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年前的見證 任是今天很多人的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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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得恩典的人
有一天,我默想 着:我是一个怎样的罪人,怎么也会得救呢?别人得救,好像还有理由;我这个人得救,真是从何说起?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想起了主耶稣所说的一个比喻:“一个 债主,有两个人欠他的债,一个欠五十两银子,一个欠五两银子,因为他们无力偿还,债主就开恩免了他们两个人的债。”(路七:41-42)。
我就说,哦!我就是那个“多得恩典的人!”我若想起我的罪有多重,我就要感激主救我的恩有多深!我不必因忆起我是怎样的一个罪人而颤抖;乃要因主救了我这样的一个罪人而向他倾注我的爱情,也要义无反顾地来向人见证他莫大的救恩!
我既不是生长在基督教的家庭里,又从未受过基督教的学校教育。所以,在我得救的时候,我并不知道那就叫作“得救”。那一天,是我重生的 一天,是我从一个罪人转到了神儿女的一天。今天回想到我得救的历史,虽然已是十二年前的往事,不能确定某种情形,是在某日某时发生,但那诸般的景况,好像 还在眼前。所以,我就用今天的话语,来说我当初得救的故事。
在我未得救以前的二十几年的历史中,我好像是与得救无缘、是不会得救、也是不肯得救的一个人。哪知在那些隐隐约约的迷梦途中,神都在暗中有他的安排,好像神把我拉也要拉进他救恩的圈子里来。
照我儿时的情形,虽然我不晓得天地之间到底有没有神,却习惯了一种祭,敬虔的态度犹如有神的存在。我因算命的瞎子信口开河,说到我将来 的命运如何如何,不免自负地想,将来要做一个怎样怎样了不起的人。当我每次看见人死了,或者听见人哭死人的声音,就不免想到人生是如此终局,就是负有盛名 了,又有什么意思呢?
当我入武昌女子师范的初时,虽然我仍不知道有没有神,但是,我总有些畏罪敬神的观念。我总有点害怕,如果我犯了 罪,虽然人不知道,若是有一位神在暗中鉴察了,终竟是不好的。等到学年稍深,知识也稍为多了一点,我就放任起来了。我想:
人力总可以胜天。物质文明每每都 是因人类的研究才有所进步,哪里有什么造物主宰?
某教员说:耶稣教、佛教、回教三教,名虽有不同,而其旨则一,无非是想拯救世道人心。当时,我极赞成他的话,我以为宗教的设立,必 是一些忧国之士,藉口神道以制约人心,使人有所畏惧,才不敢犯罪作恶,哪里有什么“天堂”、“地狱”?我的言行如何,冥冥中有谁来管我呢?这样,我就成了 一个心里说没有神,眼中也不怕神的人了。
若就我在学校中的品行说,我从未被教职员记过“过”,就人间的律法说,我也没有什么被定罪的事 实;就我在家庭亲戚中间的情感说,我是特别蒙他们钟爱的。但是,我的隐恶我知道,我的罪行我知道。不过,在我还没有知道有神的时候,我是“担心”地去把 罪;当我既认定没有神之后,我就“放心”地去犯罪了!我哪里是一个好人?更如何论到准备为人师表?成绩虽然好,不过是坟墓前的花草,一种死人的荣耀。侥幸 毕了业,道德却早巳破了产!写到这里,我真不能不追悼当年!
我虽然早年丧父,我却没有感觉到无父亲的苦处。当我正在实习准备毕业的时候,我就与我活泼快乐的日子告别了,进入了悲愁惨痛的境 地:我的母亲去世了!虽然我仍不承认有神,但我却不时地怨天。清贫如我的家庭,本来没有什么富贵的享受;但让我私心自慰地是,母亲爱我,我爱母亲;母亲盼 望我能成大器,我也盼望我能事奉母亲。一旦母女隔绝,我就不知人间还有什么比这更悲惨的了!我恨生不逢时,我问天为何苦我?
