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宿舍,我的兄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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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0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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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一老刀

十五年,刚出生的小孩也上高中了。我刚进我们宿舍,见到我那帮兄弟的时候,就在十五年前,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好象就在眼前...

老刀的宿舍在天大36楼,上过天大的哥们都应该还有印象,左右几个同样的楼,只有我们楼是平顶的,别的都是尖顶。老几位告诉我们新生说,这是唐山大地震的成果,那时候好象天大就这栋楼受了损。据土木系前几界的一位大虾传来的信息,说是我们楼风水不好。

当然,这种低级小道谣言丝毫没有阻止我们化工的弟兄一年一年前仆后继的进驻该楼,反而更让我们看透了土木朋友们的妒忌的内心世界。在整个天大最次的宿舍楼就是我们36楼,比我们还次的,那就是土木的37楼!那简直就不是人住的。
老刀可是常去他们楼,怎么个次法儿?大白天的进去就跟进了地窖,眼睛先得适应一阵儿才能分的清东南西北。厕所是最不能进的地方,要想上厕所,不能只凭你个人的生理需要,您了还是应该先到实地考察一下,去的了你再去,去不了,嘿嘿,您老要么上楼再看看?

当然,我们36楼的厕所也是在这种状态下运行的。列位看官要有住过37楼的怕有不服老刀这种说法的,但事实是,当新楼45楼盖好之后,37楼的弟兄是先从前线撤到后方的,看着他们欢天喜地,扛着行李,说笑着经过我们36楼进驻到45楼的样子,老刀就觉的,从万恶的旧社会变到美丽的新社会那天,老百姓那份高兴劲儿,怕也不过如此?

当然,我们平顶也有平顶的好处,这简直就是给广大学生提供了一块儿革命根据地,感觉是唯一一处校卫队的狗子们找不到的地方。据说在天大麻将事业最困难的时候,在校卫队的搜捕最严密的时候,八七的哥们们仍然在上面坚持着最后的战斗!老刀曾经上去过,凭楼临风,想象那四位大耍儿在白天,在下午,席地而坐,促膝长麻:
打的不大,一毛两毛,套路却是很深:天津捉五。好不令人神往。想当年西门吹血和叶孤城的紫禁之巅一战,也不过如此吧?

平顶的作用也有消极的一面,六四时我们在小广场集会的时候,平顶也成了少数观望者的好去处,直到我们齐声喊:下来!下来!的时候,墙头草们才意尤未尽的离开,完全是散戏后意尤未尽那种样子。

楼的概况说完了,再说我们宿舍。那时候条件真差,一小破屋竟也挤了八个人。老刀人在本市,去的比较晚,留给老刀的只剩下门后的上铺,属于冬冷夏热的那种。以前没住过宿舍,临来之前跟老爸老妈咨询过,说是上铺乾净,下铺安全。嘿嘿,说道这儿,老刀又得补一句,老刀睡觉毛病不好,睡着了爱翻身,一翻就是两个!单人床大家都知道,也就一米宽,所以常常掉下去。不过好在从小到大也没受过啥伤,翻身一上,决不影响睡觉。上铺就不同了,高呀。这掉下去可不是开玩笑的。
但当时的情况老刀别无选择。而且从这一点上,老刀也明白人的可塑性有多大:不是没掉,还真就掉下去了一次,但也就这一次,后来老刀睡觉就不翻身了!你说怪不怪?有学医的给咱解释解释。在这里老刀也谨向宿舍里睡上铺死角儿的弟兄们致意,咱们辛苦了!

说完宿舍,就得谈谈我那帮弟兄们。我们八个人,来自七省一市,没有重样的。这很好,这使得寒假回来,大家带的土特产风格迥异。有黑龙江的蘑菇,也有福建的香菇,有山西的陈醋,也有江苏的香醋,吃过道口的烧鸡,洞庭湖的鱼....东西还在其次,一个个人可真是活生生的人物呀。

