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条波斯米亚红裙

以前曾经很轻松过,现在忙,也没什么可以抱怨的。
不过忙一些,心里踏实,不用担心丢工作什么的。我们头儿总怕我走了,上个星期有次聊天,头儿说,他晚上睡不着觉,一个是担心怕我也跟着那两个大拿走了,另外一个是怕我突然出事儿,病了什么的。
你们头儿男的女的....:huairen::huairen:
别的就不要多说了,说多了还虚情假意,不如涨工资实在,发猫粮,杠杠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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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的苍白的太阳有时从车厢的左侧露出脸来,有时从车厢的右侧露出来,有时闪过她的清秀脸庞,让她眯起眼睛来,像是沉浸在深思之中,带着迷惘的面容。”
这样精致的句子在抱哥的小说里随处可见 非常画面感 又有诗句般的跳跃和轻盈 问好抱哥
 
“冬季的苍白的太阳有时从车厢的左侧露出脸来,有时从车厢的右侧露出来,有时闪过她的清秀脸庞,让她眯起眼睛来,像是沉浸在深思之中,带着迷惘的面容。”
这样精致的句子在抱哥的小说里随处可见 非常画面感 又有诗句般的跳跃和轻盈 问好抱哥
谢谢叶虻。我觉得你们诗人写小说,在文笔和思维上有优势,那个《英国病人》的作者就是诗人,写出来的小说就是感觉不一样。
 
谢谢金歌。
最近特别忙,每天几乎都工作十五六个小时,平均每天睡四五个小时,严重缺觉。这个星期四加班到凌晨四点,上个星期有一天一晚上没睡,再上一个星期有一天晚上只睡了半个小时。主要是因为单位里两个特别能干的大拿同时跳槽了,剩下一些印度人顶不上来,工作又必须得完成,单位也不允许在北美雇人,所以大拿们的工作,都落在我头上了,一个人要干三个人的事情。我一辈子里,工作上从来没这么忙过。所以只能靠周末写,周日晚上更新了。
太辛苦了, 悠着点儿。
 
一二六

收到大维报平安的电话之后,她一直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她想起齐静也在担心大维的安危,于是给齐静发了一个短信:

姐,大维有消息了,昨晚被人拉到延庆,在等长途车回来,一切平安。

她一晚上都没合眼,一直在焦急地等着大维的消息。此刻,给齐静发完短信后,她觉得身体很乏累,想去睡觉了。她合上手机,起身关上客厅的灯,在窗口站了一站。窗外的雪花依旧飘着,路灯下,雪花静寂无声地飘舞着,落在树枝上,草地上和泛着青色路灯光的路面上,窗玻璃上冻着白色的冰霜,蒙着一层薄薄的白色的雾气。想想这么冷的天,大维穿着演出的服装,在黑魆魆的山林里又冷又饿地自己走着,走了两个小时,她觉得很心疼。山里一定更冷,走两个小时的山路,人一定都快冻僵了。她好像看见大维蜷缩在长途车站的椅子上,不断地挫着手,咳嗽着,心里觉得更难受了。

她摸黑走回卧室,脱了衣服躺在被子里,觉得屋子比往常显得更加空寂。她闭上眼睛,心里依旧在想着大维。跟徐泽宁分居这一年来,她的心情很不好,大维经常约上她和齐静一起去出去吃饭,给她们票去看中央乐团的演出,带着她们去参加沙龙活动,让她的心情高兴一些,也给她带来了许多开心的时刻。这一年来,她对大维了解得更多了。大维是个正直,真诚和善良的人,虽然是孤儿,从小受了不少苦,但是从来没有抱怨过。大维性格乐观,对艺术孜孜以求,对别的都没有什么计较,也从不惹是生非。对乐团的这份儿工作,大维一直抱着感激的心情,认认真真地练习,认认真真的演出,成了乐团的第二小提琴手。上次她腿摔伤了之后,大维总来医院看她,出院后回到家里,大维也经常在白天来。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大维了。

外面的风雪更大了,风在推着窗棂,想要挤进屋子里来。她想睡,但是却依然睡不着。她仔细琢磨着大维失踪的这件事,觉得大维无缘无故被人带走,一个电话之后又被放了,这件事儿非常奇怪。除了泽宁,谁会有动机和能力这样对待大维呢?她想。



早上她被外面的一阵喧哗吵醒,听见孩子们的说话声。她突然意识到一定是徐泽宁已经把孩子们送回来了。她匆忙下床,往身上套了一件裙子,穿上拖鞋,把头发用手梳了一下,打开房门。果然徐泽宁,保姆和两个孩子都进门了。孩子们手里一人手里抱着一个泰迪熊,看见她后,都跑到她身边来,兴奋地举起手里的小熊让她看,说是爸爸新给买的。她蹲下身,抱了抱孩子,夸奖了孩子们两句。徐泽宁站在旁边看着她刚起床的样子,眉头皱了几皱。她突然想起还没有来得及给孩子们弄早点,于是让保姆带着孩子们在客厅和屋子里玩,自己去了厨房,给孩子们做些吃的。

她从冰箱里拿出牛奶来,倒在小锅里,放在电炉上热上,又转身从冰箱里拿出一盒鸡蛋,准备往牛奶里打上鸡蛋。徐泽宁走进厨房里来,站在她身后,问她说:

你怎么了?昨晚没睡?

她把手里的鸡蛋在锅沿上碰了一下,把鸡蛋打进牛奶里。

嗯,睡不着,她说。

我跟你说啊,大维这事儿不是我干的,徐泽宁在她身后说。昨晚接到你的电话后,我给国安部和市局打了电话,让他们给查一下。刚才他们给回了一个电话,说人找到了,已经给放了。

她低着头,看着眼前的小锅,没有说话。如果不是徐泽宁干的,那又会是谁干的呢?她不相信徐泽宁的话,但是也不想反驳或者质问。

一会儿政治局还有一个会,我得走了,徐泽宁看了一眼手表说。

锅里的牛奶冒起来了。她把小锅从电炉上端起,把里面的牛奶分盛在旁边台子上的几个小碗里。

徐泽宁转身向着厨房门口走去。走到厨房门口,徐泽宁回过身来说:

我让下面的人查一下,看看大维这件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等有消息告诉你。大维这事儿,回头我们再好好谈谈。



陪着孩子们吃了早饭,带着孩子们玩了一会儿之后,她听见手机响了一声。她打开手机,看见齐静给她回了一个短信:

谢天谢地,昨晚担心了一晚上。听到大维平安无事,我也放心了。人老了,不禁吓了。回头约上大维,听他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晚上孩子们睡觉之后,她在客厅跟保姆一起看连续剧。保姆是个年轻姑娘,总喜欢看连续剧,特别喜欢看韩剧,韩剧里又特别喜欢裴勇俊。电视里正在播放裴勇俊的《冬季恋歌》。为了不影响孩子睡觉,她们把音量开得很低。看到半中间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一声。她拿起手机,看见是大维发来的一个短信。大维说想约齐静和她明天中午一起吃午饭,问她可以不可以。她一直惦念着大维,也想知道星期六大维到底是怎么失踪的,于是马上回短信说可以。她给齐静发了短信,问齐静星期一中午有没有时间。齐静说不凑巧,星期一班上事儿多,出来不方便,问可不可以去文化部机关大院里的食堂一起吃饭。她说可以,在短信里跟齐静约好了中午十一点半在文化部大院门口传达室见。她给大维回短信,把情况告诉了大维,说星期一可以去接上大维一起过去。大维说自己可以坐公交过去,十一点半在文化部大院门口见。

放下手机,她跟着保姆继续看《冬季恋歌》。这部连续剧画面像油画一样优美,音乐缠绵,还有那个戴着眼镜,长着一头黄头发,既斯文又儒雅而且英俊的裴勇俊,一看就让人喜欢。虽然听不懂韩剧的语言,但是看着男女主角的眼神和肢体动作,依然能够感受到他们之间的感情。看到剧中的女主角困了,无意中把头靠在了裴勇俊的肩膀上,她突然想起了那次去工体看演出,在那种激情气氛的渲染里,她也情不自禁地把头在大维肩膀上靠了一下。想到此,她的心里涌上一种异样的感觉。她记得自己很想就这样把头一直靠在大维的肩膀上,但是因为怕别人看见,只靠了几秒钟,就迅即把头挪开了。

好久好久没有爱上过一个人了,她觉得自己心里有一种冲动,一种想爱上一个人,感受爱的颤栗,让自己重新年轻美丽起来的冲动。跟徐泽宁结婚这二十年来,她一直想爱上徐泽宁,但是却总是无法让自己得到爱的感觉。这些年来,她自己一直在挣扎着,不敢放纵自己的感情,既不敢爱上别人,也不敢接受别人的爱。在纽约跟明宵相逢那一次,她提前飞回了北京,逃避了。在明宵入狱那一次,她几乎跟徐泽宁决裂了,但是徐泽宁以放明宵出狱为条件,把她带回了西安。自那之后,她觉得已经认命了,就跟徐泽宁这样过下去了。在布拉格巡回演出《红色娘子军》那次,她再一次见到了明宵,但是她克制住了自己,没有去找明宵。她把自己的精力都专注在芭蕾事业上,后来又领养了孩子。她以为一生就可以这样下去了,可以没有爱情,只要有孩子,有家,有个优裕的生活,有芭蕾就可以了。但是没想到徐泽宁跟小寇生了孩子,让她觉得无法继续跟徐泽宁把日子过下去,才跟徐泽宁分居了。从跟徐泽宁分居一年多来,再也没有跟人做过爱,没有跟男人有过肌肤接触。她觉得自己无论心灵上还是肌肤上,都有一种饥渴,都在渴望一种爱的抚慰和浇灌。她觉得自己快挣扎不下去了。



星期一是冬天里一个少有的阳光好天,街头的雪融化了,地面上湿漉漉的像是下了一场雨,马路边的老槐树下残留着一滩滩黑色的雪泥。早上八点开车和保姆一起把孩子们送到幼儿园之后,保姆说要去王府井转转。她开车把保姆送到王府井街口,告诉保姆说不用着急回来,慢慢逛,下午四点半她可以自己去接孩子。保姆高高兴兴地逛街去了。

她开车回了家,在家里喝了一杯牛奶,吃了一个苹果,洗了个澡。洗完澡之后她把头发吹干,对着镜子在头发上揉了一点发蜡,把头发弄得蓬松了一些,又画了浅浅的眼线,把睫毛梳理了一下,让睫毛卷曲一些。她发现自己最近越来越爱打扮。年轻时忙,每天在排练室跳芭蕾,很少打扮,出门时也爱素颜。现在出门时喜欢化一点妆,在衣服上也比较在意,让自己漂亮一些。她在衣柜里挑了一件宽领的浅黄色毛衣,一件带格子的栗色短裙,一件双排扣的藏蓝色粗呢外套。站在门口的穿衣镜前,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显得年轻漂亮了,她的心情也觉得好了一些。

文化部大院在东四,离她的住处不远。她套上冬天喜欢穿的黑色长靴,十一点十分出了门,到楼下开上自己的车,一路顺利,不久就来到了文化部大院前的胡同里。大院里有十几幢楼房,大多是两三层的楼房,有的是西式建筑,墙上挂着一片片爬墙虎干枯的藤蔓。从院门外望去,远远可以看见里面的高大的合欢树和白皮松的光秃的树杈。她把车停在胡同路边的一颗老槐树底下,推开车门下了车,把车锁上。踏着有些湿漉漉的路面,她来到大院门前,一眼看见大维穿着一件厚厚的皮夹克,正站在主楼门口的台阶上对她挥着手。大维的手上戴着一双栗色的皮手套,手套在阳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外面多冷啊,怎么不在楼里面等?她走近大维时问道。

刚才是在楼里面来的,看见你的车开过来了,就出来了,大维说。我已经给静姐打电话了,她这就下来接我们去食堂。

再见到大维,她觉得很开心。她上下打量了大维一眼,看见大维额头上有一块皮肤肿着,但是大维面带微笑看着她,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前天晚上冻坏了没有?她问大维说。

没有,大维说。就是手有点儿肿。

让我看看,她说。

大维脱下皮手套给她看。她看见大维的右手手背上微微鼓起,有一处暗红色的肿块。

会不会影响拉琴?她有些心疼地问大维说。

应该不会,大维说。反正这两天也没有演出,等过两天就好了。



文化部的食堂相比起其他部级机关大院的食堂来说不大,里面是一张张可坐六七人的桌子,只有两三个隔间,有时请外单位的人,没有足够的包间,只好把食堂一角用屏风隔开。齐静领着他们走到边上一处人不多的地方,找了一张桌子坐下来。他们把外套放在椅子上,跟着齐静去窗口买了三份儿饭回来。

大维边吃边聊了那天晚上发生的情况。大维说他提着小提琴盒出楼门时就看见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门口外面的树荫下。他没在意,以为是楼上谁家的私家车。公交车站离他住的楼有小半站地,他向着公交车站的方向走,刚拐过小区楼角,那辆车就从后面跟了上来,在他前面几步停下。他也没在意,继续往前走。走到车旁边时,车门开了,他身后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了两个人,按住他的胳膊和脑袋,把他一下就推进了汽车里。他一下全蒙了,手中的提琴盒也掉在了地上。那两个人把他推进车里面后,用一把手铐把他的双手从后面铐住。其中一个人出门把他的小提琴盒捡起来,放在车后备箱里,然后回到车里,两个人一左一右,把他夹在中间,车就开走了。

你不会喊人啊?齐静说。周围就没有人吗?

远处有人,但是楼角那一块儿没人,大维说。看样子他们是事先踩好了点儿来的,挑了这么一个僻静好下手的地方。我也想喊来的,但是刚一张嘴,那两个人就给了我脑袋一拳,把我打蒙了。然后他们又拿出了电警棍,我一看这架势,喊也没用,想就随他们吧。

他们没说为什么?齐静继续问大维说。

没有,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为什么,也没有让我看任何证件,大维说。他们就把车一直往北开,越开越远。等车出了城区,天也黑了,看着陌生的路,我有点儿害怕了,不知道他们往哪里带我。我问他们去哪里,他们又照着肚子打了我一拳,叫我少开口。我想手被铐着,两边被人夹着,反正跑也跑不了,他们爱怎样怎样吧,就没再问。

他们也不说话,就这样一直往北开,大维继续说。开了好几个小时,来到一处山里。山里没人,两边都黑魆魆的,看着很渗得慌。他们把车停在山路边,让车里的暖气开着,把我的手机拿走,问我密码。我把密码告诉了他们。他们打开我的手机,把我上面的短讯和联系电话都拍了照,又翻出了我的钱包,看了看里面的东西,把钱包塞回我的口袋里。过了一段时间,他们其中一个收到了一个电话,那个人对着电话讲了几句,然后拿出钥匙来,把我手上的手铐打开,把手机还给我,让我下车。他们警告我说,不能把这件事儿说出去,要是说出去了,他们随时都能到我家里找到我。我说我的提琴还在你们的后备箱里。他们其中一个就推着我下车,走到后备箱前,把后备箱打开,把提琴盒拿出来仍在地上。我弯腰去捡提琴,他们的车就开走了。

就这样把你放了?齐静问。

就这样,大维说。山里的路真黑,还下着雪,什么都看不见。我也不知道方向,就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偶尔看见有车经过,我站在路边拦车,但是没有一辆车停下来。山里特冷,还下着雪,把我冻得浑身直打哆嗦,也没手机信号,想打电话也打不通。打通了也没用,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方位。就这样走了两个多小时,才走出山林,来到一处公路边。每当看见一辆车,我就使劲儿招呼,好多辆车都过去了,也没有车停下来。最后终于有一辆拉煤的大货车在我身边停下来,好心的司机让我坐在驾驶室里,问了我情况,把我送到长途车站,那时已经凌晨五点多了。后来,我才坐最早的一班长途车回来。

你有没有仇人?齐静问大维说。或者是不是欠人钱了什么的?

没有啊,大维说。我从来不炒股,工资都攒着,没管人借过钱,也没跟人打过架。

那可能他们搞错人了吧,齐静看了她一眼说。不过人没出事就好,以后咱多小心些啊。

我觉得也是,大维说。

她看了大维和齐静一眼,知道齐静不想把事情捅破,不想说是因为徐泽宁。看样子大维应该也是猜到了,但是不想让她难堪而故意装傻。从大维的描述看,那两个人一定是便衣。显然是徐泽宁打了电话后,那两个便衣接到了上面的指令,把大维给放了。她觉得大维讲得故事更加验证了徐泽宁在撒谎,心里很不高兴。徐泽宁怎么能这么干呢?且不说大维跟自己没做什么,就是做了,也不能对大维这样。这么冷的冬天,把大维一个人仍在山林里,要是万一出事儿了呢?要是被车撞了呢?要是万一山里有狼呢?要是冻坏了呢?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大维喜欢她,心里觉得很对不住大维。



吃完饭后三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天,齐静说要回去开会去了,今天有个会,需要去做记录。她和大维一起谢了齐静,站起来告辞。齐静把他们送到门口,看着他们上了车后才转身回楼里去。

她开车送大维回家,一路上还有些生徐泽宁的闷气,不想说话。齐静不在了,大维的话也少了。两个人闷着开了一会儿车,大维开口说:

曦姐,没给你惹麻烦吧?

没有,她说。我想没人敢把我怎样的。大维,我担心的是你,怕你以后真的出问题。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大维笑笑说。我一个人,没有父母也没有家,没有后顾之忧,一个人吃饱了一家子不饿,可以一人作事一人当。



车开到了大维住处楼下。她把车停在了路边,脚踩着刹车,等着大维下车。大维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她,动也不动。

回家吧,她催促大维说。以后。。。以后别再来找我了。我真的不愿意看见。。。

跟我上楼吧,大维说。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大维。她看见大维的眼里闪烁着火光,带着一种无畏和渴望。大维伸出手来,抓住了她的握着方向盘的手。大维的手掌带着一股温热,坚定地抓着她的手背。她感觉自己手心里突然冒出了一层汗。

跟我上楼吧。大维握着她的手又重复说了一遍。

就像是受到了突然猛烈一击一样,她觉得自己所有内心的挣扎,在那一刻突然停止了;所有的藤蔓一样重重纠缠在心头的担心和恐惧,在那一瞬间都消失了;所有的想控制自己感情的努力,在那一点上都放弃了;就像是一个耗尽了力气的人,被海水淹没了头顶,不再挣扎。她的手缓慢地离开了方向盘,移到了插着车钥匙的地方,把车停了。她不知道这是对还是错,也不想去想这是对还是错。她只知道这个面前叫做大维的男人一直爱着她,想要她。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爱着这个男人,但是此刻,她也想要他。



屋门咔嗒一声在身后关上和锁住之后,她还没来得及脱掉外套,大维就已经伸出双臂抱住了她。她也伸出胳膊,搂住了大维的脖子,把脸贴在了大维的脸上。大维的脸上依然带着外面的凉气,脖子也是凉飕飕的,衣服上也冒着寒气。大维的胳膊很有力,把她的整个身体都环在怀里,胸膛和她的胸膛紧挨在一起,挤压着她的乳房。她踮起脚尖,把下巴压在大维的肩膀上,让自己冻得冰凉的脸贴着大维的脸,感觉身体的骨架被大维挤压得生疼,不由得缩起了身子。她的眼睛里突然冒出了泪水。她觉得自己找到了一种感觉,一种早已失去了的感觉。

大维的嘴唇亲吻着她的脖子,顺着脖子亲吻着她的耳朵和脸颊,随后挪到她的嘴唇上来。大维的嘴唇火热,带着融化一切的热度。她张开嘴唇迎了上去,在与大维的嘴唇触碰到的那一刻,觉得自己的大脑变得一片空虚,身体因为快乐而哆嗦了起来。他们亲吻着,一个吻之后又是一个更为热烈和长久的吻,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窒息的热吻。她感觉自己突然被大维抱了起来,双脚离开了地面。她惊恐地叫了一声,胳膊更有力地搂住了大维的脖子。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在逐渐向后倒退,视线上移,看到了天花板,背部倒在了一个有些硬的床上,感觉床板颤动了一下。她的两只腿还垂在床板下,上身已经完全躺在了床上,随后感觉大维带着重量的身体压住了她。她感觉大维在亲着她,脖子,耳朵,额头,眼睛,然后又落在了她的嘴唇上。她觉得浑身燥热了起来,身上的粗呢外套包裹着她的身体,让她感觉有些不舒服。她放开了他的脖子,用手摸索着去解开外套上的扣子。大维松开了嘴唇,把自己身上的皮夹克脱掉,仍在地上,随后帮她把外套脱掉。她把两臂抬起,让自己的胳膊从外套中挣脱出来。大维的依旧有些冰凉的手掀开她的毛衣,伸进毛衣里面,抓住了她带着乳罩的两只乳房。

凉,她的身体蜷缩了一下说。

大维有些紧张地笑了一下,把手从她的毛衣里面缩了回来,上身抬起来,掀开自己的衬衣,在自己的肚子上面暖和着。她的两只腿甩动着,把腿上的高腰皮靴甩得松动了些,两只脚交替着揣着鞋跟,把腿上的皮靴用力甩到了地上。大维俯身向她,手重新伸进了她的毛衣下面,抚摸着她的肌肤。这次他的手不凉了,感觉温暖多了。大维的手沿着腹部挪到了她的光滑的脊背,去解她的乳罩。她把臀部和后脑靠着床板,背部略微抬起,给大维的手留下一些空间。大维的手指很笨拙,几次想解开她的乳罩,但是都没有成功。

我自己来吧,她说。

大维有些尴尬地笑笑,把手从她的后面缩了回来。她欠身,把手伸到背后,解开了乳罩上的扣子,把乳罩扔到了靠墙的地方。大维推起她的毛衣,让她的两只乳房裸露在空气里,嘴里发出一声惊讶的赞叹。

真漂亮,大维说。

哪里啊,她不好意思地看着自己的乳房说。不像以前了。

很有弹性,很光滑,质感也好,大维抚摸着说。

她感觉自己的乳尖在大维的手指的抚摸下挺立了起来,心里想幸亏没有哺乳过,还能保持很好的形状,没有下垂。大维把嘴唇凑到左面的乳房上面,舌头舔了舔,随后用嘴叼住乳尖,吮吸了起来,右手依然攥着另外一只乳房。她浑身又一次感觉燥热起来,像是有一股小火苗沿着腹部逐渐升腾起来。她的身子扭动着,两只腿想加紧,但是大维的腿在她的两腿之间,让她无法把腿合拢起来。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更加热了,一股液体从体内悄悄溢出。大维的两只手把她的乳房从左右两侧挤压在一起,让两只乳尖距离很近。大维含着她的乳尖,嘴唇不断地缠绕和吮吸,让她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抖动。她屏住呼吸,身体挺直,手抓着大维的两只胳膊,身体不断地痉挛着。好久没有做过爱的身体受到这种陌生的强烈的刺激,反应如潮水一样一波又一波涌来,让下面都湿透了。

