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颗子弹留给我2

疾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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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0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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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砺炼
  引子
  如果祖国需要
  请把我埋在遥远的山冈
  让我的身躯长出一道无形的屏障
  往来的战友会为我泪落两行
  
  如果祖国需要
  请让我紧握滚烫的钢枪
  让我的双手握出一轮沧桑的红日
  冰冷的大地会为我抚慰创伤
  
  如果祖国需要
  请更多的人走向杀敌的战场
  让你与我的心房 在蓝天上
  跳动出永远不朽的乐章
  
  39,小影来了
  很多年后的今天,我打开自己的帖子真的是发了半天的傻。刚刚开始的时候,只是一种内心压抑情感的发泄,说白了就是自己跟自己玩;而现在,已经不是那么回事了。
  我知道很多人在期待我。
  很多年以前,我们弟兄就那么在那个我们自己叫做狗头大队的群山包围的山沟子里自己锤自己,或者是大家对锤――那时候为了什么这么锤自己?这么狠的对锤?为了什么?为了谁?
  是为了自己是一个什么劳什子特种兵劳什子电影上面的那种英雄吗?
  狗屁。
  不是没有,绝对是有的。
  我认识一中队一个兵,那是真的从小就爱军事爱看老美的电影爱看的不行不行的,后来这小子还真的能够从军区侦察兵比武中脱颖而出,来了特战大队。
  但是你在他真的戴上臂章在这个狗日的地方受训一个礼拜以后,你问他还记得什么电影什么劳什子军事发烧刊物吗?
  他连苦笑都作不出来了。
  因为,真正的特种兵的训练,永远是艰苦和枯燥的。
  艰苦是你可以想象出来的,但是枯燥是你难以想象的。
  真的象电影上那么有意思吗?
  我到现在也没有觉得有意思,不仅仅是我,你问我从前的那些战友,谁也不会觉得是一件趣味十足的事情。
  就是枯燥。
  在人民解放军的任何野战部队,最难以忍受的不是艰苦,不是劳累,更不是危险,而是――日复一日的枯燥,年复一年的枯燥。
  因为,把一块生铁打成钢牙,是一个来回重复的过程。
  你知道战争在哪一年打吗?
  你不知道。
  但是你知道什么时候你要准备打仗吗?
  你随时准备24小时待命――一声令下我们就全副武装毫不犹豫,什么时候到战场什么时候开练不在我们在上面但是马上就能开练是没有问题的。
  早年我在部队看过朱苏进的好多小说,不是激动的不行不行的,是理解的不行不行的――真正的特种大队的职业特战军官就是这个操性,极端盼望战争的来临渴望战争的来临比渴望周末回家见老婆还渴望,那么好的身体一礼拜见一次也真不容易一出去演习住训就是大半年就更不容易,但是还是盼望打仗超过见老婆――但是我们小兵呢?
  你觉得我们盼望打仗吗?
  尤其是除了我,都是几年士官的这样一支部队,你们真的觉得他们天天合计着打仗时候怎么勇猛吗?――都是血肉之躯啊!很多都是有老婆有孩子的老士官,你觉得他们有一般的小兵那么冲动吗?
  当然没有,但是一旦战争真的来临,他们就不会再合计什么自己不自己了――我以为这才是真正的军人,军人是有血有肉的,不是天天没事都在合计打仗的;虽然我们训练的时候是合计这些劳什子事情,但是下来我们还琢磨这个吗?我觉得除了职业军官们以外,我们小兵下来还一起合计这个的不多。
  我觉得这就是真正的特战队员和军事发烧友的根本区别。
  训练是单调而枯燥的,一个滑降就有那么多劳什子方法,反复练习,往往就是为了提高那么0.1秒的时间,你就得练1个小时;开门的各种方法就更不用提了,左开、右开、技巧开、炸药开、撞击开等等,你一上午练下来,你还能有什么新鲜感吗?更不要说那么多的队形的变幻,上课给你讲的那么多的技术性的数据――我的很多农民兵兄弟都是初中水平文化,不睡着算好的了,你能指望他们听的聚精会神吗?眼睛睁的挺大,但是我估计当场就能接受的没有几个――那就反复讲,军官又不是傻子都是真正带兵带出来的知道战士怎么回事,知道你一次听不懂,就反复讲掰碎了讲――你不枯燥吗?那么多的炸药数据、电子数据,有大学文化的发烧友同志,你们能听得懂几个?我相信你们来上一次这种课程,从此就高高兴兴的去打保龄球玩狗养猫什么的了再也不会觉得特种部队有什么劳什子意思。
  真的,那些意思都是编电影的编的。
  我们都觉得枯燥,那种枯燥是难以忍受的――艰苦不觉得,我们都是侦察兵比武下来的,其实往往感觉没有集训的时候艰苦,是训练又不是集训不能拔苗助长功夫又不是一天练出的特种兵不是一条造就的,循序渐进是根本原理。后来我当副班长带过的小兄弟有前段时间参加某叫嚣的很响的国际侦察兵比赛的,他就告诉我国际比赛也没有我们侦察兵比武那点子把式艰苦。国内部队的比赛比国际的还要艰苦,我不知道大家怎么认识这个。我的认识就是咱们自己国内比赛的时候牵涉到的是一个核子里面的东西――战斗力的提高,你飞机不行舰船不行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就几个鸟人几条鸟枪你还整不明白你还穿这个军装干吗?――那些军官们明白着呢!飞机不行舰船不行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是他们这些带兵的军官的责任,他们也使不上什么鸟劲啊?!――那点子闷气就全在锤我们这些小兵身上了。于是大家都比较艰苦,艰苦惯了再去国外比赛,觉得就跟过年一样了。
  我们下来都有自己的乐趣。特种大队也是解放军也是部队也是子弟兵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天兵天将,部队传统那点子政治教育文化活动是少不了的有时候还要玩的更花哨――我觉得最鸟的比赛就是比搬原木,就是在小说一开头我的班长玩的那个把式,十好几根原木兵楼后面嘿呦嘿呦让我们这些菜鸟从体能训练场抬回来老鸟们就开搬――训练完了都那个操性了休息日大家还玩这个你说我们是不是精力过剩的没有法子用?――多说一句我们练出来干啥自己没有想过因为没有战争,我估计军官想过但是他们也顾不了那么多――管你退伍干什么是上大学当民工还是这还是那,你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穿一天军装练一天兵这是不会跑的,你在一天特种大队就要算作一个战斗员战斗力就得在这个水平线上,要不还要部队干什么要特战大队干什么?跟瑞士一样临时召集不是瞒好的吗?――所以一个层面跟一个层面考虑的问题不一样就是这个道理了。――那么我们退伍以后呢?这些锤了好几年的生瓜蛋子到了社会上怎么办?那些杀人的技巧是不会给他们找来什么出路的,他们作甚么呢?文化程度也不高,外语倒是绉两句但是军事术语有个屁用啊?!大多数的士官都是农民的,退伍以后的工作也没法子安置就是回家种地――于是,就有很多干民工的,换个地方继续搬原木。能给有钱人当个司机兼保镖是最好的出路了――这在世界各国的军队,退伍军人的善后安置、工作安置都是老大难,尤其是国内――有的朋友说不能去公安这些单位吗?开玩笑那是干部指标要有文凭他们初中毕业能有什么?我们训练那么紧张就是函授也没时间读啊!――制度就是制度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要是那么简单很多悲剧就不会发生了,特战大队的退伍安置跟任何部队是一样一样的,农民兵一样一样的回家种地然后就是成了民工――反正我想不出来什么办法,你想的出来吗?不会因为你是特种大队就有什么优待的。都是解放军战士,你比人家多一个脑袋啊?!――扯远了不说这个了这是后面一个章节的话题。
  我们这种枯燥的训练结束以后就是自己在业余活动时间找点乐子。警通中队的城市兵多,还组织了一个摇滚乐队叫“极限空间”――不知道你们信不信,但是一到休息日那帮子弟兄的架子鼓电贝斯就开锤喊番号喊出来的嗓子张嘴就是“梦里回到唐朝――”――大队长听的还津津有味道说这个歌子不错有气魄看看能不能改成咱们狼牙大队的队歌,原来那个总部给的歌子太难听跟鸟叫一样不像狼嚎――我们这帮子对摇滚还有点子兴趣的小兄弟高兴的不行不行的,歌词赶紧给大队部送去――然后就理所当然的没有下文了。――那帮子架子鼓电贝斯还在忽悠,有时候也来点什么《加州旅店》之类的软摇滚什么的,还有甲克虫什么的,我就是那个时候才知道约翰・兰农的――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我对摇滚的这点子了解就是在特种大队完成的回来以后还发现不落伍!我能分辩什么重金属软摇滚就是在特种大队给普及的!我的一个哥们现在真的就是一个乐队的主唱当然不出名就是在酒吧里面唱,去年我还在他家乡城市的一个酒吧偶然遇见他,头发比我现在还长整个就是摇滚的感觉了――你们说当兵长不长见识?――顺便说一句我们干部不仅不反对都还挺喜欢重金属的,因为日常训练听不见金戈铁马就听重金属摇滚算是过瘾了,歌词就是外语好的也听不清楚所以就随便唱了――唯一的一次处分还是因为重金属是因为在我们大队联欢会上不知道模仿谁砸电贝斯,但是不是在舞台地板上砸是往自己头上砸一砸就碎我想也没有哪个乐队敢模仿,结果大队领导不乐意了人民军队演出就好好演出训练就好好训练不能有情绪――他们估计是觉得砸电贝斯是对训练的情绪――然后政委就要他们以后不要再唱了――没俩礼拜大队长不乐意了,怎么没动静了我们都不乐意了,训练完了砍山的时候就这点子乐趣听那帮子家伙狼嚎还不让嚎了这叫什么事情啊?――然后大队长一拍桌子妈拉个巴子给我唱!――就唱了政委也没脾气他也是大队长的兵,虽然是政工干部现在还和大队长平级但是毕竟是一起战场出来的,唱摇滚也不是军纪不允许的,砸电贝斯也不是公物是那个哥们自己的也砸不出事情来下回不砸就是了吗?政委就自己给自己找个台阶下说下回注意歌子还是要唱的就这样了打个哈哈过去了――这个摇滚乐队,一直到我退伍也没有解散。他们写了很多我们自己的歌,我们曾经传唱一时走调也唱因为是我们自己的;只是,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了,这些歌词和谱子还留着吗?――天各一方的兄弟们啊,你们可知道那种撕心裂肺的思念的滋味?――泪如雨下是个什么意思我现在才知道。我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了,只有在提起我的这帮子兄弟的时候,还有一种感觉涌上心头,这种感觉就是――疼。
  我当时还写了一首歌词,他们谱成了曲子,然后我们就唱。
  我在日记里面找出了这个歌词。歌的名字叫《誓言》,写的不是很好,我抄在下面,只是一个淡淡的纪念。
  《誓言》
  作词:小庄
  作曲:极限空间乐队
  天地之间 危机只是在一瞬间
  时空飞旋 生死只是在一转眼
  为了什么我们在一起
  为了什么我们不分离
  因为我们是战友 我们是兄弟
  这就是我们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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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雨雷电 扑不灭心中的火焰
  冰雪高山 改不了我们的信念
  为了什么我们在一起
  为了什么我们不分离
  因为我们是战友 我们是兄弟
  这就是我们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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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是我们的誓言
  奉献是我们的誓言
  孤独是我们的誓言
  牺牲是我们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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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问我们还要走多远
  只要你记住心中的誓言
  不要问我们还要爬多高
  只要你记住心中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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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翻开日记的时候很是愣了半天,因为我不相信这是我写的。
  但是我知道是我写的,因为那个狗笔迹不会是别人。
  然后我就哭了。那个时候大队长在全大队官兵集合的时候别管什么场合就是踢球也是,最喜欢先来的一段话就是――“什么叫无名英雄?什么叫默默奉献?你们就是无名英雄!你们就是无名奉献!你们选择了这个行当,就是要注定被人遗忘,注定被人冷落!为什么?!因为你们是插在鞘子里面的利剑!是随时要拔出来的利剑!所以就要默默无闻!一把剑,老是随便拔出来给人看成吗?再好的钢也会风化也会生锈!所以不要问为什么没有理解和关心,不要问为什么没有那么多的地方慰问军民联欢,更不要问为什么你们那么苦没有人知道!因为你们是特种部队!是要打仗的不是拿来展览的!你们是特战大队的战士!不是驻港部队那就是给全世界看的!你们是什么?是他妈拉个巴子的24小时待命一有命令就要给我开练的狼牙特种大队的特战队员!记住了吗?!”――然后下面就山吼“记住了”――大队长就说行了球赛或者联欢会开始。
  我们当时真的是那么想的。
  我们当时真的就是在那么辛苦的锤自己,为了我们的国家我们的主权我们的荣誉我们的信仰。
  我们立志这一生默默无闻,把这段经历埋在我们的肚子里,带到我们的骨灰盒,也默默无闻。
  ――扯的更远更远了!我们还说小说还说小说。
  我已经准备在这个SB长期抗战了,为了我的兄弟们,也为了你们。
  说到了我们的业余生活。
  我当时最大的乐趣,就是训练完的短暂自由活动的时间,给我的小影写信。
  那时候我真是文思才涌啊!这辈子没有写过那么多情书后来就更没有写过了。
  我进了特种大队以后,那束野兰花就插在我们班宿舍的窗户上的一个玻璃罐头罐里。
  我准备每天换水,一直到我去看小影,我亲手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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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告诉你们女兵在部队是个什么地位你们可能根本不相信。我听过一个传言,我先注明这是传言――某次三军联合演习的时候,某号首长莅临视察观摩。戒备之森严你是可以想象的,恨不得连天上都加个防弹盖子。但是就有那么一个女兵,一个普通的女兵还不是什么文艺兵不是什么高干子弟,由于一个什么问题跟部队上级没搞明白,一气之下就去找某号首长要解决问题。径直就闯进演习导演部,站岗的分好几个单位,但是都不知道这是何许人也,女兵都不敢随便拦或者说不好意思拦,是和平年代不是战争年代,大家也都没有那么紧张――她就真的进去了!一屋子首长在开会哎呀呀这个女兵就进去了!进去就说某号首长还真听了半天但是最后也没有给她解决什么实质性的问题――我说过了在军队越级报告是大忌,军队是个铁的纪律部队,绝对不可能就那么轻易的上级一句话就解决问题――下面的还办事不办事了?都是一步步上来的所以也不可能象你们传言的首长就那么轻易发话,你是首长不证明你什么都说了算,越高地位越不自由不是你想象那么简单的,好像首长批个条子什么都解决了――地方可能这样,但是军队绝对不可能,尤其是野战部队真正打仗的部队,是一部绝对严密到及至的战争机器,你随便给换个部件试试?所以我说有些小朋友不懂得就别瞎说,你们真的以为首长就无所不能吗?你是搞战略指导的,战术上的事情你就要慎重,下面的部下怎么办事是有考虑的就是你看不下去也不要胡乱掺和等结果出来再说,所以我说很多军旅题材电视剧不真实,将军那么随便发话解决一个少校的问题,那些大校上校中校还怎么办事?!说句不好听的,除非这个少校准备转业或者不在这个部队混事调走,不然他那么作的后果就是挨整而且全是玻璃小鞋绝对不露痕迹;也除非那个将军除了干军区副司令以外还想把军长师长团长全兼职了,不然不敢那么随便干涉部下正常职能范围的事情,什么叫官僚管理体制?大家这点常识都没有吗?你们在大学的时候,校长随便干涉你们系的工作吗?你见过哪个学生敢去找校长书记反映情况的?他不想在学校混了?系头不整死他?大学都是这样,何况是军队,以铁的纪律严格的上下级关系还有服从命令为天职这些劳什子为基石的军队!那些人是真的没有当过兵还是诚心的我就不知道了――所以某号首长没有解决任何问题只是听她说了――这个小女兵最后有没有挨整我不知道,但是我说的重点不是这个,是说女兵在部队就有那么大的地位!某号首长的警戒线有十几个单位,但是她就那么进去了――当然,负责警戒的指挥官我估计是绝对要挨收拾了。
  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们一件事――那就是小影居然来看我了。
  所以说她能找到特种大队并且进来我还不知道就不是特别稀奇的事情。
  特种大队的戒备再严,有演习时候的导演部戒备严吗?
  于是她就穿着当时中国女兵的夏季常服,戴着大檐帽和列兵军衔进来了――我至今觉得,中国女兵穿那时候的夏常服是最好看的:陆军女兵脸白手白胳膊白头发黑戴上绿色大檐帽穿上浅绿色军装深绿色裤子(大多数还自己动手改过)整个一个小葱上白下绿常常是小黑皮鞋一走路嘎巴嘎巴弟兄们心里痒痒的不行不行的就想叫唤;海军女兵的夏常服就更漂亮了!哎呀呀那蓝色裙子一穿小藕一样的白色小腿配上黑皮鞋加上白色上衣胸脯子那么一挺,我们在掠过的直升机上就开始叫唤连军官也跟着一块叫唤都骂狗日的海军水兵太幸福了这么漂亮的女兵在军舰上后来知道是文工团――空军的弟兄们别生气啊你们女兵的军装是最难看的还不是一般的难看就不说了――现在夏季的常服一改全戴贝雷帽穿衬衣――真难看什么特点都没有了我不知道现在的小兄弟演习的时候还是不是盼着看军舰上的海军女兵了――其实如果不是有了小影我倒是真的想找个海军女兵的哎呀呀说多了又暴露自己那点子制服情节了不好意思――嘿嘿,我也是男人不是?
  小影就那么嘎巴嘎巴穿着小黑皮鞋进来了。
  而且一走就走到特种大队的特种综合训练场上。
  就走在我们训练场中间的那条唯一的水泥子路上。
  而且,不是按照部队规定走在右手。
  小皮鞋嘎巴嘎巴。
  踩在那条水泥子路面的中线上。
  如果一定用什么词语形容,就是――婷婷玉立。
  我们几百弟兄都在各个科目的训练场打滚翻腾。
  一个女兵就小葱一样而且小黑皮鞋还是嘎巴嘎巴清脆带响就那么一步三摇但是绝对是女兵的一步三摇不是女孩的一步三摇。
  你说是个什么情景?
  一个白皙的小女兵走在一群精悍黝黑消瘦的战士的地盘还那么大摇大摆旁若无人悠然自得,说实话如果给她一把伞跟周末逛公园的女兵没有什么感觉了。
  可她的身边没有风景没有假山啊。
  是一群黝黑的精悍的战士。
  都傻了,所有的训练慢慢都停止下来。
  我当时正在泥潭子里面跟人对锤,“啊――”的大叫一声刚刚腾空结果那个弟兄生子没有拦我的意思我就不敢踢上去,在空中转身难受的我不行不行的一下子栽倒在泥潭子里面。
  然后我就发现我那一声在我们平时很平常的“啊――”当时是多么的不合时宜。
  因为训练场已经鸦雀无声。
  怎么回事?我就看见我对面的生子的脸在往一侧扭。
  然后看见所有兄弟的脸在往一个方向扭,比向右看齐都要齐就看一个方向。
  我就看,然后就看见了小影。
  我也傻了,因为我知道是来找我。
  你们说能不傻吗?!――这是我来特种大队的第三天啊!
  我们大队长在观礼台上,他早就看见了。但是他没有看小影,要看小影就不是大队长了是我们小兵。
  然后他一挥手,底下的那个广东士官就跑步过去。
  先是立定敬礼。
  面前是个士官但是小影没有还礼就是站住了看他,还拿军帽扇风:“我找人。”
  我就心里叫苦――这是一般的士官吗?这是我们大队相当于军士长级别的士官啊!就是你们在《我们是战士》里面看到的那种士官长,虽然他年龄没有那么大但是由于是大队长的影子所以地位特别独特。
  小影啊小影啊你给我捅了多么大的一个漏子啊!
  我都恨不得钻进泥潭子里面去。
  广东士官一怔显然没有见过这样的列兵自己先敬礼还不还礼。
  我就看大队长,大队长还是不露声色:“叫她过来!”
  我就看见我们高中队站在泥潭子边有点不自然――你们说他能自然吗?
  小影就跟着广东士官嘎巴嘎巴过去了。
  我们弟兄都看着我们弟兄没见过我们弟兄在山里一年也见不到一个年轻的女人军官家属是很难看的你们不想也知道年龄又大何况现在是一个漂亮又很鸟的走的嘎巴嘎巴的小女兵。
  我们弟兄就看着不眨眼的看着她走到大队长面前的台子底下仰面看大队长。
  居然还在拿军帽扇风。
  根本不拿面前这个上校当一回事情。
  你们现在知道小影是个什么性格了吧?!
  大队长就问:“你的单位?怎么进来的?你找谁?”
  小影还是没有在乎就是拿军帽扇风居然还把身子转向了我们在我们当中寻找我――然后就是一句我当时就一个感觉就是死了得了!
  “我是军区总医院的,你们哨兵没拦我。我找小庄。”
  哎呀呀我的小影你知道你居然在背对谁吗?!
  上千中国陆军最精锐最彪悍的战士的部队长最高指挥官我们的上帝!
  但是小影一点都不管这些,她不可能不知道大队长是上校但是她训大校都一愣一愣的――都有家属都要生孩子所以军区总医院的妇产科护士就是这个鸟样!大校还得跟我堆笑呢你个上校又怎么样?军区总医院每天来的将军都一堆,你个山沟里的上校算个鸟啊?!
  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去问各个军区总医院的护士。
  一个女列兵就这么背对着我们的大黑脸上校大队长一等功臣战斗英雄在几百张黝黑消瘦的面孔里面找我。
  我当时在泥潭子里面离她很近但是我不敢说话。
  她也认不出来。
  又被海锤一个月不算还满脸泥浆子你说她认得出来吗?
  我不敢说话不知道怎么办就看大队长。
  大队长的黑脸没有表情但是松了一下有种笑意――日后他对我说小庄妈拉个巴子不愧是你的媳妇真他妈的鸟我一看进来那个鸟样就知道是你小子说的那个小女兵,找媳妇就要找这样的听见没有别跟那儿瞎合计了就这么定了我主婚哎呀呀真是一个鸟的不得了的媳妇配你正合适你还没有她鸟――但是,我的大队长,命运是我可以决定的吗……
  大队长居然有笑意我更傻了。
  小影还在找我。
  大队长咳嗽两声:“高中队!”
  “到!”
  狗头高中队急忙立正跑步过去不过去也不行是大队长喊。
  小影一见狗头高中队就笑了笑的不行不行的然后一句话我死两次的心都有啊――“你老婆老说你戴这个黑帽子跟扫烟筒的似的,我今天算见着了!说的真对啊!”――诸位,你们说狗头高中队能不锤我吗?!我不当格斗示范教材谁当?!
  狗头高中队不敢说什么就是向大队长敬礼。
  大队长居然也乐了他不能不乐――日后他告诉我其实自己老婆也老这么说自己,所以他极力鼓动我跟小影不要换人因为小影的鸟样跟他老婆当年一样。
  大队长就说:“去!把小庄叫过来!”
  “是――”
  狗头高中队就跑步过来。
  我就傻站着,我这时候明白过来特种大队的位置在小影无秘密可保――狗头高中队的老婆就在她手底下住院,你说她能不知道吗?
  我后来估计警通中队的弟兄估计是拿不准这是什么人物,不过这个不算什么,因为就是副司令的车子他们也拦按照规定办事――但是女兵,都是第一次遇见,怎么办?还没想好呢,这个女兵什么都不说直接就进大门了你说说怎么办?干部都不在谁知道怎么办?!
  小影就这么大摇大摆以中国陆军女兵的身份闯入了世界上最精悍的陆军战士的禁区。
  而我就这么傻乎乎的一身泥浆子被狗头高中队带过去了,怎么立正的怎么敬礼的我都忘记了。
  小影就诧异的看我,然后哈哈大笑。
  整个操场都是她的笑声。
  然后大队长就笑了,声音不大,但是笑了。
  然后我就听见几百个弟兄笑了,声音也不大,部队战士那种特有的憨笑。
  我就更不知道怎么办了。
  小影笑的不行不行的,眼泪都出来了捂着肚子:“哎呀哎呀笑死我了!”
  我一身泥浆子不知道怎么办只有傻乐:“嘿嘿,嘿嘿。”
  小影笑够了擦眼泪站直了。
  大队长就不笑了。
  然后大家都不笑了。
  我就更不敢笑了。
  大队长就说:“高中队,今天的科目是什么?”
  狗头高中队:“格斗基础!”
  大队长:“小庄的成绩怎么样?”
  狗头高中队:“良好!”
  大队长:“我准他一天的假,你有什么意见没有?”
  你们说能有吗?!
  狗头高中队丝毫不含糊:“没有――”
  我就傻了。
  大队长一指我:“去!妈拉个巴子的把你那身泥巴给我洗洗!然后跟你这个这个――女――你这个女兵同志――你陪她玩一天,晚饭前归队!”
  我傻了,不会吧?
  大队长就说:“还不去?!”
  眼睛一瞪就要吃了我的意思。
  我急忙立正:“是――”
  小影就在前面嘎巴嘎巴走。
  我就在后面泥浆子满身地下流的跟。
  然后大队长就笑:“妈拉个巴子的看你小子那个操性!”
  然后大家都哄笑。
  小影的小葱一样的背影在我前面。黑色的短发在军帽下面,然后是白皙的脖子。
  嘎巴嘎巴。
  我在后面希拉划拉。
  我们就这样经过那条长长的水泥子路面。
  我们就这样走过数百最精锐的中国陆军战士黝黑消瘦的脸。
  那些脸上都是笑容。
  还有哄笑。
  我们就这么出了综合训练场。
  女列兵小影就这么闯进我们军区特种大队的训练场,从几百精悍战士面前带走了一个叫小庄的男列兵。
  所以我说,小影不愧是小影。
  所以我说,这才是真正的女人。
  以后再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孩,至今没有。
  
