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秋: 运筹帷幄 谋及子孙――关于中国全球外交战略的一些思考[Z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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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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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筹帷幄 谋及子孙
           ――关于中国全球外交战略的一些思考
                         李寒秋
当今中国外交面临的任务是捍卫国家主权,争取国家统一,谋求国家利益的最大化。为此应当坚决地倾覆任何国家的霸权,促使国际外交权力结构走向多极化,为中华民族的发展争取最大的空间与尽可能有利的条件。

反对霸权、破坏单极世界与统一祖国

美国是目前这个世界体系的不折不扣的霸主,理论上中国应该与之建立最好的关系,但是这种选择深受美国的限制,主动权并不掌握在我国的手中。而且与最强者结盟,实际上就是将自己的生死祸福统统地交给了对手,使最强者的优势不可挽回,自己将永远处在弱势的地位上。从历史经验来看,只有打倒霸权国家,才能够为包括中国在内的中等强国的生存与发展开辟新的空间。中国如果要做一个“负责任的大国”,那么就意味着必须主动积极地参与国际均势外交斗争,按理出牌,轮番坐庄,建立和维护多极化的世界格局。中国没有义务维护以美国为首的统治世界的体系,美国的霸权地位和美国主导的国际秩序由美国来维护,因为美国已经通过这种霸权地位和国际秩序榨取了几乎是无限的利益,因此中国不必自作多情,越俎代疱。如果美国仅仅就因为中国对美国持不驯服的态度而集中全部力量来对付中国,那么这恰恰就证明了美国并不是一个“公正、宽厚和负责任的领袖国家”。因此中国还是应该以积极的均势外交政策来消解美国的霸权,以有效地保卫中国的国家安全和国家利益。

美国现在奉行着遏制与肢解中国的政策,因此反对美国的霸权,消除这种威胁就是中国外交的基本战略。均势外交和联盟体系是任何一个崛起中的大国包括中国在世界上站稳脚跟的必然手段。在外交斗争中选择盟友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是极为重要的步骤,盟友要为我所用,但是又不应该给自己造成威胁,至少这种威胁应该是有限的、同时也应该是可以预测与控制的。而美国对我国的威胁就属于无限、不可预测和控制的,美国对我国的社会制度,经济建设、领土完整与国家统一等各个方面都有进行大规模破坏的能力与手段。不管中国政府作何种努力也不可能有绝对的保证能够消除美国对我国进行遏制和破坏的动机。美国对中国造成了全面与现实的威胁,如果中国打算作为一个统一和富强的大国甚至是领袖国家继续存在下去,那么任何关于中美之间结盟的想法都是没有现实根据的。

当然,美国的霸权在正面上是打不倒的,而且中国去正面和直接挑战,将落得与德国或者日本一样的下场。中国没有必要跟任何对手打仗,不管是台独势力、日本还是美国。如果损失可以承受,发展的前途有保证,让美国人来盘剥中国的一部分利益也许也不算什么。不过,以积极的态度来推行均势外交政策,将中国的损失减少到最低程度,这总是可行的,也是必要的。在外交斗争中,经济上合作与政治上对抗是并行不悖的两种手段,在政治上获得了优势就必将更好地保全和扩展在经济上的利益。反之,如果没有在政治军事上遏制对手的手段,又怎么能够保证长久的经济利益呢?

中国外交尤其是中美关系的最敏感问题是台湾问题。对于中国来说,台湾是美国霸权多米洛骨牌最后的同时也是最坚固的一张牌。中国独自强行解决台湾问题,将肯定导致美国的干预和打击。中国政府目前的对台政策是稳健的,尤其是在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后,有利于在经济上统战台湾,这是完全可行的。但是美国的经济实力与经济吸纳能力以及军事投送能力远远大于中国,这个结果取决于美国是否对这个过程进行干扰破坏。一味对美妥协,加大中美之间的经济政治合作也不见得美国会同意中国收复台湾。这种政策正好就是向美国表明中国政府在收复台湾的问题上进退两难,无计可施,完全指望美国的善意与慷慨,那么又怎么可能指望美国会自觉不自觉地放弃制约中国的这张王牌呢?

美国的霸权是集超级军事武力、金融霸权、高科技霸权、传媒、信息与文化霸权以及人才吸纳中心等等于一身的综合霸权,不是中国可以独自施加决定性影响的。美国的霸权应该也只能从其他方向去推倒,台湾问题必须从其他方向获得间接解决的渠道。中国外交不应该被台湾问题牵着鼻子走,不能让美国握有对中国外交的实质性的否决权。中国应该借鉴当年的英国与美国的崛起为世界霸主的历史经验。这两个国家都是利用别的国家出头为本国火中取栗,英国是利用荷兰和法国破坏西班牙的霸权,美国是利用德国冲击英法的霸权。因此中国也应该也必然要如法炮制,利用别的国家去冲击美国的霸权。如果美国霸权在全世界范围内最终崩溃或者动摇,其必然结局之一就是台湾回归中国。

如何看待美国的霸权

美国在阿富汗和中亚的存在,是仅仅要控制中亚的石油资源,还是针对中国进行战略包围,或者兼而有之?美国的南亚政策,究竟是抛弃巴基斯坦,联合印度反华,还是双管齐下,既扶持巴基斯坦,又支持印度,以促使势力均衡和长期保持印巴对立的格局,将南亚格局中东化?美国阻碍台湾回归中国到底是为了普及民主制度还是为了赤裸裸的国家利益?台湾独立是因为台湾人的愿望还是美国人的愿望?美国是仅仅希望维持台湾的现状,还是试图将台湾问题作为外交杠杆来干扰、分裂和摧毁中国?这一切对于中国来说其实都没有什么根本性的区别,因为美国在中国的战略边疆和未统一的海外领土上保持主导性的存在,这对于中国的国家安全与国家利益来说就是不可接受的损害。

美国究竟是有一套清晰完整的计划要灭亡、分裂或者奴役中国还是并没有什么清晰完整的计划,而是相机行事,趁势邀利,仅仅是将中国的能力局限在一个对美国不能造成多大威胁的地位上,这两种情况就中国在世界外交格局中的处境来说没有本质性的区别。至于美国国内实行的到底是真正的宪政民主制度还是财富寡头专政,不会改变美国霸权的性质,更不可能改变包括中国在内的发展中国家在美国的霸权下的不利处境。十九世纪的德国大战略家俾斯麦说过,“政治是可能性的艺术。”中国不应该仅仅关心美国对中国到底抱有什么意图,因为美国的意图将随着中美之间力量对比的变化而变化。所以决策者首先要关心的是美国对中国到底有多大的优势,这种优势有可能对中国造成多大的伤害。因此中国外交唯一严肃的主题就是如何使用一切手段来抵消这种优势。中美矛盾或者说是中美竞争的最关键的问题就在于,美国有很多的能力包括损害中国利益的能力而中国没有或者不如美国的能力大。美国在中国的海外领土和战略边疆地区肆无忌惮地插手和活动,而中国却不能对美国如法炮制。比如说,中国就不能够扶植操纵夏威夷或者加利福尼亚分裂势力以困扰美国。对于中国来说,这就意味着不公正,不对等,不平衡,不利于中美之间建立真正平等友好和互惠互利的关系。因此中国就必须积极推行均势外交政策,剥夺美国的这种能力,使中美之间的力量对比恢复平衡,这样才能够为中美之间建立平等友好和互惠互利的关系打下坚实的基础。

这个世界上任何构造与关系都有可能是虚假的,只有权力结构与利害关系才是真实的。这个世界上任何事物都有可能改变,但是只有人性、历史事实与地理环境不可能改变。因此,一个大国制订外交政策的时候首先应该从人性、利害关系、权力结构、历史经验以及地缘政治的原理出发来构筑大战略,而不仅仅是跟踪对手的短期的对策,应付公众的临时性的压力。只求太平无事,总是不了了之。一个国家的决策者制定外交战略的时候要以大概率事件为基准,世界格局的常态就应该是均势格局,单极世界或者两极世界都是不正常的;一个国家就应该是统一的,长期分裂或者特殊地区独立半独立的局面就是不正常的。决策者在制定外交战略的时候要考虑外交战略在尽可能长的时段中有效,比如说五十到一百年,这样才能够保证外交政策的连续性和稳定性,才不至于被对手的战略欺骗行动所毒化。“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在外交斗争中,最重要的就是决策者要有大战略思维,并且在这个方面胜出对手一筹至少是力求势均力敌。

中国不应该过分关注中美之外的其他国家尤其是那些大国究竟是倾向美国还是倾向中国,因为这种倾向将随着中美之间的力量对比以及均势外交政策的推行而发生微妙的变化。在国际政治中不可能有什么歃血为盟,签字画押之类的单方面的许诺和保证。即便有这种举动,最好还是不要过于当真。外交斗争不是请客吃饭,不是走亲访友,不是做官样文章,不是审讯犯人,不是将心比心,甚至也不是报仇雪恨。感情、证据、动机与诚信在外交斗争中统统都可以忽略不计。外交斗争的根本目的就是营造有利于本国的天下大势,并不需要斤斤计较于国家之间的恩恩怨怨和人情往来。至于那些仁至义尽,哀兵必胜的表演,希望它们仅仅就是表演而已,没有使中国人民受到任何实际的损失或者损失不大。我个人认为,以追求国家利益的最大化为目的的现实主义的均势外交是中国崛起为世界一极或者领袖国家的唯一选择。那些正心诚意的道德外交、温柔敦厚的人情外交甚至磕头作揖的消气外交也许也还会有一定的用处,不过就不是这篇文章所能够探讨的了。

中国的地缘政治处境和周边国家联盟体系

目前客观存在的中美俄大三角关系是美国强加给中俄两国的,就如同当年的中美苏三角关系是苏联强加给中美两国的一样。对于中国来说,这个三角关系是自然存在的,并不需要中国去主动建立。中国的一切外交斗争的目标就应该在这个三角关系中争取主导地位,但是目前这个关系的主角是美国,这也是中国目前面临的一个现实威胁。限于实力,中国在可以预见的一段时间内还不可能在中美俄大三角关系中去充当主角,只可能另辟蹊径进行战略迂回和削弱美国的相对优势。为此中国需要两个三角关系即中俄印大三角关系与中俄日大三角关系,来对中国的全球战略进行支撑,以抵抗美国的压力和防止美国抢得先手,在中国的邻国间推行挑拨离间,分而治之的战略。

中国是一个大陆半沿海的国家,海外军事投送能力有限,被美国势力封锁在第一岛链内,四周的大国有俄国、印度和日本以及在韩国和日本驻军和公开操纵台独势力的美国。中国处在俄国、日本与印度之间,是唯一同时与这三个国家都接壤或相邻的国家。因此中国是中俄印和中俄日这两个三角关系的中心枢纽国家,中国必须在缔结这两个三角关系中发挥主导作用,以为中国打开最大的外交生存空间。美国是中国的头号对手,并且因为台湾问题与中国的矛盾不可调和。在这个战略前提下,不管中国如何不愿意,俄国、印度和日本就是中国联盟外交的直接对象。中国的逐渐强大必然在地缘政治上对这三个国家造成威胁,因此如果让这三个邻国获得了相对于中国的完全的行动自由,说不定它们会联合起来压制中国以求彻底消除这种威胁。如果中国相对于这三个国家获得了完全的行动自由,那么同样也会让这三个国家心生怀疑,是否中国对它们有不利的图谋,结果还是会互相联合以自保,其效果跟第一种态势完全类似。与周边国家缔结联盟体系,固然意味着中国放弃某些行动自由,但同时这也是为了限制潜在对手的行动自由。因此,缔造互相利用、制约与防范的联盟体系是中国周边外交唯一可行的政策。

中国目前在地缘政治处境方面与十九世纪统一后的德国有极大的类似。当年的德国领袖俾斯麦为了消除周边大国对德国的围剿态势,与奥地利和俄国建立了复杂的同盟体系,有效地为德国和欧洲保住了将近半个世纪的和平。按照俾斯麦的本意,他未必愿意占领法国的阿尔萨斯和洛林,因为这让法国永久性地与德国处于不可调和的敌对状态,使得德国外交丧失左右逢源和八面玲珑的优越地位。他也未必愿意与俄国和奥地利结盟。因为俄国土地广袤,人口众多,经济发展迅速,对德国太具有潜在的威胁。俄国的扩张欲望集宗教狂热、民族主义和地缘政治之大成,无边无际且难以限制,是一个极难缠的盟友。但是与俄国疏远对于德国来说完全办不到。俄德两国是邻国,德国的产品和资本要进入俄国,俄国也是一个比较发达的世界大国,俄德两国间不可能仅仅维持一种纯经济的不冷不热的关系。任何一个强国都希望邻国是弱国,俄国就希望俄德之间维持一种俄强德弱的局面,就象在拿破仑战争前后俄国跟普鲁士的关系一样。俄国对德国既羡慕嫉妒,又恐惧憎恨,如果德国不预先与之建立一种互相约束的关系,俄国马上就会跟德国的死敌法国建立联盟关系以求首先在地缘政治上,然后在经济方面削弱德国的优势。

