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还是一万年──中华文明史新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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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岳剑派之--衡山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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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0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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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式

中华文明史究竟有多长?传统的说法是上下五千年。但从70年代起,考古工作不断有新的发现,说明南北各地一些文明源头都在五千年以上。1997年8月,「海峡两岸史学家合撰中华民族史第四次学术研讨会」曾经提出「中华文明史可追溯到万年前」的论点。会后,由笔者和台湾著名史学家黄大受教授共同起草的《重写中华古史建议书》,主张中华古史应从一万年前写起。此建议书已获海内外百余位历史学家、考古学家、人类学家、民族学家、民俗学家签名赞同,公开发表。现将我们探讨这一问题的经过摘要发表,以就教于海内外各位专家与广大读者。

五千年说探源

近百年来,我们一提到自己的历史,就会说「上下五千年」、「中华文明五千年」。如果要问五千年这个数字是怎么来的?我们可肯定地回答:是传统的说法,是沿用司马迁在《史记》中以黄帝为古史开端的旧说,此外别无来源。因为在一百年前,中国的考古工作还未启步,用碳十四测定古物年代的方法尚未发明,西方学者对于中国古史的一些说法尚未传入中国。

黄帝在世的时间是五千年前,这话是不是司马迁说的?不是。司马迁撰《史记》,不列三皇,而把黄帝列在《五帝本纪》之首,以黄帝作为我们的人文初祖,这是不错的。至于黄帝在世的具体时间,他并没有说过。他在《史记.三代世表》中说:「予读牒记,黄帝以来皆有年数。」但对《五帝本纪》并不记年,大概他认为那些年数并不可靠,故不采纳,说明他治学严谨,不轻言无根据的史料。既然如此,后世所用的黄帝纪元,其年数又从何而来?

现在一些历史工具书都有中外大事年表,表中就有黄帝在位的年数。据《辞海》所附「辛亥革命时期所用黄帝纪元对照表」的说明,这个年数的来源如下:
「各纪年中,以《民报》所用年代为多数革命党人所接受。武昌起义后湖北军政府文告,即以此为据,各省响应的文告亦多采此说。孙中山就任临时大总统时,通电各省,以黄帝纪元4609年为中华民国元年。」

然则《民报》所用的年代又从何而来?原来是从古籍中有关的数字推算而来的。这个推算的经过是:

一、首先根据宋代的邵雍《皇极经世》一书所称尧元年为甲辰年,再经卢景贵考定这一年相当于公元前2357年。邵雍即邵康节,并非史学家,而是一位精通「象数之学」的哲学家。《皇极经世》又是一部「术数」书,其可信的程度也就可想而知。而且所谓「考定」又缺少可靠的数据。
二、既知尧元年为公元前2357年,再据晋代皇甫谧的《帝王世纪》推算,认为尧以上共有五帝,历时341年。其中黄帝在位100年,少昊金天氏84年,颛顼高阳氏78年,帝喾高辛氏70年,帝挚9年。依此推算,黄帝元年应为公元前2698年。这位皇甫谧也非史学家,而是晋代的一位医生,精通针灸之学。他的《帝王世纪》,是一部业余著作,是否可信,先看这五帝在位的年数,我们也就不难推想。别说这是五帝的在位年数,就说五帝的寿命,也很难使人相信。请问:在四千多年前,人类的寿命能到100岁么?

所谓「黄帝纪元」,不过是大胆地猜侧估计而已,全无可信的根据。从黄帝纪元即公元前2698年算起,到今年(1999)一共是4697年,不足五千年而接近五千年,这就是「五千年」说的真正来源。《民报》当时采用黄帝纪元,不过是「古为今用」,是清朝末年革命党人为了「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的宣传需要而提出来的,并未经过慎重的考证,当然不足信。

五千年说除了传统的旧说之外,还有甚么新说?也许有人会提出东北红山文化遗址距今正好五千年,又我国著名考古学家苏秉琦先生也有「五千年的古国」之说。但是这些新说都是80年代、90年代才出现的,而「上下五千年」之说从辛亥革命时期就开始了。因此,传统的旧说是五千年说惟一的来源。

以黄帝为古史开端的缺失

司马迁以刑余史臣,发愤著书,成一家言,创千秋沿用之体例,开例之功,自不可没。这是就整部《史记》而言。但其中以黄帝为古史开端一事,则颇有缺失。我们诚不愿苛责古人,但是为了探讨古史真相,不能不对其缺失,略加探讨。

司马迁忽视源出南方早于黄帝的伏羲、神农,独尊源出西北相对晚出的黄帝,尊为人文初祖,作为古史的开端。无论出于甚么原因,以黄帝为古史开端的说法,脱离了历史的真实,至少对后世留下了两方面的后遗症。

