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午后茶

香菱学诗原文

作者:曹雪芹

香菱见过众人之后,吃过晚饭,宝钗等都往贾母处去了,自己便往潇湘馆中来。此时黛玉已好了大半,见香菱也进园来住,自是欢喜。香菱因笑道:“我这一进来了,也得了空儿,好歹教给我作诗,就是我的造化了!”黛玉笑道:“既要作诗,你就拜我作师。我虽不通,大略也还教得起你。”香菱笑道:“果然这样,我就拜你作师。你可不许腻烦的。”黛玉道:“什么难事,也值得去学!不过是起承转合,当中承转是两副对子,平声对仄声,虚的对实的,实的对虚的,若是果有了奇句,连平仄虚实不对都使得的。”香菱笑道:“怪道我常弄一本旧诗偷空儿看一两首,又有对的极工的,又有不对的,又听见说‘一三五不论,二四六分明’。看古人的诗上亦有顺的,亦有二四六上错了的,所以天天疑惑。如今听你一说,原来这些格调规矩竟是末事,只要词句新奇为上。”黛玉道:“正是这个道理,词句究竟还是末事,第一立意要紧。若意趣真了,连词句不用修饰,自是好的,这叫做‘不以词害意’。”香菱笑道:“我只爱陆放翁的诗‘重帘不卷留香久,古砚微凹聚墨多’,说的真有趣!”黛玉道:“断不可学这样的诗。你们因不知诗,所以见了这浅近的就爱,一入了这个格局,再学不出来的。你只听我说,你若真心要学,我这里有《王摩诘全集》你且把他的五言律读一百首,细心揣摩透熟了,然后再读一二百首老杜的七言律,次再李青莲的七言绝句读一二百首。肚子里先有了这三个人作了底子,然后再把陶渊明、应玚,谢、阮、庾、鲍等人的一看。你又是一个极聪敏伶俐的人,不用一年的工夫,不愁不是诗翁了!”香菱听了,笑道:“既这样,好姑娘,你就把这书给我拿出来,我带回去夜里念几首也是好的。”黛玉听说,便命紫娟将王右丞的五言律拿来,递与香菱,又道:“你只看有红圈的都是我选的,有一首念一首。不明白的问你姑娘,或者遇见我,我讲与你就是了。”香菱拿了诗,回至蘅芜苑中,诸事不顾,只向灯下一首一首的读起来。宝钗连催他数次睡觉,他也不睡。宝钗见他这般苦心,只得随他去了。

  一日,黛玉方梳洗完了,只见香菱笑吟吟的送了书来,又要换杜律。黛玉笑道:“共记得多少首?”香菱笑道:“凡红圈选的我尽读了。”黛玉道:“可领略了些滋味没有?”香菱笑道:“领略了些滋味,不知可是不是,说与你听听。”黛玉笑道:“正要讲究讨论,方能长进。你且说来我听。”香菱笑道:“据我看来,诗的好处,有口里说不出来的意思,想去却是逼真的。有似乎无理的,想去竟是有理有情的。”黛玉笑道:“这话有了些意思,但不知你从何处见得?”香菱笑道:“我看他《塞上》一首,那一联云:‘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想来烟如何直?日自然是圆的:这‘直’字似无理,‘圆’字似太俗。合上书一想,倒像是见了这景的。若说再找两个字换这两个,竟再找不出两个字来。再还有‘日落江湖白,潮来天地青’:这‘白’‘青’两个字也似无理。想来,必得这两个字才形容得尽,念在嘴里倒像有几千斤重的一个橄榄。还有‘渡头余落日,墟里上孤烟’:这‘余’字和‘上’字,难为他怎么想来!我们那年上京来,那日下晚便湾住船,岸上又没有人,只有几棵树,远远的几家人家作晚饭,那个烟竟是碧青,连云直上。谁知我昨日晚上读了这两句,倒像我又到了那个地方去了。”

