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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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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与恩

王峙军​
  作为《生命与信仰》的编辑,我常鼓励别人把他们的信仰经历写出来,好叫读者借着这些经历,看见耶稣基督改变罪人生命的大能。这一次,轮到我鼓励自己来写自己的信仰故事了。
  每次讲自己的见证,我常会引一段圣经,就是新约圣经《以弗所书》第2章1到10节。那段经文一开初就把人类灵性的悲惨处境指出来了——
  “你们死在过犯罪恶之中!”
   我觉得这句话是直接对我说的:在我没有被耶稣救活以前,是一个灵性上的死人。不但是死人,而且是死在自己的过犯罪恶之中。接下来,圣经说,死在过犯罪恶 中的人,都是“悖逆之子”,就是悖逆上帝、顺从撒但的人这样的人,有邪灵在他们心中运行。再接下来,圣经又说,生活在罪中的人也是“可怒之子”,是一群 要承受上帝的忿怒与公义刑罚的人。

  读到这里,你眼前是否一片黑暗?又是“死在过犯在罪恶之中”,又是在邪灵控制下的“悖逆之子”和“可怒之子”——人在罪恶的泥潭里挣扎,真是没有希望!
  
但突然,圣经给你开了一扇门,有恩光照出来——
  “然而,神既有丰富的怜悯,因他爱我们的大爱,当我们死在过犯中的时候,便叫我们与基督一同活过来——你们得救是本乎恩!
  多么奇妙的“然而”!这扇叫作“然而”的门一开,我这绝望的人就一下子被带进神丰富的怜悯和恩典里了!
  我是罪人,耶稣是救主。
  我罪当死,但神有赦罪之恩。
  罪与恩?
  是的,罪与恩!
  难怪查尔斯卫斯理在名为《奇异的爱》的圣诗中这样写道:
  “怎能如此?——像我这样罪人,竟蒙宝血救赎恩!”
  这是令人震惊的“罪人之问”。
  
我的故事可以从这里开始……
 
 一、饥饿的颜色
   1955年9月,我出生在中国河南省的郑州市。听父母说,我出生后的头一两年,家里的日子过得还算幸福。父亲是政府里的一个职员,母亲在医院做护士,收 入不算很高,但足够一家人生活了。但是不久,父亲就被划成右派,送到农场劳动改造去了。母亲带着三岁的我和一岁的妹妹,回到了老家兰考县。母亲和我们之所 以被送回老家,是因为母亲坚持不跟父亲离婚。母亲是党员,组织上就问母亲要党还是要丈夫。母亲回答说不能叫孩子没有爸爸。这个回答叫组织上有些失望,于是 母亲失去了党和工作,回老家乡下当了农民。


  我们是1958年回老家的,1960年三年自然灾害就来了。这个“自然灾 害”最显着的特征,是人们普遍感到饥饿。饥饿剥去了村子里的树皮,并且为村子里大人孩子的脸,都染上了尘土的颜色。我记得那时候像我这样大小的孩子,一群 一群的,像小老鼠一样到处跑着找吃的。如果看见一个孩子在沙土地里挖出一粒残留的花生,我们就感到他算是找到了人生最大的意义。他在那里嚼那一粒花生时, 我们大家在精神上也与他一同大嚼特嚼。


  若干年后,我和妻子在美国的一家神学院读书,每次看见八岁的儿子吃饭时不知爱惜 粮食,米饭粒面包渣撒一桌子,我就用自己小时候挨饿的故事教育他。他瞪着眼说我这故事是编的。而且说,你如果真饿,那你为什么不去吃汉堡包,或者吃饺子吃 鸡蛋。他对挨饿概念之陌生,以及他让我在60年代的河南乡村吃汉堡的建议,叫我哭笑不得。后来,更有趣的是,每当儿子吃饱饭后,就对我说:“爸爸,再讲一 讲你小时候挨饿的故事吧。”那时我心里就想,儿啊,你是要用爸爸挨饿的故事助消化呀!


  我们家能勉强吃饱肚子大约是在 1963年。那一年我小学三年级,父亲从一个监狱性质的劳改农场,换到另一个农场继续劳动,母亲也回到县城医院当护士。我印象中,那时候整个国家也勒紧腰 带刚从自然灾害中走过来。我们家的小桌子上开始有高粱面做成的馍馍,好像也可以放开吃了,菜汤里也出现了油花。


  我第一 次偷母亲的钱,就是在刚能吃饱肚子后不久。看到街上商店里开始摆起鸡蛋糕或小甜面包之类更好吃的东西,我的胃口就不能满足于只吃高粱面馍馍了。一次我看见 母亲把领来的工资放进一只小木箱里,就拿出5元塞进了自己口袋。我揣着这5元钱到街上尽情吃了一顿,把剩下的钱藏在书包里。母亲检查我的书包,发现这些来 路不明的钱,问我是从那里来的。我起先想编个瞎话说是拣的,但母亲查看了小木箱后发现我是偷的。这自然是要打一顿的。母亲刚打下来,我就大喊:“妈,我改 了!”我知道我喊叫的声音越大,母亲打得就越轻;只要我喊叫三次“我改了”,母亲基本上就住手了。小孩子的诡诈真是无所不在。


   我当然没有改。偷了家里的偷公家的。一次和另外两个孩子一起,把医院伙房的一个大铁炉圈偷出去卖了。一块八毛钱三人平分,各人买了一堆自己喜欢吃的东 西。吃到肚子里的东西还没有消化完,我就被母亲从被窝里拉出来打了一顿。因为整个医院里都知道我偷了伙房的炉圈,母亲的难过是可想而知的。那时候,人们似 乎并没有浓厚的罪恶意识,偷窃行为常常被淡化为“拿”,小孩子的偷也只被看作是“恶作剧”。所以偷窃慢慢变成了一种众人可以接受的整体文化行为,以至于人 人是贼。我不必诸一地开列我一生中所有的偷窃行为,但我知道我归主前人生中的每一个阶段,都因潜伏在生命中的贼性而不断地偷窃。有些偷窃行为,只有我们剥 掉人们所加于它们的各种美丽外衣之后,才能直接称呼它们为偷窃。
  
我是在文化革命开始后的两年间,脱掉童年的衣服,改成 少年人装束的。文革初期发生在我身上的一些事,我已写进一篇题为《猫殇》的小说里了(见《海外校园》1993-94精选本)。很多事情经过艺术加工后,丑 恶被审美所掩盖。实际上,一些那时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其丑恶程度,就连我如今历尽沧桑之后,想起来仍然不寒而栗。比如作为一个只有十一二岁的孩子,我 为什么要在斗争会上用各种办法毒打和折磨一位以前对我十分友善的老医生?我自己的父亲在农场被人批斗、折磨,而我则在另一个地方毒打和折磨着别人的父亲! 那时,一个孩子将自己里面的仇恨、苦毒,借着摧残别人的身体发泄出来时,为什么竟会觉得“好玩”?我在那篇小说中写到,在这种仇恨与苦毒无处发泄时,一只 可怜的猫儿就成了牺牲品,成了被屠杀的对象。的确,我在文革开始之初,真的杀死过一只瘦弱的小猫。


  在我13岁那年,文 革的疯狂期基本上过去了。我也随着母亲再次到了乡下的卫生院里。乡下生活的匮乏迫使我拼命找书看。就是在那时候,我接触到一位乡村中学老师,从他那里借得 一本冯至翻译的《海涅诗选》和一本鲁迅的《且介亭杂文》,这两本书大大激发起了我的文学兴趣。我没黑没白地背掉半本子海涅的诗(那时背的东西到现在还忘不 掉),来满足灵魂的饥饿。学写文章就模仿鲁迅。哪知道鲁迅思想中有点价值的东西是模仿不来的,最后自己倒落了一身尖酸刻薄的气息。但那时真正迷恋的还是毛 和马列。于是又囫囵吞枣地背下毛的许多著作和诗词,以及马恩《共产党宣言》等书的一些章节。这样的生活,直到我1972年底去当兵才告一段落。
  
二、走向大海
   我在豫东平原上长到17岁,就去海南岛当兵了。我当的是海军,不是那种坐着军舰下海的海军,是陆地上的雷达兵,属海军管。但无论如何,在我的生命中,平 原开始和大海有了联系。记得我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大海是在一个军营的山坡上。在那里可以一览无余地观看傍晚的海面。那天大海不知怎么就对我产生了一种巨大的 吸引力,迫使我从山坡上喊叫着冲下去。十七八岁的样子,个子又小,发的军装肥大,鞋子也不合脚,跑下去的时候跌跌绊绊的,鞋子也跑掉了。等跑到海边,才发 现大海其实十分安静,波浪轻轻拍着沙滩,远处是几片被夕阳抹红的归帆……我才知道原来是自己太不安静了。


  在我当兵的时 候,当兵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必须有很好的政治条件。按我当时的条件,兵肯定是当不成的。因我父亲还拖着一条右派尾巴,别人随时都可以踩住你的尾巴,叫你 对自己的处境有一种清醒的意识。当时父亲被称作“摘帽右派”,意思是,右派帽子给你摘掉了,你的右派成了“历史问题”。然而一成“历史问题”,反而更麻烦 了。无论是父亲还是我自己,生命中就有了一片似乎永远也抹不去的阴影。
  但后来事情发生了一些变化。就在我申请当兵的那 一年,我们县新来了一位县委书记,一问,竟是我父亲以前的老同事。他问过我们家十几年的遭遇后,自然是唏嘘不止,就问我们有什么难处需要他帮助解决。母亲 就说孩子想当兵。他说这事不难。于是打电话指示公社武装部长把我当兵的事办了。书记让办就办。这样,我就在1972年12月如愿以偿当兵了。


   12月份的豫东已经很冷,200多新兵从各公社集中到县里,用几辆敞蓬大卡车运到一百多公里外的火车站,再装进闷罐子车往南方拉。因为是去南方,就没有 给我们发棉帽子,当卡车在寒风中奔驰时,耳朵冻得像被风一片一片削掉似的。然而就这样也挡不住一车新兵对美好前途的畅想。特别是我,一边用毛巾包住耳朵, 一边计划着在部队要如何努力,争取两年后当上排长,再过两年当连长,再两年营长,然后团长、师长……这个在卡车里开始的梦,进了闷罐子车仍在延续……几天 后,我们这些平原上的孩子被闷罐子火车带到了南方。从闷罐子车里出来,我感到自己就算正式进入人生了。


  我当了四年兵。 争取入团用掉了将近两年,入党又用掉两年。这入团、入党的艰辛,早把卡车里的梦打得粉碎。入团这种事情,对那些政治条件好的人,一般在新兵连就解决了,我 的考验期却十分漫长。入党就更不用提。入党申请书写了好几稿 (而且一点也不敢使用鲁迅笔法),谁看了都说写得好,但就是一次次通不过。当兵的几年时间里,心灵扭曲得厉害。骄傲、反叛、目中无人、极度虚荣以及这一切 所掩饰的深深的自卑,都混杂在一起。我因为读了一点书,写了几篇文章,在没有文化的人中,就成了有文化的人,在不会写文章的人中,成了会写文章的人。一时 间,团里、军里的新闻报导组、文学创作组和“战士理论组”,都允许我去滥竽充数。为了追求发表数量,没有新闻就编新闻,没有理论就抄报纸。那几年报纸上的 新闻垃圾和理论垃圾中,就有我的一点 点贡献。没想到,这些“贡献”后来竟成了我能够入党的重要条件。

