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尔和他的中国女儿

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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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0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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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尔刚进公司的时候,穿一件口袋撕裂的羽绒服。走起路来,右边那片破口袋耷拉着,忽闪忽闪,像一只狗耳朵。
  他三十出头,体格相当健壮,亮亮的额头呈“M”状升得很高。他中气充沛,声音洪亮,笑起来格外爽朗。我是他的紧邻居,两张办公桌之间只立着一堵不到一人高的隔断。日复一日,从他的电话里,我学了不少法语单词。
  公司每两周发一次工资,每次等不及发工资他兜里就没钱了。上班的第一个月他就向我借了两次钱,数目不大不小,每次60加元。他对我解释说,刚到新单位,家用一时周转不过来,保证一发工资就还我。我把钱给他,他规规矩矩打印一张欠条,签上大名。一拿到工资,他果然如数归还,并无拖欠。可是第二个月他又来借,还是保证发了工资就还,还是签字的借据。
  后来我发现,他不止跟我一个人借,至少还跟翠西和亚尼借,借不借得到就不得而知了。那两位同事大概与一般的加拿大年轻人没两样,到发工资的前两天,囊中早已空空如也。一次费尔当着亚尼的面向我借钱,看到我从钱夹里抽钞票,他瞪大眼睛,摇着头对亚尼说:你瞧瞧这些中国人!眼看就到发薪日了,钱包里居然还有这么多钱!
  工资一到手,费尔前脚把借同事的钱还掉,后脚就张罗大家一起外出午餐。有时还买点土豆片之类的零食,高高兴兴分给同事吃。我以为生活对于他,就是这么无忧无虑、这么简简单单。直到有一天,他拿出一摞照片给我看。
  照片上是一个四、五岁的亚裔女孩子,胖乎乎的,齐耳短发,正在乱七八糟堆放的玩具中间玩耍。费尔非常骄傲地告诉我,这是他女儿。说实话,凭长相我一点都看不出这是他的孩子。何况照片上他儿子跟他一样碧眼金发,与那女孩毫无相像之处。当然惊讶归惊讶,这纯属个人隐私,我不便乱问。倒是费尔看我疑惑,主动揭开了迷底。他说:“她叫娜娜,是我去中国领养回来的。她真是棒极了!”
  我不由想起上次从国内回加拿大的航班上,有三家加拿大人各自抱着一个初生的女婴。有一位父亲特别高大,婴儿在他的一双大手中显得格外弱小,像一个小小的玩具娃娃。我很早就听说加拿大人喜欢从中国领养小孩子,亲眼见到了,心里却有种说不上的滋味。后来偶尔读过一篇报道,题为《被质疑的善举》。文章介绍了美国人领养中国孩子的情况,其中有关国内福利院的描写让我非常震惊。从那以后,一提外国人领养中国孩子这件事,我的心情就变得沉重而复杂。
  费尔喜欢喝酒,我不时被他拉去泡泡酒吧。零零星星听他讲了一些自己和娜娜的故事。
  他和妻子离婚半年多了,两个孩子跟着父母两边轮流住。费尔脾气暴躁,我经常听到隔断那边他在电话里冲前妻大声叫嚷,有时简直就是咆哮。幸好公司的电话机的质量不错,否则不知会被他摔坏几部。我有些担心,娜娜在这样一个需要经常借钱而又风风火火的养父家里,生活到底怎么样呢?
  据他讲,他前妻的身体不好,生过儿子后医生建议他们不要再生了。而他们当时恩恩爱爱,非常希望再有一个自己的女儿,于是决定收养一个。选择中国是因为去那里领养孩子的加拿大人不少,手续完备,费用也低。另外,在费尔的印象里,中国孩子既聪明伶俐,又懂事听话。
  看得出,娜娜在他生活中扮演着相当重要的角色。不论什么时候,只要提起她,费尔便眉飞色舞。他告诉我娜娜刚到他家的时候,他和妻子被娜娜惊人的饭量吓坏了。我敏感地抬起头,看他这么说的时候,是不是也像我们调侃乡下穷亲戚那样,话里话外总透着点施舍者的语气。可是费尔没有,他讲述的时候,满脸都是发自内心的微笑。他觉得娜娜是他的孩子,孩子的一举一动都理所当然地庇护在他的羽翼之下。
  娜娜特别喜欢吃一种甜点,而甜点总是不宜多吃的。费尔每次饭后,总把剩下的甜点放在冰箱最上面一格。晚上,娜娜蹑手蹑脚溜进厨房,悄悄打开冰箱……
  “娜娜!”费尔躲在楼梯口,向下大叫一声马上躲起来。在他看来,娜娜就像一只淘气的小猫。娜娜吓一大跳,立刻跑到一边。左看右看没人,又去开冰箱,费尔再叫一声,她再跑开。反反复复,父女俩一玩就是个把小时。费尔一边给我讲,一边哈哈大笑,不停地说:“她总是很饿!”我却没有费尔的胸怀,这句话让我很不舒服。都怪那篇报道,那里面的孩子在福利院的生活简直糟透了。