  40,你的生日,让我想起一个很久以前的朋友(1)
  很多年以后,小庄在换了很多女孩以后又交了一个相对固定的女友――我不知道你们理解这个相对固定,我的理解就是虽然还是不断有女孩闯入我的生活搅和一下但是很快就走或者联系不紧密互相需要的时候再搅和一下但是这个不是――这个女友是一个大学生。她吸引小庄的,不是年轻,不是漂亮,不是什么别的,就是因为她长得象小影。小庄至今没有见过这么象小影的女孩。
  这个女孩就成了小影的影子。
  甚至连声音脾气秉性什么的都象。
  但是她不是小影。
  于是,她最后还是离开了。
  去了一个很远叫大不列颠的岛屿,继续学她的钢琴。
  临走的时候带走了小庄洗的发白的迷彩大汗巾。
  小庄又是孑然一身,流浪在不同的女孩之间,跟一个打出去的台球一样随便的撞击着生活和感情的边缘。小庄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什么边缘人,虽然他是一个活的很开心的人喜欢喝酒喜欢砍山喜欢在酒吧里面跟漂亮女孩眉来眼去,这么多年过去了陆军特种大队唯一留给他的就是不怕被别人的男朋友锤。
  但是,这种开心后面,是什么呢?
  就像刚才,他哭了好一会,才敢打开这个DELL的笔记本电脑码字。
  但是已经不是指头敲出来的,是心里流出来的。
  不再是字。
  是血。
  小影是什么?
  就是小庄永远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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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着小影走到训练场的门口,带着几个纠察巡逻的警通中队的班长――我后来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因为再也没见过,我想他当年冬天就退伍了吧――瞅着我们脸都笑烂了。滚泥潭子的见的多了,警通中队也滚但是这样一颗俏丽干净爽洁还是嘎巴嘎巴走的小葱后面跟着一个浑身糊沥哗啦的泥蛋子不是很多见,还是比较珍惜的景观。
  我就更不好意思了嘿嘿乐。
  小影白了他一眼,她跟我在一起中学就这样,见不得别人耻笑我见不得别人欺负我,我说过了她跟我的姐姐一样。
  恰在这时训练场里面大队长一声山吼继续训练然后震天的沙声哈声一片。
  小影吓了一跳直拍心窝子还说我的妈妈呀吓死我了。
  那个班长就笑出声来了。
  那些纠察见班长笑出声了一下子也笑了声音很齐简直就是整齐划一到了极点――部队就是这个操性的。
  小影就不乐意了小影一向就是这个鸟性格谁让她当兵还是在军区总医院呢?我敢说她要是在哪个野战部队的医护所两天就被整治老实了――我不就是吗鸟归鸟但是不敢这么鸟了,但是问题是她不是野战部队的女兵就是军区总医院的女兵,你能有什么办法吗?
  小影就冲着他来一句:“笑什么笑?!”
  那个班长就不乐了。
  那些纠察也不乐了。
  都很严肃。
  我当时就害怕了我是真的害怕了――这些是街上到处能见到的高个子纠察吗一个个敦实的跟黑木桩子似的,我那时候已经知道自己在这个大队不算多鸟的,都是鸟的不行不行的货色,甚至一个跟一个赛着鸟。
  小影倒满不在乎头也不回:“走!”
  抬腿就走。
  我不知道怎么办只有跟着一身泥浆子跟着。
  “哎哎!你们干嘛去?”那个班长说话了真是来自天南海北啊还有天津的。
  “报告班长!”我不敢让小影说话了自己抢着说,“我的老乡来了,大队长和中队长准我的假!”
  “嘛老乡啊?”那个班长就跟自己的纠察挤挤眼。
  那几个纠察兄弟就嘿嘿乐,都是在院子里面大山里面关的久了所以都觉得这个景观比较好看乐乐是正常的想跟小葱说几句话也是正常的――不然还是20的大小伙子吗?
  结果小葱不乐意答理他们:“你管的着吗?你们大队长准假了你还多管闲事?”
  ――我头就大了小影啊小影你知道你是在什么地方吗?这不是你们军区总医院的大院,你跟师级的主治医师随便发脾气――级别越高的部队大院越有这个特点,就是兵比干部鸟,我有一个战友后来提干调到一个总部机关大院他的感触就是这个,大院的战士觉得伙食不好马上就敢当众给扣到食堂的桌子上,一食堂校官也有大校就跟没看见一样,机关的干部涵养都好的不行不行的,绝对不会跟野战军的干部似的会动手甚至连多看都不多看一眼,都是宦海沉浮的老油子啊――但是在野战军,官大一级兵龄长一年你见面不叫班长试试?暴骂是免不了的暴锤基本上也是免不了的。那么全是优秀士官的特种大队呢?你们觉得能怎么样呢?
  但是那个班长就是愣了一下然后不乐了。
  那些纠察都是愣了一下然后都不乐了动作表情跟班长简直是一个模子出来的一样。
  我还不知道说什么那个班长就说话了。
  “看不出来啊这个小兵还不简单嘛!你多跟你这个小女――老乡学着点啊!这要不是女兵我觉得当特种兵比你强!”他大笑。
  然后纠察弟兄们就大笑。
  “切!”小影白他们一眼掉脸:“走!”
  我就嘿嘿乐着跟着。
  “等等!”
  小影就站住,回头,模仿那个班长的天津腔:“嘛事儿?”
  那个班长一乐:“就这样出去?不被哨兵扣住才怪!――你有新迷彩服吗?”
  我摇头我没有因为新的我只有一套还来不及多发,我只有旧的制式的迷彩作训服还有常服。平时我们菜鸟训练就两套迷彩作训服换着穿,一看是制式迷彩的小队伍就知道是菜鸟队,就是换了新的也是菜鸟队一眼认得出来不光是我的列兵军衔扎眼,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气质。
  “我换常服出去吧。”我就说。
  “那还不给你抓了?”那个班长说,“你又不是干部俩小列兵跟山里忽悠,换了谁当班你过得去检查哨?”
  我就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班长想想:“这么着吧!你们俩等会儿――小孙!”
  “到!”一个纠察立正。
  “你跑步!到我柜子里面拿一套迷彩服来,柜子最下面是新的,我看他跟我身材差不多!”
  “是!”那个纠察转身就跑白色钢盔毛料军装大牛皮靴子腰带上的警棍忽悠忽悠跟长在侧面的尾巴一样。
  小影不说话了她也知道好歹。
  那个班长就挥手:“那边等会吧。”
  我们就跟纠察们站到花圃边上。
  那个班长就挥挥手战士们就自由点站开但是还是个队伍的形状,不然干部见了又得说话哎呀呀你们干什么呢现在还没下操呢,然后一堆事情就来了。部队的鸟规矩你都想不出来怎么多。
  我傻乎乎的满身流着泥浆子穿着全是泥浆子的胶鞋跟那儿站着,不知道怎么办是好,面前不仅全是士官还基本上都是二级士官――部队的纠察不是老兵的话比较难办事情,我们的干部和一些技术士官在军校进修学习的时候都打过不识趣的军校警通连的纠察,我们一个乐子就是训练完坐在篮球场上听干部和老技术士官讲当年锤军校小白脸纠察的故事。要是军校谱子大级别高就不敢白天锤,晚上几个来进修的弟兄花圃里面一潜伏迷彩服迷彩脸谁都看不出来,那几个小白脸纠察一过花圃子或者一过哪个草坪的路灯下面马上就被典型的捕俘动作按到拖到路灯以外黑暗角落开锤,喊都喊不出来因为喉咙被一招制敌锁好,我不相信他们比越军特工队的军事素质好因为我们当时进修的好多军官士官都是战场下来的,他们打完就跑比兔子还快。据说狗头高中队有一次在军校进修干了一件这样的鸟事,开会的时候来晚了但是领导还没有来,那个小纠察就不让他从椅子上面跨越过去到前面的方阵必须走通道,这个狗头高中队是知道自己错的也没说什么就走通道,但是这个小纠察随后说了一句什么语言过激了点可能对我们狗头大队的名字有点不干不净的内容,当即被狗头高中队现场暴锤,其他的纠察包括警通连长都不敢上来拦都是老高老高算了算了何必呢小孩子不懂事回头给你赔礼打的差不多就得了别打那么狠。要知道在场的几千学员干部包括本科的地方高中小菜鸟各个野战部队过来培训的干部老鸟也有军校自己的教官队长教研室主任,还有几个教授是将军或者文职的将军,但是打了就打了,现场没人说什么。要不说狗头高中队怎么不是傻子呢,军校领导的车子在礼堂门口一停马上就不锤了要知道军校校长和政委可都是副大区级别,狗头高中队再鸟鸟的过副大区的干部吗?于是就不锤了坐好开会。领导进来以前一切都跟没发生过一样。当然这个事情不算完,狗头高中队一样要关禁闭还要写检查还要当众给那个兵赔礼道歉,结果警通连一集合狗头高中队还没有说话那个小兵已经跪下了叔叔叔叔我错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搞得狗头高中队这个事情都不敢跟别人说,因为锤了这么个人说出来太丢人了还是我们一起去的几个士官说的。――哎呀呀又扯远了。
  但是狗头大队的纠察不是一般人,不然你想想怎么纠察不是老挨锤吗?纠察们练别的特战科目练的少但是有两点别的单位一般比不了,就是对锤功夫高手枪打的好。手枪打的好是警卫工作的需要,对锤功夫高就是对付我们弟兄的需要当然警卫工作也需要。而且都是老资格的士官,绝对是大鸟不是小鸟,不然这纠察工作怎么作?
  所以我当时就害怕,确实害怕,被他们锤真的是白锤――纠察找个碴子收拾你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就是现在不锤我以后有的是时间,院子就这么大你能天天跟着干部?找个理由就收拾你还报告说你态度不好,打了你还没处告状除非你真的跟警通中队的中队长熟悉的不得了是老乡,那也顶多是赔礼道歉――我说过了级别越高越不好使,你就是找大队长也屁用不顶,大队长能操心你个小兵挨锤的那点子淡事吗?他说的出口吗?
  所以我在狗头大队的经验就是哪怕你锤班长也不要锤纠察,当然班长我也不敢锤就是这么一说,显示后果的严重性。
  我就那么提心吊胆的站着但是小影满不在乎――她后来告诉我,在军区总院那帮子女兵上街都不戴帽子,因为好像跟傻冒一样,纠察也从来没管过,我说了女兵在军队有特殊地位;在总院各种军人条例更是没有人遵守,都不遵守你遵守不是傻冒是什么?军队机关单位一般就是这样,兵比干部鸟。
  然后那个班长就想跟小影多说几句话,这个很正常很正常换了我也这样,职权还有这个条件就更这样。你在大山关半年试试?何况这帮子老士官明显不是关了半年。
  但是小影就不爱答理她,她就是这个鸟性格,你得罪了她她能一直就不答理你,怎么作工作都没有用处,直到她自己想通了就跟没事人一样该说就说该笑就笑了――我的体会就是这个。
  于是就问什么答什么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你问哪儿人就说哪儿,你问哪单位的就说哪单位的,你再问什么就说什么。
  那个班长一直脾气特好,不过我相信他平时脾气一定没有这么好不然纠察的班长怎么当的?我们不把房子给拆了?――但是,在一个这样的野战部队,突然闯进来的女兵,就是有这个待遇,上到大队长,下到纠察,没人说她半个不字。
  因为她是什么?
  是一个年轻的女兵。
  就这么简单。
  其余的纠察不敢那么频繁跟小影说话,就是一个我们省份的班长拉了两句老乡关系他们班长不乐意了就不敢多说了。
  小影就那么站着左顾右盼觉得特别没劲这是个什么鬼地方一点不如省会的游乐场好玩也没有省会的大商场值得逛逛,对于女孩哪怕女兵特种大队就是这个地位,她要是激动的不行不行的我倒不敢要她了――那不是母老虎是什么?女孩就得有个女孩样,女兵首先是女孩,要喜欢漂亮衣服要喜欢偷偷化妆(当然小影想化就公然化妆军区总院没那么多鸟规定,但是她不化妆,除了在学校的时候演出主持节目就一直就没化过)要喜欢听张信哲(当时没有别的就是他刚刚进来,虽然我很讨厌他但是小影喜欢我就听过几个)喜欢一切女孩喜欢的东西,然后才是个女兵――我的理论就是这样,军人首先是人,然后才是军人,不然天生就是山里的命那么还有什么牺牲可以说呢?!
  这么没劲的扯淡扯了一会那个纠察跑步过来了。
  不仅是新的迷彩服还是新的帽子新的彩色臂章胸条。
  就差一个新的军衔和新靴子了――不过这个我都有干净的,我们泥潭子滚的时候这些都不戴不穿的。
  班长就挥挥手:“去吧。”
  小影就走。
  我赶紧说:“谢谢!”
  班长笑去吧去吧注意点儿别随便找个山头就说话,有些弟兄在潜伏训练你们要是一屁股坐在他们身上头上亲热他们根本就不会起来,就等着看呢――到某山某山去,那里没有训练场都是荒山风景也不错好了赶紧去吧时间紧张训练你不觉得但是一会你就知道了去吧去吧。
  我就赶紧去。
  追着嘎巴嘎巴的小影。
  班长跟那些纠察乐了好一会,才整队喊着番号走了。
  从此我再没有见过那个班长。
  一直到今天,他的那些东西还在我的背囊里面。
  岁月如逝,很多小事沉淀出来以后,也许能够真的知道,在山里的军人们,那些青春年华的小伙子们,他们失去的都有些什么。
  不一定是你说的出来的东西。
  
  41,你的生日,让我想起一个很久以前的朋友(2)
  我坐在我的电脑前想起了发生在去年夏天的一件往事。很多故事发生在夏天,好像这个季节比较容易孳生爱情这种东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夏天男孩女孩们都比较火热吗?跟天气一样动不动就40度?生活还在继续,孩子还在成长,于是爱情就不断的发生,虽然最后都是一个不再相信爱情的结果,但是爱呀恨呀还是在绵延不断――因为,总是有男孩女孩是情窦初开的。
  去年夏天我就遇到了这么一次爱情的危险。
  还是那个和小影长的很像的女孩。
  那一夜她死活缠着我不让我睡觉,而我是下午刚刚接待过另外一个女孩朋友,你们就可以想象我是多么疲惫了。虽然我身体底子好,但是也挡不住这样啊?我真的是困的不行了,但是还是没有什么办法――我跟她着不起急来,因为她才21岁,还是音乐学院四年级的学生,一个没有完全长大的孩子――更关键的是她长得太象小影了,我在错觉中总是会搞混,心总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在颤抖但是不敢说,一说就要说那些更早的往事,我真的没有这个勇气去触碰这些。
  所以我只能跟她耗着,说话看电视玩扑克甚至是下象棋――我玩这些一向不灵,好像是没有这根脑筋的缘故吧?眼皮打架恨不得一头栽在床山干脆栽死,但是还是不行她不睡觉我也别想睡觉――我后来不留女孩过夜也有这个考虑,虽然只是很小的成分,但是我的理论就是感觉归感觉,但是你天天住在一块就有的腻歪了――我相信结婚的朋友一定有类似的感触,所以我立志单身,当然也是被逼得,或者直接说我就是咎由自取。
  我不可能再跟什么女孩结婚的。
  我没有勇气去触碰自己当初对小影的誓言。
  一下都不敢。
  然后我们就这么忽悠到了12点,零点新闻刚刚开始她突然说哎你闭上眼睛――她曾经叫过我一次老公,但是我的脸色不对马上就换了,其实我是喜欢她叫我老公的因为她真的很象小影,但是我就不好意思说,她也就不敢叫了。――现在想想我那是个什么操性?何德何能啊?跟一个那么单纯的女孩臭摆架子。
  但是很多事情你明白已经晚了。
  我明白的时候就是被机场武警按到在通道口的时候。
  她脖子上飘着那只迷彩色的蝴蝶一下子飘到了大不列颠。
  我不知道她在大不列颠街上走的时候是不是还系着那只蝴蝶。
  我想,应该不会。
  很多事情,不光是我,我估计很多人都不敢再触碰。
  譬如爱情。
  好了,还说12点的时候一到我不得不闭上眼睛。然后她就把灯关上了我就纳闷干吗啊?然后我就听见打火机响。
  “你睁开眼睛。”
  她轻柔的说,这种轻柔跟我很多年前听见的一摸一样。
  我这辈子都忘记不了这句话。
  我在那一瞬间真的是蒙了,以为是做梦。
  在我还没有睁开眼睛的时候,泪水已经出来了。
  泪花模糊中,我看到了小影俏丽温柔的笑脸,她在对我的时候一点都不会有那种鸟样子,是的,极其温柔,象姐姐,又象情人。
  “小影……”
  我的嘴唇翕动一下。
  “什么?”
  小影诧异的问我。
  我醒了过来,泪水也停止了,只是已经流出来的滑落下来。
  然后我看见我们之间的茶几上放着一个小小心型的生日蛋糕。
  一根蜡烛,在默默的燃烧自己。
  “你怎么了?你哭了?”她小心的问我,不是短发,不是军装,是直直的长发,是ONIL的白色T恤和ESPRI的军绿色七分裤――她知道我喜欢这条裤子,所以我就见她老穿着,其实我后来才知道,她买了3条。
  我平静下来:“没什么?”
  她给我擦脸上的泪水。
  “今天是你26岁的生日,你不高兴吗?”她小心的问我,“我以为你会高兴的,我想你那个性格是不会记住自己的生日的。”
  我苦涩的一笑:“我是忘了,你知道我没有过生日的习惯。”
  “你到底怎么了?”她还是小心翼翼的问我――你们知道什么是值得你一生去珍惜的女孩吗?就是知道在你面前什么时候可以翻脸,什么时候应该哄着你的女孩。不过当你明白这些道理的时候,往往就是已经无可挽回了。
  你们说,不是吗?
  “小影是谁呢?”她问我,没有半点醋意或者诚心找事的意思――她知道我是个什么操性,因为我在跟她交往的同时还在和别的女孩交往也不瞒着她,甚至有时候她还会给我收拾一片狼藉的床单换个新的干净的,有时候会偷偷哭,但是不会在我跟前哭。我就见她哭过一次,还是自己躲在洗手间小声捂着嘴哭,我憋的不行了就要上厕所,她不得不出来但是红着眼睛装作若无其事。我又不傻我看见了而且清清楚楚,但是我没有改变自己的任何态度。
  你们说我是不是个混蛋?
  我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擦擦眼泪,苦涩的一笑:“……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一个很久以前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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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睁开眼睛。”
  我就睁开眼睛。
  我就看见了小影的笑脸……
  ……我和小影离开那些纠察弟兄以后,就赶紧去我们的兵楼我们班的宿舍洗洗自己换衣服。小影一样要闯进我们的兵楼,这回值班的班长是坚决不干了,这毕竟是男兵的兵楼不是操场。这个班长也是大城市兵所以不是那么吝小影的白眼,而且他做的也确实对――我们弟兄在女兵面前也要又隐私对不对?何况兵楼没什么可以进的全军都一样,特种大队又不是少林寺要我们睡忽悠的绳子或者在房梁上住,想看就电视上面看得了,不是7套是个军事节目就要把我们各个单位弟兄的男兵楼宿舍内部曝光吗?除了我们用牙刷刷出来的厕所至今我在电视上没有见过(好像所有野战部队都有用牙刷刷尿池子的传统我们也不例外),别的我都见了。都是豆腐块没什么大区别,和普通部队唯一的区别不过是我们的凯芙拉防弹头盔和91迷彩大背囊都整齐的塞在各个宿舍的一个空铺上而已,背囊里面有单兵帐篷睡袋够若干天的压缩干粮自热干粮各种维生素药片急救包冬天就是雪地迷彩夏天就是丛林迷彩两套备用作战服装备用以及迷彩高腰特制伞兵战斗靴一双等等什么所谓的战备物资当然还有换洗的八一大杈和袜子若干――顺便提一句这种投入也是很大的,干粮药片什么的到了时间前几天就要更换,赶紧换一批新的,然后我们就连着几天早饭吃这些压缩干粮自热干粮不吃浪费啊我们弟兄吃完了就涨肚子军姿不用挺都极为标准弯不下腰,但是还有吃不完的还有过期的急救包就只能扔掉,你们包括现在的我交上来的税有相当一部分就是作这个使得但是你们觉得不应该吗?难道我们弟兄的背囊里面的干粮药片和急救包不更换?是没有战争要是真的发生了怎么办?我们吃着过期的压缩干粮自热干粮装着过期的急救包去深入敌后打仗吗?我想谁也不会觉得这种浪费不应该,你们能现在安生的坐在这儿看帖子就是因为这种浪费的存在――一有警报掂上背囊到枪库抄起自己的枪穿上作战背心就走上直升机,以后不知道跟哪儿放着的压满的各种标准数量的备份弹药匣(当然这种备份弹匣的子弹到时间也一定要换,我至今不知道是谁换)就发到你个人手里你就上战场吧保证你下飞机就能突突突。什么叫快速反应部队?不光是我们跑路快,这种措施也是一种快速反应的内容,不然光跑的快你还得打背包领子弹压弹匣什么乱七八糟的等到上飞机了都不知道球年了。这不是什么军事秘密就是一点军事常识全世界快速反应部队都这个操性,即算普及也算交代一部分军费干什么用了。你们再骂,部队就是部队总是有人干正经事情的。
  小影就撅哲嘴跟兵楼前面的阴影站着乘凉,她也没脾气,虽然在中学的时候我的宿舍都是她给收拾,但是现在不行了都是军人,兵楼不是中学男生宿舍真不让她进她也没法子进,我知道在她的概念中我的床还是乱的一塌糊涂想给我收拾收拾――印象就是印象,你有什么办法?很多小事你不知道,但是你的亲人你的情人就喜欢享受这些小事,他们都不在乎你是不是跟他们说什么誓言说什么我爱你。譬如我唯一一次探亲回家我早上起床我妈妈一进我房间的门,哭的心都有,盼着叫我起床掀我的被子再给我叠被子收拾床同时不断数落我几句这种享受盼了一年多,结果进来就是一个豆腐块床单干净的跟镜子似的恨不得苍蝇上去都滑个跟头摔个骨折什么的,你说她能不想哭吗?我后来也纳闷我怎么能把鸭绒被子叠成豆腐块的?真是不可思议的年代,不可思议的青春。再多说一句,好多小事你们真的应该想到,为了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这个世界本来就缺乏爱,为什么还不珍惜你们拥有的爱呢?――接着说我当年吧,又扯远了――我就赶紧泥呼呼的上去,先把新衣服好好放在桌子上面,然后就拿着脸盆香皂什么的去水房把自己扒光了哗啦啦冲干净再把泥衣服和泥胶鞋泡好,就赶紧跑回宿舍换衣服换鞋子把野兰花装进胸口的兜里就这么焕然一新的下去了。
  小影一看我还真吓一跳。
  我后来看自己当年的照片,我想她不能不吓一跳。你们知道什么叫精悍吗?――我当年真的是这样。我在基地兵楼的留影就是一身野战迷彩黑色贝雷帽黑色大牛皮靴子彩色狼牙臂章,胸前一个“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狼牙特种大队”的彩色胸条,配上一双我们日常穿的擦的增亮的高腰大牛皮靴子(训练不穿这个,日常活动和礼仪场合穿,我们又不傻,看作战演习或者训练操课内容需要穿轻便的迷彩帆布腰伞兵靴或者干脆是胶鞋,部队的衣服怎么配是有严格规定的,什么场合穿什么就是穿什么,所以我说某些电视剧业余的要命,居然穿着迷彩服配绿色贝雷帽,要知道那是现在夏常服系列的帽子绝对是不能配作训服的。不信你看哪个部队敢穿作训戴大檐帽?现在的制式贝雷帽和大檐帽是一个概念的,是常服系列就不可能跟作训系列混淆。虽然我没有看现在的规定,但是这个常识我是有的。各个不同军兵种的特种部队的不同颜色样式的贝雷帽是荣誉和勇敢的象征,是单独配发的作训服系列专用的,不会是那种制式的绿色贝雷帽,要那样得到那种帽子不是太容易了吗?虽然中国军队衣服不多也真是不好看,但是也不能乱穿啊。对于纪律条例就是一切的小兵来讲,是个什么感受?能看的下去这种电视剧吗?),黝黑消瘦,两眼冒光,虽然不跟史泰龙似的满身田鸡腿似的腱子肉要冒出来,但是那种绝对的凶狠彪悍是骨子里面的。当时没有感觉,因为身边的弟兄都这个操性,直到退伍多年以后再翻那时候的照片照镜子,那个小庄是真的消失了。
  小影看我半天我还嘿嘿乐,不知道哪点不对劲。
  这回她的笑没有那种好玩的感觉了,是一种没有想到的惊讶。
  那个小值日的班长就看腕子上的迷彩潜水表――这种表后来我也有一个,但是丢失在一次搬家当中了。特种部队的虚荣不是一般的,这个我已经说过了,但是你们大概还不知道潜水表的迷彩表带上居然也有个小狗头吧?为什么虚荣呢?因为我们得来的不容易啊!虽然你们觉得可笑,但是我们是恨不得在头上都刺个狗头标志的――班长就说:
  “快10点了还不抓紧时间啊?”
  我们就赶紧走都知道时间宝贵,大队长亲自准一个队员尤其是新队员的假我再也没见过,对我真的是个特例――后来他告诉我,真的是看小影的面子,一个小女兵大早起不到5点坐那么久的公车晃悠了那么久下车以后再走那么远的盘山公路还要一路闯那么多的岗哨来看我不容易,而且,真的是一个可爱的很鸟的小女兵,不能不准假,不然太不象话了。当然,警通中队的中队长因此被处分一次我是知道的,这种事情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唯一一次,下回别说一个女兵,就是一个女兵连也没有人敢放进来了。不过那个中队长并不记恨我,因为都佩服小影,当时有一首著名的歌叫《我飘洋过海来看你》,小影没有用半年的积蓄,也没有走那么远,但是我想如果一定要作个MV的话,就是这首歌了。你想想看,一个19岁的女孩穿着军装天不亮就等公车,然后出城进山山路上忽悠,睁着眼睛盼望见到一个正在泥潭子里面吃苦的小列兵,透过脏乱的车厢,你能看见她白皙的脸上,那双秀气的眼睛在闪动着什么……
  爱情。
  是的,这就是爱情。
  爱情不是地位不是金钱不是门当户对不是结婚的彩礼不是房子不是车甚至不是那张毫无意义的贴着合影照片盖着红章的红色卡片。
  你想见一个人想的不行不行的时候,哪怕把屁股坐疼把从来没有走过这么远的山路的脚走出泡的时候,那就是爱情了。
  爱情就这么简单。
  我们并排在右面走,大院里面谁过来谁看一眼。当时我想这回我就成了大院的神人了,还不是因为自己是因为小影,因为这件事情比什么 在军校打纠察还能流传甚广,因为是女兵来了。我后来退伍很久的时候,我当年的一个战友,现在还在大队当军官,有一回打电话胡诌的时候,突然问:“你知道吗?现在小兵都在传说当年咱们那批兵有个神事,一个军校女学员从省城一路狂奔到咱们大队看咱们那批兵中的一个,鞋子都跑丢了一只,进来抱着那个兵就哇哇大哭。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是谁,真有这么神的事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呢?”
  我当时拿着电话愣了半天,然后就呆了,倒是没有哭。
  但是心在疼。
  这说明两点:
  一,什么叫传说?后来的人总是在原型上进行加工,按照自己的想象进行演义,于是连当时现场目睹的人都不知道来自何处了;
  二,什么叫传说的起源?值得你流传的真实,就是传说的起源。譬如一个19岁的女列兵,进山找她日夜思念的人,就是值得流传的故事。
  ――又扯远了。
  我们出营房大门的时候,小影还没有说话,那个站岗的班长已经从岗亭子里面把一个牛皮纸包着的特别好的小圆盒子抱出来平着给小影,还说按照你的要求就平放着都没敢碰。――我当时真是惊讶小影的厉害,真是在我们大队一路平趟啊!连警通中队这几个有名的铁门神都替她办事,还特听话。
  小影满不在乎的接过来,小心的抱在怀里,连谢谢都不说一声,就点点头――她们女兵尤其是漂亮的小女兵真的是习惯战士对她们这样了,极少碰壁,也不是没有,那就是主要是想刁难刁难她们多说几句话的,也有不吃这套的,但是那样的不多――然后回头跟我说:
  “走!”
  就大摇大摆的出去了。
  我就赶紧谢谢班长就跟着她出去了。
  然后警通中队那几个站门岗的抱着95自动步枪挎着特战匕首一身迷彩全副武装站的跟钉子一样一动不动,但是我路过他们的时候感觉到他们的眼睛在动在跟着我们动,先跟小影,小影走出他们的余光了再看我――他们的军姿站的真是好啊!虽然干部不在但是脖子就是不动,要不说铁的纪律就是铁的纪律呢!特种部队的纪律不是松,是比任何部队要严上加严――不是野出战斗力,是严出战斗力,那些以为特种部队就是吊儿郎当的朋友,一个平时不严的军队是不能打仗的,严从哪儿来?还是说小事,军队为什么站军姿踢正步叠豆腐块拿旧牙刷刷尿池子拿刮胡刀片跟那儿吭哧吭哧刮尿碱?这些打仗有用吗?当然没有用,但是又绝对是至关重要的作用――就是严,任何事情的严格你才会服从命令,你才会形成整体的战斗力。我在野战军步兵团新兵连的时候觉得严,那是和家里比;进了侦察连觉得更严;进了集训基地比团里连里都严;到了特种部队才知道,什么是真他妈的严啊!――其实人也一样,对自己很放松的人是成不了大器的,譬如现在的我。
  我们就出去了,走在盘山公路上。
  一直到看不见纠察了,我才问小影:“你抱的什么啊?”
  “不告诉你!”
  还是小皮鞋嘎巴嘎巴。
  我就不问了,不该问的不问,这种意识就真的是潜移默化到脑子里面了。不该说的不说呢?――我现在都不敢忘记!什么操性都不敢忘记这点,因为各种教训太深刻了。所以任何想从这个小说得到点什么的都可以放弃了。
  小影过了一会儿见我不吭气了就不乐意了:“你连猜也不猜啊?”
  我就嘿嘿乐。
  我是真猜不出来,我现在一脑子都是军事技术各种队形各种数据,别的筋根本就没有了――我写诗是几个月以后适应了这种生活以后的事情了。
  小影一撅嘴,我就不敢说话了。
  “木头一样!”她不高兴的说。
  我们就上山。
  我谨记纠察班长的教导,没有去有训练场的山头。那儿说实话也进不去,警戒哨恨不得放到5公里开外,虽然当地老百姓少,但是不是没有啊。不是什么淡保密,全世界特种部队练的都是这几套把式,就看谁练的苦,是怕哪个放羊的老百姓把羊放进地雷或者爆破训练场,那个麻烦就大了。有一回还是出事了,那也是神事,我们打95自动步枪对空中飞靶速射就跟奥运会比赛差不多,结果一发弹头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飞了10几公里一个老百姓刚刚下地干活被一家伙打在肚子上当时就挂了――你们说这叫什么事儿啊?但是还是发生了。各种这样的小事故我估计各个野战军单位都有过,也怨不得谁,我说这就是你的命。我们那会儿天天打小组战斗射击,就在枪林弹雨来回折腾,也真没见哪个被子弹撂到的,倒是我的靴子的跟被一发子弹打掉一回但是我也不敢犹豫啊,子弹就跟在后面打你的穿插空子,只有一个选择就是继续一路各种战斗姿势变换继续训练――不然就真的打你身上了。我退伍以后看过一个电影,叫什么我忘记了,说的是美国海军陆战队一个什么单位(还不是海豹)打小组战斗射击,一个哥们被子弹打中后脖颈子,当时就倒了,然后就是怎么战胜残疾的最后也没有战胜只是能够腿上支个钢架子站起来那么拖着走两步而已――脊柱中弹最轻的后果就是全身瘫痪,最惨的结果不是死那没什么可怕的而是植物人――我当时看的时候就后脖颈子发凉啊!自己怎么过来的啊!――现在还有小兄弟在那么过啊!全世界有多少小兵在这么过啊!他们为了什么呢?你们说为了什么呢?是为了电影里面看看好看血腥热闹吗?――所以我厌战,我拒绝武器,我厌恶的不得了,最好全世界的部队都解散改夏令营基地,教教孩子爬山锻炼身体什么不好?干吗要战争啊?干吗要武器啊?受伤害的是谁?不首先是那些小兵吗?然后呢?老百姓,就是我们自己啊!为什么喜欢武器喜欢战争呢?――想想这些小兵受的罪?他们是为了当什么英雄吗?海军361艇一下子70个哥们,我的难过不是一点半点的,我没当过水兵,但是我也是小兵过来的,一下子70条人命啊!你们想想看是个什么场景?潜艇拉到基地码头,第一个进艇的哥们是怎么下去的啊?我敢说干部不给他酒喝点不可能,谁见过啊?什么机械故障我不知道,但是窒息而死是肯定有的,那是个什么惨状啊?!然后这个第一个小兵是怎么一把鼻涕一把泪在里面探路呢?这些哥们的遗体是怎么被一个个从那么小的舱口运出去的?下面的干部水兵看着一个个战友兄弟的遗体而且是憋死的那么惨,他们的难过心痛是语言可以形容的吗?是眼泪可以包括的吗?70个遗体摆在码头上是个什么场景啊?!我相信就是现场有身经百战的将军也会一生不会忘记的!――但是他们是为了什么死的啊?我不是说什么故障,这我管不着,我是说他们是为了什么啊?为了海军,为了咱们国家的海防,为了大家能够在这里吃饱了看BBS看我们小兵受罪看我们小兵掉泪――但是为什么这些小兵要受罪?如果世界上没有战争没有军队没有武器呢?这70个小伙子,70个哥们,还会死吗?人命大于天啊!――但是我相信他们不会后悔,我也为海军有这样的战友自豪,但是我只是想说,对战争多一个角度,对武器多一个角度去认识吧!这些操纵着你们热血沸腾的金属武器的小兵们真的不容易!对他们多一些理解和宽容吧!只要世界上还有战争,这些小兵就一定会受罪的――所以,不要责骂他们,无论他们有文化还是没文化,他们都是在为了什么受罪呢?――你们自己想想呢?――所以我极端反战,我希望世界上没有战争,没有军队,没有小兵――当然,只是一个希望而已啊!
  ――扯的真有点远了,严重跑题,下回注意。
  ――我们就上了某山,风景确实是不错。树林子翠绿但是不是丛林,那个地方是我们植树种出来的荒山,底下还植了草坪,下面还有个小河,那水干净的啊!我至今回忆起来都是一种享受。部队植树确实有一套,特种部队也植树,是解放军就要绿化祖国,这也是爱国主义教育的一部分。我们植树不光是植树了,最后味道一变成竞赛了,结果一个人一天挖的坑那个多那个好那个标准啊!来一起植树的地方区委的干部都惊了,怀疑我们不是人类,居然还没事人一样下面洗洗手就集合跑步吃饭去了番号还喊的山响。这没什么可以说的,只是说我们弟兄精力比较过剩而已。
  我们就到了两个山包之间的小河边,坐在草坪上。
  小影一见水就乐了,她就喜欢玩水从小就是。又是夏天更好玩了,小皮鞋一脱白色小熊袜子一脱小脚就伸进水里了。
  然后就长叹一声躺倒不说话了,真的累了。
  我看见了她的脚上有泡。
  还被皮鞋磨破了。
  我就鼻子一酸――我当时真应该把她的脚抱在怀里哭一场的但是我没有,我为什么没有我至今都后悔,其实真的应该那样。一个从来没有走过这种狗日的盘山公里的小女孩一走就是这么远就是为了来看我,我至今不能忘记。可是我当时就是没有,因为纪律,因为铁打的各种纪律已经把我锤成了兵,我不再是那个自由自在的小男孩。
  她让冰凉的流水好好冲了一会脚才睁开眼:“真舒服――想不出来你们这儿的景色还真挺美的!”
  我就笑,心里想这算什么九牛一毛而已。
  她看了一会蓝天白云青山绿水,然后坐起来:“你知道今天为什么我来吗?”
  我说:“想我了呗!”
  “美的你!我才不想你呢!”她白我一眼。
  我是从小被小影刺叨习惯的,所以不敢还嘴。
  “你闭上眼睛!”
  我就闭眼睛。
  然后就听见牛皮纸的哗哗声,然后就听见划火柴的声音。
  然后她就轻柔的说:
  “你睁开眼睛。”
  我就睁开眼睛。
  一个心状的生日蛋糕。
  一根小小的蜡烛。
  我这才想起来,今天是我18岁的生日!
  小影就一个人拍手:“祝你生日快乐……小庄生日快乐!”
  我就傻乎乎的看着。
  脑子想了什么我都记不住。
  或者真的是傻了?
  反正就是傻坐着。
  完了小影就说:“好了!许个愿吧!”
  我就闭上眼睛双手交叉许愿,泪水就滑了下来。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泪花中看见小影的笑脸。
  我哭她不奇怪,我从小就多愁善感。
  我把蜡烛吹了。
  她就问我:“你许了什么愿?说给我听听。”
  我不说,只是心里暗暗发誓。
  她非要我说。
  我没办法,她就是这样,不告诉她她就一定要知道,你要主动跟她说她还真不乐意听――那时候的女孩,真他妈的是女孩!
  我就看着她的眼睛,跟在军旗前面一样发誓说:
  “我小庄这辈子除了小影,谁都不娶!”
  小影呆了半天,显然她没有想到我会说这个。
  我认真的看她。
  然后蛋糕就糊我脸上:“看你美的!谁要嫁你!”
  然后我们就在小河边的草坪上追逐打闹,她还光着脚,但是这里的草坪不是野草,是我们种的。
  一只小鸟就在枝头上纳闷的看,觉得人类比较操蛋,好好的就打,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就自己抓虫子去了。本来就是,你该干吗就干吗管那么多闲事干吗?
  然后她就靠我怀里跟我说话。
  脚还放在清澈的小河里还搓着,我知道她是真的疼,因为我的脚起过无数的泡。
  我就把野兰花给了她,但是那些故事没有说。
  我觉得很多事情不要说,自己作了就行了,知道自己的心是真的就行了。
  后来我知道我应该说的,应该让她高兴高兴的,对于我们短暂的绿色爱情来说,对于我们两个不能左右自己命运的小兵来说,应该说的;但是我那个时候没有意识到,我18,她19,我们都觉得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还长的很。
  她就玩着那花儿:“这什么花儿啊?难看死了?都要干了!”
  我心里就一疼,但是还是没说。
  本来就是给小影的,她喜欢不喜欢是她的自由。
  但是小影还是拿在手里,闻闻:“哟!还挺香的啊!这花儿干了还这么香啊?真少见?”
  其实那个时候我们都不知道,这花儿不仅是干了香。越久的时间,它就越香,很多年之后我得到了证实。
  小影就拿在手里一直闻着,和所有女孩一样,小影喜欢香味。
  难道女兵应该喜欢火药味道吗?
  我们就说话,说好多好多话,但是基本上都是她在说。于是她们医院上到院长政委,下到扫楼道的阿姨的各种臭事我没有不知道的,半年后我见到她们屋的女兵以后,虽然我没见过,但是谁是谁我就没说错过――她们都很惊讶,但是当然,她们对我也熟悉的不得了,我的情书在她们宿舍被列为十大酸之首,超过了当时红极一时的一个小白脸歌星叫什么我就不说了你们自己回想吧。
  我没有说什么,不是什么淡保密,我刚刚入队也没什么知道的。
  而是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因为这些苦我都习惯了,你习惯了就不知道有什么说的了。你去问真的驻守边防譬如海拔4000米青藏兵站的兄弟,你们苦吗?他们就觉得你是不是有病,是兵就得这么过啊有什么苦不苦的?我们不挺好吗?――我们也是这么觉得,确实也不知道别的单位的譬如大院的兵比我们舒服,不过我们知道了也不羡慕,就那么几年苦就苦了也算为国为军贡献也算个人宝贵财富,图舒服我们当兵干吗?――当时真的就是这么想的。
  我们一直就这么说话,我不时亲她一下,她就跟猫一样闭着眼睛。
  她也不时亲我一下,然后还叹道:“跟黑木炭似的!这怎么带的出去啊?走街上还以为我跟个烧锅炉的在一起呢!”
  我就嘿嘿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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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18岁生日,就是和小影一起度过的。
  我生命中最甜蜜的一天。
  然后,我就再没有过生日。
  一直到去年,我不得不过,但是过的不开心。
  因为我一句什么高兴的话都没有说,也确实不高兴。
  我想起了小影,一直就想着。
  她还长得象小影。
  你们说我高兴的起来吗?
  其实想想,我不应该对不起她的。
  但是关键是小影的故事,我告诉她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我的26岁的生日,和18岁的生日,我成人以后唯一过的两次生日。
  两个长得跟一个人一样的女孩给我过的。
  你们说,我能忘记哪一个呢?
  
