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茂子哥来啦!好久不见了!」
「嘿,尚弟又长高了!咦?你的额头怎麽流血了?」
「是吗?刚刚给墙上的东西碰了一下,皮肉小伤,不碍事。」
「小玉也在,真好。」
这假诸葛茂,一进门就关心高官的儿子。
还一屁股坐在小玉旁边,一亲美人芳泽,真叫人恶心。
「呵呵。本王平日最爱听琴。耳闻马姑娘一手琴弹得极好,曾托茂子请姑娘来寒舍,只恨无缘相见。想不到择日不如撞日!」
「萦,妳在城楼边上答应了要弹琴给我听,不如今日露个两手,也让五王爷一饱耳福,好吗?」
「这样最好。这推荐信本王必定加倍努力。马姑娘琴艺师从何处?」
「呃,她可能并不姓马……」
可恶的诸葛茂,信口开河。我是马谡的後人,是他的女儿还是孙女?要不要先对一下口供啊?
俗话说:「撒一个谎,还要撒更多的谎来圆。」这麽编下去太累人了。
唉,我不承认自己的家世,怕的是什麽呢?怕一个魏人在蜀地被当成敌人敌视伤害吧。
但他们真是这样的人吗?
「琴是家父教的。没过拜师。」
「好。那敢问令尊是哪一流派?」
「……」
「王爷啊,琴就是琴,谁有手都能弹。何必在乎哪儿学的呢?」
「是啊王爷,就像书简,谁有眼睛都能读,道理谁有心都能领会。儒生一见面就问对方老师是谁,拜码头套关系,不是舍本逐末嘛。谁会问我们说话是谁教的?」
「啊,小玉和茂子有理。音乐上通天道,下达人性,何必在乎师承?书房里有张梓木琴,待我取来……」
「不必了。琴我带了。」
「萦好像随时把琴带在身边呢。」
「家传的,留房里怕丢了。」
「姑娘多虑了。成都没人敢在朝真观偷东西。」
「萦住在朝真观?嗯?喔……」
小玉似乎想再问什麽,却看见诸葛茂轻轻摇头,话又收了回去。
她和这个诸葛茂挺熟的嘛,一搭一唱的。
死诸葛茂为什麽随便向人泄漏我的住处?真烦。
唉,希望成都小偷少点吧。
褪去黄丝布包,瑶琴又见天日。陈年杉木为面,古梁楠木为底,胶浸缠丝为弦,雕花翠玉为徽。
「王爷想听什麽曲子?」
「就弹姑娘拿手的吧。」
相识满天下,知心有几人。
琴师伯牙与樵夫子期因琴而结为知交。子期死,伯牙摔琴而不复弹。
「王爷既然是爱琴人,应该知道这一曲。」
「请。」
(點此可聽本琴曲)
擘抹勾打,托挑剔摘,简单七弦,变化万端。
三十六拨剌,高山一生陪云老;七十二滚拂,流水万年忘人愁。
嗯,边弹,边观察几个锺子期的反应吧。
北地王如痴如醉,摇头晃脑。好似五石散发劲了,不能自己……
尚弟眼神呆滞。方才那一踹撞了脑袋,还在晕头转向呢。呵呵。
小玉冲我甜甜的微笑,回报一个。
恶心的诸葛茂正盯着小玉看!可惜一朵红花,让苍蝇流口水去了。
「萦弹得真好听!」
「好曲!好曲!本王晓得,这是伯牙所作的《高山流水》!」
「是。」
「王爷果然是爱琴人,什麽曲子一听就知道。」
诸葛茂果然是恶心人,什麽马屁一拍就又臭又响。
但樵夫锺子期难道晓得伯牙弹的是什麽曲子吗?心灵如果相通,又何必在乎曲名呢。
「听此曲浑然天成,联想到明媚风光山色,真叫人心胸舒畅!但又想到中原大好河山已落入奸贼手中,心中悲愤不平。唉。」