  办公楼里很长时间没有听到费尔的大声嚷嚷了,娜娜的名字不时夹杂在他的欢声笑语中。费尔住的公寓租期快结束了,他不想再续约,计划买一所自己的房子。费尔递给我一叠售房广告让我帮他参谋,我接过来的时候不由替他捏一把汗。我们的另一位同事刚刚买过一幢新房子,花费将近30万。不过我看过广告之后松了一口气,费尔选的是旧房子,而且远在讲法语的魁北克省赫尔市的乡下,售价只有六、七万加元。费尔本来就是法裔,法语是他的母语。再加上他天性亲近自然,喜欢住在远离人烟的荒郊野外,那个地方对他来讲相当称心如意。他说开车上班也就40分钟路程,房子又宽敞又便宜,烧烤钓鱼都方便,聚会时闹翻天也没有邻居抱怨,何乐而不为?他说他敢打赌,孩子们一定会喜欢那里。后花园有足够的空间,他要给他们架设秋千、滑梯,搭建玩具房子。他还要请朋友和同事过去喝酒。说到这里,他遗憾地摇摇头,说:酒店里只能买到青岛啤酒,买不到北京啤酒。他实在很留恋在北京的那段日子。他说:在北京,你都来不及看清谁敬你酒,就已经醉了。你也无法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因为酒杯从来都不会空。
  领养娜娜颇费周折。一年多的时间都花在文件往来和审批程序上。最终获准去中国领孩子的时候,费尔和妻子高兴极了,他们在北京停留了三周。按规定领养人不准提前见孩子,他们只能提出尽可能具体的要求。他妻子大为不满,说买只小猫小狗都得看看喜欢不喜欢呢。费尔却严肃地说:“正因为是人,才不可以挑。这个世界上有哪个父母可以挑选孩子的长相呢?”不过中国的办事人员还是挺通融的,允许他们提前看一下孩子的照片。如果他们觉得不符合自己的要求或实在不喜欢,可以再找别的孩子,但绝对不允许拿一堆照片挑来拣去。他们看到的第一张照片,正是娜娜。他们立刻就喜欢上了她。
  从费尔新拿给我的照片上,我发现娜娜戴上了一副厚厚的黑边眼镜。问起费尔,他难过地说:医生刚刚发现不久,娜娜先天性弱视。她以后的生活也许很不方便……
  公司的医疗保险虽然涵盖娜娜的治疗费用,但自己终归要出一定的百分比。费尔到发工资的前几天,便又显得焦躁不安。他在电话里对前妻的大声叫嚷,又在办公室上空回旋。有一次喝酒,我忍不住对他说:“你脾气那么坏,娜娜怕你吗?”他不解地问:“她怕我?为什么?噢,你说我跟她发脾气?怎么可能,她是个孩子啊!”我想到娜娜的身世,不禁百感交集,对他说:“你对她是负有责任的。虽然你给予她的,她的亲生父母都不一定给得了。”费尔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说:“不,你错了。娜娜给我的,比我给她的多!”
  过了不久,费尔开心地告诉我,娜娜的眼睛幸亏治得早,不会有大问题了。我笑着对他讲,中国有句老话,叫做“好心必有好报。”他当下表示,要把这句话教给娜娜。费尔知道我关心娜娜的情形,不时讲给我听:娜娜把哥哥的玩具踩烂了,娜娜替爸爸收空酒罐了,娜娜学会了这个、弄坏了那个……最让费尔自豪的是一张娜娜画的爸爸带她吃热狗的彩笔画。他毫不犹豫地把它钉在办公室的墙上,跟他的专业证书排在一起。
  娜娜是个弃婴,生下来没几天就被路人送进了孤儿院。娜娜的生身父母在襁褓里留下一封信。信上写着他们是湖北人,孩子叫李娜,生于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分。孩子是自己的亲骨肉,只要有一点办法他们也不会丢下不管。他们祈求上苍保佑娜娜,保佑收留她的好心人。费尔被这封信感动,他和妻子决定,保留“娜娜”作为孩子的正式名字。费尔讲,等娜娜稍大一点,他就送她去中文学校学汉语。他要让她知道自己是中国人。费尔盼望着2008年北京奥运会,他打算储蓄足够的钱,到那时带着长大了的娜娜一起去中国。
  圣诞节前夕,学校放假了。两个孩子被费尔带到了办公室。他儿子长得白白净净,十分腼腆。娜娜却活泼好动,四处跑来跑去。不一会,儿子回来告状,抱怨娜娜用力推他了。费尔笑呵呵地告诉我,儿子从来不还手,问他为什么,小家伙说自己将来要娶娜娜。桌上恰好有我为过节刚买的巧克力,我递给两个孩子一人一条。男孩子说英文:“Thank you!”娜娜说法文:“Merci beaucoup!”我问她愿意跟我用中文说“谢谢”吗?她摇摇头,跑掉了。
  一个月之后,费尔的脾气又坏起来。他说做公司雇员收入太低,而家里需要支付的账单又太多,他必须找一个赚钱更多的合同工作。又过了一个月,费尔告别大家,去新公司上班了。
  我不知道娜娜算不算幸运。不过我知道,万里迢迢、人海茫茫,善良而富有爱心的费尔对她的收留,彻底改写了这个身世可怜的小女孩的命运,这种改变超然于血缘、种族和国界之上……
  愿好运常伴娜娜和费尔一家。
 