一是造成了中华文明、中华历史的一元论。造成了一个始祖──黄帝,一条母亲河──黄河,一块发源地──中原地区的历史观。这与史实不符。且不说近数十年的考古发现已经彻底打破了这种一元论,就是在考古工作尚未起步,老一辈学者还是根据古籍考证古史的时候,蒙文通先生就在《古史甄微》一书中指出华夏──汉族是由河洛、江汉、海岱三个族群融合而成。徐旭生先生就在《中国古史的传说时代》一书中指出汉族由华夏、东夷、苗蛮三个集团融合而成。此后,林惠祥先生的《中国民族史》更把汉族的来源考定为四合一 ──由华夏族系、东夷族系、荆吴族系、百越族系融合而成。不管三合一或四合一,总之不是一元的。

司马迁既建立了一元论的历史观,就不得不为人文初祖黄帝编造家谱,使得本来属于不同族群的古圣先王,统统定位为黄帝一人之子孙,这实在是《史记》一书中之败笔。他在《五帝本纪》中本已承认「百家言黄帝,其文不雅驯,缙绅先生难言之」,他记黄帝事迹,只好「择其言尤雅者」,那又怎能为这种面目模糊不清的传说人物编造家谱!为传说人物编家谱,是既不必要又不可能之事。《史记》与《大戴礼记.帝系篇》编造的黄帝家谱,皆不能自圆其说。例如他们皆以尧及禹为黄帝的四世孙,舜为八世孙。结果闹出大笑话,即舜娶尧的女儿是娶自己的曾祖姑,舜让位给禹是让给自己的四世祖。要把分属于各个不同地区不同族群的知名人物都编排为一个人的子孙,列出一张滴水不漏的世系表,这是难以办到的。即使能够办到,也与历史事实无干,只不过是玩了一场文字游戏而已。

二是自设限制,斩断历史。既写历史,就应该从头写起。如写一人的传记,应从出生开始,不能从他功成业就之时开始。世界上许多民族都有自己的神话传说,都会记载在本民族史书上。只有《史记》与众不同,既无神话,又无传说,开篇第一句就是「黄帝者,少典之子。」此「黄帝」是「抚万民」的天子,和司马迁生存时代的汉武是同样「抚万民」的天子。既然如此,黄帝在位之前的中华文明发展史就被砍掉了,中华民族的童年时代也被砍掉了。许多美丽动人的神话,丰富多彩的传说,在《史记》中是找不到的。过去我们文学界有一种议论,认为中国上古时代缺少神与史诗。拿我们短短几则「愚公移山」、「精卫填海」的神话故事与内容丰富的希腊神话相比,未免逊色。一部《诗经》,不过是各地的民歌选集,自然赶不上人家一唱几个月的壮丽史诗。我们就史籍而言,事实的确如此,若把眼光转向民间,到少数民族特别是南方少数民族中去搜求,就会大吃一惊,觉得保存在民间,停留在口头上的神话与史诗十分丰富。过去不为人所知,是由于「正史」不收,得不到承认之故,本来应该是宠儿的力作竟然成了弃儿。

以黄帝为古史开端的框架,正是自设限制,斩断历史。世界上任何民族在建立王朝建立国家之前,必然有一段为时甚久的文明发展史与民族形成史。我们的史书从黄帝写起,则前此的文明发展史与民族形成史就被砍掉了。任何民族都有一段为时甚久的母系制社会史,我们的史书从已经进入父系制社会的黄帝写起,前此的母系制社会史就被砍掉了。在我们中华民族的历史舞台上,第一位出场的主角──黄帝,就被描绘为一位垂手拱衣而天下治的大皇帝,一切发明创造,都集中在他一人身上,一切文治武功,都记在他一人账上,这不显得太突然了吗?正像民间传说中的「老子」,一出娘胎就是一个白胡子老头儿,所以叫「老子」。其实真正的历史并非如此。在黄帝之前必然还有一段长久的文明发展史与民族形成史。现在的考古发现已经可以证实,这一段时间长达数千年。由于我们的史书既以黄帝作为古史的开端,就不得不把前此的几千年尽力压缩,压缩到黄帝在世的百年之内,这怎能不令人感到突然!