  42,狗头大队的十八般武艺和七种武器(1)
  爱情故事总是令人心碎,我们转换一个话题,放松一下心情。
  说点子当时我们基础训练的事情吧,只是有点枯燥,我尽量说的有意思一点,女孩可以跳过去。
  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讲述那些复杂枯燥的基础训练科目,虽然当时我们都是在枯燥中找到点子乐趣,但是如果写出来还是太枯燥太枯燥了――那样还不如你们自己直接找本什么科普读物来看呢!写出来就是科普文章,淡意思没有,因为那些东西我现在自己记得都不是十分清楚了;而且写了也是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何必我在这里教你们怎么技巧开门和怎么去抓捕(绑票)什么人物事先怎么侦察怎么埋伏怎么动手怎么结束收场呢?还有在山里怎么躲避军(警)犬的追踪呢?――知识都是双刃剑,好的学好坏的学坏,于是我就算了吧,也是真的没有什么可以说的。
  我还是写我的小说吧。但是还是要简单介绍一下,不然不明白的朋友可能以后阅读起来有困难,所以我还是说一下狗头大队的十八般武艺和7种武器。我也没有个次序,就捡自己感受深刻的说吧。
  我们新训队的菜鸟进了大队并不算完,还要先集体挨锤再分开单锤。这个过程是不一样的,譬如狙击手和突击手之间的培养时间、培养方式就是完全不一样的,虽然早上还在一起跑10000米,体能基础训练还在一起,也有一些共同的科目譬如手语、队形、格斗、攀登等等,但是专业学习的内容就大大的不一样了。在我的印象当中,狗头高中队唯一说过的一句文绉绉的话就是――“所谓特种作战小分队,其实就是不同专业的专家级战士组成的一个整合,其发挥的整体作战效能远远大于一般的步兵和侦察兵班组战斗力的组合。”――当时我都听的云山雾绕的,何况我们那些农村来的士官了――顺便说一下,那三个少尉就不跟我们在一起了,他们有自己的专业学习课程,再后来也不在一个中队,就见的很少了,就是一次演习的时候遇见一个已经当了分队长,还聊得挺热乎的,不过总是隔了点什么――我打交道最多的干部就是狗头高中队,每次中队的菜鸟都是他主训,不然他不放心。再后来我居然被狗头高中队挑进他的直属特勤分队里面去,我估计他是考虑锤我比较方便。在军营的这最后两年半,我就一直跟这个鸟人在一起受他的鸟气。你们说我怎么过来的?!
  我们没听特别明白,就要被他们锤成“专家级的战士”――部队的训练就是填鸭子,哪儿那么多道理可以讲啊?――我还在莫名其妙,就给当了第一突击手了,我的妈妈呀!第一突击手是个什么概念?就是尖兵确定目标位置之后第一个上去当炮灰的,每次就第一个冲进去!――要是打仗,弟兄们就看着第一突击手的意思就行了,都不用说话,就看他是不是挂就知道里面安全吗?――新海湾战争一个最经典的画面,就是夜视仪拍下来的,一个特战小组(好像是海豹吧)在一个屋子前面围着,然后一个哥们就被燃烧弹烧出来了跟地上滚――这就是第一突击手。
  我跟马达、生子就被挑进了他的直属分队受锤。这里都是全中队最鸟的老鸟,极端对我们不友好――他们也有这个资格啊,我们什么都不会啊!马达给安了个火力支援手的马甲,天天背着个40火满山跑――谁让他小腿粗承重好呢?除了40火和规定的几枚各种火箭弹不算还带自己的步枪和规定的弹药,一点都不少带,再加上手枪、匕首、水壶、背囊什么的,你可以想象他的承重是多少了吧?!马达同志任劳任怨,还是满山跑的跟野兔子一样――农民战士真的朴实啊!我就从来没有见他抱怨一句啊!只是在我们洗澡的时候,我就看见他黝黑的肩膀上,勒出来的红印慢慢变成伤口,又慢慢结疤,然后慢慢肩膀上多出了两块看上去很奇怪的老茧。
  他刚刚磨破的时候,真的是钻心的疼啊!
  晚上我就给他上药,然后泪水就滴答滴答。
  但是他连感动都顾不上,常常上药的时候就呼噜震天了。
  真的是累啊!
  谁让那个时候咱们国家别的没有就衬40火呢?几十年前就是这个,几十年后还是这个。现在可能那帮子小兄弟有好点的家伙了吧,我也不知道了。――打40火是我一生难忘的经历,因为每个队员都要会使用所有的轻武器,所以我每年也打――轰的一下子脑子就蒙了,然后耳朵就听不见了绝对是耳鸣,一团热浪就真的从后面出去了。所以我们趴着的时候都是侧着趴着,有一年冬天一个兵就因为趴的正了一点,干部也没注意,结果一下子尾部出来的气浪就把他的棉裤喷掉了一半――就是一条腿的侧面半个棉裤加上棉军靴的一半,肉一下子露出来整个半个大腿――要不说很多人就是命呢!他就损失了一条腿的半个棉裤,还有一只军靴的半个,然后就是几根腿毛,居然连一点烧伤都没有!――所以当兵真的不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那种40火我至今记忆犹新。你在旁边,明显的感觉地面一震,也是耳鸣――我们很多干部都塞耳塞,这都是年年带兵打的,你说这个动静有多大?――当然没有炮兵大,但是我当时确实觉得挺狠的。那个玩意真不是没有受过训练的人打的――再后来我回家了看《黑鹰坠落》,一个最大的不真实就是那个黑人拿RPG锤老美的黑鹰的时候,居然是在一个走廊里面一抬头尾巴对地面就开锤――我的老天爷爷!我估计索马里的RPG不会比咱们改进过多次的40火先进,那样的话那个黑人就上天了。而且画面上没有什么尾喷的火焰,我的印象应该是比较长的,大概有3米左右的尾喷火焰,气流就更长了啊!那么大的尾喷力量足矣把那个黑人喷天上去了!我也不知道既然花了那么多钱动直升机,这点子破事就整治不明白吗?――老美也有业余的啊!说实话那个电影也确实一般,没有人物,没有故事,整个就是黑鹰直升机和汉马吉普的广告片。
  生子就当了狙击手――其实我本来想作这个的,多酷啊!拿杆88狙击步枪,浑身稻草人的感觉,跟真事儿似的。但是狗头高中队不让我当,理由就是我好动。这倒是真的,我确实闲不住,狙击手的潜伏是比较辛苦的事情,要有耐心和耐性,射击成绩要突出,生子有这个。这个小子一天趴在那儿都可以,我作不到――后来他告诉我,有几次潜伏训练他是真的睡着了还特香,自己合计着狙击手这专业不错,训练不用象马达背那么沉满山跑,也不用象我一样满地乱跑路线动不动就来回窜,狙击手给他的最初回忆就是在日头底下睡大觉。那些兵满山咋呼我看见你了出来!可就是找来找去找不着的原因就是他在睡觉所以走近了也没感觉也不慌张――当然狼狗他是没办法了。
  不过生子也遇到过自己比较难办的事情,就是羊群。
  狙击手的潜伏训练到了最后不是在训练场,真的就是一个1000米到2000米内的山头自己选择,然后一堆狗头大队的人找。这一出训练场没有警戒圈就有羊群的问题了――那地方的人种粮食不容易,山区就是放山羊,而且这种山羊真是山羊啊,我在城市里面光知道山羊的名字但是不知道神奇,有一回一出大院的门,抬头看见对面大概70度的悬崖上一堆白点子――不知道你们信不信,半个悬崖都是山羊跳来跳去。我靠!我算知道什么叫山羊了!真是爬山的羊儿啊!
  老大爷赶着满山的白点子羊群咩咩咩一过,潜伏了大半天的生子就彻底暴露了,一身被群羊吃剩下的碎草搞的跟没褪好毛的麻雀似的丑的不行不行的。羊群一过山头一片光秃秃的,他就给露出来了。然后他就嘿嘿笑,迷彩脸上露出一嘴白牙。我们跟底下看都觉得跟喜剧片似的,笑的都直不起腰来――羊你有什么脾气啊?狗头高中队也发不起火来,也跟那儿乐,只不过这个孙子是伪装不乐罢了搞得脸上半笑不笑的难看的要命――这狗日的一向这样。后来退伍了看了周星驰的电影就想,他是不找我写本子,不然我就把这个用上,绝对附和他的路子。我能保证大家电影院的时候现场暴笑。
  谈到狙击手的训练,我就不得不提一个人,就是我们的狙击教官。这是个真的打死过人的狠角色,广西人,叫什么我忘记了。他是个少校,也是大队长的兵,当年侦察大队的狙击手,一等功臣。这个人我不熟悉,因为就是共同科目学了一阵子,生子跟他单练过很久。
  我对真正的狙击手的第一印象怎么说呢?好像他也是少数民族吧,我第一次见他就是没觉得特别起眼,精瘦精瘦,穿着件印着“中国陆军特种部队”和狗头标志的迷彩短袖衫跟深蓝色军队发的大裤头(我们洗澡的时候都穿这个,这种引字的短袖衫别的地方没有好像很稀罕都想保留一个,但是我们那里运来都是引好的,印的还都是白字和白色图案,难看的不行不行的,有一回发下来打开一看,有一个没有印字大家就抢,觉得那个好看的不行不行的――什么地方都是物以稀为贵啊),拿着个脸盆子拖拉板子忽悠忽悠就进了澡堂子了。对了,肩膀上还搭拉一个毛巾――你能看出来是杀过人的狙击手吗?他眼睛是偏黄色的,不是正经的黑色,头发不多,比较稀疏,但是不是我们留的近似光头的寸头,而是分头,但是也是发黄的――后来知道是大队长特批的,就他可以留分头,原因我下面解释。
  我们弟兄正在澡堂子洗澡,他进来谁也没注意。
  都以为他是哪个维修所的技术干部或者干脆是军工,维修保养枪支的那种。等到他脱了衣服进来,我们就都傻眼了。
  一身的腱子肉,不是兰波那种,是亚洲人那种,类似于李小龙那种精肉。
  然后就是,点点块块的伤疤,枪伤烧伤烫伤还有什么伤我记不得了。
  他也不说话,就是洗澡,也不看我们这些兵。
  后来知道他跟谁都不特别说话。
  我们都傻眼了,都知道这些伤疤就是一个一个饱含着血和热泪的故事。
  但是他的眼睛呢?你能看出来什么呢?
  空。
  空空如也,没有杀气,也没有和气。
  就是那样,不冷不热。
  看也不看我们一眼,洗的也很快,洗完就走,一句话也不多说,衣服穿上的时候人又拖拉拖拉走了。
  我们都愣在澡堂,不知道这是个什么角色。
  后来就学习狙击战术,他主讲,但是还是不多说话,一说话就是广西普通话。比较难听懂,但是我们弟兄都不敢多问他。他的眼神也不凶,就是那么什么都没有,指导动作完了你就自己体会,然后就是再指导;战术课上把狙击手的阵地怎么布置路线怎么选择等等给你讲完,不再讲第二次,但是弟兄们没有敢提问的――不懂也没关系,实践的时候他再给你讲,一点也不着急,讲几遍也没关系,不热情也没有不耐烦,就是那个样子不紧不慢的讲。
  他的习惯就是我们弟兄在练习的时候,坐在山头上眯着眼睛看远处出神。
  后来我们才知道,他是在看不同方向距离的人头,在目测距离,在算风速,在算计怎么打过去就一枪命中头部不用补枪。
  我们都出了一身冷汗。
  他唯一一次笑,是因为看一个叫《双狙人》的美国电影,就是讲狙击手的。我们也不知道他笑什么,但是他真的就笑了那么一下,没有任何评语――我们部队搜集老美这种电影比较多的,都给我们看――我们都觉得比侦察兵比武看的国产片子好看。后来再学点子东西就真的拿这些当电影娱乐了,也没什么真正的行家拍的,都比较业余。
  再有他唯一一次骂脏话,是看了一个国内翻译的以色列狙击手训练资料。说是以色列狙击手训练的时候打稻草人,在草人的头部安西红柿酱瓶子,一打就红色,说是培养狙击手不惧怕血的心理。
  他就那么一笑,就那么轻谑的一笑:“扯淡。”
  淡淡的一句。
  他还是让我们打靶子,就是各种各样的小钢板靶,不同距离的。
  后来他唯一一次跟我说了一句多余的话就是:
  “几百米外的人头,瞄准镜里面看就是一个小点子,一枪过去,就倒了,看的着血吗?”
  那种神态好像是在回味什么。
  我就脑门发冷。
  有种被瞄准镜窥视的感觉――生子这个孙子潜伏训练的时候还真干这个事情,拿瞄准镜瞄我们兄弟玩。后来他也养成了眯眼坐在什么地方瞄人头的习惯,本来就不好说话,更不好说话了――连眼神都越来越象那个教官了。――我当时就知道什么叫职业习惯了,就象我没事就想踹门一脚闪进去一样。狙击手的职业习惯就是没事瞄人头玩。
  那个狙击教官还是老样子,每天下操后就穿着迷彩短袖衫和蓝色短裤去洗澡,见了我们也没有话,我们敬礼就点头,也不还礼。
  他就这么在大院来来去去,谁见了也不理,就是大队长还多说两句,但是也没敬礼。
  大队长也不生气,也不跟他多说什么。
  他就自己走。
  他除了操课,从来不穿狗头大队引以为豪的特制迷彩也不戴臂章,就是军官常服,最多的时候看见他就是端着脸盆子短袖衫短裤去洗澡,每天都洗。
  后来我们知道,他是鼎鼎有名的、被中央军委命名的“某山第一杀手”,唯一一个以这种带有武侠小说色彩命名的战斗英雄。名字我是真的记不清了,他的纪录是151颗子弹,150个半敌人――那半个是打在脑袋上了,没死,回去是植物人。
  一直就没有结婚。
  孑然一身,就是这么在大院里面来来去去,没有笑容,没有生气,不紧不慢。
  对了,他的习惯是没事瞄人头玩。
  你们知道什么是战争对人性的摧残吗?
  我18岁的时候就知道了。
  43,狗头大队的十八般武艺和七种武器(2)
  狗头大队基础训练虽然枯燥,但是我们的鸟事还是挺多的。
  很多鸟事我们喝酒的时候回忆起来,都是先是笑的不行不行的,然后是哭的不行不行的――那是个什么样鸟的青春时代啊!
  警通中队一直对我们二中队有意见:你们训练就训练,干吗跟我们警通中队过不去?――因为我们的训练是不分时间地点场合的,有时候作的是很过分。有时候的做法简直就是胡来了,当然不是捅什么太大的漏子,就是肯定要违反部队的管理制度,搞得警通中队的中队长对狗头高中队是恨之入骨――他狗头高中队练兵练爽了我就得被大队长收拾你们这个警通中队是怎么搞的?!但是防不胜防啊,警通中队就那么几个人几条狗,不能天天全都叫起来上夜岗吧?正常的训练还搞不搞?正常的勤务还执行不执行?天天24小时全岗啊?!能顶几天啊?!――关键是狗头高中队是打仗下来的,搞侦察有一套,对警通中队那点子事情门清;而且他除了大队长谁都不怕,大队长也对这种事情不是特别批评他,就是老收拾警通中队的中队长――何大队也是个鸟人啊!他是有自己的考虑的――作战单位和警卫单位一把是剑一个是盾,互相考验考验不挺好吗?就是要防不胜防才有意思!都练兵了――在他这种思想指导下,狗头高中队是愈加猖獗不可一世的鸟起来了!警通中队的中队长也不敢惹他――惹不起啊!这孙子是个有名的鸟人!这点小事你跟他翻脸他不知道怎么给你来厉害的呢!只能忍让,要不我有时候看警通中队那个中队长特可怜呢――狗头特种大队的纠察工作真的那么好作吗?关于锤人和群锤,我回头单独介绍点子有特色的锤法。
  这就全怪狗头高中队这个鸟人,他大晚上吹直属特勤分队的紧急集合哨子给我们拉起来上来就一句:“你们今天的科目就是把某个炊事班的三轮车都给我弄到楼前面来!”
  我们这些新来的一听就傻,什么意思啊?怎么个弄法啊?大半夜两点多了我们去敲炊事班的门或者窗户,问:“班长,三轮车借着使一下?”――那还不被那帮子特种炊事员当即按到菜板上举刀就剁了?!你们居然敢搅爷爷狗头特种炊事兵的好梦?!第二天4点就得起来给你们狗日的蒸馒头作稀饭伺候你们狗日的吃喝不算还敢不让爷爷睡觉?!――顺便说一下这些炊事员虽然不是侦察兵比武出来的,但是也都是各个野战军上来的尖子厨师员,我说过了在野战军全训单位的炊事员也要训练的,只是没有一线队员整体素质高而已,但是也训练――连修理所的军工都被我们何大队逼起来每天早上先跑个3000米热身再说何况正经的陆军士官狗头大队编制上的兵?――除了都是班长都是二级以上厨师以外也都是三级或者没级但是炒菜作馒头相当是一套的,我至今没吃过那么好的菜和馒头包括在什么大饭店,口水又出来了――但是他们也有枪也有头盔也有背囊一样是战斗员,何大队能放过他们吗?――跟我们这些菜鸟比这些老士官可都是身手不凡的――他们炊事班揉面不是坐着揉是俯卧撑特种揉面法,因为还稍带练练体能;闲着没事就跟那儿比划几下子,因为大队要整体考核,他们必须及格――而且,10000米和体能也是一定要跑的。你想想他们再自己补充补充(我在炊事班帮厨也这样)营养,那身子骨能弱吗?――对于这些特种炊事员爷爷我见过一次狠的,俩炊爷不知道怎么顶起牛来了,一个比一个牛,然后就比赛砸啤酒瓶子(我们不喝酒但是打靶还有表演要用这些所以每次都是炊事班出去买菜的时候稍着买回来的,都堆在食堂后面跟小山一样,哪个单位用就过来领),他们砸酒瓶子不是在地上砸,是在自己头上砸――这个我也砸,开始还真的不敢,其实就那么一下,习惯了屁事没有,我还可以告诉你们不用专门训练,只要你有勇气就一下快速砸快速收,脑子就震那么一下,别让玻璃碴子划着就行,所以一般单位表演都是戴着作训帽,这就是猫腻。要是光头那就是真功夫,但是也可能是确实练的快的比较到位,其实不需要什么硬气功。因为只要有勇气,女孩我告诉你也没事,不是特疼,力度速度掌握好没事。我开始第一次就是害怕了,所以砸自己一个包丝丝疼啊大家都笑我,只要你胆子够大勇气够大一下子就好。――我没有提倡大家砸自己的意思啊!这只是个笑话!不能说是我鼓捣你们练的!因为你们和狗头大队的战士还是不能比的!我们天天挨锤,那一下真的不疼,你们行吗?所以还是听听就得了不要练习!我已经注明了啊!哪个孙子自己练出事情来找我我就操你奶奶的!我说了你能练吗?!你是受过各种训练的特种兵吗?!那这个小说就没法子写了!我就干脆不写了!――部队练这种东西吗?真练铁头功啊?狗屁!疼痛忍耐是有的但是谁傻啊?战场上硬气功那玩意有用啊?又浪费宝贵的训练时间――科目那么多我们都觉得时间不够用还真的去练硬气功跟那儿马步呼气?这就是作秀的一种,电视上唬人玩的,你敢就行。胸口碎大石我们没有人练,有毛病啊?打仗的时候自己抱块大石往那儿一躺让敌人拿锤子砸啊?!义和团啊?!你们以为军队真的就那么傻吗?电视台那帮孙子喜欢这个啊!我们不玩那个。顶多是表演辟砖给电视观众看,但是这也是有猫腻的,回头我说――但是这俩狗头炊事员不是砸一个就完,是比谁砸的多!我的爷爷啊!那毕竟是人脑袋不是铁脑袋啊!就是比谁不怕疼!你想想他们是个什么鸟性格?!我就被拉来作了裁判了,就看他们俩啪啪连着拿酒瓶子锤自己,玻璃花子飞溅,我看的惊心动魄啊!一会马步都站不稳了――毕竟是人脑袋啊!会晕的!但是都是晃悠着晃悠着还是摸酒瓶子砸啊砸啊!不一会每人起码砸了20多个!我的天爷啊!我赶紧拉着一个就说班长班长行了友谊第一!他就看那个,那个还砸他就再砸;我就拉那个班长班长行了比赛第二,他就看这个,这个还砸他也砸!――我跟你们说,这个人一当兵那个好胜心理是没有说的!死都不肯认输啊!不然在部队还怎么混啊?部队就是个硬汉的天下,你一服鸟还怎么作人?――就看他们砸啊砸啊,我都恨不得跪下来啊!――我一看没办法了赶紧去叫干部,结果就把后勤服股长叫来了。我们进食堂的时候就听见后面说:“妈的!那个死脑筋小庄怎么不早点去叫干部?他走了咱们哥俩还跟这儿砸啥啊?”“就是,怎么城市兵也有这么不开眼的!你红花油放哪儿了一会我抹抹!”――原来他们是不愿意在菜鸟面前收手啊!其实自己都受不了了。(我特别注明一下,里面有液体的千万不要砸,一定会出事的)――你现在知道这帮特种炊事兵们是什么鸟性格了吗?――所以何大队说这个狗日的地方从那个狗日的大队长到下面没一个不是鸟人的!――那种好胜的心里是骨子里面的――我们是特种兵,我们就是他妈的最牛逼的硬汉!结果就要好胜!任何情况下不服输――所以这种鸟气让许多兄弟部队看不惯,以前我也看不惯,但是我后来不仅看惯了,至今为之自豪,哪怕是幼稚――但是绝对是我也鸟过一把!他奶奶的!――后来我和狗头高中队训过一个地方公安局派来我们大队受训的特警队,就狠狠的让那帮子不可一世的以为自己都是什么全国散打第几名的那个城市的警察精英们好好尝尝什么叫野战的特种部队什么叫真正的鸟!这点子乐事我回头讲,笑死你。――注明,说的是特指的【某个城市的公安局特警队】不是所有的警察哥们,咱们说点子乐事都不行吗?警队的哥们别生气啊!只是个笑话而已。我们的臭事不也老被别的部队拿来消遣吗?我不也把我们自己的臭事拿出来说吗?我们也没生气,都是笑话,和气生财。你们要生气我就不讲了啊!就当我小庄没说!奶奶的越写越觉得这个小说没法子写了,顾忌这个顾忌那个的!
  ――扯远了,但是就是想说这帮子狗头特种炊事员是个什么鸟性格。
  你说我们这些菜鸟能不害怕吗?
  但是老队员根本不当回子事情,回去一换迷彩服轻便战靴抹上迷彩脸就带着我们三个菜鸟走了。
  我们一路上躲避纠察夜巡的路线和高塔上的探照灯还有地面上的路灯,我那时候心里真是跳的不行啊!真是跟潜入敌后进行渗透破坏似的!除了手里没有武器就是两只手。大院里面的纠察倒是不会随便开枪,因为知道我们二中队这帮孙子好来这个,要是发现了顶多是把探照灯全打开警告我们赶紧回去老实睡觉而已。
  但是狗爷呢?
  我那时候还不知道狗爷训练有素只是刁着你的胳膊不跑不挣扎就不真咬,光看那白天哈着舌头那口牙就够意思了!一口二斤肉是没有跑的。
  心里忐忑不安的兄弟们走队形贴墙根手语联络搞得跟真事儿似的。
  摸过检查哨尖兵侦察后卫殿后,生子没有狙击枪就只能跟着在里面祸祸。但是这个小子的眼神不是弱的,绝对是狙击手的眼神,一看就知道哪儿怎么回事岗哨怎么布的视线是怎么交叉的探照灯多久一个来回。
  真是干什么就是干什么的!
  然后就摸到食堂后面。
  一看我们菜鸟都惊了!――看来狗头高中队这么干不是第一回啊!炊爷们都有防范了!――那么个破三轮搞了多少道铁丝钢丝挂着多少铁皮罐头盒啊!是每天都这样吗?也不闲麻烦?军事素质不是一般的好啊!除了再布个定向地雷阵这是整个的一个圆形步兵班防御阵地啊!居然就为了一个破三轮!――还用链子锁加铁链子紧紧锁在树上!
  我们都发蒙了,但是老鸟们都习惯了。
  只见他们拿起野战多功能特战匕首开始多功能切割渗透,铁丝钢丝上的铁皮罐头盒子一个没有响。真是神了啊!
  还真有个孙子拿着探雷针跟那儿探啊!
  我还纳闷呢,一会他一伸手我们全卧倒了。
  然后他就轻轻刨开地面的浮土――我当时是真的没有看出来。
  一个标准的筒子陷阱就出来了,里面是什么?――炊爷的陷阱能放什么?剩菜啊!
  他再探探探,探出周围3个陷阱,都是围绕三轮点状分列――我的奶奶啊!我真是知道什么是狼牙特种大队的炊爷了!军事素质不是一般的好啊!一般部队的侦察连都不学这个的,因为用不着,但是狗头大队人人学――谁让你24小时战备呢?
  然后终于接近三轮了。
  但是危机就在后头。
  三轮也有机关,是个吊在树上那些茂密的叶子里面的剩饭筒子,我开始就没看见,放下来才看见。
  一根极细的钢丝吊着,肉眼真的是看不见的。
  但是要不说狗头高中队的直属特勤分队也是狗头兵呢?
  他们就看见了――日后我也看见了,不是看见,是直觉吗?也不是,谨慎小心的习惯,这都是偷食堂的破三轮的多次经验教训养成的。
  后面的锁什么的包括铁链子真的是易如反掌啊!他们拿着什么一鼓捣就开了。
  然后不骑不推――后来我知道是有声音的。这帮炊爷把破三轮的车轴晚上就松开,轮子一动就吱吱响,棍子就备在床边。要是有声音出来就打――我不知道这帮老鸟被炊爷暴锤过几次有的经验,后来我被锤过一次你还不敢还手――你敢惹炊爷吗?第二天他就放多点盐或者放少点盐你还说不出什么来。――你们说狗头高中队给我们这种任务是不是鸟人?!明摆着我们要是被发现了就白挨锤还是这样――一个破三轮有他妈的什么好偷的啊?!
  老鸟就把破三轮抬起来跟抬伤员似的前一个后两个――破三轮屁股大啊!
  就走,脚步轻盈简直真的是落地无声。
  我们排成队形就再次通过检查岗楼什么的回去了。
  这就是狗日的高中队给我们的训练任务之一!
  第二天炊爷什么也不说就来推三轮,没骂没说什么,因为知道自己技不如人。
  后来我们还是被锤过几次,一次就是炊爷把破三轮的螺丝下来几个,我们一抬哗啦掉了一个轱辘出来就打啊!炊爷也是快速反应部队的啊!穿着短袖衫短裤拖鞋拿着棍子就追着我们打啊!然后纠察追狗咬然后就被扣然后进小黑屋然后狗头高中队第二天睡醒了才领回去我们还臭训我们没用罚我们跑特种障碍――你们说他是不是个鸟人?!
  我们还是经常跟食堂的炊爷的那辆破的不能再破的三轮叫劲。
  我们的渗透功夫和炊爷的反渗透功夫就这么交替上升着。
  谁也不服谁。
  不知道现在狗头大队还有没有那种破三轮了,我也不知道现在的小兄弟跟炊爷还是不是这样为辆破三轮叫劲了。那天我在大街上看见一辆运纯净水的破三轮。跟我们那个多次盗窃的破三轮居然一摸一样,颜色都一样,刹那间我以为自己回到了狗头大队。
  我居然站在那儿看了半天。
  还迎风落下了眼泪。
  就是为了一辆绿色的破三轮。
  