太热了,她摇头说。

那脱了吧,大维松开嘴唇说。

嗯,她点头说。



大维直起身,背对着她把身上的衬衫和裤子都脱了下来,放在床边的一把椅子上,内裤放在了裤子上面。她脱掉了裙子和长筒袜,犹豫了一下,把内裤也脱了下来,放在一边。她一边脱着衣服,一边偷看着大维带着肌肉的臀部和长腿,看见一具跟徐泽宁的身体完全不一样的绷紧的强健的体型,心里感叹着,年轻的身体就是不一样。大维转过身来,赤裸着站在她面前,肚子上没有凸起的啤酒肚,而是带着几块腹肌。她觉得跟大维面对面赤裸着站着,有些不好意思,于是用两只手交叉着遮住自己的乳房。

先去洗洗吧,好吗?她问大维说。

行,大维说。一起去吧。



大维牵着她的手,来到了浴室。浴室很窄小,里面有一个马桶,一个洗手池,一个盛放东西的小壁橱。没有浴缸,靠墙是一小块长方形的淋浴的区域,被一条蓝色的朔料雨布隔开,里面的墙上挂着一个热水器和一个喷头,墙面和地上都贴着格子一样的小方块瓷砖,地面中间有一个小圆漏斗,让水从喷头出来,从下面流出去。大维让她先站在淋浴的雨布外面,自己欠身进去拧着阀门,把热水调节好,伸手在喷头下面试了试,等到水温合适了,对她说:

你先洗吧。

不洗头了,她试探着把一只脚迈进淋浴区域说。只洗洗下面就行了。你在外面等一下吧,不习惯别人看着。

好,这是肥皂和香波,大维把一块肥皂和一瓶香波递给她说。

大维把蓝色雨布拉上,让她自己在里面洗。热水打在她的肌肤上,让她感觉很温暖。隔着雨布,她听见大维在刷牙,模模糊糊地看见大维强健赤裸的身体立在洗手池前面,身子对着洗手池倾斜着。她用香皂把下面仔细洗了两边,用手撩着喷头上喷下来的温水,把下面洗干净,小心着不让喷头上的水喷到头发上。她不想让头发湿了,怕那样头发会变形。



洗完后从淋浴区域拉开蓝色雨布走出来,她看见大维已经给她准备好了一条大毛巾。

我把被子铺好了,你先进被子里面去吧,别冻着,大维说。

你快去洗吧,她笑了笑接过毛巾说。

大维走进蓝色雨布后面去了。她用毛巾把身上擦干,光着脚跑回屋子,看见床上果然已经铺好一条被子。被子看着像是一条干净的新被子,床单也换了一条新床单。她掀开被子钻了进去,把被子裹好,在里面等着大维。等了不多久,她听见浴室的水声停止了,随后看见大维从浴室走出来,身上已经擦干净了,头发上湿漉漉的。

大维走到床边来,掀开被子,躺了进来,跟她贴着身子,把被子盖上,伸手在被子底下抱住了她的身子。大维的身体带着刚淋浴完的热气,头发上带着香波的味道。她看着他的脸,他的眼睛,他的额头,他的鼻子,仔细地审视着他,像是在审视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人。

看什么呢?大维问她说。

这样面对面的躺着,觉得有一种好亲切的感觉,她说。

我特别高兴你今天能来,大维说。

我也是,她说。

你真美,大维说。

哪里啊,她说。我知道自己不是很漂亮,也就是一般人,只是会跳一点芭蕾而已。我先生老说我笨,什么都不会,被他说得一点儿自信都没有了。

怎么可能呢,大维说。在我眼里你就是世界上最聪慧最美最可爱的那一个。我爱你。

真的吗?

真的,好多好多年了,从在西安少年宫那时。

我知道,她微笑着说。

你知道?

我能感觉出来,女人的直觉是很灵敏的。

是吗,我还一直以为你不知道呢。

虽然我知道自己不是很漂亮,但是你这么说我还是很高兴。她说。只要你真的心里觉得我是这样就行了。

是真的,大维说。

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可以,多少问题都可以。

以前你跟别的女人。。。也这样过吗?

有过,大维说。

真的?好像没听你提过有过女朋友啊,她睁大眼睛好奇地问。

我从深圳刚来北京的时候,那时没有钱,在地下通道拉琴,有个做按摩的小姐喜欢我的琴声,我给她拉琴,她跟我做爱。

后来呢?

后来那个小姐嫁给一个比她大二十多岁的人,跟着去国外了。

那个小姐---不喜欢你吗?

喜欢,但是那时我没工作也没钱,养不起家,她也不想放弃做小姐。

噢,真可惜,她说。你爱那个小姐吗?

感情是有,但不是真的很爱,大维说。不过跟她在一起很愉快,一个挺不错的女孩,给了我许多,也教会了我许多。

后来还有别的女孩跟你好吗?

没有了,大维说。

那后来,都是你自己吗?。。。我都难以想象,一个男的,又在这个年龄,会这样自己过,没个人陪着。

习惯了也就不觉得什么了,大维说。

我弟弟也这么说,她说。弟弟也没女朋友,没结婚。

虽然没有女朋友,但是我心里一直有你,大维说。有时做梦也会梦见你。

梦见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这样躺着,大维说。往我这边过来一点,我想好好抱抱你。



她挪动着身子,把身子紧紧贴在大维身上,腿和大维的腿交叉在一起。大维带着热度的手在她的身上抚摸着,摸着她的乳房,小腹,大腿内侧,最后把手停留在两腿之间的地方。她把两只腿加紧,夹住了他的手。他亲吻她的肩膀和脖子,嘴上的胡茬子毛茸茸的,让她感觉很痒痒。他把手抽出来,板着她的身子,亲吻她的嘴唇。他张开嘴唇,舌尖舔过她的嘴角,触碰到她的牙齿,像是想挤进来。她把嘴张开一条缝,让他的舌头伸进来。他亲吻着她,手在后面抚摸着她的光滑的背部,腿弯曲着,蹭着她的两腿之间。她闭上眼,享受着亲吻,拥抱和抚摸带来的快感。好久好久没有这样了,而且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强健的带着灼热的身体,她的身体和内心都感到一阵欢愉。她感觉他的头部和身子对着她压下去,迫使她平躺着,随后他的身子挪过来,压在了她的身上。他的手从后背挪向了她的腿部,在她的大腿内侧滑动着,随后他的身子向下移,手抚摸到了她的小腿,嘴唇含住了她的乳房。她轻轻叫了一声,手抓住了他的头发。他吃了她的乳房一会儿之后,头继续下移,亲吻着她的小腹和凸起的地方,随后把头埋在了她的两腿之间。

不行不行,她试图把两条腿夹起来说。从来没有这样过。

你会喜欢的,大维说。把腿放松,闭上眼。

她闭上眼睛,让两条腿自然松开,感觉到他的舌尖在舔着她的最敏感的地方,一股热热的让人颤栗的暖流瞬间流过全身。她用一只胳膊遮住眼睛,另外一只手抓住床单。她能感觉到他的舌头在吮吸着花蕊,手指在四周蠕动,触摸着花叶。她觉得自己的液体不断地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把下面的床单都弄湿了。那种温热的舌头的蠕动,几乎让她无法忍受。

真的不行了,她说。都快受不了了。

大维抬起头,重新爬来上来。她感受到了他的硬硬的东西顶着她的下面。他的一只手握着,让它在那里摩擦着。

你有。。。套吗?她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似地问他说。

没有准备,大维有些尴尬地说。其实没想到你会来。不过我可以去找找,以前买过一次,好久没用,怕也过期了。

那就算了,她说。就射在外面吧。即使在里面也问题不大,我不爱怀孕,所以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



大维挺了一下,进入了她。她不禁啊了一声,两只手不由自主地抓住了大维的胳膊。

是疼了吗?大维停下来问她说。

不是,她摇头说。

大维低下头,亲吻着她的嘴唇,双手从她的背后伸过去,搂着她的肩膀,腰弓着,在她的里面进出着。她闭着眼睛,呼吸逐渐急促起来。她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海里,海浪卷着潮水一波一波地涌过来,哗地涌上了海滩,随后退去,又继续涌来,连续不断。她觉得自己不断沉到海底,又不断被浪潮推上海面。

不知道什么时候海面上下起了零星的雨,滚烫的雨珠落在她的身上。她睁开眼,看见大维的脑门上,面颊上和脖子上全是汗。略微浑浊的汗珠在大维的胸脯上一层层地冒出来,顺着他的肌肤流着,落到了她的胸膛上。她感觉到大维进入到她身体里的东西触碰到了一处敏感的地方,有时像是子宫口。她觉得自己像是在一个桑拿室里,浑身蒸发着热气,被子也从他的身上滑了下去,落到了一边。她感觉快感在不断累积,积累到一点,随后散发到全身。毕竟是一个年轻有力的男人,他的力气,他的撞击,他的勇猛,他的汗水,给她的感觉完全和徐泽宁不一样。她想痛快淋漓地喊,但是她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喊叫出来。

她重新闭上眼睛,感受着一波又一波的轮番冲击。她听见大维的呼吸在不断加重,进出也在不断加快。她感觉自己像是在黑夜里,身子在不断升腾,有时忽地一下像是失重一样的下坠,随后又是平地而起的升腾,像是平躺在一个魔毯上,忽上忽下。

海面上的雨点越来越密集,密密麻麻地打在她的胸脯上,顺着她的肌肤流了下去。她听见了大维的低沉的吼声。

快射了,大维说。

她喘息着,头脑晕眩着,巨大的快感冲击着头脑,身子一下冲上了云端。她的身子忽然哆嗦了一下,下面剧烈收缩了起来,感觉里面积蓄了一年的液体都一瞬间流了出来。

我不行了,她喘息着用手轻轻推着他的腰部说。

她听见大维吼了一声,随后拔了出来,把一股浓浓的液体喷在了她的小腹上。



大维的身子颓然地趴在了她的身上,像是一下丧失了所有的力气。他的双手搂着她的肩膀,胸膛压在她的胸膛上,脖子压在她的下巴上。她面带微笑,一只手像是拍着孩子一样地轻轻拍着他的背部,另一只手像是扇子一样给他扇着,驱赶着热气。大维喘息着,身上继续冒着一层层的细小的汗珠。他的脖子上的汗珠滴到了她的下巴上,有一滴落进了她的嘴里。一股略带咸的味道,像是加了盐的水。

累了吧?她问大维说。看你出的这一身汗

大维翻过身,跟她并排仰躺着,把手伸到她的脖子底下。她把头略抬了一下,让大维的胳膊从脖子后面穿过来,头枕在大维的胳膊上。

真痛快,大维说。什么也没有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好。

喜欢吗?

喜欢,大维说。我爱你,我觉得都离不开你了。

她看着大维,满意地笑了。她觉得小腹上的液体正在顺着皮肤往下流。她抬起头来,眼睛四处寻找着卫生纸。大维从床上爬起来,去了浴室,从里面拿了一卷卫生纸回来。她撕了几圈纸下来,把肚子上的液体清理干净,把下面床单上湿了的地方擦了擦。纸张上弥漫着一股特殊的气味。

真多啊,她看着纸团说。真的好久没有做过了吗?

好久了,他说。你的也不少。

嗯,她点头说。我也是好久都没有了,都觉得自己快性冷淡了。



去浴室把身上的液体和汗水洗了一下之后,她和大维重新回到床上躺下,把被子盖在身上,身子互相依偎着,抚摸着,说着情话。并排躺着聊了一会儿之后,大维重新压到她的身上,又一次进入了她。她平躺着,眼睛看着他的眼睛,感受着跟他一起亲密聊天的快乐和身体的快乐。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她看了一眼表,发现已经快四点了。

坏了,她说。该去幼儿园接孩子去了。

不是有保姆接吗?大维问她说。

我跟保姆说了,今天我去接,她说。

几点最晚?大维问她说。

平时我都是四点半去接,但是晚一点也问题不大,她说。幼儿园开到六点。

那赶紧起来去吧,大维说。



他们匆匆起来,去浴室洗漱了一下。她穿好衣服和皮靴,把头发梳理好,出门前在门口亲了大维一下。

你别下去了,我自己下楼吧,免得人看见了不好,她说。

什么时候我们还能再见?大维问她说。

你想什么时候?她问大维说。

明天,明天行吗?我想每天都能见到你。

那好吧,她笑了一下说。明天我们打电话。



她拉开车门,坐进车里,把车打着火。车沿着楼前的小路开了出去。在楼口拐弯时,她透过车窗望了一眼楼上。夕阳的光线洒在窗玻璃上,把窗玻璃涂得金黄。她看不清哪个是大维的窗口,也看不清是否窗后有人在看着她。她开出了小区,拐上了大马路。她觉得下面还有些湿和肿胀的感觉,但是她很开心。上下班的路上,车流缓慢,走走停停。她开着音乐,心里想着大维,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依然沉浸在一种无法言喻的快乐之中。

从北海幼儿园把孩子接回家,进了门,她看见保姆已经回来了,正在厨房里做晚饭。保姆很高兴的样子,跟她讲着下午在王府井逛街的收获,说买了好几件打折的衣服,一会儿给她看。她带着孩子们玩了一会儿,等保姆把饭做好了,跟保姆一起带着孩子们吃了晚饭。吃完晚饭后,保姆把在王府井买来的衣服打开穿上,一件件给她看,问她觉得怎样。

真好,她说,又好又便宜,太值了。



晚上睡觉前,她躺在床上,依然在想着大维,心里有一种很甜蜜的感觉。她想着白天在大维家里的一幕幕情景,想着大维的年轻强健的身体和头上身上的一层层汗珠,想着那种飘上去坠下来又飘上去的感觉,想着大维亲她,抱她,吃她,说爱她,她觉得下面又开始有反应了。她觉得自己真的好像又开始爱上了,盼着再一次见到大维。

她听见放在枕头边的手机响了一声。她打开手机,看见是齐静给她来了一个短信:

小妹,我想来想去,觉得我们以后还是跟大维少见面吧,免得惹事。

太晚了,她回了齐静一封短信说。

怎么晚了?齐静立刻回了一封短信问她说。

回头我再跟你细说,她回复说。

你是不是?!

嗯!

真的?简直不敢相信啊,齐静过了几分钟回复说。小妹,姐真为你高兴,有一个真心喜欢自己的人,自己又真心喜欢的,是缘分,不容易。不管将来怎么样,姐都祝福你,你值得拥有一份儿自己的真正的爱情。不过这件事儿目前最好先不要让泽宁知道,姐是怕泽宁一下接受不了,给你和大维惹祸。

姐,我知道,她回复齐静说。我会特别小心的。这件事除了大维,只有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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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一条波希米亚红裙 (126)
 
拥抱哥对读者负责任,对工作也负责任。
我们中国人就是任劳任怨,能忍。要是洋人,才不会这么做。
好些人,赚到了钱,可是一点不快乐。原来我还不信,但是我看到了真实的故事。
 
拥抱哥对读者负责任,对工作也负责任。
我们中国人就是任劳任怨,能忍。要是洋人,才不会这么做。
好些人,赚到了钱,可是一点不快乐。原来我还不信,但是我看到了真实的故事。
谢谢枫老师。其实加班也不给加班费,全靠自觉,但是能不能把事情做好,关系着我们部门二十多人的命运。我们头儿说了,our jobs are on the line,不是开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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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六

收到大维报平安的电话之后,她一直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她想起齐静也在担心大维的安危,于是给齐静发了一个短信:

姐,大维有消息了,昨晚被人拉到延庆,在等长途车回来,一切平安。

她一晚上都没合眼,一直在焦急地等着大维的消息。此刻,给齐静发完短信后,她觉得身体很乏累,想去睡觉了。她合上手机,起身关上客厅的灯,在窗口站了一站。窗外的雪花依旧飘着,路灯下,雪花静寂无声地飘舞着,落在树枝上,草地上和泛着青色路灯光的路面上,窗玻璃上冻着白色的冰霜,蒙着一层薄薄的白色的雾气。想想这么冷的天,大维穿着演出的服装,在黑魆魆的山林里又冷又饿地自己走着,走了两个小时,她觉得很心疼。山里一定更冷,走两个小时的山路,人一定都快冻僵了。她好像看见大维蜷缩在长途车站的椅子上,不断地挫着手,咳嗽着,心里觉得更难受了。

她摸黑走回卧室,脱了衣服躺在被子里,觉得屋子比往常显得更加空寂。她闭上眼睛,心里依旧在想着大维。跟徐泽宁分居这一年来,她的心情很不好,大维经常约上她和齐静一起去出去吃饭,给她们票去看中央乐团的演出,带着她们去参加沙龙活动,让她的心情高兴一些,也给她带来了许多开心的时刻。这一年来,她对大维了解得更多了。大维是个正直,真诚和善良的人,虽然是孤儿,从小受了不少苦,但是从来没有抱怨过。大维性格乐观,对艺术孜孜以求,对别的都没有什么计较,也从不惹是生非。对乐团的这份儿工作,大维一直抱着感激的心情,认认真真地练习,认认真真的演出,成了乐团的第二小提琴手。上次她腿摔伤了之后,大维总来医院看她,出院后回到家里,大维也经常在白天来。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大维了。

外面的风雪更大了,风在推着窗棂,想要挤进屋子里来。她想睡,但是却依然睡不着。她仔细琢磨着大维失踪的这件事,觉得大维无缘无故被人带走,一个电话之后又被放了,这件事儿非常奇怪。除了泽宁,谁会有动机和能力这样对待大维呢?她想。



早上她被外面的一阵喧哗吵醒,听见孩子们的说话声。她突然意识到一定是徐泽宁已经把孩子们送回来了。她匆忙下床,往身上套了一件裙子,穿上拖鞋,把头发用手梳了一下,打开房门。果然徐泽宁,保姆和两个孩子都进门了。孩子们手里一人手里抱着一个泰迪熊,看见她后,都跑到她身边来,兴奋地举起手里的小熊让她看,说是爸爸新给买的。她蹲下身,抱了抱孩子,夸奖了孩子们两句。徐泽宁站在旁边看着她刚起床的样子,眉头皱了几皱。她突然想起还没有来得及给孩子们弄早点,于是让保姆带着孩子们在客厅和屋子里玩,自己去了厨房,给孩子们做些吃的。

她从冰箱里拿出牛奶来,倒在小锅里,放在电炉上热上,又转身从冰箱里拿出一盒鸡蛋,准备往牛奶里打上鸡蛋。徐泽宁走进厨房里来,站在她身后,问她说:

你怎么了?昨晚没睡?

她把手里的鸡蛋在锅沿上碰了一下,把鸡蛋打进牛奶里。

嗯,睡不着,她说。

我跟你说啊,大维这事儿不是我干的,徐泽宁在她身后说。昨晚接到你的电话后,我给国安部和市局打了电话,让他们给查一下。刚才他们给回了一个电话,说人找到了,已经给放了。

她低着头,看着眼前的小锅,没有说话。如果不是徐泽宁干的,那又会是谁干的呢?她不相信徐泽宁的话,但是也不想反驳或者质问。

一会儿政治局还有一个会,我得走了,徐泽宁看了一眼手表说。

锅里的牛奶冒起来了。她把小锅从电炉上端起,把里面的牛奶分盛在旁边台子上的几个小碗里。

徐泽宁转身向着厨房门口走去。走到厨房门口,徐泽宁回过身来说:

我让下面的人查一下,看看大维这件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等有消息告诉你。大维这事儿,回头我们再好好谈谈。



陪着孩子们吃了早饭,带着孩子们玩了一会儿之后,她听见手机响了一声。她打开手机,看见齐静给她回了一个短信:

谢天谢地,昨晚担心了一晚上。听到大维平安无事,我也放心了。人老了,不禁吓了。回头约上大维,听他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晚上孩子们睡觉之后,她在客厅跟保姆一起看连续剧。保姆是个年轻姑娘,总喜欢看连续剧,特别喜欢看韩剧,韩剧里又特别喜欢裴勇俊。电视里正在播放裴勇俊的《冬季恋歌》。为了不影响孩子睡觉,她们把音量开得很低。看到半中间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一声。她拿起手机,看见是大维发来的一个短信。大维说想约齐静和她明天中午一起吃午饭,问她可以不可以。她一直惦念着大维,也想知道星期六大维到底是怎么失踪的,于是马上回短信说可以。她给齐静发了短信,问齐静星期一中午有没有时间。齐静说不凑巧,星期一班上事儿多,出来不方便,问可不可以去文化部机关大院里的食堂一起吃饭。她说可以,在短信里跟齐静约好了中午十一点半在文化部大院门口传达室见。她给大维回短信,把情况告诉了大维,说星期一可以去接上大维一起过去。大维说自己可以坐公交过去,十一点半在文化部大院门口见。

放下手机,她跟着保姆继续看《冬季恋歌》。这部连续剧画面像油画一样优美,音乐缠绵,还有那个戴着眼镜,长着一头黄头发,既斯文又儒雅而且英俊的裴勇俊,一看就让人喜欢。虽然听不懂韩剧的语言,但是看着男女主角的眼神和肢体动作,依然能够感受到他们之间的感情。看到剧中的女主角困了,无意中把头靠在了裴勇俊的肩膀上,她突然想起了那次去工体看演出,在那种激情气氛的渲染里,她也情不自禁地把头在大维肩膀上靠了一下。想到此,她的心里涌上一种异样的感觉。她记得自己很想就这样把头一直靠在大维的肩膀上,但是因为怕别人看见,只靠了几秒钟,就迅即把头挪开了。

好久好久没有爱上过一个人了,她觉得自己心里有一种冲动,一种想爱上一个人,感受爱的颤栗,让自己重新年轻美丽起来的冲动。跟徐泽宁结婚这二十年来,她一直想爱上徐泽宁,但是却总是无法让自己得到爱的感觉。这些年来,她自己一直在挣扎着,不敢放纵自己的感情,既不敢爱上别人,也不敢接受别人的爱。在纽约跟明宵相逢那一次,她提前飞回了北京,逃避了。在明宵入狱那一次,她几乎跟徐泽宁决裂了,但是徐泽宁以放明宵出狱为条件,把她带回了西安。自那之后,她觉得已经认命了,就跟徐泽宁这样过下去了。在布拉格巡回演出《红色娘子军》那次,她再一次见到了明宵,但是她克制住了自己,没有去找明宵。她把自己的精力都专注在芭蕾事业上,后来又领养了孩子。她以为一生就可以这样下去了,可以没有爱情,只要有孩子,有家,有个优裕的生活,有芭蕾就可以了。但是没想到徐泽宁跟小寇生了孩子,让她觉得无法继续跟徐泽宁把日子过下去,才跟徐泽宁分居了。从跟徐泽宁分居一年多来,再也没有跟人做过爱,没有跟男人有过肌肤接触。她觉得自己无论心灵上还是肌肤上,都有一种饥渴,都在渴望一种爱的抚慰和浇灌。她觉得自己快挣扎不下去了。