每天十一点熄灯后,哥儿八个上床躺倒,这才开始一天真正的思想交流。谈什么?这我想不必多说,列位看官您想,八个秃小晚上关了灯能谈什么?每晚的谈心都好象是流氓六起的头。
流氓六姓刘,在宿舍排老六,人很聪明,高考沽分没沽好,清华的分进了天大。现在在乐凯好象也当上车间主任了。照例是流氓六先给我们念银诗:什么点灯看画儿,吹灯说话儿。当罗老板大二失恋的时候,流氓六就用他那朴素的哲理来安慰他:媳妇儿,媳妇儿,每人一份儿。后来罗老板虽然又经历了三次恋爱和三次失恋也没有被打垮,我想,流氓六的这句话是支撑他不协的追求的主要动力。

我发现大学里每个宿舍都有这么一两个发育比较早,学识比较渊博,可以作整个宿舍启蒙导师的人。我们宿舍就是流氓六和杨白劳杨老大了。听流氓六和杨白劳每天的晚间消息,是我们的必修课。
流氓六的闪光点在于他的知识实在太渊博,而且他还能用民间顺口溜的形式给我们作启蒙教育。生理卫生第十章讳涩难懂的内容,经过流氓六的讲解,大家都一下明白了很多。当然有时候流氓六在我们的赞叹中也会抖出点限制级的,直接的后果就是,有一次让别的宿舍来旁听的同学“老麻将”阿胖(关于他的事迹以前提过了)愣是没听下去,半截退课了。
然而,从此流氓六的名气也越来越大,我们甲乙两个班四十几个男生都尊敬的喊他一声:刘皇叔!

杨白劳则不同,他排行老大,是复读生,住过集体宿舍,接受过启蒙教育,而且还谈过女朋友。这使他的形象在我们心目中非常高大。可惜这位女生因为他考上大学以后跟他分了手。在正要分手的那几个月,杨老大情书写的很辛苦,老刀由于还有点子文字功底,经常可以获得帮助老大改情书的荣幸,虽然错别字很多(曾有把:“想念你的迫切心情”写成“相念你的破且心情”),但毕竟还是字字真情,催人泪下呀!后来事情似乎到了不可收拾的地境,我们都鼓励老大去太原问个究竟(那女的考上了太原财经学院)。
只记得老大回来时,我们都凑过去察言观色,老大仰天长叹了一下,只说了一句话:她说了,只要曾经拥有过,就不会忘记和后悔。
这句话使我恶心了很久,老刀觉得天下不负责任的话,没有比这个更甚了。杨老大的光辉形象也随之彻底的破灭了,直接的后果就是从此被唤作:“杨白劳”!
好在杨白劳很快就从阴影中挣脱了出来,并且把自己失败的原因归结为理论的深度不够。于是每天晚上的启蒙课就变成在流氓六天马行空,侃侃而谈的时候,总要加进一些杨白劳虚心的求教和印正。杨白劳还在我的建议下借了一套来看,这套书在他的书架上摆了很久,有一次我随口问他这书写的怎么样,杨白劳笑着用他那口东北腔告诉我,嫩啥!写的可乱了,梭的就四男女吵架的四。
您要以为杨白劳就会这样碌碌无为下去,那您可错了,由于杨白劳在六四中的一个突出表现,赢得了电化学一才女兼美女的垂倾,再次拿回了杨老大的称号。连一向不服人的流氓六都衷心的说:老大就是老大!这是后话,咱们以后再表。

单说启蒙课这种问答的形式一直持续了一个学期,杨白劳的勤学好问更增加了流氓六发言的积极性,好象恨不能把他知道不知道的都跟我们讲一遍似的。可惜好景不长,寒假刚过完,启蒙课就突然结束了,
原因是流氓六高中谈的那个也跟他提出了分手,(按流氓六的说法是他先提出来的,不过我们从流氓六深深痛苦的样子感觉到,还是那个女的先提出来的可能性大些)。
流氓六的启蒙课因此停了一年,直到他找到第二个女朋友(此人也是他第一个女朋友的好朋友)以后才又开始了,但那时我们已经都听不下去了。
 
我的宿舍,我的兄弟们 (2)

