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 103页-《天眼》完全重写版本开始连载

赵颖站起身来,看了看我和高阳,说道:“事不宜迟,要赶紧送医院!否则。。。。。。”赵颖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是我们都知道了他的意思,我问道:“怎么去?”

赵颖道:“原路下山,再找车去县城!”赵颖说完,低头和女人商量,女人看看了看男人,显得没有主意的样子,赵颖对那人道:“相信我们!再不送就来不及了!”

那人沉吟了一下,点头道:“好,就听你们的!”

事不宜迟,我们马上放下所有的行李,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只带上了钱和一些干粮。赵颖亲自背上小孩,我、高阳和那个男人紧随其后出了房门。

之后整整一昼夜的时间内,我们轮流背着小孩,没有任何的休息,平时两天才能走完的山路,我们只用了一昼夜就走到了山下。一路之上我们谁也没有心情聊些别的,每个人的脸上焦虑之情溢于言表。小孩子的高烧一直没退,我们一路用湿毛巾替他冰着额头。

到了挂甲屯,我们包了一辆面包车,直奔靖宇县,但是县医院也是束手无策,我们只好再打车往白山市赶。六小时之后,我们来到了白山市最大的医院,市人民医院。

三天以后,孩子终于脱离危险期,但此时已是十月八日的早上,我们虽然已经数日没有好好休息,但是听到这个消息,每个人都是大大松了一口气。这时候我们才和崔二胯子的后人详细的聊起此行的目的,我们见到的这个男人,应该是崔二胯子的孙辈,名叫崔闯。

但是崔闯显然并不知道他祖父的事迹,甚至不知道崔二胯子这个外号。按照他的叙述,他的祖父早年就去世,父亲是遗腹子,他父亲也在他还没有出世之时,在一次出外打猎之时失踪,再也没有回来,而祖母也在接连丧夫丧子之后不久忧郁而死。

我们三人都感觉到微微有些失望,但所幸的是崔闯告诉我们,他们的村子一向记有族谱,他依稀记得他的祖父还有一位兄弟,名叫崔洪江,但是没有留下后代,而他的祖父排行老二,大名叫作崔洪海。

不错,崔闯一定是崔二胯子的后代,我和高阳还记得,在我们查到的资料之中,崔二胯子兄弟一个叫崔洪江,另一个叫作崔洪海。

确认了这一点,我们的沮丧之情稍减,崔闯听说我是他祖父好朋友的后代,也忙向我问起他祖父崔二胯子当年的事迹。于是我从崔二胯子兄弟如何上山打游击抵抗日军,后如何被日军击败,如何东山再起,为筹集粮草,到北陵盗墓结识我祖父肖剑南,二人如何逃出奉天,之后如何被鬼子重兵包围以致全军覆没,以及最后我祖父如何远赴关外见到他最后一面等等一一向崔闯讲了。

崔闯听罢这番叙述,策目结舌、愣在当地,半晌没有言语,过了半晌,他才缓过神来,喃喃的道:“想不到俺祖宗是个抗日的大英雄!家里竟从来没有人像俺讲过!”

我们又向他讲起了我们几人此行的目的,但是省去了崔二胯子梦游杀人的情节,只约略讲到崔二胯子如何在古墓之中看到诅咒以及天眼,以及我们数日之前前往沈阳寻找第二洞口的情况,最后我问崔闯道:“你祖母去世之时可曾留下了什么东西或线索?”

崔闯沉思了半晌儿,回答道:“俺娘怀着俺的时候,俺爹出去打猎就再也没回来,后来没多久,奶奶也就去世了,如果要有什么东西留下,俺娘应该知道,可是直到俺娘去世的时候,她也什么都没有对俺说起过。甚至从来也没对俺说起过俺爷爷是干什么的。”

听到崔闯的父亲失踪一事,我们都感觉到有些差异,赵颖问道:“你知道你爹是怎么失踪的么?”

崔闯叹了一口气,道:“那时候家里的日子穷,俺娘怀着俺的时候,正好是冬天,家里都快没有米下锅了,俺爹就拿起枪出去打猎,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那月份正是大雪封山,除非迫不得已,一般没有人去打猎,但是庄户人穷呀,那些年俺们村子里每年都有几个人是这时候出去打猎失踪的。”

赵颖点了点头,听了崔闯这话,我们三人都有些伤感,沉默了好久没有出声。

过了一会儿,我问崔闯道:“你爹的事情,你了解的多么?”