星期一是冬天里一个少有的阳光好天,街头的雪融化了,地面上湿漉漉的像是下了一场雨,马路边的老槐树下残留着一滩滩黑色的雪泥。早上八点开车和保姆一起把孩子们送到幼儿园之后,保姆说要去王府井转转。她开车把保姆送到王府井街口,告诉保姆说不用着急回来,慢慢逛,下午四点半她可以自己去接孩子。保姆高高兴兴地逛街去了。

她开车回了家,在家里喝了一杯牛奶,吃了一个苹果,洗了个澡。洗完澡之后她把头发吹干,对着镜子在头发上揉了一点发蜡,把头发弄得蓬松了一些,又画了浅浅的眼线,把睫毛梳理了一下,让睫毛卷曲一些。她发现自己最近越来越爱打扮。年轻时忙,每天在排练室跳芭蕾,很少打扮,出门时也爱素颜。现在出门时喜欢化一点妆,在衣服上也比较在意,让自己漂亮一些。她在衣柜里挑了一件宽领的浅黄色毛衣,一件带格子的栗色短裙,一件双排扣的藏蓝色粗呢外套。站在门口的穿衣镜前,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显得年轻漂亮了,她的心情也觉得好了一些。

文化部大院在东四,离她的住处不远。她套上冬天喜欢穿的黑色长靴,十一点十分出了门,到楼下开上自己的车,一路顺利,不久就来到了文化部大院前的胡同里。大院里有十几幢楼房,大多是两三层的楼房,有的是西式建筑,墙上挂着一片片爬墙虎干枯的藤蔓。从院门外望去,远远可以看见里面的高大的合欢树和白皮松的光秃的树杈。她把车停在胡同路边的一颗老槐树底下,推开车门下了车,把车锁上。踏着有些湿漉漉的路面,她来到大院门前,一眼看见大维穿着一件厚厚的皮夹克,正站在主楼门口的台阶上对她挥着手。大维的手上戴着一双栗色的皮手套,手套在阳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外面多冷啊,怎么不在楼里面等?她走近大维时问道。

刚才是在楼里面来的,看见你的车开过来了,就出来了,大维说。我已经给静姐打电话了,她这就下来接我们去食堂。

再见到大维,她觉得很开心。她上下打量了大维一眼,看见大维额头上有一块皮肤肿着,但是大维面带微笑看着她,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前天晚上冻坏了没有?她问大维说。

没有,大维说。就是手有点儿肿。

让我看看,她说。

大维脱下皮手套给她看。她看见大维的右手手背上微微鼓起,有一处暗红色的肿块。

会不会影响拉琴?她有些心疼地问大维说。

应该不会,大维说。反正这两天也没有演出,等过两天就好了。



文化部的食堂相比起其他部级机关大院的食堂来说不大,里面是一张张可坐六七人的桌子,只有两三个隔间,有时请外单位的人,没有足够的包间,只好把食堂一角用屏风隔开。齐静领着他们走到边上一处人不多的地方,找了一张桌子坐下来。他们把外套放在椅子上,跟着齐静去窗口买了三份儿饭回来。

大维边吃边聊了那天晚上发生的情况。大维说他提着小提琴盒出楼门时就看见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门口外面的树荫下。他没在意,以为是楼上谁家的私家车。公交车站离他住的楼有小半站地,他向着公交车站的方向走,刚拐过小区楼角,那辆车就从后面跟了上来,在他前面几步停下。他也没在意,继续往前走。走到车旁边时,车门开了,他身后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了两个人,按住他的胳膊和脑袋,把他一下就推进了汽车里。他一下全蒙了,手中的提琴盒也掉在了地上。那两个人把他推进车里面后,用一把手铐把他的双手从后面铐住。其中一个人出门把他的小提琴盒捡起来,放在车后备箱里,然后回到车里,两个人一左一右,把他夹在中间,车就开走了。

你不会喊人啊?齐静说。周围就没有人吗?

远处有人,但是楼角那一块儿没人,大维说。看样子他们是事先踩好了点儿来的,挑了这么一个僻静好下手的地方。我也想喊来的,但是刚一张嘴,那两个人就给了我脑袋一拳,把我打蒙了。然后他们又拿出了电警棍,我一看这架势,喊也没用,想就随他们吧。

他们没说为什么?齐静继续问大维说。

没有,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为什么,也没有让我看任何证件,大维说。他们就把车一直往北开,越开越远。等车出了城区,天也黑了,看着陌生的路,我有点儿害怕了,不知道他们往哪里带我。我问他们去哪里,他们又照着肚子打了我一拳,叫我少开口。我想手被铐着,两边被人夹着,反正跑也跑不了,他们爱怎样怎样吧,就没再问。

他们也不说话,就这样一直往北开,大维继续说。开了好几个小时,来到一处山里。山里没人,两边都黑魆魆的,看着很渗得慌。他们把车停在山路边,让车里的暖气开着,把我的手机拿走,问我密码。我把密码告诉了他们。他们打开我的手机,把我上面的短讯和联系电话都拍了照,又翻出了我的钱包,看了看里面的东西,把钱包塞回我的口袋里。过了一段时间,他们其中一个收到了一个电话,那个人对着电话讲了几句,然后拿出钥匙来,把我手上的手铐打开,把手机还给我,让我下车。他们警告我说,不能把这件事儿说出去,要是说出去了,他们随时都能到我家里找到我。我说我的提琴还在你们的后备箱里。他们其中一个就推着我下车,走到后备箱前,把后备箱打开,把提琴盒拿出来仍在地上。我弯腰去捡提琴,他们的车就开走了。

就这样把你放了?齐静问。

就这样,大维说。山里的路真黑,还下着雪,什么都看不见。我也不知道方向,就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偶尔看见有车经过,我站在路边拦车,但是没有一辆车停下来。山里特冷,还下着雪,把我冻得浑身直打哆嗦,也没手机信号,想打电话也打不通。打通了也没用,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方位。就这样走了两个多小时,才走出山林,来到一处公路边。每当看见一辆车,我就使劲儿招呼,好多辆车都过去了,也没有车停下来。最后终于有一辆拉煤的大货车在我身边停下来,好心的司机让我坐在驾驶室里,问了我情况,把我送到长途车站,那时已经凌晨五点多了。后来,我才坐最早的一班长途车回来。

你有没有仇人?齐静问大维说。或者是不是欠人钱了什么的?

没有啊,大维说。我从来不炒股,工资都攒着,没管人借过钱,也没跟人打过架。

那可能他们搞错人了吧,齐静看了她一眼说。不过人没出事就好,以后咱多小心些啊。

我觉得也是,大维说。

她看了大维和齐静一眼,知道齐静不想把事情捅破,不想说是因为徐泽宁。看样子大维应该也是猜到了,但是不想让她难堪而故意装傻。从大维的描述看,那两个人一定是便衣。显然是徐泽宁打了电话后,那两个便衣接到了上面的指令,把大维给放了。她觉得大维讲得故事更加验证了徐泽宁在撒谎,心里很不高兴。徐泽宁怎么能这么干呢?且不说大维跟自己没做什么,就是做了,也不能对大维这样。这么冷的冬天,把大维一个人仍在山林里,要是万一出事儿了呢?要是被车撞了呢?要是万一山里有狼呢?要是冻坏了呢?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大维喜欢她,心里觉得很对不住大维。



吃完饭后三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天,齐静说要回去开会去了,今天有个会,需要去做记录。她和大维一起谢了齐静,站起来告辞。齐静把他们送到门口,看着他们上了车后才转身回楼里去。

她开车送大维回家,一路上还有些生徐泽宁的闷气,不想说话。齐静不在了,大维的话也少了。两个人闷着开了一会儿车,大维开口说:

曦姐,没给你惹麻烦吧?

没有,她说。我想没人敢把我怎样的。大维,我担心的是你,怕你以后真的出问题。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大维笑笑说。我一个人,没有父母也没有家,没有后顾之忧,一个人吃饱了一家子不饿,可以一人作事一人当。



车开到了大维住处楼下。她把车停在了路边,脚踩着刹车,等着大维下车。大维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她,动也不动。

回家吧,她催促大维说。以后。。。以后别再来找我了。我真的不愿意看见。。。

跟我上楼吧,大维说。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大维。她看见大维的眼里闪烁着火光,带着一种无畏和渴望。大维伸出手来,抓住了她的握着方向盘的手。大维的手掌带着一股温热,坚定地抓着她的手背。她感觉自己手心里突然冒出了一层汗。

跟我上楼吧。大维握着她的手又重复说了一遍。

就像是受到了突然猛烈一击一样,她觉得自己所有内心的挣扎,在那一刻突然停止了;所有的藤蔓一样重重纠缠在心头的担心和恐惧,在那一瞬间都消失了;所有的想控制自己感情的努力,在那一点上都放弃了;就像是一个耗尽了力气的人,被海水淹没了头顶,不再挣扎。她的手缓慢地离开了方向盘,移到了插着车钥匙的地方,把车停了。她不知道这是对还是错,也不想去想这是对还是错。她只知道这个面前叫做大维的男人一直爱着她,想要她。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爱着这个男人,但是此刻,她也想要他。



屋门咔嗒一声在身后关上和锁住之后,她还没来得及脱掉外套,大维就已经伸出双臂抱住了她。她也伸出胳膊,搂住了大维的脖子,把脸贴在了大维的脸上。大维的脸上依然带着外面的凉气,脖子也是凉飕飕的,衣服上也冒着寒气。大维的胳膊很有力,把她的整个身体都环在怀里,胸膛和她的胸膛紧挨在一起,挤压着她的乳房。她踮起脚尖,把下巴压在大维的肩膀上,让自己冻得冰凉的脸贴着大维的脸,感觉身体的骨架被大维挤压得生疼,不由得缩起了身子。她的眼睛里突然冒出了泪水。她觉得自己找到了一种感觉,一种早已失去了的感觉。

大维的嘴唇亲吻着她的脖子,顺着脖子亲吻着她的耳朵和脸颊,随后挪到她的嘴唇上来。大维的嘴唇火热,带着融化一切的热度。她张开嘴唇迎了上去,在与大维的嘴唇触碰到的那一刻,觉得自己的大脑变得一片空虚,身体因为快乐而哆嗦了起来。他们亲吻着,一个吻之后又是一个更为热烈和长久的吻,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窒息的热吻。她感觉自己突然被大维抱了起来,双脚离开了地面。她惊恐地叫了一声,胳膊更有力地搂住了大维的脖子。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在逐渐向后倒退,视线上移,看到了天花板,背部倒在了一个有些硬的床上,感觉床板颤动了一下。她的两只腿还垂在床板下,上身已经完全躺在了床上,随后感觉大维带着重量的身体压住了她。她感觉大维在亲着她,脖子,耳朵,额头,眼睛,然后又落在了她的嘴唇上。她觉得浑身燥热了起来,身上的粗呢外套包裹着她的身体,让她感觉有些不舒服。她放开了他的脖子,用手摸索着去解开外套上的扣子。大维松开了嘴唇,把自己身上的皮夹克脱掉,仍在地上,随后帮她把外套脱掉。她把两臂抬起,让自己的胳膊从外套中挣脱出来。大维的依旧有些冰凉的手掀开她的毛衣,伸进毛衣里面,抓住了她带着乳罩的两只乳房。

凉,她的身体蜷缩了一下说。

大维有些紧张地笑了一下,把手从她的毛衣里面缩了回来,上身抬起来,掀开自己的衬衣,在自己的肚子上面暖和着。她的两只腿甩动着,把腿上的高腰皮靴甩得松动了些,两只脚交替着揣着鞋跟,把腿上的皮靴用力甩到了地上。大维俯身向她,手重新伸进了她的毛衣下面,抚摸着她的肌肤。这次他的手不凉了,感觉温暖多了。大维的手沿着腹部挪到了她的光滑的脊背,去解她的乳罩。她把臀部和后脑靠着床板,背部略微抬起,给大维的手留下一些空间。大维的手指很笨拙,几次想解开她的乳罩,但是都没有成功。

我自己来吧,她说。

大维有些尴尬地笑笑,把手从她的后面缩了回来。她欠身,把手伸到背后,解开了乳罩上的扣子,把乳罩扔到了靠墙的地方。大维推起她的毛衣,让她的两只乳房裸露在空气里,嘴里发出一声惊讶的赞叹。

真漂亮,大维说。

哪里啊,她不好意思地看着自己的乳房说。不像以前了。

很有弹性,很光滑,质感也好,大维抚摸着说。

她感觉自己的乳尖在大维的手指的抚摸下挺立了起来,心里想幸亏没有哺乳过,还能保持很好的形状,没有下垂。大维把嘴唇凑到左面的乳房上面,舌头舔了舔,随后用嘴叼住乳尖,吮吸了起来,右手依然攥着另外一只乳房。她浑身又一次感觉燥热起来,像是有一股小火苗沿着腹部逐渐升腾起来。她的身子扭动着,两只腿想加紧,但是大维的腿在她的两腿之间,让她无法把腿合拢起来。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更加热了,一股液体从体内悄悄溢出。大维的两只手把她的乳房从左右两侧挤压在一起,让两只乳尖距离很近。大维含着她的乳尖,嘴唇不断地缠绕和吮吸,让她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抖动。她屏住呼吸,身体挺直,手抓着大维的两只胳膊,身体不断地痉挛着。好久没有做过爱的身体受到这种陌生的强烈的刺激,反应如潮水一样一波又一波涌来,让下面都湿透了。

太热了,她摇头说。

那脱了吧,大维松开嘴唇说。

嗯,她点头说。



大维直起身,背对着她把身上的衬衫和裤子都脱了下来,放在床边的一把椅子上,内裤放在了裤子上面。她脱掉了裙子和长筒袜,犹豫了一下,把内裤也脱了下来,放在一边。她一边脱着衣服,一边偷看着大维带着肌肉的臀部和长腿,看见一具跟徐泽宁的身体完全不一样的绷紧的强健的体型,心里感叹着,年轻的身体就是不一样。大维转过身来,赤裸着站在她面前,肚子上没有凸起的啤酒肚,而是带着几块腹肌。她觉得跟大维面对面赤裸着站着,有些不好意思,于是用两只手交叉着遮住自己的乳房。

先去洗洗吧,好吗?她问大维说。

行,大维说。一起去吧。



大维牵着她的手,来到了浴室。浴室很窄小,里面有一个马桶,一个洗手池,一个盛放东西的小壁橱。没有浴缸,靠墙是一小块长方形的淋浴的区域,被一条蓝色的朔料雨布隔开,里面的墙上挂着一个热水器和一个喷头,墙面和地上都贴着格子一样的小方块瓷砖,地面中间有一个小圆漏斗,让水从喷头出来,从下面流出去。大维让她先站在淋浴的雨布外面,自己欠身进去拧着阀门,把热水调节好,伸手在喷头下面试了试,等到水温合适了,对她说:

你先洗吧。

不洗头了,她试探着把一只脚迈进淋浴区域说。只洗洗下面就行了。你在外面等一下吧,不习惯别人看着。

好,这是肥皂和香波,大维把一块肥皂和一瓶香波递给她说。

大维把蓝色雨布拉上,让她自己在里面洗。热水打在她的肌肤上,让她感觉很温暖。隔着雨布,她听见大维在刷牙,模模糊糊地看见大维强健赤裸的身体立在洗手池前面,身子对着洗手池倾斜着。她用香皂把下面仔细洗了两边,用手撩着喷头上喷下来的温水,把下面洗干净,小心着不让喷头上的水喷到头发上。她不想让头发湿了,怕那样头发会变形。



洗完后从淋浴区域拉开蓝色雨布走出来,她看见大维已经给她准备好了一条大毛巾。

我把被子铺好了,你先进被子里面去吧,别冻着,大维说。

你快去洗吧,她笑了笑接过毛巾说。

大维走进蓝色雨布后面去了。她用毛巾把身上擦干,光着脚跑回屋子,看见床上果然已经铺好一条被子。被子看着像是一条干净的新被子,床单也换了一条新床单。她掀开被子钻了进去,把被子裹好,在里面等着大维。等了不多久,她听见浴室的水声停止了,随后看见大维从浴室走出来,身上已经擦干净了,头发上湿漉漉的。

大维走到床边来,掀开被子,躺了进来,跟她贴着身子,把被子盖上,伸手在被子底下抱住了她的身子。大维的身体带着刚淋浴完的热气,头发上带着香波的味道。她看着他的脸,他的眼睛,他的额头,他的鼻子,仔细地审视着他,像是在审视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人。

看什么呢?大维问她说。

这样面对面的躺着,觉得有一种好亲切的感觉,她说。

我特别高兴你今天能来,大维说。

我也是,她说。

你真美,大维说。

哪里啊,她说。我知道自己不是很漂亮,也就是一般人,只是会跳一点芭蕾而已。我先生老说我笨,什么都不会,被他说得一点儿自信都没有了。

怎么可能呢,大维说。在我眼里你就是世界上最聪慧最美最可爱的那一个。我爱你。

真的吗?

真的,好多好多年了,从在西安少年宫那时。

我知道,她微笑着说。

你知道?

我能感觉出来,女人的直觉是很灵敏的。

是吗,我还一直以为你不知道呢。

虽然我知道自己不是很漂亮,但是你这么说我还是很高兴。她说。只要你真的心里觉得我是这样就行了。

是真的,大维说。

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可以,多少问题都可以。

以前你跟别的女人。。。也这样过吗?

有过,大维说。

真的?好像没听你提过有过女朋友啊,她睁大眼睛好奇地问。

我从深圳刚来北京的时候,那时没有钱,在地下通道拉琴,有个做按摩的小姐喜欢我的琴声,我给她拉琴,她跟我做爱。

后来呢?

后来那个小姐嫁给一个比她大二十多岁的人,跟着去国外了。

那个小姐---不喜欢你吗?

喜欢,但是那时我没工作也没钱,养不起家,她也不想放弃做小姐。

噢,真可惜,她说。你爱那个小姐吗?

感情是有,但不是真的很爱,大维说。不过跟她在一起很愉快,一个挺不错的女孩,给了我许多,也教会了我许多。

后来还有别的女孩跟你好吗?

没有了,大维说。

那后来,都是你自己吗?。。。我都难以想象,一个男的,又在这个年龄,会这样自己过,没个人陪着。

习惯了也就不觉得什么了,大维说。

我弟弟也这么说,她说。弟弟也没女朋友,没结婚。

虽然没有女朋友,但是我心里一直有你,大维说。有时做梦也会梦见你。

梦见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这样躺着,大维说。往我这边过来一点,我想好好抱抱你。



她挪动着身子,把身子紧紧贴在大维身上,腿和大维的腿交叉在一起。大维带着热度的手在她的身上抚摸着,摸着她的乳房,小腹,大腿内侧,最后把手停留在两腿之间的地方。她把两只腿加紧,夹住了他的手。他亲吻她的肩膀和脖子,嘴上的胡茬子毛茸茸的,让她感觉很痒痒。他把手抽出来,板着她的身子,亲吻她的嘴唇。他张开嘴唇,舌尖舔过她的嘴角,触碰到她的牙齿,像是想挤进来。她把嘴张开一条缝,让他的舌头伸进来。他亲吻着她,手在后面抚摸着她的光滑的背部,腿弯曲着,蹭着她的两腿之间。她闭上眼,享受着亲吻,拥抱和抚摸带来的快感。好久好久没有这样了,而且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强健的带着灼热的身体,她的身体和内心都感到一阵欢愉。她感觉他的头部和身子对着她压下去,迫使她平躺着,随后他的身子挪过来,压在了她的身上。他的手从后背挪向了她的腿部,在她的大腿内侧滑动着,随后他的身子向下移,手抚摸到了她的小腿,嘴唇含住了她的乳房。她轻轻叫了一声,手抓住了他的头发。他吃了她的乳房一会儿之后,头继续下移,亲吻着她的小腹和凸起的地方,随后把头埋在了她的两腿之间。

不行不行,她试图把两条腿夹起来说。从来没有这样过。

你会喜欢的,大维说。把腿放松,闭上眼。

她闭上眼睛,让两条腿自然松开,感觉到他的舌尖在舔着她的最敏感的地方,一股热热的让人颤栗的暖流瞬间流过全身。她用一只胳膊遮住眼睛,另外一只手抓住床单。她能感觉到他的舌头在吮吸着花蕊,手指在四周蠕动,触摸着花叶。她觉得自己的液体不断地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把下面的床单都弄湿了。那种温热的舌头的蠕动,几乎让她无法忍受。

真的不行了,她说。都快受不了了。

大维抬起头,重新爬来上来。她感受到了他的硬硬的东西顶着她的下面。他的一只手握着,让它在那里摩擦着。

你有。。。套吗?她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似地问他说。

没有准备,大维有些尴尬地说。其实没想到你会来。不过我可以去找找,以前买过一次,好久没用,怕也过期了。

那就算了,她说。就射在外面吧。即使在里面也问题不大,我不爱怀孕,所以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



大维挺了一下,进入了她。她不禁啊了一声,两只手不由自主地抓住了大维的胳膊。

是疼了吗?大维停下来问她说。

不是,她摇头说。

大维低下头,亲吻着她的嘴唇,双手从她的背后伸过去,搂着她的肩膀,腰弓着,在她的里面进出着。她闭着眼睛,呼吸逐渐急促起来。她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海里,海浪卷着潮水一波一波地涌过来,哗地涌上了海滩,随后退去,又继续涌来,连续不断。她觉得自己不断沉到海底,又不断被浪潮推上海面。

不知道什么时候海面上下起了零星的雨,滚烫的雨珠落在她的身上。她睁开眼,看见大维的脑门上,面颊上和脖子上全是汗。略微浑浊的汗珠在大维的胸脯上一层层地冒出来,顺着他的肌肤流着,落到了她的胸膛上。她感觉到大维进入到她身体里的东西触碰到了一处敏感的地方,有时像是子宫口。她觉得自己像是在一个桑拿室里,浑身蒸发着热气,被子也从他的身上滑了下去,落到了一边。她感觉快感在不断累积,积累到一点,随后散发到全身。毕竟是一个年轻有力的男人,他的力气,他的撞击,他的勇猛,他的汗水,给她的感觉完全和徐泽宁不一样。她想痛快淋漓地喊,但是她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喊叫出来。

她重新闭上眼睛,感受着一波又一波的轮番冲击。她听见大维的呼吸在不断加重,进出也在不断加快。她感觉自己像是在黑夜里,身子在不断升腾,有时忽地一下像是失重一样的下坠,随后又是平地而起的升腾,像是平躺在一个魔毯上,忽上忽下。

海面上的雨点越来越密集,密密麻麻地打在她的胸脯上,顺着她的肌肤流了下去。她听见了大维的低沉的吼声。

快射了,大维说。

她喘息着,头脑晕眩着,巨大的快感冲击着头脑,身子一下冲上了云端。她的身子忽然哆嗦了一下,下面剧烈收缩了起来,感觉里面积蓄了一年的液体都一瞬间流了出来。

我不行了,她喘息着用手轻轻推着他的腰部说。

她听见大维吼了一声,随后拔了出来,把一股浓浓的液体喷在了她的小腹上。



大维的身子颓然地趴在了她的身上,像是一下丧失了所有的力气。他的双手搂着她的肩膀,胸膛压在她的胸膛上,脖子压在她的下巴上。她面带微笑,一只手像是拍着孩子一样地轻轻拍着他的背部,另一只手像是扇子一样给他扇着,驱赶着热气。大维喘息着,身上继续冒着一层层的细小的汗珠。他的脖子上的汗珠滴到了她的下巴上,有一滴落进了她的嘴里。一股略带咸的味道,像是加了盐的水。

累了吧?她问大维说。看你出的这一身汗

大维翻过身,跟她并排仰躺着,把手伸到她的脖子底下。她把头略抬了一下,让大维的胳膊从脖子后面穿过来,头枕在大维的胳膊上。

真痛快,大维说。什么也没有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好。

喜欢吗?