尚弟撞得不轻啊,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
「啊呀,马姑娘琴艺精湛,能多来寒舍演奏该有多好。可惜本王已经答应要亲手送走姑娘了。」
「王爷要送她去哪里?」
「茂子还不知道啊?小玉和马姑娘要去沓中投军,我正帮着给姜大将军写推荐信呢。」
「去那鸟不生蛋的沓中投军?」
「茂子哥啊,男大当婚,女大当……当投军,小玉姐姐也不能一辈子给你保护着。」
「尚弟胡说什麽呢……」
诸葛茂刚才的反应就像被雷劈了。
垂涎三尺的女神一走了之,心碎了是吧?哼。
「真的不好。沓中是边陲险地,姜大将军是不得以才去……盘整转进的。」
「别担心。刚才王爷和尚弟见识了我和萦的武艺,我们都很能打,男人不是对手。哈哈。」
「流矢不分男女,不长眼睛啊。关老爷丶庞军师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唉,我大汉损失了多少只臂膀,可惜啊!还有张将军,竟在睡梦中给自己两个信任的部下害了……」
「尚弟别跟着乌鸦嘴!我们会小心,好吧?」
「很多危险不是小心就能避免的,要从根本上化解。但当今局势走到这一步……」
好烦。有什麽办法让他们不要吵……
「我再弹一首。」
「当然。姑娘请吧。各位请安静听琴。」
唔,成都人爱喝茶,或许对这一首不太熟悉。管他的。
(點此可聽本琴曲)
适意琴三弄,喜聚欢散听音同;舒怀酒一杯;呆哭痴笑迎风醉。
啊,我想起了醉得脱衣服,露出毛茸茸大肚子的阮伯伯。
你感叹这个时代已经没有英雄,才轮到奸人如司马昭丶锺会之流出头。
但当今巴蜀也没出英雄,却也没让司马昭丶锺会之流功成名就啊?
难道两川也有操弄权术的司马昭,只是我还没见识到?
啊,曲子短,一不小心弹完了。
「诸位有什麽想法?」
「这首曲子左跳右跳的,好像一个傻子跳舞,很开心啊。」
嗯,小玉很接近了。
「本王知道。这是阮籍阮步兵的曲子《酒狂》!曹贼治国无方,民心尽失,使得阮籍这样的才子只能隐居於竹林,藉酒装疯,强颜欢笑。」
曹贼?王爷你好生无礼……
算了,不知者不罪。我也从小喊你们蜀贼。你是大蜀贼。
「唉,如果有一天光复汉室,阮籍肯定能身居显职,大展长才。真是太可惜了!」
「尚弟真是热血澎湃的爱国好青年。」
「谢谢茂子哥!我以身为大汉子民为荣。复兴汉室的责任未来要落在我们身上!」
「不客气。嗯,换我说了……唔……我说这……」
臭男人只晓得拍马屁,哪有什麽人话说?
「我说这首曲子虽然讲的是饮酒成狂,但在我听来却是爱喝茶的成都人,那样的不急不徐,乐天知命,没什麽狂躁在里面。难道说阮籍的心境不似魏人,却与我们汉人更接近?」
「对,阮籍『身在曹营心在汉』,看来中原民气可用,我们不能对北伐大业失去希望啊!」
「尚弟,黑夜无论再漫长都会过去。不要失去希望。」
去,蜀贼夜郎自大,不知羞耻。中原只觉得你们是疯子。
唉,随便猜想,阮伯伯会不会喜欢上成都呢?爹会不会喜欢上成都?
至少我挺喜欢成都。
如果这帮爱茶的人真能复兴汉室,阮伯伯不必装傻,或许能戒酒吧。但这群人真有那本事?