崔闯道:“俺爹的事情,俺倒是常听俺娘说起过,俺爹一直是种地打猎为生,也没什么特别的。”

赵颖问道:“你爹失踪之前,可曾跟你娘说起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崔闯侧头想了一会儿,突然一拍大腿,说道:“你不提醒我还忘了,俺娘曾经跟俺说起过,俺爹临走那天,摸着俺娘的肚子说道:‘儿呀,你快点出生,等你生出来,俺就要去替你爷爷去办一件大事去了!’俺爹说完这番话,就开开门出去了,俺娘常对俺说起来:‘这就是你爹最后对俺说起的话,所以记得特别清楚。’但是俺问起俺娘,爹到底要去办什么事情,俺娘说俺爹也没对她说起过。”

赵颖听罢,低头沉思了很长时间,喃喃的道:“我明白了!”
 
赵颖抬起头来,对我们三人说道:“崔二胯子受军师的委托,要去办这件事情,但那时他已经是身受重伤,又不想连累肖伟的祖父,于是就将这件事情托付给了崔闯的奶奶,让他们还没出世的孩子替他去完成这件事情,但是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一定要等孩子长大了,并且娶妻生子之后再去完成这件事情,中国人有一个老观念,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所以崔闯的父亲临走之前所说的那件要办的事情,一定就是这一件!”

听了赵颖这一番话,我们再前后一印证,果不其然,既然崔闯的父亲对他提起过给他爷爷去办一件事情,那么这件事情八九不离十就是当年军师所嘱托过的事情,而且当时在崔二胯子的心里,这件事情时有极大的危险性的,所以一定是嘱咐过崔闯的奶奶,要等孩子长大,娶妻生子后再去,因为如果这件事情出了什么危险,崔家就会绝后。

崔闯点点头,说道:“不错,一定是这么回事!原来俺爹是要去办这件事情,怪不得俺小的时候想破脑袋也想不透!”

高阳接口道:“但是崔闯的父亲不幸打猎失踪,这件事情线索很有可能就此就断掉了!”

赵颖想了想,说道:“不一定!”

我们两人一愣,齐声问道:“为什么?”

赵颖道:“你们想一下,第二入口既然设计得如此隐秘,所以一定并不好找。”

我们点头道:“不错!”

赵颖接着道:“既然不好找,那么光凭口述,不一定能够讲得清楚,况且又隔了一个人,崔二胯子转述给崔闯的奶奶,而崔闯的奶奶在崔闯的父亲长大之后再转述给他。此外,即便可以说清,日子久了未免会有差池。”

高阳道:“不错,那你的意思是?”

赵颖道:“我的意思是,应该会有一个文字性的说明,或者是一张图留在崔闯奶奶或父亲那里,但是有一件事情我想不明白。”

“什么事情?”我问道。

赵颖道:“我记得祖父的记录之中曾经说过,崔二胯子当时手已经不能动,所以不能书写,我想画图应该也不可以,而且从祖父的记录中来推断,崔闯的奶奶应该是不识字的,否则崔二胯子的最后一封信也不会委托私塾先生代写,既然这样,那么这个在逻辑和推理上应该存在的第二盗洞文字说明和图表就很有可能是做不出来的。因为这么隐秘的事情,崔二胯子是不可能让外人来代笔的!”

我想了一会儿,说道:“你说得不错,但是如果这张图做不出来,那么就是它根本不存在,可是如果没有这张图的话,难道这个盗洞入口的位置非常好找,三言两语就能够说清楚,并且说了一遍之后,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而且也不会记错?”

赵颖说道:“不错,这件事情我暂时也想不清楚,但是我隐隐约约总是感觉到,这张图应该是存在的!”

赵颖说道这里,突然问崔闯道:“你的印象中,你家里可曾有类似这样的东西?”

其实在刚才我们讨论的时候,崔床就已经在思考这个问题,这时候见赵颖问起来,摇头道:“没有,俺刚才也一直在想,但是没有一点儿印象,但是俺可以回家去好好翻翻,说不定真有这东西!”

我们又商量了一会儿,但是始终没有商量出什么结果来,这时候主治医师走过来通知我们小孩子基本上已经退烧,再住两天医院就没有什么事情了,我们三人听了都是心中高兴。

因为已经是十月八日的下午,而从白山到北京还要一天的火车,于是我们商量由我先留下来,调查这件事情对我来讲是半私半公,给社长打过电话之后她也表示同意。第二天一早,高阳和赵颖买好火车票出发,崔闯万分感激,但是他是一个直爽汉子,也不会说些什么肉麻的话,临走的时候只对高阳和赵颖说道:“你们放心去吧,那件事情,俺就算是把房子拆了,也一定把俺爷爷留下的那张图儿找出来,而且这件事儿也是俺的事情,俺爹没办完,就由俺替俺爷爷去办吧!”临走的时候,高阳和赵颖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留给了我,我明白他们的意思。
 