喜欢,大维说。我爱你,我觉得都离不开你了。

她看着大维,满意地笑了。她觉得小腹上的液体正在顺着皮肤往下流。她抬起头来,眼睛四处寻找着卫生纸。大维从床上爬起来,去了浴室,从里面拿了一卷卫生纸回来。她撕了几圈纸下来,把肚子上的液体清理干净,把下面床单上湿了的地方擦了擦。纸张上弥漫着一股特殊的气味。

真多啊,她看着纸团说。真的好久没有做过了吗?

好久了,他说。你的也不少。

嗯,她点头说。我也是好久都没有了,都觉得自己快性冷淡了。



去浴室把身上的液体和汗水洗了一下之后,她和大维重新回到床上躺下,把被子盖在身上,身子互相依偎着,抚摸着,说着情话。并排躺着聊了一会儿之后,大维重新压到她的身上,又一次进入了她。她平躺着,眼睛看着他的眼睛,感受着跟他一起亲密聊天的快乐和身体的快乐。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她看了一眼表,发现已经快四点了。

坏了,她说。该去幼儿园接孩子去了。

不是有保姆接吗?大维问她说。

我跟保姆说了,今天我去接,她说。

几点最晚?大维问她说。

平时我都是四点半去接,但是晚一点也问题不大,她说。幼儿园开到六点。

那赶紧起来去吧,大维说。



他们匆匆起来,去浴室洗漱了一下。她穿好衣服和皮靴,把头发梳理好,出门前在门口亲了大维一下。

你别下去了,我自己下楼吧,免得人看见了不好,她说。

什么时候我们还能再见?大维问她说。

你想什么时候?她问大维说。

明天,明天行吗?我想每天都能见到你。

那好吧,她笑了一下说。明天我们打电话。



她拉开车门,坐进车里,把车打着火。车沿着楼前的小路开了出去。在楼口拐弯时,她透过车窗望了一眼楼上。夕阳的光线洒在窗玻璃上,把窗玻璃涂得金黄。她看不清哪个是大维的窗口,也看不清是否窗后有人在看着她。她开出了小区,拐上了大马路。她觉得下面还有些湿和肿胀的感觉,但是她很开心。上下班的路上,车流缓慢,走走停停。她开着音乐,心里想着大维,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依然沉浸在一种无法言喻的快乐之中。

从北海幼儿园把孩子接回家,进了门,她看见保姆已经回来了,正在厨房里做晚饭。保姆很高兴的样子,跟她讲着下午在王府井逛街的收获,说买了好几件打折的衣服,一会儿给她看。她带着孩子们玩了一会儿,等保姆把饭做好了,跟保姆一起带着孩子们吃了晚饭。吃完晚饭后,保姆把在王府井买来的衣服打开穿上,一件件给她看,问她觉得怎样。

真好,她说,又好又便宜,太值了。



晚上睡觉前,她躺在床上,依然在想着大维,心里有一种很甜蜜的感觉。她想着白天在大维家里的一幕幕情景,想着大维的年轻强健的身体和头上身上的一层层汗珠,想着那种飘上去坠下来又飘上去的感觉,想着大维亲她,抱她,吃她,说爱她,她觉得下面又开始有反应了。她觉得自己真的好像又开始爱上了,盼着再一次见到大维。

她听见放在枕头边的手机响了一声。她打开手机,看见是齐静给她来了一个短信:

小妹,我想来想去,觉得我们以后还是跟大维少见面吧,免得惹事。

太晚了,她回了齐静一封短信说。

怎么晚了?齐静立刻回了一封短信问她说。

回头我再跟你细说,她回复说。

你是不是?!

嗯!

真的?简直不敢相信啊,齐静过了几分钟回复说。小妹,姐真为你高兴,有一个真心喜欢自己的人,自己又真心喜欢的,是缘分,不容易。不管将来怎么样,姐都祝福你,你值得拥有一份儿自己的真正的爱情。不过这件事儿目前最好先不要让泽宁知道,姐是怕泽宁一下接受不了,给你和大维惹祸。

姐,我知道,她回复齐静说。我会特别小心的。这件事除了大维,只有你知道。

文学城链接:

给我一条波希米亚红裙 (126)
齐静的反应有点儿太通情达理了...她那种直爽的性格,更可能会说:小妹,我真的为你担心...
 
一二七


你好像变了。

星期六徐泽宁来接孩子的时候,孩子们正在客厅里看电视里的一个动画节目,不想走。她在门口把孩子们穿的羽绒服从衣架上拿下来的时候,徐泽宁看着她,猛不丁地对她说。

什么?

她有些措不及防,手抱紧了孩子的羽绒服说。

眼神,徐泽宁凝神看了她一眼说。眼神不对,有些异样。

怎么不对了?

她心里突然起了一种恐慌。难道徐泽宁发现什么了?她的心一下悬了起来。

跟过去不一样了,徐泽宁仔细端详着她说。眼神比过去光泽了,有精神了。

是吗?前两天去接孩子,幼儿园的一个阿姨也这么说,还说我皮肤好,问我用什么化妆品。我说怎么可能呢,人都是年龄越大皮肤越不好 ---

所以我奇怪啊,徐泽宁皱眉说。今天晚上你出去吗?

去听音乐会,她下意识地撩了一下垂在耳边的头发说。跟齐静一起去。

那个大维给你们的票?

嗯,她点头说。今晚是柴可夫斯基的纪念音乐会,大维在里面演奏。

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有大雪,徐泽宁说。最好别去了,免得开车路上出危险。一个音乐会有什么好听的 ---

没事儿,她打断徐泽宁的话说。越是下雪,车开得越慢。再说已经跟齐静约好了。



大维的事儿我查问了,徐泽宁说。是国安部的人干的。大维常去的那个沙龙里有反政府的人,经常发表一些公知言论,煽动艺术家们对党和政府的不满。国安要给他们施加一些压力,让他们自己解散沙龙。

那为什么把大维带到山里去,后来又给放了?她疑惑地问。

放了是因为我在查问,徐泽宁说。为什么带到山里去,这我就不知道了,他们没讲,我也没时间去追问。国安这帮小子,年轻气盛,他们有时为了吓唬一个人,搞点儿恶作剧。我知道你以为是我干的,但是你不想想,像我这种身份的人,跟大维犯得着吗?而且我知道你不会真喜欢大维的,大维除了琴拉得不错,其他还有什么?比大维有才华的多了去了。你跟我说过跟大维只是朋友,我相信你的话,也不至于心胸窄小到不能容纳你跟朋友们的交往。你没有喜欢上大维,对吗?

没。。。有,她说。

这就好,徐泽宁点头说。还是我过去说的那句话,朋友是朋友,别走得太近。大维接触的人有问题,别哪天那些人出事儿了,把他给咬进去。那些公知们别看嘴头都讲的头头是道,喊起自由民主来比谁嗓门都大,其实一个个都是胆小鬼。出事儿的时候,到了国安手里,一个个都乖着呢,让他们怎么讲就怎么讲,出卖朋友比谁都快,还不如社会上的那些混混们讲义气。

你什么意思?她突然回过味儿来说。你是想说,你随时能把大维抓起来吗?

是提醒,徐泽宁意味深长地说。我可是为了大维好,也为了你好。

你 ----

爸爸,爸爸,孩子们跑了过来说。刚才电视上在演飞船,我们想去看飞船。

飞船没有,有飞机,徐泽宁一手抱起一个孩子说。爸爸带你们去,直接开车去机场看大飞机去。跟妈妈再见,咱们走了。

妈妈再见,孩子们对她挥手说。

先下来穿衣服,她对孩子们说。

孩子们从徐泽宁胳膊上出溜下来。她把手里拿着的羽绒服给孩子们穿上,弯腰帮着孩子们穿上靴子,站起身来领着孩子们去了电梯处。看着孩子们走进电梯,跟她挥手告别之后,她慢慢走回屋子,把门关上。她把身子靠在门上,看着空寂下来的屋子和从窗户上透进来的朦胧的光影,心里突然涌起了一种不祥的感觉。她想徐泽宁还没有发现她跟大维的事儿,但是自己以后真得小心了。既使是为了大维,也得多小心一些。



她坐进车里,伸手系上安全带,看见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外面在下着雪。她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已经是六点一刻了,冬天就是天黑得早。音乐会七点半开始,应该来得及赶到。她拧开雨刷,把暖气口开到对着窗户的位置,把车开到路上。一路上果然车流缓慢,一辆辆车像火车的一节节车厢一样挤在一起。

她跟着车流缓慢地开着,看着街上酒吧的霓虹灯在夜色里闪着蓝色的幽光,路边的一排排商店的橱窗里都亮着明亮的灯。天空的浓云像是压到了树梢上,浓密的雪花在灯下飘着,被霓虹灯染成蓝色。雪花不断地落在行人的头上和肩膀上,也落在前面的车顶上。路边几颗光秃的槐树枝杈像是要承载不了雪的重量,几乎要弯折下来。

她一边开车,一边想着大维。自从跟大维的第一次之后,到现在已经两个多星期了。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她的腿伤的假到期了,星期一就要回中芭上班去了,以后白天要在中芭忙,晚上要带孩子,跟大维可能就没有多少时间能在一起了。

这两个多星期以来,她觉得自己已经深深地陷了进去,再也无力自拔了。大维的年轻的强劲的赤裸的身体,撩起了她对性的渴望和冲动。一年多没有做爱的身体,一年多没有人抚摸和触碰的肌肤,像是干渴得裂开了缝的土壤,急切地盼望着有一场能够浇湿地底的甘霖。压抑不住的渴望,带着无法自制的疯狂。她过去一直不相信,原来诱惑有时真是无法抗拒的,原来性爱也可以上瘾。

晚上就要在音乐会见到大维了。想到音乐会之后,她跟大维约好了一起去吃夜宵,然后回到大维家里去做爱,她觉得自己的心潮都开始澎湃了起来,下面也有些情不自禁地痒。她渴望着。她盼望着。她期待着。因为惧怕徐泽宁而不敢跟大维自由自在地相爱,而且担心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失去,让她觉得这种带着担心和惊险的幽会更加刺激,更加让人不舍,也让她更加珍惜跟大维在一起的分分秒秒,时时刻刻。



北京音乐厅的舞台上灯火通明。灯光从四周打下来,照在一个个正在认真演奏的乐手身上。乐手们分成五排,分坐在舞台中央和左右两侧。指挥是个身穿西服的有些秃顶的老男人,此刻正站在指挥席上,背对着观众挥舞着手中的细小的银灰色的指挥棒,指挥着演出柴可夫斯基的《悲怆》交响曲。

灯光在指挥棒上流动,也随着乐声跳动。大维穿着一身白衬衫黑西服黑皮鞋,脖子上系着一条银灰色的领带,坐在最前排的小提琴乐手中间。他低着头,脖子上顶着小提琴,一只手托着小提琴,另外一只手臂灵巧地移动着。琴弓在小提琴上飞扬,奏出一个个时而快乐时而悲怆的乐符。

坐在黑暗中的观众席上,她凝神看着台上穿着西装认真演奏的大维,觉得大维比在台上演出的其他的乐手都帅气。她最喜欢看大维拉琴,觉得那是大维最帅气的时刻。坐在她左侧的齐静用胳膊肘碰了她一下,她回过头来,不解地看着齐静。齐静笑了一下,目光瞥了一眼舞台上的大维,又瞥了一眼她,像是在说她看呆了。她笑了一下,挪动了一下身子,让身体在椅子上坐得放松和舒服一些。

乐曲一开始轻柔浪漫,让她很快就沉浸在乐曲带来的对生活的美好憧憬之中。她仿佛看见在蓝色的月光下,她和大维在一条被灯光照得明明暗暗的公园小径上走着,沿着两边的小树林,来到一个幽静的地方。大维坐树荫下的一条长椅上,她坐在大维身上,面对着大维,用手搂着大维的脖子,俯身亲吻着大维的嘴唇。

前排坐着一对情侣,他们的头有时挨到一起,挡住了她的视线。她不得不把头挪动一些,才能看到大维。乐曲在浪漫和抒情之后,转入戏剧性冲突,人们摒住呼吸听着。黑暗中,她的眼睛一直盯在大维身上。大维年轻而又帅气,单纯而又善良,除了音乐之外好像别的都不懂。大维的笑容是那种从心底发出的开心的笑,笑得很阳光,像是个大孩子。跟大维一起做爱,就像是闷热的夏天忽然吹来了一阵凉爽的风,让人从里到外都觉得舒心和爽快。

她想起刚结婚时,徐泽宁身体还很强健,但是那时自己却不喜欢性爱,对性有一种恐惧和羞怯,经常盼着早一些完事,有时能推就推。徐泽宁有一次想要她,她不愿意,推脱说自己大姨妈来了。徐泽宁很不高兴,狠狠地说了她一次,说她性冷淡,把她说得既羞耻,又自卑。自那之后,她觉得自己真的是有些性冷淡,对性爱更没有兴趣了。等到了自己三十多岁了,开始对性感兴趣了时候,徐泽宁已经老了,身体也垮了,往往做到一半就没了力气,每次总是意犹未尽,达不到高潮,慢慢的也就觉得没有意思了。

大维强健的身体,把她心底一直压抑的性唤醒了起来,让她重新尝到了高潮的滋味,感觉到了性的快乐和随之而来的幸福感。那种痛快淋漓的浑身爽快和飘在云端的感觉。那种被爱和被呵护的感觉。那种被人强烈地需要的感觉。那种乳头让人含着吃着所带来的母性的感觉。那种无法形容的刺激和透彻骨髓的快感。那种敞开自己的身躯接纳对方的感觉。那种丢掉了羞耻,愿意把一切都呈现给对方,给予对方的感觉。那种甘愿付出一切,甘愿做一切,只要对方喜欢的感觉。那种一日不见,就觉得很久很久了的感觉。那种不断地在想和思念一个人的感觉。那种惦念对方,会情不自禁地想他在干什么的感觉。那种刚一离开就渴望着再一次见到的感觉。那种在回去的路上就会感到悲伤和难受,想掉转车头重新扑入他的怀抱的感觉。那种在车上和回到家里后就一遍一遍的回想在一起的镜头的感觉。那种剪不断理还乱,经常会因为想念而魂不守舍的感觉。那种因为对方一句话就高兴和开心起来的感觉。那种为了对方而打扮,觉得在爱人眼里自己变得年轻和美丽了的感觉。那种交织着美好和失落,让人想笑又想哭的感觉。那种再不会感觉空虚和寂寞,总有人可以思念和惦念的感觉。这些酸甜苦辣的感觉交织在一起,让她深深地陷入爱和被爱的感觉之中,像是上瘾了一样无法自拔。



乐曲不知不觉转入了结尾的慢板。指挥的手臂缓慢下来,小提琴也变得悲伤了。一个个缓慢浮动的乐符从舞台上飘过来,在黑色的剧场上空回荡,像是在追思逝去的美好。这乐曲让她感觉一种惆怅,觉得心口堵得慌。她觉得自己很幸运,在没有想到的时候,遇见了大维,给了她这么深的感情和爱。但是她又觉得很悲伤,因为谁知道命运最后会变得怎样呢?爱情让人心动,爱情让人晕眩,就像是一个美丽的梦,但是梦醒之后怎么办呢?

有的人逃不脱,有的事躲不过,该来的总会来,她在黑暗里想。

没有的时候盼着得到,得到了怕失去。已经失去过明宵,她更加害怕失去大维。早上徐泽宁的话,让她觉得里面有一种严重的警告。想到大维从小是一个孤儿,除了音乐之外几乎什么都没有,她觉得不能让大维再受到伤害。她想如果徐泽宁发现了,她宁肯跟徐泽宁闹翻,跟徐泽宁把话挑明:如果大维受到伤害,她会把徐泽宁跟小寇的事情说出去,来制止徐泽宁对大维下狠手。她觉得自己一生懦弱,现在她必须变得坚强起来,才能捍卫自己的爱情。

在一阵令人压抑的悲伤曲调里,乐曲终于结束了。指挥转过身来,带着乐手们起立向观众鞠躬感谢。大维站在乐手之中,目光向着她的座位方向看来。她一边跟着观众们为乐手们的精彩演出而热烈鼓掌,一边掉下了眼泪。说不清是因为乐曲,还是因为大维,还是因为自己。



太精彩了,太感人了,齐静一边鼓掌一边对她说。

姐,跟大维约好了,一会儿咱们一起去西单吃夜宵去,她对齐静说。

我不去了,齐静微笑着说。你们好好去享受两人世界吧,我不去当灯泡了。

一起去吧,没事儿的,她说。大维也想见到你。

还是给你们多留点儿时间吧,咱们什么时候都好聚,齐静说。

舞台的帷幕缓缓落下,观众们起身纷纷离开了剧场。她和齐静跟随着人流向着门口走去。走出音乐厅的大门,她和齐静来到街上。寒风加着大雪从街上一阵阵吹过来,吹得她身体有些发抖。雪片吹到脸上,融化在肌肤上,让她感觉凉飕飕的。音乐厅门口的车流缓慢地移动着,不断有车在马路边停下来,载上后在雪中继续开走。她和齐静的车都停在不远的路边。齐静的车停得比她近一些,她和齐静在车边告别。

姐真羡慕你,齐静打开车门说。姐就是不敢,也没有大维这样年轻帅气的男人会追姐。不然,也真想享受享受这样的日子啊。不过,真为你和大维担心啊。泽宁知道了,不定会怎么处置大维呢。

我已经想好了,她的眼睛闪闪发光地看着齐静说。如果泽宁敢动大维,我就把小寇的事情说出去,看谁怕谁。

你真是爱上大维了,齐静坐进车里把窗户摇下来说。人都说爱情会让女人勇敢,看来真是这样啊。不过,还是希望不要发生这样的事情,到时会两败俱伤。你跟大维平时在那里啊?

在大维家,她说。

最好别在那里,齐静想了一下说。太容易被泽宁发现了。泽宁要是起疑心,一定会派人去大维住处盯着。要是看见你进出,或者看见你的车,你就麻烦了。姐有一处房子,在朝阳的一个小区里,是给女儿将来结婚准备的,装修了还没人住,也不想租出去给人弄乱。回头我把钥匙给你,你跟大维去那里吧,那里安全一些,卫生间和卧室都很大,新买的席梦思床和新被褥,厨房电器电视冰箱也都有,你们在里面做饭都行。

姐,你对我太好了,她说。

谁让你是我妹妹呢?齐静说。不对你好,我对谁好啊?当年我生孩子,志宏在街上受了枪伤,要不是你把志宏给救了,姐现在哪有这样的日子。咱不说了,我走了,你也赶紧进你的车里去等大维吧。这么冷,又是雪,看你穿得这么少,别把你冻坏了。

姐慢点儿开,别着急,路上注意安全,她跟齐静挥手再见说。

你也多小心,齐静把车发动起来说。



你在舞台上拉琴的样子太帅了。

进了屋门,大维刚脱下皮夹克,她就扑上去抱着大维说。大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伸手要去脱西服。

别,我想这样看看你,她说。我喜欢你穿西服,这样的样子最帅。

她拉着大维的手,坐到了小沙发上。她把身上穿的深蓝色带皮翻领双排扣外套脱下来,放在沙发边上,用欣喜的眼光看着穿着西服打着领带的大维。今天临出门前,她挑了一件红黑条文的长袖针织衫,一条绿色羊毛短裙,一条厚厚的黑色连裤袜,外面套上冬天长穿的黑色长靴,显得简约和帅气。一个长长的热吻之后,大维用胳膊搂着她,让她歪倒在他的怀里,头枕着他的一个肘弯,腿弯曲着挨着他的腿。大维用另外一只手抚摸着她穿着黑色连裤袜的修长的腿。

天这么冷,你还穿着裙子,大维说。真怕你冻病了。

我喜欢冬天穿裙子,她看着他说。臭美呗。一辈子都没臭美过,在你面前臭美一下。想我了吗?

想了,大维说。每天都想好多好多遍。

真的?

