，忽然很想找个人陪，陪我吃饭，陪我坐坐，但我却始终相信有些东西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虽然空虚，但还留有一点理智，虽然很渴望，但还不饥渴，想到这些，我又不自觉的冷笑，冷酷了这么久，还是渴求感动。
我不是那种看到美女就会流口水的低等动物，因为我的目光很少在谁身上停留，所以至今还不知道世上有没有让我一看就心动的人，但在我的大脑里，我的女朋友可以不绝对漂亮，但她决不能不绝对清纯，这让我想起了高二下学期开始注意的那个女孩，她从不刻意打扮，整天那一身校服，发型也傻傻的，所以不端详她的脸，会觉得她是一个丑陋的女孩。可我却中意于她的笑声和言语中的质朴，而在以后我发现其实她很漂亮，白皙的皮肤，明亮的眼睛，再尔后，我爱上了她的清纯的眼神，也许客观上她的姿色不及张柏芝，但我却喜欢那种不漂亮但还是很漂亮的美感，而且在当时我的眼里她比张柏芝漂亮，或者有一些缺憾是因为没像张柏芝那样化妆。但从没勇气表白，因为觉得她应该是天山脚下一汪清泉，美丽是因为不经雕琢，而没有人有资格去破坏那份原始的美丽。她男朋友的标准应该很高，因为它有资本，因为她清纯得脱俗，我觉得。至今她仍然是我心里的难得，而听说她也至今没有男朋友，但我仍然不会去找她，因为觉得不配，仍然没有勇气，而且也想找个人在身边在任何我无聊的时候给我感动，但我想那个人可以不比她漂亮，可一定要一样清纯。
我没有到女生宿舍附近徘徊，也没有上网或是通过某些渠道去寻觅，我还是我，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吸烟，冷冷的整天没有一句话，还会逃课去看香江，也会晚上的时候在饭堂里看看书，也看看周围或看书或谈笑的人，吸我的烟，到吸尽它最后一段，不丢下除了过滤嘴的最后一点，也会买可乐，喝了几口就不忍理睬，或大口大口的嚼口香糖，坐到累了倦了，回宿舍，躺在床上，继续大口大口的吸我的烟，我始终没想明白我为何会突然冷漠，冷漠到内心有些脆弱。
我越来越讨厌人群，越来越经常的去看香江，而且很长彻夜不归，看它的流逝，那时的心里有一种无法言表的快乐，因为我喜欢，我常想河流应该也有一颗心灵，只是它也很高傲或是孤独，不喜理睬尘世的风云，不喜过问别人的喜怒哀乐，只是自己，不分昼夜流淌，流淌，我也同样，同样不喜过问，可我却有哀愁，尽管包裹的很好，也许这就是河流比人伟大的地方？！无数个夕阳掉进江里的情景早已是我记忆的一部分，有人说宁可自己弃夕阳而去也不愿夕阳弃自己而去，因为害怕凄凉，可我喜欢，或者也是早已习惯。，习惯了凄凉，习惯看那样的夕阳，心中已很少有异样，就象看烟一点点燃尽，我无谓，因为可以重新点过，而夕阳明早还会升起，尽管那时的色彩形状乃至意味都不禁相同，可毕竟那是同一轮太阳。
认识她也是在那座桥上，因为她也很常站在那里看夕阳，瘦削的身影犹如一座雕像，从站住到离开的几个时辰里不会动一寸地方，我猜想，究竟是什么让她如此忧郁，八成是失恋了，因为那是一个千古不老的话题，于是我继续吸我的烟，看我的夕阳，直到有一天她走过来问我：“你为什么总在这？在等一个不会来的人吗？”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又带着一丝温柔，象那个女演员王艳。我冷冷的看着她，大脑里没想我是否该回答，或是回答什么只是那样的看着她，我想我吓怕她了，她也没再出声，只是站在我身旁，继续看夕阳，她的眼神很忧郁，忧郁应该与欢快相对而与清纯无关，不过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她也许就是我等待的那个女孩。
