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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美很戏剧化的相遇,纽约那么大,竟然只用了三个星期就遇上了....现实生活中一旦错过一晃就是几十年,甚至是一辈子。七十
纽约是一个陌生而繁华的城市。初次踏进纽约的她,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就像踏入了一片新大陆。她喜欢电影和画报里的纽约,更喜欢现实里的纽约。从踏入纽约城的第一天起,她就像是见到了久别重逢的情人一样的喜欢纽约。
虽然纽约城早春的气候时暖时冷,但是空气感觉比北京清洁得多,天空也清澈透明得多。纽约城的一切在她眼里看来都十分美丽和新鲜:一条条用数字命名的宽敞的大道,一个个衣冠时髦步履匆匆的行人,一座座停满了车的停车场,一个个高大气派的街边加油站,一个个橱窗里摆满琳琅满目商品的店铺,一辆辆街头缓慢行驶的黄色的出租车。这就是她电影中看到的纽约,连街心公园里的灰色的鸽子也像是电影里看到的一样,在地上走来走去低头啄食,或者划着弧线在树枝上空飞翔。
夜幕下的纽约在她的眼里也充满了活力。她喜欢站在寓所的二十二层落地大玻璃窗前,俯瞰脚下灯火如群星般灿烂辉煌的纽约城。一条条闪烁着耀眼车灯的街道浸泡在明明暗暗的月光和灯光之中,像是电影院上演的一幕彩色默片;光线和阴影不断地在街道铺成的银幕上移动着,随着车流和行人的走步而变化,宛如川流不息的河流。对面一幢高楼的墙壁侧面挂着一幅巨大的广告画,画面上一个像是梦露的女人目视前方,张着鲜红的嘴唇,画面下方的几个英文字母在灯光下散发着银灰色的光。高楼下两个街口交界处耸立着一件灰色的树杈一样的抽象派雕塑,不远处是一个地铁出口,灰色的台阶边立着一个黑色捅型垃圾箱。一辆辆像是火车盒大小的车在垃圾桶前的红绿灯路口停下,车顶在路灯映照下闪闪发光。寓所楼旁有一处像是中学校园的空地,几个穿着打扮像是高中生一样的大孩子在路灯下投篮。玻璃窗把大部分噪音都隔绝在窗外,但是汽车的喇叭声,篮球撞击篮板的声音和孩子们兴奋的喊叫声也不时涌进屋内。从窗口可以看见对面咖啡厅进出的人和窗内模糊的身影,还有面包店和餐馆顶上冒出的灰白色烟雾,有时还能看见直升机闪着红色的尾灯在天空飞行。
纽约的生活和北京完全不一样。在中芭吃惯了食堂的她,现在经常自己去买菜做饭。公寓的对面是一个Shopping Mall,Mall里面超市的货架上堆满了各种巧克力,水果,蔬菜和食品。每个周末她都在超市里推着小推车转悠,买一些番茄汁一类的饮料和西红柿一类的蔬菜。她喜欢M&M的巧克力,还有冰激凌店里的各种美味的冰激凌,但是就是不敢吃。Mall里面有麦当劳和KFC,对于刚从北京来的她来说,汉堡和炸鸡的香味儿简直无法抗拒。Mall里还有一个蛋糕店,每次经过蛋糕店时,她的脚步都忍不住慢下来。她喜欢里面的cheese cake。要不是为了保持芭蕾舞演员的身材,她恨不能每天去Mall里吃一个汉堡和两块炸鸡腿,最后再来一块cheese cake作甜点。
她也喜欢去逛离寓所不远的Market,沿着一个个卖水果和蔬菜的小摊走下去,时不时停下来看看摊上的新鲜水果和蔬菜,有时推门进入人行道旁的奶酪店和熟肉店。因为怕长胖的缘故,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那些奶酪和熟肉嘴馋,而不敢买回去吃。