我的遭遇既然如此,我消极……消极到了极点。我到保定去服务,与我的一个夫姨同事。她怜爱我,但她并不能减少我的忧闷。当我与她谈到伤心事时,都恨不得放声大哭。那时,我学会了饮酒、听戏,但不过是强作欢笑而已。这个时候,我不管有没有神,也没有犯罪的乐趣了。
后来,到了天津,好像有很多机会叫我遇得见神,却因我的硬心与忽略,而终没有认识他。那时,我是在一家亲戚所办的学校里教书。课余,我有时是在书堆里生活,有时是在人所谓的娱乐中生活。只是我总不能得着真快乐。我的表舅,学粹品端,是我素所敬佩的。他是一名信徒。
有一天,他见我郁郁寡欢,就劝我说:基督教是乐观主义的,信的人生活愉快,并且有永生的福份。我不敢面驳其非,心里却笑他这样一个聪明人,竟然也会这样 迷信。他也曾讲到不必有忧虑,只要凡事祷告,必得着神的祝福。我好笑地说,若是考试的时候,你不必预备功课,祷告神,神还让你考第一的话,你的神才算灵。 他大概是这样回答我说:“人有人的本份当尽,神并不祝福懒惰的人。”他又讲到主耶稣还会再来的事。 我真以为这太离奇了!耶稣不过是千余年前的古人,又怎么会再来呢?笑话!笑话!事后我有时想,他不是一个爱说虚诞无稽话的人,难道真的有这事么?但 是,一转念间,让它去罢,管它作什么!
我到了一外国女传教士处去学英文,不久,就有人问我要不要“查经”?我漫然地回答说:“我是为着学英文而来的,我不要查什么经。”有人劝我到女青年会去 听道,我想,道德在乎自修就好了,到哪里去听什么道?这个时候,我是将“道理”和“道德”混为一谈,才有那样的口气。但是,我也不敢说那个女青年会必定是 讲道理,而不是讲道德的。
我有些厌恶教会的女教员。好像她们的装饰和态度,都使我生出不快的感觉。其实她们都还是朴实的,但是,我不愿与她们多有往来,并且劝我的一位朋友,也不要听她们的宣传。
有一天,我和几个表舅、表姨在一房间里谈话,一个说:“基督教有约束人心的能力,什么时候,我不能自治了,我也许会信它。”一个说:“基督教施圣餐时, 犯了罪的不敢领。”一个说:“基督教有善的有不善的。”我就说:“我欲君子斯君子矣,我欲仁斯仁至矣,何必甘心做宗教的奴隶,受宗教的约束呢?择其善者而 从之,又何必信它呢?”
但是,我口里虽然那样说,心里却又是这样想:为什么犯了罪的人,不敢吃“圣餐”呢?难道里面真有什么?若是我在那里,我有没有胆量 去吃呢?好像要去试一试,却又无此雄心,我有点怕,如果圣餐真有什么的话,以我这样的一个人,恐怕一领就要出事。(这可证明,我的良心告诉我是一个有罪的 人。)
我又暗暗打定主意,就是基督教的神是真的,我也是不信为好。因为我想,我不信他,他就管不到我了。这一次的谈话,虽然许多都是外行话,但是,我的里面却不免有些感动了。最后,我仍旧是让它去罢,管它作什么!
在一个暑假内,我碰见了一本《圣经》,揭开就是“创世记”,看了没有几章,就说:“这真是怪诞不经之谈。”跟着就不再往下看了。
一九一七年,江苏女子师范的校长,请我来任学校监事。我想藉此增加一点阅历,就答应下来。在动身前不多日,一亲戚持一份报纸来给我看,并且说里面有一段与我的前途有关。这一段的新闻大约是这样说:“南京女子师范的学生,因受音乐教员蔡女士(即
蔡素娟) 的引导,信仰基督教的已很多,此校不啻是一基督教学校了。并且校长又庇护蔡女士,将来恐不免排斥异己者。”我看了顿有难色。亲戚又说:“你不是个信徒,此 去恐无好结果。”我迟疑了一刻就说:“信教自由,总不能强迫我所不欲的,合则留,不合则去。”虽然明知不可,但不能不去,免得惹失信之讥。主意既定,就整 装南下了。
到校数日,始知事实竟与报纸所载的相反。蔡女土带领学生信教虽有,但校长庇护蔡女士和排斥异己,却绝无其事。不但蔡女土已辞职,而 且校长还告诉我说:“学生的家长反对自己的女儿信教,不免怪责到学校。”又嘱咐我说:“最好你防备学生一点,也劝劝她们不要信罢。”我听了这一番话,真是 “正中下怀”了,也就满口答应说:“我当然劝谕她们。”这样,我的心悬大释了。
真怪!一个音乐教员去了,一个姓郑的音乐教员来了,却仍 旧是个信徒。她几时开始注意我的,我就不知道了。但是,到了一九一八年的新年布道会,她就一再地请我去赴什么颜料坊福音堂的新年大会。这地方就是那位蔡女 士工作的地方。她恳切地邀请,我却诡诈地推辞,我胜过了她,我就不曾去过一次。同事中有人猜我快要信教,并且好像看见我至终要信似的。我极力的否认,就用 一句成语对她们说:“谓余不信,请观来日。”
就是这年的三月底,南京有鼠疫发生,时局也不大好,学校暂时停课。我与同事数人,护送学生回家,仓卒预备,备受艰难。由南京下关乘 民船至镇江,我坐在船头,观看两岸景色,有没有神的念头,不觉往来于我心。浩浩江流,是何人开辟?重重山岭,是何人堆砌?
