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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中的靖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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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2-0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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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马克发消息：
“如果我丢了你会找我吗？”
“会啊。”
“会找多久？”
“一直找。”
我笑了。似乎又看见他漫不经心的笑容和游离的目光。喉咙间有什么东西堵住，酸涩，忍不住落下泪来。
我迅速在手机上打下“你骗我！”
正想按下发送，想了想，终究放弃。
他们说男人的誓言有效期只有7天，何必太当真。
是啊，何必太当真，只要他还肯骗我……
我把脸埋在掌间，突然想大笑，茗子呵茗子，为着他你竟把自己逼到如此卑微如此不堪的地步，他有这么好？
我听见自己回答，我爱他。
泪从指缝间纷纷洒落。
点一炉熏香，我安静的缩在被窝里看书。
手机躺在身边，比我还安静。
马克的消息越来越少，甚至，不再主动给我消息，我发过去的消息也常常是石沉大海。
奶奶推门进来。
“茗子，怎么还不睡啊？”
“看会书，反正明天也没事，就晚点睡。”我坐了起来。
奶奶最近明显老了很多。这段时间以来，她几乎寸步不离的照顾着我，甚至要求我睡觉时不要把门锁死。我知道她是担心我睡着会有什么意外。其实也没什么，我还不至于虚弱到这个地步。
奶奶看着我的头发，我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一下，头发已渐渐稀疏，早上梳头时大把大把的掉头发，梳子上沾满了头发看起来象只毛茸茸的小动物。化疗的副作用。
奶奶问我：“马克最近可有打电话来？”
我笑着点头：“有啊，每天都有。”
奶奶欲言又止，我转过头去看手机。奶奶说：“还是早点睡吧。”
奶奶关门而去，只留下一声叹息。
我和马克是每天都有通电话的，我没有告诉奶奶的是：只不过都是我打给他，然后语无伦次的说一些事，白天总是听到他说忙，晚上总是说很疲倦要睡觉了。
渐渐的我对电话有一种恐惧感，我总怕自己说错话惹马克不高兴。每次和马克说话我总感觉万分沮丧，它使得我显得那么拙劣。它是唯一牵系着我和马克的联系的工具，我总盼望着能从里面听到一些令我高兴的事，比如他将结束这个漫长期的工作日期回到我身边；比如他可以容许我撒撒娇诉说一些体已的话……但我总是失望。每次他三句两句打发我之后挂机，留下我在电话那头泪流满面。
我又不能不打电话给他，否则他不会打来给我。
我关了灯，只剩下香炉里的蜡烛跳跃着微弱的光芒。
手机里传来布氏苇莺的啼声，据说布氏苇莺是狮子座的幸运鸟，所以我特意在网上下载了布氏苇莺的啼声做手机的铃声，因为马克是狮子座的。
急急的拿起手机，明知道不可能会马克，仍是有一丝丝的希望，待看清楚号码，失望还是排山倒海的袭来，不是马克，真的不是马克。
Z的声音在电话里还是很好听：“茗子，我明天晚上到，一起喝茶好吗？”