「复兴汉室?外面的太学生似乎不同意。」
「唉,别提了。」
「这群年轻人不懂事,说句心里话,他们竟然被迂腐的老糊涂拉着走,真叫人气愤。」
「这没办法呀,谁叫全国不都是尚弟这样的男子汉,是不是?」
「谢谢小玉姐姐夸奖!」
「小玉也别灰心,其实也可能有办法……」
「……我再弹一首。」
「好,好。请。」
弹了阮伯伯的曲子,来首父亲的吧。
(點此可聽本琴曲)
一身挺拔傲骨,生险地而不易其志;五针青翠细叶,历严寒而不改其色。
其实我喜欢松树多过竹子。
竹子直直的往上长,很单调,要一大片一起看才精彩。
松树姿态各异,即使只有一棵也好看。
就是松脂滴在头发上很难清洗乾净,滴在琴上更麻烦。松下弹琴的诗句只能拿来唬弄外行人。
「这首曲子好清静啊,好像一个人在午睡,我听了都有点困了。呵呵。」
「小玉姐姐,听琴犯困是人之常情,我也忍很久了,但一想到马姑娘全神贯注,心中又产生了钦佩之意,不敢擅自睡去。」
刚才那一脚为什麽没再踢用力一点……
「哈哈,马姑娘一定喜欢『竹林七贤』。既知道阮步兵的《酒狂》,又能弹嵇中散的《风入松》。」
「王爷好耳力。此曲正是家父……教我的。」
「对不起哦,小玉是粗鄙人。竹林七贤是做什麽的?王爷请讲解一下好吗?」
「竹林七贤分别是阮籍阮嗣宗丶嵇康嵇叔夜丶山涛山巨源丶刘伶刘伯伦丶阮咸阮仲容丶向秀向子期丶王戎王浚冲。他们都是当今的名士,隐居在竹林里,拒绝出仕。」
「啊呀,小玉果然是孤陋寡闻,七个里面一个都没听说过。他们为什麽不出来做官?舅舅最礼贤下士了,尚弟说对吧?」
「呃……小玉,竹林七贤都是北方人。」
「啊呀,多说多错。怎麽不请他们来成都呢?」
「小玉姐姐,肥水不落外人田,曹贼不会放他们来的。」
「偷偷来嘛,就来一个也好。」
你小子才是肥水呢!有没有见过能杀死人的眼神?
「呃,王爷真厉害,竹林七贤如数家珍。但我还有一点点补充。竹林七贤其实已经解散了好几年。当年很多拒不出仕的成员,後来都无奈做官了。」
「茂子哥消息这麽灵通?」
「这很多人都知道吧。其中嵇康几年前与山涛还公开绝交了,因为山涛做官,还请嵇康也出来,嵇康很不高兴,就写了绝交书。」
「喔,嵇康真有风骨,坚定的拒绝了曹贼党徒的利诱,比起当年的徐元直还要……」
「茂子,嵇康不是中散大夫吗?」
「那是上面硬套在他头上的闲职。就像我们这里的光禄勋谯允南谯老。」
「谯周这可恶的腐儒,早该回老家了!」
「尚弟这话本王当作没听到啊,虽然我很同意。呵呵。」
「谢谢!何不学习先帝请丞相三顾草芦,连请三次试试?那批曹贼鼠目寸光,没那胸襟吧。」
「……」
「王爷,您能写信请嵇康来成都出仕吗?就他一个也好。最好请皇上写信?」
「嗯,小玉啊,去年很不幸……嵇康已经不在人世了。被司马昭那帮人害了。」
「啊呀,晚了一步。怎麽害的?」
「嵇康仗义直言,替一个被诬告的朋友说话。但诬告他朋友的人,其实正是他朋友的亲兄弟啦,他有更硬的後台,就是现在那个镇西将军锺会。所以嵇康反而被锺会陷害,一并牵连进去了。」
这诸葛茂对北方的事还懂得挺多嘛。
嗯,印象中他承认过自己是北方人。他来多久了,这麽近的事他都知道?
「多谢茂子补充。这事本王也听说的不少。锺会与嵇康以前是有过节的。」
「什麽过节呀?我还是好奇……对不起,我的问题会不会太笨?」
「小玉聪明,又爱听故事,我就来说说吧。」
「太好了!」
小玉,别用那崇拜的眼神!假诸葛茂不值得妳那样看他!
