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来说,在他画家责任面前,社会义务是没有意义的.他强烈地要求自我表达,要证明自己的价值.有谁能够比他更忠于家庭、朋友,更感应人的善施,理侠义,更挚诚?他的"古怪"、"疯癫"难道不是为了将自己的事业进行到底的完全合乎逻辑,不容置疑的决定吗?要使自己独特,就没有不付出代价的。人们还说到他认为自己受到了折磨而事实上,他的一生难道不就是一种长期的折磨吗?他的妻子、同事、朋友、画商、殖民官员、整个社会似乎在合谋,以造成他的失败,以杀害这个具有画家缺点的人。他并非甘心地被不怀好意的同代人视为一个饿肚子的流浪汉,一个无耻的逃兵,而他败坏的历史恰恰又是他艺术的成功之路。
为什么他要住到布列塔尼、巴塔马、马提尼克去呢?他的朋友达尼埃尔.德蒙弗莱把原因告诉了我们:"他到自己认为具有古风的地方去找寻一种不同于我们极端文明的环境和气氛"。他恰恰是在安的列斯群岛找到了焦急等待的答案,找到了天堂一般的环境,找到了明晰的线条,硕大的体积感,生硬对比的色彩.高更同直至那时为止一直影响自己的印象派决裂了(1887年)。他一回到法国,便谴责莫奈和毕沙罗特有的自然主义幻觉.他提出并教人以"综合"。以此辞语命名的美学原则很有可能是受到埃米尔.伯纳的启发,就象伯纳自己声称的那样.不过,这没有什么关系,因为毕竟是高更第一个提出了新的理论,并且以绝对的权威去实践它的.简化了的巨大形状,均匀单一的色彩,分割主义,无阴影的光,素描与颜色的抽象化,超脱自然,这些就是高更在1888年住在阿旺桥时所发现的,并于同年10月在阿尔乐,然后又在1889年4月~1890年11月再次在布列塔尼、阿旺桥、布尔都加以补充的主要信条,凡高在阿尔乐让他看到了日本绘画作品.。
在这个时期,他创作了《黄色的基督》、《看猪的女人》、《布列塔尼青年》。另外,他还进行了壁画、雕塑、版画、陶瓷方面的尝试.他的勃勃生气,幼时的回忆和从马提尼克得到的印象,在布列塔尼的三次小住,所有这一切都驱使他革新那种已被印象派画家变得衰退的艺术.八位画爱聚集到他的身边,组成了阿旺桥画派,以他作为言听计从,崇拜拥护的领袖.纳比派画家也在塞律西埃的带领之下,前来和他们汇合。
高更在巴黎得到了独立派评论和一些作家,如斯蒂芬、马拉美、奥克塔夫、米尔博的庆贺,本可以满足于这样一种有利的地位.然而,在这个圈子里,他却又愈来愈感到孤立,他在布列塔尼再也吸取不到任何东西了。他的幻想在自己的国家里处处走投无路。
1891年2月23日,他拿出三十幅作品,到德鲁奥拍卖行拍卖,结果获得成功。携带着一笔可观的旅费,他于4月4日乘船前往塔希提岛。在帕皮提,他看到的还是欧洲及其恶习,那些轻浮可笑之处。他在马塔埃亚的一所茅舍定居下来,置身于太平洋的纯朴居民之中,参加他们的仪式和游戏,努力摧毁自己身上所剩下的文明.他的投资用尽了,零售商对他的赊帐置之不理,他无衣无食,一年的紧张作画使他精疲力竭。于是,他想到回国.《沙滩上的女人》、《持栀子的瓦伊娜》、《奥达依》、《行走的土著人》(藏明尼阿利波斯)、《你何时出嫁?》(藏巴塞尔)、《阿利丽亚》就是他在这段时间创作的大量油画中的几幅.身患重病,一贫如洗,他不得不回到法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