忘记了话题从哪里开始，总之我知道了她是我同校不同系的同学，没问过她为何那般忧郁，因为后来发现那是她骨子里的东西，却也不会因为什么具体的事情，我还是很少说话，她也一样不过我们会一起去看香江，一起看夕阳，那时我会准时返校因为要送她。半年后，她做了我的女朋友，一切应该顺理成章的，不过我俩一起走路时还会空出一段距离，沉默中也许是一种默契，偶尔握她的指尖，因为我喜欢那种淡淡的淡淡的感觉。
我们偶然会在一起吃饭，各买各的，各吃各的，很少说话，她没对我笑过，我也没对她笑过，我依旧会吸着烟想自己的事情而不讲给她听，她依旧忧郁从没告诉过我原因，我们没一起上过街，甚至没一起吃过冰淇凌那种象征浪漫的东西，我从没想过，我应该给她一些怎样的温存，因为我觉得那就不是我，不过我觉得我应该爱过她。
她的家很有钱，她会买五六百块钱的T恤和四五百块的布鞋，买几百块的正版影碟，还会在周末花几千块坐飞机回家，但我想我对她的爱应该与金钱无关，尽管有些男人会为钱而出卖自己的感情，而把自己“嫁”出去，尽管如今我偶尔会想如果有钱我会买座别墅给爸妈，可那时我还仅是一个只会花钱在饭堂吃饭在超市买烟，别无他求的男孩，所以我想这更能证明我曾经用心过。
临近毕业的日子，也许本就是“执手相望泪眼”肝肠寸断的日子，可她却给了我另一种方法去忘掉她。那天吃饭她的话语有些吞吐，但能看出意志的坚决，于是我合上了才吃了几口的一次性饭盒，给了她从我掏烟，点烟然后猛吸了一口的时间，让她说出那句分手，然后起身离开，我不需要她的解释，因为我已看见了几次她在别人的怀抱里灿若桃花，“如果你快乐，那就走吧只是不要给我理由”。我这样想，但没告诉她，因为好多话已经没有分量。
就这样我失恋了，每天更少话，但我想不是因为她，我一遍遍这样告诉自己，却不知欺骗的是谁，别人都在忙着就业，而我不怕，依旧去看香江，依旧去看夕阳，直到最后关头，我交了一封自荐信，要去支援西藏，我一直很爱那里，于是整天构想看那里广阔的天空，自由的牛羊，零星的帐篷，……那里的天一定很蓝，那里的云一定很白，跳动着给人的思绪无限光彩，――――――那里一定很美！
如我的人，学校只一个，可还是开了表彰会，欢送会，广播中也满是我的名字，说我思想崇高，热爱祖国，当地报纸上人们的评论褒贬不一，我只记得一位“资深人士”这样说：“年轻人这样做，是满腔的冲动加一点浪漫，加一点豪情再加无数个一点点，最后再加一点虚荣。”我冷笑，我无谓，无谓别人的评价，因为一切只是因为自己的渴望，渴望那份广阔，那份自由，我无谓别人怎么说，也没去参加那有无数记者，校领导全部出席给我戴高帽的表彰会，没有人找得到我，因为我依旧去香江桥顶看夕阳，看陪我三载，而我却即将离它而去的夕阳。
即将起程的日子，爸妈赶来为我收拾行囊，那个女孩也跑来问我是不是因为她的离开我才选择逃避？我又一次冷笑，丢给她几句嘲讽，“别把自己看的过于重要，你只是我消磨寂寞的一个变形金刚，玩玩而已的。”她哭着跑开了，我没有去追她，因为觉得那不是我的义务。
我买的是清晨的车票，因为舍不得在夕阳中离去，当我坐在火车上，看路旁的事物飞快的跑向后方，我笑了，因为我知道前方有我梦想中的天堂，也应该有我理想中的姑娘，我可以坐在一望无垠的土地上，画我的夕阳，品我的清茶，看我的天，吸我的烟，……那是我理想中的生活。
于是，我又笑了，三年来第二次。
后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譬如我给别人的是冷漠，但我的心底却热情去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城市也好，草原也罢，生命只有一次，快乐是选择，欢乐乃自己寻觅，烦恼也不会老跟着你跑。别人有别人评价的自由，正如自己有自己跳跃的权利，陀盘在自己的手里，别忘了那句，我选择我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