「嵇康一代名士,集琴家丶书法家丶文学家丶思想家於一身。权贵名流纷纷想结识嵇康,提高自己的知识丶文化与身份。这其中就包括司马昭的心腹锺会。有天,锺会带了好大一帮人去找隐居在竹林里的嵇康。那时嵇康正和一个朋友………对不起忘了是谁了,在竹林里面锻铁铸剑。锺会一帮人来了,一见嵇康在打铁,不想无礼打断他,就站在嵇康旁边看,等嵇康手酸了休息的时候,依官阶大小排好队递上竹子名片,寒喧找老乡拉关系等等妳都晓得的。谁知道嵇康完全没理他们,不停的打铁,正眼也没瞧锺会这批人一下。这下弄得锺会非常没面子,觉得嵇康摆这臭架子实在太不识抬举了,就带着人扭头要走。这时候嵇康开口说话了。他说:『你听见了什麽到这来?你看见了什麽要回去?』」
「喔,我们听说嵇先生的大名,慕名而来。但你故意不理我,我也只好摸摸鼻子回去了。对不对?」
「小玉,锺会当时是司隶校尉,司马昭跟前的大红人,如果照小玉那样说了,在一堆自己人面前那多失身份。锺会回答的是:『我听见了我听见的来,我看见了我看见的回去。』」
「哈。这不是废话嘛。」
「对。至少有一点文采啦,对上了嵇康问题的句法,扳回一城。」
「嘿。接下来锺会不恨死了?」
「是的。我还听过一个他们两个的故事……」
我怎麽能忘记呢?那天在竹林里和嵇康一起打铁的人,是她的女儿嵇萦。
锺会走了以後,我问父亲:「锺会回去以後报复我们怎麽办?」
於是父亲说了一个故事。
从前有个国家叫秦国。这个国家军略至上,经常侵略别国。全国百姓整天都想着上战场杀敌,割下敌人的头来报功,换得田产与地位。但有个秦国人不上战场,独自坐在咸阳城门外面,日出就来城墙边坐着,日落回家,日复一日。
卫士好奇了,问他:「你为什麽一个人坐在这里?」
他说:「我希望我们的国家多培养人民的伦理道德,把原本赏赐给大户的田产拿来分给穷苦的人,国家才能长治久安。」
卫士说:「所有的人都在准备下一场战争,争取功名利禄呢,你一个人影响不了这麽大的一个国家。」
这人说:「我也没抱那麽大希望,但至少我能让这个国家不影响我。因此我天天坐在这里。」
父亲说,锺会与那帮人想怎麽报复是他们的事,仅管天下人都站在嵇康前面,也不影响他专心在竹林里打铁。
最後事实证明,没有人影响得了嵇康,哪怕是权倾一世的司马昭与锺会。我父亲是世上最坚强的人。
「萦在想心事吗?」
「哦,嗯?怎麽?」
「再帮我们弹一首好吗?」
「好。」
既然你们这麽爱听嵇康,就搬出压箱底的宝贝来吧。
(點此可聽本琴曲)
每首流传千古的好曲子,背後都有一段铭心刻骨的故事。
以前有个人叫聂政。他父亲与我的父亲一样,都是打铁的。但他父亲是帮韩王打铁的,韩王嫌他慢,竟把他杀了。聂政没有古时候禹的胸怀,国君都杀了他父亲,他还继续帮那个国君治水。聂政他长大後一心想着报仇。
於是聂政混进宫去,但第一次行刺失手了。他逃出来以後以漆纹身,又吞炭毁声,还打落了自己的牙齿,希望不会被认出来。他像我一样学琴,苦练十年。传说聂政在路边弹琴,总有好几层的路人围观,连牛马都停下来听他弹琴。这境界我自叹不如。
聂政就靠这门琴艺被韩王看重,让他进宫,替自己弹琴。聂政把短剑藏在琴里,趁韩王与卫士听琴放松戒备的时候,终於刺死了杀父仇人,还打倒了好几十个卫士。但此时聂政已经陷入重围,身负重伤。他害怕还在世的姐姐被自己牵连,就用刀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剖腹把肠子掏出来才死掉。
聂政的尸体被吊在城门上,让百姓指认,重金悬赏。可是聂政的姐姐不怕死,冲上去抱着聂政的尸体,大哭着说:「我怎麽能因为怕死,就让我弟弟的名声永远埋没呢?」这个姐姐我也自叹不如。
因为聂姐姐的牺牲,後人晓得曾经有聂政这样的一个刺客,还替聂政的事绩谱了首琴曲,叫《广陵散》。
有天我会不会走上聂政的路?杀了锺会,让弟弟抱着我残缺的尸体痛哭?
