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期基督教素食观与动物权利
摘要：本文分析了《圣经》记载的上帝最初为人类安排的食物和洪水之后的食物，犹太教数位先知的言行，早期著名基督徒保罗、德尔图良、克莱门等人的教诲，参考了当代圣经学者的研究结论以及犹太教艾塞尼派经典的引证、分析，从而得出结论：早期的基督徒都是素食者。
关键词：圣经 早期基督徒 素食者
提到素食，许多人马上就会想起佛教、道教中吃斋修炼的和尚、道士，其实不仅仅是和尚、道士吃素，早期基督教的修道者也是吃素的。这里所讲的早期基督徒是指跟随耶稣基督及其亲传弟子修道的人，如彼得、雅各、保罗、革利免（Clement of Alexandria）、坡旅甲(polycarp)等人，时间界限大体在公元300年以前。在基督教《圣经》中，有许多处提到了吃素。参照《圣经》中提到的有关记载，可以清楚的看出《圣经》作者的原意：要善待一切生命，尊重一切生命，仁爱一切生命。因而吃素自然就是以仁爱为宗旨、以《圣经》作为行动指南的基督徒理所应当的行为，所以遵从上帝旨意的基督徒必定是素食者。下面根据《圣经》及有关文献资料的记载，进行分析、说明。
一 《圣经》中有关饮食问题的记载
在《圣经·旧约》中有大量的篇章谈到了饮食问题，如创世纪、利未记、申命记、诗歌、箴言、以赛亚书、以西结书、但以理书等等，从中可以看到饮食问题对于宗教信仰者的重要性。这些经文有的明确讲哪些食物可以吃、哪些食物不可以吃，也有对杀生、吃肉、喝酒等在上帝看来是罪恶行为的诅咒和惩罚。从这些大量关于饮食问题的经文中可以看出上帝是不喜欢杀戮行为的，不论是杀人还是杀动物，同时上帝还要对这样的行为予以惩罚。
按照《圣经·创世纪》中的记载，最初上帝为人类安排的食物是这样的：“神说，看哪，我将遍地上一切结种子的菜蔬和一切树上所结有核的果子，全赐给你们作食物。至于地上的走兽和空中的飞鸟，并各样爬在地上有生命的物，我将青草赐给它们作食物。事就这样成了。”[1]这是《圣经》中最早的有关食物问题的经文，从中可以看出上帝在创造世界、创造生命之初，已经为人和动物分别安排了合适的食物。在《圣经》中还有类似的讲法“他使草生长，给六畜吃；使蔬菜生长，供给人用，使人能从地里得食物。”[2] 按照上帝的安排来看，土壤中生长的蔬菜和水果是最适合人类食用的。现代营养学、医学也证明素食是最适合人类的食物。
由于人类的罪恶，上帝用洪水惩罚、毁灭人类，只留下了在上帝眼前蒙恩的诺亚一家。大洪水之后上帝与诺亚立约：“上帝祝福诺亚和他的儿子们说：你们要滋生繁殖，充满大地。凡地上的走兽和空中的飞鸟，都必惊恐，惧怕你们。连地上一切的昆虫并海里一切的鱼，都交付你们的手。凡活着的动物，都可以作你们的食物。这一切我都赐给你们，如同菜蔬一样。惟独肉带着血，那就是它的生命，你们不可吃。流你们血，害你们命的，无论是兽，是人，我必讨他的罪，就是向各人的弟兄也是如此。凡流人血的，他的血也必被人所流。因为神造人是照自己的形像造的。”[3]