  现在想来,搞这些事情,其中也有一 些积极意义,就是我的求知欲被大大激发起来。有一段时间我们的创作组住在海南师专(现在可能叫海南大学)校园里,这里的图书馆是全海南藏书最多的地方。那 时图书馆还没有对外开放,凭着部队的介绍信我可以到里面读书和借书。在那个图书馆里,我又产生了扑向大海的感觉。我在那里认识了莎士比亚、莫里哀和契诃 夫,认识了许多唐代诗人和现代作家。看了莎翁的悲剧、莫里哀的喜剧和契诃夫的小说,才知道什么叫悲剧、喜剧和小说。看到书架上几巨册唐诗乐府,一时间竟愣 在那里,感叹文学居然可以如此丰富。但人实在是一种奇怪的存在。对着这些文学名著,一方面心存求知的渴望,一方面又流露出据为己有的贪欲。一天,四顾无 人,我抓起一本厚敦敦的唐诗乐府就塞进了水兵服里。后来因为书太重,怕人发现,只 好作罢,换了一本刘逸生着的《唐诗小札》揣进怀里。我信主以前,从不认为偷一本书是什么大事。但归主后就常以此为可羞耻的事情,希望有机会向这家图书馆道 歉并还上原书,或买一本新的代替它。


   除了偷书这件事,另外两件事也使我深深自责。一件是杀死“五七干校”劳改干部养的鸡,一件是赶走一位到我们军营里接自来水的农民。我前面说过我是一个用 骄傲、反叛、自视清高来掩饰深度自卑的人。这样的人常常会蔑视和欺负比自己更低、更弱的人这种蔑视和欺凌弱者的动因,是由于莫名的忿怒与仇恨。我在文革 之初杀死那只幼弱的猫和在批斗会上折磨那位老医生,都是出自人性中这种邪恶的因素。
  我们连队的营房挨着一所“五七干 校”,干校里都是一些从城里下放的干部和教师。他们的宿舍就在我们连队的菜地旁边,他们养的鸡常常跑到我们的菜地里,有时菜苗刚种上,一转眼就跑到鸡肚子 里去了。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一天我拿着一把砍刀来到菜地,对着几只正啄食菜叶的鸡甩过去,就打中了其中的一只。这时有一个瘦骨嶙嶙的下放干部走过来,说这 是他养的鸡,希望我把死鸡给他。我忿怒地瞪他一眼,捡起那只死鸡就扔进了菜地边上的粪池里。那人用无奈的目光看着我,如同犹太人在集中营里看着德国士兵杀 死自己同胞的目光。我那时觉得你是活该,但今天我真希望找到那位瘦骨嶙嶙的干部(他该有80岁了吧),向他谢罪,并按照圣经中税吏撒该的做法,买四只鸡还 他(路加福音18章记载,罪人撒该对耶稣说:“主啊,我讹诈了谁,就还他四倍。”)

  从 军营穿过干校,再往下走就是村民的茅屋了。山区里吃水不容易,村民们常常要跑很远去挑水。我们因为有自己的小水塔,可以用自来水,但不允许农民来打水。一 天傍晚,一个村民挑着两个水桶来打水,我立即制止他。那位农民实在不甘心空着水桶回去,并不听我的斥责,只管接水。我的“权威”竟被一个农民冒犯,就怒火 中烧,于是走过去倒掉他桶里的水,命令他马上离开。若有人拍下这个场景,放进老电影里充当国民党士兵欺负老百姓的镜头,可能比扮演出来的还逼真一些。那 时,我对那怏怏离去的农民身影充满怒气,今天则充满歉意。


  亲爱的主,我在你面前献上悔改的祷告,求你赦免我偷窃、欺凌 弱者的罪。我已经无法找到那些被我欺凌的人,向他们道歉;但主知道他们在哪里,求主用恩手抚平他们因受欺凌而留下的伤痛。在罪人中我是罪魁,在弱者中我是 真正的弱者。我是陷溺于己罪、有能力做恶、无能力行善的弱者。


现在我知道为什么诗人大卫愿意如此在你面前祷告(诗篇第51篇),而我也愿意以他的祷告向你 献上我忧伤痛悔的心——
  神啊,求你按你的慈爱怜恤我,
  按你丰盛的慈悲涂抹我的过犯。
  求你将我的罪孽洗除净尽,并洁除我的罪。
  因为我知道我的过犯;我的罪常在我面前。
  我向你犯罪,唯独得罪了你,
  在你眼前行了这恶。
  以致你责备我的时候,显为公义,
  判断我的时候,显为清正。
  我是在罪孽里生的;
  在我母亲怀胎的时候,就有了罪。
  你所喜爱的,是内里诚实;
  你在我隐密处,必使我得智慧。
  求你用牛膝草洁净我,我就干净;
  求你洗涤我,我就比雪更白。
  求你使我得听欢喜快乐的声音,
  使你所压伤的骨头,可以踊跃。
  求你掩面不看我的罪,涂抹我一切的罪孽。
  神啊,求你为我造清洁的心,
  使我里面重新有正直的灵。
  不要丢弃我,使我离开你的面;
  不要从我收回你的圣灵。
  求你使我仍得救恩之乐,
  赐我乐意的灵扶持我。
  我就把你的道指教有过犯的人,
  罪人必归顺你。
  
三、穿过夏天
  1981年夏天,我因参与学潮被开除党籍并离开大学后,曾计划以“穿过夏天”为题,写一写我们那一代大学生的生活。但因我生性疏懒,写了提纲,就停下来了。现在我把这个题目用在这里,来描述一下那个如夏天般热情的时代。
   
七十年代末进入大学的那一代人,是沿着一条苦难的长廊,与共和国一同走过来的一代人;他们喜欢把自己的人生前途与人民的命运联系在一起去思考。也许有人 会认为那只是一种肤浅的理想主义。但这种理想主义在当时十分宝贵。比起今天一些年轻人的杯水主义、享乐主义的人生态度,那种“肤浅”已经算是深刻了。
 

 我1977年夏天退伍回到河南,那年是文革后恢复高考的第一年。一大群文革中耽误了学业也耽误了青春的年轻人,在1977、78、79三年中陆陆续续涌 进大学校园,形成了中国教育史上的奇观。我是1978年考进大学中文系的。进校以后,由于我的党员背景,又在部队干过,就任命我作年级长和年级党支部副书 记。父亲那时右派也平反了,我心中的阴影也消除了(好像右派那时开始变成一个褒义词了,电影里一出现右派,总是那种受了冤屈的忠诚、正直的形象)。然而, 正是这些外在环境的改变,使我里面的骄傲、轻狂与浮躁有了更多的表现空间。而且这种内在的人格形态,却常常被赋予一种看似正义或庄严的外在表现形式。

   那时觉得国家和人民的命运就是我们这一代人的命运。我们要“铁肩担道义,妙手着文章”。一时间,五四青年的热血又在我们的血脉中滚动,好像我们这一代人 真能为中国找到一条走出苦难长廊的道路。这样的激情,这样的狂热(当然也有真实的东西),都在我那一段时间的诗歌中表现出来了。1980年下半年,是我诗 歌创作的一个高峰。四年的海岛生活,使我的诗歌中充满了船与海的意象。在其中一首题为《诗誓》的诗中,我对自己追求真理以及要为人民命运奋斗的坚定性,做 了这样的描写:在被风魔所拥吻的大海上,“我”驾着一只载满“我”的诗歌的小船,匍匐前行。这首诗的最后一段写道:
  对岸,如果没那一粒粒
  灯火,——灯火般的
  眼睛,——眼睛般
  渴盼的心
  我为何要走这剑齿般的路?
  倒不如让风暴把我
  连同我滴血的诗
  颠覆在海的深谷
  那样,天晴后
  海水会变得蓝些……
   这首诗发表后不久,我就因参与学潮被拘捕了,时间是1981年6月。学潮发生在1981年1月,当时因学校治安状况恶劣,学生开始贴大字报,最后发展到 罢课、罢考,以至上街游行。在校园内大家喊的口号是“维持学校治安”、“打倒官僚主义”。可一上街,口号就变成了“要自由、要民主、要人权”。几千人手挽 着手,唱着《国际歌》,喊着口号,好像国家和人民的命运在我们的歌声和口号声中立时就会改变。我那时年轻,嗓门也大,竟被官方误认为是第一号学运领袖了 (用他们的话说,是“某某政治事件的主要头头”)。半年中我受到40多次盘查、审问,最后被戴上手铐送进了拘留所。进去后,我才知道他们称牢房为“号 子”。我住的“号子”短短几天就由8个人增加到12个人。那“号子”就是世界的一个缩影(我在“号子”里学到不少有关人性的功课)。在“号子 ”里的第一个夜晚,我翻来复去睡不着觉,脑子里一团乱麻。“要自由”的口号,我喊得最响亮。然而不但没“要”到自由,自己反而给弄到一个更不自由的地方来 了。越想越觉得人生中有许多事情太奇怪。
   
我在牢里住的时间并不长,十天后就被放了出来(有点像今天的“密集课程”)。释放时,党籍被开除,大学也读不成了。这个人生命运的骤然转变,使我很长一 段时间恍然如在梦中。但最叫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个我喊得最响的“自由”。党籍诚可贵,学籍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我视自由如生命,但什么是 自由呢?这问题盘桓脑际,久久挥之不去。没有进监牢前,深感生命中缺少自由,于是就“要”自由;捉进去之后感到更不自由。那么放出来呢?自由了吗?仍然没 有。我虽然身体出了牢狱,但灵魂似仍在捆锁之中。被释放后不久的一个夜晚,我爬上一座小楼的平台,面对星空我问:“什么叫自由?”那一刻,似乎满天星星都 变成文字,也回答不了我的问题。


  这个问题的答案,直到九年后我才找到。那一年夏天,神的儿子耶稣救了我,我才知道,原 来自由是一种内在的生命形态——“人有了神的儿子就有生命;没有神的儿子就没有生命”,“天父的儿子若叫你们自由,你们就真自由了”(约翰一书5:12; 约翰福音8:36)。当耶稣——自由生命的源头与本体——来到我生命中的那个时刻,自由实现了。

  然而,那定意要救我、赐我自由之生命的主耶稣是怎样找到我的呢?
  
四、“你在哪里?”
   “你在哪里?”——这是人类始祖亚当犯罪堕落后,神在伊甸园中对他发出的呼唤。其实在每个人的心灵深处,都有一只渴望听到上帝呼唤的耳朵。然而,尽管神 的呼唤贯穿了整个人类历史,但由于这只渴望聆听的耳朵被人的罪堵死了,人还是又聋又瞎,且硬着颈项反叛上帝,在灭亡的路上狂跑。
  
1982与1983年之交,这声呼唤临到了我,但那时我的耳朵也是堵死的。
   1981年6月中旬我被从看守所放了出来。释放当日,我就被押送回原先的工作单位,在那里做了资料管理员,一个月有三十几块人民币,可以养活自己。政府 这样做已经很宽宏大量,后来听说原本是打算多判我几年的。我这样的人,据我们当时的大学校长说,如果在文革中,是应该“这样的”——他边说,边拿手在脖子 上一抹。既然没有被“这样的”一抹,那我还得继续活下去,走自己的奋斗之路。但那段时间里,常常醉酒,长歌当哭。一次酒醒之后,想到人生与现实,忽觉眼前 的一切都陌生得叫人惊悚。免不得又是一番感慨。于是旧病复发,赋诗“说愁”。那首诗是我被释放后写的第一首诗,题为《陌生的河》,开头是:
  波浪打湿了记忆的
  边缘,溶解着
  凝缩在深处的悲苦
  一颗震颤的心在呻吟——
  我的陌生的河哟
  我的陌生的河哟
  结尾是:
  如果你不是流向太阳
  我为何要执着地歌唱
  脚印、眼泪、歌声
  偎依你翻卷的波浪——
  我的陌生的河哟!
  