  44,狗头大队的十八般武艺和七种武器(3)
  关于劈砖这点子鸟事我犹豫了半天不知道写不写,写了好像揭了很我们老部队的底子――但是我相信是有真练的,在此注明我们狗头大队的特种兵就没有练过。所以我下面的内容局限于我们的狗头大队。我们平时的训练就非常紧张,也知道练那个东西没什么用处――敌人等你运好气再上来锤你啊?一般先是自动步枪,自动步枪完了还有手枪呢,手枪完了还有匕首呢――等到你真的要徒手格斗了,那还是特种部队作战的“快、狠、准”吗?我们练习对锤往往在实战中用的不会很多的,你想想看,除了捕俘(那也就一下子),用得着上拳脚吗?敌人夺你的枪?有那么容易吗?小组编组是干什么吃的?交叉火力掩护是干什么用的?那真的是电影里面胡他妈的拍的,就是为了好看过瘾血腥。球年你的子弹打光啊?但是我们还是锤,锤的特别狠,一个是万一出现不能开枪的情况(也不多啊,还有微声冲锋枪呢),再一个就是磨练队员的对抗和求胜精神,就是激发你要有原始战士的那种坚决和韧性。其实真的很少用到对锤的功夫的,你想象一下实战的环境?特种兵在什么情况下会单独作战?几率有多大?硬气功就更没什么用了,真练吗?砸瓶子踢坛子不是硬气功,不怕疼就行――但是某电视台那帮孙子来就要我们劈砖,什么别的都不看,觉得这个比较过瘾。我们没有办法,只好凑合练了几天――狗头高中队是真功夫,但是我们都是假功夫。那个狗日的导演还要我们站成一个横排劈砖――狗头高中队也生气这种劳什子事情,鸟归鸟虽然他还是少林俗家弟子,但是他毕竟是战场上下来的,他知道实战中万一真的要徒手格斗了用什么――就是狠啊!就是一招制敌啊!哪儿有什么运气的功夫啊?敌人给你这个时间吗?一枪就给你放倒了!――你们真的以为中国军队傻子啊?职业军官是干什么吃的?野战军正经的科目不练天天劈砖?――要我说这都是那帮子某电视台的孙子惹的祸害,造成好像我们就会劈砖胸口碎大石似的――那是战士吗?!真正的战士是什么?!就是“快、准、狠”!上来一下子就弄死你――力量够方法对用什么硬气功啊?
  但是没办法任务来了也得劈啊!
  狗头高中队就骂狗日的某电视台孙子胡在这儿搅和,弟兄们路跑那么快枪打那么好悬崖爬那么高散手这么灵活一句话懂行的人都知道什么是实际的战斗力,怎么就他妈的要看劈砖呢?
  ――我以为观众也有责任,尤其是被香港的武侠电影整治的好像我们就必须头开酒瓶胸口碎大石手要一下子就劈砖才行――其实说实话绝对都能劈,就是我们的力量和速度一掌出去两块砖真的没有问题,但是干吗要专门练劈四块六块甚至电视上面还比着你劈七块我劈八块呢?――真的用得着吗?你要打的是人还是打什么?人有两块砖那么硬吗?我们一拳上去绝对就放倒了没有跑的。――武警练这个是因为他们徒手格斗的机会确实比较多,他们是治安不是野战,通常不能随便开枪,战争管这个球事啊?上来就突突突干死算,谈到徒手格斗我们的散手对锤绝对够用,我们还是打了很扎实的基本功的,而且还有狗头高中队这个少林弟子自己编的一整套上来就死不然残废的一招制敌――武警练练是真的管用他们也有这个时间,他们不像我们还有那么多难度很大很耗时间的野外特战科目啊?!我们培养一个队员要那么长的时间那么大的精力,一睁眼就是各种综合科目,谁给我们时间练气功?!――野战军练这个是最没有用处的,战争就是战争上来就是突突突,捕俘格斗你也没时间运气就是机动灵活方法加上力量!我们军队自己也不傻啊!
  还得练啊!
  我们就练吧。
  两块,都没问题。
  三块,都没问题。
  我就手疼了,是真疼啊!
  开了我才知道有块黑心砖――就是红砖里面是黑心的,那种砖极硬。
  四块,我没开,因为怕了,要开也能开,但是我有抵触情绪。
  不就是一个市级电视台啊你臭牛逼什么啊?
  干吗要我们放着正经的科目不练玩这个最没有用处的东西。
  马达是最后一个能开到五块的,他没有硬气功,就是拳头硬不怕疼。
  看看大多数在四块左右。
  可以了吧?
  电视台来了我还是劈了四块的。
  没有硬气功,都是真功夫,下手真劈。
  真他妈的疼啊!
  我倒吸着冷气但是咬牙不敢动。
  某电视台那帮孙子不满意――特种兵怎么才劈四块啊?还不如电影里面的呢!这观众怎么满意啊?
  我当时就想急了。
  狗头高中队想想,集合我们说再练练。
  然后我们就跑步到正在盖的游泳馆工地――这个游泳馆盖好了你们以为是让我们消遣啊?深4米的水池子你消遣试试?绑着你的脚腕子手腕子还是反绑着给你扔下去你试试?这个事情回头再说,老说中国军队不干正事你怎么不来把自己脚腕子手腕子绑了扔下去?――你们怎么那么乐意看我们小兵吃苦呢?――当然游泳池这种苦头该吃,但是劈砖是个什么东西啊?有他妈的什么屁用啊?!
  但是还是得练啊!
  狗头高中队拿起一块砖敲敲,听听,再拿起一块砖敲敲,再听听。就点头:“都过来。”
  我们就过去听。
  狗头高中队就说:“这个声音的,找出来若干块!”
  我们就找,战士是最听话的。
  找出来了,摆在那儿。
  狗头高中队劈开手里那块:“这个声音的,就不是黑心砖。”
  我们就明白了――我不敢说少林有猫腻,但是狗头高中队在以前的表演中要是没有猫腻我就小庄倒过来写!
  狗头高中队再拿起半截砖,在一块整砖上的中间慢慢绕着来回敲:“看见没有?”
  这种轻微的敲击,砖内部的结构开始松动。
  沙沙掉红色的砖尘。
  我当时就彻底明白了――狗头高中队这个号称武林高手的少林俗家弟子在以前的表演中一直在玩这种小猫腻!还不告诉我们以维护自己的武林高手的形象?!我们弟兄的手都生疼啊!早说不就完了吗?!――你们说他是不是个鸟人?!
  这回是某电视台那帮子孙子逼得没有办法了才告诉我们的!
  他妈的狗日的鸟人!
  ――一会儿我们练好回去了。
  电视画面上,每人8块摞在面前的椅子上。
  运气――狗头高中队现场教的几下假把式。
  哈――
  一个连一个。
  全是八块。
  红色砖尘飞扬。
  半截砖块全面落地。
  居然都是面不改色气不喘。
  什么叫被逼无奈?
  ――狼牙特种大队的特种兵表演所谓的硬气功真的是被逼无奈。
  谁逼的?
  ――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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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劈砖狗头高中队还是有件鸟事。
  那是军区副司令一干人等来看表演,某电视台那孙子又来了,要求拍一个军区副司令近距离看战士劈砖的画面最后握手。部队最讲政治,宣传就是政治的内容之一,所以部队绝对配合电视台――你们要是电视台的到部队祸害过不会不知道。
  还是得劈砖。
  时间来不及找那么多砖,狗头高中队无奈:“我上吧。”
  我们就找砖敲敲搬过去。
  11块摞在那儿。
  狗头高中队“哈――”的一声。
  军区副司令就心疼的看见自己的少校置劈开3块咬牙忍疼继续又劈。
  我们都蒙了――怎么可能呢?就不说作手脚了?这孙子一下子6块是绝对没有问题的的啊?
  军区副司令又心疼的看见自己的少校还是劈不开那一块还是在忍疼要劈。
  电视台那孙子高兴坏了因为这么激情刺激的画面不多见可劲拍。
  军区副司令就心疼的看见自己的少校被逼无奈大叫一声“呀――”拿起剩下的砖一块一块在自己的头上全部拍碎了。
  当时我就发现,他妈的第四块、五块、七块、十块和十一块不是黑心砖,那个可以听出来,是砌游泳池的特制钢心砖,声音和红砖一样。
  狗头高中队真的不愧是少林俗家弟子啊!
  这是真功夫啊!
  军区副司令长大嘴看见自己的少校坚持着站在那儿忍疼站着军姿站的很直。
  某电视台的那孙子还在拍,小声提示我们军区副司令:“握手啊!握手啊!”
  ――后来,军区副司令的警卫参谋和秘书们周末到我们这儿打枪玩,大队长派我保障。他们聊起那天就告诉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个60岁的老上将发火,这个老干部的涵养极好极好。
  但是那一天,我们的军区副司令指着电视台那孙子的鼻子暴骂:
  “这是我的部队!这是我的兵!以后不准你们这帮子狗日的王八蛋到我的部队祸害我的兵!”
  电视台那孙子张大嘴。
  然后警卫参谋就把带子没收了。
  ――其实,真的应该播出来的。
  我的眼泪当时就出来了。
  ――为了这样的将军,我们愿意战死沙场无怨无悔。
  从此,狗头特种大队谢绝一切新闻报道,除了军报和军方的新闻部门。
  ――注明:劈砖一事只特制狗头大队,与别的部队无关。
 