要想让历史恢复本来面目,以考古发现为根据,使人为压缩的历史逐渐还原,那就应该让古史实事求是地向前延伸,不能再以黄帝作为古史的开端。

西方学者的说法

自从西方人取得了海上霸权,他们的舰队可以自由航行全球各地之后,西方学者对于世界许多民族的历史与文化,就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关心。我们虽不能说这些学者都带有为侵略行动服务的目的而进行研究工作,但是他们的白种人优越感与种族偏见多多少少总会有一些。故当他们对我们的历史文化提出新论点的时候,我们实在应该多加考虑,不可轻信。1894年伦敦大学教授拉克伯里(Terrien de Lacouperie)编撰《中国古文明西来论》一书(《Western Origin of the early Chinese Civilization》)就是一个例子。他以巴比伦古史与中国古史相比附,认为中国民族来自巴比伦。其结论近于武断,所举的论据也比较勉强,难以服人。如说巴比伦的楔形文字为中国的八卦与文字之源,中国小麦系自巴比伦传入,一年四季、置闰月、12甲子循环,60年为一纪等皆来自巴比伦。巴比伦的酋长奈亨台(Nakunte)于公元前2282年率领巴克(Bak)族东迁。此酋长即黄帝;巴克族即中国所谓「百姓」。此说认为中华文明、中华民族全部外来,与本土并无渊源,把黄帝以前伏羲、神农等史事一笔抹杀。对于尊重古籍的中国学者而言,应该说是难以接受。但是经过日本学者的鼓吹,传入中国,竟然流传一时,连章太炎等人也都相信。

「西来说」经过十余年的论争,直到我国考古工作起步,仰韶古文化遗址发现,才渐渐销声匿迹。何炳松氏《中华民族起源之新神话》一书对「西来说」严厉批评。他说:「欧州人震于中国立国之悠久,及其在世界史上地位之重要也,于是大运神思,力言中国文化渊源西土,以示西洋人之有功于中国。」拉克伯里之倡「西来说」是否有此动机,暂置不论,但他研究中华文明的态度很不慎重,则无可讳言。

近百年来,在世界四大古文明中,如按时间长短排列,则埃及居第一位,其文明史长达六千余年;次为巴比伦,五千余年;再次印度,五千年;最后为中华文明,四千余年。有些对我们有偏见的西方学者,甚至不承认我们的文明史有四千余年,认为只有三千余年。文明史长短是怎么计算的?四大古文明的次序是怎么排出来的?这就决定于「文明」这个概念如何解释,而这种解释权却长期掌握在西方学者的手中。他们认为:要说一块地方,一个族群已经进入「文明」,必同时具备四个条件,缺一不可。四个条件是:
一、 已经有了有系统的文字。
二、 已经有了青铜器(包括生产工具和武器)。
三、 已经有了城市(兼具防御功能与交易功能)。
四、 已经有了神庙(指大型的宗教性建筑物)。

不问这个族群的生活方式(农业、渔业还是游牧)、不问这个地方地理环境(山区、草原还是平原),不顾各个民族社会发展的道路千差万别,反正是一刀切。合乎我的规定者始予承认,否则一概摈之于「文明」的大门之外。正如林河先生1998年2月24日给我的来信中所说:
「关于『文明』的定义,西方的框架是片面的,是按照西方的情况提出来的,破绽很多。如非洲古国贝宁,有很发达的青铜文明,但却没有文字,你能说他没有文明吗?青铜器固然灿烂辉煌,但你能说良渚文化的玉器不灿烂辉煌吗?城堡是游牧民族互相征战的产物,对和平的农业民族来说,城堡却并不重要。」

西方文化的根源是游牧民族的文化,其基本精神与农耕民族的文化大异其趣。按照他们的标准来衡量进入「文明」的时间,对于源于农耕民族文化的中国、印度古文明来说,必然大吃其亏。在四大古文明排次序的时候,印度文明和中华文明老是排在后面,原因在此。看来,要想争取公平的待遇,我们应该有发言权,世界上很多民族也应该有发言权,不能老是被动地接受别人的裁定。

中华文明史究竟有多长?西方学者的说法是:
一、 在20世纪初期,他们提出了「中华文明西来说」,认为中华文明源于巴比伦古文明,全长是四千余年(从公元前2282年算起,至今为4281年)。
二、 在20世纪中期,他们又以进入「文明」时代的条件来限制我们。根据他们所定的标准,我们的文明史只能从「盘庚迁殷」算起,全长只有3400年。
三、 到20世纪晚期,情况有了很大的变化。感谢数十年来我国考古工作者默默无闻地埋头苦干,大量的考古发现终于逼迫西方学者一再改变他们对中华文明的看法。要问中华文明史究竟有多长?对于这个问题,他们只能表示:暂不发言。

请阅1992年由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出版的中文本《剑桥中国秦汉史》的「总编辑序」,即可了解他们「暂不发言」的原因。此书由英国的崔瑞德(D. Twitchett)与美国的费正清(John K. Fairbank)共同担任主编,其代表性是无可怀疑的。