Z是个很好看的男人，可是不明白我为什么就是不能爱上他。Z不喜欢马克，他总是说：“茗子傻孩子，他不懂得珍惜你，你要的呵护怜惜他给不了你，你该嫁给一个爱你怜你宠你护你的男人，不是象他……”我总是静静的看着Z微笑，Z于是叹气，于是伸手揉乱我的头发。
头发，我突然想起来，Z明天就要来了，我该去买只帽子。
蓉儿和惠惠陪我逛街。她们看我的眼神很担忧，我一贯的微笑。
蓉儿叹气：“傻茗子，马克对你不好！工作再忙，没有谁会知道女朋友生病之后还不赶过来看你陪着你的？钱重要还是你重要？”
惠惠说：“马克是不是不要你了？他不来你去找他啊！啊？你连他的家他的公司在哪条街哪条巷都不知道？你居然还没有见过他父母？你智商有问题啊？他说不方便你就不去见了？你们拍拖都这么久了啊！”
我无法给这么多爱我的朋友一个很好的让她们安心的解释。
马克的世界我始终走不进去，两个人的爱让我一个人扛着觉得很累。完美的爱情应该由两个人来经营，而不是我一个人徒劳地努力。
选外套的时候我照例拿起黑色的，因为马克喜欢黑色。蓉儿抢下黑色的外套，惠惠把一件红色的塞到我手里：“茗子你不要再穿这样暗色的衣服了，穿红色吧，看来气色会好些。”我顺从的套上红色的外套。红色总是能添些喜气的，镜子里苍白的脸没有那么吓人了。将一顶小薄昵帽覆在头顶上，那是最新款的，一套行头总算让我感觉不太象病人，我歪歪脑袋打量了一下自己，甚至给我添了一份俏丽。
Z约我在茶楼见面，他不要我去接他，他说茗子你身体不好，机场太远你不能太劳累。Z永远都是这么体贴宽容。蓉儿说茗子你这个傻丫头，为什么就是不肯爱Z呢？
我呵了呵冻凉的双手，将外套挂在钩子上。Z看着我沉默地做完一系列动作，有些心疼地将我的手捂到了他的掌心中。我喜欢被人呵护的感觉，可，为什么不是马克呢？
Z叫来了侍者，点了一壶龙井：“要雨前的极品，挑嫩叶。”
“喝杯茶暖暖手吧，我记得你最喜欢龙井了，还得是极品的。”他将一盅湮染着暖意的茶放在了我的手边。透明修长的玻璃杯无瑕地泛出绿色，几片嫩叶缓缓在水中舒展开来，熟悉的茶香让我感觉份外亲切。马克是永远都不会记得我喜欢什么。
Z看着我，欲言又止。最近大家都喜欢用这表情对我，我似乎从来就没让人省心过。
我微笑着看他：“是胃病，恶性囊肿已进入第二期，暂时化疗控制着病情，可能要作手术的。”
Z叹气：“茗子，嫁给我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我摇头，再摇头，泪水自眼角溅落。
我记得有次和马克一起看电视，蓝色生死恋。我问马克：“如果我生了很严重很严重的病你会不会仍爱我？”
“不知道。”他一脸的轻描淡写。
我没想到戏言竟到了眼前成了事实。
我给马克打电话：
“马克马克，你有想我吗？”
“恩……”
“马克马克，你来看我好吗？”
“我忙。”
“马克，如果我怀孕了你会娶我吗？”
“不要胡思乱想了，你就是太闲了。”
“如果真的怀孕了呢？”
“不要开玩笑了，这么早要孩子干嘛！”
“马克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不要乱想了！”他的口气越来越不耐烦。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爱是这样可以让人失魂落魄，这样让人丧失自尊。我也不知道两个人的世界里究竟存不存在着征服和被征服，我只知道如果有的话一定是我被征服，我只知道我输得很惨，我只感觉到马克离我越来越远了。
大家都对我说，世界上没有谁失去了谁会活不下去的。我也这样安慰过自己。我也试着不再和马克联系，但很快我就发现我做不到，我是真真正正的爱着他的。爱着他的一切，爱着他的所有。
而且，我正在生病，这算是一个不成理由的理由。感觉着死神时时的威胁，我只希望能和马克在一起。
