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胖:我的相亲岁月(转载)

蓝淑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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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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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去的五年里,我对印度男情有独衷。无论在飞机上,图书馆,购物中心,还是在菜市场,生日派对,餐厅饭馆,只要看到我觉得还算顺眼的印度男,我就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在确保不会惊吓到对方的条件下,喜笑颜开地轻声问道,嘿,结婚了吗?

听到我温柔的问话,看到我笑盈盈的胖脸,对方多半会非常吃惊地看着我,一幅洗耳恭听的虔诚模样。等我把我的条件和要求,一一和盘托出时,对方总是非常有礼貌地频频摇头,眼中绽放出意犹未尽的光芒,遗憾地说,我早就结婚了,不过一定尽最大努力,早日帮你找到门当户对的女婿。

他们的话,多半石沉大海,踪迹绝无,害得我对印度男的信心大减。我在网上看到的,多半是对印度人批评多于夸奖的评论,咬牙切齿的,磨刀霍霍的,挥舞大棒子的,痛打落水狗的,讥讽嘲笑的,轻蔑诋毁的,这国与国之间网民的较量,搬到美国这个大染缸里,一直是硝烟弥漫,层层加码。

可是我见到的印度男,多半同网上描述的,大相迳庭。

十年前同印度人的第一次密切接触,是同老J一起工作的日子。他为我们的项目提供支持服务,永远是一幅认认真真,吃苦耐劳的劲头,同我这类做事认真负责的人,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我们的位置算是平起平坐,分属不同的公司,只不过业务上有相关性而已。在我摸爬滚打的工作岁月中,我渐渐认识了更多的印度男,有老M,老Q,老T。估计老印们也信奉好男不跟女斗的千古信条,对我的话,总是恭敬不如从命。我们忙的热火朝天的时候,每个印度男都会提前同我打招呼,让我有事随时随地同他们联系。

我的骚扰电话,还真没少打过,而且总是在周末或是节假日,老J办聚会的时候,老M陪老婆逛菜市场的时候,老Q呼呼大睡的时候,老T睡眼朦胧刷牙的时候。他们收到我的电话,总是用我熟悉而亲切的英语,带着或浓或淡的咖哩味,豪无怨言地说,老胖,绝对没问题。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冲到计算机旁,为我指点迷津。

我发现这工作上的事,你要是说清楚了,即使别人做的不对,开个玩笑,调教对方一下,把气氛弄的轻松愉快一点,真的是每天都高高兴兴。估计我伺候人的本事一流,同我在一个战壕里工作的同事,都成了我的嫡系。

几年前,我去DC的五大咨询公司之一出差,参与甲骨文软件一个招标合同的竟标。我的任务是审核他们的演示文件,提出建议。我到了现场,才发现真有敢干的,错误连篇不说,还全是生手。在会议室里日夜赶工的过程中,坐在我右侧的印度男,总是善意地对我报以微笑。我肚子里的酸水直往上涌,镇定了两天以后,认为我不应该盖棺定论,对不给我下文的印度男抱成见,就在会议室里所有人都轻松下来的片刻,故计重演地问,结婚了吗?

当然结了。

他非常遗憾的同时,信誓旦旦地告诉我,他一定在认识的亲朋好友中,大规模地搞一次扫荡。我的事,就是他的事,他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一定弄他个水落石出。我真是感激呀,鼻子酸酸,眼里湿湿,第一次发现,不用眼药水,我的四只眼也一样光彩照人。

他要了我的电子邮件和电话,一周后,发给我一个印度男的联系方式。此男在康州工作,未婚,无子女,无不良嗜好。我乐晕了,放下手头的一堆烂事,立即从二楼一路狂奔到一楼,冲到我印度女友的办公室,兴奋异常地说,有戏了,有戏了。

我的印度女友老D二十五岁来美国,一路打拼,是甲骨文软件的真正高手,也是我这么多年来,唯一合作过的印度女孩。楼下的印度男,看见我们俩,总是很尊重,让我深切地体会到,只要踏踏实实地做事,在男人世界里,一样可以巾帼不让须眉。

印度的种性制,一定限制不少,老D的父母忙着张罗老D姐姐的婚事,不自觉中就耽搁了老D的婚事。姐姐的婚事悬而未绝,等老D父母醒过味来,开始张罗老D的婚事时,她已迈入了大龄女的行列。印度大龄女的境遇,比中国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中国的事,多半围绕在贫富差异上,可印度在此基础上,又加了等级差异,每个人天生就属于一个等级,跨级嫁娶,不是没有,只是难上加难。

老D家境颇丰,尽管我从来没有开口问过她的等级,但是从平日的谈话中,我知道她家教良好,她不显山不露水的,在工作以外的公益事业中,默默贡献自己的才智。可是,这相亲的事,总是没有任何结果,让老D的父亲坐立不安。

老D的父亲来美国时,认为老D没有按他的办法,在印度相亲网站上,积极发简历。老D说,我八年网战,根本没有结果。老爹说,那是你没有努力。老爹一马当先,每天在shaddi网站上认真搜索,老D下了班的晚上,根据老爹罗列的名单,不情愿但却父命不敢违地同各位印度男联系。她告诉我说,这是滑稽、无奈、让她崩溃的生活。我说,别着急,缘分到了的时候,女婿会来的。遗憾的是,我从康州挖来的印度男,最后同所有名单上的老印们一样,阴差阳错地,全没了下文。有的迟迟不给生辰八字,有的迟迟不寄照片,有的留了言却再无音信,有的说顺路来看老D后没了下文。这老D相亲的岁月,真是度日如年,却一年又一年地陪伴着她,度过了三十五周岁。后面的日子,老爹不上杆子了,但也从此没了笑脸。

冬去春来。今年五月底的一个早上,我招呼了一组人,在会议室里耕种自留地,因为项目急,连喝水的工夫都没有了。下午两点钟,我从会议室出来,到办公室拿水杯,正碰上老D来我办公室找我。我关上门,同她说一些班上不痛不痒的怪话。聊到最后,她心事重重地说,她的女婿人选已定,中间颇有巨大波折,但是好歹双方父母都同意了,不过,她不能马上告诉我新郎是谁。她不想让我穷追猛打,就说她姐姐第一时间听了她的事后,问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告诉老胖了吗?我看着她,眼神诡异气定神闲地说,你不用告诉我了,我能猜出来这个人是谁。

她大惊。这回她不卖乖子了,因为我倒打一耙,占据了主动权。在她的强烈要求下,我说出老G的名字,并说我早就在想这件事的可能性,只是里面盘枝错节,让我不敢轻举妄动。我全盘肯定了她的选择后,衷心祝福她,并告诉她,这是让我巨石落地的大喜事,我不喝酒,但是晚上回家,一定要买一瓶葡萄酒,灌的醉熏熏的,以示庆祝。

2011年6月26日,我带着全家,参加了老D的婚礼。花好月圆,情深意浓。我过去五年不堪回首的相亲岁月,在织锦绸缎,咖哩醉香中,圆满结束了。(作者:胖胖 原文出处:http://www.atlanta168.com/forum/read.php?tid=7542&page=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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