到了后来的摩西时代还专门制定了有关食物的详细的条例，明确的将动物分为洁净的和不洁净的两大类。允许吃洁净动物的肉，禁止吃不洁净动物的肉。“凡地上的爬物是可憎的，都不可吃。凡用肚子行走的和用四足行走的，或是有许多足的，就是一切爬在地上的你们都不可吃，因为是可憎的。你们不可因什么爬物使自己成为可憎的，也不可因这些使自己不洁净，以致染了污秽。我是耶和华你们的神，所以你们要成为圣洁，因为我是圣洁的。你们也不可因地上的爬物污秽自己。”[4]“你告诉以色列子民说：凡是牛、绵羊和山羊的脂肪，你们都不可吃。”[5]“自死或被野兽撕裂的走兽的脂肪，可用作任何用途，但决不可吃。不论谁，若吃了能献与上主作火祭的牲畜的脂肪，吃的人就应由民中铲除。在你们任何所居之地，凡是血，不论是鸟血或兽血，决不可吃。不论谁，若吃了什么血，这人应由民中铲除。”[6]
由以上的记载中可以明确看出，上帝要求其信徒：所有动物的油脂都不可以吃，所有动物的血都不可以吃。而且在上述经文中还强调：吃血的人“必从民中剪除”。换句话说，吃动物油脂、吃动物血的人就违背了上帝的教诲，没有资格继续作上帝的信徒。但是，上述经文存在明显的相互矛盾之处，前面讲“凡活着的动物，都可以作你们的食物。”可是后面又强调“惟独肉带着血，那就是它的生命，你们不可吃。”既然“凡有生命的动物”都可以作为食物，但是又强调不可以吃“带血的肉”，那么到底允许吃什么样的肉哪？言外之意给人的印象好像是不带血的肉可以吃。那么人们不禁要进一步问道：哪一滴血不是从肉里来的？哪一块肉不带有血？哪一块肉不是从动物或人身上来？不杀生、不流血是无法得到肉食的，动物或人的血流完了，我们所谓的生命——血肉之躯还会存在吗？莎士比亚的名著《威尼斯商人》中的那个故事不正是说明了这个问题吗？谁能从人身上割下来一块不带血的肉？可见如果凡活着的动物，都可以作为食物，但是同时又要做到“不吃带血的肉”是难以做到的、是无法完全做到的。那么上述经文的矛盾之处如何解释哪？
对此，笔者是这样认为的：大洪水之后，在食物极其匮乏的特殊情况下，上帝允许人们吃某些动物的肉。但是，上帝的原意是要人们吃素的。犹太教圣典《塔木德》对此问题也持相同的看法。《塔木德》（Talmud）一书是犹太人继《圣经》之后最重要的一部典籍，又称犹太智慧羊皮书、犹太人的第二部“圣经”。《塔木德》谈到素食主义时是这样讲的：“素食主义是《圣经》的理想，让人宰杀动物是上帝对人类弱点和欲望的一种退让。总有一天，狮子会吃草，就跟牛一样。”[7] 类似的观点在《圣经·新约》中也有表述，耶稣在对法利赛人谈到“休妻”问题时讲：“摩西因为你们的心硬，所以才写这条例给你们（允许休妻）……凡休妻另娶的，就是犯奸淫，辜负他的妻子。”[8]可见那些允许吃肉的条例是因为“人类心硬”，是“上帝对人类弱点和欲望的一种退让”，是特殊情况下的一种权宜之计，并不是上帝的本意，上帝的本意是要求其信仰者吃素的。
基督教复临安息日派是一个坚持素食的基督教派别，该派的怀爱伦夫人讲：“五谷、水果、硬壳果和菜蔬，这是造物主为人类所选择的食物。”“上帝赐给我们始祖的食物，乃是他预定人类当吃的食物。杀害任何受造之物的生命，乃是与上帝的计划相反的。”“从身体方面讲，肉食是有害的；从道德方面讲，肉食之害也不逊于身体方面的。”[9]
《圣经·旧约》中还有多处经文谈到上帝认为杀生、吃肉喝酒是有罪的、是可憎的，上帝不仅不拯救杀生、流血者，反而还要惩罚他们。《圣经·以赛亚书》中讲到：“假冒为善的宰牛好像杀人。献羊羔好像打折狗项。献供物好像献猪血。烧乳香好像称颂偶像。这等人拣选自己的道路，心里喜悦行可憎恶的事。我也必拣选迷惑他们的事，使他们所惧怕的临到他们。因为我呼唤，无人答应。我说话，他们不听从。反倒行我眼中看为恶的，拣选我所不喜悦的。”[10]“谁知人们倒欢喜快乐，宰牛杀羊，吃肉喝酒，说，我们吃喝吧，因为明天要死了。