由此诗可以看出,我曾以沸腾的血液向之倾诉的那个对象开始变得陌生。但我仍未对自己的人生产生太大的失望情绪。即使在不久后一首名为《在死海上》的诗里,我还是表达了一种对自我生命能力的肯定:
  在死海上
  一切都死了,或者,正趋于死
  波浪已经凝固,凝固成
  以埋葬为职责的山峰与深谷
  看那一盏遥远而渺茫的灯火吧!
  那是死了的灯火,如同
  垂死的鲨鱼呆滞的目光
  唯有他
  最后调动着周身的血液
  把他那被风暴打得歪斜的船头
  深犁进冻僵的海面
  他颤抖着嘴唇
  为自己讲述一个淘金人的故事
  他怕这声音一停下来,就会
  软化了他握桨的手臂
  这是在死海上
  是的,在死海上……
 
 这首诗写于1981年9月。“淘金人”是杰克伦敦小说《热爱生命》里的主人公,曾和一只垂死的狼争夺生存的权利,而诗中的“他”则用这故事鼓励自己与 命运搏斗。此后,我整整五年没再写诗。我开始复习功课,用心读书,准备考研究生。在大学时忙于忧国忧民,许多该读的书都没有读。比如莎士比亚的作品,只是 当兵时读了《哈姆雷特》,但那段时间就把整套全集读完了。可是,在当时政治审查制度还相当严格的情况下,考研究生容易吗?好心的朋友劝我说:“你这政治条 件,恐怕不行。”我心里也没底,只是对朋友说:只要命运之门有一条缝,我就要拿头去撞。
  就在我要用头去撞命运之门时,我的一位远道而来的朋友敲响了我的房门。时间是1982年年底。
   她是我很要好的朋友,从武汉进修回来,弯到我居住的小镇上来看望我,并为我带来一些复习材料。在她带来的书中有一本是英文的新约圣经。我当时没太在意, 想到她是学英文的,读英文圣经也很自然。但有一天,她对我说她是基督徒,使我十分吃惊。我原以为基督徒只有在文学作品和电影中才出现,可这位看上去很正常 的朋友却说她就是基督徒。而且事情并没有停在这里。她接下来劝我信耶稣,说耶稣是上帝的儿子,为我们的罪死在十字架上。

   我当时想,我刚刚摆脱共产马列的精神枷锁,怎能再为自己找一副基督教的镣铐呢?于是,我对她说,我是无神论者,很坚定,不能相信一个虚无飘渺的上帝。她 问:那你信什么呢?我说我只相信我自己,信自己是自己命运的主宰。她不跟我争辩,只是微笑。她知道我在大学里骄傲狂妄,目空一切。她担心我可能不会把她放 在眼里。
  其实不然。在我心目中,她很好,很善良。一个良善之人的宗教,一定有良善的成分(我那时仍以马克思的“鸦片 说”为宗教的“定义”)。于是我想,我可以不信她所信的上帝,但我没有权利让她不信她所信的上帝。信仰是什么呢?无非是一个精神的港湾。她需要一个港湾。 当然我也需要,但不是这一个


  这是我第一次正式接触到基督教信仰。而且接触到的不是经典与教义,是一个活生生的宗教的 人。(在一个宗教的人里面,经典和教义,甚至其信仰对象都是隐藏的——你看见的是一个生命。但如果没有经典、教义和信仰对象,这个宗教的人又是空洞的和无 生命的。当马克思说“宗教是人民的鸦片”时,只证明了他对宗教的无知。不信宗教的人给宗教下定义,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虽然我那时没有接受我朋友介绍给我的基督信仰,但接触到这个信仰,的确是我人生中的重大事件。这是那亘古呼唤对我心灵耳朵的第一次撞击。然而我的耳朵有 毛病,听不见上帝的呼唤。诗篇第14篇1节说:“愚顽人心里说:‘没有神。’”我就是那愚顽人。我拒绝上帝。我不允许上帝以一种在我看来是虚无飘渺的存在 形式,介入我现实得不能再现实的生活。我要自己改变自己的命运。(后来我才明白,连我的愚顽与刚硬,都是上帝在我生命中行施他至高主权的结果,正如罗马书 9:18所说,“神要怜悯谁就怜悯谁;要叫谁刚硬就叫谁刚硬。”)


  事实上,上帝拒绝了我的“拒绝”。信仰与生活都常常以悖论的形态呈现。当我说我拒绝上帝时,我和我那位笃信上帝的基督徒朋友的友谊反而越来越深。后来,她成了我的妻子。
   我希望以后用更多的篇幅写一写我的妻子。我为上帝将她带进我的生命而感恩不尽。她在我人生最艰难的时候,答应与我相携而行。我不知道在我长达八年抗拒上 帝恩典、也给她带来忧伤的日子里,她在上主面前献上了多少掺和着泪水的祈祷。但神恩无限,不轻看她的眼泪与祷告,在悦纳和拯救的日子,神从高天伸手救我脱 离了罪恶与死亡的大水。这是后面的故事。
  
现在我要说的是,当一个基督徒成了你的妻子时(我们1983年8月结婚),你 的生活和这个信仰就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也有了直接的碰撞或冲突。我举个例子,比如祷告。祷告是基督徒的最基本的生活内容,追求上进的基督徒都渴慕祷告。 对今天的我来说,祷告是我的呼吸,我每天以祷告为祭献给我的主、我的神。我也以祷告为从神支取恩典与能力的渠道。但在我当初不信神的时候,祷告对我来说, 不过是一种在现实中远眺虚幻世界的自我安慰形式。可我妻子常常拉我跟她一起祷告。我必须强忍烦躁接受她的邀请,因为爱她就得迁就她。但祷告完了,妻子很喜 乐,很满足,我却一副痛苦的样子。我知道自己并不相信。如此“祷告”,岂不是在过虚伪的宗教徒生活?

  我那时满脑子想的 就是靠自己来改变自己的命运。1983年5月我参加了武汉一所大学的研究生考试,报考的专业是世界文学。考完后我开始坐卧不安地等待结果。结果是,成绩第 一名,但因政治问题学校决定不录取。我不死心,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放过这次读书的机会。最后,奔波了将近一万里地,找遍了所能找的各种关系,希望还是破 灭了。


  离开武汉的那天,我来到那所大学的校长办公室,想再求这位搞科学社会主义出身的校长施恩与我。校长合上手中的报 纸,抬起眼睛问我:“听说你为这件事还给胡耀邦总书记发电报了?”我说是的。我的确跑到邮局给当时的总书记胡耀邦发了一份300字的电报。“这样一件小事 你也麻烦总书记?”我心想我是病急乱投医,这事对总书记是小事,对我是大事。其实我也知道那电报能不能发出去都是问题;虽然我已付了费,但通常邮局会认为 发这类电报的人脑子有毛病。校长最后说:“回去吧,别跑了。在我们国家,每一所大学都归共产党领导……”
  我一下子发现 我主宰不了自己的命运。那天,我沿着一条小路无目的地向前走着。天空云层低垂,一如我当时的心境。我一边走,一边让沮丧和失望尽情吞食着我的思绪,不知不 觉走到了长江大桥上。我站在桥上,看着向东奔流的江水,突然感到人生还是有希望的。只要自己不倒下,就没有什么东西能拦阻你前进的脚步。
  其实,就在我站的那个地方,每年都有人因对生活绝望而跳进滚滚江水。
  我也跳吗?
  不。
 
 五、神从高天伸手
   在1983年8月到1985年6月的两年时间里,我开始寻找另外一条奋斗之路:做生意,开书店。一次,我登着三轮到火车站拉书,一位昔日的大学同学看见 了我,亲切地叫着我的名字跑过来。我当时汗流浃背,正上一个斜坡,便对他吼道:“快推!”那同学忙跑到车尾,帮我把一车书推到平坦处。我的这些同学们,许 多人当时在官场已经开始发达了。不知他们看到他们昔日的“年级长”这副苦力模样,该作如何感想。


  妻子看我“奋斗”得很 苦,也知道我内心比外表更苦,就在安慰中劝我:求神吧……看看神会为我们安排什么样的路。这些话增加了我的烦恼。我心想,又是神!我和朋友合伙开的小书店 被大水淹掉时神在哪里呢?我蹬着三轮累得精疲力竭时神在哪里呢?我被命运捉弄得一塌糊涂,一喝酒就醉,醉了就痛苦呻吟,神能听到我的哀声吗?

   那时我们已经有了孩子(我们的儿子在1984年8月出生)。我对妻子说,孩子要喝牛奶,牛奶是要用钱买的,钱要花力气去挣……生活如此现实,你为什么老 想着那位虚无飘渺的上帝呢?妻子和我都在一样的难处里,我是外表刚强,内里十分脆弱;而妻子是外面脆弱,内里则异常坚忍。我想,这大概是因为她有上帝作支 撑吧。可我没有。我必须自己把三轮车蹬上去。
  妻子看我心底刚硬,只好为我祷告(在我一生中她是为我祷告最多的人)。我 的岳父——一位敬虔的老基督徒,也为我祷告。还有几位当时在中国的美国宣教士也恒切地为我祷告。那几位宣教士是我妻子的英文老师,也在她属灵的事情上给她 许多帮助和安慰。一次,妻子去问一位她十分敬重的女宣教士:“你看我丈夫还有希望吗?”——妻子的意思是,我还有没有希望得救。那位宣教士犹豫了一下,然 后用不太流畅的中文回答道:“我不知道……他很骄傲。”


  这个回答让我妻子备感伤痛。她真害怕我“没希望”了,就不断流 泪,祷告更加恒切。一天,她很动感情地问我:“你知道人死后到哪里去吗?”我当然知道她所期待的答案是什么。我说:“上天堂,或者下地狱。”她的眼睛湿润 了,说:“我们这么相爱,到时候我去了天堂,你去哪里呢?”她故意回避不说“下地狱”这几个字。我看她说得如此认真,就以戏谑的口气“安慰”她,我说: “你放心,到时候你只管去天堂,我就在你们的天堂外面搭一个小棚子,享受一种基督徒家属的待遇……”(后来当我传道作见证时,说到我的戏谑与顽梗,人听了 会笑;但我心里的感觉却是想哭。主啊,你实在是大有怜悯,没有在我悖逆之时收取我的性命。我信主之后,才知道原来在天堂和地狱之间,并没有一块空白地带是 让“基督徒家属”搭棚子的。?D堂或地狱,人没有第三种选择。所以我常劝夫妻中若有一人还没有信耶稣,要赶快信,免得二人将来天渊相隔。)

   神恩典的手,一旦抓住一个他定意要拯救的罪人,是不会放松的。到后来你会发现,这罪人无论如何悖逆,都不过是在上帝的恩典中的悖逆;而这位有主权的主, 最终还是要按他自己的意思去引导罪人的道路。天怎样高过地,照样,上帝的道路高过我们的道路,上帝的意念高过我们的意念。然而心蒙脂油的罪人,不承认这样 的真理。