45,狗头大队的十八般武艺和七种武器(4)
  事先声明啊,这个小段子是传说啊!现在小说真是没法子写,一写他奶奶的一大堆事情。想写点子有意思的故事就是这事那事的顾虑这顾虑那的――真的搞得我烦的不得了,情绪老缓不过来。――我已经说了是传说了,小说里面的传说啊就更不值得相信了啊!谁再拿小说里面的这点子事情跟我说事我就操你奶奶的!――我小庄现在心情郁闷的不得了,非得说咱们军队怎么怎么不好怎么怎么不懂行才有人觉得相信?――多说一句:三角洲正式成立是1977年,伊朗人质事件是1980年,但是当时美军没有解密,参加部队是“三角洲”部队(第一特种作战分遣队的代号)和75别动团一个连(跟索马里《黑鹰坠落》的部队组合一样)的,也不仅仅是三角洲,所以说那件子没成的事情是三角洲自己干的也不尽然,75别动团也有点子挂当。行动代号“蓝光”所以我们就叫“蓝光”突击队这是军队约定俗成的习惯。
  ――主题扯回来!这事放在这个小系列是因为我找不到放在什么地方合适,也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是警队精英吧!
  我在基础训练快结束的时候,还碰见一件印象很深的事情,就是训练某城市公安局的特警队。那时候刚刚组建公安内部系统的特警队,有的城市叫防暴队,不是武警系统的都是警察――这个命令刚刚下来的时候吓了我一大跳我靠训警察啊?我倒不是惹事的孩子,但是对警察是真的没有什么太好的印象。主要是因为我家楼下有个警察叔叔老是觉得我跟小女孩腻歪看着不爽,老想教育教育我――关键那会我也不是犯法啊!不过看见橄榄绿还是比较没有感觉的,躲那个警察叔叔习惯了。狗头高中队倒是兴奋的两眼冒光,比锤我还来劲――要知道这个鸟孩子在登封的时候没少跟警察打交道,所以他对警察一向是比较有点子情意绵绵的感觉连锤我的感觉都没有那么好了。我就知道这帮子警察弟兄要遭殃。一般他两件事情比较来劲,就是逗警通中队的德国原装大狼狗――我说过这孙子对动物有一套,狗爷除了狗班的谁都不认就认他也不知道他怎么收拾的,警通中队的中队长还是没什么脾气的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革命同志玩玩你的狗有什么的?心疼归心疼,不好受归不好受――狗爷们连他都照叫不误链子不栓这难说是不是真的来一口,在花名册上还是他的兵呢!要是你的狗认别的主儿你干吗?问题是狗爷们真不知道怎么搞得就是认狗头高中队熟的跟亲戚似的,我估计也敢真是亲戚,我就见过一回这孙子去狗房玩狗,那狗就整个往他身上扑比见什么都亲热;第二就是锤我,锤我他总是乐此不疲我后来也习惯了哪天不上格斗我还觉得不舒服,想送动筋骨都比较难。
  结果那天格斗课他也不上了狗也不玩了,就鼓捣我们拿水浇原木――我的天爷啊!我当时心里就发毛,这根原木不浇水都他奶奶的足有300多斤的感觉,再浇水还不断的浇不知道有多沉,看来狗头高中队改变爱好了折腾我一个还不够,要折腾我们全体特勤分队。大家都比较郁闷但是命令就是命令,就跟那儿一桶一桶浇。
  然后就是让我们收拾散打台子什么的。
  然后下午警队精英就来了。
  先是一辆桑塔纳警车牛逼冲天的进了我们的院子,然后是一辆大轿子车十几个人头,我们一看警队精英都又高又壮就心里有数了,属于驴粪蛋表面光估计没什么真材料。――这就是感觉,我告诉你们观察高手看什么――看什么?眼睛,杀气或者干脆就是没有杀气也没有和气。前一种你就看他的本事如何,还能对付,后者就是类似我们狙击教官那种神人的千万别惹,这是不跟你客气直接下死手的主儿。――但是这帮警队精英不一样,眼睛里面没有杀气全是鸟气,就是自己觉得自己比较鸟的那种。
  我就看见狗头高中队跟那儿眼睛冒光。
  ――我马上意识过来,他的爱好是真的改变了,不是折腾我了,现在来了警队精英,警队精英在他眼里比我好玩。
  警队精英下来就是运动服运动鞋阿迪背包整个一个旅游团的感觉。到处乱看这是个什么破地儿啊?我们就不说话,大队长跟那个带队的处长就握手进去寒暄了――我说过我们大队要跟地方实权单位搞好关系不然日子不是很好过。帮他们训特警队总比训学生强啊?也许强中更有强中手我们还学习警队精英的先进经验呢!
  我们特勤分队就对付这帮子警察。
  我们弟兄个子都比较矮比较瘦戳在那儿都跟小麻雀见到老鸟的感觉对警察叔叔要仰视才能见。
  警队精英就笑:“这就是特种兵啊?”
  虽然不带脏字,语言中的不屑是显然的。
  但是狗头高中队今天显然心情很好没有当场开锤,就是要我们接精英们上去。当然住宿他们也是不满意的我就不用说了,舒服惯了的人进了兵营都这样。
  然后就双方见面会。
  互相介绍,我们介绍完了就听那个处长在那儿吹吧:来的都是我们公安系统精选上来的精英啊!――第一个就介绍说是全国散打第几,我们就鼓掌觉得厉害厉害退伍后我们就参加全国散打,应该比干别的有前途;然后就介绍这是黑带空手道几段,我们就鼓掌觉得老是憋着打日本鬼子这回是打不着日本鬼子就收拾收拾练日本那套把式的也不错算是干瘾;接着介绍那十几个人都是牛逼的不行不行的在省城公安系统的地位多高在全国也能有点子名气的――当时我就得出一条结论,部队干部的习惯是保守介绍法生怕以后不定什么时候丢人;地方干部的习惯是别管行不行形象工程先上去然后就没法子收场,最后不了了之,说不好听就是不懂装懂。
  ――这个结论现在还没有失效。
  然后他们就要打篮球加强体育活动好像是要给我们下马威。
  他们就运动服运动鞋站在球场一边威风凛凛。
  我们就迷彩服胶鞋站在球场一边可怜巴巴。
  我们都不怎么打篮球,警通中队高个子多打的多,但是狗头高中队不干了架都打球怎么可以不打呢?打就是。上来发现不是那么回事,打的淅沥哗啦,除了我都不是特别懂规则――我爸爸是篮球教练我懂点子规则是肯定的,但是不代表我就打的好啊?全是走步全是犯规全是两带,然后狗头高中队就不乐意了这怎么行啊?――就在摸索当中学习,我还在旁边喊这叫走步就都知道什么叫走步了我说这叫两带就都知道了哦原来篮球只能拍一次那些劳什子规则就懂的差不多了――连特战科目那么复杂的东西都能学会篮球规则算个鸟儿啊?
  然后警队精英就不好办了。
  我们是不会打但是我们会来回传啊――球的力量绝对狠毒,你拦马上就能给你碰青一片。我们也没有刻意使劲就那么一甩――都是手榴弹扔40米以上还练飞刀的主儿,你想想是个什么力量?
  加上我们跑的快身体活,虽然得分率是我见过的成年篮球赛比较低的,但是挡不住我们锲而不舍啊!
  球场穿梭如飞是我们弟兄的身影不会带就疯传我就成了主力得分手了――就我摸过啊!――我们大队篮球不是十分盛行,足球盛行都是野蛮踢法号称“战斗式足球”,全凭一身好筋骨不怕疼能跑路在里面折腾――现在跟警队精英也打成了“战斗式篮球”。
  每几下警队精英就顶不住了确实疼啊他们怎么也撞不过我们这些看上去确实又瘦又弱的小黑蛋子啊!――还有就是被我们的速度拖的越来越跑不动了――我想他们也纳闷这帮子小黑蛋怎么不觉得累呢哎呀呀我现在也纳闷怎么当时真的不知道什么是累呢?
  结果他们各个气喘吁吁顶不住了。
  结果我们就硬了。
  这是跟警队精英的第一个回合。
  篮球赛完了警队精英们吵吵着洗澡。哪儿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弟兄们天天一身汗还一身泥早就习惯了,你来受训想洗就洗啊?还没开始呢!
  狗头高中队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
  奶奶的真是一举两得啊!――又是收拾警队精英又是让我跟人对锤。狗头高中队真是两不耽误啊!
  一帮子老鸟就跟狗头高中队在边上看笑话。
  当时瘦的跟只蚂蚱似的我就站在这帮子又高又壮的警队精英们面前,还是列兵军衔。
  来谁就谁我没有犹豫的等到锤完这帮子警队精英我才知道原来那么不经打。我还没有补拳呢已经倒了――野狼跟狼狗什么区别这就一下子可以看出来了。说句实话当时我真还不知道里面有俩是专职的警队格斗教官真是拿过全国比赛的名次的――当然我们那个野路子也真是没法子参加比赛,上来就是要害裁判的哨子还不吹死啊?
  我一个小列兵就把这帮子劳什子所谓的警队精英全都锤了一遍真是来谁锤谁没有犹豫的。
  ――狗头高中队就吹吹哨子。
  那帮子警队精英赶紧站队这回老实了知道特种部队不是泥捏的了。
  然后就是原木。
  原木有几种玩法,最常见的就是扛或者举。这个你们照片上都见过我就不赘述了就是体能训练的一种。
  警队精英一上肩就是龇牙咧嘴,他不能不龇牙咧嘴进了水的原木是他奶奶的比铁还沉的扛在肉肩上不光是沉了还疼。
  龇牙咧嘴扛着没有走几步就基本上废了。
  ――收拾警队精英的过程比较长我就不赘述了因为这些都是一些小段子似的描述不是小说的故事主线,我只是介绍介绍而已,怕你们不了解我们的狗头大队我们的特色――我就是想说别觉得中国陆军都傻的要命给你们看看我们的兄弟本色是否应该让你们那么笑话我们连蒙哥马利都说跟中国军队对锤不要在地面锤怎么老是有人觉得比蒙哥马利高明呢?――我就说说结果。
  结果之一――每天晚上我们狗头高中队都带着我们去开堂――干吗啊?玩警队精英。进去我们就站在两边:“升堂――”
  然后警队精英就站一排今天该谁是谁就在那儿受审。
  狗头高中队就坐中间就差把迷彩服换成县官帽子了。
  都是比较鸟的理由譬如全村就剩一个红薯谁吃了什么的。
  当然不打打还了得那是违反军纪玩玩就得了。
  然后就看警队精英表演诉苦伸冤辩解什么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演的好极了我退伍以后也没有见哪个警匪电视剧上的人犯演的比当年那帮子某城市公安的警队精英演的好――绝对是真听真看真感受表演死在角色里面合而为一――什么叫从生活中来?那个时候我是真见到了。
  结果之二――警队精英的处长不受训但是每天在我们狗头大队住着没事就开车警笛居然有时候也敢呜呜呜。我们大队没人管我们大队没法子管,干部家属孩子的一系列问题你还得求着这位处长在警队给我们说好话你说我们大队怎么管。
  狗头高中队更不敢管大队长都不说话谁敢管他也有老婆马上也要有孩子。
  我就去你奶奶的!老子怕你个鸟在狗头大队一天你就要遵守我们狗头大队的规矩!我们大队长的车都不鸣笛你敢鸣笛?!
  我集合警队精英跑路跑山路先来个5公里然后说我一听那警笛呜呜呜我就浑身不舒服你们看着办吧。别的什么也没说也没锤人也没骂人就是带他们跑山路。
  警队精英回去就求处长别鸣笛了说处长处长求求你了小班长不乐意了说一听呜呜呜就浑身不舒服。
  处长哭笑不得在省城也是牛逼惯了的人物。
  大队长当然知道了就骂狗头高中队狗头高中队就收拾我。
  我没说话就是集合警队精英跑山路。
  结果呢?
  没啥子结果――警队精英别的不熟悉警车还不熟悉晚上几个人就把处长车里面的警笛的开关给弄了。
  然后就没有呜呜呜。
  警队精英还是跟我跑山路但是没有那么长了。
  结果之三――警队精英的口令。
  部队晚上有口令一说,警队精英自己住在一个空的楼上但是也有口令。划了个范围狗头大队不是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的,警队精英也不例外。
  他们口令当然跟我们不一样的。我们的口令每天都换是统一规定好的不能告诉他们。
  我就给他们规定了自己的口令。
  他们的哨兵见人口令就是:“大哥!最近风声不太好啊!――回令!”
  来人就说:“是啊!兄弟,现在条子真他妈的多还不是人啊!”
  ――别以为是笑话,26、7到35的警队精英科级干部都有就是按照我一个18岁的小列兵规定这套子说说的极端认真。跑路对锤跑特种障碍给他们收拾出来的。
  最终的结果――警队精英们结业的时候两眼冒光身上的精力觉得使用不完,看完表演处长乐的哈哈笑。后来一个警队精英还打电话告诉我他现在见门就想踹一脚闪进去。狗日的、鸟人、对锤、不行不行的等等很多语汇就一直伴随着他们的小队,自己找到了什么是男人是特种精英的感觉。
  再后来退伍以后我见到电视上网络上的警队精英就是那么一笑。
  ――许多往事就在这么一笑之间。
  我再说一遍特指某个城市公安局的特警队!谁要拿这个跟我说事儿我就操你奶奶的!都说了是小说里面的小说了你还跟我说事儿!非要我写点子淡话你们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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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6,狗头上天(1)
  本来觉得自动步枪和手枪的特种战斗射击训练还是比较有特色的,但是想想还是不说了吧。专业性比较强,危险系数也高,一般部队不敢那么练习,而且各个大队的方法也不一定一样,各自都有各自的特点,战区和任务形态不一样自然很多训练也不一定一样,在标准化的基础上根据自身的特点总结自己的训练体系是世界上任何一个特种作战单位都干的那点子鸟事,而且我至今心里很耿耿于怀一件事情――就是前几年偶然看见一个国内的电视报道,一个记者不知道是在哪个大队,把所有的GPS和匕首枪都摆在一辆吉普车的前盖子上,然后还一一作了说明,还拿起一把某式匕首枪给观众们展示:“看!这就是特种部队战士用的某式匕首枪,看上去是一把匕首,但是其实是枪!”接着就是有多少发子弹怎么用的射程多远什么的――我当时一看就惊了,这是什么?!这是我们那些子小兄弟在战场上的杀手锏之一啊!不至于密不告人,因为兵器杂志上都有,你在什么地方拿出来给大家看不行,但是你干吗在这么个场合给我们那些子小兄弟的随身小家伙给曝光呢?难道这些随身的小家伙就是应该给你拿出来展览的?那是在战场上万万一的情况下拿出来白刃战的时候的小猫腻啊――就是救命的家伙!你现在就给捅出来干吗啊?――一想到这个我的心里就疼的不行不行的,很多话不知道该对谁说。点到为止,不再赘述,就是希望大家对军队多一些尊重,军人都实成,干部和地方上比也实成的多,所以自己脑子里面有根筋骨别动不动就把部队拉出来给随便曝光。咱们跟很多国家没法子比啊!就指望着这几个小兵这几种随身的小家伙了――何必呢?给谁看呢?有用吗?喜欢这口子的早就知道,比记者绝对要精通,不喜欢的还是不喜欢,看也不看――那谁看呢?你们说呢?谁最喜欢看这个呢?――由于曾经公开过所以我也就写了,我这儿还专门录下来了,台标都有。这就不说哪个电视台的哪个频道了,是谁谁心里清楚,我确实恨的牙根痒痒,至今提起来都是。特此说明啊,写个小说的蛋子事情真的很多。这种鸟规矩其实真的就是针对我们这些小兵的,我们的嘴再严但是怎么挡得住某些媒体的不断曝光呢?
  所以我写那些劳什子干吗?就是没什么用――因为这种技巧总是在不断总结和提高的――那我也不能随便写。把我们小兄弟那点子本事随便拉出来展览啊?
  就说一件事情吧,我们有一次演习的时候,中间的空挡比较大,狗头高中队就带我们去附近的部队靶场打打枪活动活动。当时还有另外一个部队打靶,就给了我们一块地方――本来我们的人也不多啊,不大的地方就够了。
  准备好了就开始了。
  狗头高中队一声令下,我们弟兄就翻腾跳跃枪声连连。
  一栋打下来再一看旁边的兄弟部队没人打了都看我们,脸都白了。真敢这么打啊?――我们都奇怪,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呢?我们不天天这么练吗?
  然后兄弟部队的一个干部就对狗头高中队说:“你们也不怕出事?”
  我们就更惊讶了什么事啊?
  ――再一看他们打靶我就明白了,还是我在新兵连的老一套。看来我们那几套把式他们是确实不敢学的。
  后来我听说有层次规定,凡是特种部队不允许再进行报道,全部通杀――我估计是大黑脸的命令,我知道他的鸟性格,不怕得罪人,咱们国家就应该多点这样的军队干部――某些新闻记者有什么牛逼的啊?我见到的外国记者真的对你客气的不行不行的,咱们国家的某些记者怎么就那么牛逼呢?说了肯定有人不爱听,但是我还是要说,得罪人也得说――中国特殊的新闻制度使得媒体有了政府一级行政机关和媒体的双重身份,某些记者就比较容易脑袋发热了――我这不是报道,是小说,是虚构的,所以应该不在此限制行列。再说我小兵出来的,我心里有数。我心里记挂着我们后来的小兄弟们记挂的不行不行的,呵呵,又扯远了。
  那就说说狗头上天吧,全世界的特种部队和空降部队都要干这个鸟事,《兄弟连》大家也都看过,各种媒体电影电视剧也多的是,还有很多跳伞俱乐部。
  跳伞谁不知道?又有谁没见过呢?
  狗头上天又有什么可以讲的呢?
  但是我们这些小兵跳伞的时候,那些子故事呢?
  你们知道吗?
  所以,我就说说我们弟兄的故事。
  我们狗头大队跳伞,就叫狗头上天――我以为这个当年小弟兄们的称谓是饱含了革命乐观主义精神的。
  鉴于大家催的紧张,我就写点贴点吧,也是给大家交差了,证明我没有闲着。――其实,我现在每天只吃一顿饭,只在沙发上睡几个小时,睁开眼睛,我就在电脑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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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7,狗头上天(2)
  和《兄弟连》里面的场景一样,我们也在机场集合。不一样的有以下这么几点:第一,人没有诺曼第那么多,就是我们大队的狗头兵们,也没有那么紧张的战前气氛,没有吹哨子以前都是嘻嘻哈哈的,除了我们这些新鸟们,老鸟们是真的不在乎,都是老油子了;第二,我们的狗头高中队也没有那个美军中尉那么和蔼文明,不是板着个脸看我们弟兄的伞包走来走去的,就是不知道骂了谁一句,这个鸟人对我们就是这样的,甚至还真的会动手打兵;第三,我们的飞机不一样,人家是C46还是什么,我是真的不知道型号,我说了我不是军迷,我们的飞机是四个翅膀的小飞机,跟小苍蝇一样,我想军迷朋友应该知道是什么型号的,国家穷军队就穷,这个道理我们明白,有就凑合着练吧,打仗的时候总不至于让我们弟兄坐这种四个翅膀的小苍蝇去打仗吧。呵呵,现在的小兄弟们应该有好的大的漂亮的飞机坐了吧。
  还有,就是我们是在早上。
  检查是严格细致的,一个一个过检查线,伞训骨干黑着脸一个一个检查。他们大多数都是从空降部队过来的老士官,跳过各种伞型,经验真的是多的不得了,他们的技术也鸟的不得了,我看了真是知道什么是狗头大队的伞训骨干了。我在后面讲。
  我们胸前一个备份伞上面插着伞刀(伞刀是工具刀,不是野战匕首,在我们眼里跟螺丝刀的概念一样,它的用途就是在出现险情的时候割断缠绕在一起的主伞的伞绳,好给你打开备份伞的机会),背后一个主伞,就那么一排排的过我们那些黝黑面孔沉默寡言扔在街上你不会多看一眼的老士官的检查线。这是最最基础的圆伞,就是《兄弟连》他们跳的那种伞,现在的空降部队也是这种伞。
  我们身后还有等待的弟兄,也有老鸟也有新鸟。狗班和炊事班的也在,只要是狗头兵都要上天。我们何大队也跳,但是在去年他的腿因为跳伞骨折了,所以大队常委就坚决不让他跳了,军队讲党的领导,所以何大队不高兴也没有办法。但是他会在这里看着,从第一个架次看到最后一个架次,从早上看到黄昏。参谋长拿着个高音喇叭站在他旁边。每一架次的伞降,当那一朵朵白色云母一样漂浮的伞一个一个打开的时候,何大队总是紧张的不得了。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是我知道他心里确实在担心――还多说一句,我在看到361艇失事的时候其实觉得从长远讲这是一个很关键的信号,就是军队的事故从此有可能可以公开化了,也就是说那些因为事故牺牲的军人可以得到大家的缅怀了。其实我的心里很深的地方就涌起了那些年轻的面孔黝黑的面孔憨憨的面孔……那个时候,他们的名字只能刻在我们狗头大队那面荣誉墙上,他们的照片也只能挂在那个大厅里面的墙上,默默的被这个世界遗忘。他们平凡的离去,悄无声息的离去,平凡的和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上一样,永远的不再被人提起,只生活在他们的亲人情人和我们这些人的心中。
  陪伴他们的,就是那面弹痕累累的国旗和我们的前辈们,然后他们又成为前辈,然后又有新的年轻的面孔黝黑的面孔憨憨的面孔变成新的前辈……
  这个过程不断重复着。
  不为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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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说到军靴的问题。我开始是真的穿不惯,因为觉得沉,我们都喜欢胶鞋,因为轻巧方便,穿习惯了――但是在狗头大队,除了一些格斗和什么别的什么特殊需要的科目,这双迷彩色帆布高腰的牛皮伞兵靴就必须在任何科目的时候穿着。开始是真的不习惯,但是你不习惯也不行,因为打仗的时候,你有可能就要伞降敌后,怎么可能不穿伞鞋呢?再加上还有其余的作战上的考虑大家都知道就不再赘述了――于是就穿着,久而久之就习惯了。
  我们就这么走向四个翅膀的小苍蝇飞机。
  然后一个架次10个。
  我坐过这种需要跑道的固定翼飞机知道什么感觉,但是马达和生子都没有(来大队坐的是直升机),所以起飞的时候那种感觉还是比较新鲜的。
  我们到了1500米高空,这是伞降基础训练的高度。
  舱门一开,我就看见下面,不过真的没什么害怕――我不知道多少读者有过伞降的经验,1500米和800米看地面是两个概念。其实高度越高越不害怕,因为你看不清下面;越低你心里就越怕,因为下面看的越清楚。
  圆伞的跳伞过程大家可以去看《兄弟连》,虽然时间过去很多很多年,但是这种基础的伞降没有什么区别的。
  其实第一次跳伞真的没有可以写的,往往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就已经到了地面了。
  整个狗头大队我记得当时就一个人始终伞训科目就没有合格过,虽然这个人不主要,但是事迹还是值得说一下,就是狗班的班长狗子同志。
  狗子同志是老士官,老资格的养狗兵,在这儿混了两年了。他们不是侦察兵比武出来的,那不是人员资源的浪费吗,大部分是别的部队的养狗兵的高手?不过狗班也要跳伞,我们当时开玩笑说整个狗头大队除了德国原装进口大狼狗就没有没上过天的了――狗子自然也少不了上天。
  狗子年年上天,但是年年就是不合格。
  这个事情说起来也真邪性了――第一次跳,狗子就来了个大家熟悉的《第一滴血》第二集的兰波动作,把自己挂在飞机外面了。里面的兄弟都急了,赶紧想办法拽他回来。那年就没敢让他跳。这个事情我没有见,是别人跟我说的。
  在我跳的那年,狗子在前面几个架次。
  他一出来我们底下就惊了。
  伞没开!
  真的没开!
  狗子就跟个小黑点一样一直往下落。
  我们都长大嘴在地面看。
  何大队也张大嘴在地面看着。
  只有救护车在赶紧启动――其实去有个屁用啊?!
  一直到大概500米左右,我们都以为这回狗子完了的时候,那白色的云母一下子打开了。
  狗子那小黑点一样的身躯就被一下子拽上去。
  等到他落地以后我们就围上去。
  狗子居然还没有睁眼,紧张的圈着腿抱着胸前,保持着一个跳伞出舱的姿势。
  我们就笑了。
  狗子睁开眼就问我们笑什么。
  我们笑的很开心。
  何大队当时一口气吃了十颗救心丸,并当即指示:
  “狗子以后不要跳伞了!”
  狗子就成为后来唯一就没有上过天的狗头兵。
  你们听着是不是个乐子?还是没劲?还是你们觉得是个特种大队的就应该跳伞及格?不跳伞就不叫特种兵?就没有资格在你们心里的特战精英里面占据一个小小的位置?
  呵呵,其实就是我说的话,这是狗子的命,他就没跳伞的命。
  你们说不跳伞是好事是坏事?
  还是你们觉得不满意,一定要我们这帮子小兵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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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眼中有泪水,我可以休息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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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8,狗头上天(3)
  圆伞完了就是翼伞。据我可怜的军事知识,这是连一般空降兵都不会跳的,就在空降部队也是老油子才会跳――就是那种长方形的伞,可以根据风向和风速自己进行方向的调整和操纵――而且,是自己开伞,不是挂个钩子在钢索上面你自己一跳出去崩的一下就拉开。――有的朋友说是“方伞”,我们不叫“方伞”,叫“翼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记错了,或者是有不同的学名。我不是什么军迷,知道的也就是在部队学会的这点子劳什子,还忘记的差不多了。错了就错了,大家也就凑合着看,小说的重点不是这个。
  我再强调一遍,一般的空降兵都不会跳翼伞,除了他们自己的精锐类似于执行特战任务的分队――你们在电视里面见到的老美82空降师大批量跳的都是圆伞,要是他们部队都能跳翼伞,我觉得可能性极小――没有看过大量的资料,我是从自己的实践体会出发的。
  翼伞的操纵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是我又不想写科普文章,因为我最腻歪的就是这件事情。
  我还是说人物和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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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新队员可以第二年跳翼伞,第一年只是进行圆伞的体验,但是狗头高中队的直属特勤队是非跳不可的而且是全员满编制跳。如果说我们的狗头大队真的是大灰狼的狼牙的话,那么很明显我们狗头高中队亲自指挥的直属特勤队就是狼牙上的牙尖子的地位,这个就不用再解释了吧?
  我们三个就要跟老鸟一起跳翼伞了。
  当时我们跳的翼伞是红白相间的运动翼伞,现在有没有专门军用的我就不知道了。国家穷军队就穷,翼伞的需求量也不是特别大,能用我们就凑合着用这个我现在都绝对理解,当战士的时候就理解――但是我多说一句,某些中国军用品的颜色也是真够可以的,譬如救生衣,当然是为了救人需要,我们当时用的都是桔红色的,胸前给个狗头标志,我那会就纳闷这要打仗不就是找死吗?冲着彩色狗头打不就完了吗?准挂。结果后来我带过的那个兄弟回来说在国际比赛的时候也是用的这个,我就知道多少年也没换。他还告诉我参赛的外国选手都问你们怎么把民用品带来了?他都不好意思说什么。唉,国内就这样了也不打仗,抗洪比较多桔红色最合适,但是要出国比赛还不能换个迷彩或者暗绿马甲穿穿,挺没面子的。
  ――扯回来。
  我们跳之前,来自空降部队的老鸟先过瘾。
  你们知道什么是真牛逼吗?
  我告诉你们是什么。
  就是不戴头盔光着头,不穿伞靴穿胶鞋跳伞。
  不相信?
  我亲眼见到了。
  一队来自空降部队的伞训骨干嘻嘻哈哈就来了就要上飞机。
  更过分的是还有一个老鸟不戴头盔就罢了,居然脑袋上戴了一个彩色的游泳帽,上面还写着“北戴河留念”。
  ――把跳伞当成游泳。
  牛逼吗?
  我至今觉得这帮子老鸟是真牛逼!
  ――对自己的技术信任到什么程度啊?!我们出发之前早早背着伞包哪儿都不敢碰,生怕碰一下造成里面打好的伞怎么样怎么样了。这帮老油子呢?拿着伞包往地下一搁围个圈就一屁股坐上去打牌,一点都不在乎会不会坐出什么事情来。哨子一吹背上就走边走边整理,到了检查线跟前就差不多都整理好了。
  真他妈的鸟啊!
  我至今回忆起来还要感叹。我不知道别的大队或者空降部队有没有这样的,但是这是我亲眼见到的。
  然后他们就上天了。
  然后你就看见空中一会绽开一朵鲜花一会绽开一朵鲜花,在空中全部绽开后就组成一个大雁队形那是真他妈的漂亮!
  这个画面深深的印到我的脑子里面,即便是后来自己可以这么作了也是深深的记得第一次亲眼目睹的美丽的三色降落伞组成的大雁。
  居然不会散掉队形的一直在空中往地面目标过来。
  我在心里感叹是真的牛逼啊!――只有你自己去作了才真的知道不容易,因为你不是职业跳伞运动员,你是特种兵还要训练别的多的要死的科目不会每天跳伞,训练时间就那么多,培养成这样的高手除了时间,还要有天分。
  而组成这个大雁的就是那些黝黑的沉默寡言的面孔。
  虽然参谋长在底下拿着高音喇叭在喊:“注意编队啊同志们!注意编队!”
  但是谁都知道他喊是多余的。
  这个队形不会散开。
  ――地面是草坪中间的一个正方形的水泥地面,我记忆中是5米长,中心是一个红色的1米见方的圆心。
  他们就要逐次落在这个上面。
  然后我就睁大眼睛。
  ――一双胶鞋轻盈的落在红心上犹如蜻蜓点水。
  又是一个蜻蜓点水!
  ……
  下来以后憨憨的笑着。
  我在心里感叹真牛逼啊!
  头盔和伞靴的作用还用我复述吗?你们应该比我清楚的多啊!
  但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翼伞的降落,就是光头和胶鞋。
  对了,还有一个戴着上面写着“北戴河留念”的游泳帽。
  不穿伞靴不戴头盔从800米高空下来,我知道是违反规定的。但是我说了这是小说,不能成为要指责我们狗头大队违反训练规定的证据。
  ――关于这个靶子我还要多说一句,说实话我真犹豫说不说的,但是想既然是小说不妨说个乐子。
  我们狗头大队有个规定,除了这些老油子伞训骨干,谁要是在这个800米日间训练中踩到靶心,就是500块钱的奖励――好像解放军不该搞这个但是我说了这是个小说,大家就当是个乐子。
  我第一次跳那年,800米翼伞训练那天白天的风比较邪性,除了那些老鸟和后来的不多的军官和老士官,落在靶心的极少。大多数队员毕竟不是空降部队出来的骨干啊,都是陆军过来的,伞降训练日也不会象空降部队那么多,所以这个是正常的。
  所以后勤股长发的很爽快。
  第二年的同一天,风极好。
  不用说跳的怎么样,你看后勤股长的表情就知道了。
  ――张大了嘴,一会脸上的肌肉抽搐一下,一会脸上的肌肉抽搐一下。
  最后干脆闭上眼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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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最后别人发了没有,反正我给小影买的第一件高档的礼物用的就是这500块钱。
  
  
  