自然界的形形色色,是何人点缀? 我这个人的生存或死亡,是何人管理?
宇宙之间有许多叫人不可思议的事,有许多超乎人所能做的事,若没有神,这些事将会如何解决?必定有 一位超乎人类以上的主宰。这位主宰必定是大有智慧、大有权能。这位主宰,我就假定你称之为“神”。我也不经意地问一个学生说:“你信不信有一位神呢?” 哦!这一次真是神藉万物来启示我,我不能不承认有神。
这正如
罗马书第一章19-20节所说:“
神的事情,人所能知道的,原显明在人心里;因为神已经给他们显明。自从造天地以来,神的永能和神性是明明可知的,虽是眼不能见,但籍着所造之物,就可以晓得,叫人无可推诿。”
从镇江到了上海,起初是住在旅馆,后来,因同事郑女士邀我住在她的同乡家里,意极诚挚,我乃移居于某寓。某日早晨,我笑对郑女士说: “你仓卒离宁时,曾带来圣经么?”她立即拿出圣经对我说:“我刚读到某章某节呢。”我顺便一看,就看见了罗马书第二章者28-29两节:“
因为外面做犹太 人的,不是真犹太人;外面肉身的割礼,也不是真割礼。唯有里面做的,才是真犹太人;真割礼也是心里的,在乎灵不在乎仪文;这人的称赞,不是从人来的,乃是 从神来的。”
这一段话,有的我不懂,但是,外面、里面、真的、心里、灵(当初我作“精神”解)、仪文,这些字眼很合我的心。我想:
我平日误会基督教了!原来基督教的圣经里面也分别真假,也注重实际呢。可见基督教的里面,不是没有理由的。
郑女土又读罗马书第三章29节给我听,就是:“
难道神只做犹太人的神么?不也是做外邦人的神么?是的,也做外邦人的神。”我想:“神难道也是我的神?我 一直以为即使有神的话,若我不信他,他就管不着我。但是,这里说,他也做外邦人的神。
如果他做我的神,我倒不能不注意一下。我所假定的那位真主宰,也许就 是这位神罢!”我有点要考察这个了,就对郑女土说:“以后你每天读圣经,请让我与你同读。”她欣然地欢喜答应了。
四月初,我要回南京,就向郑女士说:“我盼望得着一本《圣经》,不过最好是《文理圣经》。”(因我以为圣经虽有理,只是文字不免浅 陋,不能使我满意。我实在是个不明白圣经的人。)后来,郑女土果然送我《文理圣经》、《官话圣经》各一本,又借我《师生辩道论》一本。我读了《师生辩道 论》的序言以后,颇有帮助,就更有慕道的心了。
《文理圣经》固然是有了,但是,读又读不懂。因为我读圣经,像看历史地理一样,以为从头一页读到最末了一页,就可以了然于心,那知竟大不然,因此就有点乏味。
四月底,郑女士邀我到一位美国教土李女士家午膳(这位李女士,就是那位蔡女士的同工——
李曼女士), 我力辞不得,到底还是去了。这一次使我又担心、又怕羞。因为同餐的人中,有两个是女子师范的学生(有一位成了我今天的同工,何等奇妙!)我想不好了,我虽 然还没有信教,但今天被她们看见了,以后,我在管理上恐怕有点难处,所以很担心。饭后,只有李女士与我一起谈话,劝我信主,我说:“我不懂。”她请我一同 跪下祷告,我只好勉强跪下。祷告完了,刚起来,那些人又来了,
我真的面红耳赤,好像这样跪下是件可耻的事,但是已经跪过了。真的,一个没有得救的人,是不 容易向神屈膝的。
她们也曾唱诗,是特别为我唱的。中间的几句,到现在好像我还能听见,就是一首诗的末了几句:“我今为你祷告,我今为你 祷告,情愿我的耶稣,也做你救主!”那时我想:“信不信是我个人的事,她们何必这样恳切?”哦!到了以后,我盼望罪人得救的时候,我才懂得她们当日热切的 心情!