  1985年6月,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原先拒绝录取我的那所大学,给我发了一份“补录”通知书。我非常高 兴,我妻子比我更高兴。她说:“你看,神终于听了我们的祷告!”我说:“这和你们的祷告有什么关系呢?通知书又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妻子说:“你不知道 感恩……”我说:“那我感谢校长和研究生处长吧。”(当时那所大学刚换了一位开明的校长,研究生处处长也因我两年前未被录取而耿耿于怀。)
   的确,我当时既不知道感谢神的恩典,也不明白神在这件事上的美意。现在回想起来,读研究生的三年时间,正是我的宗教观发生巨大变化的三年。虽然我报考的 专业是世界文学,但实际研究方向则是东方宗教文学与宗教美学以及比较宗教学。在这个过程中,我开始接触大量的东方宗教经典,如同走进了一片神秘而古老的热 带森林。在系统、深入的比较研究中,我长期所形成的无神论思维定式开始动摇,意识到所有东方宗教经典似乎都在传达着一个共同的信息:宇宙间有一种超越的存 在。印度教的“梵”和“大梵天”,佛教的“佛”和“涅盘境界”,道家的“道”,伊斯兰教的“真主”和基督教三位一体的上帝,在在都有着理性之手无法触摸的 超越。我注意到,在这样的宗教认知中,包含着一个合理的推论:如果你承认这些宗教经典是人类几千年的文化精华的话,那么,这个共同的信息(即“宇宙间有一 种超越的存在”),就是人类经过几千年的经验、思考、认可、沉淀下来的结果;换句话说,人类心灵里一直有“神”的观念。我意识到人是一种有宗教性的存在。 宗教表明人与超越存在者之间有一种奥秘的关系。基于这样的认识,我在自己的毕业论文中为宗教下了一个完全不同于“经典定义”的定义:
  “宗教是人的本质属性。人的重要标志之一是具有自己的宗教需求。人的宗教需求与劳动需求及审美需求,共同构成了一个属人的系统——一种内在于人的需求结构。”
   我的这个说法把我的导师吓了一跳。他知道我沉迷于宗教研究,却没有想到我要推翻“经典定义”。由于担心我的论文通不过,他劝我把“宗教是人的本质属性” 这句话删去。后来他看我实在舍不得删,才同意保留下来,但建议我在某处加上一个说明:有宗教需求的“人”是指“尚未进入现代文明社会的古代人”。


  我就这样成了一个“稀里糊涂的有神论者”。为什么是“稀里糊涂”?因为我并不真正认识神。我的“神”是一种观念上的存在,是自己用脑子琢磨出来的。它基本上是一种人本主义的有神论。但走到这一步对我来说已经十分重要了。它使我的心开始向“神”敞开。


   实际上,正如我后来所了解的,在人群中并不存在所谓的无神论者。造物主在创造人类时已经把宗教情感放在人心里。这种情感决定了人需要敬拜和向往超越。 《圣经传道书》说,“神造万物,各按其时成为美好,又将永恒安置在世人心里。然而神从始至终的作为,人不能参透。”“永恒”是神的属性,而神把它放在人 里面,是要人借着永恒而寻求赐永恒的上帝。“永恒”在人心里成了寻求与敬拜超越者的动力。各种各样的宗教形式,都是因为人里面有寻求永恒和敬拜超越者的欲 望而形成的。人若找不到真正的敬拜对象,就会把敬拜的欲望发泄在各种偶像上,甚至是木头、石头或动物身上。文化革命中,敬拜的欲望驱使人们把“无限崇拜” 这样的宗教情感倾泻在一个人身上。人也会自我神化,把敬拜的欲望投射到自己身上。那些宣告自己是坚定无神论者的人,实际上不过是在宣告“我”就是神。他们 敬拜的对象是他们自己。
  我必须承认,当我成了一个“稀里糊涂的有神论者”之后,生命中的孤独感反而加深了。对超越存在 者的理性认知已到了尽头,而自己并没有信心进入一种真实的信仰。那时我完全看不出自己和超越存在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只知道人生是罪恶之海、欲望之海和无望 之海,而我不过是沉浮其间的血肉之躯。已经五年没有写诗,在那段备感孤独的时间里,我写了一组题为《永恒的孤独》的文字(后来整理发表时换了《六月歌谣》 这个较温和的名字。见《海外校园》总第10期),其中第一首写道:
  关于海人们会怎么说呢
  与风构成一种罪恶的关系
  让一层波浪去毁灭另一层波浪
  让最后一层波浪去毁灭自身……
  哭泣的船与哭泣的月亮对视
  水手与水手们的尸体,开放在
  幽蓝之中,开放成一朵又一朵
  肿胀的、橘黄色的小花
  肿胀的、橘黄色的花瓣
  在一层与另一层波浪之间
  踏着魔鬼的口笛
  去跳幽蓝与橘黄碰撞的舞蹈
  
我妻子读了这首诗后,用“恐怖、神秘、残酷、绝望”这几个词描述了她的感觉。正是这种生命基调伴随我穿过了1989年的6月。
   1989年6月的事件,使我体验到人生中从未有过的无力感。那时我已经毕业回到河南工作,因“轻微地”卷入1989年的事件,我又一次失去了工作。国难 家愁,叫人心充满焦虑。我第一次那么真切地意识到,人实在无力自救,更不能救他。正是在那种情况下,我想到了《圣经》。自1989年6月到1990年6月 的一年里,我读得最多的一本书是《圣经》。这本书我曾断断续续读了许多年。我在一篇文章中写道:许多年来,“从来都是我的理性撕扯它,而这一年里是它撕扯 我的理性”。的确,当人意识到自己软弱时,心灵也会变得柔软。当人心柔软时,耶稣基督的话就容易听进去。耶稣的话,无限地超越了人的理性理解力,迫使人进 入信心的领域。1990年夏天,我决志接受耶稣基督为救主。
  那天晚上,一位基督徒朋友到我家来,我们谈到信仰问题。我仗着肚子里有不少宗教知识,就跟他海阔天空谈起来。我印象中他并没有对我讲什么清晰的福音内容(比如十架救恩、认罪悔改等),只是想寻找机会问我什么问题。终于,他问道:
  “你愿不愿意接受耶稣?”
   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问题问得实在唐突。那时,我虽然已经相信有“神”,已经在读圣经,心里也被耶稣的话感动,但我愿不愿意“接受”耶稣呢?我妻子坐 在我旁边为我着急,恨不得替我回答“愿意”。我有些迟疑。我脑子里有一股力量,想让我回答“不愿意”;但心灵深处则有一股更强大的力量,促使我说道:
  “我愿意。”
  我感到自己说出“我愿意”这几个字时是那样无奈,如同一个打了败仗的人在投降书上被迫签字。现在我知道,当时我脑子里的那种“不愿意”的意念,是自己旧生命中悖逆性情对神恩典的最后一次顽抗;而心灵深处涌出的力量实在是圣灵的工作。
   感谢主,他知道我是死在过犯罪恶中的人,若不是他的灵主动地在我里面做工,我哪里有能力接受基督为我的救主!然而,这看似无奈的一个“愿意”,就成了神 翻转我生命的一个起点。决志的那个晚上,我面对那位我愿意接受的救主耶稣,做了第一次真正的祷告。祷告后,心中被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所充满。那是一种被从 灵魂的监牢里释放出来的感觉。后来我知道,那就是自由。

  三十五年颠荡的人生,如同找不到港湾停泊的船,如同找不到树林栖息的鸟,如同被重担压得喘不过气却又寻不见归途的旅人,在那一刻,有了停泊,有了栖息,有了归家的温暖和卸下重担的欢欣……
  
那个夜晚的睡眠,第一次没有恶梦与焦虑相伴。妻子后来告诉我,那是她第一次看到我在睡梦中有了安祥的面容。
  这之后,朋友建议我到美国读神学。
  到美国读神学?在九十年代初那种政治气氛中,我这种受到政府特别照顾的人,有可能拿到护照去美国吗?我没有信心。但我学会了祷告。面对这些又大又难的事,神逼着我求他。神也真的可怜我生命幼嫩、信心弱小,保护我如同慈父保护一个体弱多病的孩子。
  我拿着各种材料,硬着头皮去了公安局护照科(我心想我是自投罗网)。我告诉那位负责办护照的官员我要到美国去读书。他看着我递交的材料若有所思。我感到有必要把我的事情向他交代清楚,免得他们调查出来就更麻烦。于是我告诉他我闹过学潮,进过监牢……
   事情的结果超出我的预料。一个月后,我拿到了护照,且异常顺利地获得了赴美签证。所有这些我都是在极保密的情况下进行的。直到要离开的前一天,我才去和 朋友们告别。在朋友那里,我提议拿出杯子,斟上酒,告诉他们我就要去美国了。朋友们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其中一位说:“你喝醉啦?十二亿中国人都出 去,也不会让你出去。”我让他们看了我的护照和签证,他们才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那位说我“喝醉啦”的朋友,端起酒杯一口喝下去,眼圈微红,说:“你的上 帝厉害!”
 
 六、“怎能如此?”
  1991年8月,在芝加哥慕迪圣经学院的开学典礼上,欢迎新生的时候,校长斯杜韦尔博士念出了我和妻子的名字,并大声宣布说:“他们来自中国!”礼堂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从那时到现在,十四年过去了,神不仅救我脱离死亡,也修剪我、装备我,使用我这个昔日的“罪魁”,能够参与《生命季刊》和《生命与信仰》的事奉,以帮助许多如昨日之我的人,使他们也能听到神恩惠的福音,得着永远的生命。
  这十四年,是神在我生命中打满恩典印记的十四年。如果你问我今天最想和读者分享的是什么,我会告诉你,那就是神在我这罪人身上长阔高深的怜悯、慈爱和恩典——
  怎能如此?
  像我这样罪人,
  竟蒙宝血救赎大恩!
  主为我受痛苦鞭伤,
  且为我死在十字架上。
  奇异的爱,
  怎能如此?
  我主我神竟为我死!
  我灵受困,多年在牢狱中
  被罪包围,黑暗重重!
  主眼发出复活荣光,
  我灵苏醒,充满光明!
  枷锁脱落,心灵获释;
  我就起来,跟随主行。
  奇异的爱,
  怎能如此?
  我主我神竟为我死!


   十四年来,这首名为《奇异之爱》的圣诗,常使我眼里充满泪水,心中涌出无尽的感恩。在那位爱我的天父、那位在十字架上为我流血舍命的主面前,我原是一个 灵性上彻底破产的罪人。我生命中没有一样好东西,可以让我仗着去换取神的救恩。像我这样的罪人,神若不救我,我无话可说;我若死于永火,也是罪有应得。基 督教信仰最不合“理”的地方就是:我是罪人,该死的是我;而神的儿子耶稣基督却站在我这罪人的地位上,替我死,为我死,代我死。基督教信仰最合“理”的地 方就是:我这罪人纵然死上一百次,也不能把自己从罪中赎出来;而圣洁无罪的耶稣只一次献上自己,就为我成就了救赎。父啊!你既有丰富的怜悯,因你爱我的大 爱,当我死在过犯中的时候,你便叫我与基督一同活过来。创世以先你已经在基督里拣选了我,是你赐下信心叫我得称为义。我得救全凭你的恩典!
   