万军之耶和华亲自默示我说，这罪孽直到你们死，断不得赦免。这是主万军之耶和华说的。”[11]“耶和华的膀臂，并非缩短不能拯救。耳朵，并非发沉不能听见。但你们的罪孽使你们与神隔绝，你们的罪恶使他掩面不听你们。因你们的手被血沾染，你们的指头被罪孽沾污。你们的嘴唇说谎言，你们的舌头出恶语。”[12]类似的讲法在《圣经·以西结书》中也有记载：“所以你要对他们说，主耶和华如此说，你们吃带血的物，仰望偶像，并且杀人流血，你们还能得这地为业么。”[13]
在《圣经·诗篇》中有一段记载，也清楚地表明上帝不喜欢吃肉者。以色列人不感激上帝恩赐的食物，却要随自己的欲望要求上帝。上帝在给了他们所要的食物：肉和飞鸟之后，将他们杀死。[14]《圣经·以赛亚书》、《圣经·耶利米书》中明确地讲上帝不喜欢、不需要任何形式的物祭，上帝所喜爱的只有一样，那就是要他的崇拜者做一个满怀爱心、真诚的人。“耶和华说，你们所献的许多祭物，与我何益呢。公绵羊的燔祭，和肥畜的脂油，我已经够了。公牛的血、羊羔的血、公山羊的血，我都不喜悦。你们来朝见我，谁向你们讨这些，使你们践踏我的院宇呢？你们不要再献虚浮的供物。香品是我所憎恶的。月朔，和安息日，并宣召的大会，也是我所憎恶的。作罪孽，又守严肃会，我也不能容忍。你们的月朔，和节期，我心里恨恶，我都以为麻烦。我担当，便不耐烦 。你们举手祷告，我必遮眼不看。就是你们多多的祈祷，我也不听。你们的都满了杀人的血。因为我将你们列祖从埃及领出来的那日，燔祭、平安祭的事我并没有提 ，没有吩咐他们。”[15]“你们所当行的是这样，各人与邻舍说话诚实，在城门口按至理判断，使人和睦。谁都不可心里谋害邻舍，也不可喜爱起假誓。因为这些事都为我所恨恶。这是耶和华说的。”[16] 《圣经·箴言》中有一段经文，明确说明吃素的好处并要求信徒不要与吃肉、喝酒的人往来：“吃素菜，彼此想爱，强如吃肥牛，彼此想恨。”[17]“好饮酒的，好吃肉的，不要与他们来往”[18]
《圣经·旧约》中的经文还清楚地显示犹太教的先知们都是不吃肉的，因为这些经文按照犹太教和基督教的认识是上帝所默示的，通过先知们的口讲出来。作为众人的导师，先知们的言行是众信徒学习的楷模。《圣经·以西结书》中有这样的经文：“我说，哎。主耶和华阿，我素来未曾被玷污，从幼年到如今没有吃过自死的，或被野兽撕裂的，那可憎的肉也未曾入我的口。”[19]从先知以西结的话可以看出，他从小就不吃肉。因为以西结出生在一个犹太教祭司家庭，这也说明早期犹太教徒中的确有人是严格的素食者。《圣经·但以理书》中也有关于吃素的记载，当国王准备以自己日常所饮用的酒肉来让但以理吃的时候“但以理却立志不以王的膳和王所饮的酒玷污自己，所以求太监长容他不玷污自己。”[20]“但以理对太监长所派管理但以理、哈拿尼雅、米沙利、亚撒利雅的委办说，求你试试仆人们十天，给我们素菜吃，白水喝，然后看看我们的面貌和用王膳那少年人的面貌，就照你所看的待仆人吧。委办便允准他们这件事，试看他们十天。过了十天，见他们的面貌比用王膳的一切少年人更加俊美肥胖。于是委办撤去派他们用的膳，饮的酒，给他们素菜吃。”[21]但以理坚决不吃肉、不饮酒，而且还认为吃肉、饮酒就玷污了自己。通过这个故事还可以看出吃素的但以理及其同伴们比那些吃肉的人更健康、更漂亮。所以就算是仅仅为了身体健康的原因，基督徒也应该吃素。这一点，已经为当今的医学、营养学的理论和实践所证明。