真的。



房间外有人说笑着走过。她和大维都悄声下来。她从大维怀里挣脱出来,把腿上的高腰皮靴脱了下来,脚踩在大维的皮鞋上。两个人侧身互相看着,眼睛离不开对方的身体。她摸摸大维的领带,拽过大维的手来,跟大维十指交叉地握着。她的手有些凉,大维的手比她的温热多了。她看着大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真的想我啦?她眉毛扬起来问大维说。

真的。

想哪里啊?她逗大维说。

这里。大维抽出手来,摸了她的心脏部位一下。

想错地方了吧,是不是这里啊?她笑着把大维的手拉到自己的乳房上,让他的手从外面握住。

没有,真的是这里,大维指着她的心脏部位说。我想把你的心掏出来装在我的心里,这样我们的心就挨在一起,能一起跳动了。

那我没看错人,她说。要多用心想。

考验我呢吧?大维按住她的双手说。我就知道。



大维扳过她的脸来,在她的嘴唇上亲吻着。她的手触摸着大维的领带,把领带拨开,手指从衬衫扣子的缝隙处伸进了大维的衬衫里面,摸着他的散发着热气的胸膛和腹肌。他们亲着,嘴唇刚一松开就又贴在一起。大维的两只胳膊搂抱着她,手抚摸着她的背。她的手在大维的衬衫里面摸索着,指甲抠着大维的肌肤,随后拨弄着大维胸前的两颗很小的颗粒。

我的手凉不凉,她问大维说。

不凉,大维说。坐我身上来。

她的手从大维的衬衫里抽回来,欠起臀部,坐到大维的两膝上,转过身,背部倚靠着大维的胸膛。大维伸开两手从后面抱住她,两只手在她的胸前摸着,揉着她的乳房。她把两手搭在大维的手上,抚摸着大维的手背。

我想躺你怀里,她说。

躺吧,大维说。



她扭过身,臀部依旧坐在大维的腿上,脖子躺在大维弯起的右肘弯里,两腿翘到沙发上,手向上伸,勾住了大维的脖子。大维把右臂抬起,让她的脸凑近他的脸。大维低头亲着她的嘴角,随后嘴唇挪到了她的嘴唇的中部。她把嘴张开,跟大维的嘴唇最大限度地接触在一起。一阵触电一样的麻酥酥的感觉涌上来,她和大维的舌头互相纠缠着,有时她的舌头伸进他的嘴里,有时他的舌头进入到她的嘴里。大维的嘴唇吮吸住了她的舌头。她模糊不清地呜了一声,感觉舌头的三分之一被大维吸进了嘴里。大维的左手伸进她的裙子遮盖的两腿之间,隔着连裤袜摸索着,摩擦着她的敏感的地方。快感一阵阵涌上来,她扭动着身躯和双腿,觉得自己快窒息了。亲了好一阵,大维才松开嘴唇,眼睛看着她说: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幸运,能有你这样的好女人。

可我觉得自己很坏。她把头抬起来,扎在大维的胸膛前说。我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女人,好女人不该做这样的事。

你是最好的,大维说。这世界上还没有一个女人对我这样好过。

你这样说,我的心都化了,她说。

大维伸开双臂抱住她,把她紧紧地搂抱在怀里。她觉得自己像是一只小鸟,被一双很有力气的臂膀箍住,箍得几乎无法动弹。她觉得有些疼,但是心里很快乐。从他的力量里,她知道他多想要自己。抱了有几分钟后,她晃动着肩膀努力挣脱了他的胳膊,喘了一口气说:

人都快被你挤进身体里去了。

想喝点儿酒吗?大维问她说。昨天我买了一瓶红酒。

好,不过我酒量不大,只要一小杯就好了,她说。



她把腿从沙发上挪下来,站起身,让身后的大维起来。大维从墙上的壁橱里拿了两个高脚杯和一瓶酒出来,用一个开塞器把酒瓶上的木头塞子打开,拿着酒瓶和杯子走到沙发前。大维把酒瓶和高脚杯都放在沙发前的长方形木头茶几上,坐到她身边,倒了两杯酒,递给了她一杯。她举着杯子,身子挨着大维,膝盖和大维的膝盖碰在一起,跟大维碰了一下杯沿。

昨晚想着你今天会来,都没有睡好觉,大维说。很早就醒了,再也睡不着。

想什么啊?她问大维说。

觉得就是跟你在一起,死了都值了,大维说。

她的手抖动了一下,里面的酒晃了一点出来。她放下酒杯,眼睛看着大维,随后把头靠在大维的肩膀上。

怎么了?大维问她说。怎么突然不开心了?

昨天在看一本叫《失乐园》的小说,把我看哭了,她搂着大维的胳膊说。过去都不理解,两个人爱的时候,怎么会想到死,现在才理解到里面的感情。我觉得就像是里面的那个凛子,身不由己的爱上了,然后就觉得爱得深入骨髓,过去都没有过这种感觉,就是无论身体还是心都在你身上,想跟你合为一体,再也不分开。但是我也挺害怕的,就是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 ---

等你离婚了,我们就结婚,大维亲了她一下说。那样我们就能总在一起了。我要好好爱你,每天晚上都要做爱,都要搂着一起睡。我还想要个孩子,一个我们自己的孩子。

你说会有那一天吗?她扬起头来问说。我总是有些担心,怕怕的。

会有那一天的,大维说。不是还有四年他就能跟你离了吗?我等得起。



酒喝完了,她把杯子放在茶几上,手搂住大维的胳膊,头依靠着大维的肩膀,身子依偎在大维身上。她能闻到他身上的气味,那种洗干净的衬衫上面的气味和带着一点儿汗味的男性的气味。

我有点儿晕了,她摸了摸头说。脸都红了。

再来一杯吧?大维问她说。

不了,再喝就更晕了,还得开车回家,她摆动了一下头说。明早孩子就会来,我今晚还得赶回去,免得明早来不及。

就不能在这里住一晚吗?大维问她说。

我也想,可是不行,她咬了一下垂落在嘴边的一缕头发说。外面下大雪,明早万一起晚了,或者路上下雪堵车什么的,到时不能及时赶到家,就麻烦了。

孩子们还好吗?大维问她说。

很好,可淘气了。她抬头看着他,眼睛里发射出灿烂的光芒说。别看是女孩,可是跟男孩子似的,精力旺盛。每天晚上都缠着我讲故事,很晚才睡,早上很早就醒,都跑到我床上来,一边一个。她们有时会哄我,说妈妈真漂亮,说得我心里好高兴。

你真幸运,大维说。有两个这么乖这么好的孩子,多开心啊。

我觉得也是,她点头说。有这两个孩子,我就挺知足的了。下周该给她们过生日了,我在想给她们买什么呢。

下周几?

周四,她说。

周四?

周四。怎么了?

这么巧,跟我的生日就差一周,整整七天。

啊?真的啊?

真的,不信你看我身份证。

大维说着,从裤兜里掏出钱包来,从里面翻出身份证给她看。

还真是的,太巧了,她惊异地说。这回好了,我忘不了你的生日了。给孩子们过完生日,下一周就该你的生日了。

将来要是我们能在一起,就三个一起过,多省事儿,大维说。过来,让我好好亲一个。

刚才没亲够吗?

没有,大维说。永远亲不够。

看你嘴甜的,她笑了说。平时像是见个女生都恨不得脸红的样子,真看不出来。从哪里学得这么多甜言蜜语?跟嘴里抹了蜜似的。

不是学的,是真的想,大维说。要不你亲我一个。

不,你亲我,她说。



她把脸仰起来,嘴努起来,闭上眼,等着大维。大维两只手抓住她的肩膀,嘴唇压在了她的嘴唇上。她觉得自己脸发烫,好像喝下去的酒精在燃烧。她跟大维亲吻着,手摸索着解开了大维衬衫的几个纽扣,伸进去抚摸着他的胸膛。大维把她搂近自己,让她的身体贴在他的身上。她把手顺势插进了他的皮带里面,一直往下,伸进了他的绷紧的内裤,握住了里面的滚烫的膨胀的东西。

硬起来了,她说。小家伙真不禁碰。

都是你惹的,大维说。看我一会儿不折磨你。

小家伙好热,她用手心握住滚烫的东西说。

它想你了,大维说。

这几天受委屈了?

嗯,想得好难受,大维说。

我看看,她说。

她把手抽出来,低头解开大维的腰带,拉开拉索,把绷得紧紧的内裤拉下一半,让里面的挺立的东西完全暴露出来。

脸好红啊,她仔细端详着说。

该你亲我了,大维说。

她努起嘴唇,亲了大维的嘴唇一下。

再亲这里一下,大维指着自己的心脏部位说。

她低下头,亲了大维的心脏部位一下。

行了吧,高兴了吧?她问大维说。

再亲这里一下,大维指着在内裤外面挺立的东西说。

你真坏,她说。原来是想让我亲这里。不行。

亲一下,大维说。就一下。

她低下头,亲了它一下,把它放回内裤里。

好好听话,乖,她隔着内裤摸了摸它说。

我去洗洗,大维说。你来吗?

嗯,她点头说。



她依旧是先洗完,跑到床上裹着被子等着大维。过了一小会儿,大维从卫生间赤裸着出来,手里拿着两个套子,把套子放在枕边,掀开被子钻进被窝。她骤然觉得一股风的凉气,随后是他的温热的身体。她把脚在被子底下伸过去,踩着他的脚面,脚趾头在他的脚面上挠着。大维刚洗过身体上带着一股热气,让她觉得很舒服。他的头发依然是湿的,带着一股绿苹果香波的味道儿。他的手在被子底下捏着她的乳房,一松一紧,又用手指拨弄着她的乳尖。

我那里特别敏感,她说。你一碰,下面就会出水。

大维把手伸到她两腿之间去摸了一下。他的手指在她的下面摸过的时候,她的身上起了一种战栗,不由得加紧了腿。大维的手指在她下面的缝隙处摸着,她能够感觉出一股湿滑的液体蹭到了他的手指上。

果然,大维说。还不少呢。

跟你在一起,一下就变坏了,她说。

大维沾了湿滑的液体的手指在她的下面触摸着,在她最敏感的地方绕着圆圈转着。她倒吸了一口气,小腹收紧,身子和脚面都绷紧了起来,觉得体内的液体不断地往外流。大维把头往下移,含住了她的乳尖,中指在她的缝隙里触摸着,把里面流出来的液体涂在最敏感的点上。她觉得周身火热,体内像是有个小火苗在燃烧,有一种要出汗的感觉。大维的手指用力大了一点儿,她哆嗦了一下,手抓住了他的胳膊说。

疼,那里轻点儿。

大维的手指顿时变得温柔了许多。大维吃着她的乳房,左右两边轮流吃着,像是一个饥渴了的孩子。她觉得乳尖被他嘬得好像里面有东西要流出来。大维依旧埋下头去,在她的两腿之间吃了一次。她觉得体内的小火苗摇晃着,越着越大,从小腹开始,四处蔓延着,燃烧着。她双手揪住他的头发,身体不断颤抖着,小腹内像是升起了一个火热的太阳,热得让她周身难耐。

快点进去吧。她眯着眼睛,眼神有些迷离地说。这样折磨真是受不了。



大维爬上来,伸手去拿枕边的带着薄锡纸的套子。她想亲他一下,他闭着嘴,摇摇头。她知道是因为他嘴唇上沾了下面的液体,不想让她尝到。大维把锡纸撕开,把里面的套子拿出来。他掀开被子,两腿分开,在她的眼前认真地把卷着的套子戴上,把套子捋到底部,顶上留出了一些空隙。她睁着眼,看见套子外围上的螺旋一样凸起的小细纹。

大维重新趴到她的身上,膝盖稍微倾斜地跪在她的两腿之间。他的右手伸下去把她的左腿往外分了分,随后握着带着套子的东西在她的两腿之间摩擦着。一开始有点儿生涩的感觉,随后她感到套子上沾满了她下面的液体,变得润滑起来。她摒住呼吸,闭上眼,脚面绷紧着,等着他进入。他却不着急,用手扶着带着套子的东西,在她的缝隙处上下摩擦着。她觉得体内的皱褶在一层层地打开,洞口显露出来,迫切渴望着他能进入。

冷不丁地,他插入了她。她叫了一声,感觉原本空虚的地方一下被塞得满满的,撑得涨了起来。她屏住气,用力夹住它,感受着它在里面的进出,感觉温泉一样的热流通过皱褶不断传遍全身。像跟大维的第一次一样,她觉得自己升上了云端,随后不断下坠,像是失重一样地下坠,向着深不见底的深渊坠落下去,下坠在某一处地方突然停止了,变成了上升,身体变得羽毛一样轻了起来,不断升腾。她觉得像是一朵花,花瓣一瓣瓣波浪一样向外剥开,露出中间的红彤彤的花蕊来。他不断地进攻,像是要通过一波又一波的冲击彻底征服她。她一开始跟他较着劲儿,夹住它,像是在跟它搏斗。但是攻击的力量太强大,她不久就放弃了抵抗,让它长驱直入,直抵最里面的地方。



她听见深涧里的水声,听见远处传来的阵阵雷声,感觉床剧烈摇晃着,几乎要塌下来。她闭着眼,脚面绷直着,忍不住随着他的每一波攻击哼了起来。大维抬起了她的两条腿,让她的腿向后弯曲。随着腿的抬起,她觉得自己的臀部也抬了起来,把隐私部位完全暴露了出来。她半是羞怯,半是有些疼地睁开眼睛说:

不行不行,这样有些不舒服。

大维松开了手,让她的腿恢复到以前的位置。他的两只手立在她的腋窝下面,强壮的身体像是做俯卧撑一样上下起伏着,下面撞击着她。她感觉膀胱受到一次次震荡,像是尿都要憋不住了。她看见他鼻尖上冒出汗珠来,有一粒汗珠掉在了她的胸脯上。她用胳膊肘支撑着床面,头略微抬起,看着他在她里面进出,看见他的根部完全没入自己,淹没在草丛之中,感觉既兴奋又刺激。

一阵阵快感如潮水般涌来,让她几乎难以忍受。她感觉小腹里的火焰燃遍全身,浑身都像是着起火来。她的头颓然倒在枕头上,一只手抓住床单,另一只手扶着他的胳膊,身子随着他的进出颤动着,嘴里呢喃着。她重新闭上眼,感受着透彻骨髓的快感。快感不断地累积着,让她浑身燥热,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声音在她的耳边连续地不断地响着,这个声音让她陶醉。她回应着他,说着爱他,感觉自己的声音变了,变得像是鸟儿一样细和尖锐。她的每一次回应和情不自禁的叫声,都招来了更猛烈的攻击。她听见他的喘息声,感觉到他的汗珠滴在了她身上。她终于支撑不住了,感到自己一阵紧缩,身体里的液体一下流了出来,浑身瘫软了下来。

不行了,我先泻了,她握住他的胳膊说。



大维没有出来,而是动作缓慢下来,像是慢动作电影一样,在里面一下一下进出着,眼睛看着她。她能感觉他的东西依旧膨胀着,被她的皱褶裹着,把通道塞得满满的。她带着一种满足后的疲累,胸脯起伏着,让呼吸平缓了下来。她伸手抚摸着大维的肩膀,心疼地把他肩膀上的一些汗珠抹掉。

刚才简直像是死过去了一次一样,她看着他的眼睛说。那种感觉真是无法形容,全身都酥麻了,好舒服。

以前也这样过吗?大维问她说。

偶尔也有过,但是从没有这么强烈,她说。有点觉得混身每个细胞都处在一种兴奋和渴望的状态,觉得自己想要融化,想要燃烧.。从未有过的这么强烈的身心反应,只觉得好爱好爱你,为了你粉身碎骨都不惜,也不怕的感觉。

我也是,大维说。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了,都不想了,只想要你,得到你,让你开心和快乐。

你躺会儿吧,她说。刚才一定很累了。

不,我想就这样待在你里面,看着你说话,大维说。这样看着你,我觉得最开心了。这些年来,我一直爱着你,可是一直觉得挺自卑的,都不敢想会有这么一天,能够得到你,把这么好的一个女人压在自己身下。今天早上睡不着,想你的时候,我在想,我愿意爱你,只爱你,跟你白头到老,在余生里相亲相伴着你,呵护你,照顾你,宠着你,爱你的两个孩子和父母,每天跟你说我爱你,每天跟你做爱,每天亲你,吻你,抱着你。我需要你和你的爱。我觉得现在比过去更加渴望你,渴望跟你在一起。我想每天都跟你在一起,相亲相爱地渡过每一个夜晚和早晨,在睡觉的时候把你揽在我的怀里,在黎明睁开眼的时候吻你,抚摸你。

别这么说,她眼睛模糊地说。你说得我都哭了。从来没有人这样爱过我。



平息了一会儿之后,随着大维在她身体里的蠕动,她觉得自己又兴奋了起来,下面的水开始多了起来,腿分大了一些,身子也开始配合他的运动。

换个姿势吧,大维说。

嗯,她点头同意说。

他拔出来,让她趴伏着,两只胳膊撑住床,膝盖跪着,臀部翘起。他从后面进入了她。她不太习惯,觉得有一种别扭的感觉,但是她不想告诉他。她的头低着,几乎触到了床板。她睁着眼,从自己的两腿之间望过去,看见了他的带着肌肉的长腿,还有那个正在从后面进出自己的东西。他的手抱住她的腰,冲撞着她。她听见肉体相撞的声音。她觉得自己有点儿疼,忍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了。

等等,她说。有点儿疼。

大维停了下来。她倒在床上,身子翻转过来,换成背躺在床上,头枕在枕头上的位置。

不舒服?大维问她说。

有点儿,她说。可能不太习惯从后面。

那还是你躺着吧,大维说。

小家伙累了吧,她说。休息一会儿吧。

它喜欢在你里面,大维说。觉得那是它的家。



大维在她身边躺了下来,喘息着,身上的汗珠蹭到了她的身上。他的一只手让她枕着,另外一只手放在她的乳房上面,轻轻地捏着。她侧过身来,面对着他,伸出手去抚摸着他的脊背,感觉脊背上也是湿漉漉的汗珠。

你出汗真多啊,她说。

嗯,大维点头说。休息一下我们再来。

她拉过他的一只手来,在手背上亲了一下。

我来不了了,最多只能来一次,她说。我得去趟卫生间,要憋不住了。



她把两张卫生纸扔进马桶,随后坐在马桶上。大维跟了进来,把套子扔在马桶边的小垃圾桶里。他弯腰蹲在她身边,手扶着她的腿,看着她。她想尿,但是不知怎么尿不出来。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大维说:

你出去吧,我真的不习惯。你在这里看着,我都尿不出来了。

那我去刷牙。

大维说着站了起来,走到洗手池边,把牙膏摸在牙刷上,刷起牙来。她从侧面看着大维赤裸的身体,看见他腿部肌肉很发达。她记得听大维说过从小喜欢长跑,想怪不得大腿和小腿上都是肌肉,连臀部也显得凸凹分明,像是雕刻出来的。她终于尿了出来,尿得很长很痛快。她按下马桶把手,听着水声哗哗地旋转着,冲着马桶四壁。

想再洗一下,她说。

我去放水,大维用水杯咕噜了一下嘴说。我也得洗洗,浑身都是汗。



她依旧先洗完,回到床上裹着被子等大维。她听着卫生间传来的哗哗的水声,两腿在被子下放松地敞开,觉得浑身舒服和松弛。她闭上眼睛,想休息一下,却一下睡了过去。

好像只过了五分钟,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子弯曲着面对墙壁躺着,脖子枕在大维的一只胳膊上。她觉得背上热呼呼的,是大维的胸膛贴着她的背。大维的另一只胳膊从背后伸过来,搭在她的乳房上。她扭过身来,面对着大维,揉了一下眼睛,问大维说:

刚才不知怎么一下睡过去了,几点了?

快凌晨一点了,大维说。

啊?我睡了这么长啊?她惊异地说。觉得好像只睡了五分钟。

你累了,大维说。睡得好香。

有没有打呼噜?她问大维说。

没有,大维说。一点儿都没有。

你没有睡吗?

一直看着你来的,大维说。



她觉得腮上有点儿湿,想必是睡着时流了口水。她把头贴到大维胸前,悄悄用手蹭了一下腮边。她一条腿搭在大维的腿上,耳朵贴着大维的心房,听着大维的心跳,感觉他的心跳平缓而有力。

接着睡吧,大维抚摸着她的光滑的脊背说。

不行,我得起来开回去,她叹了一口气说。明早孩子们就该回来了,我不想让她们看见我不在家。

没事儿,大维说。早上七点我叫你,来得及。

外面雪停了吗?她问大维说。

大维抬起头,看了一眼窗户缝,听了一下外面的风声说:

好像还没有。

不好,那我还是回去吧,她说。下雪天都不怎么会开,路上会开得很慢。

再待一会儿,我去送你,大维说。

那你怎么回来?

我打车回来。

这个钟点儿哪里有车?

那我就腿儿着去公交站,坐公交回来,反正明天没事儿,大维说。反正这么雪天黑天,你自己开车走,我不放心。



她抬起头来,看着大维,心里感动着。大维用手推了她的后背一下,让她的嘴唇凑近他。大维张开嘴唇,跟她亲着,手抚摸着她的脊背和臀部,嘴里带着一股薄荷的清新味儿。大维侧身让她平躺下来,吃着她的一侧乳房,手捏着另一侧的乳房。她闭着眼,享受着乳房带来的刺激和快感,听着大维嘴里发出的浑浊不清的愉快的声音,感觉身体里的液体在又一次悄然溢出。

我要让你再来一次。大维把嘴凑到她的耳边说。

不会的,她说。以前从来没有过第二次。

你会的,大维说。

不可能,她摇头说。你不知道,其实我是有点儿冷淡,一次已经很不容易了 --- 过去好久好久都不会有一次。



大维没说话,而是直接翻身压到她身上来。她两手环绕着抱着大维的背部,喜欢大维这样压着她。大维的身体有力度,肌肤富有弹性,不是那种像一个面口袋一样死沉地压在身上,让自己动弹不得,而是带着一种有控制的灵巧,既让她感受到了力度和重量,又让她不觉得被压得难受。她感觉到大维的膝盖把她的腿往外顶了顶,他的硬硬的东西触到了溪水涓流的地方,像是要顶进去。她有些慌乱和害怕,用手向外推着大维的腹部说:

戴上套吧。

大维停了下来,伸手去拿放在枕边的套。她睁开眼,看着他跪在床上,撕开薄锡纸,把里面的套子取出来,套在坚挺的东西上。大维俯下身,两手抱着她,亲吻着她的嘴唇和耳朵。他的舌头舔着她的耳廓,舔得她心里痒痒的。她闭着眼,感觉自己又一次沉了下去,身体被海水淹没,沉到了海底。鱼儿在她的两腿之间滑动,蹭着她的大腿内侧。暗流涌动,水草在身边四处摇曳,五颜六色的珊瑚礁盛开着,贝壳们打开壳,露出里面的珍珠。一个粗硬的东西直插了进来,在她的身体里搅动着,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她憋住呼吸,感觉自己像是一个透明的水母,随着海底的暗流漂浮着,游荡着,时而张开,时而紧缩。她觉得身体里面有一点微疼,像是有处地方被蹭破,但是微疼很快被快感淹没,几乎觉不出来了。海底有一处温暖的热流,像是一个小喷泉在向连续不断地向外喷着热水。温泉热水不断地往上涌,托着她上升,上升,哗地一声冒出了海面。

她睁开眼睛,看见大维赤裸的上身在她的眼前摇晃着,肌肤上依旧覆盖了一层细小的晶莹的汗珠。他气喘吁吁,脸憋得通红,眼睛看着她,加快着动作。她觉得他的东西直戳到身体里的那个敏感的点。她感觉子宫在膨胀,像是要爆炸。她看得出他在努力忍着,想让她先来。她觉得自己到了临界点上,她想跨过去,但是却总跨不过那个临界点。

闭上眼,专注一点,大维对她说。

她闭上眼,感到大维从她的身体里退了出去,下了床。她正在奇怪,不知大维为什么突然终止,就感觉身体被大维拉到了床边。她感觉自己的两腿被大维左右抱着,那个硬硬的东西几乎垂直地进入了她的身体,直戳她体内的敏感的点。她听见肉体撞击在一起的声音,感觉每次它都深深的进入,没到根部。她感觉像是一个烙铁在灼烧着,滚烫地烙着她的敏感点。她喘息着,突然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

啊 ---

她的身体一阵痉挛,体内的液体倾泻而出。她的两手抓住了身边的床单,把床单拧成一团。她听见大维也喊了一声,把一直憋着的东西释放了出去。她感受到了体内的硬硬的东西在她里面一涨一涨地颤抖了几下。大维两手抱住她的肩膀,头趴在她的脖子边,上身微微起伏着,喘着气,下面静止不动。



她睁开眼,一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和耳朵,另一手的手指插入了他的浓密的头发,脸上带着一种舒心的快乐的微笑。

真的有第二次了,她不敢相信地说。一直以为再也不会有--- 觉得自己真的有些冷淡 ---

你不冷淡,大维抬头说。你只是没被唤醒。

好像真的是这样哎,她看着大维说。过去都不喜欢,自从遇见你,不知怎么就突然喜欢上了,真过瘾。过去总听人说身体的爱和心里的爱合在一起是最美的,也没有感受,现在终于感觉到了。那种快乐,让全身都苏了,透彻心肌和骨髓。你能挪挪吗?我腿要麻筋了。



大维松开了她的肩膀,抬起身,托着她的臀部,帮着她躺回了枕头上,递给了她几张纸巾。她一边用纸巾擦着下面湿滑的地方,一边看着大维站在床边,把套子拿下来。她看见套子底部坠了下来,沉甸甸的,像是里面有不少。大维要过她手里的纸来,捏着套子的口,去了卫生间。她把被子拽过来,盖着身体,听见大维在卫生间里刷牙和洗手的声音。她也想去卫生间洗洗,但是身体实在太乏累,好像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浑身有些酸疼的感觉,像是骨头架子都快被颠散了,一点也不想动。她觉得下面有点儿肿胀,有些微疼。她闭上眼睛,回味了一下刚才的高潮,依然不敢相信自己还能有第二次。这些年来一直找不到性的快感,她总觉得自己有些性冷淡,现在终于知道了,其实还是可以的。

她听见大维的脚步声从卫生间出来,睁开眼,看见大维来到了床边。她往床里挪了挪自己的身体,给大维腾出躺着的地儿来。大维把胳膊伸到她的脖颈下来,让她枕着,跟她说着话儿。

真奇怪啊,她用手指抚摸着大维的胸膛说。觉得自己一直是个很矜持的人,特别是在男人面前。可是在你面前,就什么都不在乎了。你一撩我,我就把持不住了。

因为我爱你,你也爱我,大维吻了她一下说。

我觉得也是,她说。不然怎么会那样被你 ---

什么样?

