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严肃点的
我看《新相亲时代》
梅花一朵
《杀人游戏》之后,笑言先生又推出力作《新相亲时代》,依然是小说,依然是移民题材,依然是言情,与《杀手游戏》不同的是它少了消极忍受,多了积极主动,少了压抑沉重悲情,多了浪漫诗意温馨。
这篇小说来得恰是时候,因为,时下一场场特殊的“相亲会”正席卷各大城市,规模之大,气氛之火爆,较之各种招聘会有过之而无不及。说其特殊,是因为所谓的“相亲会”并非未婚男女之间的鹊桥相会,反而成了父母们为解决儿女婚姻大事的一场聚会。相亲现场,一方面是儿女们文凭、收入的比拼,另一方面也是家长们经济实力的比拼,从而上演了一个个令人啼笑皆非感慨良多的故事。引得不少媒体惊呼其为新时代的包办婚姻。
子女隐身幕后父母闪亮登场的相亲会真是新时代的包办婚姻吗?作家特有的敏感使笑言把关注的目光投向了这一话题。他的《新相亲时代》正讲述了这样一个相亲故事。加籍华人廖洪在姨妈的善意安排下回国相亲,在与三个女人的相亲过程中,他对相亲由开始的被动接受到主动地介入到认识开始深化直至有了认同感,态度也起了很大的转变,最后以获得爱情完美结局。
车尔尼雪夫斯基认为,任何一个伟大的艺术作品,不仅要再现生活,更要解释生活。《新相亲时代》不仅再现相亲,更解释了相亲。作者没有人云亦云,沿袭甚嚣尘上的“相亲乃新时代包办婚姻”的说法,在他看来,相亲这种始于封建社会的择偶方式,其卷土重来已时代赋予了其新的社会意义,绝不仅仅是所谓的“新时代的包办婚姻”,他凭其高超的文字驾驭能力,巧妙运用精彩的对白描写、极细腻的心理刻划、深刻的内心独白等等一系列的写作手法,通过男主人公廖洪的视角,理智客观更科学地审视了相亲这一“封建时代才有的产物”。
小说里的主人公廖洪是一个重情重义有着中国传统美德的移民,经历了时空的巨变,文化的冲突,环境的考验,他的内心有的是淡淡的忧伤、惆怅和孤独的漂泊情绪。对他在异国的无奈,作者寥寥几笔带过,只在文章里有意无意地散落了一些情绪的碎片,捡拾起来,便串起了他的国外生活概况。从他对几十年如一日过着平静淡定生活的姨父的羡慕上表现;从他离开给了他短暂爱情温暖情调的汤佳时的不舍上表现;从他给对出国热的同学泼冷水上表现---这些都说明他的生活并不像国人期待的那样尽如人意。这和小说里提到的《又见棕榈又见棕榈》传达出的情绪相当类似。出国后的孤寂、冷漠让廖洪比国人更懂得情之可贵也更渴望爱情的滋润,这在小说里虽然没有正面描述,但是此类思维散点在小说里俯拾即是。因为亲情,他虽然对相亲不置可否却遵命回国相亲。因为友情,他主动联系十年未曾谋面的同学叙旧。因为心中对爱情渺茫的希望,他从三个优秀得不分伯仲的女子中选中了汤佳。廖洪和牟天磊这两个移民中有着代表性的人物让我不由想起“情乃人性的同义词”来,无论东方还是西方,人性都是相通的,情感都是相通的。“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情是古人的心绪,更是现代人的普遍心结。
廖洪和牟天磊不同的是结局。牟天磊的热恋女友意珊为了圆自己的出国梦宁愿选择放弃爱情。她的决定逼得天磊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抉择。廖洪却很幸运,得到了爱情却不必改变自己的抉择,所以,出现了结尾一句,“这一刻,廖洪有点飘飘然,飘飘然的他再一次想起了牟天磊这个名字。我比你幸运。他这样想。”为什么两个人会有这样不同的结局呢?我想,不只是幸运吧?应该是对待爱情对待生活的态度不同吧。