《圣经·以赛亚书》对耶稣的出生作了预言，并明确地讲了耶稣所吃的食物：奶油和蜂蜜，从这里也可以看出耶稣是素食者。“因此，主自己要给你们一个兆头，必有童女怀孕生子，给他起名叫以马内利。到他晓得弃恶择善的时候，他必吃奶油与蜂蜜。”[22]
由上面所引述的经文及分析可以看出，耶稣之前的先知们都在教导其门徒要吃素，吃素并不是从耶稣及其门徒才开始的。因为以上所列举的经文都出自《圣经·旧约》，都是犹太教的经文，都是犹太教徒所要遵守的教理。但是因为时间太久了，当时的犹太人都忘记了《圣经》中众先知的教导，也不明白《圣经》中的意思。所以耶稣在针对文士和法利赛人教导其门徒的时候才讲：“凡他们所吩咐你们的，你们都要谨守，遵行。但不要效法他们的行为。因为他们能说、不能行。他们把难担的重担，捆起来搁在人的肩上。但自己一个指头也不肯动。他们一切所作的事，都是要叫人看见。”[23] 同时从《圣经》的记载中也可以看出，素食者在犹太民族中并不是很普遍，只有少数的人，大多数犹太人还是吃肉、喝酒的，多次违反上帝的教诲、受到上帝的惩罚，而且在受到惩罚的时候，还不明白为什么受惩罚。这也许正是造成世界苦难的原因：上帝的意思只有少数人能明白，只有少数人能践行。
《圣经·新约》中谈到饮食问题的篇章较少，主要有罗马书和哥林多前书。从中依然可以看出基督徒对待饮食问题的态度。虽然“神的国不在乎吃喝，只在乎公义、和平并圣灵中的喜乐。”[24]但是使徒保罗又强调：“不可因食物毁坏神的工程。”可见崇拜上帝、向往天国的基督徒对于饮食问题还是有明确的要求。《圣经·罗马书》中使徒保罗讲：“有人信百物都可吃。但那柔弱的，只吃蔬菜。吃的人不可轻看不吃的人。不吃的人不可论断吃的人。因为神已经收纳他了。”[25]这里所讲蒙上帝收纳的“他”，当然是指“柔弱的、只吃蔬菜”的人。基督徒信仰上帝、追随耶稣的目的就是要求得上帝的悦纳，既然上帝悦纳“柔弱的、只吃蔬菜的人。”那基督徒该怎么做就已经很清楚了。《圣经·罗马书》中使徒保罗进一步讲到：“不可因食物毁坏神的工程。凡物固然洁净，但有人因食物叫人跌倒，就是他的罪了。无论是吃肉、是喝酒、是什么别的事，叫弟兄跌倒，一概不作才好。”[26]《圣经·哥林多前书》中使徒保罗又一次讲到：“食物若叫我弟兄跌倒，我就永远不吃肉，免得叫我弟兄跌倒了 。”[27]
由上面所引述的《圣经》中的有关经文及简单的论述分析中可以看到，不论是摩西、耶稣还是保罗都在教导信徒吃素。由此可知早期的犹太教徒、早期的基督徒都是素食者。
需要指出的是，27卷本的《圣经·新约》大约是公元367年左右才最终确定的，而这时距离耶稣的时代、甚至早期教父的时代都已经很远了。早期基督徒中间流行的福音书多达100多卷，[28]而不仅仅是我们今天的人所看到的27卷。近代考古发现的许多圣经古卷，的确向人们展示了一个不同于现在一般人所认识的早期基督教。尤其值得一提的是，2001年由牛津大学出版社出版的《约旦沙漠中的发现》丛书（即著名的《死海古卷》全部8卷本），以及发现于埃及纳克·罕玛迪的大量的古代基督教诺斯替派的经书，其中就有许多的记述与今天人们所认识的早期基督教不同，甚至大相径庭。这一点非常值得对早期基督教有兴趣的人们注意、研究。
中文版《圣经》的翻译中存在许多问题，其中之一就是语义含混。最早的《圣经》是用古犹太语记录的，所以要想搞清楚《圣经》中有关经文的确切意思，最准确的办法就是查考古犹太语。下面的内容摘自《圣经原旨》[29]一文，该文对《圣经》中容易引起误会的几处经文的翻译作了考证与纠正，从中可以看出早期犹太教、早期基督教是禁止杀生的。
