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贴] 抽烟的男人

[YAMA]

不知为什么，似乎对抽烟的男人有独钟的情愫，喜欢看他们沉默的时候，将烟从口袋里慢慢地掏出来，用手护着打火机在风中点着，然后放入口中猛烈地吸一口，浅蓝色的轻烟便在空气中渐渐蔓延出去，天空中便是一片氤氲。我常觉得，这迷茫的雾气里藏有那些抽烟的男人对艰辛生活的无奈，对红尘往事的依恋，或是对曾有的深浅不一的伤口的回忆。
上中学的时候，总是在某个特定的地点、时间见到一个边走边抽烟的男人，他的右手总是一成不变地夹住一支燃着的烟，左手的东西却在时时更替着，信函、报纸、甚至是装满蔬菜的篮子。他常会走两步，就将食指、中指夹着的烟凑到口边，畅快地吸一口。
男人正面的轮廓我早已记不清晰，只记得那是个和自己父亲相仿年龄的中年男子。常常又在想那该是个和父亲一样的传统中国男人，经常被繁忙反复的工作压的无法呼吸，但却生活在温顺妻子的关怀和一双可爱的儿女的尊敬之中。那些被他吸进口中又吐出来的烟雾是对无奈生活的宣泄。也是纵然千辛万苦也无怨无悔的执着。

后来，我上了大学。一次偶然站在女生宿舍的窗口旁，发现对面男生宿舍黑洞洞的窗口里闪着小小的微红的火星。一暗一明的火光泄露了抽烟人的恶劣心情，或许，正有什么挡不住的大学校园剧在上演。剧情落幕后，剩下窗口孤零零的男孩和他燃着的烟。我不是那个窗台边抽烟的男孩，根本不明白他会有什么样痛苦的隐忍，但在那一刻，觉得心中遏制不住的疼痛突然潮水般淹没了身体。

窗台中的我根本看不清黑暗里男孩的容貌、身形，但我知道他在独自承受暗色的痛苦。或许，他象其它大学生一样经历了一场普普通通的大学爱情，或许他在默默舔拭着破裂的伤口，或许他只是在追忆一段一去不复返的似水年华。但微亮的火星里释放的是他真正的自己，让一些陌生人为他感到内心疼痛的自己。

再后来，遇到一个整日烟不离口的朋友。抽烟，已经成了他无法改变的习惯，是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是永远忠诚不二的兄弟朋友。

朋友常一边抽烟一边对我说起一个我从未谋面的女孩。讲她大大的眼睛，雪白的皮肤，温柔的性格，讲他曾经为她戒掉了烟，也讲她在深夜狂风里拂袖而去，讲他们最后的形同陌路。我无言以对面前的朋友，就象无言面对那些在空气中慢慢碎掉的烟舞。

养家却隐忍的中年男人，受伤却沉默的黑屋子里的男人，思念却无动于衷的男人，这些抽烟的男人使我常常想起并为之感动的，因为他们抽烟，他们悲凉，他们温情脉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