「总编辑序」中说:当十多年前开始计划编写《剑桥中国史》时,本来当然打算从中国历史的最早时期写起。但是,在我们着手写这部丛书的几年时期中,我们不论对中国史前知识,或是对公元前第一个千年大部分时期的知识,都因大量的考古发现而发生了变化;这些发现始于20世纪20年代,而自70年代以来取得了越来越大的发展。这一大批新材料一再改变了我们对早期史的看法,而且至今还没有对这些新的证据和传统的文字记载作出任何普遍公认的综合。尽管屡次作出努力,试图计划并写出能够总结我们早期中国知识现状的一卷或几卷著作,但事实证明现在尚不能做到这一点。很可能还需要10年功夫,才能对所有的新发现进行可能有一定持久价值的综合。因此,出于无奈,我们在编写《剑桥中国史》时,就从秦汉这两个最早的帝国政体开始。

他们当然知道「秦汉两朝的各种制度、文学和艺术、社会形态及其思想和信仰都牢牢地扎根于过去,如果没有这段更早历史方面的某些知识,就无法了解它们。」他们很想做,但是做不到,「非不为也,是不能也。」他们从秦汉写起,是「出于无奈」,不得已而为之。西方学者有时候很自信,有些盛气凌人;有时候又坦率得很可爱,居然说出「出于无奈」这样的真心话,这种坦诚的态度是可贵的。

自己的历史自己写

自己的历史应该自己写,这本来是最简单的道理。拨开层层云雾,让历史恢复本来面目,更是史学家无可推卸的神圣天职。

写一部新史书,这并不是很渺茫的事。海内外很多学者都作了大量的准备工作。而且,新史书的框架已经有人提出。请看《东南文化》1991年第1期中〈迎接中国考古学的新世纪──中国考古学会理事长苏秉琦教授访谈录〉一文中的一段话。苏秉琦教授对采访者说:

「时至今日,把重建中国古史的任务正式提到全国史学、考古学者面前,条件已经基本成熟。其主要标志是重建中国古史的构思、脉络已基本清楚。从宏观的角度、从世界的角度、从理论与实践结合的高度把中国古史的框架、脉络可概括为:『超百万年的文化根系,上万年的文明启步,五千年的古国,两千年的中华一统实体,这就是我国历史的基本国情。』」

在新史书中,除了用不多的篇幅简述「超百万年的文化根系」,介绍元谋人、巫山人、蓝田人、北京人时代的自然环境与早期人类的生活情况之外,从一万年前开始,就进入了中华文明史的范围,中华民族史的范围。距今一万年、五千年、两千年是三个重要的里程碑。

大约在一万年前,我们的先民逐渐从渔猎、采集生活转入农耕生活,开始定居,进入母系社会。因为食物有了保障,农闲之时可以发明创造,改进工具,发展生产。从此跨入了「文明」的门槛。这是传说中的伏羲、神农时代。从距今五千年到距今一万年,南北各地都发掘出许多古文化遗址,说明我们的农耕文明已经开始传播。南方的主要农作物是稻,北方是粟。我们何时进入文明时代,有大量的出土文物可以证明,不需要别人来为我们鉴定。

大约在五千年前,陆续出现了一些方国──城邦国家,由于争夺耕地与牧场,发生了大规模的战争,母系制社会让位于父系制社会,青铜器与铁器先后出现。这是传说中的以黄帝为首的五帝时代,与部落联盟式的夏、商、周三个王朝。从距今五千年到距今两千年,许多方国互相吞并,由多到少,最后成为一个统一的封建国家。

距今两千年到现在,许多史事众所周知,不必赘述。

因为大家听惯了「上下五千年」或「五千年文明古国」的说法,猛然听到我们说「中华文明一万年」或「中华万年史」,可能会认为两说不能并存。其实「一万年」和「五千年」只不过是我国历史上两个不同的阶段而已。

一万年是文明史,是中华文明从启步(开始)到逐渐形成的历史。

五千年是国家史,是从许多方国逐渐合并成为统一的封建国家的历史。

五千年的中国史,过去已经写得很多了,包括大陆、台湾与海外,少说些,也有一百部以上;一万年的中华文明史或中华民族史,至今连一部也没有。为甚么没有?这也很容易理解。因为直到本世纪70年代以后,足以证明中华文明已有万年的证据才陆续出土。湖南城头山(不是彭头山)古文化遗址报道是1994年2月21日才发表的,距今不过五年。如果证据不足而贸然动手写万年史,岂不成了说大话。现在条件成熟,又到了世纪之交,新世纪写新史书,自是一件盛事。此时不写,更待何时!

