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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时会跟野狸猫说几句话,野狸猫总是懒洋洋地眯着眼睛看着他,听他说话,像是修行多年的高僧一样,脸上带着一副漠视众生的神情,偶尔喵一声。”九十四
从阳光浓烈的室外走进阴凉的电影院里,她觉得眼前一片昏暗,几乎什么也看不清。虽然来过这个电影院几次,但是每次来,她都有一种陌生的感觉。她手里拿着票,在门口的一侧迟疑着站了一下,让眼睛适应了一下室内昏暗的灯光,才看清里面已经坐了一大半人。离门口不远的前排一个男人头仰在椅子背上像是在打瞌睡,旁边的一个孩子在低头看着手里的小人书,孩子旁边的一个女人在嗑瓜子,把瓜子皮随手撒在地上。女人旁边的一个男人像是刚睡醒午觉一样看着屏幕发呆,随后把头扭过来,好奇地打量着站在门口的她。
门口陆续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绕过她,沿着座椅两边的走道向后面走去,有人一边走一边跟人打着招呼。她借着墙上的黄色的壁灯看了一眼票上的座位号,又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上面显示离电影开始还有一刻钟。靳老师,您坐哪儿啊?她听见有人叫她,抬头一看,原来是单位计划生育办公室的一个女同事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在冲她挥手。她沿着过道走了几步,在女同事坐的那排边停住脚步扬起手里的票说:后面,十七排。
坐我这儿吧,我爱人没来,这个位子空着,比后面的好,女同事用手拍拍旁边座位的椅背说。
好的,那我就不往后走了,她微笑了一下说。
几个坐在边上的同事一边站起来给她让道,一边跟她热情地打着招呼。她侧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向里移动着,一边跟同事们打着招呼。她走到计生办女同事身边的空座前停住,转过身来,用手习惯性地抚了一下裙子的后面和下摆,坐了下来。
天气热了,夏天真来了,骑车出了一身汗,女同事等她坐好后说。还是电影院里凉快。哎,你爱人没跟你来?
没有,他今天在忙工作,抽不出身,她笑笑说。
可不是吗,人家是省长哎,怎么能有闲功夫看电影,女同事说。不过我们都想见见你爱人,有机会带来让我们大家看看好吗?
他啊,有什么好看的,她甩了一下头发说。长得像是个居委会的干部。
那说明你爱人平易近人没架子,女同事说。好奇呗,电视上经常看见,不过就想亲眼看看,下次也好跟别人吹牛说,我见过咱们省长。
那好,下次单位再组织什么活动,我把他叫来就是了,她咬了一下手指甲说。要不哪天请你到我们家去吃饭也行。
真的啊?女同事兴奋地说。那我就等着了。
哎,你看见大维了吗?她左右看了一眼说。大维有没有来?
没看见,女同事说。不过我也刚到不久,没准儿他就在后面,我没看见。
她侧身扭头把目光向着后排扫去,想看看大维有没有带上那个姑娘来。她给大维特意留了两张靠后的不跟同事们挨着的座位,让他们能够自己待在一起。她没有看见大维,那两个座位上没有人。她又用目光搜寻了一下电影院里,昏暗的灯光下,依然没有看见大维的面孔。她有些失望,心里想,这大维,怎么回事儿,下次不管他找票了。
跟女同事继续聊了几句之后,灯光逐渐暗了下来,屏幕上开始演加片,电影院里嘈杂的人声也开始平静了下来。她回过头来看着屏幕,眼睛不时瞟一眼门口,看看进来的人里面有没有大维。主片快开演的时候,她看见大维自己一人出现在电影院门口,在门口稍一停留,随后向着电影院后面走去。她把注意力集中在电影上,再也没有回头去看那个姑娘是不是也来了。
电影散场的时候,她站起来,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看见大维从后面沿着过道向前走来。看样子是大维没叫上姑娘,自己来了。她有些生气,虽然瞥见大维在看着她,但是假装没有看见大维。出了电影院门,她跟女同事说笑着一起逛街去了,把大维甩在了后面。