笑言写这类平常加拿大人的平和爱心是老毒物最为喜欢的,呵呵。
 
最初由 cobra 发布
笑言写这类平常加拿大人的平和爱心是老毒物最为喜欢的,呵呵。
多谢COBRA,还是像上次一样提些意见吧。现在往这贴东西,好象学生交作业。。。:p
 
I love this aricle. there is another report <Stronger Than Blood> regarding international adoption which can be a good background material of XiaoYan's article.

贴篇 关于 国际领养的很好的文章, 中国是领养儿的大国, Canada 是领养大国 如何看待领养和领养儿的成长,是一个很有意义的话题.

:-)
http://www.fims.uwo.ca/olr/apr1502/adoption.htm

转贴:

有爱就有家 <英文名: Stronger Than Blood>
罗文霞
2002 4月

那是六年前的圣诞前夕,Cheryl Thomas 和 Walter Friesen夫妇从加拿大出发, Friesen夫妇穿越了半个地球,飞赴他们一生中至关重要的一次约会。牵动着这对夫妇心的,是一张七个月大的婴儿的小脸, 它印在一张中国人所熟悉的,大小如一张邮票的小一寸照片上。就是那张不能完全看得清楚的小脸,让夫妇俩一见倾心,在1995年底,来抵达到了中国的扬州。在一群孩子中,Thomas一眼就从一群孩子中认出了照片里的那个小宝宝,她情不自禁地说道:“就是她!这就是我们的孩子!” 。 这名宝宝就这样成了Friesen夫为妇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夫妇俩后来给她取名叫Rachel。

象这对来自加拿大伦敦的夫妇,通过海外领养,每年都有数以千计的加拿大人实现了为人父母的心愿。与此同时,许许多多来自中国,海地,俄罗斯,越南和南韩等国的孤儿也在加拿大安了新家。近十年来,加拿大人到国外领养孩子的数量不断增多,尤其是中国在1992年通过了第一个国际领养法之后,中国更是国就成为加拿大人领养儿童首选的国家。为了使跨国领养活动顺利健康地进行,中国、加拿大和其他有关的国家都本着保护儿童的精神,使有关领养的法规臻于完善,。 然而,反对国际领养的呼声仍时有耳闻。反对人士认为,从孩子的角度看,让他们生活在异国的家庭并不是最好的归宿。无论是对父母,还是对孩子,一个多种族的家庭本身就意味着巨大的挑战。

Robin Hilborn是《领养指南 (Adoption Helper)》及《领养后指南 (Post-adoption Helper)》的总编及发行人。他最近对加拿大公民及移民局的数据进行统计,发现加拿大人去年共从国外领养了1,874名儿童。这意味着在加拿大,国际领养的数目已经超过了国内领养。