在过去只知「上下五千年」的时候,我们总认为中华文明产生于黄河腹地,中华民族来自黄土高坡,我们的文明是大陆文明、黄色文明,有封闭保守的缺点,因而羡慕人家的海洋文明、蔚蓝色文明之富有开拓进取的精神。但是通过对七千年河姆渡古文化遗址的发掘,了解到我们的先民「饭稻羹鱼、断发文身」的百越族群在那时候已以轻舟出海,是世界上最早出现的海洋民族。百越族群通过逐岛飘流,活跃在广阔无边的太平洋上,移居到东南亚和太平洋上诸岛。现代的遗传学家通过对DNA的分析,已经证实了这一点。

过去我们的考古工作没有展开,许多发明创造找不到源头。西方学者就指手划脚,认为都是从外面传进来的。例如水稻栽培,就被说成是从印度传来,因为印度考古发现在7000年前已经有了人工栽培稻谷。不久之前,湖南澧县彭头山古文化遗址中出现了距今9000年的人工栽培稻谷,就用事实说明了问题。许多在五千年历史中说不清道不明的疑难问题,在万年史中就一一迎刃而解。因为能够代表中华文明的许多事物,正是在这一段时期孕育而成的。

过去认为中华文明起源于西北,逐渐向南传播。虽有少数学者如老一辈史学家卫聚贤先生曾经提出中华文明发源于东南发展于西北的说法,因为缺少证据,并未造成多大影响。现在考古发现一再证实,如蚕丝、茶叶、瓷器、漆器等等足以代表中华文明的事物,无不起源于南方。

我们常说历史人物在思想上会受到历史的局限,却很少想到我们自己在考虑问题的时候,也会受到史书的局限。由于传统史书的误导,我们每每会自认为是黄土高原的儿女,安土重迁,不思进取,所以事事落后于人,缺少足够的自信力、自尊心与自豪感。如果读了一部新史书,知道在八九千年以前,我们的先民已经在江汉平原上开辟了富庶的鱼米之乡;知道在六七千年以前,我们的先民已经在东南沿海各地陆续出海航行于太平洋上;知道全世界人类200项最重要的发明创造,追本穷源,一半以上都是中华文明的产物;知道一万年来,中华文明一直摇摇领先,我们落后于人的时间,不过是百分之四而已,则每一位中华儿女,将有何感想?这些史事,能不振聋发聩;这些史事,能不激动人心!

我们缅怀往事(一万年来的往事),遥望将来(21世纪已在眼前),如果不决心振作,奋勇前进,担负起承先启后、继往开来的历史重任,将永远愧对历代祖先与后世子孙。鉴往可以知来,我们一定能从一部前所未有的相对真实的新史书中汲取力量,得到鼓舞,从黄土高坡走向蓝天碧海,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原载1999年6月10日《团结报》,
后转刊于《新华文摘》1999年9期
 
如果我们准备把文明追溯到树上,我们会自然得出各文明都有相同的时间,因为人类起源于非洲某地。
 
谈谈对中华文明的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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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流波
  
提要:对中华文明在人类文明史中的历史地位进行正确的定论,关系到中华民族
的精神源动力进而关系到人类文明的根本走向这样的大问题。本文以最新考古成
果和史料为依托,阐述了中华文明是人类发祥最早的文明且自文明发祥以来近万
年的领先于世的事实,对近代以前中华文明为什么领先于世和近代后为什么逐渐
落后进行了历史的分析。

主题词:中华文明、再认识、西方中心论。

对中华文明的再认识,要彻底驱散“西方中心论”的历史阴霾和剔除长期以来沉
积在人们心理的殖民残痂,用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来审视中华文明在人
类文明史中无与伦比的历史地位,这不仅是二十一世纪我国一项重大的历史课题
,也是我国思想界、教育界的一项紧迫任务。对中华文明在人类文明史中的历史
地位进行正确的定论,关系到中华民族的精神源动力进而关系到人类文明的根本
走向这样的大问题。我们今天对自己伟大民族和文明的认识仍停留在“四大文明
古国”、“四大发明”这一基本定式上,就是这一基本认识也被强大的思想误流
湮灭得有综无影,从而形成了一种对中华文明莫大的社会误识:是中华传统文明
,特别是二千多年的封建社会阻碍着中国近代的发展、阻碍着中国现代化的进程
。在这里,几千年民族辉煌的表层被一百多年来的民族耻辱锈化得斑驳就离,以
至于民族的、爱国的精神长城是那样的易坍易塌,而殖民的、“西化”的理论却
得到了长足的发展。我们必须从思想上、理论上彻底走出“西方中心论”的误区
,清醒认识到在这种思想观和理论观支配下所形成的长期以来对我中华文明的藐
视和轻描淡写,深刻反省我们自己对伟大文明的漫不经心或还冷嘲热讽甚至是彻
底的虚无!中华文明只有“五千年”吗?中华文明排在四大文明古国之四的位置
是公正的吗?还是让我们打开人类长河的闸门,仰看中华文明之光犹如黄河之水
天上来,奔腾到海不复回!

