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 妓女的忠贞

[永不冥目]

“忠贞”到底是个什么东东？查现代汉语辞典对“忠贞”解释如下：对国家、人民、事业、领导、朋友等尽心尽力而坚定不移。对于女人而言，忠贞的意思往往比较狭窄，一般是指女人对男人的忠贞。关于此点，家庭主妇的看法都比较一致，那就是忠贞的女人就是从一而终的女人。所以由忠贞组成的词都带有这个意思：忠贞不贰，忠贞不渝等等。

今天就来谈一谈忠贞问题，妓女的忠贞问题。当然，这得冒着被道德义士们的唾沫淹死的危险。朋友听说我要写妓女的忠贞，一脸绝望地规劝我。我却想到萨特大爷连《高贵的妓女》这种大戏都写出来了，我写点忠贞的妓女也算不上啥嘛。

自从女权主义兴起，人们对忠贞好像有了点不同的看法。过激者认为，忠贞是男权社会控制女人的教条。于是她们反对忠贞，但走得过火却发展成滥交。另一部分比较理性者反思，忠贞与从一而终并无直接关系，我可以有多个男人，但我同样可以是忠贞的。真正说起来，妓女应该算作女权主义运动的先驱，因为她们的存在总是对男权道德形成挑战。

的确，妓女好像是和忠贞水火不容的两种东西。妓女也会对待工作尽心尽力，但她面对的却是嫖客；她们阅人无数，更无坚定不移的品质可言。但我们在评价妓女时，往往在道德上将她们一棍子打死，这完全是对弱势群体的蛮横专政。不要因为人家没有发言权，就肆意得作践人家。
　　
我想问题的症结在于，要将人的职业与道德评价分清楚。你得首先承认妓女是一个古老的职业。从这个意义上讲，对她们更恰当的称呼应该是“性工作者”。作为一种职业，当然有一些特殊的要求和工作方式，这与个人的道德水准无关。而忠贞，本质上是一种道德准则。我们不能根据人的职业断定某个群体的道德水准的高下，就像在谈到爱国的时候，我们不能说哪个群体更爱国一样。
　　
说到这儿，我倒想起了最近在网上看到的一个贴子。它的题目是《想娶一个妓女为妻》。作者是这样说的：“我注重感情，我有时候甚至想：哪怕她以前曾经是一个妓女，只要我爱她，她也爱我，这就足够了，我也不会嫌弃她的。唯一的要求就是她以后能够一心一意的对待我，我自然更会一心一意的对待她。”我想发贴人似乎意识到了，忠贞完全是一个私人领域的道德问题，它与职业真的没有什么关系，即便是妓女，也可以是一个忠贞的爱人。而忠贞与妓女似乎看来是背道而驰的两样东西，俗话说：婊子无情。忠贞与妓女怎么可能扯到一起？但我的确认为：妓女可以是忠贞的，而所谓淑女，却未必能做到。例如秦淮八艳之一的柳如是，她是不折不扣阅人无数的婊子，婊子无情，这话有理，但这是她们的职业要求。换位思维一下：你仅仅是我的一个顾客，我为什么要对你充满感情？你老婆可以满含深情地为你烧菜，但你不能要求饭店的厨师也这样做。恰恰相反，厨师在烧菜时有权利冷漠无情，只要他能把菜烧好，他就是个好厨师。但你同样可以说“厨师无情”。同样是无情无义，为什么放在妓女身上就成了问题呢？因此，在职业的范围内，我们没有权利要求妓女的感情？

喵喵本人理解的忠贞，至少有两个层面的意思，身体层面的以及心灵层面的。前者属于物理事实的范畴，一目了然。这个层面上的忠贞，它要求的是肉体占有的唯一性；而心灵层面的忠贞，它是一种内心纯净的自律，它是人的行动自由与人格自主的体现。例如：一对夫妻幸福和美，另外一个男人迷上了妻子。百般引诱之下，妻子拒不相从。后来男人开出了条件，如果她肯委身于他的话，她可以得到十万块钱。妻子出于对丈夫的忠贞，没有答应。最后这个男人开价到了一百万甚至更多，妻子终于动摇了，在忠贞与一百万之间，她究竟该选择哪一个？

其实这根本不是个问题。当她拿忠贞与金钱相比较时，也许可以说，她已经失贞了。虽然她什么也没有做。如果忠贞是可以交易的，那么它还可能是忠贞吗？

电影《忠贞》里的女主人公完全做到了对丈夫肉体的忠贞。但在精神上，她早已失贞于人。于是她内心焦虑不安。她在与自己不断搏斗，努力挣扎着将身心合在一起，在丈夫面前贡献一个完整的“忠贞”。在她几乎就要痛苦地达到这一境界的时候，悲剧却发生了。而她做到忠贞吗？她没有。但意义却在于，她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并在努力解决它。《忠贞》的导演安得烈?祖拉夫斯基说过：忠贞，是一个大家都在追求的梦，没有人做得到。

在忠贞问题上，也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张爱玲说过：那些正经女人如有做坏女人的机会，恐怕比坏女人还要积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