  正说着,宝玉和探春也来了,也都入坐听他讲诗。宝玉笑道:“既是这样,也不用看诗。会心处不在多,听你说了这两句,可知‘三昧’你已得了。”黛玉笑道:“你说他这‘上孤烟’好,你还不知他这一句还是套了前人的来。我给你这一句瞧瞧,更比这个淡而现成。”说着便把陶渊明的“暖暖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翻了出来,递与香菱。香菱瞧了,点头叹赏,笑道:“原来‘上’字是从‘依依’两个字上化出来的。”宝玉大笑道:“你已得了,不用再讲,越发倒学杂了。你就作起来,必是好的。”探春笑道:“明儿我补一个柬来,请你入社。”香菱笑道:“姑娘何苦打趣我,我不过是心里羡慕,才学着顽罢了。”探春黛玉都笑道:“谁不是顽?难道我们是认真作诗呢!若说我们认真成了诗,出了这园子,把人的牙还笑倒了呢。”宝玉道:“这也算自暴自弃了。前日我在外头和相公们商议画儿,他们听见咱们起诗社,求我把稿子给他们瞧瞧。我就写了几首给他们看看,谁不真心叹服。他们都抄了刻去了。”探春黛玉忙问道:“这是真话么?”宝玉笑道:“说慌的是那架上的鹦哥。”黛玉探春听说,都道:“你真真胡闹!且别说那不成诗,便是成诗,我们的笔墨也不该传到外头去。”宝玉道:“这怕什么!古来闺阁中的笔墨不要传出去,如今也没有人知道了。”说着,只见惜春打发了入画来请宝玉,宝玉方去了。香菱又逼着黛玉换出杜律来,又央黛玉探春二人:“出个题目,让我诌去,诌了来,替我改正。”黛玉道:“昨夜的月最好,我正要诌一首,竟未诌成,你竟作一首来。十四寒的韵,由你爱用那几个字去。”

  香菱听了,喜的拿回诗来,又苦思一回作两句诗,又舍不得杜诗,又读两首。如此茶饭无心,坐卧不定。宝钗道:“何苦自寻烦恼。都是颦儿引的你,我和他算帐去。你本来呆头呆脑的,再添上这个,越发弄成个呆子了。”香菱笑道:“好姑娘,别混我。”一面说,一面作了一首,先与宝钗看。宝钗看了笑道:“这个不好,不是这个作法。你别怕臊,只管拿了给他瞧去,看他是怎么说。”香菱听了,便拿了诗找黛玉。黛玉看时,只见写道是:

  月挂中天夜色寒,清光皎皎影团团。
诗人助兴常思玩,野客添愁不忍观。
  翡翠楼边悬玉镜,珍珠帘外挂冰盘。
  良宵何用烧银烛,晴彩辉煌映画栏。

  黛玉笑道:“意思却有,只是措词不雅。皆因你看的诗少,被他缚住了。把这首丢开,再作一首,只管放开胆子去作。”

  香菱听了,默默的回来,越性连房也不入,只在池边树下,或坐在山石上出神,或蹲在地下抠土,来往的人都诧异。李纨、宝钗、探春、宝玉等听得此信,都远远的站在山坡上瞧看他。只见他皱一回眉,又自己含笑一回。宝钗笑道:“这个人定要疯了!昨夜嘟嘟哝哝直闹到五更天才睡下,没一顿饭的工夫天就亮了。我就听见他起来了,忙忙碌碌梳了头就找颦儿去。一回来了,呆了一日,作了一首又不好,这会子自然另作呢。”宝玉笑道:“这正是‘地灵人杰’,老天生人再不虚赋情性的。我们成日叹说可惜他这么个人竟俗了,谁知到底有今日。可见天地至公。”宝钗笑道:“你能够像他这苦心就好了,学什么有个不成的。”宝玉不答。

  只见香菱兴兴头头的又往黛玉那边去了。探春笑道:“咱们跟了去,看他有些意思没有。”说着,一齐都往潇湘馆来。只见黛玉正拿着诗和他讲究。众人因问黛玉作的如何。黛玉道:“自然算难为他了,只是还不好。这一首过于穿凿了,还得另作。”众人因要诗看时,只见作道:

  非银非水映窗寒,拭看晴空护玉盘。
  淡淡梅花香欲染,丝丝柳带露初干。
  只疑残粉涂金砌,恍若轻霜抹玉栏。
  梦醒西楼人迹绝,余容犹可隔帘看。

  宝钗笑道:“不像吟月了,月字底下添一个‘色’字倒还使得,你看句句倒是月色。这也罢了,原来诗从胡说来,再迟几天就好了。”香菱自为这首妙绝,听如此说,自己扫了兴,不肯丢开手,便要思索起来。因见他姊妹们说笑,便自己走至阶前竹下闲步,挖心搜胆,耳不旁听,目不别视。一时探春隔窗笑说道:“菱姑娘,你闲闲罢。”香菱怔怔答道:“‘闲’字是十五删的,你错了韵了。”众人听了,不觉大笑起来。宝钗道:“可真是诗魔了。都是颦儿引的他!”黛玉道:“圣人说,‘诲人不倦’,他又来问我,我岂有不说之理。”李纨笑道:“咱们拉了他往四姑娘房里去,引他瞧瞧画儿,叫他醒一醒才好。”