第二天孩子们下课离开教室后,她在教室里对着镜子练舞时,从镜子里看见大维背着蓝色的琴盒,手里拿着一把长长的黑色雨伞推门进来。她知道大维是等着她一起坐车回家。她继续跳着,等到一段跳完了,才停下脚步,拿起凳子上的毛巾擦了一把汗。
这是《天鹅湖》吗?大维站在一边问她说。
嗯,她点头说。
没有音乐你怎么跳啊?大维好奇地问她说。
都在脑子里,她喘着气说。小时候,我家里有一个老唱机,我妈放上唱片,对着家里客厅的镜子跳芭蕾。从我一出生,在摇篮里就听着这些音乐,看着我妈跳舞。久而久之,这些音乐和舞蹈动作都印在了脑子里,闭上眼睛就可以看到和听到,好像再也消失不了了。
我听说了你妈妈的故事,大维用手抚摸着琴盒说。听说她放弃了在莫斯科大剧院的锦绣前程,离开了年迈的父母和自己的祖国,跟着你爸爸来到中国,没享着什么福,倒是受了不少罪,吃了不少苦。听说最后。。。唉,现在恐怕再也没有这样的爱情了。
我妈真傻,她把旅行包里的裙子拿出来说。其实当初她要是留在莫斯科不来中国,对她和我爸都好。爱情总是举起来容易,放下难。你先出去等我一下,我换一下衣服,一会儿就好。
她在靠墙的一个木制屏风后换上裙子,提着旅行包走出教室时,看见大维正在楼道里站着等着她。
外面下雨了,大维晃了一下手中的雨伞说。
她抬头看了一眼窗外,果然天是阴沉的,窗玻璃被雨雾和水珠罩住,显得朦朦胧胧的。
她没有带雨伞,但是好在大维有伞,一出门大维就把伞给她打上,跟着她一起向着车站走去。车站在少年宫院墙外不远的地方,在一家花店前面。大维给她打着伞,他们一起走到花店门前,站在台阶上,在房檐上挂着的朔料雨棚下躲着雨等车。雨不大,但是淅淅沥沥的,把台阶上打得湿漉漉的,雨点也溅在了她的凉鞋上。有时一阵风来,雨水斜着打在裙子上,感觉凉飕飕的。
大维歪着伞,让伞的大部罩在她的头上,把琴盒放在她和他的身体之间,跟她保持着一点距离。他的白衬衣的一部分露在伞外,被雨水和伞面上滴答下来的雨珠淋湿了,贴在身上。花店的台阶下摆放着几盆叶子肥大的绿色的芭蕉,两盆盛开的黄色的菊花和几盆叫不出名字来的白色和红色的花,玻璃橱窗内也是一盆盆绿色的植物和红色黄色白色橙色紫色的花。门前一棵老树的粗大的树干上,深绿色叶子向下滴答着一滴滴穿成串儿的雨珠,雨珠砸在芭蕉上,发出略带沉闷的微弱的响声。也许是因为下雨的缘故,没有人进出花店,门口前的台阶上只她和大维并肩站着。
你别光顾着给我打伞,你看你衣服都湿了,她侧头看了一眼大维湿了的衬衣说。
没关系,这点儿算不了什么,大维摇晃了一下肩膀说。我喜欢雨,有时还喜欢在小雨中不打着伞走,让雨淋着自己。靳老师,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不知道可不可以 ---
可以啊,有什么不可以问的,她笑笑说。有话就直说呗。等你问完了我,我还有话要问你呢。
你怎么当初放弃了芭蕾了?
结婚了啊,她回头看了一眼花店门口玻璃上映出的俏丽的身影说。我爱人一个人在西安,我在北京,他想让我到西安来,我就来了呗。
你不觉得很可惜吗?大维说。我是说,靳老师,你芭蕾跳得那么好,又那么年轻就离开舞台 ---
是挺遗憾的,她点头说。到现在还经常梦见自己在舞台上。可是有的时候你没有办法什么都得到,只能放弃一部分。对我来说,家庭比事业重要,我爱人的事业比我的事业更重要,所以就只好自己放弃芭蕾了。
我觉得你有点儿像你妈妈,大维说。你是不是特别爱你爱人啊?
我跟我爱人感情是很好,但是也不是那种特别相爱,她说。当初主要是他喜欢我,总是契而不舍地追我,给我买花啊什么的,时间久了,看他家庭和个人条件都很好,也执着,对我也好,就嫁给他了。不过我跟我妈没法儿比,我妈是为了爱情舍弃一切,明知道会吃很多苦,而且也不知道将来会怎样,还是跟着我爸来中国了。我嘛 --- 哎呀我不说了,不然什么都让你知道了。哎,我正想问问你呢,那天你怎么自己去看电影,没带着那个姑娘去呢?
我啊,一个是不想让单位的人都看见,另外也是不太想继续交往下去,怕耽误了人姑娘,所以就没有请她去看电影。
把我的电影票都给浪费了不是?早知道还不如把票给别人呢。哎,我说,怎么了,那个姑娘不是挺好的吗?你觉得人家配不上你?