送交者:一老刀

流氓六的女朋友跟他分手,现在我们再看来,应该是件早晚就要发生的事。流氓六太聪明了,作他的女朋友就不能太聪明,起码不能显得太聪明。
在流氓六上了天大之后,他的第一任女朋友也到天津找了份工作,而且还不错。十八所,是个保密单位。她那个部门挺缺德,是人都不许说中文,从接电话的开始都得讲英语。这下子给流氓六两口子的见面带来了困难。他那时候那口巴巴外语自己都听不明白,电话是打不进去了。我见过流氓六给她女朋友打英语电话,说半天接线员听不明白,急的流氓六只能大喊自己女朋友的名字。那接线员也挺坏,知道他找谁,就是不给他转。
我们就建议流氓六直接到单位去找,没想到流氓六回来就说,人家保密单位,不让随便进,要找人必须得开介绍信。这可把个流氓六给难坏了,生生的两个人就是见不着面!我们后来都认为,流氓六和他大媳妇分手的原因,有很多是因为这种左的思潮影响的。但这种想法后来发现不对,流氓六的二媳妇透露了真正的原因。

要说流氓六当年在学校可也是人五人六的,也是好多女生崇拜和追求的对象。他大媳妇看来是众追星族里的较较著,首先得到了流氓六的认可。该女生后来我也见过,挺漂亮挺大方。说来好笑,老刀之所以见过的原因是,流氓六找老刀帮忙,通过老刀十八所的熟人才把他大媳妇叫了出来。流氓六本意是不想把女朋友往宿舍带的,这并不是因为流氓六不愿意显背,是因为我们宿舍定的规矩不好,我们规定谁带女朋友来,谁就请客。其实我们的本意是羡慕和恭喜,没想到直接的后果却是阻碍了事物的发展,这大大有背于我们定这个规矩的初衷。
后来两人分手的具体原因大家都不知道,看来是两个人都太聪明,反而也就合不到一块去了吧。二媳妇可能是流氓六众多追求者中最默默无闻的那一个,但他对流氓六的崇拜,直到多年以后我老婆去保定他们家串门,也清清楚楚的被看了出来。
二媳妇长的不行,好象还是对眼儿。我们常拿她跟里赵丹偷看的那个对眼儿新媳妇去比。她考的是当地的一个什么医学院,离天津不太远,不能常来。于是来我们宿舍有限的几次,她都抓紧时间表现。每次她一来,都先给大夥儿收拾宿舍,还给大夥儿叠被子,看见哪儿有破的地方就赶紧给补补。然后把哥几个的脏衣服,脏碗洗了,(我们通常都是吃饭前现洗碗的),流氓六就在一边白活。二媳妇活干完了后,流氓六也白活的差不多了,两人再到青年湖边上去溜。二媳妇这种朴实的行为深深的把我们大家都打动了,我们不自觉的就称呼她“皇婶儿”,常给流氓六灌输:这么好的媳妇你往哪儿找去!?
其实我们都知到,一开始流氓六带皇婶儿玩儿,不过是为了添补添补心里的空缺,但最后皇婶用她的朴实彻底降服了皇叔。有一点就可以看出皇婶其实不是一般的人物,99年我老婆去保定看他们的时候,皇婶就悄悄跟我老婆说:我知道他嫌我笨,傻,看不起我,但我一心对他好!这句话让我老婆感慨了很久,狠狠的说流氓六真是个大男子主意。也许是皇叔太黄了,天意让他生了个女孩儿,从此流氓六的英雄事迹恐怕是要烂在肚子里了。在这里遥祝六哥一家幸福快乐!