  说着,真个出来拉了他过藕香榭,至暖香坞中。惜春正乏倦,在床上歪着睡午觉,画缯立在壁间,用纱罩着。众人唤醒了惜春,揭纱看时,十停方有了三停。香菱见画上有几个美人,因指着笑道:“这一个是我们姑娘,那一个是林姑娘。”探春笑道:“凡会作诗的都画在上头,快学罢。”说着,顽笑了一回。

  各自散后,香菱满心中还是想诗。至晚间对灯出了一回神,至三更以后上床卧下,两眼鳏鳏,直到五更方才朦胧睡去了。一时天亮,宝钗醒了,听了一听,他安稳睡了,心下想:“他翻腾了一夜,不知可作成了?这会子乏了,且别叫他。”正想着,只听香菱从梦中笑道:“可是有了,难道这一首还不好?”宝钗听了,又是可叹,又是可笑,连忙唤醒了他,问他:“得了什么?你这诚心都通了仙了。学不成诗,还弄出病来呢。”一面说,一面梳洗了,会同姊妹往贾母处来。原来香菱苦志学诗,精血诚聚,日间做不出,忽于梦中得了八句。梳洗已毕,便忙录出来,自己并不知好歹,便拿来又找黛玉。刚到沁芳亭,只见李纨与众姊妹方从王夫人处回来,宝钗正告诉他们说他梦中作诗说梦话。众人正笑,抬头见他来了,便都争着要诗看。
我觉得曹雪芹就是瞎写一个,一不小心被捧成千古名作了。《红楼梦》无论思想性,艺术性,可读性都比托尔斯泰的小说差远了,也比不上《百年孤独》这样的小说,而红学家们把《红楼梦》捧得那么高,纯属蒙骗和糊弄广大人民,只有这样他们才能靠研究《红楼梦》吃饭。
 
霾是故乡浓!作者是个鬼才

2016-10-31 读江南

最美的江南,让我们一起来读懂她。

深冬季节,我在海南耽搁了几日,总有些若有所失的惆怅。今夜山雨初歇,月华如昼,我忽然怀念起故乡的霾了。

故乡邯郸的此时,正是品霾的好季节。约三五好友于高楼平台,一壶老酒,半根驴肠,远眺古城奇霾。放眼处莽莽苍苍,天地一色,偶尔露出远处高楼塔尖,依稀海市蜃楼。扑面不湿,入鼻欲塞。大街上但闻车马喧,不见行人面,如借时空隧道进入科幻世界。

霾,是邯郸名片,是一道让人刻骨铭心的风景。

北京的霾我是领略过的,架势很大但温温吞吞,来势凶猛却回味不永。少了邯郸老霾的回肠荡气和沉稳老辣。到底建都历史太短,行家一眼就知底蕴尚薄。就像刚出徒的裘派花脸上台吼几声,虽底气十足,然少了裘盛戎的厚重韵味。上海也是有霾的,太淡,太拘谨,太细腻,正如他们的小资情调,远不如邯郸的霾更醇厚,更上鼻,吸一口是一口,痛快酣畅,大有慷慨悲歌的豪气。至于石家庄就更不入流。其霾貌似浓厚,略一过鼻,掩不住的泥土气息,且不具层次。邯郸毕竟是钢都,霾里都满是金属含量带给人的现代感,吸着充实,踏实。更讲究的是吸后悠长的回味,咀嚼不尽。据说老吸家可以辨别出霾的出处:邯钢来的属于国有霾,比较醇,清一色金属味。武安霾味较杂,属混合型。若回味有蒜香,那绝对是永年小冶炼炉的产品。一年四季,风向不同,霾味各异,让人鼻不暇接。外地人每每感慨古城之文脉久远,江山有代。古时邯郸学步,今日要邯郸学霾了。传言石家庄仗着省会的势,也想以霾传名,愈发显得小气。“唯其不争,莫能与之争。”邯郸是深谙古训的。

邯郸霾还有他人不及处:四季如一,绝不因时序而懈怠。这是只有千年古都才有的定力。也从不让慕名而来赏霾的客人失望。霾,已经成为本地人日常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就像水中微生物之于鱼虾,暴风之于海燕。夏季里偶尔大雨初霁,霾气稍减,倒让人觉得突然。此时邻居好不容易能清晰相见,常常拉几句闲话:“张姐,两年没见,你可瘦多了。”“俺去年就这样了呀。噢对了,去年没怎么下雨,你看不着。”