我和崔闯又在医院停留了整整三天,十月十二日的早上,我们接上孩子,一起回去崔家屯。临去的时候医生对我们说道,孩子的体质较弱,如果有可能,到大城市的好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会比较好一些,我心中暗暗做下计较,等这件事情告一段落,我一定接崔闯到北京来住住,另外要给孩子做个全面的检查。

两天以后的晚上,我们回到了崔家屯,孩子的母亲见到小孩平安归来,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崔闯象他爷爷一样的豪爽,杀了家里唯一生蛋的老母鸡,又取出珍藏十多年的老酒招待我,弄得我万分过意不去。晚上我们心情都是畅快,崔闯的女人在一旁殷勤招待,我和崔闯把酒言欢,谈起当年我们祖父们的事迹,不禁悠然神往,小屋里面一室皆春。当天晚上我们二人一直喝到三更,直至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第二日一早醒来,头疼欲裂,崔闯的女人端来一碗醒酒汤药,没想到咕咚咕灌下之后,不多一会儿便神清气爽,就如没事人了一般,问起崔闯,才知道这汤药乃是用山中的一种野草熬成,东北人一向好酒,有了这种草药,酒后服用一碗便不伤身体,我听罢不禁啧啧称奇。

吃过了早饭,我和崔闯坐在炕桌之上聊起当年崔二胯子所交代的事情,谈了一会儿,崔闯起身翻箱倒柜查找是否当年留下了什么线索。我跟在后面几乎将屋子翻了个底朝天,但是没有任何惹眼的东西,不仅大屋之中翻遍,连前后院子、磨坊都已找遍,依旧是没有任何线索。我不禁想起几个月之前我和赵颖在祖父的老屋之中搜寻当时祖父提到的“壳子”,于是问崔闯道:“你家里可有什么不合常情的东西?”

崔闯一愣,回问我道:“你指的是啥不合常情的东西?”

我将祖母骨灰盒的事情告诉崔闯,崔闯听了之后细细地考虑了老半晌的时间,最后摇摇头,道:“没有,如果有,俺应该早就注意了!俺觉得如果当年俺爷爷留下了什么东西,一定藏在比较隐秘的地方,比如夹壁墙什么了,走,我们再到屋里去看看!”

崔闯这句话突然提醒了我,我一下子想起了祖父当年的一段记录,是写他和崔二胯子回到崔家屯养伤的那一段,不错,一定在那里!

想到这里,我问崔闯道:“你家里可有地窖?”

崔闯道:“地窖,有,不过是放咸菜的。”

我一拍崔闯的肩膀,叫道:“不错,一定就在那里!”

崔闯愣道:“不会把,那里搁不住东西,放几十年早烂了!”

我拉上崔闯,说道:“走,我们去看看!”

崔闯前面带路,走到后院。东北庄户人的院子一般很大,前面一般用来养鸡养猪、种些蔬菜,而后院则是存放杂物,以及菜窖之所在。

走到后院的正中间,崔闯掀开地上的一扇草席,再打开铺在上面的一块木板,地窖的入口露了出来。我们两人沿着梯子爬了下去,崔闯取出火柴点亮油灯,这是一个四平米不到的地洞,里面空空荡荡,一目了然。崔闯道:“这里是冬天存菜的地方,这季节就空了。”

我在这不大的空间里面转了两圈,果不其然,如崔闯所讲,地窖里面除了两大缸咸菜,别无一物。我举起油灯仔细检查周围墙壁,只见四面墙壁也非常平整,只是年代久远,颜色发黑,已经看不出黄土的本色。

我伸手在墙上按了一按,突然灵机一动,问崔闯道:“你家里可还有其他的地窖?”

崔闯答道:“没有。”

我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应该就在这里了,在这个地窖之中,应该有一处暗门!”

崔闯一愣,惊道:“不会吧?!怎么俺娘从来没有对俺提起过?”

我道:“你娘很有可能也不知道!”当下我把祖父笔记之中关于崔二胯子家中地窖的描述向崔闯讲了一遍,崔闯听罢,兴奋得直搓手,道:“这么说俺爷爷留下的东西,是一定在这里面了?”

我点头道:“完全有可能,起初我以为你知道这处暗门,所以也没有往这里想。但是现在看来,线索很可能就在这里!你能不能找一根钢钎过来?”

崔闯听罢,点头爬出了地窖。按照祖父的描述,地窖之中的暗门应该就在墙后,外面用黄土盖上作为掩饰,我又用油灯照亮,向四面墙壁看了看,可能是年代太久,从外观上看不出什么痕迹。

过不多久,崔闯取来了一根钢钎,我强压中心头的激动,接过钢钎,从左面的墙壁开始,用钢钎向黄土墙里面扎去。

果不出我所料,当我是到第二面墙的时候,钢钎刚刚捅进去不到二十公分,吭地一下,已经扎在黄土后面的木头之上,我叫道:“不错,就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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