德国的忠实盟友奥地利匈牙利二元帝国则是一个靠着中世纪的统治形式勉强维持的一个四分五裂的国家,对德国帮助极少,拖累很多。普鲁士当年在对奥作战胜利时或者在普法战争中胜利时完全可以将其占领甚至合并,之所以放过了奥地利完全是因为俾斯麦不愿意让信仰天主教的奥地利本部进入北德意志联邦或者德意志帝国,从而削弱信仰新教的普鲁士操纵这两个本质上是各邦联盟的统治体系的能力。同时抛弃奥地利帝国的德语区以外的领土,将使得东南欧一带王纲解纽,天下大乱,给其他大国在其间挑拨离间和扩张势力提供了机会,这种格局对统一的“大德国”来说是不可接受的。不如保留奥地利帝国,依靠其统治民族奥地利的德意志人,以圆滑的手段和审慎的作风将那些在种族、宗教和文化上千差万别的民族联合起来,使它们在一个统一的政治框架内共存,这在根本上有利于欧洲的和平和德国的利益。如果德国与奥地利保持疏远冷淡的关系,奥地利或者将孤注一掷向奥斯曼土耳其扩张,造成大国尤其是俄国干涉的局面;或者将屈服于俄国的压力,给予本国境内的斯拉夫人以民族自决权;这两种情况最终都将削弱奥地利的大国地位,有利于其他大国――英国、法国和俄国的对奥地利和东南欧地区进行操纵,这对德国都不利。因此与其在事后与其他国家去竞争控制奥地利,不如在局面还平静,德国的地位强大,奥地利还没有过分削弱时主动缔结联盟关系,以求获得对奥地利外交政策的否决权,保全奥地利的大国地位,避免邻国的轻举妄动给本国带来不可预料的灾难。

俾斯麦以及后来的德国外交决策者其实都希望与英国达成谅解,德国与英国互相承认或者默认彼此的欧洲霸权和世界霸权。无奈英国将德国视为欧洲均势的破坏者和英国霸权的挑战者,不仅不肯和德国妥协,而且暗地里支持一切国家的反德倾向。最终,因为德国的欧洲安全体系缺乏英国这个最重要的不出场的主角,同时俾斯麦之后的德国外交的决策者因缺乏智慧和手腕,追求一种比较透明和简单的外交政策,放弃了德国与奥地利和俄国三国间的复杂联盟体系,建立了太具有针对性和缺乏弹性的德奥双边同盟,从而使俾斯麦担心的反德大联盟最终建立了起来。

历史的经验与教训值得中国借鉴。与德国一样,作为一个被其他大国包围的大国,中国不可能只制订某种透明和简单的外交政策。目前中国所处的地缘政治环境既不允许中国光荣孤立,独善其身,也不允许中国仅仅依靠中俄联盟。现在的周边国家中除了日本对中国拥有强势地位以外,印度与俄国对中国都处于弱势。对于中国来说,保全俄国的大国地位、成全印度的大国地位以及默认日本的大国地位,分别与之结成结盟,有利于在周边外交中获得主动地位,有利于减少与周边国家的误会和摩擦以及霸权国家在中国周边国家中进行挑拨离间。美国的霸权实质上不容中国置喙,中国目前也缺乏与美国进行讨价还价的本钱,中国只有积极去缔造周边国家的联盟体系,才能够加强在对美外交和争取国家统一斗争中的地位,更重要的是破坏美国在中国的周围建立反华大联盟和利用中国内部的热点问题挑起战争以彻底打垮分裂中国,制止中国挑战现存国家秩序的图谋。

中国的全球外交框架

在一九九八年,世界各大国之间的双边关系的框架基本建立起来了。中俄之间的“战略伙伴关系”、中法之间的“全面伙伴关系”、中美之间的“建设性伙伴关系”、美俄之间的“战略伙伴关系”以及俄法之间的“优先伙伴关系”。同时,法美之间的关系是同属于大西洋联盟的政治军事联盟。这四个大国之间的全部六种组合关系都已经浮出水面,这样看来,站在中国的立场上,中美俄大三角关系与中法俄大三角关系都是一个客观的存在,是中国外交斗争的两个互相依存与互相影响的框架。中国政府的一切全球性和战略性的外交行动都必须在这两个框架内来考察与进行。

作为中美俄大三角关系的替代品与真正的对立面,中国应该尽可能地使中法俄大三角关系完善有效。在全球范围内,中法俄大三角关系就是对中美俄大三角关系的替代。这个关系的主角肯定将是法国,因为法国是一个真正的世界性的大国,除了相对于美国比较弱小以外,它什么都不缺,具备一个全球大国甚至是领袖国家的任何一种要素。因此,中国和俄国加强法国的实力,帮助法国重振真正意义上的世界大国的地位,将使得大西洋联盟内部出现深刻的裂痕。使得美国要花费更多的时间、精力与财力来平息这种裂痕,从而将减轻对中俄两国的战略压力。中国、俄国与法国之间的大三角关系才是真正的全球进攻性的,才能够彻底动摇霸权国家的优势,使世界外交格局恢复到均势状态,因此中国的最高战略是要把法国推到反美的最前线去。法国现在的反美愿望和决心到底有多大,这当然是一个未知数。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种愿望与决心将随着法国对美国劣势的缩小和对其他欧洲国家优势的扩大而越来越大。法国从来就不是一个谦虚谨慎、善于克制的国家,要它去韬光养晦,永不出头,比要它灭亡还难受。而且对于中国来说,即便要推行韬光养晦的战略,那么也要有其他国家出头的客观现实才能够如愿以偿。目前中美矛盾大于美国跟任何一个大国的矛盾,如果没有一个大国对美国形成挑战,那么美国可以集中力量在它愿意的任何时候对中国进行骚扰破坏。因此在自我孤立的情况下韬光养晦,决不当头,这完全是自欺欺人。

也许有人担心中国会被法国出卖,担心法国依仗同中俄两国的特殊关系来要挟美国做出让步,以建立法美两国之间的特殊关系,这在法国来说倒是有极大的可能。不过历史经验告诉中国,在意识形态斗争极为激烈的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初的时候,法国的领袖戴高乐将军希望跟美国建立特殊关系,当时他提出了美英法三国世界指导委员会的主张,结果却遭到拒绝。当时还是冷战正酣的时代,美国连这点形式上的让步也不愿意,难道在当今赤裸裸的国家利益竞争的时代还会对法国青眼有加?美国策士布热津斯基就曾经不冷不热地嘲讽,“法国不大不小正好是个中等的欧洲大国。”事实上,一个国家的外交政策并不由短期利益的诱惑所决定,而是由长期的文化历史传统决定。美国对于本国的救命恩人法国是这样刻薄寡恩,是由其冷酷无情,精明势利的的民族天性决定的,不会幡然改变。从法国的遭遇也可以看出,中国如果采取加强与美国联系的单边外交政策并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难道中国人比法国人在种族文化与政治制度上与美国更亲近些?

根据利害关系与权力结构,可以认为,中法俄三国联合起来,将给法国获得最大的利益与战略空间。这肯定是事实,不过对中国来说也没有什么妨碍。法国的外交地位的增强通常会引起美国以及英国的不快,法国的优越地位一向就是被盎格鲁・萨克逊人极为嫉视的。两次世界大战之间尤其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初期,法国在欧洲获得了霸权地位。英美两国便联手利用了一切手段如货币金融政策搞垮法郎和扶植德国复兴等等削弱了法国的经济实力,摧毁了法国的政治军事霸权,最后导致法兰西第三共和国的灭亡。这段历史恩怨是戴高乐将军后来反美的极其重要的原因。即便美国为了破坏中法俄大三角关系而给予法国特殊优惠,那么法国也会明白,正是这种三角关系的存在对美国造成了巨大的威胁,因此美国才会额外对法国施加恩惠。因此为了加强法国对美国进行讨价还价的地位,就必须长期稳定地保存这种三角关系。如果美国对中国与俄国如法炮制的话,那么上述推断中所蕴含的利害关系也是同样成立的。中法俄三国建立稳定有效的战略联盟关系,并不是互相喜爱,甚至也不是互相帮助,也可以不以反对美国的霸权为宗旨,而是要形成一种客观存在的态势,削弱美国操纵世界局势的能力,使得美国在做出战略决策的时候不敢无视中法俄三个国家的存在与利益。至于背叛与忘恩负义,这是国家的特权和国家行为本质,永远也不可根治与消除。国家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是以利合,无利则散,只要在事实上削弱美国霸权的目的到达,其他的行动可以不予关注。

中俄联盟是中国外交的基础与底线

俄国是中国外交格局中最重要的国家,无论与其友好或者敌对,中国都不可能离开它,彻底脱离接触。不象美国或者法国,因为不与中国接壤,有可能与中国毫无关系。在中国全球外交格局中的四个大三角关系中,俄国都占有一席之地,由此可见俄国在中国外交战略格局中的头等重要性。任何关于中国应该抛弃或者孤立俄国,甚至利用俄国的困境和西方国家尤其是美国全面合作以求收复中国失地的想法都是极不现实和极为有害的。

俄国要成为一个世界大国,在地缘政治上必须在三个方向同时出击:首先要在东欧地区保持攻势,为此需要与乌克兰与白俄罗斯进行亲密合作,要使芬兰与波罗的海三国保持友好中立;其次要在高加索、中亚各国以及蒙古保持强大的影响力,直接占领或者作为对中国的缓冲国;最后就要在远东地区保持军事优势。中国的应对是,尽可能的满足与支持俄国在东欧、高加索三国以及除土库曼斯坦以外的中亚四国的特殊地位与特殊权力。让俄国陷在这些地区不能自拔,同时也可以使俄国跟美英势力以及德国和土耳其的扩张战略发生严重的冲突,从而削弱俄国在中俄边境问题上与中国讨价还价的地位。使俄国保持一个世界大国至少是地区性大国的地位,从势力均衡的角度对于中国来说是有好处的。中国只需要表态承认俄国在独联体中的领袖地位,并不需要付出更多的现实性利益。再说,前苏联集团国家也不值得中国为之操更多的心。不管俄国决策层对北约东扩到底是持何种立场,中国应该对俄国明确表态,支持俄国反对北约东扩的立场,支持俄国推行独联体国家一体化的政策。同时支持俄国打击俄国境内的分裂分子,以换取俄国对我国打击国内分裂势力的行动的支持。至于远东地区,俄国在目前不可能对中国再形成有效的威胁,保持俄国在远东地区和北太平洋的存在,有利于遏制日本和美国势力,对中国有相当的好处。

中国在俄国实际上也是中国的战略边疆地区中亚应该保持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是一个复杂的问题。在中亚诸小国扩展影响对于中国是一个不小的诱惑,但是从维护势力平衡的角度出发,还是承认俄国在中亚拥有行动自由,以换取俄国承认中国在外蒙古和台湾拥有行动自由为佳。美国悍然发动阿富汗战争,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为了对抗与拆散“上海合作组织”。同时为了中亚石油经过巴基斯坦和阿富汗输出,扶植美国石油利益的代理人卡尔扎伊上台。今后美国在中亚的军事、政治与经济存在将是长期的,中国必须做好外交反击的准备。中国目前最好的手段是简化外交格局,与俄国达成互惠性协议,中国同意俄国在中亚诸国享有特殊地位,与此相对应俄国必须同意中国在外蒙古享有特殊地位。这样有利于遏制美国和其他西方国家在这些敏感地区扇风点火的能力,也使得中国对于中亚格局不至于过分敏感。中国没有必要跟俄国去竞争控制中亚地区,同时又要将美国逐出中亚地区,为此中国应该支持俄国在中亚地区占据主导地位。目前的“上海合作组织”最好更名为“中亚安全与合作组织”,总部设在某个中亚国家,以保全俄国的体面和消除俄国对中国的猜忌。中国凭借与俄国的联盟关系以及事实上在中亚的存在照样可以在其中起重要作用。集中抗美的力量,保持国家的相对行动自由而不是深陷在地区地缘政治的泥潭中符合中国当前的国家利益。台湾问题还没有解决,中国不应该主动制造那种利益很小,风险很大的外交死结。

对于中国来说,保全俄国的世界大国地位,支持俄国在三个战略方向上的存在,有利于分散美国对中国施加的压力,有利于缔造势力均衡的外交格局,有利于中国在其间纵横捭阖,防止外交局面彻底失控。一个彻底衰落软弱,复兴无望,在地缘政治方向上进行全面收缩的俄国,不仅易于铤而走险,而且容易被美国彻底控制,中国将减少战略选择的空间。因为中国要么去跟美国竞争控制俄国,要么将要面对白种人国家大联盟的包围。不如在俄国处于相对衰落软弱,缺乏讨价还价实力的时候,预先跟它达成妥协和战略安排,以降低在日后遭受报复的风险。俄国与中国有着地缘政治上的冲突,但是与俄国的联盟从反抗美国的压力的角度出发,对中国来说是十分必要的。这个结局不是中国所选择的,而是由地缘政治规律以及世界经济政治格局所决定的。不过,简单的中俄联盟的作用是有限的,是一个比较单纯的军事上的联盟而非政治、经济与文化上的全面联盟;是局限在东亚地区,而非全世界性的;具有与日美联盟和北约针锋相对进行对抗的性质,因此不但不能消解日美联盟与北约,反而将加强了日美联盟与北约。

同时,俄国与中国有太多的历史恩怨,有太多的利害冲突。单独的中俄联盟,具有极大的不稳定性,容易被美国挑拨离间,分而治之。必须再加上一个国家,这样才能使得中俄之间的联盟关系更加稳定有效。这样的国家是印度和日本。中俄印与中俄日这两个三角关系是防御性的,既有反对霸权国家的考虑,但同时也是彼此之间的防范。让俄国、日本与印度这三大邻国同时获得完全的行动自由,对中国有极大的不利。与此类似,如果中国获得了相对与上述三个国家更为优越的战略地位,能够完全自由行动,也会对上述三个国家造成极大的威胁。四大国的两种互相分离战略态势都有极大的可能导致俄国、日本与印度三国联合起来压制中国的危险局面,最后被美国彻底操纵与利用。因此中国必须未雨绸缪,主动去塑造均势格局,而不是在危机来临的时刻被动应付。