廖是主动的。虽然,初始他很被动,但是,“回头看看,她的离开对双方来说都是活路。生活真奇妙,生命真奇妙,女人的感性有时比男人的理性更合理。如果不是夫妻双双失业,他们就算不会美满幸福,至少也该喜乐平安。生活让他们走在一起,又让他们分开,而他,始终是被动的一方。”这是他内心对自己失败婚姻的审视和内省,醒悟后的他 “决心主动一回,伸手去握汤佳的手。”个人觉得这句实是全篇的文眼,决定他爱情成败的关键性的一句就在此,这一主动,他的爱情和生活从此翻开新的一页。虽然相亲荒唐的第一印象及搬运工的阴影总纠缠着他,并不适时地出现在他和汤佳好不容易营造的浪漫诗意氛围里,但还是有了结尾他们的相知相恋,终成眷属,捕捉到了幸福。
“桌上的蜡烛也点了起来,微弱的烛光熠熠闪烁在丁香花的馥郁里,果真“语低香近”。廖洪沉睡多年的文学细胞在这人造的温馨中慢慢复苏了。”此时,温馨是人造的,相亲是人为安排的,但是,廖洪的文学细胞还是慢慢复苏了,同时复苏的又何止于文学细胞呢?是一切皆有可能。
我们由廖洪的遭遇得出的,应当不仅是相亲不失为很科学的择偶方式,还有一种主动积极的人生态度。“积极主动”虽不可能必定能走向成功和辉煌,但它是一种使人走向成功地巨大的精神和力量,使人生的成功和辉煌充满了希望!
不过,有那么一时,我是疑惑的,爱情能理性吗?理性的爱情是不是更像男女关系?
认真考虑了下,不由释然,
人类从早期的渴望爱情、追求爱情到今天的反思爱情、探索爱情,已经走过了无比漫长艰辛的历程,但依然无法走进情感世界的理想王国,这虽然有内因,却有更多的外因,对于移民来讲,其外因当是他面对的社会环境。廖的存在很有象征意义,象征了海外华人国内佼佼者,他的心态也是很有代表性的。出于生存和发展的需要,廖这样的移民们努力攀升物质文明和思想文明的台阶和境界,理性的思考已成为了他们机械的习惯,把很感性的爱情也进行一番很理性的解读剖析,当是他们这类人士机械习惯的延伸。所以,处事理智,成熟稳重的廖,在对待相亲问题上,他这习惯便自觉不自觉地出现了,这样的安排其实更符合廖的社会身份,他是移民海外的高科技人才,海外的移民,经历了时空的巨变,文化的冲突,环境的考验,情之思考自然也更为理性。廖对相亲从开始的不置可否到最后的认真思考并予以肯定,其转变也和理性思维不无关系。我们不但要见怪不怪,还应该从他的身上了解到更多隐藏。
笑言先生笔下廖和汤的相亲,让我不由想起充满童趣的碰碰车游戏来,虽然碰碰车以撞坏对方的车为目的,相亲却是人与人心的碰撞,但是它们很想像不是么?都是有计划有预谋主动地碰碰碰,实力相当条件相当。碰碰车要想胜利,相亲要想芝麻绿豆儿对上眼碰出爱情火花来,都不得不主动出击。成功是永远与被动无缘的。
马尔克斯说:“一个作家能起到的真正的、重要的影响是他的作品能够深入人心,改变读者对世界和生活的某些观念”。
《新相亲时代》做到了吗?我想,它也许改变不了所有读者们对世界和生活的某些观念,但起码会对移民们对爱情的某些观念产生积极的影响。廖的无奈是移民们的无奈,但是,他的爱情却不是移民们都能幸运得到的爱情,当廖飘飘然时,更进一步向读者指出了移民们现状的不可乐观,强化了无奈和悲剧氛围。个人觉得,他的幸运只是为海归们的爱情指出了一条路,一个方向。在我看来,此路应是主动,应是人们的心理突围,而不是相亲。廖洪的故事不只是一个相亲故事而是他在爱情上的一次心理突围,是所有移民们爱情上的一次心理突围。当理性的思考已成为了自觉不自觉的习惯后,成功将多出太多的途径,相亲只是其中一种而已。如此人们把眼睛仅关注于廖洪的幸运上,而相亲演变成时代的悲剧,我想,这定不是笑言之写作本意。
勿庸置疑的,这是篇好小说。单从情感的层层推进上看,作者采用单线描写娓娓道来,难度很大,尤见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