相比之下,杨白劳的第二次爱情就顺畅的多。

我们一直认为,杨白劳能得到电化学朱学习委员的垂倾,是因为他在六四中的突出表现。那是一次初期的集会,头头们征集各班举旗的人物。叫到我们班时,别人尚在犹豫之中,只见杨白劳高喊一声:我来!一个健步跳上台来。天大的弟兄都知道,小广场那个台子怕不有一米高,杨白劳平常体育不灵的人,那天也不知那来的那股劲,一下就蹦上去了。说实话,那时游行还没开始,这样作确实需要一定勇气和决心,从这一点上来看,杨老大他就是老大!
我相信那时候朱委员也一定站在台下面。
朱委员是那种长的又好学习又好的女生,这一点在我们工科院校是很罕见的,那时候我们天南大流传这样一个典故:说从水上公园经过南大回天大,一路上看见的女生都很漂亮,走着走着,突然看见一个带眼镜的长的难看的,你就知道,嗯,到了天大的地境儿了。
但朱委员则不然。虽然电化学的不怎么跟我们高分子的来往,但杨白劳和朱委员是吉林老乡,两人暑假一起回了趟家,等再回来的时候,我们突然增加了一相光荣的任务:保护杨老大!因为电化学男生放出话来,说要教训教训我们杨老大,因为他们电化学已经有人在追朱委员了,让杨老大不准插足!要说杨老大是何等人物,照样经常去朱委员那儿借书(这是我们谈恋爱的基本套路,也是杨老大从流氓六的启蒙课上学到的初级知识)。
后来情况发展的很顺利,我们又羡慕又嫉妒的问杨老大怎么谈的,杨老大总是笑眯眯的不说。但在流氓六面前,老大就不敢隐瞒什么。那时候的幽会都是要到熄灯后才结束的,一熄灯就看见女生楼门口男生送别女生的情景。这边是依依不舍,难分难离,那边看门的大娘早就喊上了:快进楼!快进楼!马上就要锁门了!我们这些光棍儿是一熄灯就上床,就等着晚回来的几位给我们讲讲故事,就记得有一次老大有次幽会回来早了,我们照例是问不出什么的,还要靠流氓六这样的大师才行。正好流氓六那时候也刚失恋,也爱把自己的好奇心扩展一下。
流氓六总是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问:怎么回来这么早?!
老大就惭愧的说,妈呀,蚊子贼多!
流氓六就老江湖般的说:告你秋后的蚊子咬死人。这天不能去湖边,得去体育场!你是不是又钻到湖边的树枞里去了?黑灯瞎火的,说!都咬哪儿了?!
老大嘿嘿一乐,就不往下说了,人也不傻!

总之,杨老大的恋爱谈的很成功,有一次课间我们和朱委员碰上了,大伙儿很知趣,躲到一遍给他俩儿谈,当然我们眼精不闲着,还在密切关注。只见老大不知说了什么把朱委员逗乐了,临分手之际,朱委员拍了老大屁股一下,我们老七张天师感慨而羡慕的说:他俩儿成了!
尽管大家都已经接受了“他俩儿成了!”这一现实,但还是每个人都认为朱委员是一朵鲜花插在了那个上面。我们宿舍的虽然嘴上不同意这种说法,但也都承认人要认命这一理论。九五年我去吉化出差,顺便看望老大两口子。那时候老大还没房子,挤在朱委员家,也还没去俄罗斯留学(老大学俄语的),正是英雄气短的时候。可是我们三上街买菜,朱委员愣是不敢跟我们并排走,总是跟在后面两三步。我后来把这段告诉哥几个,大家都是无限敬仰并感慨的说:老大就是老大!老大后来也生的女儿。在这里祝你们春节愉快!

我们宿舍高中就有女朋友的高人,除了杨老大和流氓六,就是老五王老五了。和那二位共同的是王老五的对象也是在大一的时候散的伙儿,虽然王老五有着比他们俩儿好的多的先决条件:王老五的对象也考到天大,而且就在化学系,我们一起上大课的。那女的人不错,所以老五的失恋我们大家都很同情和遗憾。
与那二位不同的就是,老五以后一直不愿正视感情,飘了好一段才有了个归宿。
 
我的宿舍,我的兄弟们(3)

送交者: 一老刀

写完一,二,好象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咱们还是从老五说起吧。

王老五排行老五,入学时也有个女朋友。对于这些位在高中就能搭上伴儿的,我们都视他们为高人,所以老五虽然姓王,那时候还不叫王老五。王老五是他和他女朋友散伙后,我们这么叫他的。

老五是东北人,长的那是仪表堂堂。浓眉大眼儿不说,人家还留一正经的三七分头。 单凭这三七分头,就把他跟我们这些下里巴人给分清了一定的界限。大家都知道,那时候工科院校的男生其实形象也不咋地(前文光说女生差了,不太公平,其实咱们都差,都差!),我们宿舍四个平头,一个自然(乱)卷,除了老五,那两个虽然是长头发,其实也没个型,属于完全是借助地心引力造成头发倒向的。