俄罗斯最近与北约建立了伙伴关系,成为了北约决策中心滥竽充数的一员。俄国的这种选择究竟是历史文化意义上的,还是政治经济战略上的;究竟是长期的国策,还是短期的对策;究竟是洗心革面,还是卧薪尝胆,这对于中国来说并没有根本区别。俄国可以改变外交政策,可以改变民族感情,可以改变联盟体系,可就是改变不了俄国的地缘政治环境。俄国是世界的一极,独立而且强大,人口众多,国土广袤。无论俄国与美国是何种关系,它的存在和强大对美国总是会产生制约和平衡的作用。中国不应该以俄国加入北约为由对其进行疏远,相反倒是应该更加加强中俄合作的力度,以保全俄国的大国地位和独立态势,因为任何一个大国的抵抗力量和抵抗意志的消失只可能有利于霸权国家而不是像中国这样的中等强国。如果中国把俄国逼到走投无路的境地,那俄国也许会假戏真做,彻底投靠美国,成为北约的前锋和打手,配合美国的世界战略对中国进行遏制与破坏。因此中国无论如何也不能削弱与俄国的联盟关系,必须随时给予俄国以最大的支持,加强俄国与北约的抗衡能力,防止俄国被美国主导的北约组织彻底吸纳或者拖垮。

俄国总统普京在俄美蜜月期间已经公开表示,俄中关系优先于俄美关系。事实上,这个判断说明俄国决策层知道,正是由于中俄联盟实质性的存在,才使得美国愿意对俄国做出较大的妥协和让步。如果中国在美俄之间保持袖手旁观的态度,俄国是不可能得到美国目前的优惠待遇的。这种事态也可以反过来警告中国,如果在美国的威逼利诱下放弃中俄战略联盟关系,只有死路一条。可以预言,俄国为了保持美国的这种优惠政策,将会继续深化与中国的合作以增强对美讨价还价的地位。在联盟关系中,助人即助己。中国应该知道,如果在要挟美国进行让步方面,中国从中俄联盟中不如俄国获利大,那也是因为中国的国家意志、国家实力以及国际战略处境等等方面统统不如俄国优越。因此中国目前要做的就是振奋国家意志,增强国家实力以改善中国的国际战略处境。而其中首要的步骤就是继续加强中俄联盟关系以加强中国对美国讨价还价的地位,而绝不是放弃中俄联盟关系,自我孤立,以求得美国的善意回应。

中俄印、中巴印和中俄伊关系

印度对于中国来说一方面类似于当年的奥匈帝国对于德国,另一方面也类似于当年的俄国对于德国。总而言之,印度是一个很难缠的邻居,建设性的能力很小,因为国内各民族四分五裂、种姓对立和贫富分化走向极端;破坏性的能力倒很大,就因为可以纠集一支庞大的军队并且还掌握核武器。中国对其敬而远之虽然是可行的办法,但是从长远的趋势来看,让印度相对于中国获得完全的自由,对中国极为不利。印度既有对中国进行大规模干扰的能力,也有进行干扰的动机。如果印美之间达成妥协,印度服从美国的外交战略对中国进行遏制,以及如台湾新人类李登辉所希望的那样跟日本和台湾夹击中国,这两种前景对于中国来说都是极为严峻的。如果中国把印度这枚外交棋局中重要的棋子放弃,任由美俄两国使用,这对中国来说极为不利。印度是跟中国接壤的国家,中国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与它的纠缠。中国没有当年英国和美国在国家力量上的相对优势和优越的地缘政治环境,不可能无视印度的存在,推行永久敌对与冷淡的对印政策。

印度与中国之间目前存在的这种微妙的敌对状态究竟是因为现实的地缘政治矛盾,还是因为抽象的大国地位竞争;究竟是因为中国支持巴基斯坦导致印度的敌视,还是因为印度的威胁导致中国支持巴基斯坦,这些问题的真相都无关紧要。问题的关键在于中国不能在中美对抗的大格局中,在周边国家中再树立一个强大的对手。印度在中国的各大战略对手中最弱小,不过中国最好不要因为印度最弱小就打算长期对抗下去。其实印度恐怕也是这么打算盘的,因为中国在大国俱乐部中也是最弱的,向中国挑战风险最小,收益最大。因此中印之间及早解决边境问题和互相妥协合作才是长久之计。对于中国来说,对手比较弱小,才好达成妥协,做出一点让步也不至于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中国当然应该继续发展综合国力,保持对印度的全面优势,但是没有必要引起印度的敌意。不管中印之间的边境争端能否顺利解决,中印之间至少可以达成以下谅解:中国保证不干涉克什米尔问题,但是要以印度做出相应的让步,保证不得以任何形式支持藏独、疆独与台独势力;中印两国在世界贸易组织的框架内进行南南合作,领导发展中国家,共同对西方势力进行抗衡;中国公开大力支持印度在不结盟国家集团中起领袖作用,在联合国安理会斯永否决权时听取印度的意见等等,这种两国亲密合作的格局可以或多或少平息印度对中国的怒火与嫉妒。中印之间的联盟并非出于相互喜爱,而是出于互相利用与提防。是为了防止印度自行其是,采取危及中国的国家安全与国家利益的行动的预防性措施。中国要防止台湾与印度进行勾结,进行危及中国主权与利益的阴谋活动;防止俄国与印度联手制约中国;防止印度、日本与美国三国联合起来夹击中国。与印度结盟就可以在这些斗争中掌握主动权,赢得先手。印度并非对西方惟命是从,但是印度要进行反美与反西方的活动有赖于中国的支持。与印度的结盟可以使得印度与中国都同时摆脱孤立地面对西方国家压力的处境。

中印之间除了存在边境纠纷以及针对印度的中巴联盟以外,缔结良好关系的障碍还在于,中印两国都是在经济权力结构中同一等级与地位的国家,中印两国经济发展战略蕴藏着更大的冲突,两国的经济没有互补性,在政治上存在着竞争性。这些矛盾的存在需要两国政府进行密切的磋商与协调,防止这些矛盾被西方列强恶意利用。中印之间的广泛合作,就是防止这种冲突激化的手段之一。当然,要形成中印之间的亲密合作的关系缺乏充分的粘合剂,仅仅依靠中国政府的善意表示或者让步还是不够的。因此必须把俄国拉进来,才能够形成稳定的三角关系。俄国外交界也有过一种提议,建立中俄印三角联盟,这是完全可行的外交格局,对于中国来说利多弊少。(苏)俄印关系在地缘政治上本有共同遏止中国的考虑,但现在俄国跟中国已经建立了有效的联盟关系,中国两面作战的噩梦基本消除。因此顺势清理与印度的矛盾,消除地缘政治上的隐患,以将对中国的威胁化为无形,这种政策对于中国是势在必行的。因此,中国政府必须主动去塑造中俄印大三角关系,利用这个三角关系增强中国的外交战略地位。对于任何国家来说,良好的外交态势都是不会自动来临的,需要决策者以巨大的勇气、智慧和耐心去争取。中国要尽量避免与印度直接对抗,这根本改变不了中国在国际外交权力结构地位与解决本国的任何问题,在中印边界的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上适当地做出让步不会象坐视台湾独立一样导致多米诺骨牌效应以及地缘政治处境的质变。

同时,中国、印度和巴基斯坦三个国家互为邻国的现实是不可改变的,中印关系不能回避中巴关系和印巴关系,中印巴小三角关系也是一个客观存在。三国间的任何误解和冲突都会被其他国家利用,因此中国必须防止美国在在中印巴三国间挑起和扩大矛盾,应该尽力调解克什米尔问题,使之在公正合理的条件下解决。中国不可能在保持中国战略边疆的和平与稳定的问题上采取长期回避的态度,同时也不允许长期实行单边战略,一味支持巴基斯坦反印。中国事实上既无法绝对控制巴基斯坦,也没有这个必要。在中俄印三国合作大战略下,中国对巴基斯坦的支持必须适可而止。中国必须使巴基斯坦明白,它必须服从中国的战略利益,中国与印度的联盟是从全球战略出发的,巴基斯坦必须为之做出牺牲或者必须主动协调和靠拢中国的战略。必须指出的是,巴基斯坦的存在和对印度的遏制并非仅仅对中国有利,因此中国需要仔细衡量中巴关系的付出与回报问题。巴基斯坦还可以利用和依靠伊斯兰世界以及美国的支持。美国在南亚和中亚的利益与印度未必完全一致,美国需要保留巴基斯坦作为中亚石油的输出口,不会坐视巴基斯坦被印度消灭或者彻底控制,中国完全没有必要包揽对巴基斯坦的义务。目前巴基斯坦的陆空军武器依赖中国,海军武器依赖法国,这种合作的格局很有启发意义。可以在很多地缘政治轴心国家中如法炮制,当然在建立中法俄大三角关系后会更有效。

同时,为了斩断美国伸在中亚的黑手,中国必须与伊朗和巴基斯坦加强战略合作,可以考虑将伊朗和巴基斯坦拉入“上海合作组织”中。在这个大合作的框架中,中国、俄国、伊朗和巴基斯坦达成协议,建立排斥地区外大国插足的机制,支持俄国以某种合法的形式控制除土库曼斯坦以外的中亚四国,支持伊朗以某种合法的形式控制甚至合并土库曼斯坦,支持巴基斯坦以某种合法的形式控制甚至合并阿富汗。形成三足鼎立的均势,这样才能够结束中亚地区无穷无尽的争端与内战,使得某些国家不必借助宗教极端势力来扩展国家利益,防止美国在中国的战略边疆地区扇风点火,趁机插足。

美国未来的石油战略大概是――里海的石油通过高加索三国和土耳其出口,中亚的石油通过巴基斯坦出口,伊拉克的石油则由未来的美国扶植的傀儡政府控制,海湾被保护国家维持原状。因此中国必须与俄国合作加强对伊朗的支持,以防止美国全面控制波斯湾、中亚和里海地区的石油出口。中国政府必须考虑未来中国的石油安全,将来中国经济发展所必需的石油从什么地方进口,本国西部地区可以生产一些,可以从俄国、中亚和西亚地区进口。为此也需要和俄国和伊朗搞关系,而让美国在中亚和西亚地区站稳脚跟对中国有极大的不利,中国将被迫在东西两条战线上对付美国的挑衅。因此中国在推行地区外交政策的时候不能够以美国是否反对作为标准,美国反对中俄伊三国建立密切合作的关系,恰恰就是因为美国害怕这种格局的出现,因此中国政府更加应该有效的缔结这种关系,以便在有利的条件下跟美国讨价还价。例如要求美国以放弃美台特殊关系作为中国放弃中伊(伊朗、伊拉克或者伊斯兰国家)特殊关系的先决条件。

美国策士亨廷顿和布热津斯基均担心中国、俄国和伊朗会结成某种反美的同盟,亨廷顿是从“文明的冲突”来着眼的,而布热津斯基是从地缘政治的角度来分析的。站在中国的立场上来分析,这个小三角关系虽然用处有限,但是还是有相当可用之处。首先是针对土耳其重温大突厥帝国或者大突厥共同体的旧梦,斩断土耳其与中亚诸国和中国新疆地区分裂分子联系。俄国和伊朗结成联盟还有助于俄国在高加索三国巩固势力范围,从而有效地回击土耳其的另一个扩张方向。中国决不允许土耳其这种三流美国走狗国家也敢在中国的战略边疆扩展势力甚至干涉中国的国内问题,一定要把它彻底孤立。其次,中俄伊三角关系建立后有利于策动建立建立巴基斯坦、伊朗、伊拉克和叙利亚的伊斯兰国家联合阵线,把土耳其赶出或者隔绝于伊斯兰世界;俄国解决了后顾之忧后,可以利用东正教的关系跟希腊合作把土耳其隔绝于欧洲之外,也可能动摇北约的团结与稳定;最后要说明的是伊斯兰教激进国家大联合的这种格局也可以有效地反制美国和印度的扩张战略的。以上各种政策中国政府可以并行不悖,视情况集中力量在一个方向上取得突破,以带动在其他方向上的突破。美国对伊拉克的战争企图,中国必须配合俄国和法国尽全力阻止,以防止美国彻底控制中东地区。总而言之,中国不要指望能够置身事外,更要极力阻止俄国从这些地区撤退,从而导致美国全面控制这些战略地区的最坏结果。

中俄日、中美日和中美台关系

虽然日本目前被美国占领,总体上摆出了一付驯服无害的姿态,但是日本在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完整意义上的世界大国以及获得核武装和远洋海军,这是不可避免的历史趋势。中国没有什么决定的手段对这种趋势进行阻挡,更不可能在这个过程中占据主导地位。只能够因势利导,小心翼翼地将日本扩张的矛头引向别处。中国的战略目标应该是――日本如果要获得解放,那么同时就要削弱日美同盟,促使日美敌对,而非美日两国在平等的基础上更加紧密地联合起来对付中国,就像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的格局一样。例如在甲午战争中,美国希望通过与日本的合作分享在朝鲜和中国东北的权益,于是就极力支持日本,共同对中国进行讹诈。中俄日大三角关系的建立有待决策者去推动,但是中美日三角关系却是一个客观存在。而且在这个三角关系中,美国占有绝对主动的地位。中日之间的任何矛盾都有利于美国对中日两国获得和扩大战略优势。完全就是因为美日和美中关系比中日之间的关系更为紧密,因此为了斩断美日之间的这种暧昧关系,必须预先营造好中俄日大三角关系的框架,在日本国家地位发生剧烈变化时刻,就可以收到水到渠成的效果,而且不至于发生不可挽回的破坏性后果比如说一场世界大战。