关于最容易引起争议的《圣经》出埃及记20章13节，即摩西十戒中的第六戒，犹太文原文是“lo tirtzach”，它实际上应被译成“你们不可以杀生。”而不是现在我们所看到的“你们不可以杀人”。二十世纪最著名的犹英语言学者之一，Reuben Alcalay博士在他写的《犹英词典大全》一书中指出，“tirtzach”指的是“任意种类的杀害，无论杀的是什么”而“lo”一词意指“你们不可以”。所以这句经文的正确的意思是“你们不可以杀生！” 同样，耶稣五戒中的第一戒也应该准确地译为“不可以杀生”[30]。同时，该文还引述了《圣经》研究学者Rev·V·A Holmes—Gore对四福音书中有关食物用词的翻译考证，从中也可以看出基督徒是不吃肉的。翻译上的失误，造成后世的基督教信仰者理所应当地认为上帝允许他们吃肉，这实在是很悲哀、很令人遗憾的事。
二 《圣经》之外的证据
要想确切了解早期基督徒的饮食行为，最权威、最直接的资料莫过于《圣经》中的记载，其次就应该是早期基督教教父们的言论。他们直接或间接受教于耶稣的门徒们，即被称为使徒的第一代基督徒。应该说他们的言行是基督徒行为最真实、最原始的写照，所以现在基督教会中也有回到教父时代的呼吁。
二世纪末期著名的教父德尔图良（Tertullian ,AD150—225），被称为整个教父时代最伟大的代表之一。他在嘲笑那些供奉自己所造的神明的人时说：“你们为何用腐烂的肉、低劣的香料和衰老的动物献祭？你们甚至用最差的器皿献祭，就是那些你们在家里给奴隶和狗用的。难道你们称这些为给神的献祭吗？”[31]从德尔图良的这段话可以看出基督徒是不会用动物、用肉来祭拜上帝的。那么，每餐之前都要感谢上帝、供养上帝的基督徒，如何会吃肉哪？这也刚好从一个侧面印证了《圣经·新约》中以弗所暴乱事件的起因之一：信奉耶稣的基督徒不再买肉祭拜罗马的神灵，影响了屠夫们的生意，招致商人们的嫉恨，因为商人们关心的只有钱财。早期基督教著名教父亚历山太的克莱门（Clement of Alexandria ，约 AD150——215）被圣杰罗姆(St.Jerome)认为是古人中最有学识和修养的人，优西比乌斯(Eusebius)则说他是独一无二的基督教哲学家。在《给新受洗的人》一文中克莱门专门讲到了基督徒的饮食问题，他说：“不要让你的灵魂沉溺于饮食，要以身体的必需品为满足。不要在吃饭前抢先吃。面包、蔬菜和熟果可以吃。吃饭要安详，不要狼吞虎咽。不要做肉食者，也不要做醉酒者，除非是用酒治病。”[32]从这里可以看出克莱门注重的是灵魂的清醒与超越，饮食是为了维持身体的健康，以身体的必需为限度，不为口腹之欲而选择饮食。而且还要求基督徒吃饭要有风度，举止要安详。哪些食物可以吃，哪些不可以吃也作了明确的要求，非常清楚、明确地要求基督徒“不要做肉食者”。作为克莱门的弟子，被称为最伟大的亚历山太教父的奥利金(Origen)自然也应是一位素食者。由此可见，早期的基督教教父们是素食者，那些跟随他们加入基督教的信徒们、听从他们教导修道的早期基督徒也自然应该是素食者。