我说不出口,她说。哎,对了,齐静说她有一处空闲的房子,在朝阳,可以借给我们用。以后我们去那里吧,这里我总是有些担心害怕。

静姐真好,大维说。总是这么理解人和想得周到。我西安有一处爸妈留下来的房子,爸妈曾经留下过遗嘱,说不让卖,做个祖屋,现在我堂姐住着。可我想给卖了,用钱来付首付,在北京买个房子,要个大一点的卫生间 ---

不用啊,她说。你还是遵照父母的遗愿吧。有齐静的房子,我们什么时候都可以用。再说你的卫生间也不错啊,能洗淋浴就行。现在几点了?

快两点半了,大维说。

我真的得走了,她说。不然明早要是万一醒不过来,或者路上堵车,就糟糕了。

那好,我去送你,大维说。

不不,真的不用了,她拦住大维说。这么大的雪天,又没有出租车,凌晨公交车也少,你还不冻死了啊。到时我再送你回来,不成来回送了吗?

那我去送你到楼下,大维起身说。



她把车门上的雪用袖子扫了一下,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她关上车门时,看见大维站在车门边,穿着厚厚的棕色皮夹克,眉头紧皱着,嘴唇抿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几片雪花飘到了大维的皮夹克上,落到了宽宽的肩膀上。大维的两只手揣在皮夹克的兜里,像是有些冷一样地缩着肩膀和脖子。

她拧动钥匙,把车打着火。随着一阵突突声,车前的仪表盘亮了起来,散发着柔和的绿色的光。她把车窗摇下。一股带着潮湿和雪中清新气味的冷气夹带着雪花从窗口扑进来,从蓝色双排扣外套领口钻进了里面的针织衫里,吹得她透心凉。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亲爱的我爱你,大维把头探进车窗里,吻了她的嘴唇一下说。天黑路滑,路上小心。

嗯,她点头说。赶紧回去吧,爱你。想着你 。

大维吻了她一下,随后退后一步,垂着手站在车窗前,看着她把车窗摇上。

到家给我来个短信,大维说。

知道,她把车窗全部摇上之前说。

大维点了一下头,举起右手来,轻轻摆动了一下,跟她挥手道别,棕色的皮夹克上流着一道道街灯的青白的光。她隔着摇上了的车窗,对着大维微笑了一下。她看见大维的眼里的留恋和不舍。她看见大维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她看见他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像是想说什么,但是什么也没有说。她想跟大维说,我也不想离开。她觉得还有好多话堵在胸口,想说却没有时间说。她甚至想下车跟大维再拥抱一下,亲吻一下。但是她没有。



她把手放在驱动杆上,把车倒了一下。当车头拐向外面的路的时候,她看见大维跟着车走了几步,依然站在车窗外看着她。她继续微笑了一次,隔着车窗对大维挥手,踩了一脚油门,把车开上铺着一层潮湿松软的雪的小区内的马路。现在大维落在了她的后面。她透过后视镜看见大维跟着车走着,走到了马路中间。街灯显得比刚才苍白晦暗了一些,流了他一身。大维的眼睛罩在一层暗影里,看不出他的神情。

她一边开车一边透过后视镜继续瞥着身影变得越来越小的大维。她和大维之间的马路上铺着一层带着混杂的车轱辘印的雪,有的雪被压成了雪泥,在夜色里反射着路灯的微弱的光。车从小区门口驶出去,在进入主路之前有一个红绿灯。她在红绿灯前停下,打了一下左转灯,等待灯变绿之后好左拐上主路。在等待红灯变绿灯绿灯的时候,她忍不住看了一眼后视镜,看见远处有一个穿着皮夹克的黑影,站在小区的马路中间,身子在雪地上显得很孤单。她知道那是大维,想看着她安全地拐上主路。

交通灯变绿了,她把车左拐,拐进了主道。无论是在后视镜,侧视镜,现在她都看不见那个穿着皮夹克的黑影了。前方的云层灰沉沉的,像是失去了颜色,压在了远处的楼层顶上。她觉得下面还有些湿和痒,也有一点肿和微疼。想着刚才跟大维在一起的画面,她感觉身子在跟着车走,心好像留在了大维那里。她不知怎么,心里涌上了一种难受和失落的感觉。是快乐过后,反而觉得更空虚了吗?是盛宴过后,反而更孤寂了吗?是幸福过后,反而更怕失去了吗?有一瞬间,她想掉转车头,回去看大维一眼,看看大维有没有上楼回去。但是她没有。前面几辆车的红色的尾灯在到处是雪的路上显得异常刺眼。她轮换着踩着油门和刹车,让车缓慢地在雪路上开着,一直向前开着,就像不能逆转的人生轨迹。就像难以逆转的婚姻和感情。就像无法倒流的时光。就像一去不复返的青春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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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一条波希米亚红裙 (127)
 
今天刚好看见了一段话“ 能够抗拒的都不叫诱惑,能够反抗的都不叫宿命。”

一直以为大维是个打酱油的角色...遇到靳曦,是幸还是不幸?

这样的小曦有血有肉,不够理智不完美但是真实。
 
最后编辑:
今天刚好看见了一段话“ 能够抗拒的都不叫诱惑,能够反抗的都不叫宿命。”

一直以为大维是个打酱油的角色...遇到靳曦,是幸还是不幸?

这样的小曦有血有肉,不够理智不完美但是真实。
谢谢灵兮。一开始列大纲的时候,大维的确是个打酱油的,后来觉得这孩子不错,觉得他这么暗恋半天也没个结果,挺可惜的。所以让他拥有一下吧,虽然短暂,也不辜负了他的爱情。
 
一二八

回家的路上,雪越下越大了,越下越浓密了。风不断夹着雪片从车窗前面呼啸而过,雪片像是无数只飞蛾从夜空飞下,有的撞在了她的前车窗上,像是飞蛾的翅膀贴在玻璃上。车开到长安街上时,雪转变成了冰雨,片片雪花瞬间变成了冰霜一样的雪粒。密集的雪粒有时平行,有时倾斜,有时垂直,有时旋转,风在街灯和车灯的光线里跳着任性的街舞。在雾一样雪粒的遮挡下,宽阔的长安街上的街灯和交通灯已经模糊不清了,变成了一团漩涡。平时车流不断的大街在风雪中变得空空荡荡,显得异常安静和空寂。雪粒粘在前车窗上,让视野变得更加模糊不清。她开大暖气,让热风直接吹到窗玻璃上,把雪粒融化成水。

她一边开车,一边还在想着刚才,想着和大维在一起的缠绵,感觉内裤还有些凉飕飕的湿,好像还有残余的液体从里面悄悄渗出来。二十年的婚姻生活,跟徐泽宁的感情早已平淡如水。自从发现徐泽宁跟小寇的事情后,她跟徐泽宁的感情里,又添了一层厌恶。大维让她重新感觉到了一种如火的激情,一种被人渴望的幸福,和一种希望占有和被占有的欲望。和大维在一起,她觉得时间过得飞快,总是不知不觉就到了该离开的时候。她问着自己,这是不是爱情。她不知道。她只是想见大维,想跟他在一起,见不到就觉得很郁闷,见到了就觉得很开心。

车在东单路口向北转弯时,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忘了提前减速。等到了路口,才发现该拐弯了。她脚踩刹车,猛地一左打方向盘。车在雪地上失去平衡,车身像是不听指挥一样失去了控制,向着路边的铁栅栏撞去。她手忙脚乱地把方向盘往左打,一直打到头。车轮在即将撞上铁栅栏时,在马路牙子上撞了一下,反弹回来,掉转了头,像是陀螺一样转了三百六十度,车头向着南面,车身犹如要逆行一样,停在马路中间。幸好是凌晨时分,对面没车。她惊出一身冷汗来,赶紧把方向盘向右打,把车头掉过来继续行驶。

她心惊胆战地双手握着方向盘,努力控制着车的行驶。她眼睛看着前面铺满雪的路面,想专注于开车,但是思维总是不知不觉地开小差。这一段时间以来,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卷入了一场惊涛骇浪,那些过去以为只有在连续剧里才会出现的情节,都发生在了自己身上。经历过明宵之后,她一直希望能有一个安安稳稳的生活,好好跳芭蕾,好好把孩子养大。徐泽宁的出轨让她震惊,跟徐泽宁的分居并没有给她带来期望的自由,反而让她处于上下不得的一种状况。她没有想到会跟大维走到这一步,就像是明知前面是个深不见底的悬崖,也在闭着眼往前走一样。

想起徐泽宁,她的心头突然罩上一层阴影。她觉得以徐泽宁的性格和脾气,一旦发现了她和大维的事情,徐泽宁一定会暴怒。她不知道徐泽宁会怎样处置她和大维。她有一种预感,一种很强的预感,觉得以后再也见不到大维了。她害怕这种预感。从跟大维一开始好的时候,她就有这种预感,就害怕这种预感。现在这种预感更强烈了。



车里的收音机里传来一个甜美的女声,是一个叫欣茹的北京电台女播音员主持的凌晨时分的《失眠之夜》节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和梦想,当我们在这个世界上努力生活的同时,不要忘了我们的梦想,女播音员说。今天我们有幸请到了一位歌手刘东,给大家介绍了他的歌曲,既欣赏了他的歌曲,也听到了他对音乐的理解和追求。感谢各位听众喜欢他的歌,也感谢各位听众今天踊跃参与和他的讨论。花开花落,人世沧桑,无论你落魄也好,得意也好,在这个雪夜,希望你能和你的心上人在一起渡过。罗曼罗兰说,爱是生命的火焰,没有它,一切都将变成黑夜。我们中国也有一句古话说,愿君心似我心,永不负相思意。听众朋友们,如果你有爱人,祝愿你和你的爱人能够爱得多一些,爱得久远。如果你还没有结婚,祝愿你和你的爱人能够早成眷属,幸福快乐地在一起。如果你还没有爱人,那么祝愿你能尽早遇到你的另一半,能够跟他/她倾心相爱,牵手一起走过漫漫的人生旅途,白头到老,地老天荒!好了,今天的《失眠之夜》节目到此就要结束了。我是欣茹,最后给大家点播一首张震岳的《再见》,在此祝大家晚安,睡个好觉。

收音机里传来了一个嗓音深沉的男声:

我怕我没有机会

跟你说一声再见

因为也许

就再也见不到你

明天我要离开

熟悉的地方和你

要分离我眼泪就掉下去

我会牢牢记住你的脸

我会珍惜你给的思念

这些日子在我心中

永远都不会抹去。。。

听着张震岳的歌声,想到跟大维的感情不知道最后会怎样,她的心情突然难受起来,眼泪也几乎掉了出来。



车在风雪之中开到住处楼下,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她把车停在楼下路边,把手包拿出来,锁上车,走进楼门。楼道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寂静得让人害怕。她坐上电梯,来到自己的楼层,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到自己的门前,掏出钥匙打开防盗铁门。屋里一片黑暗,显得非常清静,只有暖气的微弱的嗡嗡声在通风口响着。她站在门口把灯打开,把深蓝色双排扣外套挂进衣橱,随后脱下长靴,换上拖鞋。走进客厅。

她疲累地把手包放在沙发上,觉得有些冷和口渴。她走到客厅,提起茶几上的暖水瓶,往一个绿色的瓷杯里倒了一杯热水。她双手捂着茶杯,在面对电视的柔软舒适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喝了一口热热的水。想起大维说得要她到家后发个平安短信,她放下茶杯,拿过手包来,掏出手机,给大维发了一个短信:

亲爱的我到家了。回来的路上风雪很大,在东单路口车拐弯时失控了,在马路牙子上撞了一下,好在后面没车。昨晚的柴可夫斯基音乐会非常棒,太感人了,谢谢你给齐静和我找票。你在台上演出的样子真帅,也好开心音乐会后我们能在一起。回来的路上觉得好惆怅,一路回想我们在一起的情形。终于能和你又抱在一起了。摸到你的脸和头发。见到你,摸到你,和你的手握在一起,一会儿都不愿意分开。觉得握在一起,心里才安心一些。你抱着我, 就觉得全身上下一股暖流经过.。觉得眩晕,陶醉。



她按了一下发送键,把短信发了出去。她把手机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双手捂着茶杯,低头想着在大维家里的情景。她低头微笑着。自从跟大维好了之后,每当想起大维来,她的嘴角都浮现出一种浅浅的迷人的微笑。一种幸福和开心的微笑。又喝了一口水之后,她听见手机响了一声,想是大维给她回了短信,于是把茶杯放在茶几上,拿起放在面前的手机来。她用手指划了一下屏幕,果然看见大维发了一个回复过来:

你走了之后,看见风雪越来越大了,一直在担心你,怕你路上开车出问题,后悔没有送你回家。原来路上果然出了问题,真吓人,幸亏凌晨车少,不然还不知道会怎样,以后开车一定要多小心。你今天真漂亮,蓝色的外套,里面黑红色的针织衫,性感迷人的短裙和长靴,明媚的笑容,迷人的眼睛,身上有着淡淡的幽香。总是看不够你的弯弯的眉毛和细长的眼睛,小巧的鼻子,性感的嘴唇,觉得你身上所有的地方都是那么美丽动人。今天晚上好快乐,喜欢跟你一遍遍亲吻,一次次吸吮你的乳房,一次次吻你的耳朵,一次次吃你,一次次进入你的身体。我觉得快乐得都快到了极致了,觉得不可能有更快乐的了。觉得我们相爱得甜蜜,相爱得如胶似漆,相爱得恨不能融化在一起,恨不得天天这样在一起。



看见大维这样说,想起跟大维的充满激情的做爱,她的心里涌起一阵暖流,也脸红了一下。她用手指在手机上快速地敲打着,给大维回了一封短信:

好想你。亲热过后更想你了。心都还在你那里,魂不守舍的。知道你也喜欢,心里就很高兴。我喜欢在你面前穿上漂亮的衣服让你看。让你抱着我,亲我。我爱你,想让你开心,快乐, 身心都快乐。记得一遍遍和你耳语,喜欢你搂着我, 亲我, 舔我。 我觉得身体一在你怀里就完全酥软了, 就想融化在你的身体里,和你融为一体。好强烈的感觉,从未有过的。昨晚身体一直处于兴奋状态,好象要把以前压抑多少年的荷尔蒙都释放出来一样。回来的路上,还在一遍遍地想。这些日子心情挺复杂的,总是和自己别着劲。有时都恍惚,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为什么要做。中间我忍不住哭了,我努力控制住自己,不想破坏我们之间甜蜜的气氛,想一直让你沉浸在幸福快乐中。我是突然觉得很茫然,不知道我们以后会怎样,不知道我以后是否会失去你,不知道命运会怎样对待我们。回来的路上也是这样,心里很惆怅和矛盾。我有些害怕,怕失去你,也怕伤害你。我希望我的爱给你带来更多的快乐和幸福,不想毁了你。



她按了一下发送键,把短信发出后,放下手机,去了卫生间。她脱了衣服,在卫生间里冲了一个热水澡,把下面好好洗了一下。手触摸到下面的时候,她想起了跟大维的缠绵,想起大维的手指在那里触摸过,嘴唇在那里亲吻过舔过,小东西在那里进出过,觉得里面又湿润粘滑了起来。想着徐泽宁早上就要把孩子送来了,星期一开始要回中芭排练,以后能见到大维的时间也少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大维;而且,如果徐泽宁发现之后,不知道徐泽宁会怎样处置大维。想到此,她觉得心情很郁闷。

跟大维好的这一段时间以来,虽然很快乐,但是她总是时时处在担心之中,怕这份儿爱给大维和自己带来一场灾祸。想起自己一直渴望着有一个人能够很爱自己,能够不顾一切地爱自己,现在得到了大维的这份儿爱,但是心里总是害怕着,怕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失去这份儿爱,更怕因为这份儿爱,而伤害了大维这个单纯的只知道艺术的命苦的大孩子。热水哗哗地冲着身子,她仰头让热水从脸上浇过,觉得心里带着一种不安和烦恼,有一种缕不清头绪的感觉。



她洗完澡,换上宽大舒服的白色浴衣,用一条大毛巾揉搓着头上湿湿的头发,走回客厅里来。她看见手机上显示大维给她回了短信,赶紧拿起手机看了起来。

我爱你,就像以前说过的,从来没有觉得这么强的爱过任何人,爱你爱得觉得可以为了你去死。过去我一直不信爱一个人可以这样深的爱,觉得那种为了爱人可以去死的感觉是小说里瞎编的,现在我觉得,如果你说我们去死吧,我会毫不犹豫地跟着你。我爱你,我想要你天天在我身边,想天天见到你。像以前说的,如果我们在一起,别的我不能保证,但是我可以保证从今以后只爱你一个人,爱你到老,每天都要跟你说我爱你,每天都要搂着你,吻你,把你抱在怀里,跟你黏糊在一起,亲热在一起。小东西也只是你一个人的。跟你在一起我能够强烈地感到身心的爱,从来没有经历过的身心融合在一起的爱,可以粉身碎骨的爱。我知道你的担心,我也想过。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认了,都不在乎,都不会后悔。我只要你的爱。你给我的,没有人能够夺走。我爱你,想你,不能离开你。你是我生命里的氧气和阳光。我想每天跟你做爱,跟你说我爱你,让你在我的怀里睡觉。

看见大维这么说,她的眼睛禁不住湿润起来。大维的话让她感动,也更加担心起来。她放下手里的毛巾,给大维回了一个短信说:

刚才在洗澡,心情很差,觉得极度郁闷,真怕自己哪天会崩溃,好想在你怀里痛快地哭一场。这些日子以来,我觉得对你的爱更深更强烈了,更想占有你的全部身心。那些爱的瞬间让人难忘,回味无穷。每次跟你在一起,回来后总会特别想你,想在你的怀里,想你吻我,紧紧抱着我。你说我是不是没有安全感?总喜欢你紧紧抱着我,在你怀里就不想分开。我觉得我俩就像天生的互相吸引的磁石。回来的路上和冲澡的时候,一直还沉浸在昨晚的兴奋中,回忆我们昨晚在一起的小细节还有眩晕的感觉,下面还有肿胀的感觉,有些疲惫。觉得这一天好累啊,我困了,累了,要睡觉去了。你比我更累,也赶紧休息吧。想你。乖乖的。好好休息。吻。。。。。。。。。。



昨晚你去哪里了?早上徐泽宁送孩子回来时,看见她脸上的倦容,皱着眉头问她说。

跟齐静一起去听音乐会了,她把孩子们脱下来的衣服挂在门口的衣架上说。你不是知道吗?

我十一点给你打电话,没人接。一点又打了一次,也没人接,徐泽宁的眼睛看着她说。

你打我手机了吗?

没有,我打的家里,徐泽宁说。

我。。。睡着了,没听见电话,她向着客厅走去说。你怎么不打我手机呢?

手机不保密,徐泽宁跟在她后面说。昨晚你几点回来的?

