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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2-1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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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灯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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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华北平原北端的一个小城里，有一天，来了一个陌生的客人。他在
一座戒备森严的大楼前面犹疑了一下，然后便大踏步地走了进去。原
来这个客人是个日本著名企业的高级代表，名叫松本次郎。他奉会社
的任命，来这儿担任一个中日项目的高级顾问。他的到来，立刻受到
中国方面高级职员们的热烈欢迎。对于这位风流潇洒、气宇昂扬的日
本人，在本地一些中国老人中，却传出一种极不体面的说法。“松本
次郎是个犯有严重战争杀人罪行的日本前731部队军官，曾屠杀过无
数的中国人。”然而中国当局并没证实这种流言，他们把松本次郎先
生当作中国人民最忠实的朋友，他们急需将中国北方的煤运去日本换
取极其宝贵的外汇。不久，该合作项目的中国职员们也都习惯和松本
次郎先生一起工作，一起娱乐了。他们觉得这位日本人笑起来是这么
真情爽朗的人，不可能是个毒辣的杀人罪犯。在一个晴朗的星期日，
松本次郎先生和他的夫人买了一些珍贵的礼物，准备去拜访他的同事
、一位中国方面的高级干部赵哲民先生。今天松本次郎夫妇要来他家
拜访，赵哲民先生感到非常高兴，虽然他知道这位日本客人过去曾参
加对中国的侵略战争，不知是否屠杀过中国人，但是如今他的职务多
少受到这位客人的监督，因此使他不得不感到这位贵客的光临，对他
是一种莫大的荣誉。他对他老伴说：“日本人虽然可能令你不愉快，
可是今天，我们需要日本人的投资，为了我们日后的幸福生活，我们
要重视这次会见。”赵夫人平时对日本人特别痛恨，经常教育她小儿
子的女儿---她的孙女赵慰说：“你爷爷是新四军，你大伯也很可能
就被日本ren杀害了，所以你将来不要和日本男人睡觉。”但是她的
孙女儿还是喜欢看日本的“阿童木”，向往日本的现代化生活。但是
今天，为了她丈夫的官运前途，她只得勉强打起精神，换上高贵的礼
服去接见客人。日本客人终于光临了。由于松本次郎夫妇谈吐文雅、
彬彬有礼，特别是松本次郎夫人高度的艺术修养，使赵老夫人改变了
原来的看法，她和客人们谈得十分融洽。当她们谈到家庭时，松本次
郎夫人很同情赵老夫人的不幸，对她的大儿子赵刚在二战中被日本人
抓去做苦力而不知音信表示深切的关怀。并陪着赵老夫人流下几滴悲
痛的眼泪。这次会见确实给赵哲民夫妇留下了极好的印象。下一个星
期日，赵哲民先生和他的夫人回拜了松本次郎先生。他们受到热情而
殷切的接待。松本次郎夫人把她的女友赵老夫人请到自己的卧室里。
这间卧室，装潢十分绮丽，最使赵老夫人注意的，是靠床旁桌上放着
的一盏精美的台灯。赵老夫人出于好奇心，走近圆桌旁。刹那间，她
的眼睛睁得像铜铃般大，她像磁石一样被那灯罩上一朵鲜红的玫瑰吸
引住了。松本次郎夫人热情地请她的女友在沙发上坐下。这时赵老夫
人的脸色已变得苍白，两只眼睛痴呆地望着那顶灯罩。主人以为她是
让这杰出的灯罩迷住了，不由得骄傲地夸耀起来。欢乐城:www.excitecity.com
“这只美丽的灯罩是我最喜欢的，是一个曾参加过大东亚圣战的老兵
送给我的。”主人每一句赞美，像是一根尖利的针，扎进了赵老夫人
的心。赵老夫人已忘记自己是在客人家里，痛苦地从眼前这只灯罩，
联想到失踪的大儿子的一切……原来在这个小城，有这样一种古老的
习俗，就是每个人在青年时，必须在身上刺上自己最喜欢的花纹。他
们有的刺着雄鹰，有的刺着老虎。――年青的赵刚，便在背上刺了一
朵出色的玫瑰。有一年冬天，天气相当寒冷，房间里燃烧着熊熊的炭
火。赵刚坐在浴盆里，慈爱的母亲深怕孩子着凉，便用火棒把炭火扒
旺一些。突然，火炉里飞出一颗赤红的炭星，凑巧落到赵刚背上那朵
玫瑰花的花蕊上。虽然疤痕是很么细小，但母亲的眼睛是永远能找到