除了早期的基督教教父之外，从早期基督教修道院的隐修士身上也可以看出早期的基督徒是吃素的。基督徒修炼的目的是要使自己得到净化、变得更加虔诚，从而达到与上帝合一。因而禁欲的思想在早期的基督徒中表现得非常明显，尤其是在隐修者中间。“没有酒或肉的简陋饮食，加上定期的严格斋戒，成了大家赞许的抑制食欲和情欲的方法。”[33] 基督教的隐修之风，一般认为源于三世纪时的安东尼，关于安东尼的生活书中是这样描述的：他远离教会的中心和周边地区，每周禁食两天到五天，如果吃饭也是每天一顿，而且只是面包，盐和水而已，决不沾葡萄酒和肉食。[34] 另外在早期基督教著名教父优西比乌斯（Eusebius of Caesarea，AD260-340）所著的《古教会史》中引用了著名的犹太学者斐洛(Philo)对于早期
基督教修道士的描述“他们禁戒一切的酒与肉，水是他们唯一的饮料，面包的调味品，不过是盐和牛膝草。”[35] 到了五世纪时本尼迪克（Benedict）创立了西方最早的修道组织——本尼迪克会（本笃会），他又被称为西方修道院制度的创始人。在本尼迪克为卡西诺山的隐修士制定的著名的会规中就有：“不杀生和愿意斋戒”的规定，这一规定一直被欧洲所有的修道院所遵从。[36]
基督教源于犹太教，这一点对于一般的基督教学者和信众来讲是没有什么疑义的。但是如果说耶稣出自犹太教的某个具体派别，恐怕许多人就会有异议了。但是，的确有犹太教派别认为耶稣出自他们的宗派，犹太教艾塞尼派就明确认为耶稣出自他们的宗派。下面有一段犹太教艾塞尼派经典——《和平福音书》中的经文，从中更可以明确看出耶稣是一位素食者，他教导门徒要吃素，严厉反对杀生、反对吃肉：“我实话告诉你们，那杀生的，就是杀自己，而且任何人吃那些被杀动物的肉，就是在咬死神的躯干。因为每一滴动物的血在他的血里都变成毒药；它们的气息在他的呼息中都发臭；它们的肉在他的肉中都成疔疮；它们的骨头在他的骨头中都变成粉末；它们的肠子在他的肠中腐烂；它们的耳朵在他的耳朵里如蜡般流出。而它们的死也就是他的亡。它们的眼睛在他的眼中成为污垢。”“不要杀生，也不要吃那些无辜的被掠食者的肉，以免你变成撒旦的奴隶。因为那是痛苦之路，它通至死亡。”“任何爬在地上有生命的物，它们的奶也可做你们的食物。正如我把青草赐给它们为食，我也把它们的奶赐给你们。但是肉，和里面的鲜血，你们不能吃。否则，我一定会索要你喷涌的鲜血，因你的血就是你灵魂的所在；我将索要所有杀戮的动物，和所有杀戮之人的灵魂。因为我——你们的上帝，是一个强悍和嫉妒的神，我会因那些父辈所犯的罪而惩罚他那些憎恨我的子孙，直至三四代。而对那些爱我且持守我戒命的，我将垂怜他们直至千万代。”[37]
上述经文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确了，无需做任何解释，每个人都会看明白。基督徒一定要吃素，任何人杀生、吃肉都会受到严厉的惩罚。这一点也符合基督教《圣经》中所讲的因果规律。因为耶稣讲“凡动刀者，必死于刀下”[38]；“你种什么因，得什么果”。[39]
总结全文的论述，可以看出不论是旧约，还是新约都在要求信奉上帝的人要遵守戒律、满怀爱心、仁爱万物 ，不得杀生害命；不论是犹太教的先知们还是耶稣基督及其门徒都是素食者，而且严厉反对肉食；不论是早期基督教的教父还是早期修道院的隐修士都严格的遵守不杀生的戒律，终生茹素；而且近代考古发现的早期基督教文献也有大量关于素食的证据。