公寓的看门人对她十分友好,看见她进门和出门的时候都很热情地跟她打招呼,有时还走出柜台来帮她提一下从超市买来的东西,给她送到电梯口。她的英文不好,每次只能连蒙带猜看门人在说什么,但是她知道他是一个很好心的人。看门人有时还会帮她纠正一下发音,教她正确地发一些词的元音和重音。
空闲的时候,她喜欢去公寓里的游泳池游泳,或者拿一本书到寓所对面的一个咖啡馆坐坐,要一杯苦中带甜的咖啡,或者香气迷人的latte。她喜欢手里握着暖暖的咖啡杯子,在扑鼻而来的香气中读自己喜欢的书。
一切都异常的顺利。来到纽约的第二天上午,她去了坐落在林肯中心的纽约市芭蕾舞团报到。团长是个彬彬有礼的老绅士,带她参观了剧场,把她介绍给了芭蕾舞团的演员们。团长让她担任早已说好的《睡美人》里的一个小角色,同时安排她参加《卡门》的排练。
她的排练很紧张。每天早上八点钟她去排练厅做伸展运动,十点参加一堂两个小时的蕾舞团舞蹈课。中午休息一小时后,下午一点开始《睡美人》的排练,三点开始参加《卡门》的排练,一直排练到下午五点。晚上六点半到剧场后台化妆和做热身,准备参加《睡美人》的演出。演出结束的时候,通常已经是夜里十点了。芭蕾舞排练是一件枯燥而又重复的工作,一个动作经常需要练几十遍上百遍,一天下来非常累。好在她在中芭经历过更苦的训练,倒也不觉得特别辛苦。
周一和周二的晚上,她没有《睡美人》的演出,可以在《卡门》排练结束后回寓所休息。周六和周日的白天也不用参加排练,只需晚上六点半到剧场参加《睡美人》的热身和演出。在芭蕾舞团,她认识了一些朋友,跟他们一起训练,有时周末一起去出去玩,玩得很开心。他们带她去吃地道的西餐,日餐和泰餐,一起逛曼哈顿,带她参观时代广场,百老汇,唐人街,意大利街,中央公园和大都会博物馆。姑娘们带她去逛名牌店,看那些她几乎没有听说过的CK和DKNY的牛仔裤,Couch的包和丝巾,Prada的时装,Victoria's Secret的乳罩和内衣,Nike,Adidas和Nine West的鞋,Clarins的护肤品。
担任《卡门》排练指导的是苏联著名芭蕾舞演员莎拉波娃。莎拉波娃来自莫斯科大剧院,见过她的母亲。听说她是娜佳的女儿并且观看了她跳的几段《卡门》舞蹈之后,莎拉波娃很喜欢她,对她很关照,在训练时给了她许多额外的指导,并准备在排练结束后演出时,让她担任《卡门》的女主B角,与A角轮流出演吉普赛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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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纽约之后的第三周,她已经对纽约城比较熟悉了,也拿到了纽约芭蕾舞团给她的工资。工资是按角色和演出算的。她在《睡美人》里饰演的是一个小角色,每次演出只有五十美元,一周演出五次,可以拿到手二百五十美元。这些钱,对她来说已经是很多了,因为在中央芭蕾舞团,她一个月也只能拿到二百元人民币。二百五十美元几乎相当于两千人民币,在纽约芭蕾舞团的一周的收入,快等于她一年挣的工资了。
老四给她留下的信封里是五千美元。她把这件事告诉了徐泽宁,问徐泽宁怎么办。
你就都给花了吧,徐泽宁在电话里说。别人的钱不能收,但是老四不是外人,他是我弟弟,这几年下海发大了。他给你的钱,你不拿着他也不高兴。纽约物价贵,你就都给花了,想买什么买什么,千万别省着。听说百老汇的歌剧和音乐剧特别棒,票价也很贵,你有这些钱,多去看看演出,增加一些艺术知识,对你今后发展也有好处。
这几天百老汇的一个剧院在演《音乐之声》,听说特别好,我也正准备去看看呢,她说。上次看见票价最便宜的还要三十九美元,折算成人民币,够我国内一个半月的工资了。觉得太贵了,有些舍不得。
