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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2-1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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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新大陆,意味着全新的开始,一切重来。
很多人就是怀揣着这样的梦想与期待踏入广州的。
城中村,往往是这些异乡人在广州的第一个落脚点,那里是他们与这个城市的第一个连接点。
除了生活成本低,城中村的自由、随性,是这些初来乍到者最深的感触,以致成为恋上这座城的理由。
■小村深处
一片宽容的大地释放了人的鲜活存在
“眷村”这个词在这里是要表达一种我们对城中村时代的“眷恋”,但我们知道,这个词是有一个词源的,而且同样和我们有关。
国民党败走大陆之后,带了两百多万人迁播去台,这些人和当时的台湾居民身份不同,他们被称作“外省人”,除了一些政要权贵之外,这些人只能群体蜗居在一些指定的社区里,那便是“眷村”。
如今台湾已经在逐步改造眷村了,当这些破旧拥挤的村落淡出历史视线时,许多从这里走出的人物走回来,用各自的方式缅怀凭吊。这些眷村名人中有我们熟悉的邓丽君、杨德昌、林青霞和任贤齐。眷村的文化也提供了大量写作素材,白先勇的小说里经常出现眷村,朱天心等台湾文人也发表作品,描写眷村人在“原乡”与“现实”之间的挣扎。
所以,客居异乡却扎下希望之根,这不仅仅是我们顾影自怜的人生经历,也是许多年代许多人的追梦记忆。
每个人的背井离乡后面都有一个奋斗的故事,这故事当然不会一味阳光灿烂,在家乡或许有不堪的往事,或许有种种社会的藩篱,出于一种人“生而自由”的本能,人们开始寻梦。站在广州火车站前的广场上,看着疲惫的人群背着行囊沉缓地走出来,那眼中不是欣喜而是强烈的渴望,这让我想起在欧洲兴起种族运动修建起集中营毒气室时,那些聪慧而无望的犹太人搭乘船只,驶向一个新大陆上开放的国度,在颠簸的甲板,憧憬地看着远处逐渐清晰的自由女神像。
于是,我更愿意把陈旧破败杂乱无序的城中村理解为一片新生之地,大地虽然泥泞,但她释放了人的鲜活存在。城中村在中国的形成有着天时地利的因素,三十年前政治上的常态化使得人有了相对的自由权利,沿海等相对发达地区的开放让耕种有了希望,没有什么比自在的空间对于自由的心灵更加重要。这就是为什么在城中村开始告别历史舞台时,我们突然宽容了她之前的尘世丑陋,其实是她曾经宽容地给了我们庇护和尊严。
美国自由女神像的底部刻着犹太裔女诗人爱玛・拉扎罗丝的诗句:
送给我吧,你那些疲乏的和贫困的
挤在一起渴望自由呼吸的大众;
你那熙熙攘攘的岸上被遗弃的
可怜的人群;
把那些无家可归的、饱经风霜的人们
一起送给我。
我站在金门口,
高举自由的灯火!
□闫涛
■村光掠影
穷人也可以自在地享受便利的生活
在新车评网运营总监高晓宁看来,城中村是个奇妙的地方,刚住的时候觉得又杂又乱,但只要过上一两月就觉得,那简直太好、太妙了:自由,充满了生气;自足,又不乏新鲜。
每个城中村都住出不同的感觉
大学毕业后,高晓宁的第一份工作在江门,做了两年后,1995年想闯荡一番的他来了广州。三元里城中村是他在广州的第一个落脚之处。尔后,搬去冼村,再然后,住进了石牌村,接着是猎德村。
他说,广州每个城中村都不一样。冼村乱得像个迷宫,没去过的人进去后肯定会迷路。半夜三更会有人查房,没暂住证的还要登记罚款等,以至于一听到是查房的,合租的4个人就会集体躲到阳台。所以,在冼村住了一年后,他就搬到了石牌。在石牌村住了三年,搬了7次家,因为合租的结构极不稳定。谈起往事,他笑说当时一个手推车就把家搬完了,极为简单。而比之冼村,石牌的突出优点是没人查过房,没丢过东西。
猎德,他认为是住过的城中村中最舒适的,没那么商业化,住的人也不多,保留了广州典型的农村风,根本不像城中村,不是遍地都是发廊、小吃店,餐馆也就那么几个,还是粤菜,湘菜、东北菜根本见不着。
350元的“临江豪宅”生活
住猎德时租的房子350元一个月,房子前面有条河,高晓宁说虽然是臭水沟,但朋友去了都说他住的是临江豪宅。每年,猎德村人都会在这条河涌进行一个月的赛龙舟训练,喇叭、锣鼓夹杂着号子,热闹得不行。
当时,猎德村还是香蕉批发的一个点,每天下午5点就有香蕉运到,臭水沟里是一艘一艘运香蕉的船,到第二天早上五六点满地都是香蕉。高晓宁说,有时早上起来早了,就在村里跑步、闲逛,顺带买几挂香蕉,批发价,几毛钱一斤。
高晓宁表示,他喜欢城中村的原因在于,对一个外地人来说,城中村可以说是广州社会跟内地社会的接合处,初来乍到都不会不适应,因为这里的生活跟内地差别不大,但它又在广州城中心的地方,一切都很便利。穷人也可以享受便利的生活,而且自由自在,这就是城中村的魅力。
(本文来源:南方都市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