老五则不同。不但三七的标准,法质还又黑又亮,好象还见他抹过遮丽膏(红的那种,一大铁盒。老几位应该还有印象,叫个什么来者?)。小梳子随身带,咱们主席可能都是从我们老五这里学来的。人家还会打扮,老五来的时候还有身儿西装,天冷了还有件鸡心领的毛衣,两样一配,很是潇洒。流氓六和张天师也有西装,可他二人
穿上,怎么看怎么象民工兄弟进城,一点没有个学子的样。

外表不说,老五还弹的一手好吉他,跳的一腿的好舞。除了功课比不了流氓六(当然比我们几个强多了),总之,好象能吸引女孩子的东西他都占的差不多了。老五的女朋友也不错,俩人高中同学,又大老远考到一个大学来,该有的感情基础都有了。
那女生外号叫"奉系'(女生的外号都是由流氓六给起的,比如说我们班有个女生姓王,由于人家脸上有麻子(青春豆儿多),他就给人起外号叫:菜刀。有个女生姓吴,长的挺漂亮,且又有点儿看不上众男生的样,他就管人叫:吴妈!哈哈,完全是阿Q自比)。奉系长的有点儿象陶玉玲,倍儿甜哏儿的那种。一笑两笑,就把个老五的魂儿都勾走了。俩人夫唱妇随,一块儿上自习,一块儿去食堂,完全是小俩儿口
的二人世界。八九年在天安门广场,两人也腻在一块儿,有一天清早我在外围碰见他俩儿,女的披着男的那件毛衣,背着包,顺着朝阳的余辉,走在红墙边上,老刀我当时脑子里就想起一词儿:革命伴侣呀!

唉,怎奈是花无百日好,月无百日圆。 两人后来就散伙了!那天我们上自习回来,就见奉系站在楼道里哭,当时我们就觉得不对,进来一看,老五躺在床上什么话也不说,劝他,不听;劝他把奉系叫进屋,不叫;我们再出去劝奉系回去,她也不回去。至于为什么,谁也不知道,反正两人从此就散了伙。

挂单儿后的老五沉沦了好一段儿,后来又谈上一个。用文学的话讲就是,又有一个女生走进了他的生活。这女的比我们小一界,八九的,好象也是他们一个高中的,但人就差远去了,长的难看,流氓六管她叫八戒(她姓朱),我们也从来不在王老五面前避讳对她的贬低,当着王老五的面就八戒长,八戒短的。
要说八戒也确实腻味,盯我们老五盯的太狠,常来我们宿舍拿人。跳舞也老把王老五叫上,这我们能理解,到了舞厅,老五是有女生肯去请的,最起码老五去请哪个女生,人家肯定不会拒绝。
至于八戒,就是我们天大的男生都不见得能请她跳!(这段儿不是老刀亲眼所见,我们宿舍除了老五,没人去跳过舞,所以跳舞这段儿都是我们几个根据老五,八戒的外形,和我们几个丰富想象力给出的结论)。

也许是我们的挑唆,也许是人家老五根本也就没看上八戒,他俩儿最后没成,这让我们大夥儿都松了口气。毕业后老五回了大庆,过春节的时候我给他家打电话,他不在家,他老娘说的:***处对象了,是他们同事,学计算机的!
不久老五结了婚,有了个女儿。我出来不久,老五去了趟天津,那时候我老婆还在国内。几个同学见了一面,回来说老五要来加拿大CALGARY,继续挖石油!
五哥可好?