说实话,我不想。我不怕死,只是不想让不共戴天的仇恨影响自己,就像那个秦国人,不想让他的国家影响他。
「好激昂的曲子啊。听完都我想上战场杀敌了!呵呵。」
「小玉姐姐别说呢,这曲子真是荡气回肠,憾心动肺,我都掌心流汗,一颗心脏都快从嘴巴跳出来了!」
尚弟要不要躺着休息一下……
「在激昂之外,这曲子有股连绵不绝的哀愁。人生也是这样吧,有时候干了件大事,事後慢慢去追思或悔恨。」
「呵,茂子说的挺好。这曲子本王惭愧,没听过,但这麽叫人热血翻腾,它没理由不出名啊?是本王见识短浅吗?敢问曲名是?」
「《广陵散》。」
「广陵散?」
哈。成都乡下土包子,没听过是正常的。传说父亲在临刑前对旁边的说:「以前袁孝尼想跟我学《广陵散》,我不想教他。现在迟了,《广陵散》就此绝响。」
当然,有个女孩已经听了太多遍,光凭记忆也能弹出来。
「本王真的不知道。这点我认同尚弟,这首曲子杀气重,听了以後心神不宁。」
「行,我以後弹柔和点。」
「等一下,杀气越重越好!萦到了沓中,上战场前,请为将士弹奏这《广陵散》,必有激励士气的作用!」
「呃,小玉,战场不是弹琴唱歌跳舞闹着玩的……劝妳们还是别去。很凶险的。」
「哈,茂子哥,小玉姐姐是不想再听你唠叨了。」
「哈哈哈。」
呵呵,连尚弟也看出来癞蛤蟆诸葛茂的恶心了。
这人打从进来起,一对贼眼三五不时就黏在小玉身上。
「对,小玉,我们两个上前线,不要理这个诸葛茂了。忘了他吧。」
「……」
「哈哈,连马姑娘也赞成。」
「萦,这不是说忘就能忘的。我在前线会想念你们的,有空写信来报平安。」
「可以忘。很容易的。以前我……」
「对对,小玉姐姐无私为国,不被个人情感左右。」
「尚弟,这不是我个人情感。说实话,是我答应妳大姑,不让小玉去冒险。」
「骗子,娘亲口说我长大以後,自己的路自己选。」
「天下父母,有点积蓄的都这麽说嘛。但今年局势太差,娘又改口了。」
「娘不会这麽限制我的,这是兄长瞎编出来的吧。」
「真的。」
「兄长骗人。」
嗯,兄长?
小玉喊诸葛茂兄长?她的兄长是诸葛茂?他们是兄妹?
「不然我们去找娘查证。当然如果小玉坚持要去,我们也没办法绑着妳……」
「那就对了嘛。娘很通情理的,兄长过度操心了。」
「唉,今年真的不一样,很危险很危险……」
他们兄妹的娘是同一个人,就是诸葛亮的女儿,和我一样住在朝真观?
「等等小玉,请问妳娘是哪位?」
「我娘是诸葛果,诸葛丞相的女儿,我从母姓,诸葛玉。真抱歉,我一直没告诉妳……」
「那麽尚弟是小玉的表弟……」
「是,在下诸葛尚,诸葛丞相的嫡孙。失礼了。」
还以为小玉拉倒五王爷是开眼界呢,原来我刚把诸葛亮的嫡孙踹去撞墙了!
这事传出去还不被成都人满街追杀了吗?
「不,是我失礼。你们诸葛家还有谁?」
「我娘的弟弟,尚弟他爹卫将军诸葛思远,就是萦那天在城墙上碰见,和我一起跑步健身的。尚弟下面还有一个京弟……」
「诸葛思远,诸葛瞻,总领国事的卫将军诸葛瞻……」
「哈。我爹有很多同事帮他,没丞相爷爷独挑大梁那麽累。我爹没事常写书法丶画工笔人物,陪小玉姐姐绕着城墙跑步什麽的……」
「五王爷不会本姓诸葛吧?」
「不不,本王自小随天子姓刘,名谌。但家姐许配给尚弟的父亲,辈份上本王是尚弟的舅舅,严格说起来也是诸葛家的一员了。」
怎麽一个个都是皇亲国戚,英雄伟人後代啊?
曹操十五个妻妾二十五个儿子,一个曾孙女又算得了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