那些想通过领养为人父母者青睐于国际领养的原因之一是速度快。“由于可供领养的婴儿在加拿大极为少见,所以想在本国领养一个新生婴儿至少要等上几年的时间,而且还不能保证能成功。,” Hilborn 说。再者,在国际领养中,被领养儿童的亲生父母的权利问题已经得到解决,养父母不必担心日后孩子会被亲生父母要回去。Hilborn 说由于亲生父母变卦,要求把国际领养国际领养的孩子要回去的事情在加拿大几乎没有听说过。然而,国际领养的花费要比本国领养高贵得多。比如到中国领养一个孩子,一般需花费两万加元。费用包括申请费,律师费,翻译费以及旅行费等,。此外,按照中国方面的规定,领养人还必须向孤儿院捐赠一笔三千美圆左右的款项。

国际领养的最后手续一般在儿童所在国完成。在安大略省,所有在海外完成的领养活动必须由指定的注册机构处理。 安省社区及社会服务部根据“国家间领养法”的规定向这些机构发放牌照。专责发牌事务的Larry LaJambe称,目前,安省共有18间处理国际领养的注册机构,所有这些机构按照法律规定都必须是非赢利性质的。


“儿童之桥”是安省处理国际领养的18家注册机构之一,总部位于渥太华地区。,该机构可以办理加拿大人在中国,越南以及南韩的领养手续。“儿童之桥”的行政主席Martha Maslen认为,安省对于国际领养的管理是非常严格的,同样地,包括中国在内的一些被领养儿童的所在国,对于国际领养控制得也相当非常严格。她说:“中国有关的领养法规是相当严格的,我想这也是中加两国在这方面合作良好的原因所在。”

Maslen说中国对于国际领养是抱支持态度的。“某些国家禁止外国人领养他们的孩子,所以一些国家的孩子在非常困难的环境下生活。” 但Maslen表示,对于一个国家的政府来说,眼看着自己的儿童被从自己的国家带走,那滋味总不是好受的。

对于被遗弃儿童数量很多的贫困国家来说,是让这些孩子挤在环境不尽人意的福利院里成长,还是放心地让他们跟着养父养母远走他国,永远是一个两难的选择。Hilborn说儿童所在国的政府通常对任何非法或非道义的领养事件非常敏感。一旦发现他们的儿童受到不公正的对待,他们就会放慢甚至暂停领养活动,或者修改法例以便更好地保护他们的儿童。

领养常常涉及种族问题,也就是父母与他们领养的孩子往往肤色不同,种族不同。一些社会人士并不赞同跨国和跨种族领养,他们认为这种家庭模式会产生很多问题,不利于儿童的健康成长。他们指出,如果孩子不是和自己相同肤色相同文化背景的人生活在一起,他们就难免会被看作是另类。这些孩子长大后往往会对自己的身世产生疑惑,以至缺乏适应能力,无法面对生活的考验。

在美国,有关跨种族领养的争议由来已久。“美国“国家黑人社工协会”在1972年就大张旗鼓地提出反对跨种族领养,他们把白人父母领养黑人儿童称为“另一种方式的种族灭绝。”。 在这种压力下,没有白人敢领养黑人儿童,结果,成千上万的黑人儿童被迫在福利院恶劣的环境下生活。这一态度在最近十年来有所缓和。1993年的一份研究显示,75%被不同种族的父母领养的儿童在他们的新家中适应良好。美国国会随后更在1994年通过了“多种族安置法案”,禁止所有联邦政府拨款的机构以种族或国籍为由,拒绝安置儿童到与他们种族背景不同的家庭。自此,跨种族领养的个案在美国不断上升。

在加拿大,有关的争议主要集中在对印第安原居民儿童的领养上。有人担心,如果这些孩子被白人领养,土著群体的文化将逐渐消失。Hilborn告诉记者说,一些土著领导人到现在还把印第安儿童被非土著人士领养称为“种族灭绝”。“其结果是土著儿童得不到领养,而是靠福利生活,境况悲惨。,” Hilborn说。

对于国际领养中的种族问题,Maslen说,相信如果条件允许的话,相信所有国家都希望能让自己的孩子在本国的家庭中成长。“我相信世界上没有哪个国家的政府对外国人领养自己的孩子会感到百分之百舒服。” 她说中国政府之所以鼓励国际领养是因为他们认为相信,对于儿童来说,在家庭环境中成长要比在福利院里成长更好。根据Hilborn的统计,去年加拿大人去年从中国一共领养了618名儿童,其中安省居民领养了258名。从1995年到现在,中国一直是加拿大海外领养的最大来源国。