爱赏月的人是不能错过邯郸的。赏月,若只喜欢分明的远山近水,月明星稀,便显得浅薄,被雅客们耻笑。既然是赏,必要有些遮掩才够含蓄、婉约的味道。“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中国艺术的美妙常在于不能写尽,给人留下想像的余地。如国画中大写意的笔法,妙在似与不似之间,“太似为媚俗,不似为欺世。”但古人是错过了邯郸赏月的妙处的。这里的雾霾将天地全然隔绝,不留一丝罅隙。赏月一变而为猜月,顿生妙趣,而这对平庸的诗人简直是噩耗。邯郸本地的孩子要想以星空入诗,则需到网上看图片,或者听老人们讲“很久很久以前。”我以为这是对培养想象力很有补益的。

霾的功效绝不仅限于艺术,就是日常生活也因而变得有趣。沉沉雾霾里,对面楼房如隔重幕。这时窗帘便显得多余。家中无论做什么,既开放又安全,这是无霾的城市体会不到的。这霾若是再厚重些,怕是连窃贼也不敢入室行窃了。撬门窃物,出门迷路,这足以让賊胆怯。据民间人士云,近两年治安案件显著下降,足以证明霾对和谐社会的贡献。


一方水土一方人,这话是对的。对于霾的态度,北京的百姓就露了怯,谈“霾”色变,惶惶不可终日,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邯郸人自有燕赵遗风,“泰山崩于前而心不惊,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广场舞依然火爆,公园、河边,成群结队的民间合唱依旧嘹亮。更见精神的是他们绝不屑于带口罩,蔑视任何借助外物的懦弱行为,坚信生命的伟大力量。如没有上千年的沉淀,断无这等沉稳坚定的民风。如能假以时日,也许能产生一个新的人类物种,叫邯郸人种。吸雾霾吐铁钉,吃农药拉蚊香。这必是古赵都以来邯郸人又一傲视群伦的荣光。

海南也有迷迷茫茫的日子,那只是雾。如纱之轻,如烟之淡,像江南人的软语,好听但失之于腻而轻薄。尤其秋冬季节,在海南住久了便有诸多不适,总觉得自己与青山绿水的疏离。偶尔站在马路中间汽车最密集处,深深吸几口,心里顿时泛起淡淡的乡愁。

露从今夜白,霾是故乡浓。我这就收拾行李回故乡去,趁着这最好的季节,一解霾愁。
看见网上一些段子,忍不住笑喷了:

北京今儿又重度雾霾,一记者街头采访:“大妈,您觉得雾霾给您的生活带来了什么影响?” 大妈:“首先你得看清楚,我是你大爷!”


早晨去遛狗,回家后发现牵回的不是自己的狗。媳妇说,早告诉你雾霾太大就别出去了,你看把别人家狗领回来了吧。我立刻牵着老婆的手高兴的说,老婆,走,咱俩出去逛逛。



今早,我从大雾中摸索出门,看到路旁一老者,独坐桌旁,肩披白褂,桌子上摆一小圆桶,里边都是签。我上前去拿起圆筒晃了半天,抽出一支递上前去,说:“老先生,人生如雾,何处是路?给解一卦吧。”老头说:“你晃我筷子干啥?我卖个早点你晃我筷子干啥?”
 
霾是故乡浓!作者是个鬼才

2016-10-31 读江南

最美的江南,让我们一起来读懂她。

深冬季节,我在海南耽搁了几日,总有些若有所失的惆怅。今夜山雨初歇,月华如昼,我忽然怀念起故乡的霾了。

故乡邯郸的此时,正是品霾的好季节。约三五好友于高楼平台,一壶老酒,半根驴肠,远眺古城奇霾。放眼处莽莽苍苍,天地一色,偶尔露出远处高楼塔尖,依稀海市蜃楼。扑面不湿,入鼻欲塞。大街上但闻车马喧,不见行人面,如借时空隧道进入科幻世界。