作别时,李女土勉励我回校后,细读“腓立比书”。我就照她的话去读,一直读完了四章。我顶喜爱第一章9-10节:“我所祷告的, 就是要你们的爱心,在知识和各样见识上,多而又多;使你们能分别是非,做诚实无过的人,直到基督的日子。”和第二章1-4节:“所以在基督里若有什么劝 勉,爱心有什么安慰,圣灵有什么交通,心中有什么慈悲怜悯,你们就要意念相同,有一样的心思,有一样的意念,使我的喜乐可以满足。凡事不可结党,不可贪图 虚浮的荣耀;只要存心谦卑,各人看别人比自己强。各人不要单顾自己的事,也要顾别人的事。”。这些话,好像比平常所讲的道德高得多。(其实里面还有更深的 道理,不过,我当时的程度不能领会罢了。)从此,我就爱读圣经了。
我每天必读几节圣经,只是我读完了,
并不把它放在桌上——怕被人看见 了。现在既然有恒心地读,按字面,除了些专门名辞典故外,其余也似乎还能懂。不过读的时候,有时这样想
:“如果这些话是真的,我就应当信;如果我信了,在 实际上却没有这么回事,岂不是枉然。”好像要信时(信圣经所说是真的),就有一个声音说,这是真的么?
有一天,读到马太福音第十四章 25-31节,耶稣履海这段故事,使我惊得几乎出汗。因为,主耶稣对彼得说:“你这小信的人,为什么疑惑呢?”这话好像也正是对着我说的。我想:“彼得如 果不疑惑,自然能走到耶稣那里;我如果疑惑,就如何能达到彼岸?”我就跪下,大约如此说:“若是真有神,若是这本圣经是真实的,就求你使我能信这本圣 经。”真的,我一起身,我就能信了。我也可以做一个见证说,从那一天起一直到今天,我对于
圣经“有不懂的”,却“没有不信的”。
我要学 习祷告了,却不知怎样“祷告”?有人给我一本《日日祷告文》,我看了以为不适用,因为它里面所说的,不是我要说的;我要说的,它里面又没有。后来我得着了 一本《祷告之要》,里面讲一点祷告的道理(此书是引一节圣经,讲一点意思。)我得了一些帮助,就略略明白祷告时,可以把心中的话向神说。
我祷告时,总是把 门窗都关好,这样做,不是遵行马太福音第三草的教训,其实乃是怕人知道了笑话我。
我也要学唱诗。找谁教呢?就暗暗请那次与我同餐的一个学生,抄了一首诗,并抄了一个简谱给我。何等的希奇,就是当我唱这首诗的第一节时,我定意信耶稣是我的救主了。
我今天还记得那天的光景,好像唱:“前有一日,我意立定:信靠耶稣,救我灵魂。”这一句时,我的手是握着的,态度是激昂的,心是很坚定地说,我今天立定 了主意,信靠耶稣,救我灵魂!唱到副歌“耶稣洗净我全罪孽”这句话,我真的快乐,好像是神对我说:耶稣已经洗净了我的全部罪孽。我不惧怕神了,因为我知道 从此可以与神亲近了。
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什么叫作“与神交通”。
不过我自己设一个比喻是:神在那一岸,我在这一边,中间是一条河,主耶稣好比桥梁、好比渡船,我藉着他才可以到神那里。今天我接受了主耶稣,我有了到神那里的道路了。
虽然在信主的前后,
我暗暗的到过附近的礼拜堂几次。但是,我所听见的,不过是些基督教超人的道德;我听看见的,也不过是些基督教开会的仪式。所以,
我没有听见过“福音”。
我在我自己的房间里,定意相信主耶稣的那一天,我只有一句话:我“信耶稣”了。什么叫“重生”?什么叫“得新生命”?我没有听见过。“信耶稣的人有永 生”那句话是听见过的,不过以为是说,信的人,将来要上天堂享永生的福气而已。哪里知道这个“永生”,就是在信的时候所得的“属灵生命”呢?
到今天想起来,以为“有永生”不过是“将来上天堂享永生的福气”,就太不逻辑了。如果说将来上天堂享永生的福气的话,圣经怎么说信“就有”永生——而不说“将有”永生呢?如果没有像神一样的永远生命,就将来怎能和永生的神住在永世呢?
可以说,我是关在自己的房间里,信了主耶稣做我的救主,我就是在这一天得救的。我这样的得救,岂是偶然的呢?不!不!我虽然走了许多迂回的路程,但还是 神暗中的安排!他使我尝到了人生的苦味,不过等我得知世界不是乐土,也不会给人真乐趣。他藉着自然界启示我,叫我不能推诿说没有神;他藉着同事引导我,叫 我能读圣经;他听了那几个做工的姊妹的祷告,使我能定意接受主耶稣做我的救主。哦!我得救了,并没有什么可夸的,我不过是个“多得恩典的人”!