历史当然不能重复、也不能“复制”,但历史就“埋”在我们的脚下、“散落”
于民间、“粘贴”在浩如烟海的史料之中,我们的工作就是要透过历史的层层迷
雾使我们对文明的认识尽量向历史的真本靠拢。对中华文明来说,“西方”的有
意或无意的曲解是次要的,关键是我们自己对伟大文明缺乏根本的认识和真实的
了解,这才是历史的悲哀!从现今考古史料中,我们可随便采撷几个实例以之绳
证:我国北京山顶洞人约在公元前2.5万年前后就进入了农耕文明,其年代远远超
出其它较早农耕文明(如时间约在公元前1-0.7万年的西亚“新月形沃土地带”
农耕文明)1.5万年以上;距今1.2─1.1万年前的广西柳州大龙潭和广东英德青塘
圩遗址中出土的陶片上已饰有绳纹,而此时人类的另叁大文明还基本处于蒙昧阶
段;公元前6680─6420年的河南舞阳贾湖古文化遗址出土的甲骨文和石刻文已初
具殷墟甲骨文之雏形,比之古埃及、巴比伦的象形文字早出了约4000多年;河南
出土了距今约8000年前的骨笛,多为七孔,具备音阶结构;公元前6100──5600
年的河北武安磁山遗址中发现窖穴达88个之多,储藏粟的总量约10万余斤之多;
中国玉器业的发展早在8000年前就基本成熟,独树一帜;距今7000多年前的河姆
渡文化遗址已中充分显示了中华先民纺织业的发达,中国丝织物后来成为古代文
明史上横贯中西最为耀眼的彩带;江苏金坛叁星村石钺的出土说明了6500年前以
有了常备军;仰韶文化遗址中发现了大量的奴隶殉葬,反映了制历权(社会政权
)的形成和神权的高度集中;湖南澧县古城墙的发掘证实我国6000多年前就有了
城墙的建造和城市的出现;天文历法独领风骚,七日星期制的使用远远早于犹太
人”、“巴比伦人”2000年;牛河梁遗址南部的“金字塔式巨型建筑规模宏伟,
堪匹千余年后的古埃及金字塔”(1)......这些伟大的历史因考古的发现
而与被我们当着神话讲了几千年的“叁皇五帝”史有机结合起来,使中华近8000
年国家文明史的面目显露端倪。中华文明是上下各五千年而非上下共计五千年,
中华文明是“一万年”!伟大的史学研究者──《叁皇五帝史断代》的作者董立
章先生“挺奋进之孤师,付十数年之功力”,通过考古学、古文献学、考古年代
学、古天文学、古气候学气象学等的综合研究,得出了惊人的历史结论:随着以
磁山文化、裴李岗文化为基础的华胥氏超级部落联盟(已具半国家性质)势力的
渐衰,而发源于湘江流域后逐渐东进的伏羲部落,与东夷女娲部落联盟后形成巨
大族团,大规模从山东、江浙西进北进,于公元前5341年统一中原,人类历史上
第一个奴隶制国家──中华伏羲奴隶制国家诞生了。它西起关陇,东致大海,南
括长江中下游,北越燕山而跨蒙辽,其辽阔版图为一千五百年、二千年后的古埃
及、古巴比伦所无法企及(2)。壮哉!从公元前5341年伏羲奴隶制王朝的建立到
公元前1046年最后一个奴隶制王朝──商朝的灭亡,莽莽苍苍3000年,期间主要
经历了炎帝、黄帝、少昊、颛顼、帝喾、帝挚、唐、虞、夏、商等十个朝代,主
要大事纪有:公元前4130─4082年共工称霸九州;公元前3707年涿鹿之战;公元
前3007─2902年九黎之乱;公元前2780年统一四川;公元前2220─2150年鲧、大
禹治水;公元前1930年统一巴蜀;公元前1520年小甲统一川陕(3)。就这样,在
人类历史发展和文明进程中,中华民族犹如人类历史的火车头,执人类文明之牛
耳呼啸向前,到公元前11──8世纪,已遥遥领先于世界其它文明而跨入封建社会
的初级阶段──封建领主制的国家──西周而雄居于世。经春秋战国──人类文
明史上最具改革与活力时代文化的大积累,到秦皇汉武──统天下而修法度,外
击强奴内举经济,使得强大封建帝国的政治、经济、军事、科技、文化、外交等
方面所形成的综合实力雄浑无比,化解了来自中亚、西亚凶悍蛮族的进攻并将其
大部融化,避免了诸如古埃及、巴比伦、印度、希腊、罗马极早就被游牧蛮族灭
亡的命运。此后的中国历史,无论是“分久必合”的民族大融合时期,还是“合
久必分”的封建统一大帝国,中华文明始终以其无可替代的先进性和独特性,逶
迤磅礴至人类发展的近代前夕。美国学者保罗.肯尼迪在其所着的《大国的兴衰
》一书提供了1750─1900年间中国的制造业产量在世界总量(100)中的相对份额
的数据:1750年,中国占32.8%,欧洲占23.2%,美国占0.1%,日本占3.8%;
1800年,中国占33.3%,欧洲战28.1%,美国占0.8%,日本占3.5%;1830年,