那倒不是,大维摇头说。那个姑娘条件不错,肯定能找到比我更好的。
那你怎么不请人家去啊,多好的机会啊。
车来了,我们上车去吧,大维看了一眼正在进站的公共汽车说。
上车之后,大维没有告诉她为什么,她也没有再继续追问大维。车上人多,不是谈这种事情的场合,而且,既然大维不想说,她也不想刨根问底。她想大维一定是因为工作不好,有些自卑,不敢去跟喜欢的女孩表白。她想以后打电话问问靳凡,看看中央芭蕾舞团需要不需要一个小提琴手。如果能帮着大维进中央芭蕾舞团就好了,哪怕是先从一般的小提琴手开始拉起,也会是对大维的一个很大的帮助。
雨突然急了起来,豆大的雨点哗哗地打在车窗上,窗玻璃上流着一层水。窗外的街道已经看不清了,只看见黑色红色的伞尖在街道上闪过。她看着窗外灰蒙蒙的一片,有些担心下车要是雨还这么大怎么办。她看了一眼大维,大维也正看着窗外,像是在想着什么心事。车在雨水里颠簸着,行驶得很慢。她坐在座位上,手里抱着大维的琴,担心雨会下个不停。大维站在她身边,手拉着扶手,不知在想什么,也没有说话。好在一阵急雨过后,雨慢慢小了。快到省委大院的时候,雨停了。她把抱在膝盖上的琴盒交还给大维,把座位让给大维,跟大维笑了笑挥手再见,提着旅行包下车去了。
被雨洗过的街头弥漫着清新的气息,街边的树上不时有雨珠滴下来,掉在脸上和脖子上凉飕飕的。地上的水顺着马路流着,浸湿了她的凉鞋和脚,流进下水道的黑色井盖里。她走进大院,绕过前面的楼走到后面的宿舍楼。上楼打开家门,她放下旅行包,脱了湿了的鞋和裙子,换了拖鞋和一件干净的白裙子,用毛巾擦了一把脸,随后系上围裙,去了厨房开始做饭。徐泽宁像是往常一样还没有回来,但是白天曾给她打电话说晚上七点到家,会在家吃饭。她把馒头放在蒸笼里腾着,素炒了一个茄子,又用肉丝炒了一个扁豆。菜炒好后她看了一下表,已经六点四十五了。徐泽宁应该快到家了。她把菜盛出来放在厨房的桌子上,把碗和筷子摆好,随后去了阳台。她有时在阳台上等徐泽宁,因为远远就能看见他。
她走到阳台上,看见天上的阴云已经被风撕开,像是破了的棉絮一样散漫地飘着。阳台地面湿漉漉的,刷了油漆的铁栏杆上凝聚着一粒粒细小的晶莹的水珠。大院外的车声和人声隐约传了进来,夹杂着树上的单调的蝉声。她低头看着通向楼门的灰色水泥路,心里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今天是明宵的生日。
她想起这些年来,从来没有机会跟明宵一起过过生日,无论是她的生日,还是他的生日。想起曾经这么相爱的一个人,却没有一起过过生日,没有一起过过节日,甚至连一晚上都没有在过一起。想起当年曾以为会和明宵相濡以沫白头到老,想起曾经以为是地久天长的爱情,想起曾经以为放弃全世界都不会放弃对方,想起曾经以为即使粉身碎骨也会不离不弃,那种爱情,那种深厚的感情,就像一场暴雨淋过,如今只留下湿漉漉的街道和雨水的味道。想到此,她觉得一种惆怅和悲哀涌上心来。
她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觉得风有些凉,于是走回了屋内客厅,打开了客厅的二十一寸索尼彩电,开始看当地新闻。电视新闻里,徐泽宁穿着一件发旧的黄色帆布雨衣,正在冒雨出席一所大学校园里的大楼奠基仪式,身边围拢着一些学校里的管理人员和几个脖子上挂着照相机的记者。
浏览附件576113
大维一边在桌上铺开的一张白纸上练着毛笔字,一边听着对面长条桌上摆着的九寸黑白电视里的新闻联播。电视是爷爷留下来的,一直摆在靠墙的一张硬木桌子上。爷爷写得一手好毛笔字,从他小时开始,就让他练毛笔字,给他买了王羲之的字帖,让他临摹,教他掌握书法的要诀。这些年来,除了练小提琴之外,他一直保留着练习书法这一业余爱好,而且字也写得很好,临摹出来的《兰亭序》几乎可以乱真。
晚饭他吃得是炸酱面。自从爷爷去世之后,家里总是大维自己一个人吃饭。他懒得做饭,就做一碗炸酱,买一些挂面,想吃的时候热热炸酱,煮碗面条吃。今天吃完晚饭后,他一直在练毛笔字。他正低头在纸上用毛笔写着字,就听见电视里传来播音员的声音:“今天下午,徐泽宁副省长视察了陕西师范大学,参加了学校即将开始动工的新电化楼的奠基仪式。。。”。他停下手中的毛笔,扭过头来仔细地看着电视画面。电视上,身材魁梧神采奕奕的徐泽宁手持一把剪刀,面带微笑地站在一条红色的彩带边,正在和一个校长模样戴眼镜的干瘦老头一起剪彩。
这些日子以来,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靳曦,越来越离不开靳曦。每天在班上见到她,每天等着她一起坐车回家,都成了他最盼望的时刻。这些年来,他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的生活,现在,他觉得她正在走进他的心里来,让他欣喜和快乐。但是这些快乐也让他烦恼,因为在见不到她的日子里,他总是心神不宁,除了练琴之外,几乎什么也做不下去,做什么也觉得没意思。他觉得自己患上了一种相思病,这种病让他晚上睡不好觉,白天也经常神不守舍。