  49,狗头上天(4)
  我不知道大家怎么理解传奇的涵义,我自己就没有什么理解。因为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传奇,就是你的命,该着了就是该着了――你们都佩服那些战场上的传奇英雄人物,但是要我说句实在话,我觉得他们自己都未必佩服自己。因为他们的脑子里心坎里总是会想起那些牺牲的战友兄弟,在那个瞬间是怎么样在枪林弹雨中抽搐一样抖动着身躯?在那个瞬间是怎么一秒种前还笑眯眯跟你开玩笑或者跟你吵嘴但是一发炮弹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连个胳膊都剩不下一只?在那个瞬间是怎么在你的怀里咽下最后一口气脸上的血污中还有孩子一样的微笑或者恐惧?在那个瞬间是怎么为了更多的弟兄毫不犹豫的扑向地雷阵然后你就眼睁睁看着他年轻的身躯崩的一声弹一下少了半条腿崩的一声弹一下少了一只胳膊最后就滚啊滚然后就是崩崩崩一直到成为一个红色的血和黑色的泥包裹的小肉蛋四周都是碎肉?在那个瞬间是怎么被敌人的狼狗敌人的搜索队打兔子一样撵的满山跑无助的喊着弟兄们哥哥们救命救命而你就趴在很近的草丛里但是你不能救他因为军人要完成任务你就心里在想这还是一个17岁甚至更小的孩子啊出发前还缠着自己要看嫂子的照片结果你怎么就不答应呢,你还没来得及心碎完紧接着就看见那个小兵那个小兄弟被几条狼狗咬住或者被几个敌人按住还是大喊着救命,这个时候或者是他自己拉响光荣弹或者是更远埋伏的自己的狙击手给他脑门上或者胸膛上那么一枪干净利落毫不犹豫而且你就眼睁睁的看着……
  你还会觉得自己传奇吗?
  ――当你穿着笔挺的军装满胸的军功章被记者闪光灯一礼堂的鲜花掌声笑脸包围的时候,你会觉得自己有这个资格吗?
  你难道不会想起他们――永远默默无闻的离开这个操蛋的世界上的战友?
  和平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个代价就是小兵的生命。
  你在报纸上看到的可能是数字,冷冰冰的小铅字或者根本就没有数字(东方国家都没有报道自己战争伤亡数字的传统所以你也就看不到);但是在这些数字代表的是什么呢?
  ――活生生的笑脸跳着围着你喊着我要看嫂子的照片我要看嫂子的照片……
  你还会觉得自己传奇吗?
  ――所以何大队对自己的战斗故事闭口不谈,他一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参加英模报告团到处去展览每次报告一完这个硬汉就躲在不同礼堂不同的洗手间里面放声哭泣。
  所以何大队每次到了类似于跳伞这样的高危险性的科目的时候,都会站在高处从头看到尾一直到最后一个战士收好自己的伞包上了东风平头柴为止第二天又是这样。他是想尽可能的避免战士的牺牲啊!
  所以你们也不要觉得我要讲的故事有多么传奇,虽然主角是我,但是我说过了这就是我的命,该着了就是该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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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上了四个翅膀的小苍蝇就嗡嗡嗡起飞了,目标是800米高空我们要搞第一次翼伞定点跳。当时我们都不紧张,那些老鸟的试跳其实除了让他们过干瘾,大队常委的考虑就是给我们后面非空降部队出身的战士一个信心上的鼓舞,跳过的也需要鼓舞。――虽然在授课的时候反复讲各种险情的原因症状处理方法,手把手掰碎了教你,干部的嗓子都说哑了但是还是要反复的说连我们都觉得唠叨的跟老太婆一样,但是看见他们严厉的眼神中有种跟以前训练不一样的光我们都心一动,那种光是我们都熟悉但是在以前的训练中真的很少见到的就是和你哥哥一样的担心的目光,我们就再仔细听反复听反复练不怕麻烦――部队就是这种鸟地方,没有人情味道的干部你可以当参谋当干事但是你千万别带兵,不然就没人答理你,你在弟兄们眼里就没有地位――军队是铁的纪律铸就的,但是维系部队战斗力的核心其实不是纪律,是弟兄们之间的感情和干部作为汉子的威信。前一个怎么理解呢?就是你将心比心的想想,要是你的哥哥或者弟弟(我不敢说你的父亲,虽然我想说但是还是觉得不合适)死了,你想报仇吗?你还会顾忌自己的生命吗?你动起手来会留情吗?你手里有枪难道不是想见了仇人就突突突吗?后一个怎么理解呢?就是你不是汉子不是爷们不是狗日的鸟人的话,弟兄们就很难或者说根本就不会相信你,跟着你有安全感吗?于是那种刚刚新训队出来结束了特战军官基础教育的小少尉们下到基层部队当个分队级别的小干部连个操都喊不好,不是他们没这个素质,是这些士兵根本就不服他――你何德何能跟我们弟兄叫唤?你算个鸟啊?我要说点子实话好像是暴露我们老部队军人素质的不合格,但是我还是要说也是给军校的小菜鸟提个醒万一命不好进了我们狗头大队这种鸟部队怎么办――要是中队干部不在,这些小少尉带着跑跑活动活动的时候,资格最老的老鸟就敢把腰带一解跟一边树荫底下抽烟砍山那种对你的轻谑是显而易见的,小少尉根本就不敢吭气不是怕挨锤是怕被骂,真的就敢用话刺叨你。你想在特种大队作个军官就那么容易啊?什么时候能真正的令行禁止呢?就是你作为一个汉子一个爷们一个兄长(虽然很多士官比小少尉的年龄要大但是你是干部就是兄长)被他们认可的时候,知道你不是泥捏的是铁汉是头脑清醒冷静任何时候保持一种作为爷们的勇气以及作为军官的理智的时候,弟兄们知道跟着你能够安全的回来的时候,你这个特种大队的少尉才算是真的合格了――《兄弟连》有一集我是非常认可的,就是关于连长更替的那集,要是真的摊上那样的连长我们弟兄估计比他们还操蛋,当然也可能是在战场上这些顾及不得了先打德国鬼子再说;当我看到那个年轻果敢的中尉跃过矮墙穿过枪林弹雨再次回来的时候,我的眼睛真的湿润了,我也愿意跟着这样的军官作战因为我知道他是爷们是汉子是他妈的真男人!我说过了我的小说不带政治色彩只讲讲小兵的故事,而小兵全世界都一样的不管小兵的政治干部是指导员还是随军牧师但是实质还是一样的就是小兵就是吃苦的命,所以别拿我小说里面的这种东西说事否则我就先操你奶奶的!
  ――扯回来,说我们在那架小苍蝇飞机上。
  此前我们已经跳了圆伞若干次,我也得到了伞徽,确实也跟电影上老美的小兵一样激动的不行不行的缀在胸前舍不得摘下来,见了镜子就要照一下。小兵们吃了这么多苦虚荣一下都不可以吗?所以你在街上见到戴着某种纪念标志的小兵请不要嘲笑他们,哪怕可能是野战炊事比赛的纪念徽。这种小小的虚荣就满足他们吧――要是真的是战争的军功章,那些经过战火砺炼亲眼目睹兄弟阵亡的小兵绝对不会戴着满处招摇的,除非是命令要作报告不得不戴――其实,小兵们是真的不成熟,你嘲笑他们有什么意义呢?你没有从17、8的时候过过吗?为什么要用要求一个成人的眼光去要求他们呢?就因为他们是小兵?可是你知道这些小兵吃了多少苦吗?是个兵就要吃苦享福只是部队内部军兵种分工不同相对的,大院里面的兵也比我现在苦起码我不用再去门口站军姿。用看待一个弟弟的眼光去看待这些小兵吧,他们还没有完全成年就离开了爹娘,是真的不容易。对他们小小的不自信的虚荣请报之理解的微笑,别让他们脸红恨不得赶紧找个厕所摘下来――只是一点小小的虚荣,请你们满足他们吧,都是孩子啊!不能因为只是穿着军装你们就要那么严格的要求他们高尚,毕竟,他们真的还是孩子。孩子就有犯错误的时候,就有衣服故意穿不整齐帽子故意戴不好的时候,就有青春期叛逆要骂人要打架的时候――这种时候,其实真的是和军人的身份没有关系的。我不敢说没有就是操蛋的提不起来的小兵,但是我相信绝大多数小兵是好的,就是那些操蛋小兵,战争来临的时候他们不也是要上战场吗?当然,逃兵和叛徒不在我叙述的行列,因为他们配不上小兵这个称号,连个汉子都算不上。
  呵呵,又扯远了,话匣子一开就收不住了。
  ――我们上了天。
  然后我们准备跳。
  狗头高中队自然是第一个,这孙子对我后来知道在社会上属于“极限冒险运动”的一切事务有着极大的瘾头。常常是我们跳完了就蹭别的单位的架次跳挨白眼也愿意,不让跳就眼巴巴的看着没见过他那个可怜样,最后别的中队领导不忍心了好好你跳吧。你就看他高兴的啊跟玩鹰的时候一样高兴。这个面子其实真的不是谁都给的,国家穷军队穷所以航空汽油要珍惜,就那么多架次你想跳就跳啊?所以我说狗头高中队是真正让我在多年后接触“人性”这个词语以后第一个反馈的对象,除了对他的印象太深了就是这孙子绝对是人性多面的一个典型分析案例。
  狗头高中队站在舱门两眼冒光,然后就出去了。
  他在空中伸开四肢姿势绝对标准,然后崩的一下拉开伞绳,先是一个带着绳子的小包出来,接着你就看见那个小包崩的一下子打开,你从上面看绝对是红白相间的鲜花绽放的感觉。
  然后接着有下去的。
  我是第七个马达是第六个生子是第八个,后面还有两个老鸟。
  我真的是极其兴奋,因为我当时也对这种狗日的运动喜欢的不得了。
  我就出去了在空中伸开四肢。
  空气一下子托了我一下把我托起来然后就放下。
  我就体验那种自由的感觉真他妈的舒服啊!――绝对是天地之间唯我独尊,鸟的不行不行的了。
  然后我心里数到规定的数字就拉伞绳。
  伞绳拉了,我没有等到动静。
  背后的主伞没有开。
  我靠!我脑子一下子就蒙了,知道是出现险情了。
  然后我再拉还是没有开。
  我就这么自由坠落,跟一颗炸弹一样扑向越来越近的地面。不一样的是炸弹这种东西下去就是弹片飞溅地动山摇,我下去就是血肉飞溅地面安静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我的老天爷爷啊!
  我拉了好几次都没有什么反应。
  我就看着地面越来越近。
  我不知道具体是多高的时候,大概是400米,我也不知道我在空中自由坠落多久。
  但是我确实清醒过来了,赶紧拉备份伞的伞绳。
  备份伞没有故障崩的一下打开了我心里稍微轻松点了这下子下去不至于五颜六色哪儿都是连个全尸都没有了。
  ――但是马上我又听见崩的一声我一抬头就惊了。
  狗日的主伞又开了!
  我就眼睁睁看着两个伞一个主伞一个备份伞一个背后一个胸前,跟夹心饼干一样把我这个肉馅夹在了一起。
  然后就在空中两个伞的伞绳搅拌在了一起。
  我靠!
  我就看着白色的伞绳缠绕在一起它们在天空就那么缠绕在一起越来越紧,他奶奶的就跟原来就长在一起一样!
  两个伞哪个都没有绽开因为它们长到了一起。
  ――这是在任何教材上我都没有见过的险情!
  我估计现在新版的教材应该有了。
  我就赶上了,你们说不是命还有什么解释?
  风嗖嗖的从耳边过,我就那么自由地从800米高空坠落。
  你们见过吗?――我自己都没见过,因为我是当事人,我不知道我从地面看是个什么操性。
  我就看见了头顶的那两张长在一起的伞。
  我确实当时比较鸟,第一个反应就是把伞都赶紧拽下来――拽下来接着怎么办我就没想过了,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拽下来。
  我就拽啊拽啊把两个伞嘟嘟囔囔都抱在胸前。
  然后我就准备着陆了。
  我不记得距离地面有多少米了,大概还有50米?甚至更低。
  问题是我他奶奶的这样下来是个什么操性?
  ――我们原来规定的着陆动作是双腿微弯这样有一个缓冲。
  但是这样子绝对是腰一下子就坐断了。
  我当时的判断就是奶奶的腿不要了也要上半身不要残废!
  总不能全身残废吧?!
  我就心一横把腿在空中蹬直了。
  奶奶的!老子不要这双腿了!但是老子保住上身成吗?!
  这个要求对于一个18岁的小兵来说过分吗?!
  然后我就感觉到自己的脚真的接触地面了。
  ――等我清醒过来已经在救护车上,我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四分五裂,动动胳膊动动腿居然奶奶的都能动!就是两只脚后跟子生疼。
  马达他们告诉我,地面有一块农民刚刚翻过的下坡的麦地,我就正好落在这个麦地里面堆成垛子的麦秸上。我落下来然后弹起来,但是下坡的麦地是个缓冲,我弹着身子在翻好的松动的土壤上面滚一直到平地上。
  救护队开车冲过来的时候,我居然还站起来跟他们笑笑。
  然后就晕倒了――这些我自己都不记得了。
  我就脚墩了一下。
  身上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
  我不知道你们相信不相信。
  但是这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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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天我就重新跳了,那时候脚后跟子还疼着呢。
  你们知道狗头高中队是个什么鸟人了吧?!
  不过我确实那时候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就跳。我脑子里就一个念头――作为狗头大队的特勤分队,大灰狼尖牙上牙尖的一个组成部分,我不能让这颗狼牙失去锐利。因为我是其中的一个战斗员,这没什么可以说的。当兵不就练武吗?这点子劳什子我都整不明白我还当什么兵呢?
  传奇吗?我真的不觉得,因为这就是我的命。
  我的命好。
  我这个小兵的命好。
  只有命这种解释。
  还能有什么呢?
  50.狗头上天(5)
  很多年以来我最拒绝看的就是跳伞运动的节目,到现在都是。我确实对跳伞也没有觉得有什么新鲜的,跳的多了,你也会这样的。最关键的,就是我不愿意再看见那种云母或者红白颜色相间的鲜花似的东西――虽然我在那天以后还是在时常在天上跟云母或者鲜花一起飘下来,但是我一旦离开部队,就要忘记这些。
  彻底的忘记。
  永远不再提起。
  因为我忘记不了那天,所以一直强迫自己忘记。
  换了你,你会忘记吗?你会不强迫自己忘记?
  但是你敢忘记吗?
  你又不敢。
  矛盾就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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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情我想了很久很久到底说还是不说,因为确实是一件不能回忆的事情。但是我想起他们我的心里就真的不是个滋味,我就觉得难受,不行不行的难受,能一个人坐在屋子里面坐一天。但是我想起了他们我又不能不写,不写的话我还是什么男人?虽然我现在已经承认自己不是个男人了,但是他们是男人,是真正的男人。我就要写他们,我不想掩饰我心中的撕心裂肺,但是我还是觉得必须写,他们的名字不能在世间传颂,但是他们的英魂应该得到尊重,得到永远的尊重――是的,是尊重。
  不需要别的,只是尊重。
  因为他们是真正的英雄。
  虽然没有战功,但是他们依旧是英雄。
  我最终决定写他们,不是什么别的,是在我看了海军361艇那70个哥们的报道以后,自然而然的会想起他们――因为你真的不曾忘记过,许多时候你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但是有什么事情出来,你总是会触景生情,那件事情就跟柔弱的竹笋一样慢慢的从你已经变得坚硬的心底涌现出来,刺着你的心灵,然后尖尖的竹笋的尖就刺穿你的心房,一直到你的心被刺穿,你就能感觉到血一股股的冒出来。先是黑色的因为掺杂了太多杂质,然后就是红色的,因为是你的纯洁的回忆的血。
  是的,我们应该尊重他们。
  他们是中国陆军特种兵的英魂。
  他们是中国士兵的英魂。
  或者说――军魂。
  军魂,就是这些平凡的憨厚的生命铸就的。而不是什么将帅,什么伟人。
  永远的和我们的国旗在一起,憨厚的笑着。
  永远的默默无闻。
  但是他们的笑容,他们的眼睛,在我们的心里依旧栩栩如生――因为在这个地方,他们就不曾消失过。你以为你忘记了,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又笑着对你说小庄小庄走我们踢球去小庄小庄我们看看你对象照片或者是小庄小庄你给我写封信给我对象你参谋参谋照片看看怎么样……
  你就能知道什么是撕心裂肺了。
  如果你是在洗澡,你会一下子扶着墙再也站不住,捂着自己的心口,然后抬起头哇哇的哭,温水和热水就一起混合着流进这个城市的下水道。
  而这个城市,不会因为这些泪水,有任何改变。
  ……
  他们是普通的小兵,黝黑的脸,瘦削的脸,憨厚的脸,笑起来就是一嘴白牙――这样的脸,你在街上看到,不会想到尊重他们。
  因为他们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农村兵。
  他们要是好不容易进城一趟,会跟过年一样高兴。或者是军卡的后厢好奇的伸着脖子往外看;或者是小心翼翼的跟你问路,然后还小心翼翼对你说谢谢,你要是懒得答理或者干脆给一个白眼,他们也不会说什么,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去跟别的城市人问路。
  他们几个人拿着傻瓜相机,恨不得在城市任何地方留影。然后可能会求着你给他们几个照一张合影,你就笑火车站有什么可以合影的啊?但是还是答应了,就那么一照他们就开心的不行不行的,握着你的手说谢谢谢谢同志或者不敢用自己黝黑的粗糙的手去握你的白净的细嫩的手就是连着说谢谢,口音还天南海北的土的掉渣。你就走了还笑这些土豹子没见过世面。
  你们会注意他们吗?
  你们会关心他们吗?
  你们,会尊重他们吗?
  你们会吗?
  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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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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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队是干什么的?
  国家暴力机器,战争的工具。
  没有战争怎么办呢?
  演习,作为战争的模拟。
  为战争而制造一场模拟的战争。
  世界各国的军队都在作这个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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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我第一次参加军区规模的三军联合演习。军区常委全部到场,观礼台上将星云集,老将们拿着望远镜认真的看着自己的麾下模拟一场逼真的战争。
  演习的细节不用说了,因为你们在电视上看过太多的演习,比我还熟悉从高层到底层是怎么一回子事情。
  我熟悉的就是我们弟兄的任务。
  伞降敌后,进行特战任务。
  敌后是一个小岛,在距离观礼台不远的一个海中小岛上。
  我们这回是直升机伞降。特种兵跳伞的科目很多,我要说也没什么大意思,都知道那几套把式。你们可以自己看科普教材。
  我们在米171直升机上,向目标挺进。
  除了伞包,就是全副武装――当然是空包弹。
  到了规定空域,我们就跳,还是狗头高中队带队。
  行前我们还约定完了就组织我们弟兄和海军陆战旅两栖侦察分队的弟兄踢球。我们两支部队都是互相不鸟的,演习各个单位都看的紧不能互锤,就组织沙滩足球。我们就约定看看到底是绿迷彩牛逼还是蓝迷彩牛逼。我们都估计最后一定是“战斗式足球”,不至于互锤,小动作是少不了的。
  部队的弟兄就是这个鸟模样的。
  那种争强好胜的心态是一样的。
  马上要跳的伞都没太当回事情,因为预演彩排好多好多次了,程序都是熟悉的不行不行的。都在合计怎么跟蓝迷彩踢球。
  我们就说笑着,生子就在我的左边抱着狙击枪,迷彩脸上的白牙格外夺目――特种部队战士的一个标志就是一嘴绝对好的牙口,牙好胃口好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这是绝对有道理的。我现在的牙就是典型的烟酒牙了,跟不锻炼有绝对大的关系。
  他是我们球队的绝对后卫,沉稳老练的跟他的年龄不符合。
  我呢?还用问吗?前锋啊!
  我们的球队跟各自的战斗位置是相符和的。
  然后就开始跳了。
  我是第2个,就在尖兵后头。
  没有什么麻烦就是跳呗。
  我们差不多离地面40多米的时候,一阵飓风吹来,吹散了我们弟兄的队形。
  然后先跳的自然就吹的近。
  后跳的呢?
  自然远了。
  我们就落地了,距离原来的预定目标偏了很多。
  我们就赶紧奔向那个位置。
  但是后面的呢?
  三顶鲜花被飓风吹向大海,遥远的大海。
  我回头看见都惊了:“高中队!”
  狗头高中队一看也惊了――我们不是准备水上跳伞的啊!都是传统的翼伞啊!这要落进大海里面还得了。
  但是首长们都在看着我们啊!我们已经误了位置,还不赶紧找补回来?!
  狗头高中队就命令我们:“继续前进!海军的保障会来的!”
  我们就走,继续完成任务。
  我当时还想,生子这小子不知道捞上来是个什么操性呢!还边跑边忍住笑。
  你们知道什么叫军令如山倒吗?
  ……
  海军的保障终于把生子他们三个找到了。
  不过,是在演习结束以后。
  天色黄昏。
  沙滩上三个我们的弟兄。
  他们整齐的列队。
  但是不是笔直的站着,是笔直的躺着。
  他们的眼睛闭着,那双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闭着。
  我们列队。
  很多官兵列队。
  都光着头,手里拿着头盔钢盔或者帽子。
  绿迷彩、蓝迷彩、绿军装、蓝军装的很多弟兄都站在那里。
  我们弟兄扑到他们身上哭着。
  我已经不能再形容了……
  我的鼻涕眼泪一块流,抱着这个抱着那个叫这个睁开眼睛叫那个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小庄……
  我仰天高喊:“操你妈――”
  但是我也不知道是在骂谁。
  我突然起身一脚踢在狗头高中队胸上――这是我第一次主动袭击他。
  他没有阻拦我,虽然我知道他作的到。
  他当然没有倒,就是后退几步。
  “操你妈!”
  我大骂着扑向狗头高中队连骂带打还带咬:
  “为什么不让我去救他们!我操你妈!”
  狗头高中队一声不吭。
  我大骂着锤他,他一声不吭。
  然后我就被很多手拉开抱死。
  我挣扎着大骂狗头高中队:“是你害死他们的!我要你的命!”
  很多有力的手把我抱死,他们的眼泪有的就落在我的身上脸上手上真的是如同雨水打在我的身上脸上手上。
  我的弟兄就在我的身后不到1公里的水面上挣扎,他们的身子被伞覆盖被伞绳缠绕被沉重的枪支装备在拉着往下坠啊!
  他们自己怎么可能挣脱呢?!
  海军那帮狗日的为什么不救呢?!
  我骂狗头高中队骂演习骂海军骂所有我想到的一切。
  ――因为,演习就是战争,不是游戏。
  ――因为,演习没有结束,保障就不能出动。
  ――还因为什么?
  ――军令如山倒。
  ――因为,演习就是真正的战争,所以要按照实战标准来要求。
  ――所以,不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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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千官兵就那么看着三朵鲜花在水面虽然看不见下面的弟兄在挣扎,但是他们一定知道弟兄在挣扎。他们都想去救谁不想去谁就不是人生的,但是谁都不能去。
  因为,演习没有结束。
  谁就都不能去。
  数千官兵就那么眼睁睁看着四朵鲜花渐渐的沉没。
  数千官兵就那么眼睁睁看着三个弟兄渐渐的沉没。
  数千官兵永远忘记不了那一刻。
  数千官兵都在按照自己的科目进行演习,没有人去救。
  就是因为,演习没有结束,而演习就是战争。
  你们能理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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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队长在那个沙滩的高处看着空无一人的海面,从黄昏站到天黑,从天黑站到第二天早上。
  狗头高中队守在医院的太平间里三个兄弟的身边,从黄昏守到天黑,从天黑守到第二天早上。
  我们在野战帐篷里看着三个兄弟的空床,从黄昏看到天黑,从天黑看到第二天早上。
  然后呢?
  ――就是三个新的名字刻在了荣誉墙上。
  ――就是三张新的面孔守护着那面国旗。
  还有什么?
  再也没有了。
  再有,就是无数夜晚他们的亲人和战友的泪水。
  你知道我最害怕回忆什么吗?
  就是三个白发苍苍的母亲抱着转着自己身上掉出来的肉烧成的灰尘的骨灰盒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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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就是这样。
  三个年轻的士兵就这样离开了我们这个没人关注他们的世界。
  他们连爱情都没有触碰过。
  就这样结束了。
  真的跟灰尘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像没有来过一样。
  没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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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呢?
  是的,为了军队,为了国家。
  还为了什么呢?为了什么呢?
  为了什么呢?
  你们说,为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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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世界上的每一个生活在和平的人。
  很不可思议是吗?
  军队是什么?武装力量是什么?
  除了战争工具,就是相互治衡的工具。
  因为你也有,所以我也不敢打。
  因为你也厉害,所以我也不敢随便锤你。
  于是就和平了。
  很难理解吗?
  我不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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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队的存在,就是小兵们要付出代价。
  不光是青春,还可能有生命。
  世界上,每年都会有小兵消失,无声的消失。
  你们不会注意他们。
  而他们,也是为了你们,这些生活在和平环境坐在电脑前喜欢战争甚至叫嚣战争恨不得天天有国家打仗(只要不是自己国家就行)有杀戮的新闻直播看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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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我为这些牺牲在和平环境的全世界的小兵唱一曲挽歌。不论哪个国家或者地区,你们小兵的身份和政治无关――那不会是你们这些小兵考虑的事情,也是你们考虑不了的。你们的名字只有一个――小兵。
  你们是真正的英雄!
  我无论你是哪个国家或者地区的。
  永远是。
  我在期待武器和军队消失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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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到现在为止最难最难的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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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1,列兵的蓝调(1)
  本来紧接的计划确实是另外一个值得我们思考的关于战士命运的悲剧,说不好听点就是另外一种死法,我也忍着内心的折磨写了几千字了,但是我现在看了大家的反应知道不能再把那个贴上来了。必须赶紧转换一下心情,实际上我也需要转换一下心情。不能再继续这样,要是这样我真的顶不住了。这些往事一旦纠缠起来是真的非常可怕的事情,保证小庄我夜夜恶梦,从此不敢再说自己是一个正常人--因为我已经逐次遗忘,我才能在这个社会如此生存,谈不上多好,但是也能够和这个社会融和,还能进入这样的一个轨道,能够被大家接受。这种接受不是我现在在网络上的一个形象,而是作为社会人。我在现实中也这个操性没有人能够接受我。
  作为社会人的代价就是没心没肺,话糙理不糙,大家自己回味吧。
  那么我们赶紧离开死亡的阴影,我们去谈谈爱情?
  虽然爱情总会令人最后也是心碎,但是毕竟,过程是值得我们回味的吧?--连这个可怜的要求都作不到我就真的上山当狼了,狼还有爱情呢!
  我小庄凭什么不能有爱情呢?
  虽然最终还是会心碎。
  但是,毕竟我是有过的。
  对于爱情,我们还能够奢求什么呢?
  天长地久?
  你觉得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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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演习结束以后的事情我们就不再交代了,因为涉及到很多关于更高级别的事情,我们狗头大队怎么处理的也就不交代了,因为是我们的家务事。把这个事情摆出来不是想让大家觉得我们狗头大队对战士的性命怎么草菅,那你觉得这个兵你还当吗?你来不容易想走打个报告就得了,干吗跟这儿耗着等危险的降临呢?
  所以,很多原因很多原因,我们不会走的。
  因为,很多事情很多事情,真的是太偶然的因素。
  这就是生子他们三个的命。
  没别的解释。
  你在一个危险性很高的职业待的久了,你就会知道什么是命。
  说实话,狗头大队的很多牺牲我是真的不想再回忆的,因为确实很危险。仅仅就跳伞而言,何大队都骨折过,你们想想别人呢?--我可以告诉你们我们何大队的一个规矩:跳伞,必须是大队常委第一个跳,无论什么伞型,除了确实因为年龄问题搞不了的夜间或者水上跳伞,哪个不是这些四十多岁的中年军官第一个啊?冬季寒地住训夏季沙漠住训还有野外生存海岛生存凡是你们能够想象出来的一切生存一切受罪的科目,哪一次我们狗头大队的常委不是跟我们在一起一样受罪呢?你们总不能要求他们跟我们一起极限越野吧?那就过分了。
  但是,我对大队常委印象最深的还不是这些劳什子。
  一次冬季,我们在东北山区徒步进行长途奔袭综合演练,雪是真的有膝盖那么深的。我们被冰河拦住了道路,多冷还用我说吗?我们都在想怎么过河的时候,何大队和政委已经下去了!你说我们能不下去吗?
  我说过在特种大队,你不是个爷们,不是个汉子,不是个兄长,不是个让我们佩服的不行不行的高素质军官,连个小队长都当不了。何况大队长和政委?
  所以,我们不会退出。
  有危险也不会。
  过马路还有危险呢,何况是特种大队?
  当时我们真的就这么想的。
  我们的生命属于谁?
  --祖国。
  如果祖国需要,我们什么都可以付出。
  如果一个部队的部队长跳伞还会骨折的话,你就可以想象我们狗头大队曾经有过多少骨折的了--这不是牺牲吗?难道一定死人才是牺牲吗?
  如果一个部队的部队长还要跟小伙子们一起在寒地徒步千里奔袭的话,你就可以想象我们狗头大队的小伙子要穿插多少次了--在那种狗日的地方搞训练不是牺牲吗?我们常常就那么雪里面刨个窝就睡觉,而你们还在暖气房睡鸭绒被,这不是牺牲吗?一定要我们兄弟冻死一个才是牺牲吗?
  特种部队的训练和演习,危险性不是你可以想象的。
  直升机滑降或者垂降,都出过事情。说实话狗头大队都为了这个牺牲过战士,我没有见过,但是过去有过--最简单的,三角铁扣就是在那时候坏了,人的右手是握着那个东西的,铁扣从攀登绳上脱落,从离地面10多米的空中掉下来是什么后果?--什么东西能保证百分百没有故障呢?
  就是死人。
  而这只是特种部队最基本的科目最基本的科目。
  真的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轻松的。
  这是最严重最严重的牺牲。我们尽量避免,但是不能避免,那就是你的命,没有什么解释的。
  谁让你从事特战这个行当呢?
  我告诉你们,全世界的特种部队的军医什么最拿手?
  就是骨折和外科。绝对临床太多太多了。
  还有后倒呢?这是最基础最基础的科目了吧?就是有一个弟兄后脑壳子最柔弱的位置倒在了一个小尖石头上,当时就挂了。怎么救?你说说怎么救?这不是牺牲吗?
  难道我们狗头大队就不练后倒了吗?
  还有,那个被棍子打成脚踝骨粉碎性骨折的哥们的,这辈子怎么办?这不是牺牲吗?我们不是照样练空手对器械吗?
  真的,你说我们就不练了吗?
  你说呢?
  什么不是牺牲?
  我们20多的小伙子,跟山里一窝一年一窝一年,连个年轻女孩都看不见,不是牺牲吗?
  那些军官和他们的家属,也是这样,不是牺牲吗?
  难道我们大队就干脆解散了都回家吗?
  我真的不愿意说这些,因为确实有很多悲剧。
  但是,还是但是,我就不愿意说咱们军队怎么不好。
  因为大队长都跳伞,凭什么说我们不好?
  我们怎么不好了?
  你说的那种上层的我不懂,也不是我考虑的事情,如果这些整不明白我们就不练兵了吗?再说,我们行家都知道是不可避免的,是命。还有什么可以说的呢?
  至于说救援,你们知道海面上多少炸点吗?
  你知道舰炮要打多久吗?
  所以我告诉你们,就是命,就是我们小兵的命。
  你骂谁也没有用处。
  呵呵,说爱情,又说远了,我们还是说爱情。
  