的。“瞧，这灯罩上的玫瑰，多么像我儿子身上刺的那一朵呀，连颜
色也这么相近！”赵老夫人猛然站起来，用颤抖的手捧起了灯罩。她
瞪着可怕的眼睛，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果然，那花蕊上还有一点疤
痕呢！她茫然地回到沙发上，心都要碎了。可是，她忽然清醒过来：
她不能在这里流露悲痛。她还赞美到：“这件艺术品真是太棒了，除
了玫瑰花蕊上有一点疤痕。”松本夫人也随着说：“啊，夫人，我真
佩服你的好眼力，要不是这点疤痕，在艺术上就完美了。”沉默了一
会，赵老夫人终于忍不住，她迫切要探听出这顶灯罩的来由，解答她
心中一个可怕的谜。于是她又捧起这顶灯罩，故意加倍赞美，想从这
个日本女人口中探出真情。“这种人皮做的艺术品真是很少见，夫人
从哪里得到的，我很喜欢。”“啊，夫人，你真是中国最伟大的的鉴
赏家！如果你喜欢，我原帮助你得到它。”松本夫人发现自己突然找
到了艺术上的知音，高兴地边说边站了起来，两只眼睛闪烁着异样的
光彩。她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得意和激动，冲到巨大的衣橱后面，拖
出一只装满精致的箱子来。“夫人。你看，这里面全是人皮做的艺术
品。”这时，赵老夫人的心早已紧张得像绷紧了的弦一样。她用万分
愤懑的眼光，看着箱子里堆着各种各样用人皮做的工艺品：手套、灯
罩、钱袋……上面都刺着各种漂亮的花纹。松本夫人得意地把赵老夫
人拉到沙发上坐下，打算把这些珍贵艺术品的收藏经过告诉这位新结
识的女友。可是，赵老夫人已热泪盈眶。为了要从这日本女人口中证
实一个可怕的消息，她只得闭着眼睛听她的叙述。正在这时，房门轻
轻地打开了，松本次郎先生伸进头来，看见两个女人那么亲热地靠在
一起。他怀疑她们在谈什么秘密，心里忽然感到不安。“你们在谈什
么？亲爱的”。“我们在谈艺术。”松本次郎先生听说她们在谈艺术
，这才放了心。房门重新关上了。像电影院开映电影一样，随着松本
夫人的叙述，赵老夫人的眼前，出现了这样的情景。这是黑龙江一条
幽静的马路，一辆辆绿色的汽车，风驰电掣地向731部队驻地驶去。
每天每天，有成百成千的犯人，从各个省送到这里来。犯人一到，
731部队的材料部课长松本次郎先生，便将他们进行一次甄别，把年
青的年老的分开排列。他们把这些犯人叫做“MARUTA（原木）”，即
一种材料。年青力壮的留下来服沉重的劳役；老弱有病的则用来做细
菌实验然后送到焚炉里去。在甄别的时候，所有的犯人必须裸体，一
丝不挂地从松本次郎先生面前走过去。那时，松本夫人也常去参观这
种裸体检阅，当作一种有趣的消遣。有一次，她发现许多年青犯人的
身上刺着各色各样的文身，引起了她极大的兴趣。后来，她为了将青
年犯人身上的这些花纹，用来制成精美的艺术品，便把那些刺有花纹
的犯人都挑选出来，送到“医务所”去注射一种特殊的药水。这种药
水能叫人马上死去，但是死者的皮肤仍鲜泽如生。等青年们注射完药
水后，松本夫人就把他们送到有关部门去。不久，在松本夫人面前，
这些青年犯人的皮肤，便成了精美的各色各样的艺术品。这些艺术品
迷住了松本夫人追求“艺术”的心。夫人的兴趣更大了，最后竟亲自
给挑选出来的青年犯人注射药水，她想完全掌握这套制作秘密。当这
个魔鬼化身的日本女人说到这儿时，却得意非凡。她边说边摸着这些
工艺品。不想赵老夫人却像失掉魂魄一样，仰倒在一边，脸色异常可
怕。又是一阵沉默后，赵老夫人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两只手伸向桌边
，痉挛地抓住那顶又冷又硬的灯罩，从胸口迸发出几声断续的心碎的
哀鸣，“赵刚……我的儿子……”猛然，赵老夫人转过身子，伸出两
手，颤抖地向她面前的女魔鬼扑去。松本夫人这时才从艺术的陶醉中
惊醒，开始领悟到眼前发生了可怕的事情。为了自卫，她紧紧地抓住
了赵老夫人的手腕。两个老太太都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悄无声息地在
沙发上挣扎，搏斗。只几分钟的时间，赵老夫人的心已受不住悲伤的
侵袭。她暗哑地喊叫了一声，吐出了压在心头的全部仇恨，终于昏倒
了。松本先生和赵老先生听见这奇怪的喊声，慌忙地冲进了屋子，只
见赵老夫人昏倒在沙发上，面色苍白的松本夫人正从她女友身旁站起
来。松本先生马上觉察到事情的真象，匆忙把那只装潢精致的箱子盖
上。松本夫人看到丈夫投来凶狠的眼光，登时变得恐惧，慌乱，全身