霾,是邯郸名片,是一道让人刻骨铭心的风景。

北京的霾我是领略过的,架势很大但温温吞吞,来势凶猛却回味不永。少了邯郸老霾的回肠荡气和沉稳老辣。到底建都历史太短,行家一眼就知底蕴尚薄。就像刚出徒的裘派花脸上台吼几声,虽底气十足,然少了裘盛戎的厚重韵味。上海也是有霾的,太淡,太拘谨,太细腻,正如他们的小资情调,远不如邯郸的霾更醇厚,更上鼻,吸一口是一口,痛快酣畅,大有慷慨悲歌的豪气。至于石家庄就更不入流。其霾貌似浓厚,略一过鼻,掩不住的泥土气息,且不具层次。邯郸毕竟是钢都,霾里都满是金属含量带给人的现代感,吸着充实,踏实。更讲究的是吸后悠长的回味,咀嚼不尽。据说老吸家可以辨别出霾的出处:邯钢来的属于国有霾,比较醇,清一色金属味。武安霾味较杂,属混合型。若回味有蒜香,那绝对是永年小冶炼炉的产品。一年四季,风向不同,霾味各异,让人鼻不暇接。外地人每每感慨古城之文脉久远,江山有代。古时邯郸学步,今日要邯郸学霾了。传言石家庄仗着省会的势,也想以霾传名,愈发显得小气。“唯其不争,莫能与之争。”邯郸是深谙古训的。

邯郸霾还有他人不及处:四季如一,绝不因时序而懈怠。这是只有千年古都才有的定力。也从不让慕名而来赏霾的客人失望。霾,已经成为本地人日常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就像水中微生物之于鱼虾,暴风之于海燕。夏季里偶尔大雨初霁,霾气稍减,倒让人觉得突然。此时邻居好不容易能清晰相见,常常拉几句闲话:“张姐,两年没见,你可瘦多了。”“俺去年就这样了呀。噢对了,去年没怎么下雨,你看不着。”

爱赏月的人是不能错过邯郸的。赏月,若只喜欢分明的远山近水,月明星稀,便显得浅薄,被雅客们耻笑。既然是赏,必要有些遮掩才够含蓄、婉约的味道。“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中国艺术的美妙常在于不能写尽,给人留下想像的余地。如国画中大写意的笔法,妙在似与不似之间,“太似为媚俗,不似为欺世。”但古人是错过了邯郸赏月的妙处的。这里的雾霾将天地全然隔绝,不留一丝罅隙。赏月一变而为猜月,顿生妙趣,而这对平庸的诗人简直是噩耗。邯郸本地的孩子要想以星空入诗,则需到网上看图片,或者听老人们讲“很久很久以前。”我以为这是对培养想象力很有补益的。

霾的功效绝不仅限于艺术,就是日常生活也因而变得有趣。沉沉雾霾里,对面楼房如隔重幕。这时窗帘便显得多余。家中无论做什么,既开放又安全,这是无霾的城市体会不到的。这霾若是再厚重些,怕是连窃贼也不敢入室行窃了。撬门窃物,出门迷路,这足以让賊胆怯。据民间人士云,近两年治安案件显著下降,足以证明霾对和谐社会的贡献。


一方水土一方人,这话是对的。对于霾的态度,北京的百姓就露了怯,谈“霾”色变,惶惶不可终日,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邯郸人自有燕赵遗风,“泰山崩于前而心不惊,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广场舞依然火爆,公园、河边,成群结队的民间合唱依旧嘹亮。更见精神的是他们绝不屑于带口罩,蔑视任何借助外物的懦弱行为,坚信生命的伟大力量。如没有上千年的沉淀,断无这等沉稳坚定的民风。如能假以时日,也许能产生一个新的人类物种,叫邯郸人种。吸雾霾吐铁钉,吃农药拉蚊香。这必是古赵都以来邯郸人又一傲视群伦的荣光。

海南也有迷迷茫茫的日子,那只是雾。如纱之轻,如烟之淡,像江南人的软语,好听但失之于腻而轻薄。尤其秋冬季节,在海南住久了便有诸多不适,总觉得自己与青山绿水的疏离。偶尔站在马路中间汽车最密集处,深深吸几口,心里顿时泛起淡淡的乡愁。

露从今夜白,霾是故乡浓。我这就收拾行李回故乡去,趁着这最好的季节,一解霾愁。
"露从今夜白,霾是故乡浓。"哈哈哈,霾这能写出这许多不同来啊...
 