是的,唯独恩典!正是耶稣基督在十字架上所成就的恩典,使我看见自己是一个何等不堪的罪人;也正是这恩典,使我愿意来到那有赦罪之恩的主面前,彻底认罪 悔改。这恩典也使我看自己过去的张狂、骄傲、私欲、邪情、虚荣、懒惰、自夸、自义、自我中心、恃强凌弱等为可羞耻、可弃绝的。这恩典更使我以我主耶稣基督 圣洁、慈爱、顺服、谦卑、舍己、温柔的性情,为可羡慕、可效法的。
  
我常常想,神要解决古往今来千百亿人的罪,就差派他 的独生儿子耶稣基督在十字架上流血舍命;但假如神定意只救我这一个罪人,他会用什么方法呢?会不会因为只救一个罪人,就无须付如此大的代价,而只从千万天 使中派一个来为我赎罪就行了呢?绝不会的!一滴海水和全部海水在成分上并无不同,一人之罪和众人之罪在本质上也是一样的。正是罪使人与神隔绝。即使神只救 我这一个罪人,叫我与他和好,他所用的方法也只能是耶稣基督死在十字架上——因为若不流他儿子的血,我的罪就不得赦免。原来基督在十字架上所成就的救恩是 我的救恩!当我说我与神有了个人的生命关系时,原来竟意味着神让他的儿子为我一个人死了。既是这样,基督的救恩对我来说就变得那样真实和具体:主已为我 死,我当为主活。
  
大哉!基督十架救恩的奥秘!“原来基督的爱激励我们。因我们想,一人既替众人死,众人就都死了。并且他替众人死,是叫那些活着的人不再为自己活,乃为替他们死而复活的主活。”(哥林多后书5:14-15)
  主啊,我若配得,求你叫我为你而活。阿们!阿们! 
  作者王峙军,来自中国大陆,现为生命出版社社长,《生命季刊》及《生命与信仰》主编。
 
绑架惊魂

http://www.ctestimony.org/2006/20060904.htm
绑架惊魂


杜杏玲​
  人说人生如舞台,我的人生却像一出惊险百出的电影。从结婚到生儿育女,在委内瑞拉30年,经历多少风风雨雨:丈夫被劫枪伤、店铺多次遭洗劫、汽车被骑劫、车子被盗、店铺经祝融之灾,全部财产化为乌有。感谢上帝,每一次他都引领我们平安渡过。
  
无端横祸
   二○○二年,农历大除夕前一天,傍晚六时左右,我收铺后,载婆婆回家,再去看牙医。不料途中突然被一部车子拦截,挡住去路。车中随即跳出三名男子,打破 我的车窗玻璃,打开车门,再用暴力把我推到后座。前面坐着二人,后面一人挟持我并打我。车子加速开走,到达目的地后,推我下车,走到一间房。当时,一个绑 匪用他的上衣盖住我的头,我低头从地上看见十多双脚。他们倒翻我的手袋,拿去我仅有的少量金钱、身份证和信用卡、两本属灵书籍等。其中一人用力打我的头, 强迫我说出信用卡的密码。我向他们解释:“我平时忙于工作,有时需要买东西便签卡,没有用密码取钱。”他们不信,继续打我。最后我说:“我是基督徒,没有 骗你们。”他们才不打我。有一个绑匪似略感不安,对我说:“我的祖母是基督徒,叔叔是助理牧师。只我一个偏行己路,为讨口饭而误入歧途。”
 
 不敢入睡
   当天晚上,他们留下两个绑匪轮流监视我。我尝试和他们闲聊,了解他们的家庭背景。有一个说:“我是哥伦比亚人,曾犯罪坐牢20年。七岁时就被父母遗弃, 靠自己谋生。后来在一间餐馆门口卖小吃,被餐馆老板赶走,把我的东西扔掉。我堕落是社会的错!”另一个告诉我:“最近我的哥哥在收赎金时,被警察打死。” 后来他们打开海棉铺盖,躺在地上,一个在大门前,另一个保管锁匙的睡在另一面。每人睡两小时,输流监视。这晚我胆颤心惊,不敢入睡,挂念家人,也不知明日 是死是活。
 
握手祈祷
   次日,两个匪徒闲着没事,我们又交谈起来。他们将报章关于我被绑架的新闻给我看,警告我别妄想脱逃,否则要打死我。只要我不逃,他们就保证不会伤害和侵犯 我,他们要的只是钱。经过数天,绑匪仍未拿到赎金,失去耐性,开始恐吓我。说要斩手、捉我的儿子、把我卖去哥伦比亚等。我面对恐吓,不停祷告,求主保守, 更找机会婉言相劝,对他们说:“不要继续走这条路了。上帝不喜欢你们这样做的。将自己的生命作赌博,终会玩火自焚。一个人没有经过辛劳去工作,纵使得到不 义之财,也不会珍惜,金钱很容易溜走。”我拉着他们的手一起祷告:“求主耶稣怜悯你们,带领你们离开邪路,不要再被罪恶困绑。”之后我还教其中一个写和说 中国字:“神爱你,神赐福你。”他很快学会了。
  
一念之贪
   两天后,换了另两个匪徒监视我。其中一个是中年人,他说:“我原是山园工人,儿孙满堂,因为需要购买开垦土地的机动车才铤而走险。”我劝他:“既然有农 庄,生活也过得去,何必贪恋不义之财。”他满脸悔意重复地说:“你说得对,是我做错了。”真想不到,一个人一念之贪,就沦落做贼!
  
死性不改
   另一个绑匪曾坐监两年。他说狱中有教堂,有牧师,他听过福音。回忆往事,他低声地说:“监狱内的教堂只有一个窗,当时没有灯,因为太暗不能读圣经,牧师 就领大家唱圣诗赞美上帝。突然圣灵充满,光照教堂,让我们在光亮中一起读圣经。当读圣经时,亦不感到饥饿。还有一次牧师曾在狱中赶鬼。”可惜他没有抗拒罪 恶的诱惑,出狱后生活潦倒,再次犯罪。他的言语态度,我察觉到他心中有愧,看守期间常安慰我。
  
祈祷得力
   我每天度日如年,喝的是自来水,每顿饭只有一个面包或半个粟米饼。想到家人为我焦虑,实在食不下咽。这时,手袋里的属灵书籍就成了我的安慰,伴我渡过患 难的每一天,让我坚忍地面对一切困境。每天我祷告,向上帝支取力量:“感谢主耶稣赐给我信心和勇气,求主保守我的性命,安慰我的家人,软化绑匪强硬的 心。”我不憎恨绑匪,反为他们难过,也为他们祷告,希望他们觉醒:纵然得到千万金钱,但良心的责备却是一生一世。
 
 匪徒道歉
   到第七天,我越来越不耐烦,为什么还不释放我?是否赎金太大,致我的家人无法负担?当天,京城和十架港的教会联合西人教会在电视上呼吁,他们手拉手同心 祈祷,求上帝感动绑匪而释放我,勿再执迷不悟。牧师说:上帝会给每一个人悔改的机会,盼望他们早日回转。没想到匪徒看到电视后,当晚前来,竟逐一向我道 歉,请我为他们祈祷。他们主动将赎金减到最低,并保证我的安全。
  
女儿赎母
   绑匪一共有十多人,若不付赎金,必无法脱身。我吩咐女儿依照他们的赎金数目和地点交款。第八天,我坐立不安,等到晚上,还未有消息。原来在我绑架期间, 很多不法之徒冒名打电话欺骗女儿要求赎金。所以她需要验明谁是真正绑匪才肯付钱。终于在教会的一位弟兄陪同下,女儿将金钱交给他们。第八天凌晨三时,我才 被安全释放。21岁的女儿勇气可嘉,她不畏恶势力,八天内和绑匪周旋谈判,并携款赎母,因为上帝在她心中,她深信上帝能保守拯救母亲。
  
救恩临到
   回到家中,恍如隔世。丈夫原未信主耶稣,但为了老伴安危,跟随儿子和媳妇一家天天跪下祷告,恳求上帝。我被绑架,使他觉悟生命脆弱。我还没被释放,他就 表示愿意接受耶稣基督,相信独一真神。后来在西人牧师呼召下,他再度在会众面前承认并接受主耶稣。那一天内,亦有多位西人听到我的见证,一同接受耶稣。我 的母亲、公婆、叔嫂、弟妹等,都看到我们在患难中有来自非理性所能了解的平安。他们都惊奇并称赞神的大能。经此事后,我们一家更加相爱,更加团结。
  
过眼浮华
   委内瑞拉华人教会和很多西人教会,还有北美的华人教会,藉着电邮的传递,很多弟兄姊妹为我祷告。感谢上帝,让我经历天父和家人与教会内弟兄姊妹们的爱。 “上帝能照着运行在我们心里的大力,充充足足的成就一切,超过我们所求所想的。”(以弗所书三20)。生死边缘的八天中,我有机会分别向六位迷途的人传福 音,天父亦藉着今次患难,教我醒觉世间繁华只是过眼云烟,拯救失丧灵魂更加重要。如果主呼召,我已准备好放下工作,传扬主福音!(歌利亚笔录)
 