如何使日本获得解放,这是一个极为艰巨的问题。首先这直接关系到美国的势力。美国在日本与韩国驻军,扶植台独势力,就是为了对付中国与俄国,而且日、韩、台这三者之间本来就有互相制约与牵制的关,因此建立中俄日大三角关系在技术上是最为困难的。日本外交界曾经向我国著名的经济学家和战略家韩德强先生介绍,日本的策略是在“中国威胁论”的掩盖下重新武装,为此需要中国的密切配合。对这种说法我将信将疑,因为这太小儿科了,怎么能够蒙骗老奸巨猾的盎格鲁・萨克逊人?他们才是搞这种隐真示假诡计的专家。再说,中国如果要配合的话,不造成极为威胁的态势,恐怕就不会达到火候。但是一旦逼近了临界值,美国顺水推舟,将计就计,恐怕到时候日本会假戏真做,真的和美国甚至加上俄国来瓜分中国。因此中国如果要去主动给日本松绑,绝对是凶多吉少。

日本的强大与中国的崛起是一对矛盾,这种互动关系如何处理好是一个巨大的难题。目前日本与美国的暧昧关系的存在,使得中国外交的作用深受限制。有利于日本即有利于美国,不利于日本也有利于美国,完全就是因为美日之间的联系比中日之间的联系更为紧密,因此某些战略家提出的中国与日本的联盟恐怕是遥遥无期。再说两国之间的一些敏感问题与历史恩怨还没有彻底了断,尤其是中日之间的联盟,太具有敏感性与针对性,首先是使俄国在东亚感到了孤立,美国也会认为,中日联盟是直接针对它而来的。因此,中国对日外交不能够孤立地进行,因为对日本的优惠过多,将使其得陇望蜀,欲壑难填,何况日本并没有能够给予中国相称的帮助。日本无论是采取对中国不利的行动或者给予中国恩惠,都不可能绕过美国独自进行。中日关系不可能绕开美国,现在的格局就是美日联合对付中国或者可以说是美日联盟抗衡中俄联盟,这并没有什么出人意料之处。中国的对日外交方针应该是加大日美之间的矛盾与裂痕,提供一个或多个外交框架,促使日本向独立自主的战略地位转化。与此同时,在多边框架的基础上与日本建立合作与谅解的关系。因为单独与日本达成协议困难太大,而且中日联盟的种族色彩太过于强烈,将坐实“文明的冲突”论或者“种族的冲突”论,将使得西方与东方的对抗出现不可挽回的局面。中日之间的外交实质问题并不是有关感情和历史纠纷,而是在于互惠互利的格局很难建立起来,一旦成功地建立起来,又太具有排他性。中国实质上无法全面与独自利用与控制日本,只能与之建立一种非敌非友的关系。这种格局早在元朝时就开始了,并非是新的发明创造。当时日本拒绝与其他亚洲国家一样,向中国称臣纳贡,由于数次渡海登陆作战失败,元朝政府最后只得听之任之。中日甲午战争以来,日本为了实现统治世界东方的战略,加紧对中国进行侵略。最终的格局还是要以所谓的日中亲善为诱饵,迫使中国加入以日本为主导的大东亚共荣圈中去。在这个共荣圈中,除了伪满洲国独立以外,与早已形成的东亚文明圈政治秩序的唯一的区别就是日本完全取代了中国的领袖位置。

最主要的,就是中日之间的联盟本身太有局限性,日本的国土与资源有限,经济结构脆弱,过于依赖世界市场,没有战略回转的空间。中日之间的经济目前太具有互补性了,日本与中国的联盟如果不是形成高科技中心日本控制原材料供应地中国的局面,就是形成中国经济全面吸纳日本经济的格局。这种双边经济合作的格局最后总会使得日本或者中国丧失特殊作用,从而使中日之间的联盟失去平衡与针对性的意义。同时日本的经济实力与发展前景都是有限的,如果清除那些经济泡沫,日本的国内生产总值不会超过目前总量的一半。中国、美国和俄国单独就可以成为一个权力中心,但是日本如果不占有大片殖民地,又没有其他大国的大力协助,是绝对不可能成为一个权力中心。当年的英日同盟是日本肆无忌惮地在亚洲扩张并且进入世界大国行列的关键性因素,而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美国在华盛顿会议上极力拆散英日同盟是其攻击驯服日本长期国家外交战略的第一招。

对于中国来说,单独的双边联盟,无论是中日联盟还是中俄联盟,排斥性与针对性都太强。尤其是俄国与日本,无论中国选择谁,都有一方深受威胁与孤立。当然,我们希望俄国与日本都极度衰落,对中国不构成任何威胁,也不值得中国去利用它们。但是这种格局是不可能实现的,一旦变成现实还将造成巨大的危险。主要是东北亚的战略格局失去了平衡,将诱使中国无限制地扩张,或者中国的战略边疆被美国和西方势力彻底控制,上述两种情况都将导致中国与美国势力的直接对抗,毫无缓冲与回旋的余地。而且日俄间的领土争端还未得到解决,这直接影响到中俄日大三角关系的成败问题。虽然日本也可以在收复领土的宣传下扩军备战,但是这与宣传中国威胁论一样,难以哄骗绕过美国占领军。最关键的是,如果不是中日俄三国事先已经达成了默契,那么日本从美国的占领下解放出来的局面就只有很小的可能,而且只可能是在完全有利于美国的方式下进行的,比如说日美两国在平等基础上联合共同统治韩国和台湾。在后一种态势下日本获得解放,还有另一个危险,那就是日本和俄国离中国太近了,如果中国保持孤立的态度,就会形成日俄之间的联盟来对付中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末期,因为无望战胜美国,日本当局希望跟苏联全面谅解,打算对苏联做出全面让步,两国缔造联盟来抗衡盎格鲁・萨克逊新老帝国的联合统治),这样就更有利于美国对中国进行战略讹诈。中国最终还是不可能在全面对抗中脱身,甚至有可能孤立无援,这样的做法对中国来说成本太高了。

对于中国来说,如果要在东北亚地区有效地排斥和抗衡美国的势力,那么就不能在日本与俄国之间去选择其一,而孤立另一个,更不可能独善其身,光荣孤立。对于中国来说,最为理想的格局就是,在日本恢复全面的国家权力后,以统一的朝鲜为支轴,中、俄、日三国缔结一项共同维护朝鲜地区中立与独立的条约,以这个条约的框架内,东亚三强进行协调与沟通,这有助于减少误会与冲突,同时也将减少美国在东亚地区进行渗透和挑拨离间的空间。在这样的格局中,日本就不会失去它的重要性,既不会被闭锁在一个狭小的格局内失去发展的余地,也不至于在中日联盟关系上受到过分的约束而丧失在全世界范围内的行动自由。而目前的最佳选择就是,中国与俄国联合对朝鲜进行经济军事合作和援助,以孤立美国和韩国,诱导日本与朝鲜建立正常的国家关系。以削弱美日韩三国间的战略联系。这是建立中俄日大三角关系的最现实有效的途径。

综合上述,为了避免中日之间维持太过于紧密的关系,避免日本对中国产生依赖性或者相反中国对日本产生依赖性的局面。必须保持日本作为一个真正的世界大国的地位,把它放到一个开放式的框架中去,这样中国便可以以利用日本与世界其他国家的冲突来为中国的国家利益服务。如果日本在美国的默许和主导下获得解放,将使得中国的外交深受限制,这种态势已经初露苗头,今后将愈演愈烈。今后日本为环波斯湾地区和中亚地区的能源而战,有可能与印度加深合作;为保证油路的畅通,也极有可能与美国甚至印度合作插手台湾和南沙问题。因此,不管美国以及俄国是否真正默许日本解放,也不管日本能否如愿以偿地获得解放,中国按照最理想的状态,同时推动建立中俄印与中俄日大三角关系,既可以削弱美国在东亚格局中的地位,也可以防范日本与印度勾结损害中国的利益。反正中国既不应该成为日本扩张的牺牲品,也不要强出头去制止日本的完全复兴,以明智的态度在现实的基础上与日本和解,对于中国来说是必要和可行的。日本在将来如果要从美国的占领下获得最终解放,肯定是要借重中国的力量,同时利用中国的三个大三角关系,尤其是要利用俄国和法国的力量。就象当年的英日同盟赋予了日本世界大国的地位以及争取到东亚权力中心的机遇一样,在中国、法国和俄国单独或者共同的默许下,支持日本到北太平洋范围内去恢复日本的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前除中俄两国领土以外的全部殖民地或者势力范围,甚至同意日本占领夏威夷群岛,让日本与美国直接发生地缘政治上的冲突,这不是不可能的,而且这种局面对于中国来说是求之不得的。

目前的中美台小三角关系也是一个客观存在,台湾实质上享有一个国家的战略地位。统一台湾并不是一个内政问题,实质上已经是一个国际关系的问题。台湾问题主要是牵涉到了中美关系,因为其他国家都没有干涉台湾的实力尤其是动机。台湾问题是美国的东亚战略的一个组成部分,与此相连的还有朝鲜问题与日本问题。美国在这两个地方驻军,使得其他国家想要利用美日矛盾与朝鲜民族主义势力来冲击美国的世界霸权的构想的实现造成了极大的难度。这三个问题的解决与中国的复兴战略密切相关,缺一不可。

某些学者认为,美国是出于提防中国颠覆美国霸权的考虑,以遏制中国实力的理由来对台湾问题进行插手。因此,中国为了消除美国的疑虑,可以向美国保证在统一后,中国不向台湾驻军,甚至可以允许美国到台湾驻军。这种看法虽然有一定的道理以及有一定的操作性,但是并没有摆正中国的国家利益,更没有看清美国的真实战略意图。如果美国不打算利用台湾来遏制中国,那么它就根本不需要在台湾问题上表态。中国目前并不能对美国形成实质性的威胁,即便收回台湾,也不可能导致力量对比的根本变化。如果美国要以控制台湾作为质物才能保证放弃对中国的遏制态度,那么这个保证本身就是不成立的。这本身就是要中国放弃大国地位,任其摆布。再说美国永久有效地控制台湾后,中国又有什么手段或者能力永久保证美国一定会对华友好亲善呢?现在的美国对台湾的实质上的控制才是问题的关键,中国统一台湾,才能够为中美关系在未来的改善奠定基础。

布热津斯基在《大棋局》一书中,极力鼓吹美国促成日韩和解,其用意恐怕是鼓吹美国以某种可以接受和控制的方式恢复日本帝国,以恢复到十九世纪八十年代后和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前的美日合作主宰东亚,对抗中俄的外交格局。如果这样的话,未来的日本帝国将来肯定是要染指台湾,美国就可以坐山观虎斗,在中美日三角关系中处于绝对有利的地位,以更为巧妙的方式插手和利用台湾问题以遏制困扰中国。因此中国必须马上就开始推动中俄日大三角关系的建立,在外交谋略中着得先鞭,以在中美日和中美台三角关系中占据主导地位至少是避免极端不利的局面的出现。如果中国政府在未来不顾美国的反对和干涉,打算强行解决台湾问题,那么就必须与其他外交势力尤其是日本建立有效的战略合作关系,以孤立和限制美国。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将中国统一大业中的不利因素降低到最低限度。

建立中法俄大三角关系才能够真正动摇美国的霸权

中国为什么要与法国全面合作?其原因是法国是各大国中目前唯一有实力同时也有充分的愿望与美国进行全面性竞争与对抗的国家。无论是在经济、科技、文化、语言、金融工具方面,法国都有巨大的实力,虽然法国目前对美国在任何一个领域内都处于劣势,但是只要中国以及其他关键性的国家如俄国、印度以及日本等对法国加以大力支持,法国是可以获得对美国的某种均势的。而且法美之间的这种竞争的种族的对抗和文明的对抗的色彩与美国和其他大国竞争关系相比较而言最小,因此不会导致种族的清洗、文明的清洗或者其他极端局面的出现。

中国、俄国与法国大三角联盟将使得法国在世界外交斗争中起到一种中枢的作用,这将有利于法国提高战略地位,有利于减弱美国纵横捭阖的空间。实际上,选择一个不太精明、不太强硬、充满了各种各样弱点的国家来充当世界领袖是符合中国的战略利益的。因为这使得这个国家更依赖于中国的支持,降低与中国讨价还价的余地。而且对美国的优势加以破坏,而不是纵容助长这种优势,也为中国在将来获得这种优势提供了机会,因为中国也是一个有能力获得领袖地位的国家。同时,扶植别的国家去充当领袖,而不是本国出头去争当这个领袖,符合中国古人智不为先,韬光养晦的遗训。选择美国作为这个世界的外交轴心还是选择法国作为世界外交的轴心对于中国来说,归根结底是承认美国的霸权还是不承认美国的霸权的问题。中国当然就是尽力在一切场合与美国为敌了,至少是要扶植任何能够削弱美国实力的国家来与之对抗。就象当年的法国首相红衣主教黎塞留一样,支持任何可以削弱哈布斯堡帝国的政治势力来与之对抗,不管是信奉新教的瑞典还是信奉伊斯兰教的奥斯曼土耳其。中国外交只应该考虑本国的国家利益,至于什么世界大局,既然是“美国统治下的和平”,那么自有美国人负责,他们也应该负责。