我觉得曹雪芹就是瞎写一个,一不小心被捧成千古名作了。《红楼梦》无论思想性,艺术性,可读性都比托尔斯泰的小说差远了,也比不上《百年孤独》这样的小说,而红学家们把《红楼梦》捧得那么高,纯属蒙骗和糊弄广大人民,只有这样他们才能靠研究《红楼梦》吃饭。
这个我不同意,拥抱哥完完整整地看过一遍《红楼梦》么?没有看过就没有发言权。;)

我认为《红楼梦》肯定是世界上第一流的作品,思想性,艺术性,文学性极高,绝对不逊于托尔斯泰的任何一部作品,其实也完全没有可比性....:rolleyes::rolleyes:

人们谈起红楼梦就知道十二钗,就知道宝玉,黛玉,宝钗,却不知道《红楼梦》其实是一部用文字写就的《清明上河图》,其中人物之多,关系之繁复,社会风貌之全面完整,美学上的雕刻,哲学上的前后贯穿...

红学家们很多是靠《红楼梦》吃饭,不过为什么大家不靠《西游记》吃饭呢...
 
看见网上一些段子,忍不住笑喷了:

北京今儿又重度雾霾,一记者街头采访:“大妈,您觉得雾霾给您的生活带来了什么影响?” 大妈:“首先你得看清楚,我是你大爷!”


早晨去遛狗,回家后发现牵回的不是自己的狗。媳妇说,早告诉你雾霾太大就别出去了,你看把别人家狗领回来了吧。我立刻牵着老婆的手高兴的说,老婆,走,咱俩出去逛逛。



今早,我从大雾中摸索出门,看到路旁一老者,独坐桌旁,肩披白褂,桌子上摆一小圆桶,里边都是签。我上前去拿起圆筒晃了半天,抽出一支递上前去,说:“老先生,人生如雾,何处是路?给解一卦吧。”老头说:“你晃我筷子干啥?我卖个早点你晃我筷子干啥?”

记得有次回国,早上往凉台上一站,因为楼很高,往下看白茫茫一片,觉得自己好像站在云海里,远处的高楼隐隐约约,有点儿海市蜃楼的意味,如果不是需要捂着嘴,就该高呼“此真乃人间仙境也”。
 
看见网上一些段子,忍不住笑喷了:

北京今儿又重度雾霾,一记者街头采访:“大妈,您觉得雾霾给您的生活带来了什么影响?” 大妈:“首先你得看清楚,我是你大爷!”


早晨去遛狗,回家后发现牵回的不是自己的狗。媳妇说,早告诉你雾霾太大就别出去了,你看把别人家狗领回来了吧。我立刻牵着老婆的手高兴的说,老婆,走,咱俩出去逛逛。



今早,我从大雾中摸索出门,看到路旁一老者,独坐桌旁,肩披白褂,桌子上摆一小圆桶,里边都是签。我上前去拿起圆筒晃了半天,抽出一支递上前去,说:“老先生,人生如雾,何处是路?给解一卦吧。”老头说:“你晃我筷子干啥?我卖个早点你晃我筷子干啥?”
真笑喷啊, 你晃我筷子干什么? 。。。:jiayou:
 
记得有次回国,早上往凉台上一站,因为楼很高,往下看白茫茫一片,觉得自己好像站在云海里,远处的高楼隐隐约约,有点儿海市蜃楼的意味,如果不是需要捂着嘴,就该高呼“此真乃人间仙境也”。
雾霾来势凶猛啊。 处处有霾, 蓝天已经是奢侈品了。 :)
 


我们的歌
[URL='http://www.my285.com/gt/zsx/index.htm']赵淑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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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RL='http://www.my285.com/gt/zsx/index.htm'][/URL]
http://www.my285.com/gt/zsx/wmdg/009.htm

“你看,这条大街多整齐,德国人就是这点了不起,无论做甚么,一定要做得顶好。你看,车往前去这条路叫迈克米伦大街,这条路长着呢!那幢黄黄的大房子是迈克米伦纪念馆,路两旁全是热闹区。快看,那个圆形的绿颜色屋顶。”静慧云指着插了一面旗子的屋顶紧张的说。

“那又是甚么?”织云好奇的看着那边。

“是塔蒂那大教堂,历史可久呢!这附近的玛琳方场,是慕尼黑顶出名的地方,市政府的老房子就在那里。说了你也不懂,要看了才有趣呢!每到一个钟点,那上面的音乐就会响,音乐一响,那上头的十二个假人就出来转一圈,转完了,下一层的几个人又跳土风舞。这是幕尼黑的奇景之一,每天都有好多人在方场上等着看……”