据中国方面统计,目前全国大约有两万名孤儿在福利院中生活,实际的数字可能更多。中国的独生子女政策一直被怀疑是导致大量女童被遗弃的原因。为遏制人口过快膨胀,中国的节育政策规定,一对夫妇只能生育一个孩子。只有条件符合,才可生育第二胎,比如父母双方都是独生子女的情况下,他们可以再生育。中国重男轻女的思想在广大的农村地区仍然根深蒂固,有些女婴出生后会被父母当作包袱而被遗弃。大量的弃婴给中国造成了相当重的负担,Maslen认为中国视国际领养为减轻国家负担的途径之一。

从感情上看,国际领养无论是对于国家还是对于个体,都是酸甜苦辣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我们真高兴能有这些孩子加入我们的家庭,然而看到一个国家失去这么多的孩子,我们也不免感到难过。,” Thomas在1999年,带着Rachel再次到中国,领养了她们的第二个孩子Sonia后,这样说道。

那时Sonia似乎意识到自己要被Friesen夫妇带走,非常生气。在此之前,14个月大的Sonia一直被寄养在中国武汉的一户人家中,而且已经开始跚跚学步了。“交接那天她一个劲儿地哭,照顾她的那家人围着她也不停地哭着,我们也忍不住落泪了。那是特别难过的一天,虽然我们很高兴又添了一个孩子……” Thomas回忆着,眼睛里含满了泪水。

Thomas猜想Sonia一定已经见过他们的照片,当照顾她的那家人把她送到Thomas的怀抱,对Sonia说这是妈妈,妈妈来接你回家了的时候,Sonia好象认出了她。“她不想跟我们走,但我知道她认出我了。” Thomas说。Sonia刚到加拿大时睡眠特别不好,甚至在他们回来好几个月后,Thomas还看见过她的小女儿在睡梦中哭泣。每年都有数以千计的中国孩子被养父母带到了国外。Thomas说在中国的时候,当人们见到Rachel和Sonia,他们总是不住地说这些孩子真幸运,真幸运,因为他们即将被带到北美生活。

D'vorah Elias也在小的时候也被人们无数次地称为幸运儿。她很小就被从南韩领养到了美国,如今已经在北美度过了40多年的时间。 Elias六个月大的时候被遗弃在汉城一家个叫“海洋之星”的孤儿院门外。1959年Elias被一对美国夫妇领养,养父是夏威夷出生的日本人,养母是白种人,而Elias本身是欧亚混血儿。然而对于Elias来说,伴随着她成长的常常是难以言状的痛苦。在北美生活的“幸运”以及父母无条件的爱并不能消除她心里那种一直是“外人”的感觉。

Elias的童年是在俄亥俄州的辛辛那提市度过的,当时那里极少能见到亚洲面孔,Elias因此也格外显眼。“我记得小时候抚摸着妈妈,总觉得她的皮肤和我的是那么不同。我特别渴望世界上能有另外一个人和我长得一样。” Elias说。

21年前,在Elias生下她的女儿Rebecca之后,她踏上了寻找亲生父母的漫长路途。“我感到一种强烈的欲望想要找到我的生母 --- 接上母亲与孩子之间那生生不息的生命之环。” 在长长四年的时间里,Elias用尽了一切的方法寻找生母的下落,但仍然一无所获。后来,经过长时间痛苦的反思和心理治疗后,Elias终于下决心放弃寻找。“那个决定让我如释重负,我终于放下了一直苦苦纠缠着我的身世问题,我第一次真正感觉到内心的平静。”

已过而立之年的Elias现定居在伦敦,她很乐意与领养家庭成员共分享她的经历感受。Elias认为帮助被领养的孩子了解他们的文化背景,让他们认识自己的故土是十分必要的。“在我小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类似‘儿童之桥’这样的机构。” Elias说当时他们家所在的社区根本没有韩国人,所以即使她父母想让她了解一点韩国文化也是力不从心。“在我这代人中,有无数被领养的人都经历了同样的痛苦。他们一直试图在弄清自己到底是谁,以及该如何溶入他们朝夕相处的这个白人的社会。”