Z说茗子傻丫头，不要自己骗自己了。
其实我没有自己骗自己。我只想马克能骗骗我，我很没出息，没有他，我一个人真的撑不下去，如果他准备不再爱我，那么，那么请在我生病的时候，假装爱我，请在我尚未学会坚强的时候爱我。如果要走，请在我健康的时候离去，又或者，在我死亡之后离去。我宁可相信马克仍对我万分在意。
马克，曾经那么那么爱我的马克，请你，再骗骗我，骗我说你还爱我……骗骗我就好……
“如果我丢了你会找我吗？”
“会啊。”
“会找多久？”
“一直找。”
我笑了。似乎又看见他漫不经心的笑容和游离的目光。喉咙间有什么东西堵住，酸涩，忍不住落下泪来。
我迅速在手机上打下“你骗我！”
正想按下发送，想了想，终究放弃。
他们说男人的誓言有效期只有7天，何必太当真。
是啊，何必太当真，只要他还肯骗我……
我把脸埋在掌间，突然想大笑，茗子呵茗子，为着他你竟把自己逼到如此卑微如此不堪的地步，他有这么好？
我听见自己回答，我爱他。
泪从指缝间纷纷洒落。
点一炉熏香，我安静的缩在被窝里看书。
手机躺在身边，比我还安静。
马克的消息越来越少，甚至，不再主动给我消息，我发过去的消息也常常是石沉大海。
奶奶推门进来。
“茗子，怎么还不睡啊？”
“看会书，反正明天也没事，就晚点睡。”我坐了起来。
奶奶最近明显老了很多。这段时间以来，她几乎寸步不离的照顾着我，甚至要求我睡觉时不要把门锁死。我知道她是担心我睡着会有什么意外。其实也没什么，我还不至于虚弱到这个地步。
奶奶看着我的头发，我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一下，头发已渐渐稀疏，早上梳头时大把大把的掉头发，梳子上沾满了头发看起来象只毛茸茸的小动物。化疗的副作用。
奶奶问我：“马克最近可有打电话来？”
我笑着点头：“有啊，每天都有。”
奶奶欲言又止，我转过头去看手机。奶奶说：“还是早点睡吧。”
奶奶关门而去，只留下一声叹息。
我和马克是每天都有通电话的，我没有告诉奶奶的是：只不过都是我打给他，然后语无伦次的说一些事，白天总是听到他说忙，晚上总是说很疲倦要睡觉了。
渐渐的我对电话有一种恐惧感，我总怕自己说错话惹马克不高兴。每次和马克说话我总感觉万分沮丧，它使得我显得那么拙劣。它是唯一牵系着我和马克的联系的工具，我总盼望着能从里面听到一些令我高兴的事，比如他将结束这个漫长期的工作日期回到我身边；比如他可以容许我撒撒娇诉说一些体已的话……但我总是失望。每次他三句两句打发我之后挂机，留下我在电话那头泪流满面。
我又不能不打电话给他，否则他不会打来给我。
我关了灯，只剩下香炉里的蜡烛跳跃着微弱的光芒。
手机里传来布氏苇莺的啼声，据说布氏苇莺是狮子座的幸运鸟，所以我特意在网上下载了布氏苇莺的啼声做手机的铃声，因为马克是狮子座的。
急急的拿起手机，明知道不可能会马克，仍是有一丝丝的希望，待看清楚号码，失望还是排山倒海的袭来，不是马克，真的不是马克。
Z的声音在电话里还是很好听：“茗子，我明天晚上到，一起喝茶好吗？”
Z是个很好看的男人，可是不明白我为什么就是不能爱上他。Z不喜欢马克，他总是说：“茗子傻孩子，他不懂得珍惜你，你要的呵护怜惜他给不了你，你该嫁给一个爱你怜你宠你护你的男人，不是象他……”我总是静静的看着Z微笑，Z于是叹气，于是伸手揉乱我的头发。
头发，我突然想起来，Z明天就要来了，我该去买只帽子。
蓉儿和惠惠陪我逛街。她们看我的眼神很担忧，我一贯的微笑。
蓉儿叹气：“傻茗子，马克对你不好！工作再忙，没有谁会知道女朋友生病之后还不赶过来看你陪着你的？钱重要还是你重要？”