中法俄大三角关系是击破美国的世界霸权的充分条件。单独的中俄联盟还是一个地区性的联盟,是一个防御型的联盟。不具备向美国的霸权进行全面挑战的能力。俄国的语言文化与金融工具方面一直是一个弱项,无法在这些方面对美国形成有效的威胁。即便交叉重叠建立中俄印大三角关系与中俄日大三角关系,这些关系还是过分具有地区性,不能在美国的联盟体系内部和战略边疆打入一个进攻性的楔子。中法俄大三角关系建立起来以后,法国会自然成为这个三角关系中最为活跃,可以获得最大利益的国家,这是由法国本身的战略地位与实力决定的。法国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世界大国,无论是从政治、经济与文化意义上来说都是如此,法国在国际关系中卷入的广度与深度只有美国能超过它。目前中国并不是要跟法国去争什么利益,法国的能力与胃口没有美国那么大,即便它有统治全世界的野心,它也消化不了更多的东西。中国是要扶植法国,加强法国对抗美国的实力。即便法美两国可以妥协,那么美国的相对实力与地位也将会受到损害,这样中国的目的就达到了。

美国策士布热津斯基在《如何与中国相处》一文中认为中法俄三国联合起来反对美国的霸权是不可能的。他的原文如此,“毫无疑问,中国的领导人通常是明智而讲究实际的……他们肯定意识到,尽管有豪言壮语,巴黎不会加入某种主观臆想的北京――莫斯科――巴黎反美同盟。他们必须明白,大概除了一些技术上不算太先进的军事装备之外,俄罗斯能够给予中国的东西并不多。最终,他们必须懂得――他们的所作所为表明他们的确懂得――在这个历史关头,与美国的关系对中国的未来至关重要。公然对抗不符合中国的利益。”虽然如此,但是他并没有令人信服地分析为什么中法俄三国间不可能建立联盟关系。实质上就是因为这种格局对美国的世界霸权具有最大的威胁。他顾左右而言他,不愿意详细分析这一战略格局的可能性。

当年法国为了国家利益的最大化先后与瑞典、奥斯曼土耳其、沙皇俄国和苏联结盟,根本无视天主教与新教和伊斯兰教,民主共和与沙皇专制,资本主义与共产主义的意识形态和社会政治制度的对立。法国的外交政策从来没有讲究过什么意识形态与社会制度,完全是从赤裸裸的地缘政治和国家利益的观念来制定政策的。并且这些联盟关系都对法国的商业和金融扩张起了很大的作用,法国当年垄断了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对外贸易,是沙皇俄国和苏联的最大债权人,从沙皇俄国的粮食和初级产品出口、苏联的机器和能源出口以及高科技合作方面获得了极大的好处。并且法国通过这些联盟关系扩大了法语和法国文化的影响,这就是法国人念念不忘的国家荣耀。法国在外交上跟中国和俄国的联合并没有什么决定性的障碍,而且将获得最大的好处。目前主要的问题不在于法国不愿意与中俄联合,因为两极对抗的格局消失后,外交斗争已经彻底去意识形态化,对于法国这个国家主义与民族主义思潮与政策的发源地的国家来说更是如此。问题的关键在于中俄两国都似乎看不上法国,倾向于要么直接跟美国妥协,要么希望跟德国进行战略合作。

法国外交的特点

法国的历史就是一部以弱抗强、由弱转强和扶弱制强的历史,极大地促进了全世界各国的政治自由。没有法国的抗争,日尔曼人和匈奴人的武装大移民也许会把整个欧洲都野蛮化;阿拉伯帝国的侵略军也许会使整个欧洲都皈依伊斯兰教;罗马教廷也许会建立一个欧洲基督教帝国;欧洲也许在十七世纪就会被哈布斯堡帝国统一;全世界也许会被英国在十八和十九世纪独占。因此,戴高乐将军所说的,“在法国的伟大与他国的自由之间有着绵延两千多年的公约。”这句话有其真实的一面。法国自从十六世纪以来在对抗西班牙与奥地利的神圣罗马帝国的霸权时,尤其是法国自从拿破仑战争后彻底失去了争夺世界霸权,成为世界第一的可能性后,更是朝思暮想盼望别的国家来利用它来冲击霸权国家的统治体系。无奈有很多国家因为各种原因看不上它,只有一些小国出于寻求保护的目的与之结盟。跟现在一样,就是因为其他国家都只愿意和最强的国家联合,而不愿意和次强的国家联合。

法国跟中国一样,是唯一的愿意以赔本或者非经济非商业的方式来推广本国文化的国家,中法两国是文化至上主义的民族(在某种程度上,俄国也是如此)。中法两国的前资本主义时代的全部历史都是定居的和平与文明的农业民族一次次地在野蛮民族的冲击下忍受下来,对野蛮民族进行同化的历史,与盎格鲁・萨克逊那种大搞种族清洗与贩毒贩奴的商业殖民强盗民族有天壤之别。而且中法两国在英国肇始的资本主义全球化贸易与竞争的时代中都是盎格鲁・萨克逊经济、政治与文化势力的受害者、追赶者与抗争者。

法国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到九十年代中期的当政者密特朗是导致法国外交失败的最关键的人物。两极对抗格局的消失和德国的统一虽然并不是法国所能够阻止的,但是他的个人因素却使得法国举止失当,丧失了塑造长远利益的时间与空间。他类似于十九世纪中期当政的拿破仑第三,因为个人恩怨、个性以及意识形态上的某些根深蒂固的迷信,导致了对法国外交做出了极为不利的种种举动。密特朗当年为了在总统选举中获胜,不得不以同意共产党人参加政府作为代价跟共产党人妥协。当上总统之后,他为了避免引起美国的猜忌以及被国内的政治对手攻击为亲苏亲共卖国,在阿富汗问题上对苏联采取了激烈的措施,其实阿富汗根本不关法国的战略利益。而且密特朗激烈反苏其实也是出于个人恩怨,因为苏联一贯对他的竞选对手德斯坦比较有好感。密特朗自己有私生女,就爱屋及乌地在全世界范围内支持跨国婚姻与性自由,针对法国人和中国人的异国婚姻案件大做文章,使得中法关系暂时出现了倒退迹象。

这些问题还不算是致命的,因为其后法苏、法中关系还是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恢复。他一生中最大的失误就在于对德国的统一的后果估计不足,反应迟钝,举止失当(跟拿破仑第三一模一样)。他首先盲目安慰自己和国人,戈尔巴乔夫不会允许德国统一,但实际上又不跟苏联紧密合作,互相配合。等他发现戈尔巴乔夫准备对民主德国撒手不管的时候,惊慌失措,史无前例地访问民主德国。还声称是民主德国需要国家伟大的感觉,因此法国总统的造访,将满足他们的国家自尊心和自信心。他未免高估了法国的威望尤其是他自己的威望了。而且密特朗因为坚持社会党伪君子的僵硬意识形态,高举人权与自由的大旗(跟拿破仑第三热衷于民族解放思潮一样),在非洲盲目推进民主化,造成法语非洲国家政局动荡,经济崩溃。使得当地亲法力量暂时受挫,导致美国和以色列势力乘虚而入,极大的损害了法国的利益。最后不管密特朗如何言必称社会主义,社会党政府实质还上是资本家们的不情不愿,但是又不得不办的办事员,为了挽救法国的军火工业,又史无前例地向台独势力出售重要的军火装备,从而与中国的关系处于极为困难的状态,导致法国的国家利益遭受重大损失。

不排除中法之间建立正式的联盟关系后,照样会出现了密特朗式外交这样的事情。不过中国政府也应该明白,法国要给中国造成伤害,只有三四个地方:法国可以通过出售武器给台湾或者怂恿某个贫穷落后的法语国家和台湾建立正式外交关系加剧台海紧张局势;法国可以利用特殊的关系对越南进行军事以及经济上的支持,以挑起中越之间的陆地以及海洋边界上的争端;法国也可以对印度进行大规模的军事技术转让,包括转让核战略技术以对中国形成威胁;法国还可以加强对韩国的军事技术合作以在朝鲜半岛插足;法国也可以和日本建立全面的战略联盟关系,直接主动帮助日本解除枷锁,获得国家完整的政治军事权利。但是法国的这些举动并没有决定性的作用,没有中国或者美国的帮助或容忍,它在上述地区不能够起到决定性的战略力量,在这些地区和领域内起决定性作用的力量都是美国。中法两国最好不要视对方为潜在的对手或敌人,双方都能给对方造成一些非根本性的伤害。但是这些行动对于中法两国来说完全没有必要,因为既无关战略大局,又不能够为本国争取实际的国家利益。相反,还使得中法两国都削弱了对抗霸权国家压力的能力。只要法国不出现密特朗式的人物,法国外交政策的连续性是可以保证的。

欧洲统一与中、法、俄三国的关系

中国外交思想界似乎有一种误解,认为欧洲统一将削弱单极世界,有利于中国。其实这是一个典型的错误理解,主要是将欧洲的统一与强大看成了一个孤立与静态的事件。欧洲的统一最大的可能将使得美欧对抗的格局进一步明朗化,要么就是另一次世界大战,要么就是美欧联合起来共同统治世界。反正就是不会对中国优待,中国在这种格局下不要指望能够占什么便宜。因为欧美之间的联系比中国与欧洲之间的联系要紧密得多,如果中国要在整体上利用欧美矛盾,至少就要与欧洲和美国保持比它们之间更为密切的联系,这样它们之间的矛盾才能够为我国所用,中国做得到吗?实际上,因为欧洲与美国之间存在着远较中国密切的关系,因此,欧洲的统一与强大并不意味着欧美之间必将争个你死我活,相反恐怕是美国以更为爽快的态度与欧洲妥协,然后联合起来共统治世界,一个强大独立的中国肯定是它们联合压制与破坏的对象。

对于法国这个早期欧洲统一的积极鼓吹者来说,其实已经丧失了方向与热情。欧洲的统一是因为当年美、英、苏三强鼎立以及美苏对抗的大背景下提出来的。如今在美国的单极霸权下,欧洲的统一实质上只能更加有效地促进美德联盟,因为在地缘政治上,德国是欧洲的中心。一个统一强大,得到美英两国强有力支持的德国,对欧洲的战略平衡极为不利,只有利于美国人趁火打劫,乱中取胜。法国对北约和欧盟的东扩并不热心,其实是因为它在这方面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这种格局使得德国的重要性在美国的支持下进一步加强,削弱了法国操纵天下大势尤其是欧洲局势的能力。法国在欧洲战略地位与回转余地的下降将连锁性地导致法国在全世界范围内的战略地位和回转余地下将。这种结果必然导致俄国和中国的外交空间的缩小。

对于中国、法国和俄国来说,欧洲的和谐与安全在于适当与合理的分割,而不在于统一。欧洲太富强了,统一起来,对于全世界各国来说都是一个噩梦。欧洲的统一使得中国的外交回旋余地减少,使得法国丧失独特和重要的作用,使得俄国面临更严峻的选择。对于俄国来说,它面临的问题是要加入欧洲还是要与欧洲全面对抗。如果是前一种,那么对于中俄两国来说中俄边境将成为黄白两大种族以及基督教文明国家集团对抗儒教中国的最前线,中国绝对不可能置身事外,搞不好就是另外一个八国联军侵华的下场。如果是后一种,将使得俄国更加依赖与中国的联盟,中国将与俄国的战略更紧地捆绑在一起。中俄联盟同时对抗统一的欧洲、美国与日本的大联合的这种格局将永远持续下去,爆发世界大战的危险性归根结底还是增加了,不利于我国追求和平外交环境的长期需要。如果中国在关键的时刻放弃对俄国的支持,将使得俄国记恨一辈子。俄罗斯民族是一个极为记仇的民族,因此无论如何中国也不可能消除俄国的报复。例如俄国感到极度孤立后就有可能铤而走险,以极大的代价加入大欧洲,最后作为欧洲扩张的马前卒向中国寻衅报复。或者彻底投靠美国,与美国勾结起来在蒙古与东北以及新疆方向对中国施加压力,而美国继续向台湾提供支持。这种前景太可怕了。而且,当年美国人就向俄国人提出过建立俄美联盟的提议,主动权完全掌握在美国的手中。为了防止最坏的情况的出现,中国也必须去主动塑造外交格局,免得噩梦来临的时候,毫无应敌之策。

总的说来,欧洲的统一对于中国弊多利少。中国难以欧洲的统一施加影响和预测未来。欧洲的外交格局纷繁复杂,极难操纵,中国不必在其中投入过多的精力。与法国和俄国结盟,加强法国和俄国在欧洲和全世界的地位,是从中国的全球战略的角度出发的,并不是从中国的欧洲战略出发的,因为中国没有也根本不必有欧洲战略。加强英国的战略地位其效果与德国类似,都是加强了美国的地位,而且中国也没有必要与英国有任何紧密联系。英德两国都是美国的驯服程度不一的工具,法德之间虽然有共同的利害关系,但是如果法德联合反美的势头过于猛烈,美国将单独与德国妥协,以拆散法德联盟。布热津斯基在《大棋局》一书中反复强调德国是美国在欧洲的最佳助手,主张以美国为主导来统一欧洲,这并不是偶然的心血来潮之举,这是符合美国国家利益的长期战略。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在苏联崩溃和两极对抗时代消失后,美国外交界就曾经鼓吹过建立“华盛顿―柏林―东京”轴心以统治世界,这纯粹是以经济实力为基础的一种安排。十九世纪英德竞争最激烈的时候,英国外交界也鼓吹过“英国―德国―日本”轴心来统治世界。这两种格局就是忽略或者抛弃法俄两国更不要说中国了。同时在欧美各国中也要注意以种族情感为纽带形成的联盟关系,所谓的条顿种族的联盟在过去不止一次被提出来过。今后如果欧洲统一的试验破裂,最终还是有可能形成美英德三国特殊关系的格局。因此美英德三国在未来极有可能勾结起来,联合统治世界至少是欧洲,中国、法国和俄国要尽全力阻止这种格局的实现。美国在欧洲的战略助手一贯就是德国,但是德国是没有资格充当欧洲的领袖的,德国的强大只能为美国的利益服务。美国人可以通过扶植德国在欧洲充当领袖或者利用英国来破环法国的战略部署,这在两次世界大战之间美国早就使用过了。当年美英联合利用法国在金融财政体制上的弱点,通过搞垮法郎以及极力扶植德国,摧毁了法国在欧洲大陆的无可争议的政治与军事霸权,而当时的欧洲安全完全依赖于法国的同盟体系,这才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的最直接和最根本原因。