中国占29.8%,欧洲占34.2%,美国占2.4%,日本占2.8%;1860年,中国占19
.7%,欧洲占53.2%,美国占7.2%,日本占2.6%;1880年,中国占12.5%,欧
洲占61.3%,美国占14.7%,日本占2.4%;1900年,中国占6.2%,欧洲占62.
0%,美国占23.6%,日本占2.4%(4)。虽然从这个数据看出了中华大国近代以
来的逐步衰落,同时也看出了中华经济曾经在世界经济史上占有多么举足轻重的
地位。完全可以这么说,在人类有文字记载以来的大多数岁月里,中国的综合国
力雄超于世,国民生活水平位居世界之首。又是中华科技特别是“四大发明”彻
底改变了欧洲进而整个人类近代的历史进程。所以说,不是中华文明排在四大文
明古国之首还是之尾的问题,而是中华文明远远地走在世界其它文明的前列且自
文明发祥以来从未间断延续至今。                  中华
文明之所以有如此辉煌不败的历史,究其因,第一,自中华文明发祥以来不仅抵
制住了“蛮族”的武暴进攻,而且能化腐朽为神奇,化野蛮为动力,同化蛮夷戎
狄,吸纳百川成一海,从而增强了民族的机体,避免了同古埃及、巴比伦、希腊
、罗马同样的命运。第二,中华文明极少受到宗教的窒息。无论是中华本土的道
教还是外来影响深远的佛教,其主体作用主要是为中华文明的民间文化增光添彩
。不似欧洲,基督教束缚麻醉达千年;更不似印度,宗教的不良作用从古至今。
第叁,中华文明重要的组成部分──中华文化,无疑是人类文化中最优秀的文化
之一。而中华文化最重要的载体──汉字,从甲骨文开始,就已具备“六书”,
即象形、指示、会意、假借、形声、转注,可以想象,汉字是一种多么了不起的
语言载体,不说它有多么悠久、丰富、博采、蓄炼、艺术,单就它给人以联想灵
感、启迪而言,就足够了。当然,我们决忘不了近代以来这场血与火的“洗礼”
。正当中国的大清皇帝们还沉浸在“天朝”、世界“中央之国”的历史陶醉之中
时,西欧通过“文艺复兴”、“工业革命”、“宗教改革”、“农民起义”等一
系列的变革,彻底砸碎了近千年来农奴式的封建割据统治和近乎窒息的宗教桎梏
,向着近代文明的曙光迅跑。经过二百来年的殖民扩张和掠夺,非洲成了贩卖与
屠戮黑人的屠宰场;美洲文明的创造者(实际上也是中华先民的支系)被屠至殆
尽;印度与东南亚被掠夺得千疮百孔;最后,中央之国也成为了“东亚病夫”。
这样,西方成了人类文明的“主宰”,西方人成了“上帝的骄子”,全球的“西
化”之风从此地弥漫开来。今天人们盲目的崇洋迷洋心理是冰冻叁尺非一日之寒
,一方面是近代以来西方在经济、科技等方面还远远地走在前面这样的客观现实
和西方不断在意识形态方面进行“西化”的结果;另一方面也是我们对自己伟大
民族在人类文明史中所应有的崇高地位缺乏根本认识甚至漠视的恶果。一些“西
方中心论”者不是对我中华文明史有无3000千年都还持着怀疑态度吗?中国今天
的大部份上古史学家们不是还在为中华文明是否有5000年做着辛勤的历史鉴证吗
?今天的大学生们对着“千年论坛”上的历史演讲者大声的询问:古希腊、罗马
和古埃及、巴比伦及印度文明都还各有各的伟大和长处,唯有中华文明除了打造
中国妇女的两只小脚外还有什么别的长处吗?这就是今天中国很大一部分青年、
学子对自己伟大文明的认识?!你说是幸还是悲?!难怪今天的殖民文化不仅大
有市场,理论上还不断创新有了新的“突破”,什么“鸦片战争提出了中国近代
化的任务,所以,对帝国主义的侵略就不能反对,甚至还要欢迎”,是“鸦片战
争一声炮响,给中国送来了近代文明”,更有甚者大呼“只有当殖民地叁百年才
能实现现代化”,多么荒谬绝伦的论调却影响着不少年轻人,我们的思想界、文
化界、教育界还不应该敲响起警钟吗!?当然,我们应当好好分析中国近代为什
么落伍的原因,落伍后在一个相当的时期里又为什么没有赶上直至成为一个殖民
地半殖民地国家,等等。这还得要从当时的大环境大历史背景说起。国际上,一
是欧洲在沉寂了近千年后所暴发出的无穷能量,这股能量带着人性的野蛮与扩张
,就象一条饿极了的猛兽冲出了牢笼,它虎视眈眈,用古希腊罗马精神武装头脑
,以中华科技文明为先导,带着吞食全球的欲望,追踪着阿拉伯人的退迹,拉起
海盗式的风帆,开始了人类历史上史无前例的掠夺与殖民:非洲成了贩运黑人的
奴隶场,广大黑人被当做畜牲般捕捉枪杀;美洲的原有居民(实为中华先民的支
系)印弟安人被驱逐屠戳,惨绝人寰;印度、东南亚诸国已被搜括的遍体粼伤。