我信了主耶稣,我在外面并没有什么大改变。第一,我不敢让人知道我是已经信了主;第二,我想我的罪,主耶稣已经洗净了,我就不必再负什么罪责了。我虽然 承认我有罪,我不能够胜得过罪;但是,我并没有神那样的亮光来定罪的罪,没有认识自己而恨恶自己。所以,我仍不免放松自己的行为。
还是后来,被神再一次光照的时候,我才知晓我的罪孽高过我的头,如同重担叫我担当不起!因我的愚昧,我的伤发臭流脓!那时,我也像 大卫对神说:“我向你陈明我的罪,不隐瞒我的恶;我说,我要向耶和华承认我的过犯,你就赦免我的罪恶。”(诗卅二:5)我也想起我亏负人的地方,就去向人 承认,我心里才得安息。
我既暗暗地信主,又不敢明明地出去做礼拜,因此,我的心总觉得不平安。有一天,读到路加福音第十三章8-9节:“我又告诉你们,凡在人面前认我的,人子在神的使者面前也必认他;在人面前不认我的,人子在神的使者面前,也必不认他。”我的心就更不平安了。
那个时候,我是这么想:我在人面前不认他,他就在神的使者面前不认我;他若不认我,我怎能得救呢?(因为我以为信耶稣是现在的事,而得 救是将来的事,并不知道这里是认不认的问题。)我就定意要在人面前,承记我信了耶稣。暑假快到了,我因着去留的问题矛盾不已——承认就得辞职,不辞职就不 能承认。校长厚待我,月薪不薄,一旦辞去,将何以对校长?又将何以谋生?几天之内,真是思潮百出,愁绪纷纭!
某日早晨,且起且思,尚未 离床时,忽然中似有一声音说:“
你不肯舍你所有的一切来跟从我?”这样一再地说,我大受感动,就祷告说:“主阿!我愿意跟随你,求你收留我!”就是这样, 我就辞职了。我当初决定,若有人强迫我信主,我就辞职;谁料到今天我辞职,是因为信了主呢!到底是神胜过我、救了我,我唯有感谢他!
职是辞了,到哪里去呢?真不知道何往?乃访问蔡女士(第一次主动去访问她),承认我信了主。她同我讲到知、行、福三者的大意,又勉励我:若跟从主耶 稣,就应当舍己。临别时,她说了一句很感动我的话,就是说:“手扶着犁向后看的,不配进神的国。”那时,虽然我还不能懂这句话所指的是什么,但是,“向后 看的,不配……。”这几个字却激励了我。
南京明德女子中学,是教会所开办的,有意请我去教学,我就答应了。一到学校里面,因生活习惯的不同,在形式上,我好像到了一个低落的地步;但转念一想,我之所以来此,是因着信主缘故,我又何必自怜呢?
我到了现在,以为信是信了,只因没有经过教会的试验,我就还没有基督徒的资格。转眼试验的日子到了(一九一八年十二月),就有人给我一本《要理问答》叫 我预备。那知临考的时候,书里的问题,我大多答不出。考我的是一位美国人郭牧师,他倒很通融地说:你就说说你是怎样信的罢。这样,我倒自由地有得说了。
最后,我的大意是说,主既救了我,苟有利于主者,虽摩顶放踵亦所不惜(我还不会说把自己献给主的话)。这位牧师,就打开罗马书第十三章一节对我说,这就 是这里所说:“将身体献上,当作活祭。”的意思。试验的结果,说我合格了;那一个主日,他们就接受我做一个信徒。在那一天,我才以为自己是一个基督徒;所 以,按当日的情形,我是以这一天为我得救的一个段落(实际上是早已得救)。
十二年来,我曾两度北去,两度回我故省。我昔日所重看的同学和同事,死者死,亡者亡;堕落的堕落,潦倒的潦倒。我真从心里说,若非主救了我,我何尝有异于她们?我的亲戚颇赞成我如此信仰,在他们想,我是得了基督教的安慰。
我感谢神!他不但救了我,并且也呼召我做了一个传道人。在一九二O年的三月,我就离开了明德女校教书的生活,与一位美国传教士黎姊妹同工。七年之久,我 得了她不少的帮助与造就。十余年来,我虽然度了些波浪式的基督徒的生活,但是,因着神的恩典,他带领我走了几段是我所不能走的道路,他使我顺服了几件是我 所不能顺服的真理。
最近三年多,我与几个同工的姊妹,住在上海租来的一座房子里,虽然在这地上,不再有我们的名誉和地位。但是,感谢主!我的主,他是我的荣耀!他是我的产业!他也是我的安慰!哦,有主就够了!
一九三O年十月十七日李渊如于上海寄庐《见证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