http://www.my285.com/gt/zsx/wmdg/index.htm
静慧正在弹奏一首韵律优美的曲子,这首曲子使她听来如此的熟悉、亲切、充满平和含蓄的东方气氛,那反复婉转的旋律,像一脉悠悠不尽的山泉,正流经遍布野花的深山之谷,那种清纯和幽婉,有她读唐诗:“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声,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所感到那种空灵深远的境界。她还来不及奇怪,像静慧那样一个整天哇啦哇啦叫的人,怎么会弹出这样不带烟火气的曲子?旋律和气氛已经又转变了,缓慢变成了轻快,冷静转成了热情,彷佛一个在深山里修行的隐者,正在走向芸芸众生。整个曲调由深远转成柔和,有如秋日的阳光洒在广阔的田野上,温暖得轻纱似的微风,吹拂着摇荡的稻穗,空气中飘浮着扑鼻的泥土香,农家儿女们戴着斗笠,在阳光普照的大地上欢笑。美妙自然得就是一首田园诗,正像凌云所幻想的那样:“真正中国风味,不带一点洋气的。”这曲子不仅是东方音乐,而应该是中国的音乐。原来中国的音乐也可以这么动人、这么美,这么自然、淳朴,带有中国特有的大气磅礡与含蓄!这岂不比国内流行的,那些由西洋和东洋曲子改成的,软绵绵的歌曲好了一百、甚至一千倍?

在楼梯上,她又听到那隐约传来的琴声,安详的、柔和的,不带一点西方气氛的,像一幅淡雅的国画山水。天知道,这声音让她多想家,多后悔一个人背井离乡的到这鬼地方来,多为今天的坏运气懊恼……

织云顺着大路往前走,风从四面八方吹来,雪花疯狂的扑向她,飞进她的眼睛里,又冷又痛,她几乎睁不开眼睛,也挡住了那夺眶欲出的泪水。

正是下班的时候,汽车一辆接着一辆过去,车灯的光像舞台上照明灯似的射在织云脸上,她厌恶的低下头,避开那刺目的光。路面开始在结冰,她已两次差点滑倒,只好放慢了脚步,试探着往前蹭。而按捺了多时的苦水,这时全冒了上来,她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如泉涌般流下来,冰冷冰冷的。“这就是我梦想了多时的留学生活,这就是有着古老文化的欧洲。”她诅咒的想。

地上是厚厚的一层雪,脚踩在上面,就像踩在软软的棉絮上,黏腻腻滑溜溜,不小心就随时可能来个仰天叉。织云小心又小心,谨慎又谨慎,就怕摔倒,在诚惶诚恐之余,可并不忘记保持优美的风度。自小母亲就叮嘱她:“随时注意你的姿态,随时注意外表的整齐美观。记着,你要做个大家闺秀,要有大家闺秀的华丽高贵。爸爸妈妈将来给你的嫁妆,就是你的学历和你的容貌仪态。”也许由于母亲刻意的培植吧!她一直被人认为风度绝佳,别的女孩子太帅了常会流于轻浮,她却帅得庄重、飘逸、娴美。

“请问,你是找路吗?我可以帮你忙吗?”

织云转过来,看见一个穿着十分考究,戴着近视眼镜,态度非常儒雅斯文的东方男人站在眼前。

“我找音乐院,找不到。”织云用生硬简单的德文说。她想:“既然有人可打听,还是去找那个不讲信用的廖静慧吧!”

“音乐院离这里不远,过这条街,朝右拐,到路口再往左拐,那条路叫麦瑟街,一直往前去就是音乐院了。”那个人友善的说。德语流利得和德国人一样,使织云从心里羡慕出来。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又道:“这样罢!我送你到音乐院门口好了。”

在这个时候遇到这样热心的人,织云有救星自天而降的惊喜。冻得直痛到心里的脚趾,也不允许她说推辞的话,于是,她就用最简单而又有把握绝不会说错的德语道:“那就多谢了。”

和这个陌生人并肩走着,织云原有点不自然,一边走一边间或的说几句话,渐渐的,她也就自如了。在风雪交加的异国街头,有个东方人走在身边,不管他是那国人,都有种说不出的亲切。

“你从那里来?”那个人问。风太大,他故意把嗓子提得好高。

“我是从台湾来的中国人,刚来一个星期。”织云也彷佛在叫。

“哦!原来如此!”那个人笑笑,彷佛明白了何以她德语还说不好。

“你也是中国人吗?”织云问。从他文质彬彬的外表,她几乎早断定他是中国人了。

“哦!我到现在还是中国籍,不过出来很久了。”

他果然是中国人,在这个时候遇到自己同胞,织云感到心头一阵温暖,但她还来不及说甚么,那个人又说道:“出来太久了,中国话也忘了不少,也算不得是纯粹的中国人了。”

“喔——”织云有点扫兴,甚么也说不出了。她忍不住抬眼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个人,觉得他白皙的面孔,浓眉细眼,瘦而挺的鼻子,和那一脸不太露形含蓄的笑容,都是中国式的,实在看不出他甚么地方“不像纯粹的中国人”。

“我德文还不会说呢!只能说中文。”织云用中文说。

“那我只有陪你说中文了。”那个人说。国语非常地道,使织云大为惊奇,因为他自称中国话忘了不少,她原指望他说像洋人那种腔调的中国话呢!