颤抖起来。然而，这一切都没有引起赵哲民老先生的激怒，他镇定地
过去安慰松本夫人。“不要紧，松本夫人，我太太过去就有心脏病，
可能又复发了。”“是吗？如果是心脏病，我这里有特效的强心剂，
给她注射一针吧。”于是，松本夫人从箱子里拿出一瓶透明的药水，
一瓶在731里曾夺去千万个青年的生命的药水。现在，这药水却流进
了无辜的赵老夫人的血管里。松本夫人是这般慈祥地关怀着她的女友
，当急救手续完毕后，松本夫妇亲自用小汽车将赵哲民夫妇送回他们
的家里。可惜，无论松本夫人表现出怎样殷切的关怀，一直守候在病
人的身边，总也不能使赵老夫人的心脏恢复跳动。赵哲民老先生两只
深邃的蓝眼睛，忽然变得十分可怕，他暗暗地咬紧牙，握紧拳头，真
想立刻扑过去掐死他面前这个女魔鬼――松本次郎夫人。但是，当他
一看到松本次郎先生微笑的脸，想到市长的殷切地嘱托，“我们市的
财政就靠这个项目了。”他只得软弱地瘫在沙发上，默默无言。凄凉
阴森的殡仪馆里，花圈摆满了灵堂，送葬的人叹息着安慰着赵老先生
，小儿子夫妇忙着接受客人的礼物和钱财，小孙女赵慰在不停地哭。
剩下来的只有孤独的赵老先生，和对他表示深切同情的松本次郎夫妇
。整个丧礼都是这对热心的日本朋友安排的，这使死者体面地进入了
火葬场。赵老先生在悲痛之余，不得不用友好的语气，向他的朋友表
示最后的衷心的感激。“谢谢你们，日本人民始终是中国人最好的友
邻，希望你们来投资。”欢乐城:www.excitecity.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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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睛睁得像铜铃般大，她像磁石一样被那灯罩上一朵鲜红的玫瑰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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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不挂地从松本次郎先生面前走过去。那时，松本夫人也常去参观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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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赵老夫人昏倒在沙发上，面色苍白的松本夫人正从她女友身旁站起
来。松本先生马上觉察到事情的真象，匆忙把那只装潢精致的箱子盖
上。松本夫人看到丈夫投来凶狠的眼光，登时变得恐惧，慌乱，全身
颤抖起来。然而，这一切都没有引起赵哲民老先生的激怒，他镇定地
过去安慰松本夫人。“不要紧，松本夫人，我太太过去就有心脏病，
可能又复发了。”“是吗？如果是心脏病，我这里有特效的强心剂，
给她注射一针吧。”于是，松本夫人从箱子里拿出一瓶透明的药水，
一瓶在731里曾夺去千万个青年的生命的药水。现在，这药水却流进
了无辜的赵老夫人的血管里。松本夫人是这般慈祥地关怀着她的女友
，当急救手续完毕后，松本夫妇亲自用小汽车将赵哲民夫妇送回他们
的家里。可惜，无论松本夫人表现出怎样殷切的关怀，一直守候在病
人的身边，总也不能使赵老夫人的心脏恢复跳动。赵哲民老先生两只
深邃的蓝眼睛，忽然变得十分可怕，他暗暗地咬紧牙，握紧拳头，真
想立刻扑过去掐死他面前这个女魔鬼――松本次郎夫人。但是，当他
一看到松本次郎先生微笑的脸，想到市长的殷切地嘱托，“我们市的
财政就靠这个项目了。”他只得软弱地瘫在沙发上，默默无言。凄凉
阴森的殡仪馆里，花圈摆满了灵堂，送葬的人叹息着安慰着赵老先生
，小儿子夫妇忙着接受客人的礼物和钱财，小孙女赵慰在不停地哭。
剩下来的只有孤独的赵老先生，和对他表示深切同情的松本次郎夫妇
。整个丧礼都是这对热心的日本朋友安排的，这使死者体面地进入了
火葬场。赵老先生在悲痛之余，不得不用友好的语气，向他的朋友表
示最后的衷心的感激。“谢谢你们，日本人民始终是中国人最好的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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