苹果不能飞

海平​
  我开始感到绝望。我的每一根神经都是紧张的,我感到有一团火在腔中燃烧,人随时可能虚脱昏厥。我没有任何食欲,体重减轻了十几磅,面色憔悴无光。
  一、旅途第一步
  1998年,是我人生发生转折的一年。那一年的夏天,我以访问学者的身份,应邀来到美国纽约布法罗市(Buffalo),开始了我在美国的研究生涯。
  初来美国的头一两个月,我内心充满激动。高度发达的科学技术,良好的工作环境,优越的生活条件,令我有耳目一新的感觉。周末,朋友带我去参观尼亚加拉大瀑布(Niagara Falls),返回途经加拿大的尼亚加拉河畔。岸边景色宜人,幽雅的别墅,湛蓝的天空,清澈的河水,碧绿的草坪,令我感到如入仙境。
  兴奋的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消逝,取而代之的是孤独和寂寞,及对亲人的无尽思念。每天往返于公寓和实验室,“两点一线”,生活甚是单调乏味。每当我回家面对空空的四壁,惆怅寂寞之情更油然而生。
  就在我情绪低落的时候,经朋友介绍,我认识了保博和卡玲这对夫妇。
  卡玲那时服务于设在纽约州立大学布法罗分校的“国际学生协会”(ISI)分部。这是一家非营利性机构,隶属于美国基督教协会。该机构的基本职能,是向在美国的国际学生和访问学者传播福音。
   保博和卡玲是一对非常普通的美国夫妇,比起他们传福音的对象——无数国际学生和访问学者来说,他们是平凡得不能再平凡了。然而,虽然他们没有高深的学识 和吸引人的外表,但他们以基督徒特有的爱心,赢得了所有学生和学者们的尊敬和爱戴。刚到美国的留学生和访问学者,在生活、工作和学习各方面,常面临许多困 难。每当这时,他们总是寻求保博和卡玲夫妇的帮助。而他们夫妇提供的援助,也总是无私的。
  当时的我对神没有丝毫的了 解,正如来自于中国大陆的普遍年轻人一样,我成长的环境和接受的无神论教育,彻底地营造了一个无神论的我。对我来讲,神只存在于童话世界。而保博和卡玲夫 妇显示出来的无私爱心和高尚人格,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我常问自己:“他们是从哪里寻来的力量,竟能长久地爱一群异乡的陌生人?!”
  他们从不图回报,也明知不可能得到任何回报,因为他们倾尽所能帮助的人,过一段时间之后,绝大多数都会离开布法罗,去其它城市或回国寻求发展。保博和卡玲夫妇的为人处世,实在是生活在自私的世界中的人所不能理解的。
  有意思的是,保博和卡玲从未劝说任何人信仰耶稣。他们也从未在我们面前大谈信仰和基督教。虽然我们也在他们两人的带领下,做些祷告,参加一些教堂的崇拜活动,但多数情况下,他们组织的是娱乐活动。
  回想起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光,实在是快乐无比——春季踏青,夏季野餐,秋季赏枫,冬季滑雪。我们这群远离家乡和亲人的游子,在这对基督徒夫妇的悉心关爱下,真实地享受到家庭的温暖和生活的乐趣。
  我的第一本圣经是卡玲送给我的,这是一本中英文对照的简体新约全书。为了打发时光,也为了提高英文阅读水平,我开始在每天闲暇时间,翻阅这本书。那时的我并不理解圣经的深刻涵义,只当读故事书罢了。
  与保博和卡玲夫妇相处久了,耳濡目染,我也学着他们的样子开始祷告。虽然神对我来讲,是那么遥远和陌生,但令我诧异的是,每当我向神祷告之后,我原本气愤不安的心,会莫名其妙地安静下来,那些原本讨厌与之交往的人,也能平静的面对。
  这种心理转变,是我无法用逻辑推理来解释的。这些在不受任何外力作用下发生的思想转变,促使我不得不思考神是否存在这一问题。
  二、争辩与探询
  1999年秋天,我们全家取得加拿大移民身份。并于2000年夏天,举家迁至加拿大的伊犁堡镇(Fort Erie)定居。
  这是一个只有二万六千多人口的边境小镇,与美国的布法罗市仅一河之遥。定居在这里的中国人屈指可数,生活很是孤单乏味。这里没有华人教堂,没有“国际学生组织”,也没有上门传福音的基督徒。我感觉这是一个被神遗忘的角落。
  但后来发生的事告诉我,神从未遗忘伊犁堡。神存在于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哪里有人,哪里就有他。
  中国人的传统美德之一,是崇尚知识和学问。日子过得再艰难,读书进取之心并不受妨碍,对孩子的学业也从不会放松一点儿。图书馆是中国人喜欢光顾的地方,初次结识梁平和令秋夫妇,就是在小镇图书馆里。
  梁平在布法罗工作,令秋那时是全职家庭主妇。这是一对平常的中国夫妇。令秋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邀请我去她家参加查经班。我有些诧异,没想到在这个小镇上,还有中国人组织的查经班。
  当时我距离神还是相当的遥远,我对她家的查经班也不十分感兴趣。一些朋友倒是常去参加令秋家的查经班,但大家的出发点,似乎多集中在结交新朋友和社交活动上。
   生活在这个小镇上,不仅大人的生活孤单寂寞,孩子们的业余生活也一样无味之极,放学回家后连个玩儿的小伙伴也没有。每日看着儿子寂寞难耐的样子,我实在 感到孩子可怜。在这么一种心情的驱动下,我开始考虑去梁平家参加查经班。我知道每次查经活动,都会有许多家长带着孩子前往。
  我一参加梁平家的查经班活动,便被深深地吸引。参加查经班的这一群中国人,十之八九是不信主的。既然查阅圣经对我们这些不信主的人来讲还为时过早,我们的活动就通常围绕着一些敏感话题而展开。
  这些话题是不信主的人,常常会提的问题。记得有一次讨论的问题是:“一个好人一生一世都在做好事,就是因为不信主,他死后就不能上天堂;而一个恶人,一生一世在做恶事,就是因为死前信了主,他就可以上天堂,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大家为此激烈争辩。虽然最后难分高下输赢,但这些热烈的讨论,不仅引起了我的强烈兴趣,也促使我对神进行更深层次的思索和探寻。
  三、异梦与失眠
   生活在世上是一件无比艰辛的事,没有一个人能平安无事地度过一生。对于刚刚移居加拿大的人来讲,生活更是难上加难。无论这些新移民在他们的祖国有什么样 的身份和地位,也无论他们拥有多少和多高的学位,他们来到异国他乡后,都难免地要从生活的最低层做起,为求生存而挣扎。
  生活的艰难对我来讲也不例外。先生在美国拿了一个与计算机相关的学位后,就因就业市场的不景气,一直未能找到工作。全家生活的重担,都由我一人承担。工作和学习几乎是我生活的全部内容,没有娱乐活动,也没有假期。
  2002年的秋天,我有幸接受由美国NIH资助的一笔奖学金。这笔奖学金的设立,旨在提高美国注册医生的临床科研能力。我如能通过两年的在校学习和论文答辩,就可以获得流行病学专业的硕士学位。
  我背起书包,重新又开始了学生生活。当我坐在教室,环顾四周那些充满朝气的年轻美国同学时,无形的压力不由自主地在心中升腾。
  所有在北美读过书的人,大概都会有同样的感觉:能在北美的任何学校获得学位,都是相当不容易的。应接不暇的作业和考试,让人喘不过气来。面对沉重的学习和工作的双重压力,我深感体力和心力的不支。
  当人感到脆弱的时候,最需要的是心理的安慰。我开始不停地向那位虽然对我来讲还很陌生、很遥远的神祷告,乞求他的安慰和帮助。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这梦是如此的奇异,使我终生难忘。我梦见一个年轻的女人,满身是火地向一口井的井底旋转着飘落下 去。那井底并无水,最后那女人被火烧得只剩下一张皮。我似乎是站在旁边,看着她被烧的全部过程。虽然我并未感到被烧的疼痛,但梦中的其它景像,清楚地向我 提示,这个女人就是我。
  第二天早晨,我回想着这个奇特的梦,不由自主讲:“神,您是真的存在呀!您让我在梦中经历了地狱之火,免了我的灵魂死后再受刑罚!我实在是感谢您的宽恕和怜悯!”我为自己如此轻而易举地得到神的原谅而欣喜。
  几天后,我遇到了一种诱惑。我在做出决定之前对神讲:“我很感谢您对我的宽恕。我知道您不喜欢我做这件事,我也明白您希望我如何去做。但是,神啊,您有您的规矩,我有我的准则。”于是,那天,我就按照我自己的准则去行事了。
  虽然在我做出决定时,我感觉到一个小小的声音,在我心里反对我,但我的态度是,即便我这么做了,您又能怎么样呢?
  当天晚上,我像往常一样学习至深夜。然后,洗漱完毕准备就寝。正当我即将入睡时,我莫名奇妙地惊醒过来,心中被莫名的焦虑和恐惧充满。虽然我无法找出任何原因,但这种焦虑和恐惧就像一张无形的网,紧紧地将我罩住,使我不能脱身。我整夜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睡。
   这种无法入睡的情形,整整持续了一个月之久。这期间我竭尽全力,试了一切可以试的办法:跑步,热水澡,按摩,然而全无效果。生命的每一天,每一夜,每一 分,每一秒,对我来讲都是刑罚,那真是“炼狱”的滋味啊!我开始感到绝望。我的每一根神经都是紧张的,我感到有一团火在腔中燃烧,人随时可能虚脱昏厥。我 没有任何食欲,体重减轻了十几磅,面色憔悴无光。
  为了维持身体所需的最低能量,我强迫自己喝大量的牛奶。但受过医学教育的我很明白,知道我的生命在这种情形下,不会持续太久。我想到了死,因为死是结束这痛苦煎熬的最好办法。但当我想到年幼的儿子,年老的母亲,和失业在家的丈夫,我深深意识到我身上的责任还未尽完。
  四、最后的一拼
  就在我仿徨无助的时候,我想到了神。我安慰自己说:如果人不能救我,也许神可以拯救我。
   我急冲冲地来到布法罗华人教会(Buffalo Chinese Christian Church),去见李牧师。我曾参加过几次布法罗华人教堂组织的活动,但那纯粹是以娱乐和结交朋友为目的的。李牧师也曾多次邀请我参加团契活动,但我因 实在不感兴趣,总是以各种借口婉言谢绝。
  现在,我不请自来,着实让李牧师感到有些诧异。他哪里知道,我已到了生命的最后关头,我把教堂当作我的急诊室,把神当作唯一能救我不死的医生,来作生命的最后一拼。我心里喊的就是一句话:神啊,求你救救我!
  我向李牧师讲述了生活的艰辛和我的不支,告诉他我需要主的帮助和安慰,向他表达了我信主的愿望。
  虽然李牧师很诧异,但他并没有拒绝一个来投靠主的溺水之人。他让我在决志书上签了字,并赠给我两本书,一本是《荒漠甘泉》,另一本是《游子吟》。
  这两本书在我生命最艰难的时候,给我带来了无穷的力量。
   尤其是在我彻夜难眠、备受煎熬的时候,我翻开《荒漠甘泉》,那里的每一句话都似乎是写给我的。神藉这本书在跟我讲话,他告诉我一个经过烈火煎熬的人,是 被神洁净了的人。李牧师告诉我,两周之后教堂有一个受洗仪式,若我愿意,可以接受洗礼,当然,我也可以等到第二年的春天再接受洗礼。虽然已决志,但我还是 有些犹豫,难道我真的要作基督徒吗?
  接下来的两周,我失眠的状况没有任何好转,我意识到不能再犹豫了,2002年11月3日,我正式接受了洗礼,成为神的女儿。
   受洗之后的两个晚上,我依然不能入睡。第三天的晚上,我对神讲:“神啊,我知道您是爱我的,您让我经历这一段痛苦的煎熬,是为了洁净我的罪。您想让我按 照您的旨意去做人,我实在感谢您的心意。但是您也知道,我这个家全依靠我,如果我总是这样不能入睡,天天还要开车上班,迟早有一天会发生交通事故的。不是 我撞死别人,就是别人撞死我。我知道您不想让我发生这样的事情。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您的女儿了,我把整个一生交在您的手上。我有许多的错误和罪孽,是需要您的帮助,才可以克服和清除的。您是我的在天之父,您有百分之百的权力来管教我,我绝不抗拒半分。”
  那天晚上,奇迹发生了,已经一个月彻夜未眠的我,神奇地睡着了,有了一生中最甜香的睡眠!第二天一早,我面对初升的太阳,由衷地对神说:“神,您真的是又真又活的神,我一生一世跟定您了!”
  五、无疑的证据
  今天,当我回顾受洗前后经历的那段艰难时光,我认为那是天父为了管教我,而给予的一次火的洗礼。我得出这个结论,基于三个证据:
  第一、从科学的角度来讲,若一个人持续两周完全不能入睡,他或她的脑组织,将要受到一定程度的损伤,从功能上讲是不能保持清晰的思维的。
   许多人都经历过失眠或睡眠不足的情况,第二天头脑昏沉,体力倦怠的感觉是在所难免的。而我可是整整一个月没有睡眠。在我无法入睡的一个月里,我不仅要坚 持天天上班、上学,还要完成作业,通过考试。虽然眼皮沉到只能勉强睁开一条缝的地步,还要每日开车,行驶在车流如梭的高速公路上,竟没有发生任何意外,这 难道不让人惊异吗?
  面对沉重的学业负担,我无数次的想到退学,可我最终不但没有退学,成绩还名列前茅。记得在那段时间 里,有过一次统计学期中考试。那次考试题目特别难,而且考题很多,许多同学没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考试。但两个星期未曾合眼的我,竟然思维敏捷,答题如飞, 提前十五分完成考试,且成绩名列全班第一。
  另一门课是流行病学,也是一门不容易学的课,有大量的概念和计算,老师也要求极严。而让我自己都大吃一惊的是,这门课的期终考试,我竟得了满分!若不是神迹,这都是不可能的。
  第二个证据是我受洗后的那个祷告。当时才受洗三天,并不真正会做,是圣灵引领我做祷告。祷告中有感恩,有交托,有顺从,也有敬畏。那是一个受神喜悦的祷告,也是一个蒙神垂听的祷告,因此,祷告后有神奇的事情发生。
  我的第三个证据,是神藉助一个书签对我说的话语。2002年的圣诞节,布法罗的华人教会,送给每一个教友一本年历和一个书签。
  书签上都印有一句摘自圣经不同章节的名句。
  书签是随机发给每一个人的。当我拿到我的书签时,着实吃了一惊,上面是摘自(《诗篇》一百二十七篇第二节)的一句话:“惟有耶和华所亲爱的,必叫他安然睡觉。”这句话让我心里感到十分喜悦和安慰,我不能不对神讲:“神,谢谢您!”
  有朋友问我“一个充满爱和怜悯之心的神,怎能让你痛苦失眠那么久?他几乎把你逼到了绝路,你不会恨他吗?”
  我的回答是:“不,我不仅不憎恨神,反而更爱他,更敬畏他,更依赖他和顺服他。”
  若没有那一个月的煎熬和试炼,今天的我会依然不信神,我更不会与神建立起亲近、依赖、信托和服从的关系。更不会像现在一样,生命的每一天都感到神的同在。心里想着神,我就有宁静,有快乐,有喜悦,有力量。
  六、苹果不能飞
  我也有四点体会,和不信主的朋友分享。
  第一、我们不可能强迫自己去信神,但我们应该对神有一颗开放和探询的心。
   第二、神是个灵,人不可能用五官来感受他的存在,正如人不可能用眼睛来闻花香一样。但我们可以用心灵和思想,与神沟通和交流,沟通和交流的工具便是祷 告。当生活中出现困难,而这困难是你无法依靠个人的力量来解决时,你不妨尝试着向神祷告。告诉神你的苦楚,你的想法,请求神帮助。
  如果因着祷告,你对人或事的态度转变了,或是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你的问题解决了,那就可以证明,这转变和奇迹的发生是源于神,因为在人不能的,在神可以。
  第三、你读了我的见证,不会否认我的经历中,存在奇特和违反常规之处。如果你留意,也会听到其它基督徒的类似见证。我建议你采用分析和逻辑思维的方式来思考这些见证,而不是采取“这不过是巧合”,“那也是巧合”的态度,因为这种态度是不理性的。
  正如苹果从树上掉下来,只能掉在地上,不会飞向天上一样,神奇的事情不会自然而然的发生,也不会无中生有的发生。一定是在某种力的作用下发生的。事实上,这施力者就是神。
  第四、许多人对神是否存在漠不关心,认为神的存在与否与自己的生活毫无关系。这种态度是不可取的,因为神是万物的创造者,是万福之源,我们的生命和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大能的神施与的。我们怎能在享受赐予时漠视神的存在呢?
  从另一个角度讲,成为基督徒并不能给我们带来直接的经济利益,但对神的信仰能给人带来永恒快乐、宁静、和平和爱的原动力。离开神,无论我们多聪明,多成功,都不可能会有真正的满足和快乐。因为在我们内心深处有一个地方是空的,只有神可以填补。
  ◎作者来自中国大陆,首都医科大学儿科专科毕业。现任职于美国纽约州布法罗市儿童医院感染科,从事临床及微生物研究工作。
 
我喜欢直接读圣经的故事。我觉得圣经的故事比楼主的那些不知真假的见证有启发得多。
 
Some people may like to read those stories, because they are from real people in the modern time. And also, easy to read - more casual, more readable.