“你那年出来的?”织云好奇的问。

“我出来快十八年了。”

“快十八年!”织云几乎叫出来,她在这里才待上一个星期,已经就想家想得不能忍受了,十八年是多长的岁月啊!他可是怎么忍受的?而且,出来这么久,他该多少年纪了呢?她想着又不禁好奇的看看他,觉得他也不过三十多岁的样子。

那人好像看出了她的疑问,白皙的脸泛起了一层红晕,态度也变得腼腆了,中国话彷佛也真忘了,他沉吟着走了一小段路,道:

“我大学毕业特别早,一毕业就出来了。听说现在的男生都要受军训,我那时候还不用。我一出来就在这里的大学念书,那时候奥托汉还没完全退休,我受过他的指导。得到学位之后,我在瑞士的一个物理研究所工作了几年,后来我的老师克雷门教授主持卡斯鲁的物理实验所,我就又回来了,其实我是住在卡斯鲁的,一个星期才来两次慕尼黑,为的是在工业大学教课。”那个人把他的履历叙述了一番,因为风太大,织云也没完全听清楚,更不知道奥托汉是何许人?也弄不清卡斯鲁在那里,不过她听出了一点,这个人对自己的履历相当骄傲,大概总是学人、专家、才俊一类的人物吧。
 
何绍祥握着织云那只柔软的手,眼镜片后面的眼珠子特别明亮起来。他痴痴的望着织云,忘了放开她。

“余小姐——”他红着脸吞吞吐吐的。“我是说,你在这里待得久吗?我可以用车子送你回去。这样大风天,走路多不舒服。”

织云缩回手,微笑着道:

“不必了,我是来找朋友的,我们要一同上街去。”

“喔——”何绍祥的眼光黯淡了,脸上红雾转浓,矜持的笑着道:“那太好了,我就不必送了。”他很绅士的向她点点头,就转身走了。


远远的,看到卡斯鲁城一片蒙胧闪烁的灯海,何绍祥才放松了紧紧绷着的神经。雪太大了,开车真不容易,晚间气温下降,公路上不断积雪,雪下面是冰,路上好多车子出事,没出事的也都加了一万分的小心,谁也不敢开快,不然也不会平常一小时半的车程,会变成三小时。

一进市区,何绍祥的心就完全安定了。精神一松弛,所有的疲倦都涌上来,他大大的打个哈欠,突然之间,竟有点不着边际的空茫之感,觉得自己生活得好辛苦。如果换了别人,谁会在这样大风大雪的夜晚赶回来?但何绍祥就是何绍祥,他不能把自己跟那些无足轻重的人比。明天早上实验所里有会议,别说下雪,就是下刀子他也会连夜赶回来。


平常时候,他总利用晚上的空闲时间看科学杂志或写论文,他的论文成年不断的写,一篇接着一篇,乐此不疲。有次一个外国朋友问他Hobby(业余爱好)是甚么?他想了想,回答说是“写文章”,那个朋友误会他喜欢文艺创作,问:“写诗?写小说?还是散文?”他听了大为扫与,难道连他写了那么多篇科学论文——包括得了三次当年度最优秀的论文奖的事,都不知道吗?这还算朋友吗?他讪讪的道:“我不写那些无中生有的东西,我写文章,全根据我在实验中发现的现象而产生的理论。我写的是科学论文。”那个朋友摇摇头道:“写科学论文是工作,不是Hobby。”他笑笑道:“那么我的Hobby就是工作。”那个朋友听了哈哈大笑,重重的拍了他几下肩膀。“S.C.原来你是个工作狂啊!”他说。

糟的是今天晚上彷佛世界变了样,一切都失常了,他眼睛盯在纸上,却一个字也看不见,一向定得如古井之水的心,也不宁静了,一阵阵的掀着波涛。那里面出现的,竟是今天下午,在音乐院附近碰到那个身着灰背皮大衣,头围白围巾,娉娉婷婷,气质高贵面孔美丽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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