然而,大维也深深的知道,她和他的距离,即使不是天上的飞鸟和水里的鱼的距离,至少也是两条不会交叉的平行的轨道。她结婚了,她有家,她有一个很杰出的爱人,她不会爱上他。他和她一点可能都没有。正因为如此,他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出什么,也不想把自己的感情告诉她,因为他怕她知道他的想法之后,他们目前的这种近似于同事和姐弟之间的纯洁美好的朋友关系就会断裂,甚至可能再也不能跟她一起坐车回家。他想把自己的感情锁在心里,永远也不对她讲起,珍惜每一天跟她一起坐车回家的日子。虽然每天她在车上坐着,他站着,他们只有淡淡的寒暄,小声的交谈,轻轻的微笑,还有下车时的挥手再见,但是这些短暂的光阴,都成了他最美好的时光。
他把笔尖蘸满了浓墨,在白色的纸上把他喜欢的徐志摩的那段话用工整的小楷写了一遍:“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写完之后,他歪着脖子看了几遍,觉得还想再写点儿什么。他沉思了一下,把毛笔重新蘸了一下墨汁,在后面接着写了一句话:
遇见你的时候,就是我最美的年华。
生日的这天,明宵是自己在牢房里渡过的。因为不是探视的日子,没有人来给他过生日。即使是探视的日子,恐怕也只有母亲记得他的生日。他白天在监狱里的车间劳动,劳动完之后按照监狱的规定在牢房里读报学习,随后吃了晚饭。晚饭像往常一样,依然是两个馒头,一碗菜汤和一碟咸菜。
吃完晚饭之后,明宵依旧坐在床前的小板凳上,一边读书一边做笔记。他给自己订了一个读书计划,每天至少要花两个小时的时间来读书,充实自己。往年在北京都是家人给他过生日,在美国也是跟朋友们在一起出去吃饭过生日,虽然今年只能自己在牢房里过,但是因为有这些书要读,有剧本要继续写,他没有觉得怎么孤单。
他聚精会神地看着书,连外面下起了雨也没有发觉,直到他看累了,站起来在牢房里习惯性地走到窗前去查看野狸猫回来了没有,才发现窗外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这些年来,只有野狸猫是他的忠诚的伴侣,无论春夏秋冬,总是躺在墙角下看着他的窗口。他有时会跟野狸猫说几句话,野狸猫总是懒洋洋地眯着眼睛看着他,听他说话,像是修行多年的高僧一样,脸上带着一副漠视众生的神情,偶尔喵一声。今天是他的生日,他想跟野狸猫说几句话,但是野狸猫好多天了一直都没有出现。他有些担心,不知道野狸猫怎么样了。也许野狸猫迷路了,也许死了,也许被人收养了。他希望野狸猫能被一个好人家收养,不用在外面受冻挨饿。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看着窗外的细雨,他突然想起这首词来,心里不禁觉得有些凄凉。想到过了今天就二十七了,至今一事无成,还要在牢房里慢慢熬十年才能出来,明宵就有些气馁和沮丧。但是他知道,他并没有在监狱里浪费时间,而是把所有能利用的时间都用在学习和思考上。在哥伦比亚大学读书的时候,他去听过一次物理学家霍金的演讲。看到坐在轮椅上的霍金已经失去讲话能力,只能靠语音合成器发出声音,但是依然在不屈不挠地进行对天体物理的研究,让他很感动。他想起过去读过的贝多芬传,里面说贝多芬的主要作品,都是在他开始耳聋之后完成的。一个聋子能成为最伟大的音乐家,那么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不能做到的呢?
他离开窗口,走回床边,在小板凳上坐下来准备继续读书做笔记时,眼睛又看见了贴在墙上的那张从报纸上撕下来的她的照片。他仿佛听到她在对他说生日快乐,声音带着一种无奈的忧伤,显得遥远而模糊。他仔细地看着她的照片,恍惚之间,仿佛看见她和他站在一条时光隧道的两端,看见一个时光老人站在他们中间,正在面无表情地拨动着时光的转轮。在时光的旋转中,他觉得自己在逐渐苍老,而她依然美丽如昨,但是她的身影在向着远处飘去,越飘越远,面容也逐渐模糊和陌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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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一条波希米亚红裙(九十四)
敬告作者,你把男一号写的这么惨,只有一只野狸猫作伴还给跑丢了,让喵星人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