I believe they are true because not only we as strangers can read the stories, the friends and families of the authors can also read them.

On the ceremony of baptism, the one who get baptized usually tell people how he/she reaches this stage - willing to get baptized.

Usually when close to Christmas weekend or/and Easter weekend, churches may have baptism ceremony. Why don't you slip in and get a real experience - when you watch those who are talking about their experience, you can tell if they are telling a lie or a true story of their lives.
 
坦途跋涉

坦途跋涉

彭小刚​
  难道基督徒不应该都是圣洁的吗?既然基督徒这样,基督教还有什么可信的呢?
  鲜花铺满路
   我的家在广东,小时候,喜欢神异的东西,给人看相、算命、看风水,有时候准得出奇。我也喜欢接触父亲的一些“有功能”的朋友。加上佛教比较流行,耳濡目 染之下,我开始相信可以靠自我修行达到完美境界。但是我受到的教育,又是以科学分析推理为本的无神论调,于是便形成一个分析上似乎无神,感觉上好像有神, 而又不知道神是什么的混杂的世界观。
  我很幸运,也有点小聪明,这使我一直在鲜花满路、顺顺畅畅中生活。于是有时候觉得自己对人、对世界的观点及理论,已经非常成熟和完备,因为不管是思想上还是现实中,都没有我解决不了的事情。
   1999年感恩节,我到了美国。正好赶上一连三天的感恩节大餐。本来以为人生地不熟的,要调整好久,没想到一去就感受到了热情的接待。见到了好多基督 徒,都是很亲切、很和蔼的人。不过和他们交谈却让人不太适应。首先是实在太过热情,热情得让人觉得是不是他们“另有所图”。再者,刚没说两句便扯到基督、 救世主之类的话题。还有就是,等你真的想要问点有关信仰的东西了,他们往往又给不出很好的解释,一般都引经据典,圣经哪章哪节怎么说,让人根本理解不了。
   开始去教会,一是因为基督徒实在热情,无法推脱,再者或多或少也是冲着可以吃一顿饭去的。可是吃饭就要听无聊的讲经。那次讲经,和佛教念经差不了多少, 实在叫人想睡觉。看圣经,要么就是密密麻麻的英文,要么就是竖版繁体中文。好不容易看到简体中文了,又翻译得不明不白。如有人讲见证,便是诸如工作没了, 找不到老婆等等,向神发请求,结果顺利了,然后便信主了。
  这类见证是我最反感的东西,很俗。我觉得,信仰,应该是纯粹的,毫无物欲的。应该是一种爱,就像恋爱一样,会心甘情愿、毫无所求地为对方做一切事情。


  第二个问题就是,基督徒中有些人也确实是“修为不深”,吸烟酗酒脏话……做的有些事情,甚至是一般有点道德观念的人都不会做的。难道基督徒不应该都是圣洁的吗?既然基督徒这样,基督教还有什么可信的呢?
  第三个让我愤愤不平的就是,基督教说的天堂,是永生的国度,是白玉为堂金做马、宝石玛瑙一大堆的国度。假如你信基督教,你就上天堂,不信,你就下地狱。如此说来,天国还是一个满地财宝的物欲世界啊!基督徒是为了所谓的永生、为了财宝,才信教的啦?

  看来,还是佛教符合道德标准,靠强调自己的修为来完满自己,靠人个人的行为来判断来世,还有着“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感人精神。这样说来,还有什么值得去基督教所谓的“天堂”呢?
  加上我也慢慢适应了美国的生活,于是,我便一直坚守“靠自己”的世界观。渐渐也不去教会,渐渐淡忘了基督教。
  教授如此说
   我即将从计算机系毕业的时候,美国经济一落千丈,大批大批IT业界人士失业,原来最热门的计算机硕士,变得一文不值。加上课程修完,就差论文了,学校断 了我的半奖。我便开始担心,开始发愁。我有时候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怨天尤人,什么自我修为、自我调节,也一点不济事了
  这时,我的导师突然和我说,他拿到一笔资金,可以让我安心做硕士论文,甚至假如我愿意读博士,他也可以给我资助。这是唯一的出路,我自然就答应了。
  我们那里没有计算机系博士点,如果要拿博士,就要选数学系的课,然后和计算机课程混合,拿一个“CAM”的博士学位。我因为计算机课程全修完了,自然剩下的都是数学系的课了。
   也是凑巧,这个时候数学系来了一个姓高的教授,一来就是终身教授,在他自己的研究领域里面,有不少非常前沿的理论和成就。他也是一个虔诚基督徒。上他的 课,我最喜欢听的,是他经常提及一些圣经中简单却内涵深刻的数字,如1,2,3,7,12等等。他的分析很独到,使我重新对圣经感兴趣起来。
  他去教会,我也就跟着去,实在想听一听他在教会里怎么讲。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自然也是和老师搞好关系,对自己也有好处啊。在教会,高教授的讲解更深刻。教会里的荣教授夫妇、李教授夫妇,也很热心积极地给我们反复解释圣经。我渐渐听进去了一些圣经的东西。

  我还经常碰到一些很“偶然”的事情,比如有一个学期,我为一个美国人干活,他也不断和我谈基督的问题。学期结束了,他还为我祷告,让神开导我,使我能理解神,接受神。再如,我是个喜欢旅游的人,每次回来的最后一趟飞机,总是能碰到基督徒在我边上,和我探讨圣经。
  后来我自己也就开始进一步思考、琢磨了。原来有的几个问题,渐渐有了答案。
   关于“对信仰应该无所求”的问题,我就想通了。根本不可能是绝对无所求的,只不过各人有各人不同的需要罢了。爱一个人,便会为她做任何事,难道你不希望 他或她高兴么?难道你不希望他或她因为高兴而愿意和你一起么?对神,对心中的那种纯粹力量,确实会有一种爱,也是一种信心。但同时,你也会祈求你所期盼 的,例如求工作顺利。这不一定是俗。求“纯粹的爱”,也不见得是雅。最后还是殊途同归,得到一种心里的安定和平和。
  关 于基督徒的问题,我在偶然和一个美国老太太交谈时,得到了答案。其实基督徒毕竟也是人啊,不可能不犯错。基督徒因为信而受洗,并不是说一受洗就圣洁了。只 是说愿意接受那个神圣圣洁的力量,帮助自己改去缺点。改正的过程或许是漫长的,自然其中也会有不好的表现。我们应该因纯粹完美的神而信,而非看到人身上一 点不完美,就开始指责神啊。
  不过对于天国的问题,我还是有点模糊。虽然永生了,虽然美好了,但是每个人幸福的定义不同,我现在过得也不错,永生和美好对我似乎吸引力不大。
 
 目光所及处
   随着我的对基督教的理解的增加,我对基督的观念,不那么排斥了。慢慢开始喜欢到教会听听。荣教授看我比较积极,叫我带一次查经,并把他的启导版圣经借给 我。没想到我查完经,觉得他的圣经不错,自己也去买了一本。想想也奇怪,平时连教科书我都是复印章节了事,居然会花大价钱去买启导本圣经?
   甚至有时候,碰到思想上没有出路,自己没办法控制,佛祖的“一切为空”也无法叫我解脱时,我会悄悄地祷告:纯粹的力量啊,虽然我不确定你是基督教所说 的上帝,但是我现在发现了,我没办法解决的事情还是不少。我也做了不少错事,希望藉着你纯粹的万能的力量,帮我度过这些难关。”说也奇怪,每次这么一想, 心里倒也就平和了。

  只是,平和一阵,过两天又开始烦躁了,似乎我的祈祷还有“使用期限”。心烦意乱的时候,我喜欢躺在床上看书。随手拿来,是一本《中信》,基督教的刊物。换一本,《使者》,还是基督教的东西。再换,才发现床头放的,除了教科书,就是从教会免费拿来的基督教读物。

   那就当消遣看看吧。一翻开《每日箴言》,就看到一条,“神在给你试探,但是他的试探不会超过你能承受的程度”。似乎好像有点感觉,是不是神真的要和我说 什么?我好奇地拿出教会发给我的圣经,默默地说:“神啊,假如你真的能指点我走出思想上的困惑,请你让我用圣经找出答案吧。”
  
结果随手一翻圣经,目光所及,果然所写的就是我困惑的根由。我一下子惊呆了,仔细想想好多事情,好像是有那么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操纵着,好像是有谁在启示着我、指引着我
  
我感动了,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干脆,我也去受洗吧,”我突然有这个念头。但是转念一想,我不能因为一时感动,一时心血来潮就做决定。这样可能不太“纯粹”,而且自己也还不够“好”,不足以接受如此神圣的洗礼。

   后来正好荣教授夫妇请新生到他们家里吃饭,我也跟他们去了。我和荣太太以及另外几个基督徒刚巧一起坐在小桌,自然就开始探讨起基督教来。荣太太给我讲了 很多道理,例如,没有人不犯错,基督徒受洗就是改错的开始,并非要等没有错了才受洗,等等。同时她还给我几盘达拉斯福音营的磁带,叫我有兴趣就听听,因为 讲员也有和我同样的经历。
  
我回家听了,很多问题真的迎刃而解。我又一次觉得有受洗的必要了。可是总还是觉得思路不太清晰,不想在稀里糊涂中受洗。
   
神奇的是,在随后的几天里,突然好几个朋友找我聊天,聊的都是思想上、感情上的问题。大家都是处在困惑、郁结、一种没有出路的状态。我也不知哪里来的灵 感,对他们说:“我也有过同样的经历……你们可以试着祈求一种神奇的力量,只要承认自己的软弱,只要信他,他会把你带出困境的。”
  
有一个朋友,和我关系非常好,就问我,你怎么会有这个基督教的观点呢?我就开始和他聊。谁知道,一聊居然把自己的心路历程仔仔细细地理了一遍。突然,我豁然开朗,神正是藉着那么多点点滴滴、平平淡淡的事情,用一根神奇而美妙的主线让人明白,让人恍然大悟。
  我知道,我受洗的时刻近了。
  第二天,礼拜四,我就跑到荣太太的店里找她聊天。她和我讲受洗的意义。虽然我不太读圣经,不知道施洗约翰的具体来历,但是,她在讲到受洗的时候,我的心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动。
   我和她说,我没去过外国教堂做礼拜,不知什么原故好像不太喜欢去。而且我也很少读圣经,似乎读不懂。还有就是自己在这几天,老是将信未信的,睡不着。她 告诉我,很多人对于读圣经和去教堂,也是逐渐才有认识的。神的意志高于人,很难理解,只要信靠他,他就会让你心内平安。
  