关于欧元代替或者冲击美元的问题,某些专业人士恐怕过于乐观了。实际上,货币并不是简单的等价交换物,它在外交上是一种极为高效的权力斗争工具,是对其他国家实施经济战、金融战和货币战的最佳工具。欧洲缺乏统一的财政政策和外交政策决策中心,将使得欧元的这种战略工具的作用深受限制。历史上的拉丁货币同盟,就是因为同样的原因而崩溃。上个世纪两次世界大战期间,法国组织金本位集团,对抗英镑集团与美元集团,同样是因为缺乏这种决策中心而最终失败。相反,在法兰西殖民帝国范围内建立的法郎区,却因为政治、财政、贸易与经济的决策权掌握在法国中央政府手中,从而基本上达到了预期目的。因此,借鉴历史经验,中国政府不要过分寄希望于欧盟的扩大深化和欧元的流通能够自动摧毁美国和美元的霸权,而中国可以坐享其成,不付出任何代价。首先美国不会坐视本国的经济金融霸权和政治军事霸权被摧毁而不采取任何手段(或者与欧盟相互妥协或者对外转嫁矛盾和危机);其次,如果中国的实力不够强大,就不能够利用那些矛盾为国家利益服务,尤其是那种单纯的双边矛盾,甚至可能成为大国危机和矛盾的转嫁对象和肆无忌惮地欺诈掠夺行为的受害者。中国的战略处境不允许自我孤立,中国的单项实力如经济、军事或者文化实力都不够强大,很难在与大国的双边联盟关系中占据主动,只能够在多边联盟关系中,利用各大国的矛盾间接获利。

欧洲以形成三足鼎立的格局对中、法 、俄三国最为有利

欧洲太大太重要,不能够落入一个单一的权力中心的控制之下。即便是法国的控制之下也是不行的,因为法国的实力有限,它在欧洲的统治体系容易遭到其它强国的破坏,这在一战后二战前的历史已经做出了充分的说明。中国的西欧战略应该是以法国为主,德国为辅,至于英国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是对美外交的一个部分,不需要单独区分。同时法德联盟是德国在欧洲发挥作用的正当角色,因此中国的对德外交必须在对法外交的框架下进行。加强德国的地位,最大的受益者是美国,欧洲以德国为中心是极不稳定的一种格局,不仅存在历史恩怨,最重要的是,德国称霸中欧的格局使两个欧洲的侧翼大国法国和俄国受到了损害。再说中德之间的联合,对俄国将造成巨大的心理威胁,将使得它做出过分的反应,导致中俄之间不可逆料的局面。中德之间加强关系仅仅有利于中德两国,间接地有利于美国对欧洲进行分化打击和挑拨离间,但是却对法俄两国造成了极大的直接威胁。而且德国和中国都属于容易遭致包围,地缘政治环境不好的国家。两国之间的联合太容易遭受他国的破坏。

俄国在欧洲必须有一个明确的势力范围,这样法国可以提高在欧洲和世界格局中的地位,中国也将减轻在中俄两国共同的战略边疆所遭受的压力。因此,中法两国都应该承认俄罗斯在欧洲的势力范围――芬兰、波罗的海三国、白俄罗斯与乌克兰。承认它的势力范围,就意味着北约的东扩就到此为止。芬兰与俄罗斯必须恢复过去芬兰与苏联的那种关系。俄罗斯应该在欧洲问题上做出相当大的让步与相当明确的表态――俄国的势力范围就在上述国家,不得逾越界限把波兰包括在内。同时中国或者中法两国也可以不公开地向上述小国说明,现在俄罗斯是一个需要朋友的巨人,与其在俄国复兴后,被迫加入俄国的同盟体系,不如主动与它接近和支持,可以获得较好的结果。不要指望俄罗斯会一蹶不振,在国际舞台上销声匿迹。过分的孤立将使它产生极度的不安全感,甚至会孤注一掷采取极端报复行动。法国已经表达过类似的意思,法国外长在一九九六年八月对此说得接近露骨。他宣称:“如果法国发挥一种国际作用,它一定会得益于一个强大的俄罗斯的存在,得益于帮助俄国重新成为一个主要大国。”

中国不要与乌克兰建立过分密切的关系,因为这种格局跟中德联盟一样在地缘政治上是对俄国的极大威胁,使它有腹背受敌之感。俄罗斯民族是一个很记仇,很敏感的民族。不要随便伤害它或者给它造成误解,否则后患无穷。波兰也类似于这种处境,它是欧洲的地缘政治轴心,在历史上它就因为这个原因三次遭到瓜分。波兰属于斯拉夫民族,但是在宗教上信仰天主教而非东正教,在政治文化上倾向于法国(现在可能是美国),在经济上又与德国有密切的联系。因此,它最适合做一个中立国,这对所有的国家都有好处。波兰就是欧洲的朝鲜,它将来必须中立,就象朝鲜将来必须得到统一一样。美国势力在波兰和朝鲜的存在主要是削弱了周边大国的能力与作用,因此,要使欧洲和东亚地区获得和平,美国势力必须从这些地方退出去。

东南欧地区的联合对于法国、俄国和中国是最为有利的,因为这样才可以在欧洲造成三足鼎立的稳定态势,遏制德国的优势与称霸意图,防止美国在这个地区兴风作浪。巴尔干地区是一个是非之地,大国已经不可能建立,但是美国或者俄国甚至西欧占领控制那块地区都难以如愿以偿,西欧与俄罗斯是力有未逮,美国则是包藏祸心。因为那块地方太重要,欧洲的战略平衡完全依赖于巴尔干地区的稳定与统一。因此,巴尔干诸国建立某种和平、中立与不结盟的地区性组织,显得极为重要。否则,美国势力在巴尔干地区扇风点火,将永无宁日。将使得法国与俄国的世界大国作用大大削弱,从而间接地使中法俄大三角关系的作用大打折扣。

对于中、法、俄三国来说,最理想的欧洲格局就是既不四海一统又不天下大乱,不要过分庞大,也不要过分复杂。最好是保留现存的国家,但是要相对简化格局和矛盾,一分为三,三足鼎立,保全法国作为西欧中心国家和俄国作为东欧中心国家的战略地位,这样才有利于中法俄大三角关系的充分有效地运作。至于东南欧地区,由美德两国联合主导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的。法国有地中海地区和非洲法语国家需要操心,俄国有中亚各国和远东地区需要操心,中国也有本国的内部矛盾和国家统一问题需要操心,不可能在欧洲完全排斥美国。让美国在欧洲保持某种存在,保持战略局面的稳定,这并是不可以接受的。

中国的战略边疆地区――东南亚各国

东南亚各国是古代中国的传统势力范围。对于当代中国来说,重提中国的势力范围有意识形态上的禁忌和与霸权国家产生冲突的现实危险。而且就现实外交的原则来说,不谋求势力范围就意味着没有力量牵制和必须履行的义务,可以保持国家最大限度的行动自由,这是韬光养晦,光荣孤立政策的一个依据。不过,中国是一个大国而不是一个小国,是一个有着明确政治义务和政治理想的国家而不是一个中立国,是一个地缘政治环境复杂的大陆半封闭国家,而不是一个孤岛或者单独一片大陆的地缘政治环境简单的国家。因此,自我孤立或者这样宣传都是没有道理的,至少不能使中国的外交竞争对手放弃对中国的警惕与排斥。如果仅仅是为了表白自己的绝对善意而花费许多的精力和资源,还不如把这些精力与资源放在均势外交斗争领域内,至少可以加强中国的实力和破除某种和平主义的幻想。现实外交斗争都是以人性恶为基点,实行的是有罪推定的原则。中国有众多的人口、广袤的领土,巨大规模的经济,这本身就是一种强有力的存在,总会被其他大国看成是一种威胁和竞争势力。除非中国果真被大卸八块,而丧失对外抗争与制衡的力量。因此,除非中国永远不愿意强大起来,否则的话,不可避免要在强大的时候将外交方略进行突然的转变。与其是这样,还不如就在现在稳打稳扎,循序渐进,按理出牌,等价交换,不指望能够蒙蔽对手,也不有意无意误导潜在的盟友和本国人民。

东南亚各国是一个客观存在的外交力量,人口众多、资源丰富、经济较发达,并且已经建立了区域性的合作组织。这一些都不允许中国采取置身事外的政策。东南亚各国离其他世界大国都比较远,离中国最近,也最有利于中国力量的发挥和投送。中日合作、中法合作、中印合作甚至中俄合作尤其是中美对抗的外交戏剧都可以在东盟各国这块大舞台上演出。中国如果不打算在东南亚地区起主导作用,那么总会有其他大国试图起主导作用的。中国必须正视东盟的外交走向问题,即东南亚各国是在美国的主导下成为反华前线,还是在中国的主导下成为中国倡导的国际政治经济新秩序的试验田。作为一个大国,任由其他国家在中国的战略边疆地区为所欲为,把外交斗争的主动权都交给对手,被动地承受未知的命运,这不符合中国的国家利益和国家安全。

中国作为一个大国,需要一个势力范围。东南亚各国是最自然和最合理的选择,因为中国在拉丁美洲寻求势力范围,是染指美国的禁脔,在非洲大陆寻求势力范围,是染指欧洲尤其是法国的禁脔,这都不利于中美和中法关系。在中亚寻求势力范围,牵涉到了与俄国的力量对比以及两国间的战略合作问题,中国在中亚过分深入有利于美国彻底削弱俄国的战略图谋,不利于中俄两国保持力量平衡和战略合作关系。中国在中亚发挥作用一定要与俄国主动配合,避免采取使俄国猜忌的单边行动。至于西亚以及东南欧一带,中国鞭长莫及,除了波斯湾的石油,中国在西亚地区没有任何利益。中美对抗的最关键和最直接的地方是在东南亚各国中,在中国目前的实力无法把美国赶出东南亚的前提下,中国必须积极参与东盟国家的合作。为了抗衡美国在东南亚的存在,中国可以选择的方案是与日本、法国(欧洲)以及俄国全面合作,共同在东南亚地区形成力量均势,防止美国在其中占据主导地位。在这些合作中,中日合作领导东南亚各国是一个非常现实与急迫的选择,因为在各大国中,唯独中国和日本谈不上有单独和明确的势力范围。以中国的实力,在东南亚不可能赶走美国势力,那么弱弱联合,尽力与日本达成妥协,在东南亚各国采取共同行动。中国应该避免给日本留下中国的崛起将剥夺日本的生存空间和战略空间的印象,也不要在实质上试图削弱日本,因为这个世界上唯一应该削弱的势力就是美国。加强日本,削弱美国,这样才有利于加强日本对美国讨价还价的地位,有利于中国减少进入东南亚地区的摩擦和纠纷。

中国在东南亚地区建立势力范围,南沙问题是最大的阻碍。南沙的石油问题是其一,其次是收回南沙的战略效应的问题。不经过一场战争,中国是不可能收回南沙的全部主权的。但是一旦开战,将使得中国与相关国家建立友好合作关系的愿望成为泡影,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因此,中国政府即便在拥有强大实力足以收回占领南沙群岛的前提下,也最好还是以“搁置主权,共同开发”的原则为框架,以建立与相关国家的长久合作关系。中国的外交政策尤其是周边国家外交政策是不可能变得简单、透明和易于操纵的。就是因为牵涉到了太多的历史恩怨和现实利益,并且这一切因为美国的插手变得更为复杂和难以操纵。可以合情合理地设想,中国可以主导建立一个南中国海能源合作组织,承诺按不同的比例在东南亚各国中实现南沙石油资源共享,以降低中国控制南沙以及南中国海的阻力。中国还可以承诺不在南沙驻军以消解相关各国武装占领南沙的意图,或者与相关各国建立一支联合海军。或者可以将本国的某些制造业技术(如下马的“运十”型飞机)与东南亚各国共享,以建立经济上的联合机制。中国在东南亚各国保持存在的最主要的目的就是防止美国在其间扇风点火,挑拨离间,其次就是实现中国与东南亚各国经济与政治上的合作。对小国的让步不会象对大国的让步那样必然会导致外交权力结构的严重失衡,中国目前对东南亚各国保持友好合作的态度是合乎国家的长远利益的。保持中国最重要的战略边疆的稳定、繁荣,保证东南亚各国的独立自由,促使东南亚各国的中立化与非军事化,这是中国外交斗争的努力方向。

越南是中国在东南亚各国中发挥主导作用的一个关键。越南是东南亚地区诸多矛盾和关系的交汇点。越南是法国的前殖民地,在中国的大力援助下获得了独立与统一,在苏联的指使下成为反华先锋,同时又与美国甚至可能与日台勾结,试图利用中美矛盾在南沙问题上占据有利地位。中国已经在陆地边疆上对越南做出了让步,但是应该在南沙问题上迫使越南让步,或者相反,在南沙问题上对越南让步,但是要越南以陆地边疆的让步作为对等的补偿。总而言之,中越之间的合作是紧迫、必要和有效的。被美国人占得先机,导致美国对越南加以扶植,刻意挑起中越矛盾爆发,对中国有百害而无一利。美国现在的东南亚对华战略实际上就是,极力扶植任何愿意向中国挑战或者持敌对态度的国家,以在关键的时候――中国举办奥运会或者以武力组织台湾独立――牵制中国的力量。象菲律宾这样的小国,在南海捕鱼问题上敢于对中国采取强硬态度,是与美国的极力支持分不开的。因此中国必须采取有效的反制措施,与越南缔结实质性的同盟,利用越南对付美国在东南亚国家中的忠实走狗。