  52,列兵的蓝调(2)
  其实生子他们三个的牺牲,在我心里造成的震动甚至没有陈排的残疾大。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走出了单纯的兄弟之间的感情,如果照我以前的性格,我估计真的会把狗头大队的训练场给一把火烧了,无非是劳教而已,还能把我怎么样?我的三个兄弟,吃饭在一起睡觉一个宿舍踢球一个组合训练一个小队甚至锤人也是一伙的一帮子兄弟中的三个,就那么消失了--再也见不到了,我难道不该恨这个狗头大队?不该恨这个陆军?
  但是,我真的没有恨。
  我跟狗头高中队之间严格来说还属于宿怨,不是新仇。
  我知道他作的没有错,怎么没有错我就不解释了。
  为什么我不恨?
  --因为我知道我是军人。
  --因为我知道我的生子兄弟他们三个也是军人。
  那么所以是什么呢?
  就是我们的一切,都是属于祖国的。
  包括生命。
  因为我知道我们的前辈,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在训练场上,牺牲的都是一个目的--军人的信仰。
  那时候我已经是一个彻底的军人。
  我谁都没有恨。
  我们也谁都没有恨。
  我们还是在训练,还是在吃饭,还是在踢球,都不敢提起什么。对新补进来的三个弟兄也很热情,我们二中队的特勤分队在任何情况下都是24小时待命的第一突击梯队,绝对不能缺编,还都得是最好的。补进来的也都是我们其余分队最好的士官,但是我总是觉得隔着点什么。
  不过我们都没有表达出来。
  我只是在晚上偷偷会哭,因为生子以前和我睡对头。
  那时候老是讨厌他打鼾,甚至还捏过他的鼻子,他也不生气,就那么嘿嘿的乐,醒了就醒了,从来不生我的气。生子打鼾特别有特点,跟开摩托一样,还有加油门的感觉,我们都叫他“国产铃木越野“,你们可以想象声音多大了吧?不过这孙子也邪性,潜伏训练的时候睡觉归睡觉,但是就是不打鼾,只有在宿舍睡觉的时候才打鼾。你们说我说他什么好?
  原来放着生子的背囊和头盔的位置先是空出来,又补充上新的背囊和头盔。
  又有一个士官跟我睡对头,他也打鼾,但是没有生子那么响。
  可是我还是睡不着,我这个时候就想起来生子的鼾声。
  ……我们不再回忆生子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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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演习结束已经是秋天了,我们回来休整完了,就准备千里山地综合演练。就是在一个很大的山脉穿插千里,进行各种综合特战科目,不是演习,是演练,也是正常训练。但是也有假想敌,还不是一支部队,沿途的野战部队赶上谁就是谁,本来这帮家伙就对我们很有点子看法,这回逮着机会是要狠锤的。都是把狗养肥了把抢擦亮了空包弹装好了搜索分队恨不得先练半年再说的感觉,就等着我们渗透过去自己找锤呢。至于他们自己的仓库基地桥梁什么的都看的好好的,因为就那么几个值得祸害的坡地儿我们肯定要进去祸害,他们能不看好吗?
  每年都是这样,所以他们每年的反渗透功夫也在提高。
  有时候部队的战斗力就是因为互相不鸟上级再给你互锤的机会,你就肯定提高了,比什么检查练兵比武都管用。
  我们自然也作了很多这种准备,包括相应的敌情侦察,手段多种多样。甚至发动家属跟对方部队家属的老乡关系,反正什么鸟法子都使出来了。
  作为特勤分队,我们肯定最艰巨的任务。
  出发前,我请假去省城,看小影。
  我想她,我真的想她。
  因为,我想好好的她的怀里哭一场。
  但是我不会告诉她生子的事情,因为她会担心我。
  我搭参谋长去军区开会的车到了省城,把我放在最大的百货门口。我给小影买了礼物,然后搭公车到了军区总院门口。
  我才发现,真的是秋天了。
  梧桐的叶子红了,有的开始片片飘落。
  我上一次来省城,是半年前?好像还没有,但是我的感觉真的变了。
  变化很多。
  城市没有什么大变化,我的心态变了。
  我在军区总院门口规规矩矩的从小门进去。
  进去之后,我回头看了一眼哨兵。
  是个上等兵,跟我笑笑。
  我也笑笑,其实没有什么,就是想看看。
  也不知道看什么。
  我就进去了。
  自己一个人慢慢的走着,挎包里装着给小影的礼物。我去妇产科找她,才知道她上夜班,那个值班的护士对我看了半天,就笑了。我才想起那天我见过她,她跟小影一个宿舍的。我没好意思跟她说话,她就让我去宿舍找小影,她还在睡觉。
  渐渐的走进无人的走廊。
  我就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也是在这个走廊。
  那天我也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都是胶鞋,都是列兵军衔,但是这个小兵不一样了。
  上一次是离开。
  这一次,是归来。
  小影的怀抱,就是我的家。
  
  
  
  
  
  
  
  
  
  
  
  
  53,列兵的蓝调(3)
  你对初恋印象最深的回忆是什么呢?
  我不知道你的是什么,我的就是小影开门的时候惺忪的睡眼。
  我为什么老是说小影不愧就是小影,就是因为她永远不会跟别的女孩一样。
  “你来了。”
  没有抱着我哭没有抱着我咬没有抱着我说想死我了,好像我不是去参加了一次重大的演习而是跟中学时候周末到她家做作业敲了她的家门她还没睡醒的时候一样--她还真的穿着一件睡衣。
  就那么淡淡的一句。
  然后是小影特有的芬芳。
  她用两只洁白的手臂抱住我的脖子好像还没有睡醒的猫一样把头放在了我的肩膀上。
  然后又闭上眼睛了。
  最过分的是居然还有细微的鼾声。
  她的头发就丝丝的贴在我的下巴,痒痒的,香香的。
  “让我再睡会儿……”
  就真的在我肩膀上睡了。
  我就那么穿着军装傻傻的站在女兵宿舍楼的楼道里面,小影穿着睡衣趴在我的肩膀上打盹。
  哎呀呀天底下有这样的女孩我们谁能放过呢?
  --真的,我告诉你们什么样子的女孩最值得珍惜?我就见过一个女孩这样就是小影。
  我满肚子的眼泪满肚子的苦水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光知道傻站着。
  小影还真的睡的蛮香的还往一边倒的感觉。
  我就急忙抱住她。
  --你们想想在军区总院的女兵宿舍楼道里面这是个什么情景?!
  来往的女干部和女兵们自然要看我。
  连扫楼道的阿姨都看我乐。
  我马上意识到这下子我跟小影的爱情不仅在狗头大队属于神事之一,就在这个见怪不怪的军区总院也能数上前10名了。其实不是我神我是假神,还是小影神。
  小影滑滑的往下坠我急忙抱她更紧。
  这时候斜对面厕所有冲水的声音一个穿着睡衣的女兵从里面出来还打着哈欠,一见我和小影那个样子没打完的哈欠马上就咽回去了。我估计真够她难受的。
  我就嘿嘿乐我还能怎么办?
  她就格格笑了要拍小影我赶紧说:“让她睡会儿吧,她在家就喜欢睡懒觉。”
  小影就嘟着嘴皱皱眉闭着眼睛不满意的:“嘘--”
  我就不敢说话了。
  那个女兵就捂着嘴乐然后一指我小声的明知故问:“你是--?”
  我就嘿嘿乐着点头。
  “把她扶进来。”那个女兵就在前面给我掀开帘子,“没人,就我们俩昨天上夜班的。”
  我就那么抱着小影慢慢往里面挪--你知道什么感觉吗?我感觉比般原木还艰难--因为原木你随便造啊,这行吗?这是谁?小影啊!你敢随便造吗?天大的力气有鸟用啊?
  我进了女兵宿舍当即吓了一大跳差点没晕过去!
  我真知道以后我拿什么形容乱七八糟的感觉了--就是“军区总院的女兵宿舍”!
  那个女兵一指一个下铺:“那是小影的床。”
  我慢慢把沉睡的小影挪过去,刚刚把她放到床上盖上薄被子,就闻见了一股熟悉的浓郁的清香。
  我一看,在床头的一个小的手工作的筐子里,放着那一束风干的野兰花,还有一个黑色的小泥猴子抱着这束野兰花,旁边的小卡片上写着:
  “小影和小庄”。
  我的鼻头就一酸。
  泪水吧嗒落在小影脸上。
  我赶紧擦,但是一触碰她细嫩的脸,马上我就闪开。我的手真的太糙了,我怕弄疼她。
  但是已经晚了,小影天生就是个皮肤白皙细嫩的女孩。
  她就皱皱眉:“小菲是不是你啊?我睡觉呢!”
  小菲--那个女兵正在梳头就笑:“是我啊!”
  小影又要睡觉,但是那滴泪水慢慢的慢慢的滑到了她的嘴唇里。
  咸的。
  她皱眉--我那时候是真的后悔这可怎么得了,小影上了一晚上夜班刚刚睡一会怎么就醒了早知道我来干吗啊?!哎呀呀我真的很后悔很后悔!
  小影的嘴唇抿了两下,在睡梦中疑惑的:“小庄?”
  我不敢说话。
  小影还是没睁眼:“小庄?我不是做梦吗?”
  小菲噗哧就乐了,但是马上就捂住嘴。
  小影又抿嘴,马上一下子睁开眼睛吓了我一大跳,我往后一躲咣的撞到上铺的床架子上但是我不觉的疼因为真的锤惯了。
  小影用全身的力气集中在自己的喉咙中大叫而且是绝对大声的叫,我估计军区总院这回所有的心脏病人都会复发:
  “小庄--”
  她一下子扑上来抱住我狠狠的咬我的肩膀哇哇大哭:
  “小庄--真的是你小庄!”
  我说:“是我是我。”
  小影什么都不说了就是哭着咬我。
  我就忍着。
  我知道咬我多疼就是她心里想我多疼,其实,就是把我咬死我也愿意。--再说人民解放军陆军特种兵死都不怕,心爱的女孩咬咬有什么了不起的?!
  小影的牙劲不是一般的大啊!
  我咬牙坚持着甚至倒吸冷气:“嗯--”
  小菲哈哈大笑拿起自己的军装和其他的衣服:“我去别的宿舍换衣服了,你们慢慢聊吧。”
  就出去了,把门轻轻带上。
  小影还在哭着咬我。
  坚持坚持再坚持!
  我估计当时我的脸都憋红了。
  小影突然松开嘴,看我喘着气:“疼吗?”
  我摇头:“不疼!”
  “我心里疼--”
  小影哇的又哭出声来一把抱住我:“小庄!你知道不知道我多担心你!我知道你们那里演习出事了!我就害怕是你!我就天天盼着你!我还以为是梦!你知道不知道我多担心你啊!”
  我抱着她:“我不是好好的吗?”
  小影呜呜哭着可怜巴巴跟猫咪一样乖巧--女孩有时候就是这样,但是小影是比较容易极端一点--因为,她就是她,不会是别人。
  我的泪水也吧嗒吧嗒下来了:
  “我也想你。”
  “真的?”她的声音抽泣着柔和了。
  我说:“真的。”
  她抬头看我,可怜巴巴的脸上还带泪:“我在门口刚才真的以为是做梦。”
  我就笑,伸手想去抹她的泪。
  但是右手在空中又停止了。
  我知道自己的手太糙了,她会疼的。
  小影一把抓住我的手按在自己脸上。
  我急忙抽手但是抽不开。
  她坚决的望着我,就是把我的手按在她的脸上。
  就那么泪花花的眼睛看着我。
  我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18岁。
  54.列兵的蓝调(4)
  被一堆女孩会审估计你们都有过这种经历,但是被一群女兵会审的经历我不知道你们有多少人有过。反正我当时想的是永远不要再有,哪怕再让我回去被狗头高中队暴锤一顿也比被女兵会审强。
  回头我想想还真是他奶奶的无法无天了!
  一群女兵围着一个堂堂的中国陆军特种兵叽叽喳喳嘻嘻笑笑。
  但是换了你你有什么办法?我那点子狂暴的想法都是事后想起来的,当时别说有意见了就是紧张了。
  我只能流着汗傻乐傻乐,问啥子说啥子。
  看来小菲是她们的头儿,军衔都是上等兵。
  其他的就是一堆小列兵。
  但是由于性别优势加上是小影的战友和姐妹,所以地位绝对比我高。我再在野战军这个道理还是明白的,我又不是傻子。
  小影还穿着睡衣笑着坐在床上看我被审――她后来告诉我群众早就有这个要求了,人民军队讲党的领导小菲是唯一的党员,讲少数服从多数连小影都同意那就是全票了,所以我不得不挨审。
  ――就是看在小影想我担心我这帮子女兵陪她哭的分上我也得挨审啊!
  “这都是你写的?”小菲把一摞子我给小影的信从自己枕头下面抽出来。
  “啊,我写的。”我承认。
  我正纳闷呢,结果另一个女兵也抽出来几封:“这也是吧。”
  我还没反应过来。
  又一个女兵拿了几封:“我这儿还有呢!”
  我就傻乐。
  小影噗哧乐了,看来这是她们商量好的计策。
  小菲就打量我:“看不出来啊!”
  我就笑。
  小菲:“说,你拿这手骗了多少女孩啊?我们小影是第几个?”
  我嘿嘿乐:“第一个,第一个。”
  小菲:“呦呵!还跟我们这儿装嫩呢!小影早就告诉我们了!”
  我没办法:“写情书的第一个,绝对第一个。”
  “这还差不多!”小菲就叹气,“所以我说我们小影可怜呢!就这么两下子就被你胡弄了?早该让我们先过过眼!不该这么便宜你!”
  小影乐:“好了好了!你看把他紧张的!他就山里一个土豹子,差不多就行了!”
  “小影!”另一个女兵就说话了,“这还没嫁出去呢就先替这小子说话了?唉――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成成!我不说话了成了吗?”小影抱住枕头,“我不替他说话!咱们是一个阵营的!”
  “拉到吧!谁跟你一个阵营啊!”小菲说,“你早就划拉到山沟媳妇那个阵营了!我们这是替你惋惜啊!你说我们小影找个什么样子的不好非得跟了你了!”
  我就点头。
  “呦!”小菲逮着话茬子了,“这就后悔了!小影看见了?这就要把你再推回来了啊?”
  “没有没有!”我赶紧说。
  女兵们就都乐了。
  “好了好了!”小菲就把情书都塞到小影怀里,“我们也就是组织组织看看得了,大主意还得你自己拿!这山里来的小黑猴子也没什么可以问的!你自己留着吧,我们可不跟你抢!”
  小影就笑着打她:“你倒是想呢!”
  小菲笑着:“走!同志们!咱们得给人家小两口一个洞房的时间吧?”
  “说什么呢你!”小影就锤她。
  小菲挡着:“等会,跟你说句正经话!”
  “说!”
  小菲就凑到小影耳朵边嘀咕几句。
  “讨厌!”小影脸一红――她的皮肤又白又嫩,所以脸红就特别明显。
  小菲哈哈笑着招呼女孩们出去了。
  门关上了。
  我局促不安。
  “坐吧,傻什么呢?”小影抱着枕头对我说。
  我就坐在椅子上:“你们屋女孩……你们屋女孩都挺厉害的啊!”
  “她们就那样儿!”小影噗哧乐了,“我们都闹惯了。”
  我就笑。
  “干吗坐那么远啊?过来!”她往里挪挪,拍拍身边的床。
  我就过去,乖的程度可以和警通中队的大狼狗有一拼。
  “把帽子摘了,我看看你的光头!”
  我就摘了。
  小影的眼睛就呆了。
  我不知道她呆什么。
  小影的手轻轻的在我的头上抚摸。
  停留在一处伤疤上。
  “新的?”她问。
  我点头。
  “这个呢?”她又停留在一处伤疤上。
  “也是。”
  她把我抱过来,我的头就靠在她的怀里,我闭上眼睛,感受着她的芬芳。
  “你又吃了多少苦啊……”
  她的眼泪随着这一声长叹,就吧嗒吧嗒落在我的脸上。
  我嘿嘿一乐:“我习惯了,不苦。”
  她抚摸着我的脸。
  我感到安详。
  “以后,不许你再受伤。”她抚摸着我的脸,认真的说,“听见没有?”
  我苦笑,这是我可以决定的吗?
  “你个黑猴子呦……”
  她把脸贴在我的脸上。
  我哭了,无声的。
  我们的泪水流在了一起。
  我回家了。
  我知道这里就是我的家,我永远的安全的家。
  我们没有谈演习,也没有谈死亡。
  因为我知道,这种重大的事故军内不会不通报的,她肯定知道很多详情,也许比我还清楚。虽然肯定不可能传达到她这个级别,但是我说过,在军区总院,其实对于女兵来说无密可保的。尤其是狗头高中队的老婆还住在她的地头准备临产――但是,此事对于军外绝对是严格保密的,就是军队内部,我至今都估计也许只有副军以上级别的干部才会通报,各个特种大队除外,因为跟他们的关系实在是太密切了。这个事故在军内的特战圈子是广为传唱的,但是至今都没有对外公布过。――那个时候的事故透明度没有那么强,一般的部队也根本不可能知道,军外就更不要想了,就怕说什么的都有,正常的事故被无限制夸大。我至今觉得是明智的,因为这跟非典不一样,军队就是军队,武装力量就是要有牺牲的,如果四平八稳,我们还是特种部队吗?――这也是没什么可以解释的。
  但是我知道她知道,还知道的很清楚。
  所以她会这么心疼我。
  只有小影会真的心疼我。
  我知道,只有她会心疼我。
  我微微睁开眼,看见她红扑扑的脸。
  她笑,眼睛里面还有泪花。
  “黑猴子小庄!”她捏了一下我的鼻子。
  我也笑了:“你真好看,跟画出来的一样。”
  “呦!看这兵当的你,都成什么了?”她摸着我的额头,“真没办法把解放军战士小庄跟以前那个小庄相提并论了,饿吗?我这儿有饼干。”
  我摇头。
  我真的不饿,在她的怀里,什么苦都没有了,这是我最幸福的一刻。
  “你想要我吗?”
  我一怔。
  再看她,很认真,脸红扑扑的。
  “想吗?”
  她再问。
  ――说实话吗?想!不想我是人吗?!
  我不说话。
  “你等等,我去拿样东西。”她轻轻推开我。
  我看她到小菲的枕头下面摸什么――我当然知道是什么。
  “小影!”
  我沙哑的喊她。
  小影回头笑:“怎么?着急了?”
  “给我一个梦,好吗?”
  我说。
  她纳闷的看我。
  “我在山里,在天上,在水里,无论多苦,我都能挺过来,就是因为――我有这个梦。”
  我声音沙哑的说。
  小影转过身看我。
  “真的,我不敢破坏它。”我说,“破坏了,我就挺不住了。”
  小影看我,泪花开始闪动。
  “有梦比没有好。”我的声音更沙哑了。
  不用我告诉她我有多苦,看我的伤疤她就已经知道了。
  小影闭上眼睛,泪水滑下来。
  我什么苦都不能对她说,因为我们的纪律就是训练的一切都是保密的,演习就更加是保密的。只要跟特种部队有关系的,都是带密级的。我们的纪律严格到了只要出基地的范围就不准戴臂章,抓住就是处分。所以没有人了解我们,也没有人知道我们吃着什么样的苦。
  我甚至对小影都不能说。
  小影自己也明白。
  她无声的哭了一会,低下头睁开眼:“黑猴子,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抱着我。”
  我沙哑的说。
  小影慢慢走过来,把我抱在自己温暖的怀里。
  我就什么都不需要了。
  真的。
  只要她抱着我,让我静静的哭一会。
  还需要什么呢?
  