自古以来犹太教、基督教中都有坚持素食的派别，如犹太教的艾赛尼派、纳左里安派、特拉普提派等，[40] 基督教的诺斯替派、马吉安派、孟他努派等。因而基于上述的资料和分析可以认为早期的基督徒都是素食者，早期的基督教是严格要求其信徒吃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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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圣经·创世纪》1：29-30。
[2] 《圣经·诗篇》104：14。
[3] 《圣经·创世纪》9：1-6。
[4] 《圣经·利未记》11：41-44。
[5] 《圣经·利未记》7：23。
[6] 《圣经·利未记7：24-27。
[7] 赛妮亚/编译：《塔木德》，内蒙古人民出版社 2004年3月版，第177页。
[8] 《圣经·马可福音》10：1-12。
[9] 怀爱伦 《论饮食》
http://china.sdaglobal.org/dnl/books/images/egw/
[10] 《圣经·以赛亚书》66：3-4。
[11] 《圣经·以赛亚书》22：13-14。
[12] 《圣经·以赛亚书》59：1-3。
[13] 《圣经·以西结书》33：25。
[14] 《圣经·诗篇》78：12-32。
[15] 《圣经·以赛亚书》1：11-16。
[16] 《圣经·撒迦利亚书》8：16-17。
[17] 《圣经·箴言》5：17。
[18] 《圣经·箴言》3：20。
[19] 《圣经·以西结书》4：14。
[20] 《圣经·但以理书》1：8。
[21] 《圣经·但以理书》1：11-16。
[22] 《圣经·以赛亚书》7：14-15。
[23] 《圣经·马太福音》23：3-5。
[24] 《圣经·罗马书》14：17。
[25] 《圣经·罗马书》14：2-3。
[26] 《圣经·罗马书》14：20-21。
[27] 《圣经·哥林多前书》8：13；
[28] 张庆熊：《基督教神学范畴》，上海人民出版社 2003年2月版，第36页。
[29] 《圣经原旨》
http://www.iskcon.net/china/files/christ.htm/
[30] 《圣经·马太福音》19：18。
[31] 德尔图良《护教篇》，涂世华译，汉语基督教文化研究所（香港）1999版，第35页。
[32] 督教历代名著集成之《亚历山太学派选集》，基督教文艺出版社（台北），第2页。
[33] （美）G.F.穆尔：《基督教简史》， 商务印书馆 2000年版，第112页。
[34] 《世界基督教历史故事》第一章，
http://www.godoor.com/book/library/html/history/sjjdjlsgs/
[35] 优西比乌斯 《古教会史》卷二第十七章22节，
http://ekklesiahistory.org.tw/gb2312/book02/index.html.
[36] 王亚平：《修道院的变迁》，东方出版社1998年1月版，第194页。
[37] 绿色餐桌网站
http://veg.50g.com/
[38] 《圣经·马太福音》26：52。
[39] 《圣经·加拉太书》6：7。
[40] （法）欧内斯特·勒南：《耶稣的一生》，商务印书馆 北京 1999版，第122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