老三罗老板到底在高中有没有爱情故事一直是个迷。

罗老板是福建人,一来就很扎眼。他带的俩东西,让我们这些北方土佬儿很是开眼,一件是双卡四喇叭三洋录音机,我们都想,这么贵重的电器都能带到学校来,家里还不知能趁些什么?!(老板的录音机后来还真发挥过作用,六四的时候在小广场放过美国知音。放到晚上一两点的,老板凉也乘够了,一关机,围观的几十口子才意尤未尽地散去)。另一件就不行,罗老板没带褥子,就拿了一凉席。虽说是,二小儿睡凉炕,全凭火力壮,可这天津的冬天也不是那么好过的。好在南方同学那时候有冬装补助,好象是发了个军大衣,一个厚草垫子。
罗老板最大的梦想是考上人大,将来毕业分回去能当个乡长什么的,这种鼠目寸光被我们鄙视了很久,对他这种粗俗的经济头脑,我们更是不耻,于是给他起个外号叫罗老板,那时候"老板'这一称味在我们北方还是贬意词呐!现在看来,人家南方是比我们北方先进,老刀出来前跟单位的弟兄们说,要是给我个街道主任干干,我也不出来念这个骂死它。但当时我们受时代限制,把理想还放在当工程师,作科技人才,就是下海也要干个民营高科技,哪有人看的上农村党的干部?!唉,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呀!这是后话。
后来发现不对,罗老板好象对这个外号很笑纳,经常是刁着良友(还有人记得这烟吗,那时候很火的),笑眯眯的说,老板我怎么怎么地,我们才觉得不对。还是流氓六聪明,马上改叫他骡子板,一字之差,天地的分别呀!罗老板头发是自然乱卷,又软又黄,经常跟他的烟灰,臭袜子(他是不洗脚的汗脚)一块儿掉到下铺陈老四的头上。
老四是老实人,一般不急,一急了就不依不饶,有一次一看这毛儿就急了,非问老板是哪儿的毛儿?!老板百班解释都通不过,流氓六更是在一边使坏,非让拿螺旋测微器来测测。

老板非说他高中也有女朋友,我们都表示怀疑。倒是有个复旦的女的半月,一月的给他来封信,但这都说明不了问题。老板嘴又特严,别说我们,就是流氓六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俗话说,酒能误事。罗老板最后就是酒后吐了真言。

那天晚上我和王老五,罗老板上自习路上碰到了,瞎逛,也不知怎么的就逛到四季村小卖部。大冷天的,老五说喝酒,我自然是附和,罗老板要学北方人的豪气,自然也是不甘落后。三个人,一瓶么三零,半斤果仁儿。那时候刚上大一,大夥儿酒量都不行,一瓶没下去,罗老板就歇菜了
 
我的宿舍,我的兄弟们(4)

送交者: 一老刀
刚上学那忽儿,我们还都是好孩子。连老刀我都是坚持每天上自习的,喝酒?没有的事!所以,那时候哥几个的酒量都还没彻底挖掘出来,那次喝酒,是老刀第一次正经喝酒,王老五是东北人,不好说,但我想,罗老板怕不也是大姑娘坐轿,啊头一回?!所以三两下去,他就歇菜了。

候宝琳有个相声说的是喝醉酒的人都会怎么怎么地,现实生活中也确实如他所说。
有闷头不说话的,有又哭又闹的,有大舌头,胡言乱语的,嘿嘿,将来要回国工作的兄弟们注意了,一定要把酒量练出来呀。
罗老板就是那种又哭又闹型。

列位看官,按老刀的经验,喝酒时绝对不能想事,尤其不能想烦心事,喝着酒,再惦记个什么,尤其要是再惦记着有关爱情的伤心事,那您是十有八九会醉的。
罗老板一醉了就开始胡说八道上了,可恨的是这小子一醉了就说闽南话,尤其是关键的事儿,那时候弄的老五和我好不心痒,这一会儿流氓六上自习回来,我们怎么给他老人家汇报第一手资料啊?!只好连蒙带呼,套点儿实情出来。

要说罗老板在中学可是好学生,他们那儿上大学好象还有个什么叫予考的,就是自己先考考看,是那块儿上大学的料,才让你考大学,不行的话,想考都不让你考!(不公平啊!)。好象罗老板就属于那种必保的,学校指着这样的人考个清华北大什么的,给学校争名气用的。一块儿被必保的还有一个女生,叫苏什么什么,跟他不是一个县的。那女生长的什么样,我们大夥儿都没见过,不过她考上了复旦,我们
崭且按复旦女生的平均水平来想象她。

我们都不清楚罗老板是什么时候坠入情网的,但感觉罗老板肯定也就是个“暗恋”,弄不好还是个“单恋”,总之,属于比较没出息的那种,没有表白。尤其是人家还能考上复旦,而罗老板没有考进梦想的人大,从这一点就看出他受了一定的感情的影响。现在再回过头看高中时班主任禁止早恋,确实有一定的道理。

罗老板看来是上了大学后开始向人家表白的,那时候去信箱拿信是我们这几个光棍儿每天必干的一件大事,有点跟听流氓六讲课差不多。其实我们哪有信呐,尤其是老刀这样的,家住本市的,连他妈个家信都没有。我们拿的是那几位的情信,属于吃不到猪肉,看看猪跑还不行嘛?!拿来后就逼人请客。
嘛?不请?不请我可就念了啊!