然而,并不是所有被领养的人都会有同样的折磨。Elias的弟弟Jason是在美国出生的华人,Elias的父母在她11岁的时候领养了这个弟弟。Jason并没有觉得被领养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过渡得很顺利。“我想这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不同的父母,孩子以及环境。,” Elias解释说。对于Elias而言,“我是谁?”这个问题的问号影响了她的一生。“我觉得自己就象一片树叶儿,在渺茫的宇宙中漫无目的地飘荡着,而又无时无刻不在寻觅着自己的归宿……”

和Elias生活的年代不同,今天,父母与子女来自不同种族和文化背景的家庭在加拿大越来越多,。专门为领养人士提供的各种服务也较为普及。Maslen说十年前,跨种族领养几乎是一个完全不为人知的领域,能向领养父母提供的支持和服务廖若晨星。现在情况就截然不同了,人们已经对国际领养了解得很多。她说现在的父母们大都已经认识到种族和文化差异有可能对孩子造成的影响,他们愿意坦诚地和孩子以及其他别的父母探讨这些问题。

从Rachel小的时候,Thomas就告诉她出生的故事。Rachel知道自己是远在中国的一个女人生下来的。一般来说孩子要到十岁才能理解领养是怎么一回事,Rachel今年快七岁了,她并不晓得被领养也意味着亲生父母抛弃了她。,在她看来,这是非常自然的事,一些孩子就是这样加入到他们的家庭中的。不过慢慢地,Rachel也开始发现同学会问她一些奇怪的问题。有好几次妈妈到学校接她的时候,她的小伙伴问那是不是她的保姆。姆……和Rachel一样,绝大部分被领养的中国孩子目前年龄尚小。孩子一般要到青春期才会开始对自己的身世感兴趣。“谁也不能确保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Thomas说。

曾经为自己的身世倍受困扰的Elias一度对国际领养持强烈反对的态度,但现在Elias的看法有所转变。她觉得跨种族领养是极为复杂的事情,不存在绝对的对与错,对可能出现的问题每个家庭都不可能回避。但至少有一点Elias是确信的 ?? ,那就是在领养家庭中,维系着父母与孩子之间的纽带比想象中的要强得的多。

虽然未来充满变数,但Friesen夫妇俩还是乐观的。“我们要开诚布公地跟孩子们聊,让她们知道她们如上苍的恩典般为我们所珍惜,我们只期盼她们在成长的过程中能坦然面对这未来的一切,自信而骄傲地生活。,” Thomas说道。在这位母亲眼里,她的家庭与千千万万血脉相连的家庭一样。 “当你看着自己孩子的时候,她他就成了你的整个世界,一个让你倾心去爱的世界。”

“是啊,纵然血浓于水,但爱胜于一切!” 即使曾经痛苦,Elias懂得,有爱就有家。
 
贱贱对于加拿大/美国人领养儿童最深的感触是他们无私的爱。他们大多感激孩子的生身父母,为他们带来可爱的小天使。他们还希望孩子保留住自己的传统,送孩子去读中文学校,吃中式饭。为了不让孩子心灵受伤,他们还会编出一个一个美丽的故事,来解释为什么孩子跟自己长得不同。领养孩子的父母还定期聚会,让这些经历相似的孩子们有机会接触交流而不感觉孤单。

曾经看过一个Barbara Walters的20/20 Special,里面讲到多个名人父母以及他们的领养孩子的经历。Barbara自己的女儿也是领养的。其中Rosie O'Donnell的一段话最是感人:

"I dreamed, 'Well I'm going to have a life and I'm going to be in the movies and then everything's going to be fine.' And I got there, and you know what, everything wasn't fine," she says. "Everything became fine the day my children arrived."

对于父母来说,领养的孩子与亲生的孩子没有任何区别。Barbara的女儿Jackie接受采访时讲到她母亲对她说的话:"Mommies can have babies either from their tummies or from their hearts … So she had me from her heart。"
 
最初由 笑言 发布

多谢COBRA,还是像上次一样提些意见吧。现在往这贴东西,好象学生交作业。。。:p


原来老大又交了一篇作文? :p
 
我也是这么花钱的。笑老大,借我两个子儿,马上要发工资了,到时保证还:lookaro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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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这么花钱的。笑老大,借我两个子儿,马上要发工资了,到时保证还:lookaroun
司令好!好久不见。不是发财去了吗?怎么又借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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