惠惠说：“马克是不是不要你了？他不来你去找他啊！啊？你连他的家他的公司在哪条街哪条巷都不知道？你居然还没有见过他父母？你智商有问题啊？他说不方便你就不去见了？你们拍拖都这么久了啊！”
我无法给这么多爱我的朋友一个很好的让她们安心的解释。
马克的世界我始终走不进去，两个人的爱让我一个人扛着觉得很累。完美的爱情应该由两个人来经营，而不是我一个人徒劳地努力。
选外套的时候我照例拿起黑色的，因为马克喜欢黑色。蓉儿抢下黑色的外套，惠惠把一件红色的塞到我手里：“茗子你不要再穿这样暗色的衣服了，穿红色吧，看来气色会好些。”我顺从的套上红色的外套。红色总是能添些喜气的，镜子里苍白的脸没有那么吓人了。将一顶小薄昵帽覆在头顶上，那是最新款的，一套行头总算让我感觉不太象病人，我歪歪脑袋打量了一下自己，甚至给我添了一份俏丽。
Z约我在茶楼见面，他不要我去接他，他说茗子你身体不好，机场太远你不能太劳累。Z永远都是这么体贴宽容。蓉儿说茗子你这个傻丫头，为什么就是不肯爱Z呢？
我呵了呵冻凉的双手，将外套挂在钩子上。Z看着我沉默地做完一系列动作，有些心疼地将我的手捂到了他的掌心中。我喜欢被人呵护的感觉，可，为什么不是马克呢？
Z叫来了侍者，点了一壶龙井：“要雨前的极品，挑嫩叶。”
“喝杯茶暖暖手吧，我记得你最喜欢龙井了，还得是极品的。”他将一盅湮染着暖意的茶放在了我的手边。透明修长的玻璃杯无瑕地泛出绿色，几片嫩叶缓缓在水中舒展开来，熟悉的茶香让我感觉份外亲切。马克是永远都不会记得我喜欢什么。
Z看着我，欲言又止。最近大家都喜欢用这表情对我，我似乎从来就没让人省心过。
我微笑着看他：“是胃病，恶性囊肿已进入第二期，暂时化疗控制着病情，可能要作手术的。”
Z叹气：“茗子，嫁给我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我摇头，再摇头，泪水自眼角溅落。
我记得有次和马克一起看电视，蓝色生死恋。我问马克：“如果我生了很严重很严重的病你会不会仍爱我？”
“不知道。”他一脸的轻描淡写。
我没想到戏言竟到了眼前成了事实。
我给马克打电话：
“马克马克，你有想我吗？”
“恩……”
“马克马克，你来看我好吗？”
“我忙。”
“马克，如果我怀孕了你会娶我吗？”
“不要胡思乱想了，你就是太闲了。”
“如果真的怀孕了呢？”
“不要开玩笑了，这么早要孩子干嘛！”
“马克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不要乱想了！”他的口气越来越不耐烦。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爱是这样可以让人失魂落魄，这样让人丧失自尊。我也不知道两个人的世界里究竟存不存在着征服和被征服，我只知道如果有的话一定是我被征服，我只知道我输得很惨，我只感觉到马克离我越来越远了。
大家都对我说，世界上没有谁失去了谁会活不下去的。我也这样安慰过自己。我也试着不再和马克联系，但很快我就发现我做不到，我是真真正正的爱着他的。爱着他的一切，爱着他的所有。
而且，我正在生病，这算是一个不成理由的理由。感觉着死神时时的威胁，我只希望能和马克在一起。
Z说茗子傻丫头，不要自己骗自己了。
其实我没有自己骗自己。我只想马克能骗骗我，我很没出息，没有他，我一个人真的撑不下去，如果他准备不再爱我，那么，那么请在我生病的时候，假装爱我，请在我尚未学会坚强的时候爱我。如果要走，请在我健康的时候离去，又或者，在我死亡之后离去。我宁可相信马克仍对我万分在意。
马克，曾经那么那么爱我的马克，请你，再骗骗我，骗我说你还爱我……骗骗我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