老板的信来的不多,起码相对他寄给人家的信比不多。
罗老板寄信也有学问,光邮票贴法就有好几种,正着,倒着的。那女生则不然。从这一点看,两人之间肯定就压根儿没有CHEMICAL,成不了。
我们都觉得这是罗老板的初恋,尤其是从他那醉酒以后的痛苦表情上,就更能得到印证。我相信初恋对一个人的影响非常大,尤其是我们那个时代,牵个女生手都是大事(陈老四就犯过这样的错误,这个咱们以后再表)。
说实话我们开始光看乐了,后来看罗老板那认真的样心里才开始难受了。老板闹了一夥儿就开始吐了,我们俩赶紧忍者腥味儿收拾,那时候没经验,收拾起来又恶心又麻烦。后来喝酒的事儿多了,大夥儿再吐都坚持到水房办理了。喝醉了的老板跟死狗一样了,要想把他弄到上铺去,还真不太容易。

正闹者呢,那哥几个上自习回来了。好歹把罗老板抬上去,本指望他安生睡吧,没想到他这会儿好象酒醒了点,来起人来疯了。还是人家流氓六见多识广,大吓一声,罗老板,谁谁谁来信了!
老板也挺逗,嚎了声:念!
过了会儿,张天师又来了一句:罗老板,那谁谁谁人来了! 这下老板躺不住了,在上铺上坐起来,拍了拍旁边道,来来来,上来坐。

哥几个这通乐呀!前文里说过了,最后罗老板是让流氓六那句至理名言:媳妇儿,媳妇儿,每人一份儿!给哄着了的。
就记得罗老板晚上说梦话,咕噜咕噜地还叫着那个女生的名字。

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可是老板的另一半总也不来,来也不顺。
罗老板留校上研,研一的时候搭上了一个大三的女生,好象是一个实验室的。那女生我见过,文静,清秀。后来传出话来,说是人家不同意。老板就整晚整晚的坐在女生楼下,青年湖边。终于,那女的还是没有感动。但罗老板人傻,痴情的名声倒是世人皆知。
我临出来前请几个当年的老师吃饭,有一个那时是那个女生的辅导员,说起这段儿,大家都唏嘘不止。

罗老板有第三个女朋友的消息是张天师告诉我的,那时候老板上研三,白老二上研二,张天师上研一,每次我老婆从人大来,我们都要去学校看看同学们。
这第三个我也见过,一看就是那种典型的我们天大女生样。我不觉得两个人之间能有什么感情,可能也就是岁数大了,觉得该找一个,也就找一个的那种意思吧。
两人当然也就没成,毕业考博,女的考的瑞士什么学校,罗老板去的康奈儿,从此老板又是一人。

后来虽然断虚也有罗老板的消息,但到底成家没成家,同学们都不太清楚。
在这里祝罗老三生活幸福,早结联礼,已经结了就早生贵子。!

那时候工科男生比较老实,找对象比较不会找,属于一般都不知道谈恋爱怎么开头的那种。我们宿舍比较幸运,前文都提过,我们有流氓六和杨白劳(不能叫白劳了,应该叫老大),这样的前辈启发我们,指导我们。但最后小白和张天师的个人问题一直让大夥儿放心不下。

小白不小,排行老二,只是个头小点儿,身体单薄一点儿而已。个头是没办法了,白老二读研的时候开始练身体,后来有次看他身上肌肉也一块儿一块儿的了。
相比之下,张天师的外形要好一点儿,虽然有点儿胖,但还至少占了一个高大二字。

但两人最大的问题就是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头。在其余已经成对儿的同学催促下,我“又是天津人,肯定认识人多”,当仁不让,承担起给二位哥哥介绍对象的工作来。

要说还是我们天津姑娘好,重才不重财。我把信息往我们单位的姐姐们那儿一撒,两个星期不到,就定好了见面。

张天师的那个我们定在我们办公楼。
小白那个就定在南大总理像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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