  55,列兵的蓝调(5)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很久,但是我总是觉得时间太短太短。
  轻轻的敲门声。
  小菲在外面:“可以进来吗?”
  “进来!”小影问。
  我要起来,她还是抱紧我:“怕什么?”
  我不好意思的笑。
  她就刮我的脸:“特种兵还害羞啊?”
  小菲就进来了:“呦!我来的不是时候啊!”
  “说,什么事儿?”小影问。
  “主任找你。”小菲说,“你转外科的报告批下来了。”
  “那我去去就回来。”小影拍拍我的脸,“你要乖乖等我。”
  我点头,笑。
  小菲捂住嘴:“那我走了!”
  “你陪他说会话吧,我估计他一个人呆着都害怕。”小影笑着去拿军装。
  我赶紧悄悄把脸转过去。
  我听见小影在系索的换衣服。
  我的余光看见小菲惊讶的看看我,又看看小影,小影还锤了她一下。
  小菲不可思议的点头:“我现在真信了,世界上还真有童话故事啊!”
  “说什么呢你!”小影胡乱的用湿毛巾擦把脸,梳了几下头,把军装的扣子系好,转脸看我:“小菲陪你聊会儿,我一会就回来啊!”
  我点头,笑:“我等你就是。”
  小影就笑:“小菲,她要不乖你就替我揍他!”
  “呦!”小菲夸张的,“我哪儿打的过他啊?人家可是特种兵啊!”
  “狗屁!跟我这儿,他就是黑猴子!”小影笑着说,“他敢还手我就回来收拾他!我走了!”
  她转身出去了。
  小菲跟我在屋里。
  这是我参军以后第一次和除了小影以外的第一个女孩单独在一起。
  你们觉得用局促不安就能形容了吗?
  “喝水!”小菲大大方方的拿出一罐可乐打开给我。
  我接过来,喝了一小口。
  小菲就看我:“那些小酸诗真的是你写的啊?”
  我点头:“对啊。”
  小菲仔细打量我:“真的看不出来啊!野战军现在真出人物了!”
  “我算个什么人物啊?”我笑,这是真心话。
  小菲就拉把椅子坐过来:“哎,跟我说说你们山里有什么好玩的?”
  “也就是山山水水吧,别的都没什么了。”我说。
  “我们能去玩吗?”她问。
  我给可乐噎了一下。
  “这城里都没什么好玩的了!”小菲说,“怎么样?我跟我们主任说说,派辆大轿子车,把我们女孩拉几十个过去玩玩?也去看看你们特种部队到底什么样!另外,再打打抢,你们那枪我就在电视上见过,没打过!你跟你们领导说说?”
  我头就大了,我算个屁啊?跟谁说?直接领导狗头高中队?还不别管什么科目直接就上格斗课先锤了再说?大队长?那不是越级报告吗?我鸟归鸟,但是这事儿涉及军人的原则,我作不出来。再说大队长未必同意啊!
  “不至于吧?”小菲说,“我们军区总医院又不是外人!二炮的山沟都邀请我们去,你们特种大队就那么保密啊?”
  “我不知道跟谁说。”我苦笑,“我跟谁说啊?”
  “唉――真是高看你了!一点活动能力都没有啊!”小菲叹气,“你们大队长姓什么?”
  “姓何。”我说。
  “成!这事儿我自己办了!”她点点头。
  这么牛逼啊?我仔细看她。
  她不再说这个了:“小影说你是大学生?”
  我点头,说了自己学校的名字。
  “怎么想起来当兵的?献身国防啊?”
  我老老实实说为了小影。
  她叹气:“真幸福啊!”
  我也不知道谁幸福,就笑。
  “你的诗――”她看着我,“写的真够酸的!”
  我又给噎了一口还没来得及说话,小影进来了满脸笑:“黑猴子!你们聊的还挺投机的啊!”
  “得了!我的任务完成了!”小菲起身,“走了!大学生特种兵!”
  她笑笑,走了。
  我看了一眼她的背影。
  “呦!”小影看我,“依依不舍啊?”
  “没有没有!”我赶紧说,“你说什么呢?”
  “切!”她拍拍我的光头,“你也得有这个胆子啊!我可告诉你,你招惹谁都行,千万别招惹小菲啊!你可招惹不起她!”
  “我,我是那人吗?”我急了。
  “别跟我这儿装活力28成吗?”小影笑,“你那点子出息不都花在女孩们身上了吗?”还在“们”上加了个重音。
  “那不是过去嘛!我现在……”
  “成!你现在是军人!是特种兵!”小影坐在我腿上抱着我的脖子,“真是个黑猴子了!原来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是个特种兵的材料?”
  “我自己也没看出来。”我老实的说。
  “跟这儿呆多久?”她问我。
  这一问我想起来了:“晚饭前我就得回去,我们又要走了。”
  “去哪儿?”
  “去……”我停住了。
  小影笑:“不问了!问你也没有用!我去问我的兵!”
  我知道指的是狗头高中队的老婆,就笑,反正不是我说的就行。
  我拿出我的挎包,把包的好好的礼物拿出来:“这是给你买的。”
  “什么啊?”
  小影笑:“你个山沟里的黑猴子还有什么审美啊?什么东西?”
  “你打开看看。”
  “不看!”她还是抱着我看着我,“我就看你就够了!”
  我有点失落,但是还是不说,我已经变得在女孩面前沉默了。
  她见我不求她,就嘟嘴了。
  我还是明白了毕竟是有经历的再傻也是有点子过去的:“你看看?”
  “就不看!”
  “你看看,我求你!”
  “不看不看不看!”
  “好,看看。”
  “不!”
  她嘟着嘴,跟孩子一样。
  我笑了:“你不看我给别人了?”
  “随便!”她清脆的说。
  “小菲住哪床?”
  “那个啊!”她一指。
  我就扶她下来。
  “干吗啊?”
  “我给小菲。”我起身。
  “有病啊你!”她急了。
  我看她眼睛里面有泪,马上就坐下。
  “开玩笑啊!怎么了?咱们以前不是老开玩笑吗?”我说。
  小影:“现在一样吗?现在见你一面容易吗我?你知道我多害怕吗?你又是天上,又是地下,又是水里的,我就怕……”
  她捂住自己的嘴,哭出声了。
  我就赶紧把她抱过来:“我不是好好的吗?”
  她点头,松开手,呸呸呸了几声。
  又孩子一样笑了――我喜欢爱哭又爱笑的女孩,就是因为小影,我觉得女孩的脸就应该善变,才有乐趣。
  “我看看!”
  她就拿过来撕开外面的礼品纸包装。
  一条白色的连衣裙。
  她就哈哈大笑。
  “怎么了?不喜欢?”我赶紧问。
  “不是不是,”她笑着说,“你的我都喜欢。不过你也不看什么季节了,给我买裙子?”
  我就不好意思的笑了,我哪儿有什么季节的观念?部队就那几套军装。
  “我看看样式怎么样。”
  她就打开裙子的包装,一看商标吓一跳:“淑女屋?”
  我点头:“我觉得就你穿上好看。”
  “你你……你知道这多少钱吗?”
  她张大嘴。
  我当然知道,这是我将近10个月的津贴。
  一分没花。
  就是为了给小影买礼物。
  那时候当兵,多他妈的穷啊!
  小影就又哭了还抱着我:“黑猴子小庄,你干吗啊?”
  我说:“怎么了?不就是一条裙子吗?”
  “以后不要给我买礼物了,好吗?”她说。
  我不说话,心里想该买还得买说了有屁用啊?
  “我现在就换上!”她起身打开裙子,“穿上给你看看!”
  她脱军装,我赶紧闭上眼。
  一会儿,我听见她说:“好了!”
  我睁开眼。
  如果说世界上真的有仙女下凡的话,就是那天。
  小影,白色的裙子。
  仙女。
  还能有谁呢?
  “发什么傻啊?”小影敲敲我的光头。
  “跟画出来一样好看!”我感叹。
  “你怎么就这句了?没有别的了?信上不是挺能说的吗?”她苦笑,“看这个兵把你当的呦!”
  我笑,我心里美。
  因为,仙女是我的小影。
  56,列兵的蓝调(6)
  很多年以后,我在安静的时候,总是会被一种情绪莫名的打断。如果我在码字,就会愣在那儿老半天,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如果我在钓鱼,就会一坐一下午,一直到黄昏我看见死鱼刁着我的饵翻了白肚,才拿去小马扎走向自己那辆切诺基。
  然后呢?
  然后我会哭。
  我会坐在电脑前或者趴在方向盘上静静的哭一会。
  其实感触最明显的往往不是我,是我经历过的那些女孩们。
  因为,她们都知道在我面前千万不要穿白色的裙子。
  否则,我会翻脸。
  毫不留情的翻脸。
  我从来就是这个狗脾气的,平时懒洋洋的好像对什么都漠不关心,但是见不得两样东西,而且都和女孩有关。
  一个是女孩穿迷彩色的T恤或者牛仔裤。
  一个就是女孩穿白裙子。
  马上就能翻脸中间都没有过渡。
  所以现在想想,那些女孩也真的是很不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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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条美丽的白裙子就留在了我永远的记忆中,成为深深的青春隐痛。那时候已经是秋天,不至于深秋,但是部队已经统一换了秋装,我们体能训练完了脱去汗湿的迷彩短袖衫拧汗的时候,风吹在身上还真的是冷飕飕的。――其实现在回忆起来,我就想说,你们知道什么叫震撼吗?就是那一张张黝黑的脸一口口雪白的牙用嘶哑的声音互相笑骂着,脱掉短袖衫在拧汗水的时候,那一身身黝黑的精肉,每一块都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你看到那样几十个光头小伙子在一起嬉笑的时候,不用他们故意崭露什么杀气,一种感觉就会油然而生。
  那就是――震撼。
  绝对打到你心里的震撼。
  ――说句心里话,只要你看到这个画面,你就永远不会对中国陆军失望。
  ――说句心里话,弟兄们当时的心里就是来谁锤谁没有犹豫的,随便你怎么来只要你敢跟我们的祖国对锤那我们就是一把匕首直接插进你的心脏直接弄死你不留情面,跟你没有什么道理可以讲。据说,我再说据说啊!――当我们的国家遭受奇耻大辱的时候我已经退伍但是听我在部队的战友说那个狗头高中队,当时他已经是大队参谋长了居然在俱乐部的电视前面在一群兵前面哇哇大哭然后就连夜写了一封血书内容是什么我不说你们自己想吧,当然上级没有同意也不可能同意啊)还批评他不顾全大局。这是肯定的,国家有国家的考虑层面你个狗头高中队才能考虑多远?连我当时都知道韬光养略打不起就别惹搞好经济再说你个解放军中校副团级特战军官怎么就整不明白呢?――所以我说他是个鸟人天生就是个鸟人的操性,当个大队参谋长就是最大的出息了他要当了大队长还了得?
  ――说句心里话,当时我们那帮子弟兄的遗书都准备好了,都统一放在中队干部的一个文件柜里。因为我们是24小时待命的快速反应部队,是高风险科目和任务的特种部队,这事那事连着不断就是不打仗事情也难免发生譬如训练譬如演习譬如各种非战争状态下的军事行动(包括帮助地方公安对付玩恐怖活动这口子的)都可能会出事。但是我们害怕吗?当然怕!不怕还是人吗?但是我们没有权利怕,因为你是军人,你是中国陆军特种兵。为祖国牺牲是你的天职为信仰玩命是你的本分不然你穿个特种部队的马甲干什么?
  ――再说句心里话,在我的遗书里面,我的骨灰是属于父母的,而我的日记是属于小影的。我生于父母养于父母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既然我选择了特种部队只能先尽忠再尽孝,要是不能尽孝我就只能含恨九泉下辈子再报;我爱小影小影爱我我应该对得起她和她共渡终生一辈子就让她这么刺叨我因为我喜欢听,但是我们都是军人,我们有同一个信仰我相信她会理解我,我的日记她爱留就留不留就扔掉我也没有怨言,但是我只是想让她知道曾经有这么一个小庄从童年就开始迷恋她,最后这个小男孩长大成人成为军人成为特种兵还是迷恋她,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她是小影,就是我心里的天使,我的日记上面的文字不是用钢笔写出来的,是我心里流出来的血,是思念和向往,都是给她的。
  ――那时候,我18岁,我的战友兄弟都比我大,但是也不过20多岁。我们傻吗?现在我也不觉得,一个国家都是聪明的不行不行的和自私透顶的人还叫国家吗?都考虑你自己那点子破事儿还能叫国家吗?没有我们这帮子小兵你们能在这儿安生看帖子胡说八道吗?早不知道什么操性了!还跟我们谈政治?安定就是最大的政治!我们小兵都知道你怎么就不明白?国家大事你管的了吗?那是首长们的事情跟你有蛋子关系啊?你真以为老美啊?你瞅瞅电视里面那个什么地方的立法院打的骂的跟菜市场一样皮鞋乱飞脏字满堂女议员的录像印成光碟满世界都是就是民主就是自由啊?!丢人吗那样的政府有威严吗?!中国13亿人一人一个主意小康都要球年实现!你饿肚子了还是怎么了?觉得中国不好奔美利坚去!我告诉你们中国就是再操性我也愿意在这儿!死也死在这儿!因为这是我的祖国!我不后悔作小兵我不后悔吃了那么多苦我就是死了我也不后悔!就因为这是我的祖国!她对不起谁也没有对不起我!拍心窝子想想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啊?是有问题是这是那不是在慢慢变好吗?20年前你吃什么现在你吃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整不明白还跟我们小兵出来的扯什么国家大事啊?读几本书了不起啊书我也读过几本不比你少多少想怎么样?我告诉你们有一种情感是永远不能放弃的!就是你再怎么样你也是中国人!这里是你的祖国!这不是政治是亲情!你生在这儿长在这儿这里就是你的母亲!母亲就不能有做错事情的时候?就不能有打错你的时候?就不能有说错你的时候?一点委屈都没有受跟我们这些吃了这么多苦的小兵扯什么蛋啊?要是你说咱们祖国怎么不好你觉得我们小兵心里怎么想?我们为了什么付出青春?我们为了什么付出汗水?我们为了什么流下泪水?我们为了什么付出了健康和生命?――在特种部队里面你能找到一个身体完全没有毛病的兵或者干部吗?不是关节炎就是老寒腿!好多上点年岁的干部都有心脏病!就是训练演习这事那事整的毛病!――那你说我们为了什么?我们小兵就这个思想素质不跟你扯那点子破事,我们就是为了我们的祖国!爱说我高调就高调,本来不想说这个因为我不好说这个,但是现在我气的不能不说,我说我们弟兄牺牲又不是求你替我们说话,就是告诉你们我们小兵都是怎么过来的!我告诉你我是没死,但是我就是死了我也不后悔!因为我有信仰!我的信仰就是我的祖国我的母亲!再好再坏她是我的母亲!大事我管不了我是小兵我就要作好自己的本分!我的小说你爱看不看,你说我们的祖国我们的信仰我们的军队不好我就是不乐意听!因为你在污辱我的青春!我付出那么多汗水泪水鲜血痛苦和梦想,我为了什么?我们爬山涉水穿草原过沙漠日夜兼程,我们为了什么?――告诉你,小兵就为了一个――祖国!如果祖国需要,我的命都是她的!现在也是,我脱下了军装我也是一个小兵!如果祖国需要我现在就上战场!
  你敢吗?
  ――不敢就老实呆着爱看不看,真他妈的气的我要命!
  ――扯这么远真是不应该但是我不说不爽真是气的不行不行的请大家理解!我小庄你说我什么都成我就是一个鸟人,但是你不能说我的祖国我的民族和我的军队,因为我是为了这些付出的!你现在告诉我都白付出了?你有那个资格吗?――你去对我们荣誉墙上的那些名字大厅里面的那些年轻的脸说,你去告诉他们你们这些傻子死了白死,你以为会怎么样?――我告诉你,你夜夜恶梦!他们是什么?为了信仰牺牲的真汉子真男人真爷们!你算个蛋啊跟我们弟兄指手画脚?
  ――我告诉你们本来一句政治都不想扯那不是我的强项你们也不爱看!但是情绪一激动我只能这么说,当兵出来的爱他妈的谁谁谁爱包涵不包涵牛逼你冲我来!别跟那儿说三道四的!
  ――哎呀呀扯的有点远了我对不住朋友们倒了大家看爱情的胃口扯回来扯回来!说哪儿了我他妈的也忘记了我找找前面咱们还说蓝调还说蓝调。
  哦,白裙子。
  小影就穿着那条白裙子跟我在军区总院大院里面晃悠,还一个劲要拉我的手。我见个干部就松开见个干部就松开搞得小影都不高兴,但是我还是不敢也不是不敢是不好意思。
  秋风冷飕飕秋意凉绵绵但是小影就穿着那条白裙子专门配了一双小白短靴子露着白皙的胳膊和小腿。
  我握着她的手的时候知道她其实冷,因为她的手很凉。
  但是她还是笑着在落叶如飞的花园里面走。
  不管别人怎么看她。
  我知道,她的世界里面只有我。
  只要是我给她的,她都喜欢。
  哪怕是秋天给她一条白色的裙子。
  我知道,就是冬天她也会穿上的。
  爱情是什么?
  这就是爱情。
  就这么简单。
  她知道我要面对危险,但是她不知道我是怎么样的在千钧一发中命若琴弦。
  这些我不会告诉她,除了保密,就是不让她担心。
  我看着她穿着白色的裙子在红色的落叶中旋转自己,就眼角发湿。
  女兵就一定要喜欢迷彩服吗?
  她们为什么不能喜欢漂亮衣服呢?
  小影飞来飞去一会抱着我的脖子晃悠自己一会爬上假山,就象我们在中学的时候逛公园一样。
  但是我知道,我还是要走。
  因为我不再是那个小男孩了。
  我是军人,是中国陆军特种兵。
  我要开拔了,明天。
  我声音沙哑的:“小影。”
  她从假山上跳下来笑着:“什么?”
  我伸出手把她抱过来:“我想抱抱你。”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抱她。
  她抬头看我:“黑猴子,你怎么了?”
  她伸手抚去我脸上的一滴泪水。
  “没什么,我该走了。”我轻轻的说。
  她的失落难过伤心我永远忘记不了。
  她埋头在我的怀里,猫咪一样紧紧的贴着我。
  “答应我,”她抽泣着说,“不许再受伤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
  “你受一次伤,我的心就疼一下。”
  她看着我说。
  我点头:“我会小心的。”
  她仔细看着我,突然一把捧住我的脸紧紧的吻着我的唇,紧紧的。
  我们的唇吻在了一起紧紧的好像长在了一起。
  两个小列兵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一个18一个19一个绿军装一个白裙子,在秋风落叶的下午,在众目睽睽的军区总院花园紧紧的吻在一起。
  落叶片片飘落。
  我们闭着眼睛,嘴唇在一起泪水也在一起。
  不管旁边有什么人。
  我们的世界只有我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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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年以后,我给一个歌手朋友讲了我的这段感情故事。他连夜就写了一首歌,和一个女孩一起唱的。后来好像给别的什么用了,但是我想还是抄在下面。虽然没有跟他打招呼,但是我想他是不会介意的。
  《承诺》
  (男)总以为天地间 我不是那么优秀
  但是那瞬间的铸就
  人民才是唯一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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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看到你眼中的泪花 我将面对多少千钧一发
  只想对你说句安慰的话
  还是我说 你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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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从那天见到你 穿上神气的制服
  就知道你已经向国旗和人民
  庄严的敬了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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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合)向国旗敬礼 向人民敬礼
  向家里说一句
  请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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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想说 在盛名之下
  请放心吧
  是我们唯一的承诺
  ……
  虽然是很多年以后,但是听到这个小样的时候,我还是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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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7,秋意浓,我的梦中有一片红叶(1)
  你知道每到秋天,总会有红叶飘落。
  但是你不知道明年秋天,会不会有同一片红叶落在同一个地方。
  在哲学上,这是不可能的。
  在现实中就更不可能。
  但是在我的梦里,就可能。
  每年秋天,满天的红叶飘落的时候。
  我的梦中,总是有同一片落叶,落在我的脸上,覆盖着我的眼睛。
  于是我看见了鲜艳的世界。
  不是血,是一颗纯洁的心。
  还有,我火红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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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际上第二天我们并没有马上开拔。你们不了解我们狗头大队的何大队,他要是不给你玩个鸟事就绝对不是何大队――譬如说开拔这点子在一般部队都要提前多少天准备的淡事,他也得给你玩出花样来给你整成战备警报折腾你一次。不告诉你具体时间,当然训练计划都是知道的,但是你知道他在规定开拔的那段时间的具体哪天开拔?还不让你准备,偷偷准备发现了就处分。顶多就是大家脑子里面都有根筋骨就是踢球的时候也长个耳朵,生怕战备警报响――这玩意一响就是要开拔了管你在干什么!然后就见弟兄们跟电影里面一样从各个角落象几百只迷彩野兔子一样奔向各自的兵楼,武装直升机就在空中滞空盘旋警戒,就是战争气氛,就差拿三维在后面作点炸点了!楼道里面那个忙活呦,换迷彩服背背囊取枪什么乱七八糟的但是确实是忙而不乱时间紧促。随即就是直升机中队出动,车辆出库,人员在指定区域登机登车集合,然后就是按照预定梯次出发了,常常是第一突击梯队(也就是我们二中队特勤分队这帮子弟兄)飞出去半小时了后卫梯队(主要是警通中队和他们的狗爷们也有炊爷们)刚刚出发,更过分的是还时不时你下了飞机以后在山里跑路就给你指示不同的甚至是相反的集合地域或者突击出发地域,来回折腾你――你们说这快速反应部队是人呆的地方吗?管你干什么的就是吃饭饭碗一丢出去那就跑啊!我有一回上厕所刚拉了半截就听见警报响往回一憋就跑啊!擦都来不及擦!――快速反应部队不就是这么回事吗?但是何大队这个鸟人他是不跟大队常委打招呼的,他是军事主官什么时候开心了就说拉一下,什么时候不开心也说拉一下――不开拔也拉就练你反应速度!我们大年初一早上都在吃饺子呢居然也拉一下!然后又是飞机飞汽车跑人狂奔狗狂叫!就是折腾你!回来饺子那还能吃吗?――你们说这个狗头大队是人呆的地方吗?是不是个鸟地方?何大队是不是个鸟人?!
  于是我们都提心吊胆,上厕所的时候都提心吊胆。
  真怕战备警报,这个玩意一响是要掐秒表计算时间的。
  第二天我们就提心吊胆的训练,午休的时候也不敢睡死。
  就这么过去了。
  第三天是休息日但是我们还在提心吊胆,拿着簸箕笤帚扫指挥楼前面的卫生区,结果真有没有想到的意外发生了。
  我估计都不知道这属于几级战斗警报。
  一个郦山绿色大轿子车挂的是军区机关牌照就进来了。
  我开始还以为是哪个机关又组织代表团打靶,就都没有在意。
  但是一看车窗户我靠!弟兄们全都惊了!
  一车女兵!
  我们就都傻眼了,不知道该哭还是笑。
  ――同志们啊!狗头大队还从来没有来过这么多年轻漂亮的女兵啊!
  女兵们跟绿色麻雀一样从窗户伸出头叽叽喳喳。
  我们就跟迷彩鹌鹑一样戳在地上傻不愣等。
  还是大队长和政委都去迎接了谱子还真大。
  “黑猴子!黑猴子!”
  ――你们都知道这是谁喊的,但是当时我是真的没有想到。
  我还在发傻张着嘴一个女孩就跳到我面前一拍我:“干吗呢?看花眼了?!”
  语有嗔色我再傻也知道谁了就嘿嘿乐。
  弟兄们就嘿嘿乐知道是我对象来了。
  小影就笑:“我们不是见过吗?”
  “就见过照片。”马达嘿嘿乐。“那天忘了你长啥样了,弟兄们光激动了。”
  小影格格就乐了。
  弟兄们就嘿嘿乐表情声音整齐划一显示绝对良好军人素质。
  我把小影拉到一边:“你怎么来了?”
  “我们总院女兵今天组织来你们这儿打靶。”小影说,“我没给你打电话就是想让你高兴高兴!”
  我一看带队的才是个中校就傻了,那我们大队长跟政委迎接啥啊?就是对口医疗单位派个股长就得了,还俩一块来?!这是个什么中校啊?!
  我再看不是那么回事,大队长和政委对那个中校不是十分热情只是同志见面,但是对小菲都很热情一个上等兵还是个女兵一口一个何叔叔一口一个何叔叔亲的不行。何大队还陪她说笑话的感觉,这个我们哪见过啊!
  “看见了?”小影笑,“早告诉你别招惹她你还惦记!”
  我傻着看小影:“这是个什么人物啊?”
  “咱们军区副司令的外孙女!”
  我一吐舌头我的妈呀上将的外孙女啊!
  我这才明白过来为啥那天她说她自己办这事了,这打靶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外孙女还不是跟外祖父一个电话的事儿,就我们何大队跟副司令的关系就是不是上级也要安排的何况他奶奶的上将交代打个靶子?!
  几十个女兵站在我们指挥楼前左顾右盼叽叽喳喳指手画脚。
  几十个男兵傻站在她们两侧拿着笤帚簸箕不知道该看哪个绝对是看花了眼。
  我跟小影站在中间显得象两支足球队赛前的队长见面。
  小菲跟大队长和政委说了一声就晃悠着军帽走过来:“嘿!大学生特种兵!说你活动能力不行吧你还不相信?怎么样?我办成了吧?”
  “你厉害你厉害!”我由衷感叹。
  小影拉着我的手我赶紧松开不松开不得了这是狗头大队是特种部队不是她们总院那个地方。
  小菲就乐:“呵呵!跟这儿真老实啊!跟我们宿舍呢?”
  我身后的弟兄们就嘿嘿乐。
  小菲也乐了,就走过去很随便的:“同志们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为人民服务!“弟兄们不知道说啥好了也不敢立正大队长他们都在就是嘿嘿乐着跟那儿说。
  小菲噗哧就笑了:“一会你们带我们打靶去!”
  “是是!”弟兄们黝黑的脸都笑烂了。
  “我们上午还得扫卫生区呢!”我提醒小菲。
  小菲眨巴眨巴眼:“切!瞧我的!”
  她转身跑向正在进楼的大队长和政委,就跟那儿叫住了她的何叔叔我们的大队长说些什么还指指我跟小影。
  何大队就笑挥挥手一个参谋就跑过去。
  我提心吊胆的看着,然后那个参谋就转身跑步走了。
  小菲就看看我们然后继续和我们的大队长政委说话说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小菲绝对笑的前仰后合。
  我们大队长也前仰后合政委更是前仰后合――从来没见过这个板着脸的政工干部这样前仰后合,以后也没有见到。不是说官场就怎么样怎么样了,换了谁也这样军区副司令又是个爷们是个值得尊敬的上级的外孙女来打两枪算什么鸟事?你陪着说几句话算什么鸟事?谁要再评论官场我就觉得没啥意思了,这不是官场是起码的礼貌。
  一会我就看见一中队一帮子弟兄集合跑步过来了手里拿着笤帚簸箕,眼睛恨的我们直毛。他们还穿着短袖衫和短裤还有胶鞋,汗湿湿的看来是刚刚从足球场被叫过来;那种恨意一看就明白你们带女兵打靶就算了卫生区还得爷爷替你扫什么好事都让你摊上了?!――部队就是这种鸟地方说什么就是什么没有你的道理可以讲,要不还叫部队吗?
  我们就被换了。
  小影她们单位也集合她还冲我笑笑。
  结果不是我一个人冲她笑是我们弟兄们都嘿嘿乐。
  女兵们都笑了绝对是笑成一团。
  我们还是傻笑。
  今天狗头高中队在大队指挥所战备值班所以不能带我们去。
  一个小中尉参谋带我们去,大队长也专门指定了我们二中队特勤分队担任保障。
  我们赶紧回去换衣服弟兄们把最新最干净的迷彩服都找出来靴子擦的极其亮我要说不好听的暴露一下我们弟兄就是有来不及拿出鞋擦子的居然拽下自己的枕巾就跟靴子上擦――马达尤其过分都是几根极短的毛居然还敢打蜡味道不是一般的香。
  我们换了衣服取了枪领了子弹参谋就带着我们跑步过去开车。
  都美的不行不行的结果番号喊的绝对好。
  我一抬头看见所有兵楼上的窗户都是脑袋好像我们中了头财当时我就想起了《大富翁》游戏里面的沙隆巴斯的至理名言:“羡慕吧?!”
  我们开着突击车全副武装就出去了在前面带路。
  一车女兵的大轿子车就跟在后面。
  弟兄们绝对精神抖擞简直就恨不得是特战精英的感觉赶紧坐得特别直从来没见过这帮子家伙坐突击车这么整齐而且是坐如钟过,都是恨不得躺下再说――我们训练累啊!这回是真见识了什么叫军人素质什么叫特战神勇。
  我回头看着紧跟大轿子车。
  我看见小影坐在车窗前就那么巴巴的看着我。
  小菲在她旁边,有时候也看我。
  俩人叽叽喳喳。
  小影就说话的时候也一直看我。
  我就那么看着她。
  你们知道什么是幸福吗?
  我觉得这就是了
  
  58,秋意浓,我的梦中有一片红叶(2)
  打靶没有什么好说的,弟兄们都不用打小组战斗射击,几个特种战术射击动作一摆枪一响女兵就捂耳朵然后就尖声惊叫――那分贝绝对比什么炮都要高因为不是震你的耳膜是直刺你的耳膜。弟兄们的表现欲望极强紧接着前滚翻手枪出枪速射转身快拔手枪速射乱七八糟浑身的解数全部使用出来,然后就是尖叫连连掌声不断。弟兄们还想表演然后就意识到子弹不能再造了再造又得回去领,参谋长又是唧唧歪歪(你要管弹药也是这个操性,不是心疼你打部队子弹是绝对管够的过期就赶紧报废再领新的,是枪支弹药的管理规定严格,生怕出事,任何野战部队都一样领个子弹麻烦的要死),于是就不打了组织女兵打。
  女兵打枪堪称一景何情何景你就自己想吧简直是综艺大观。
  我当然是辅导小影。小影枪打的不怎么样声音绝对是一流高手,旁边的小菲也是一绝俩姐妹有一拼。我就在叮咚枪声中承受着双倍尖叫,但是我还是美的不行不行的,因为我在辅导小影。
  然后子弹造光了小菲说要爬山。
  你们说参谋有胆子不答应吗?枪都打了爬爬山算个鸟?
  然后就爬山。
  弟兄们以前上山是飞跑,这回上山是小心翼翼护着女兵趁机也能拉一下手――回去有几个人没有洗手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洗了,不过我估计没洗的占九成以上,正所谓特种兵也是人嘛大家想想就可以理解了。
  我和小影不知不觉就走在最后面了。
  参谋也没答理我,估计是小菲打了招呼。还专门跟我说几点在什么地方集合,我赶紧连连答应。
  我对小菲的感激不是一点半点的,因为我原来以为怎么着见小影也得是一个多月回来以后了,这回又见着了还一起爬山多浪漫啊!
  我拉着小影的手故意走在后面故意走难走的山路故意走进小树林。
  然后我们就抱在一起了。
  没有眼泪没有说话没有注视。
  就是吻。
  然后松开,都大喘一口气。
  都笑了。
  “呦!跟这儿呢!”
  小菲眨巴眨巴眼从树林深处走出来笑眯眯的手里还拿片红色的落叶。
  小影就锤她:“死妮子偷看多久了?!”
  小菲就闪:“有什么好看的呀?你们俩还能干点什么啊?还指望我看?”
  俩人闹着我就嘿嘿乐。
  小影就说:“哎!我该怎么谢你!”
  小菲就笑:“咱们谁跟谁啊?你谢我干吗啊?――得他谢我!”
  小影想想:“就是!黑猴子,你怎么谢我姐姐?”
  我想不出来。
  “看这个兵当的,哪儿象你跟我说的那个花花公子大学生啊?”小菲就笑,“连句好话都不会说!”
  我就嘿嘿乐,不是装的是真不会说了,那根神经早死了――我退伍1年以后才慢慢恢复过来。
  小影就没脾气了:“唉――没办法,这个黑猴子都傻了!”
  小菲正在那儿乐,小影突然说:“哎!你带手纸了吗?”
  小菲掏出来:“干吗啊?”
  “小令感啊!”
  小影一把抢过来还对我说:“不许跟着我啊!偷看女生上厕所是流氓!”
  我就笑,她小时候也这么说。
  小影就跑了。
  然后就剩下我和小菲。
  我就嘿嘿一笑。
  小菲也笑了,但是好像有点不自然。
  突然她黯然神伤。
  我不知道她怎么了。
  小菲抹掉眼角滑出的泪,勉强笑道:“迷眼了!”
  我就笑:“这林子里面风都大!”
  小菲稳稳神:“我跟你说句话。”
  我就听着。
  小菲:“你抬起头,闭上眼睛。”
  我就照作,听命令听习惯了。
  然后我就感觉到什么东西放在我的脸上,我睁开眼,是一片鲜艳的红叶,阳光下我看见了一片鲜艳的红色。
  我听见小菲的声音:“其实,我真的很忌妒小影,她命好!”
  我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感觉到自己脖子上被什么湿乎乎的沾了一下麻酥酥的。
  傻子也知道是女孩的嘴唇啊!
  我当时就马上蒙了,赶紧摘下红色的落叶。
  小菲已经大笑着跑了:“回头你就写首诗,大学生特种兵!你就写献给小菲,一个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女孩……”
  那种大笑渐渐的变成抽泣,声音还是很大。
  我愣愣的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树林深处。
  过了一会,小影出现了:“哎!小菲呢?”
  我说:“走了。”
  小影没说什么,就笑:“走!咱们到那边玩去!”
  她拉着我跑了。
  没有问我小菲跟我说什么。
  也没有问小菲玩的红叶为什么在我的手上。
  我本来想告诉她,但是真的是没有找到机会。
  小影真的很开心,我也不忍心告诉她。
  我当时就想,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呗,何必挑拨人家俩姐妹的关心呢?再说小菲也没说喜欢我啊,谁没有激动的时候呢?我个小黑猴子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呢?
  就没说。
  第二天我们就开拔了。
  最后我也没有告诉小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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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年后,我再次梦见了那片红叶,然后是每年秋天都会梦见。
  那片美丽的红色落叶飞啊飞,到这儿到那儿。
  最后到了我的脸上。
  这就是那片红叶的梦。
  我第一次梦醒来的时候,才明白过来。
  其实,小影应该是不仅看见了,而且她开始就是故意找个借口躲开的。
  为了给小菲一个宣泄情感的机会。
  但是她不说。我想小菲也不会告诉她。
  你们说,是吗?
  女兵的情感,你们能理解吗?
  绿色军装下面,都是年轻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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