虽然还有些东西我不明白,但是我有个很强烈的感觉,我要受洗!她很高兴,也邀请我礼拜五在华人教会上,讲讲自己的见证。我答应了。
  奶奶离去了
  然而,当晚却很反常,我在写见证讲稿的时候,总是没有头绪。突然接到一个越洋电话,我惊呆了──我的奶奶去世了。而且是6天以前的消息。妈妈怕我太难过,怕我冲动,直到处理完所有事情之后才和我说。当时悲恸的心情,让我写下了以下的文字:
  今晚,无由来的没有心绪,对着电脑发呆。
  电话响了,传来盼望已久的妈妈的声音。挂上电话,我却没有平时的欢喜和平静。
  我的奶奶啊,从小把我带大的奶奶啊,怎么就这么走了?奶奶啊,为什么啊,为什么你那么的急呢?你记得吗?我刚出生,你就急着辞掉自己的工作来护理我和妈妈,谁劝也不听。
  你还记得吗?我小时候不吃饭,你就急得满屋子给我找玩具,给我唱歌,给我演戏。等我跑开,你又急得满大街追着我,拿着碗和勺儿要我吃,要我多吃点。
  我记得,孙子要到千里外的大学去,你二话不说,急冲冲地自己跑上街,回来的时候汗也没擦,一把塞给我平时过年才有的红包包。
  我也记得。孙子放假回来,晚上才到。你都80岁了,急急地跑到市场给我买新鲜的,我爱吃的。然后就早早地等在楼下,不断念叨万一孙子的车早到了呢?
  太急了,真是太急了。
  你知道吗,孙子快要回去见你了。
  你知道吗,孙子快要结婚了,
  你知道吗,孙子正准备趴在你耳边,告诉你永生的国是多么的美好,告诉你唯一的神有多么奇妙……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你听不见了,你走了。

  我奶奶是劳苦的。很小就给人当保姆,累弯了腰。当工人,又弄断过手指。中年时候,疼爱的儿子又去世了。等到了晚年,又包揽下所有的家务、带孙子。
  我的奶奶又是乐观的。家里经济紧张,她笑着说,别着急,我这里有点积蓄。鼻子手术失败,她笑着说,不要紧,我还有另外一个鼻孔能呼吸。等到老了,病了。她又笑着说,没关系,我知道很快就好的。
  我奶奶是虔诚的。她没接触过福音,却知道世上有神,每天祈求平安。而我也相信,神是公平的,也是大有怜悯的。他会按照我们在所赐的亮光之下,行为如何来审判我们,他的判断必定全然公义。(参见《罗马书》1:18-2:16)
  停下笔,我突然恍然大悟:我信主,追求天国,是为了一个永恒的家。今生,最爱的亲朋都会因着死亡而离散。但是,神给了我在天国团聚的盼望。因此,我要写见证,将这盼望告诉我爱的人,使他们和我一样接受耶稣的救恩,我们就终有一天可以在神永恒的家中相聚。
  周五,在教会,当我用真真切切的感情,念出我心中的话时,台下先是肃静,继而便是一同的唏嘘与抽泣声。
  “这就是我的见证,这就是我对天国团聚的盼望,这也就是我对耶稣基督的追求!”我的发言结束了,而我新的生命之旅也开始了……
 
 ◎作者毕业于上海复旦大学,现于Louisiana Tech Univ,攻读博士学位。
 
Some people may like to read those stories, because they are from real people in the modern time. And also, easy to read - more casual, more readable.

I believe they are true because not only we as strangers can read the stories, the friends and families of the authors can also read them.

On the ceremony of baptism, the one who get baptized usually tell people how he/she reaches this stage - willing to get baptized.

Usually when close to Christmas weekend or/and Easter weekend, churches may have baptism ceremony. Why don't you slip in and get a real experience - when you watch those who are talking about their experience, you can tell if they are telling a lie or a true story of their lives.
看来这些见证在你眼中比圣经高明。问题是,如果见证有假呢?基督徒作假见证的事情又不是没发生过
 
“看来这些见证在你眼中比圣经高明”- 你的想象力也很豐富啊。

“如果见证有假呢?基督徒作假见证的事情又不是没发生过”----儅你讀了很多見證,見證中所表達的共同的東西,怎會是假的?

Why don't you slip in and get a real experience - when you watch those who are talking about their experience, you can tell if they are telling a lie or a true story of their lives.
 
有一个基督徒在森林里碰到了狮子,狮子就狂追要吃他,基督徒走投无之际,跪在地上大声祈求:“主啊!请你感化这只狮子,使它成为基督徒吧!”
  没想到狮子应声倒在地上,大声说:“感谢上帝赐给我丰盛的食物,阿门!”
 
有一个基督徒在森林里碰到了狮子,狮子就狂追要吃他,基督徒走投无之际,跪在地上大声祈求:“主啊!请你感化这只狮子,使它成为基督徒吧!”
  没想到狮子应声倒在地上,大声说:“感谢上帝赐给我丰盛的食物,阿门!”
这人和狮子是分别属于两个教会的耶教徒
 
我如何信的

http://www.ctestimony.org/2006/20060604.htm
我如何信的


晓恩​
  十几岁的我认为:最COOL的人就是能面对任何人都能竖起中指的浪子。二十多岁的我认为:五子登科,好吃,好玩,好车,漂亮妻子,博士学位,方能成人上人。
  我顺道一路杀过来,到了目的地,就迷路了。
  Instead of having a sense of direction, I was lost. Instead of having a sense of achievement, I felt defeated. My achievements taste like dust, because there is no fulfillment without finding my Maker.


   为了搞清楚有没有灵魂,我读了许多本关于濒死经历的书。我为了有对灵魂的第一手经验,我去练了气功,想从那里找到灵的感觉。花了钱参加气功培训班,第一 个问题就是问大师,“人有没有灵魂?”他的回答是肯定的。我特地请了尊开了光的观音到家里,气功大师警告我:“请神容易送神难!身体的某些部位不可以对着 观音。”


  练了气功,我基本上否定了人的本质是肉体、什么物质决定意识的洗脑。有了气感还不够,我想了解命运。去会一个美国星象学女巫,她问了我的出生时间,查了她的厚厚的星象字典。说我和她有一处是一致,说明我为什么和她能见面。我就从她那里取了她亲笔签名的书回家。


  我为了了解各宗教,潜心钻研大同教(Bohai Faith),坚信各宗教都是从上帝而来,是殊途同归。不同时候的启示的循序渐进的,佛祖,摩西,耶稣,Muhammad 和 Bahaullah (大同教创始人)都是上帝的先知。芝加哥的大同教TEMPLE,我是那儿的常客。许多对圣经的了解(或者歪曲)是从那里看来的。
  可是,我有了灵的感觉,有了星象,有了宗教的感觉。可还是没有一种归属感。里面还是渴。


   为什么一直没有去接触基督教。我很反感:“只有信耶稣才能得永生。”别人到我家里来传福音,我自己回里屋,不见基督徒。我很佩服这里的许多慕道友,说句 实话,你们比我当时强多了。还去了教会,还那么仔细地读圣经。你们的眼是有福的。可当时,我是基督徒说的有名的硬心人。我听说后,还觉得挺自豪。教会白让 我吃饭,我都不去。


  不过,偶尔翻了圣经新约,总是被耶稣的话吸引。他用最简单的比喻,说明极其深刻的道理。他的形象在我心中直线上升!我在想耶稣到底是谁?
  在1994年,我在芝加哥闯了红灯,撞了两辆车。就在我无比懊恼地走出自己的车,去向我撞的一个车主道歉时,他对我摆摆手,用我无法可以形容的微笑的表情对我说:“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不要往心里去!”(I know you are not intentional don’t worry!)他又抢在我面前去看另外一个车子里的人是否受伤,结果还被误会,那人以为是他撞的。大家都无恙。


   后来,警察带我们俩去建案例,我才知道他是从外地开了几个小时来芝加哥谈一个生意。结果,遇上车祸,也开不成了。但是,他一路上看我沮丧的表情,就一直 开导我说:你看,出了这么大的车祸,我们没有一点伤,这都是上面有人看顾我们。当时,我一生第一次在他无比干净的灵魂的相比之下,见黜了。我问他:“你信 教吗?”“是的,我是天主教徒。”


  这个从印地安州来的美国天主教徒,我至今还记忆犹新。从那时开始,我就在想:这个耶稣到底是谁,为什么信他的人能本能地自发的先为一个陌生的、并撞坏他的新车的、与他无关人的利益考虑?
  可以说,今天同都在感谢这个从印地安州来的美国天主教徒,若没有他,也许,今天我们不能在此有和网友交流的机会。


   1995年的冬天,我们夫妻二人去了Hawaii。在HANA看见山上有个巨大的十字架。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坚持要上山去拜一拜,看看十字架周围有没有 灵。花了挺大工夫,走的都是小路,窄路,花了的大气力,流了许多汗来到十字架面前,我太太做了祷告(她当时也不信)。我也不明白十字架的道理,只是看了十 字架,心里有种震撼感。没想到,那个爬山,就是预表了我一生要走的天路。


  虽然如此,我还是很难相信耶稣是唯一真神。长话短说,我后来终于去了教会。
   第一次去教会,被分到初级班。心里挺大的不乐意,觉得自己圣经知识不少啊。只有我们夫妇两个人。那位弟兄给我讲耶稣,我听得大不以为然。他说耶稣是童女 所生,所以,没有罪。我大大反驳:“亚当连母亲都没有,直接从神来,不是更圣洁啦?”这是大同教反基督教的最拿手难题。我也不期待这位弟兄能给我什么好的 回答。 


  他听了我的话,都急坏了。立刻翻开以赛亚书53章,念给我听。
  以赛亚书:53:6 我们都如羊走迷,各人偏行己路。耶和华使我们众人的罪孽都归在他身上。


  他就讲解耶稣基督钉在十字架,为我们的赎罪祭。说句实话,许多人给我传福音,从来没有给我说过这句话。要不就说,自己以前如何坏,现在怎么变好了。或者就说,信了耶稣有平安,有喜乐啊。我觉得我挺平安喜乐的。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救恩的道理。当时,一个十几年的迷解开了。


   我在十几岁时,《牛虻》的电影给了我一个巨大的震撼和疑问。我见电影里天主教弥撒镜头。见一个人被钉在十字架上,已奄奄一息。电影里有话:“神爱世人, 甚至把他的独生子赐给他们,叫一切信他的,不至灭亡,反得永生。”我听清楚了每个词,就是不明白意思。我在想:“这世界上有神吗?”“他爱我是如何体 现?”“他怎么还有儿子?”


  听完这位弟兄的话,我心里一热,强忍着眼泪点点头。在教会里,牧师讲得挺风趣。可是,众人每笑一声,我一阵阵的眼泪就落下来。我的脑海里,看见耶稣血淋淋地钉在十字架上,为了我的罪的缘故。“主啊,你为什么这么爱我,愿意为我死?”
  那就是我得救的经历。


  从那以后,我如饥似渴地读圣经,越读心里越明白。我着迷地读。两个星期就从创世记看到了启示录。在外开车,在两个福音电台间常切换,从一个Bible Study换到另一个Bible Study。教会的祷告会,特别喜欢参加。第一次祷告把我的太太没给笑死。基督徒词汇一句都不会,就敢开口。没办法,心里对主太感激了。他救了我,我要一心跟随他!


  信了主后,把观音扔了,把星象学书扔了。读了大同教的书,发现里面许多是迷惑人的,与圣经真理不符,扔了。信他的人,腹中流出活水江河来,我不再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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