看完音乐会就回来了,她坐在正在看电视的孩子们身边说。十一点那会儿在洗澡,后来觉得累,就睡过去了。

听见徐泽宁这样追问她,她的心咚咚地跳,知道徐泽宁发现了一些异常。十一点和一点那时她还在大维家里,在跟大维亲热和缠绵。徐泽宁昨晚这么晚打来电话,显然是想查看她是否在家。她不知道徐泽宁是否会相信她的解释。多年的宦海生涯,让徐泽宁炼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一副面孔,很难揣测出他的真实想法。她想以后不能跟大维待这么晚了,不然要是徐泽宁亲自到家里来查看,一下就会知道了。好在徐泽宁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跟孩子们说了几句话,跟孩子们道别之后就走了。



星期日的一天,她都有些心绪不宁。昨晚太兴奋,睡了也没几个小时,头一直有些晕,做事也丢三落四的。保姆关心地问她是不是病了,她说有些头疼,可能是感冒了。保姆让她吃点儿感冒药,好好睡一觉。她吃过午饭后,让保姆哄着孩子们睡觉,自己也睡了一大觉。醒来之后,她感觉好多了。她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看见上面有大维发来的两个短信。

白天在练习莫扎特的e小调小提琴奏鸣曲K304,下个月要在北京音乐厅演出这首曲子,大维的第一个短信说。听说莫扎特写这首小提琴曲的时候,正是他在生活里处处碰壁,在宫廷里谋不到职位,母亲又去世了,写出了这首小提琴曲。莫扎特的所有小提琴曲子里面,无论前面多么悲伤,最后都会变得欢快,让人充满了希望。唯有这首曲子,一直到最后都在悲伤里,我想是因为莫扎特那时的心境,让他写出了这首永恒悲伤的曲子。

刚才还在想昨晚我们在一起的情景,大维的第二个短信里说。想起你穿的真漂亮,性感诱人,还有闻见你身上的淡淡的香水味道,很好闻,不是那种很强烈的诱惑人的香水味,而是很有自身气质的淡淡的清香。想起亲吻时你的嘴唇,想起我们在一起的亲热和难舍难分,想起触摸你的雪白的肌肤的温暖的感觉,想起把你压在身子底下的快乐,想起你看着我的眼睛,觉得你身上什么地方都很美,都想亲亲。想起你来,就觉得你总是那么美,一想你的时候,总是能想起很多很多。跟你在一起总是很幸福和快乐。我爱你,想你,想见到你。我们这个星期什么时候再见呢?你哪一天方便呢?

看见大维说在家里练习小提琴,说想她,爱她,想见到她,她心里觉得暖洋洋的。她想了一下,给大维回了一个短信说:

昨晚睡得晚,只睡了三个小时,早上醒来觉得好累啊,特别疲倦的感觉,一点都不想起。上午孩子们到家后,一直在陪着孩子。中午睡了一大觉,刚醒就看见了你的短信。泽宁昨晚十一点和一点来过电话,我都没收到,今早他问我,我说睡着了,没听见,但是我不知道他是否相信。我怕他已经察觉了。我有些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理智上我觉得我们不能再见了,但是感情上,我没有料到我会陷得这么深, 无法自拔, 不可救药。 我觉得已经离不开你了,有一种宁可玉碎,不可瓦全的感觉。你觉得呢?

大维的短信很快就回来了:

我知道你心里的纠结,其实我心里何尝不是也在纠结呢。从我来说,我相信我再也遇不上比你更好的女人了。你美丽,善良,温柔,感情细腻,对我好,我不会再有机会遇见另一个像你这样好的女人了。可能我太自私了一些,想让你跟我在一起,因为我只有跟你在一起才真正感到最幸福。跟你在一起,生死无悔。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就这样一起走下去,义无反顾的走下去,再也不回头,你说呢?我觉得你是有名的芭蕾舞明星,又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他不会敢对你怎样的。他只能惩罚我。但是我认了,只要我们能在一起,什么样的惩罚我都能接受。

你说得这些都让我很感动,她给大维回复短信说。不想这些了,想起这些来就头疼,明天去中芭,要看看排练的安排,才能知道什么时候有时间。到时我跟你再约吧。以后不能去你家里了,那样太危险。我们去齐静的那所房子吧。现在我觉得比以前更想你了, 盼望着再见到你,让你把我抱在怀里,亲我,吻我,爱我。



老四的私人会所的一间装饰豪华宽大的房间里,徐泽宁坐在一张深栗色的英国沙发上,戴着老花镜在聚精会神地阅读着一份儿文件。老四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把精致的德国造手枪,在翻来覆去地开保险,关保险,上子弹,拆子弹。

你怎么还这么爱玩,徐泽宁瞥了老四一眼说。

大哥,这把枪是希特勒当年佩戴过的,老四说。可有来头了。我花了大价钱才从一个德国收藏家手里买来的。

别玩物丧志,也别让人说闲话,徐泽宁说。你的身份不一样了,不是过去的商人了,凡事要注意影响,免得坏了大事。

哪儿敢啊,老四说。正经的事儿我也没耽搁。军情部门我都给抓过来了,海外间谍网也接收过来了,还掌管了黑客队伍,让他们黑进了百慕大银行的网站,得到了那里的不少资料。

这份儿文件里面的内容,你都核实过了吗?徐泽宁合上文件,用手指弹着文件的封面问。

基本都核实过了,老四说。有的无法核实,但是应该不会有错。

真是太可怕了,徐泽宁把文件仍到沙发前的硬木茶几上说。两个军委副主席,敢这么收钱,上将中将们都得给他们上供,简直是军中的败类和蛀虫。

我也很吃惊,老四说。知道军队里有腐败,没想到这么严重。大哥,这些人不杀不足以平军愤。长此下去,军队军心涣散,后果堪忧啊。

现在还不到时候,徐泽宁摘下老花镜放在文件上说。先不要打草惊蛇,让他们继续腐败去。等我们上台之后,再一个个收拾。那时我们既可以得民心和军心,也可以把他们的赃款充公,用他们贪污来的钱,做我们想做的事。

我就奇了怪了。老四把手枪放在桌子上说。那些人身居高位,什么都有,还要这些钱干什么?怎么这么愚蠢?

他们没有底气,这就是我们和他们的不同,徐泽宁把桌上的枪拿过来仔细看了看说。他们没根基,我们有根基。他们除了钱是实实在在的,官位头衔都是浮云。这枪真是希特勒的?还能用吗?

真是希特勒的,有文件和照片证明,老四说。能用,别看几十年了,保管得可好了。我把子弹上膛了,大哥可以开一枪试试。这屋子隔音,外面什么也听不到。

徐泽宁拿起枪来,对准了对面书架上的一个瓷器。

别 ---

徐泽宁的粗大的手指扣动了扳机。一声尖锐的枪响,对面书架上的瓷器应声粉碎。碎成几半的瓷器落在地上,摔成更多的小碎片。

可惜了,老四咧了一下嘴说。还是明朝的瓷器呢。

一个瓷器算什么,徐泽宁吹了一口枪口冒出来的烟说。

也是,老四点头说。大哥,书架旁边那个胖妞娃瓷器,是唐朝的,有个老总送我的,货真价实,你再试一枪?

不试了,看你心疼得瓷牙咧嘴的,徐泽宁把枪放回桌上说。有件隐秘的事儿你去给我办一下。

什么事儿啊?老四一下来了精神问。

你嫂子最近有些异常,徐泽宁皱着眉说。眼神不对,好打扮了,身体状况也不对。星期日早上我去送孩子的时候,看见她好像晚上没睡觉似的,眼圈是黑的,显得疲累不堪,好几次了,上次进屋我还闻到过一点香水味。你嫂子过去可是从来不用香水的人。我问过保姆,保姆也说你嫂子晚上看电视的时候会发呆,好像有心事,手机短信也用得比过去频繁多了。

嫂子?不可能啊,老四瞪大了眼睛说。这么多年了,嫂子是什么人,咱们都了解。就是因为小寇的事儿生气,分居了,也不会去做出让大哥丢脸的事儿吧?有什么怀疑对象吗?

女人心,大海针,徐泽宁叹气说。她和志宏老婆经常跟一个叫大维的中央乐团的小提琴手出去吃饭看节目,我怀疑是那个大维,跟你嫂子起腻。你派个可靠的人,去跟踪大维一下,看看有什么情况没有。

好,我明天就派人盯着大维,老四说。他敢给大哥舔堵,不是找死吗?我亲手卸了他,给大哥解气。

你这从小养成的土匪脾气也要改改,徐泽宁说。无论发生什么,没有我的话,都不许动大维。还有,一定要注意保密,家丑不可外扬,无论发现什么都不能传出去。

那当然,老四说。我用的人都是绝对可靠,绝对忠实于我们的。

你嫂子那边就不用盯着了,徐泽宁说。只盯着大维就行了。

好,老四说。

这把枪不错,我收了,徐泽宁重新拿起手枪说。

里面子弹还有,小心别走了火,老四说。

枪我比你懂,徐泽宁把枪的保险关上说。

那个德国收藏家手里还有不少二次大战的古玩,老四说。枪啊,佩剑啊什么的。德国,美国,法国,英国的都有。大哥喜欢,回头我弄一批来。

有没有隆美尔的?要是有隆美尔的给我弄两件来,徐泽宁把枪和文件都塞进桌上的公文包说。



二月份不知不觉过去了。早春三月,路边干枯的树枝上开始逐渐钻出新嫩的绿芽。虽然没有了冬天的冰雪,但是寒风依然料峭。

自从回到中芭之后,她的生活一下子忙碌了起来。回到中芭之后,她先去团长办公室见了团长。团长见她回来,很高兴,告诉她说,团里计划排练三幕芭蕾舞剧《奥涅金》。虽然没有跳过《奥涅金》,但是她早就听说这部芭蕾是从普希金的诗歌改编的,由戏剧芭蕾编导大师约翰·克兰科创作,德国作曲家库特-海因兹·斯托尔兹根据柴可夫斯基钢琴套曲《四季》中的音乐进行改编和配器。团长关心地问她腿恢复的状态,问她能否出任剧中的女主角。她推辞了,说自己三个月来没有进行训练,因为腿伤也不能保证能够完满的排练下来,而且两个孩子也需要照顾,建议团长从中芭的新秀里选拔一个来担任女主。团长不同意,说她能否担任女主角,关系着票房收入。团长说可以考虑选拔一个新秀担任女主B角,跟她一起训练。如果到时实在不行,可以考虑让B角转成A角,把她替换下来。总之为了票房收入,一定要她担任女主角。看到团长说话像是真诚的样子,想想票房收入关系着中芭几百人的生活和演出,她也就答应了下来。

既然答应下来做女主角,而且是一部以前没有跳过的芭蕾舞剧,除了认真努力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她和中芭的姑娘们立即投入了严格的训练。她把接送孩子和做饭的事情都交给了保姆去做,每天早上七点到中芭开始排练,晚上要七八点才能到家。哄完孩子睡觉后,她还要在客厅继续练习一会儿,才能入睡。这样一来,除了周六有些空闲时间外,平时的工作和生活的日程都排得满满的,再也没有时间见大维了。偏偏这几个星期赶上父亲的身体不好,住了院,她只能抽出每周六的时间去医院看望和陪伴父亲,周日要带孩子。不知不觉,自从上次那个风雪夜从大维住处离开后,她已经有三个星期没有见到大维了。

齐静到中芭来过一次,把闲置的房子的钥匙给她送了一套来,还开车带她去看了房子。齐静的房子在三环边上,是志宏同学的房地产公司与加拿大一家开发商联合建造的高档小区公寓。小区在一条幽静的种植着高大的梧桐树的马路边,两米高的褐色院墙把小区与外面的街道隔开。门口立着两尊手握剑柄的欧式骑士雕塑和两座缀满了玫瑰花朵的立式圆柱,里面有几幢四五层楼的欧式公寓和独门的别墅,有铁门和二十四小时执勤的保安,把看上去像是闲散人员的人挡在门外。小区里面有一个带着喷泉和花廊的小公园,公园里堆放在太湖拉来的礁石,种着许多树。齐静提前已经把房子收拾好了,还买了一些手纸一类的生活必需品放在里面,让她随时可以去用。

参观完房子后,齐静带她去了离小区不远的一个餐馆,在里面吃了一顿饭。她们边吃边聊,聊起了大维。她把那个风雪夜晚上在大维那里,没想到徐泽宁往家里打电话的事儿告诉了齐静。

泽宁既然深夜里打电话,说明泽宁已经起疑心了,齐静担心地说。妹妹,不是姐阻拦你跟大维,姐真的怕大维出事儿。泽宁要想处置大维,太容易了。上次大维被莫名其妙地拉到延庆,虽然你说泽宁解释跟他无关,我一直觉得是跟泽宁有关。以前明宵只是回来找你,还没有跟你有什么,就被关进了监狱。现在你跟大维关系发展得这么深,我很担心大维。

就像以前说的,如果泽宁敢对大维做什么,我就把泽宁跟小寇的事儿说出去,她说。我想泽宁有小寇这件事儿,也不敢对大维怎么样吧。

上次你跟我谈过这个打算之后,我好好想了想,觉得这样也不妥,齐静说。要是这事儿真的能阻碍泽宁的仕途,你就不怕泽宁对你们两个一起下手?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戴安娜王妃的死因一直就有传说跟英国王室有关。我认识一个央视的女主播,她跟那谁好了之后,那谁的妻子就被车撞死了—-很可怜的一个女人。这里面的内情谁也不知道,但是总让人起疑。

我了解泽宁,他不是那么坏的人,她说。我跟泽宁这么多年了,又是他的两个孩子的妈,虽然孩子不是亲生的,泽宁也是很喜欢,当作自己的亲生孩子看。而且这么多年在一起,虽然分居了,总有一些积累的感情,他总不至于对我下手吧?

这都难说,齐静说。要是泽宁对你没感情了,那倒好了。可我看,泽宁对你还是一直感情挺深的。我劝你还是暂时放弃跟大维的感情,耐心等几年,等以后跟泽宁彻底离婚了之后再说吧。你真的爱上大维了吗?

嗯,她点头说。过去都没有想过会爱上大维,但是自从跟大维好了之后,觉得越来越离不开大维了。

我老了,只求平平安安,觉得爱情什么的都没那么重要了,齐静说。虽然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但是那都是年轻人的事儿。到了这个年龄,我觉得生命比爱情重要多了。妹妹还是好好想想,趁泽宁没有发现之前,跟大维了断了吧。姐不愿看到大维或者你出任何事情。妹妹如果不好做决断,姐可以替你去找大维,给大维说清利害关系,让大维别再跟你往来了,等你跟泽宁彻底离婚了之后再说。泽宁肯定已经起疑心了,才会那么晚打电话去查。这种情况下,如果你跟大维还继续往来,姐真的为你和大维很担心啊。

姐说得是,我太放纵自己的感情了,她叹了一口气说。大维要是真的出事儿了,我会后悔终生的。还是我自己跟大维说吧。这些日子以来,大维一直想见我,最近太忙,都没找出时间来见他。我会找个机会跟大维见一下,最后好一次,以后就跟大维说开,不再来往了。

这样最好了,齐静说。这样姐就放心了。



看完齐静的房子后,她回到中芭,抽空给大维打了一个电话。大维问她父亲的病情怎样,她说终于好了一些,已经出院了。她跟大维约好了周六中午在建国门附近的一家人不多的西餐馆见面吃饭,饭后去齐静的房子好好待一下午。有了上次徐泽宁夜里打电话查看她在没在家的经验,她不想在外面待很久,想晚饭时就回来。

想到周六就可以见到大维了,而且可以一起吃饭和待一下午,她心里不禁期待起来。她琢磨了一下自己穿什么好,大维喜欢什么。上次她看见大维的手套有些旧了,给孩子买衣服时也给大维买了一双新手套,还没有来得及交给大维。最近排练多,一直觉得很累。想到齐静劝她的那些话,她的心情也觉得沉重起来。她一点也不怀疑大维对她的爱,但是像齐静一样,她也担心徐泽宁会发现,会严厉处置大维。至少大维现在有份儿体面又不错的乐手职位,能从事自己喜欢的音乐,好好拉,将来还有前景,也能找到一个对他好的姑娘。

齐静问她是不是真的爱上大维了。她曾经好多次问过自己对大维的感情。过去她一直不知道答案,这几个星期没见到大维,她倒想明白了。她喜欢大维。她惦念大维。她渴望再见到大维。 她觉得对大维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心灵和身体的渴望和交流。 自从那次明宵入狱之后,她知道了徐泽宁的脾气,害怕大维跟明宵一样,受到伤害。她宁愿所有的错误和惩罚都归到自己身上,也不愿亏欠任何人。想到可能是最后一次跟大维好了,她心里就难受起来,觉得更想大维,也更想在大维怀里,让大维抱着她,亲吻她。



星期六是个阳光充沛的好天气。阳光透过窗帘照进屋来,把屋子照得暖洋洋的。早上徐泽宁把孩子们接走后,她好好洗了一个澡,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想到可能这是最后一次跟大维私下在一起了,她洗澡时觉得心情有些抑郁。

她在浴室把头发小心翼翼地吹干,随后坐到卧室的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梳了一个发瓣半束发型,涂了淡雅腮红,眼线画得细而长。画好眼线后,她把上眼睑分为三等分,用墨绿色眼影涂抹中间部位,棕粉色眼影涂抹靠捡眼角的三分之一区域,闪亮深棕色涂抹后三分之一区域和整个下眼睑,最后刷上睫毛膏,强调睫毛的密集感。她想涂一个绛紫色的唇。她对着镜子先涂上润唇膏,后用遮瑕膏遮盖住原有唇色,再用红色唇膏涂抹嘴唇打好底色,最后用手指蘸取绛紫色,从唇的中央内侧开始点按,让嘴唇由深至浅自然过渡,给人一种水润饱满的玻璃质感。

她坐到床上,把手指甲和脚趾甲都涂上了浅色的指甲油,让指甲显得清新和美丽。她站起身来,双手置于肩膀上,晃动手臂,放松肩胛骨,在锁骨处做了一点按摩,涂了身体乳,让锁骨处有一点淡淡的香味儿。大维吻她的脖颈的时候,也爱吻她的锁骨,她想让大维所有吻到的地方都充满魅力和香气。

她过去一直觉得花很多时间化妆是浪费时间和青春,所以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给自己化过妆。今天,她花了整整两个小时化妆,因为她想把自己最美的样子,留给大维。



她开车到了建国门附近的西餐馆,把车在路边找了个地方停下来时,看见大维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她带着一个硕大的墨镜,脖子上围了一条鹅黄色的丝巾,把冬天穿的黑色长筒皮靴换成了春天穿的半高腰褐色皮靴,外面是一件姜黄色的外套,里面是一件带着花朵图案的白色针织衣和深绿色裙子,腿上是一条黑色的丝袜,让腿显得很性感和修长。大维穿着一件藏蓝色的大衣,里面是一件浅灰色的毛衣和蓝色的裤子,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皮鞋,脖子上系着一条浅灰色的围脖,在餐馆门口的木质围栏外站着等她。她扶了一下墨镜,挎着一个棕色手包,带着微笑走近大维。大维手揣在大衣兜里,眯着眼看着她走近身旁。

你今天真漂亮,大维眼里带着一种惊异说。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伸手挽上大维的胳膊,跟着大维一起走进了西餐馆。餐馆果然很安静,里面分成左中右三个区域,每个区域有十几张桌子,被半人高的木质隔板拦开。女招待引领着他们来到靠左边的区域的一个靠窗座位,把印制精美的菜单递给他们。他们把外衣脱了,放在旁边空着的座位上,面对面坐着,翻着手里的菜单。

你喜欢吃什么?大维问她说。

最近在排练,什么都不敢吃,她把菜单合上说。我就要个蔬菜沙拉。

没有怎么吃过西餐,不知道该点什么好,大维看着菜单有些发愁地说。

听说这里的牛排不错,你要多吃点儿,一会儿需要体力哦,她微笑了一下说。



女招待端着一壶茶过来,给他们倒好茶,把菜单拿走了。她和大维面对面坐着,腿在桌子下挨在一起,两只手放在桌面上,十指交叉地握着。

你真漂亮,大维说。手上都涂了指甲油,看着这么可爱,显得也年轻,看着像是二十多岁的样子。

要是真能二十多岁就好了,她说。我还记得那时我在西安少年宫,有一天听见一个教室里传来《梁祝》的小提琴声,我就想,谁拉得这么好,忍不住在门口看了一眼,原来是你。

你第一印象喜欢我吗?大维问她说。

印象不错,就是觉得是个气质不错的小男生,还特别害羞,像个女孩子,她说。

那时我二十二岁,刚开始参加工作,就遇到了你,大维说。听少年宫里的老师介绍说,你是中央芭蕾舞团的明星,还是省委书记的夫人,在这里教小孩跳芭蕾,当时觉得特别感动,也特别羡慕徐泽宁。不是羡慕他的出身和权位,而是羡慕他有这么年轻这么好的一个太太。后来发现你每天坐公交车上下班,我就在公交车站牌那里等着,好跟你一起坐车走。

我还记得,她说。那时公交车一来,你举着自己的蓝色的小提琴盒子,奋不顾身地挤上去,给我占个座位,然后就站在我身边,背对着外面挡着我,不让别人挤着我。过去上公交车,都是我自己最后,也没有座位,要一直站着,被人挤来挤去的。有了你之后,我就有座儿了,还有人帮着我挡着,觉得很感动。后来每天教完舞蹈课,我去你的教室,在门口外面等着你下课,听你拉琴,然后一起坐车走,很开心。

她的眼里闪出了一种温柔的目光,手指跟大维的手指紧紧攥着。想到过去的这一切美好,想着好不容易遇到了这么一个人,但是为了大维的安全以后就不能再跟他这样往来了,她的心里涌上了一种悲哀。可怜的大维,可能还不知道这也许是他们最后一次私会了,想到这里,她的眼角湿润了。

你怎么了?大维有些诧异地看着她的眼睛说。

怎么?

好像要流眼泪,大维说。是有什么事儿担心吗?

没有,她用手背蹭了一下眼角说。是高兴的。见到你,心里就很高兴。

真的吗?大维问她说。

真的,她说。对了,我给你买了一副手套,你的那双手套都快磨破了。

她从大维手里把手抽出来,拿过放在旁边的手包,从里面掏出了新买的皮手套,递给了大维。

不用的,大维摆手说。冬天都过去了,以后天就暖和了,用不着了。

我知道,她说。买的有些晚了。你戴上试试。

大维接过手套来,戴在手上,把手指张开让她看。

很合手,大维说。颜色样式也好看,谢谢你,你真会买。

女人都是天生的会买东西,她说。

真巧,我正好也给你买了一件小礼物,大维说。

大维脱下手套,拿过放在旁边的大衣来,手在大衣兜里摸索着,掏出一个长方形的扁扁的蔚蓝色盒子来。大维把盒盖打开,让她看。里面是一串洁白的珍珠项链。

真好看,她看着盒子说。

我也是一眼就看上了这串项链,大维说。觉得你皮肤白,很配你的脖颈。要不要戴上试试?

你给我戴上,她说。

大维伸手把盒子里的项链小心翼翼地拿出来,把项链后面的铜质挂钩解开。她伸长了脖子,头向前倾。大维的胳膊绕过她的脖子,给她戴上,亲了她的脸颊一下。她从手包里掏出一个小圆镜子来,对着镜子看了看。

很好看,她说。很美丽大方。就怕我没有什么机会戴。你挣钱不多,北京的房子和物价贵,生活也不容易,不用给我买什么,我什么都有。

我喜欢,大维说。给你买东西的时候,心里就很快乐,因为是给你挑的,想着你戴上的样子,心里就很高兴。

那我就一直戴着,回家以后再摘下来,她说。

她重新把手伸过去,握住大维的手。女招待把她的沙拉端了过来,看见他们的手十指相扣在一起,笑了一下,把沙拉给她摆放在桌子上,问她说:

要胡椒吗?