以缔结多种三角关系来争取国家利益的最大化

综合上述,中国全球外交的最佳方案就是同时去缔结三个大三角关系,中法俄、中俄印与中俄日。只要能够实现一个,就是大胜利,就必将有利于其他两个大三角关系的缔结。至于中美俄大三角关系,那是美国强加的,因为中国根本没有办法回避或者取消。而且,缔结上述三个大三角关系的根本目的就是要推倒美国的霸权,使世界格局恢复到均势状态,决不允许再出现一国享有决定性优势的单极世界局面。对于中国来说,台湾问题不可能永久性地拖下去,推倒美国的霸权就是为收回台湾打下最坚实的基础。

这三个大三角关系中,最容易建立的是中俄印大三角关系,其次是中法俄大三角关系,最后才是中俄日大三角关系。因为法国与印度都是完全独立自主的国家。而日本的外交深受美国的限制。但是从紧迫性与有效性来衡量,最紧迫和有效的是中俄日大三角关系。因为日本实在太重要,它对中国的威胁不消除,再加上美日同盟,使得中国时刻面临着威胁。如果日本从美国的军事占领下解放出来,那么几乎马上导致朝鲜问题与台湾问题的解决,马上就会导致美国的世界霸权动摇。中法俄大三角关系是全世界性的,需要中国决策层有巨大的勇气与智慧来推动和利用,一旦建立后,中国将获得最大限度的战略活动空间,中国的其他战略三角关系的重要性将不同程度地减弱。但是建构中法俄大三角关系难度极大,目标极高,并且有点远水不解近渴。中俄印大三角关系的主动权在俄国与印度,因为这两国之间已经有了现实的盟友关系,是否同意中国加入还是一个未知数,而且中俄印大三角关系对中国的战略地位的改善程度也还是有限的。总而言之,这三个大三角关系的全面建立有促进其中的四个国家互相合作和互相利用的作用,并不仅仅有利于中国。因此,在缔结这三个大三角关系的问题上,中国并不是孤军奋战,在这三个大三角关系建立后,中国也不会被指责独占利益。例如,中法印和中法日大三角关系就是两个很有现实意义的合作框架。限于篇幅,这里就不再展开讨论。

中国外交最关键的问题并不缺乏实力,而是缺乏运用这些实力的国家意志。中国要在外交牌局中去积极抓牌,而不是坐等其他的国家将好牌送到中国的手中。中国不欠其他国家的人情,但是同理,其他国家也不欠中国的。本国的国家利益只能依靠本国的力量和联盟体系来保卫,这个利己杀人和鲜廉寡耻的世界里,到哪里去寻找公道?中国人对国家利益的理解与西方人的标准有较大差异,导致自己不按理出牌,别的国家也就装疯卖傻,趁势邀利。实际上,外交斗争既不是互相关照,也不是互相斗气,而是为了国家利益的最大化进行纵横捭阖。外交斗争无关个人或者民族感情,完全是为了国家利益,什么伤害中国人民感情的宣传,完全是白费力气。在那些强盗流氓国家的外交词典里,是找不到“感情”这个词的。安抚霸权国家与其建立良好关系的计策根本就不适用于外交斗争的领域,在历史上就找不到成功的例子。一个在心理上依赖于他人的国家,其实本身的国家意志已经濒于死亡了。英美之间是同文同种的关系,但这并不妨碍美国人利用欧洲的内讧将英法德三国各个击破,在大战后极力拆散大英帝国。丘吉尔当年使劲了浑身解数,对罗斯福百依百顺,曲意奉承,都不能使罗斯福改变摧毁大英帝国的决心。这样看来,中国也休想使得美国放弃对中国的围堵分割的政策,中国的下场一定是比英国还不如。因为英国总算还有其他的备用方案,如跟欧洲各国尽可能地进行联合,挫败美国的独霸世界的计划,或者识时务者为俊杰,干脆彻底投靠美国,甘当小伙计。因此,出于将英国作为美国在欧洲存在的桥头堡以及利用英国分化瓦解欧洲各国反美统一战线的考虑,美国也不会对英国逼之过甚。

不管中美关系在今后是怎么走向,中国应该坚决走真正属于自己的路。如果将来美欧日俄四大势力联合起来,加上印度来围堵中国,使中国外交纵横捭阖的空间减少,中国在现在就采取积极行动主动缔结中法俄、中俄日和中俄印三个大三角关系总归是现实有效的,因为中国总算在上述五大势力中与其中的四大势力建立了有效的战略联系,可以避免那种对中国极端不利的大包围的格局的出现,即便出现,也不至于孤立无援,一筹莫展。即便美国今后对中国的态度幡然转向,与中国全面友好与合作,那么中国现在所建立的三个大三角战略关系将是中美友好的最可靠的保证。只有与其他大国建立了这样的战略联系,中国在对美外交方面才会有较大的自由度,可进可退,进退自如。归根结底,中国既然不能改变不利的地缘政治环境(须知,除了美国,各大国在地缘政治环境方面未必比中国更好,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做到光荣孤立,独善其身,那么从人性、利害关系和权力结构的角度出发,借鉴历史经验来推行均势外交和缔造联盟体系就是唯一可行的选择。中国外交的决策者从四个大三角关系的相互影响与制约的客观事实出发,来推行中国的全球战略,削弱美国的相对优势,颠覆单极世界,使世界格局恢复到均势状态,这样才能够使全世界中小国家尤其是中国获得政治自由和经济发展的希望。

民族国家的组织形式是一切弱势民族保卫本民族的集体生存权、发展权和自由权的最有效的手段,没有这种手段,全世界将会沦于某个力量无边的权力中心的统治,最终全人类中的绝大部分将受到剥削、压迫和奴役,并且没有挽回的手段。为了避免这种对绝大多数人类都极端不利的恐怖前景的来临,突出国际法的尊严,高扬联合国宪章的宗旨与精神,捍卫各民族国家的天然权利,是中国全球外交努力的正确方向。在捍卫全人类的集体生存权、发展权与自由权和各民族国家的政治自由的问题上,中华民族理应为全世界和全人类做出较大的贡献。

关于外交战略的经济基础和经济目标诸问题

外交要为内政服务,经济是政治的基础,谈外交当然不能避而不谈经济。根据西方各国的历史纪录,它们的每一次外交行动与每一次战争都是为了经济利益,虽然都打着各种各样的冠冕堂皇的旗号。中国的外交行动也不会有例外,因此,也必须对中国在国际经济斗争中的地位处境与战略作一番分析。

1、 中国当前经济发展战略的诸多弊病

改革开放的二十年来,中国一直奉行外向型和参与国际大循环的经济战略。中国目前在全球经济中处于发展中大国的地位,缺乏自主的硬件设施和软件设计能力。而中国目前经济发展政策运行的后果,并不是致力于弥补这种劣势,而是接受这种劣势,以比较优势理论为指导,参与所谓的国际大循环。这种经济政策使得中国的战略产业受到沉重的打击,经济安全度下降。杰出的青年经济学家田立为先生深刻地指出了这种战略的弊病,“由于中国经济的巨大规模,全面实施比较优势产品出口,严重扰动了国际市场原来的价格均衡条件,使得国际市场上的劳动密集型产品的市场价格急剧下降,大大加深了原本就存在的垄断价格与竞争性价格之间的鸿沟,导致了中国外向型工业群体的边缘化。同时与中国产业结构类似的第三世界国家,在贸易条件上也迅速受到打击而急剧恶化。中国的比较优势发展战略的实施后果,促进了第一世界的更加富裕,同时促进了第三世界国家的整体边缘化,中国自己的工业当然在依附性发展的轨道上也迅速实现了边缘化,使得中国通过大跃进积累起来的重工业资产,处于无用和报废的境地,彻底摧毁了中国装备工业的灵魂,使得中国国内数千万国企职工面临下岗的命运。

“由于亚非拉国家往往缺乏购买力,中国发展外向型经济的市场当然地定位在欧美日的消费者身上。在中国产品进入发达国家市场时,需要接受那些具备购买力的西方富国消费者的选择权,在品种花色和工艺结构上满足他们的要求和发达国家的技术标准,这样中国的外向型工业的装备在中国的重工业部门是没有生产能力的,因此在工业发展的装备和技术上只能是依赖西方的重工业基础。实际上由于需要执行外向型经济发展战略,中国轻工业与重工业之间的经济联系被人为地斩断了,重工业实际上在农业被社会发展进程抛弃之后第二个被抛弃。这样中国经济发展的‘农轻重’的国内经济大循环,就被彻底断送了。中国的发展将依赖于轻工业,产业发展只能是定位在发展劳动密集型和资源密集型产业上,这个产业的发展空间有多大,在国际上受经济和政治因素制约有多深,那么中国经济发展就能够走多远。”

这种经济发展战略的运行后果不仅相对削弱了中国与美欧日的力量对比,破坏了国内的社会政治稳定,而且实际上使得中国与第三世界国家的外交联系恶化。装备工业尤其是均势装备工业是国家力量的最终源泉,同时为了恢复“农轻重”大循环,中国也需要建立独立和强大的战略工业。为此,中国必须以赶超战略为指导,以重工业和战略工业为中心,重新构筑中国的经济体系。因此必须加强中国本身的战略工业,其中手段之一便是与美国以外的其他大国和第三世界国家进行经济上的合作。中国事实上是第三世界国家的领袖,这个事实是客观存在的,刻意隐瞒和回避这一点,不是实事求是的作风。而指望中国迅速脱离第三世界,加入第一世界根本不具备物质上的条件。

著名的学者温铁军教授也认为,中国粗放型的经济发展模式必然导致中国极度依赖国际市场和国际资本。中国当然应该走高技术、低耗能耗材的发展道路,但是也必须作好在国际市场上与美国迎头相撞的准备。中国要两条道路并行不悖地推行,一方面降低对原材料能源和国际市场的依赖,另一方面要具备大规模吸纳原材料能源和占领市场的能力。为而不有,引而不发,这样才有真正的战略自由。十九世纪奥地利帝国的外交大师梅特涅指出,“化解他人的利益主张比急于追求自身利益更为重要,别无所求,收益反大。” 中国古人亦云,“以其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2、中国对外经济战略的目标和捍卫国家经济利益的手段

中国对外经济战略的目标应该是相对削弱美国的优势,击破发达国家的联盟。为了转移美国的视线和分散美国的精力,中国必须把自身的发展与世界各国的命运紧密的联系起来。例如可以促使或者默许法国以某种形式恢复法兰西殖民帝国,将使得法国的力量深陷在不发达地区,削弱它的扩张侵略性和破坏西方发达国家的统一战线。而法国一贯是为了单纯的军事荣耀和文化抱负而采取国家行动,不会从纯经济的角度来衡量利弊的。美国的国家战略是不变的,只要中国的经济力量的发展超过了美国允许的程度,它是可以随便找到一个借口挑起战争,中断中国的经济发展的,就像当年英国对付德国一样。因此对于象中国这样的一个大国来说,经济发展还是以依靠国内市场更为可靠一些。国内市场只有靠本国来组织和壮大,一个政府不仅要保卫与壮大本国的生产力,而且要保卫与壮大本国的购买力。指望大开国门跟美国搞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亲密无间的程度,以此促使美国放弃对中国的遏制,这完全是一相情愿。站在维护中国国家利益的立场上,任何国际市场如果我国不能够施加控制就没有义务进行维护。如果全球一体化市场资金流的输血管控制在美国的手中,对中国进行特别的歧视,那么仅凭这一点,就可以断定美国是中国最大的敌人。

中国的市场准入权是中国外交的有效武器。中国市场的利润是喂不饱美国这头贪得无厌的猛虎的,却可以喂饱法国这条狼。让法国对我造成经济上与安全上的依赖态势,这是很明智的选择,这样中国便可以拥有一条制约法国的手段,中国的全部市场被美国独占都不能使美国人满足,因为他们的目标是掠夺全世界。但是如果通过巧妙的手段,使法国在中国的市场上占据优势,那么这就是真正的互相利用,这样才能使得中国与法国的势力都得到增加,同时又可以相对削弱美国的势力。在这个意义上,跟弱者联合,跟自己能够制约的国家进行联合是明智的。这些推断对于俄国以及其他国家也是合适的。相对而言,中国目前与日本的贸易额过大,日本在中国市场上获得了巨额的利润,却没有付出与之相称的代价,也没有能够在外交斗争中对中国给予与之相称的帮助。中国应该相对减少与日本的贸易额,反正日本在目前无法对中国形成直接的帮助。至于未来的中俄日大三角关系,在于中国政府必须使日本认识到,不积极主动跟中国联合,就不要指望能够在中国市场上获得非分的好处。