二是西欧借鉴东方文明特别是中华“四大发明”彻底改变了西方的社会结构,生
产力获得了空前的发展,工业革命使欧洲向着人类近代文明迅跑,这为欧洲能最
后掠击自人类文明以来一直执文明牛耳于前的中华大国奠定了经济的军事的基础
。叁是美国独立后的迅速崛起,俄罗斯由蒙古金帐汉国下的莫斯科公国成倍的扩
张开来,日本因“明治维新”的成功而由被殖民者激速发展成张狂的国家,这几
个掠夺成性的帝国的形成,从国际背景说来,中华大国的厄运是在劫难逃了。国
内,从表象上看,到17、18世纪,中国经济还是一直走在世界的前列,甚至到了
19世纪40年代,中国在与西方的对外贸易交往中,还基本是中国产品输入它国的
占绝大部分,西方却还拿不出象模象样的中国比较需要的东西输送到中国来,于
是英国就从印度偷运来鸦片,林则徐禁烟,才导致了中英鸦片战争。其次,由于
国内的农民起义和民族战争而形成满清入主中原,这是导致中国近代最终走向落
后的内质原因。这个意思并非说因为建立了满清国家政权就一定会导致中国近代
的落后挨打,而是说在当时的国际背景下满清国家政权的建立更容易形成中国走
向落后的诸多不稳定因素。其一,正当欧洲资本主义滚滚向前之时,中国的明末
农民大起义诱发了满清入关,这种农民起义与民族战争不似欧洲近代的农民起义
旨在彻底摧毁西欧旧的农奴式的封建割据和黑暗的宗教窒息社会,而在于推翻一
个旧的封建政权后又建立一个几乎相似的封建政权,而且这个政权的建立是由一
个文化相对落后的少数民族来完成,其艰巨性、危害性和破坏性更大是显而易见
的。清军对当时世界上最美丽繁华的苏州城的毁坏性攻击就是其典型一例。其二
,由于满族在各方面相对的落后,入主中原后对汉文化的崇拜,势必进一步掩盖
中华大国相对后发起来的欧洲发展有所停滞的内质,使中国进一步沉浸在“世界
中央”之国的自豪之中。康熙大帝比俄国的“秦始皇”彼得大帝大约4岁,而彼得
能化妆到西欧考查并高价买回工程师,但要求康熙有同样的举止却不现实。其叁
,满清遗老是近代改革图强的伴脚石。浸润着中华文化同样被殖民奴役着的日本
通过“明治维新”走上了殖民扩张之路,并最终成为伤害中华民族最为惨烈的国
家之一。而中国的“戊戌变法”却以失败而告终,最主要原因是满清政府的大部
分人尤其是遗老们认为这种变革首先就是针对满清而来,就当然要以全力进行阻
挠与破坏。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说,是李自成个人的悲剧造成了中华民族近代的整
体悲剧。后来,又有多少中华仁人志士为国图强奋发,最后才找到了“马克思列
宁主义这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普遍真理”,中国的面貌才为之一新。毛泽东主席
总结这段历史说:“帝国主义的侵略打破了中国人学西方的迷梦。很奇怪,为什
么先生老是侵略学生呢?中国人向西方学得很不少,但是行不通,理想总是不能
实现。多次奋斗,包括辛亥革命那样全国规模的运动,都失败了。”(5)“一边
倒,是孙中山的四十年经验和共产党的二十八年经验给我们的,深知欲达到胜利
和巩固胜利,必须一边倒。积四十年和二十八年的经验,中国人不是倒向帝国主
义一边,就是倒向社会主义一边,绝无例外。”(6)今天,中华民族已昂首迈
入二十一世纪,我们必将彻底洗刷近代以来因落伍惨遭蹂躏的种种耻辱,用人类
第一族的气魄、人类第一族的自豪、人类第一族的精神高筑起中华民族永恒的精
神长城!

(1)(2)(3)(见《叁皇五帝史断代》,董立章着,暨南大学出版社,第33页
,第372、378页, 第401页。)(4)(参见《回眸:共和国的50年》,司维着,
上海人民出版社,第557、558页)(5)(6)(见《毛泽东选集》,第1359页、
136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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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根有据,以理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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