要,她把手缩回来说。

女招待拿过一个胡椒瓶子来,给她的沙拉里撒上一些胡椒。

够了,她说。

要奶酪吗?女招待问她说。

不用了,谢谢,她说。

牛排一会儿就上来,女招待说。



女招待转身离开了。她感觉大维的腿在桌子底下贴近了她的腿。她微笑了一下,把餐巾纸卷着的刀叉打开,把餐巾纸铺在腿上,拿起叉子来扎了一片盘子里的绿色蔬菜,尝了尝。

味道不错,她说。你尝尝?

不用了,我等我的牛排,大维说。哎,那边有两个人好像在不断看我们。

哪里?她问大维说。

在你左后方,大维说。

她扭头看了一眼。她看见在她的侧后方,有两个衣着普通的男人坐在一张桌子边,一个老的在低头看菜单,另外一个年轻的在看着他们的方向。

看见了吗?大维问她说。

看见了,她把头转过来小声说。那个人在看我的腿。

我也看看,大维低头看了一眼桌子底下说。你穿着丝袜,腿真漂亮。

那当然了,芭蕾舞演员别的没什么要求,就是腿得长得顺流,也得长,她说。前几天齐静把她的那套空闲的房子钥匙给我了,吃完饭我们去那里好吗?那里安全一些。

好,大维点头说。到了那里我要好好亲你,吃你。

听着像个小饿狼似的,她说。到时让你随便吃, 吃够了。

有三个星期没见了吧我们?大维说。一直在盼着今天。你人性格好,美丽,大方,温柔,天生的清纯气质,对我又好。我觉得自己怎么这么有福气,遇见你。见着就想抱着你亲你。我觉得爱你爱得不得了,老想跟你在一起,看着你,亲吻你,触摸你,跟你说话和做爱。

我也是这样,她小声说。想着就要见到你,心里就很开心。平时每天都在排练芭蕾,晚上带孩子,孩子睡着了之后继续练芭蕾,一天一天过得好快也好累,特别盼着跟你在一起放松一下。跟你在一起,就是坐着聊天也觉得好开心。喜欢摸着你的脸和手,切切实实的感受你的存在,粘在一起。我就是喜欢粘着你,每天想你的时候,都能想出很多我们在一起的美好情景和细节。

女招待把大维的牛排端了过来,打断了他们的说话。他们依依不舍地分开手指,看着女招待把冒着热气浇着褐色的稠汁的牛排放在大维面前。女招待笑眯眯地问他们还需要什么不,他们摇头说不。女招待走了之后,大维笨拙地用刀叉把盘子里的牛排切了一块,放到了她的盘子里。她把自己盘子里的沙拉扎了一些,放在了大维的盘子里。他们吃着,聊着。她觉得跟大维好像在一个只有两个人的真空世界里,四周所有的人都看不到了,所有的声音也都听不到了。



吃完饭,她开车带着大维来到齐静的房子的小区门口。小区门口有一个大铁门,旁边站着两个穿着看着像是欧美旅馆服务生制服的保安。保安在门口拦住了她的车。她摘下墨镜,对保安微笑了一下。上次齐静带她来时,在大门口跟保安聊了几句。保安认出了她,对她点点头,拉开铁门放行了。她开着车在小区里转了几圈,才找到一个停车位把车停下。她把车锁住,跟大维一起并肩向着齐静的楼房走去。因为担心有人会发现,所以虽然她很想挽着大维的胳膊一起在阳光下走,但是终究没有敢跟大维显得太亲昵。

来到齐静的公寓门前,她掏出钥匙打开安全门,推开里面的门。他们在门口脱了外衣,挂在衣架上,换了拖鞋。四周的墙壁雪白,空气中浮动着一股新装修的墙粉味道。大维看着陌生的房子,显得有些拘谨,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她亲了大维一下,牵着大维的手,领着大维向着房子里面走去。

她带着大维参观了齐静的房子。齐静的房子是一室一厅两卧两卫,方向朝阳,大落地窗户,家具电器一应俱全。主卧室里是新床新被褥,自带一个很现代化的卫生间,里面不但有个淋浴室,而且还有个白色的浴缸,洗手池也是双人的。齐静的房子不仅大,而且装修得也豪华。客厅里的棕红色进口皮沙发很长很大,皮面凸起,像是半张床。

真豪华,大维惊叹地说。这房子加装修得多少钱啊?

不知道,她说。这是齐静老公同学的房地产公司盖的房子,听说是拿得成本价。齐静是个会过日子的人,现在有钱了,也不会乱花。这个房子地段好,将来升值的可能大,齐静女儿留学回来就有房子住了。

一辈子我也挣不了这么多钱,大维说。

你就好好拉你的琴,挺好的,她说。人不需要这么好的房子,有个简单的住处就可以了。



她跟着大维站在客厅窗口,看了一会儿外面马路上的梧桐树和清净的街道。街道对面有一家日式餐馆,看着很幽静的样子。她伸手把窗帘拉上,太阳一下变得苍白,房间里的光线顿时昏暗起来。大维似乎摆脱了刚进门时的拘谨,在窗边伸手搂过她来,跟她亲吻着。她搂着大维的脖子,脚尖踮起,闭上眼,跟大维亲吻着。

三个星期没有见到大维了,重新被大维的有力的胳膊抱在怀里,紧紧地抱着,像是让她逃脱不了似地抱着,感受着他的火热的亲吻,从耳朵到嘴唇,她有一种想哭的感觉。不知道吻了有多长时间,等大维终于松开嘴唇的时候,她觉得自己都要被窒息了。大维伸手搂着她的腰,把她抱了起来,抱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有没有发现我体重轻了?她搂着大维的脖子问他说。这三个星期训练忙,又不敢吃饭,前面三个月长的体重,一下都下去了。

真是轻了,大维说。一抱就起来了。

大维让她面对着坐在腿上,手在后面搂着她的腰,把脸贴在她的身上,埋在她的两乳之间。她抚摸着大维的浓密的头发,手指在他的头发里抚弄着,时而亲吻他的头发几下。

我爱你,大维仰起头来看着她的眼睛说。

我也爱你,她亲了大维的额头一下说。

这一段好想你。大维把手伸进她的针织衫里面,抚摸着她的乳房说。

哪里想?

上面和下面都想,大维说。

真的吗?她伸手摸了一下大维裆部鼓起的地方说。小东西又不安分了?

它想进你里面,大维说。每天都想。

那你怎么过来的?她问大维说。

想着你,用手,大维说。

好委屈,她抚摸着他的硬起的部位说。一会儿要好好补偿它。

今天你真漂亮,大维抚摸着她穿着黑丝袜的光滑的腿说。

好看吗?

好看,大维说。

真的想我了吗?她问大维说。

真的,大维说。想着今天会见你,早早的就醒了,躺在床上想着你,期待着见到你。刚才在餐馆门前,觉得春光明媚,好美丽的一天。看见你走过来,觉得你好漂亮啊,两条穿着美丽黑色丝袜的腿好诱人,当时就想摸一下。

我还带了一条丝袜来,她说。你不是有次说想让我穿着丝袜跟你做吗?一会儿我要换上给你看。我觉得自己变了,原来总觉得自己是个很正经的女人,自从跟你在一起就变坏了,变得不正经了。

我喜欢你这样,大维说。



门铃叮咚一声响了,她吓了一跳,赶紧从大维身上下来,挨着大维坐在沙发上,手紧紧拉着大维的胳膊,眼睛紧张地看着门口。她不知道是谁会在这时来按门铃。大维把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她别出声。她和大维静悄悄地在沙发上坐着,谁也不敢说话,眼睛看着门口。她希望是有人按错了门铃,希望门口的人走开。她听见门口有人说话,心里觉得更害怕了。过了几秒钟后,门铃又一次按响了,显然外面的人知道里面有人。

我去看看,大维小声对她说。

别去,她小声儿说。

没事儿的,大维站起来说。

她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两腿并拢,紧张地看着大维走向房门。大维从门上的猫儿眼看了一眼外面,随后把房门拉开了一条缝隙。她从房门打开的缝隙看见外面站着一高一矮的两个男人,两个人的眼睛看着屋内,其中一个高个子男人隔着防盗门的铁窗对大维说:

我们是物业,楼下有住户反应房顶渗水,我们来检查一下你们的浴室,看看是不是哪里漏水了。

您们能过一段时间来吗?大维说。我们不是房主,是房主的朋友,等房主来了您们再检查好吗?

不行,高个子男人说。楼下的住户反映有一段时间了,但是这间房子总没人来。今天好不容易有人了,楼下的住户找到了我们,我们就进去检查一下,如果没问题我们也好回复,如果有问题,我们让水管工来修。

可是我们不是房主,不好让您们进来,大维说。

我们跟房主有个契约,高个子男人说。紧急情况时,物业可以随时进入房间检查。不信你们可以去问房主。不过,检查也不需要很长时间,我们进去看一眼就走,顶多两分钟。

那好吧,大维打开门说。

高个子和矮个子男人走进屋来,先进了挨着客厅的卫生间去检查了一下,随后让大维带着进了主卧,检查主卧里的卫生间。过了一两分钟,高个子和矮个子从主卧出来,瞥了她一眼,一边向门口走去,一边对跟在后面的大维说:

两个浴室没有漏水的地方,应该不是这个房间的问题。我们可以去回复下面的住户了,谢谢你。

不客气,大维站在门口说。



大维走回沙发边来,坐在她身边,伸手搂住她的肩膀说:

还以为怎么了呢,原来是物业。

真奇怪,怎么偏偏赶了这会儿来?她问大维说。好像知道我们在里面似的。

我也觉得奇怪,大维说。不过看他们挺专业的,像是物业。刚才在卧室里,那个高个子还让我看了看他的证件。我仔细看了看证件和照片,是物业的人,照片能跟人对得上。

那就好,她说。刚才简直吓死我了。大维,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

什么事儿?大维有些疑惑地问她说。

还记得上次我们在一起,那次音乐会之后去你家,晚上下了大雪?

当然记得,大维说。

那天晚上,泽宁十一点和凌晨一点都给我家里打过电话,她说。我想是泽宁感觉出了什么,在查我是不是在家。过去他从来不会这么晚往家里打电话,除非紧急情况。

你短信里跟我说过一次,我正想问问你呢,大维说。那你怎么解释的?

我说是睡着了,没听见电话响,她低下头说。后来,我跟齐静讲了,齐静分析说,上次你被拉到延庆,很可能是泽宁的人干的,目的也许是给你一个警告,让你跟我中断往来。齐静觉得泽宁已经起疑心了,这种情况下如果我们继续往来,恐怕真要被泽宁发现了。

发现了又怎样?大维继续问她说。

泽宁对一般人都很好,但是一个死要面子和嫉妒心很强的人,她抬起头看着大维说。虽然分居了,但是他依然觉得我是他的,不会容忍别人碰我。我不知道泽宁发现了我们之间的恋情会怎样做,但是他一定会报复的。他那样权位的人,什么都能做到。我很害怕,怕你哪天出意外。

你其实不用担心我,大维目光坚定地看着她说。自从跟你好了之后,我就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我没有老没有小,就是自己一个人,如果他想做什么,随他的便好了,我不怕。为了你,我什么都认了。跟你好过,一生无悔,死了也认了。

大维,我知道你是真的爱我,她说。有时我也这样想,因为爱,既使粉身碎骨也没有什么可后悔的。但是仔细想过之后,我觉得我不行。爸爸身体不好,需要人照顾,下面还有两个孩子,我不能为了自己,什么都不管不顾。而且,大维,你是一个特别好的人,对我真心好,感情真诚,也无所畏惧。我知道你总觉得配不上我,但是我觉得,在感情上,我配不上你。以前我有个初恋叫明宵,感情也是非常浓厚,后来明宵因为我被关进监狱,受了很多苦,几乎被毁掉了一生。我觉得我是一个会给人带来坏运的人,一个注定得不到真爱的人,因为谁跟我好,谁就会倒霉。虽然你说生死无悔,我也相信你,但是如果你真的出了事情,我会后悔和内疚终生,再也不会幸福。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大维咬着嘴唇,低着头,眼睛有些失神地看着眼前的木地板。过了一会儿,大维抬起头,她看见大维的眼里充溢着泪水。

我知道,大维声音有些颤抖地说。刚才看见你在餐馆里有些伤心,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我知道你怕伤了别的人,所以不敢去放手去爱。你的担心,前面都在短信里告诉过我,我知道你的纠结和痛苦。原来我以为罗密欧和朱丽叶是最悲的,但是还有比他们悲的人,因为他们都没有权利去跟着爱人走。

跟你在一起的这一段以来,我变化了很多,她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说。过去我性格一直软弱,总是被人摆布,不敢反抗。因为你的爱,第一次我想做一个宁可玉碎,不可瓦全的人。

但是后来我觉得,虽然我想做那样的人,我做不到,她用手背擦了一下眼睛说。因为我死了,谁去照看我爸爸?谁去照看两个孩子?大维,我觉得你最可贵的,就是一个简单的人,一个真诚的人,一个敢于付出的人。如果你要是因为我出事了,我觉得我会生不如死,觉得是我害了你,一生都在悔恨之中。 所以,我想来想去,觉得我们还是 ---

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大维亲了她脸颊上的一颗泪珠说。那让我最后好好爱你一次吧。



我们去卧室里吧,她轻声说。这个窗帘有些透明,我不喜欢。

好,大维说。我抱你进去。

大维说完,一手抄起她的腿,一手抱着她的腰,把她抱了起来。她伸手抓住放在沙发上的手包,两只手吊着大维的脖子,被大维抱进了卧室。大维抱着她进了卧室之后,没有放下她,而是站在卧室的梳妆台前,让她看自己的身影,在镜子前转了两圈,才把她放在新床上。

大维压着她跟她亲吻,亲她的嘴唇和耳朵,又把她的针织衫和裙子脱了,解开了她的乳罩,亲她的乳房。像是以前一样,大维把她的两个乳房挤在一起,含在嘴里轮流吃着,揉捏着和吮吸。她的双乳袒露在大维面前 ,第一次感觉既不用害羞 ,也不用顾忌,就像是很自然一样,让他吃着,揉着。大维吃了好久好久才松开嘴,随后把她的袜子和内裤脱了,去吃她下面。她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舌头和嘴唇的移动,在他的嘴唇触碰到最敏感的部位时,感觉体液不断涌出,几乎失声叫了出来。 她喜欢他专注地吃她,觉得这种感觉好奇妙,好像跟大维在一起,变成了一个实实在在的女人一样。

看见她逐渐兴奋起来之后,大维捏着她的一只乳房,把她的乳房攥得鼓鼓的,让充血的乳头胀大突出,用嘴把她的乳头向外拉,拉得紧紧的,然后不住的用嘴去嘬和用舌尖去舔,嘬得她把头向后仰,腹部紧缩,两腿分开,身子紧绷,底下流出好多水来。屋里有些热,她的身体也觉得很燥热,有一股热火想发泄出来。

想进来吗?她问大维说。

想,大维说。我去拿套。

喜欢让我穿着丝袜跟你做吗?

喜欢,大维说。

大维去拿套子的时候,她抬起身子,从手包里掏出了一双新的带着花纹的黑色连裤弹力丝袜,沿着脚尖套在腿上,随后抬起臀部,让丝袜的顶部套在小腹上。大维戴上套子,重新压在她的身上,用火热的嘴唇堵住她的嘴唇,舌头跟她的舌头交缠在一起,硬硬的东西隔着丝袜顶在她的溪水涌出的地方。他的手隔着丝袜抚摸着她的光滑的腿,滑到了早已湿润了的地方,在那里抚摸着,触碰着。她闭着眼,把腿打开一些,两只手搂着大维的宽厚的背部,感受着大维的亲吻和抚摸带来的兴奋和刺激,感到一种强烈的想要他进来的渴望。大维抬起身子,跪在她的两腿之间,两只手用力想把丝袜撕开。但是丝袜的弹性很大,大维几次都不能把中间的部位撕开。

我包里有小剪刀,她小声说。

大维从她的手包里翻出了小剪刀。锋利的刀刃接触到私部处的丝袜的时候,她闭着眼不敢看,心里很紧张,怕一不小心剪刀会碰到自己。大维小心翼翼地把丝袜剪开一条口,把剪刀放回手包,用手把裂口往两边撕开了一些。大维重新压在她的身上,亲吻着她的嘴唇,手指在她的下面的敏感区域游动着,让她的身体更加燥热起来。她扭动着身躯,用手抓着大维的胳膊,想让他快点进入。大维腾出一只手来,把她的一只腿往外分了分,随后扶着硬硬的东西,进入了她。她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两只手更紧地抓住了大维的胳膊。

她觉得自己好像坠入了一个炽热的火山口里,四周是流动的通红的熔岩,在流动中变化着形体,形成各种奇形怪状的形状。岩浆从地底一波又一波地涌来,带着高压和蒸汽的嘶鸣,有时震耳欲聋。她觉得火山隧道在不断膨胀和紧缩,火红的熔岩在反复上下,急于蹿出火山口。空气好像完全失去了水分,她觉得嗓子里觉得一阵阵干渴,零星的水珠偶尔掉在炽热的皮肤上,在皮肤上蒸发。她感到他的皮肤很热,肌肤上滑溜溜的,手无法攥住。她的手放开他的胳膊,一只手垫在脑后,另一只手抓住枕头的一只角。她觉得他的皮肤上的火热传到了她的肌肤上,就像是高烧时喝了一杯滚烫的水,让自己热得更加无法忍受。快感如潮水一样不断涌来,一切都失去了,只有一波又一波的潮水,不断地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她忍不住喊了起来,先是小声,随后是大声。潮水涌动的海面上产生出一阵强烈的亮光,像是陨石从夜幕上纷纷坠下。无以名状的快感让她无法忍受和逃避。

我现在就想要了,她说。

她感到有一种天塌地陷的感觉,火石迸发,晕眩,震撼,身体抽慉了一阵,终于忍不住地一泻千里。他停顿了一下,依然在她的里面,但是静止不动。她睁开眼,感觉自己出了一身汗,像是要虚脱了一样。

真过瘾,她说。



大维想让她再来一次,一直憋着,努力着,挥汗如雨。而她好像已经在上一次用尽了全部力气,虽然很想再来,但是无论怎样都无法跨过临界点。她感觉里面有些疼,不得不让他停下来。他从她的里面退出的时候,它依然涨硬着,久久不肯疲软。她爬起来,让大维仰面躺好,侧跪在他身边,把套摘去,把它含到嘴里,用手和嘴在努力的帮他弄着。她的嘴里感觉到一股腥味儿,有些想吐的感觉,但是她忍住了。大维一手捏着揉着她的乳房,一手撩开她垂下来的头发,看着她的头在上下移动着,嘴里吞吐着他的东西。大维的脸和脖子涨红着,身体紧绷,显得很兴奋。过了一阵,正当她感到手臂有些酸疼的时候,大维终于呼吸粗重地对她说:要射了。

她用嘴把它整个头部含住,手继续不停地上下弄着。大维的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垂下的乳房,头晕眩着,身体颤抖着,喊出了声。所有储存在里面的东西都像是火山爆发一样不可阻挡地喷射而出,一滴不漏地都射在了她的嘴里。她的手停住,眼睛看着大维,看着他浑身舒畅的样子,露出满意的神情。

真没想到你会对我这样好,大维喘着气说。

等硬起的东西疲累地缩小了的时候,她松开了它,闭着嘴欠身起来,从床头拿了一张纸巾,把嘴里的乳白色液体吐在纸巾上,让他看着,问他说:

喜欢吗?快活吗?

喜欢,快活,大维说。

大维把她搂过来,让她趴在身上,抚摸着她的脊背,抱着她,亲着她的头发和额头。她把头侧躺在大维的胸膛上,听着他久久不能平息的心跳,手抚摸着他的因出汗而变得滑溜溜的胸膛,心里快乐着,悲伤着,害怕着。



夜深了,徐泽宁站在书房窗前,看着星光黯淡的夜空。一朵乌云在夜幕上散开又逐渐凝聚起来,形成一副狰狞的面孔。

老四悄悄推开门走了进来,把一摞纸和一张DVD盘放在硕大的栗色办公桌上。

有消息了?徐泽宁转身走回书桌,看着纸张和DVD问。

跟踪了三个多星期,终于有结果了,老四说。纸上是从电话局调出来的两个人的微信记录,DVD里是今晚在朝阳区的一处住宅里偷拍到的,大哥自己看吧。

朝阳的房子?谁的?徐泽宁问老四说。

志宏的,老四说。

志宏的?徐泽宁疑惑地问老四说。

大哥不知道吗?老四讥笑了一下说。志宏现在可是亿万富翁了。

他怎么弄这么多钱?

志宏的同学开了一家房地产公司,早已经上市了,志宏和齐静在里面有不少股份,老四说。志宏没少帮他同学的忙,在各地拿了不少地。

堕落!徐泽宁气恼地说。真没想到。

没想到的事儿多了,老四说。我倒一点不觉得奇怪。不瞒大哥说,我对志宏向来就没什么好感,他就是一个善于投机取巧钻营的人,靠着大哥有了权势。除了把女儿送出国,在英国贵族学校读书之外,他在外面还有十几个女人,都是娱乐明星。这些事儿除了齐静不知道,满城的人都知道,都快成笑柄了。

徐泽宁戴上老花镜,坐在办公桌的宽大的皮椅上,拿起纸张阅读起来。看着看着,他脸色变得铁青,额上的青筋也暴跳了起来。他读了几页之后,把纸放下,拉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老四送给他的德国手枪来,咔嗒一声拉开保险。

大哥不必亲自出面,脏了自己的手,这些事儿交给我去办好了,老四说。怎么处置他们,我听大哥的。我还有些别的事儿,先走了,回头听大哥吩咐。

老四转身向着书房门口走去。走到书房门口时,老四转过身来说:

对了,刚才忘了说了,小寇给我来了一个电话,想让孩子跟大哥见一面,说任何地方都可以。大哥有什么想法儿吗?

把小寇和孩子先接到北京来,给他们找个隐秘的地方住下,我想想再做决定,徐泽宁说。那个大维,先抓起来。

知道了,老四说。那张DVD上的画面太不堪入目,我让人把原件销毁了,只留了这一份拷贝,大哥自己看吧。不过我劝大哥冷静一些,看完这些材料,先冷静几天,过几天再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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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一条波希米亚红裙 (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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