向某个国家引进资金这是一个国家战略的问题,而不仅仅是经济效益的问题。在中美对立和台湾问题没有解决的前提下,中国的国家命脉不能受制于美国。中国目前有求于美国的市场,在美国的国内市场和金融霸权下获得了较大的贸易顺差和较大规模的资金流入,因此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美国是一个对中国施加了恩惠的国家。不过,从利害关系和权力结构的角度来分析,一个能够对本国施加决定性恩惠或者保护的国家,就是一个能绝对控制本国命运,遏制本国发展前途的国家。从势力均衡和掌握本国和本民族发展前途的角度来说,这样的国家就是中国坚决要剥夺其优势的国家。根据杨帆博士估计,过去20年中国资本外流至少在7000亿美圆以上,这些流出资本多数在发达国家只能取得极低的收益率,甚至根本就是作为少数特权阶层的奢侈消费而流出国境的;与此同时,中国政府却以各种优惠政策去吸引外商直接外资3500亿美圆,在中国产业群体丧失发展的市场空间的同时,中国在人均资源不足的条件下却为此必须支付高额利息和利润,在引进短期资本的同时以长期资源流出作为代价。这个极端不合理的过程之所以发生,原因就在于在居民储蓄和投资之间,缺乏合理的引导机制,政府推出投资角色之后,金融体系和资本市场都不能顺利承担这一输送角色,私人投资者由于在信誉和资源动员能力方面的欠缺,也没有能够及时填补这一空白。

为了避免将国际融资渠道集中于美国以及将外汇储备集中于美国带来的风险,中国应当选择其他的国际融资渠道和外汇储备。日本和法国在融资渠道和外汇储备方面可以作为美国的补充或者替代。从国家安全的角度出发,国际融资的渠道和外汇储备地只有一个也是比较危险的。另外值得注意的是,中国将对外的经济文化交流的渠道集中于美国已经造成了极为严重的后果。中国打开国门以来,大量的中国高智商精英被美国这个科技与教育黑洞所俘获。本国为这些人所付出的教育基础费用的成果都被美国以极低的代价占有。这对于技术落后的国家来说本身就是不公平的,也是相当危险的。美国的霸权的核心是美元的霸主地位。美国的一切经济、军事和政治行动的最高目标就是维护美元的霸权地位,以向全世界收取巨额的“铸币税”。因此不管是哪个国家采取何种战略外交行动,最后都要诉诸国家之间的经济、金融和货币战。因此,在推行全球外交战略时,中国不得不考虑人民币的地位问题。根据购买力平价换算法,中国的经济实力已经是仅居美国之下的第二大经济实体。但是在国际外交斗争领域,却不能这样认为,主要是汇率换算法体现了一个国家在从事金融战尤其是货币战的能力。人民币对内以及周边国家的强势地位,人民币在国际金融体系的弱势地位。这一对矛盾中国要很好的综合起来,可以考虑将人民币国际化,或者与东南亚各国共同推出“亚元”,或者与日本建立中日货币联盟,多管齐下,以削弱美元的霸权。

3、关于国际经济和国防工业合作问题

经济合作并不仅仅是中国与发达国家间的合作。不发达国家之间的合作事实上更为重要,而且这种合作一般不会导致一个国家对另一个国家的全面控制。例如在中俄印合作关系中,南南合作的因素就十分突出。中国与印度甚至俄国的联合就有发展中国家联合起来对付发达国家的考虑。中印之间如果要建立战略联盟关系,就需要仔细协调与印度的经济关系,营造一个经济合作的框架。包括共同生产俄国制式的武器,在民航工业上进行联合,开展三国之间最大规模的双边交易等等,这样便有了一个现实利益的空间进行合作。中国还可以跟印度合作,在世界贸易组织内部专门跟美国唱反调,以维护广大发展中国家的利益,破坏发达国家经济掠夺与经济殖民的企图。另外,印度已经拥有核武装和远洋海军,目前已经初具规模,将来一定更加完备与强大。这一点中国更加不能进行阻止,但是也不能坐视不理,因此,中国和印度一起引进俄国的核武装和常规武装的设备有利于消除互相的盲目竞争和不信任的感觉。中印两国与俄国的合作,一方面可以使俄国的国防工业与重工业得到资金注入,加强其在欧洲对抗美国的战略地位,将俄国的注意力从中俄边境引开,使中俄边境变成中俄两国共同的稳定可靠的后方。另一方面,可以增强中俄印三国本国经济的独立性,间接地削弱西方国家的实力。

军备问题不仅仅与国防和外交战略有关,更与本国的经济发展战略目标有关。中国要加强本国的国防工业和重工业。中国要获得能够彻底毁灭任何一个国家的核能力以及在全世界任何地方维护中国国家利益的常规作战能力,这是中国开展全球外交的坚实基础,中国的国家利益尤其是经济利益扩展到了什么地方,中国的军事力量就应该具备相应的投送和行动能力。国防现代化是中国的战略目标,实现这个目标并不需要任何国家包括美国的首肯。中国的国防工业和重工业必须迎头赶上,必须少走弯路。因此引进先进国家的技术势在必行。法国在高科技方面有一定的优势,在军备上可以对中国有极大的帮助,中国可以确定法俄两国作为中国的军备生产合作伙伴或者引进国。尤其是在战略核潜艇,战略导弹和核弹头方面进行合作。在常规武器方面也大有合作的空间。例如中国可以选择俄国作为中国陆空军装备的合作伙伴,选择法国作为海军尤其是战略核海军装备的合作伙伴。在民用技术方面,中国可以选择德国作为重工业合作的伙伴,选择日本作为民用工业的合作伙伴。至于美国,当然它在信息技术和生物技术方面有巨大的优势,中国当然应该尽量引进利用。

中法俄和中俄日大三角关系的建立将极大地有助于中国从这些国家获得技术援助以及技术合作的空间。中俄之间的军事工业合作是中俄联盟的真正有效的基础,不仅仅有利于中国国防力量的强大,而且有利于保持俄国的国防力量。同时有利于促进中俄两国间势力的平衡以皆美两国间势力的平衡。目前中国与法日两国在民用技术合作领域内还是有成效的,但是要把中国与法日两国的技术合作上升到国家战略的高度,保持合作态势的长期有效,不被短期的政治风波所影响,这样,才有助于中国在技术合作方面与美国进行讨价还价。总而言之,中国和其他国家的经济战略合作不应该受美国的任何干扰。中国不仅是要建立先进、强大与完备的国防工业,还要建立发达和完整的国民经济体系,以增加本国的经济实力和本国人民的福利。中国的外交战略和经济发展战略是完完全全为中国人民的根本利益服务的,而不是为大洋彼岸的美国金融寡头集团和军工利益集团服务的。

4、关于全球化、超国家的经济组织和人口过剩问题。

美国在全世界范围内强制推行自由贸易体制,试图摧毁民族国家对本国经济尤其是本国人民的组织和保护能力,是为了意识形态的原因还是仅仅是为了经济利益,对于一切弱小国家来说都没有区别。接受美国主导的世界经济权力结构就意味着中国的经济赶超战略永远无法实行。因此中国必须始终高举南南合作和建立公正的国际经济政治秩序的旗帜,争取到发展中国家的支持,以改善本国的外交地位和在世界贸易组织为广大发展中国家尤其是中国争取到优惠条件。在获得绝对的霸权和绝对的安全之后,美国是仅仅安于保持它的优越地位,还是要利用基因技术以及其他大规模的毁灭武器对全世界进行人口清洗,以彻底消除全球人口过剩的矛盾。作这样的区分对于其他国家来说并没有什么重要性,重要的在于美国具备这个能力而其他国家不具备反制的措施与能力。何况,在美国旧金山已经于一九九五年举行过一个集合全球五百名经济界、政治界精英的会议。讨论将全世界百分之八十的多余人口圈养还是消灭(其中就有美国策士布热津斯基参加)。因此,中国作为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肯定是这种阴谋的最大算计的对象。中国政府应该马上行动起来,在一切世界性组织的讲坛上,高举人道主义与和平主义的旗帜,反对任何形式与内容的高科技恐怖主义,制止种族清洗和人口灭绝的计划,促进一切弱势国家和民族的大团结,这对中国外交有极大好处的。

中国作为一个十三亿人口的大国,不要指望能够占据全球经济金字塔权力结构的最顶峰,那样等于是把欧美日的地位彻底推翻,把目前的金字塔翻转过来。田立为先生就已经深刻地指出来,“从世界力量对比的现实出发,在中国的资源安全问题上,需要突破一种幻想,这种幻想认为中国可以在消费主义的基础上来实现现代化,资源不足可以通过外部输入来解决。中国的资源安全必须是以放弃消费主义发展目标为前提,否则以中国的庞大人口即使是向外寻求资源输入,也是无法根本改善中国人地关系紧张的,更无法在放弃社会整合的基础上以人地关系的恶化,来缓和人与人的紧张关系。中国也无法实现把内部矛盾向外转移,把今天的世界中心---西方七国---边缘化,用和平的经济竞争的方式实现世界战略格局的根本转换,从而使得中国成为第一世界,把今天的第一世界变成第三世界。资源输入的安全性与军事力量密切相关,中国如果无法建立优势军备力量,就不能梦想在美国军事霸权下,仍然拥有无限制的资源和经济安全,中国的第三世界地位必然地决定了中国在资源安全输入上的不利地位。”

归根结底,中国的国家利益不要过于分散,因为中国的军事力量无法在全世界的范围内对中国的国家利益加以保护。中国只有走区域合作的路线,走传统的联盟外交的路线,严密地保护本国的利益,削弱对手的优势。将区域化作为中国外交的努力方向。终结美国的霸权,建立各民族国家力量均衡基础上的新的均势,这将最大限度地符合全世界绝大多数国家和人民的利益。

抗争、妥协与合作的艺术

一个国家与其竞争对手对抗是为了保卫现有的利益和追求应得的利益,从而能够与对手更好地合作。中国政府不是为了对抗美国而与美国对抗,而是为了最大限度地促进国家利益的最大化。中国当然不应该将与美国对抗的政策僵硬化,中国政府尽量缔造一个有利于中美合作的框架,不使两国关系彻底破裂,这是完全必要的。中国政府的唯一目标就是促进本国的利益最大化,为此可以与美国合作。当然,如果美国对中国心怀不轨,中国政府就应该坚决无情地与之抗争。不过,即使在中美合作的大框架下,我们必须明白美国的地缘政治环境在诸大国中是最好的,其综合实力是最强的,当然其破坏他国包括中国国家利益的能力也是最强的。中国和美国在什么情况下能够妥协与合作呢?当然就是其他国家取代美国成为世界霸主或者美国的超级大国地位消失的时候,其标志就是美国彻底放弃干涉中国统一大业,是美国彻底放弃台湾,是美国放弃围堵、遏制与“和平演变”中国政策的时候,如果没有这几个标志,就意味着美国的地位还不够虚弱,还是中国的头号战略对手,还有能力对中国造成最大的破坏,因此中国就必须继续大力推行均势外交以削弱美国的优势。

外交斗争与军事斗争一样,必须是以正和,以奇胜,而不能设想卧薪尝胆,一朝变天的戏剧性行动和委曲求全、顾全大局的道德表演来获得全世界人民的同情或者蒙骗战略对手。那种表演除了会误导本国人民以及潜在的盟友以外,不会有任何积极有效的结果。外交斗争尤其是欧美各国现实主义政治家眼中的外交斗争,一贯是民族国家本位而非私人关系,一贯就是唯利是图,以力服人的,所谓的全世界善良人民的正义感完全是个幻影。那种“以德服人”的中国古老文化的源远流长的精妙之处不可能对美国人起作用,中国也没有必要白白牺牲本国的人民和利益以换取虚幻的好名声。要推行中国式的外交,也要等到中国处于最强大国家的地位上才能够做到。否则的话,完全是白白浪费感情、精力与财富。

中国的国情在于十三亿人口,在于人均资源极度匮乏,在于资源消耗总量越来越大。根据计算,中国的人口在几十年的时间内只可能增加而不可能减少,直到达到十七亿为止。这么大的基数只可能充当世界经济权力结构金字塔的塔基,而不可能充当塔尖。中国目前已经成为全世界制造加工业的另一个中心,但是仅仅是劳动力密集行业的中心,而且这个中心的地位随时可以被美国以各种手段破坏。如果中国只愿意小心谨慎地自我约束,这过于消极。应该积极以均势外交的方式来削弱美国的制造战争危机的能力,就避免战争的目标来说,这样的效果才是最好的。中国在任何时候都不应该鼓吹以战争来解决一切问题,但是也不能想当然地逆向鼓吹绝对不以战争手段来捍卫国家利益与国家的独立统一。进行均势外交的目的就是为了更好、更有效地避免战争。如果势力失去了均衡,一强独大,为所欲为,那么作为一个弱国又凭什么避免战争的来临呢?问题转了一个圈,又回到了起点。因此,不管中美关系在将来如何演变,中国政府尽量改善自身的战略地位总归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只有建立在精明的利害关系算计基础上的友谊才是最为可靠的。那些只将未来寄希望于对手的善心,希望彻底解除武装以消除对手敌意的做法,完全是自取灭亡。在历史上根本就找不到正面的和成功的例子。

从保持国家的多种战略选择自由的角度出发,中国可以做到不出头反美,甚至可以大力宣传中美合作和友好,但是在争取国家统一和削弱美国的霸权这一底线上绝不能后退。在中国的对美外交活动中,有的人磕头作揖,有的人折冲尊俎;有的人笑脸相迎,有的人磨刀霍霍,这是完全正常和必要的。这种多样性和复杂性既是世界的本来状态,也符合外交斗争战略欺骗和战略掩护的要求。各种政策和表演多管齐下,并行不悖,互相促进,互相掩护,这样必将最大限度地促进中国国家利益的最大化。

祈求上苍保佑我们伟大的祖国和平一统,金瓯复圆,中华民族的重新崛起必将给全世界各国带来永久的和平与幸福,中国人民的深恩厚德必将对全人类施于万世,永永无穷!
                     
                      完成于2002年9月9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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