去看,别舍不得,徐泽宁说。这种机会很难得,钱花在上面值得。
夜幕下的百老汇灯火通明。她顶着夜风沿着街道走到第四十九街的欧根奥涅尔剧场前的时候,看见已经有几十人在剧场大门前排着队等待入场。剧场的大玻璃门反射着一串串车灯组成的流动的光流和排队的身影,队伍前面立着一幅海报,上面画着一片葱郁的群山和一个载歌载舞的女人,下面写着《音乐之声》。
她站到队尾,眼睛好奇地四处看着。离剧场不远处耸立着几幢玻璃大厦,一轮满月悬挂在两幢玻璃大厦之间,月面上的坑疤清晰可见。不远处的人行道边的路灯下站着一个穿着粉红色外套的女人,手指间夹着一根细长的香烟,像是在等人。离女人不远处的一颗老树下,一个艺术家模样的人穿着一件皱巴巴的大衣,站在桔黄色的街灯下,双手在敲着一只棕色的鼓。街头上流动着人流和车流,像是循环往复不停转动的画面。
她转过脸来,打量着前面等待入场的人。她的前面站着一个打扮时髦的长腿女人,手臂挽着一个身穿西服身材魁梧的男人的胳膊。男人的前面是一对老夫妻,穿着一件灰色风衣的满头白发的老绅士拄着一根拐杖,站在穿着裙子和棕色皮鞋的老太太身边,跟老太太安详地说着话。队伍的最前面是一个穿黑色外套的高个子男人。他一只手插在外套的兜里,另一只手拿着一本书,在凑着剧场前的灯光读书。剧场屋檐上的灯光从上面照了下来,把他的脖子和脸颊的一部分染成了金黄色。她看到他黑色外套下面露出一条黑色的裤子,脚上是一双擦得铮亮的黑皮鞋。他的裤子干干净净,熨得没有褶子,也很合身。黑色的外套贴在他的背上,在灯光的照射下有点儿夸张地显示出他的宽宽的后背和线条分明起伏有致的体型。他站得笔直,上身挺立着,看上去有些刚硬和帅气的感觉。
她觉得他身上有一种熟悉的东西在唤醒她的记忆,虽然她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马路对面驶过来一辆车,车的窗户摇下来,有一个人从车窗里对着队伍里的人喊了一声什么。她看见站在前面的他扭过身来对着汽车看了一眼,又向着队尾看了一眼。她看见了他的英俊的面容:浓厚的眉毛,深邃的眼睛,紧闭的嘴唇,垂到眼睛的头发。那个熟悉的身影和面容。在双目对视的那一刻,她认出了他。他的眼睛像是不相信似地又看了她一遍,眼瞳里放射出一种异样的惊喜的光彩来,像是也一下认出了她。
小曦!
明宵!
他们几乎同时大声喊了出来。他把书合起来,离开了队头向着队尾跑来。她离开了队尾,踏着街灯洒下的影子向着他奔去。站在她前面的那一对情侣和老绅士夫妻睁大眼睛疑惑地看着他们。她跟他在队伍中间相遇,伸开胳膊,抱在了一起。
伸开胳膊拥抱住他的时候,她的眼睛突然觉得湿润了。五年了,她没有见过明宵。五年了,他们没有通过信,没有通过电话,没有说过一句话。五年了,他离开了她,一去没有回头。五年了,她甚至不知道他最后去了哪里,在哪个城市。五年了,他的面容和声音依然在记忆里清晰,时常在梦里出现。五年了,她以为他再也不会在她的生命里出现了。
而命运让他们在纽约的街头遇见了。今晚。
他的强壮有力的胳膊搂住了她。她的泪水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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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一条波希米亚红裙(七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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