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谁陪你长大》(合订本)

最后这一章,文风突变啊,是什么状况?

下文呢?坐等
 
最后这一章,文风突变啊,是什么状况?

下文呢?坐等
白色恐怖中......要写也不太容易放得开,弄不好还是转战去文学城之类的地方。
不过就算发到了别的地方,这里也还是会贴出来,感谢大家一直耐心的阅读。
 
白色恐怖中......要写也不太容易放得开,弄不好还是转战去文学城之类的地方。
不过就算发到了别的地方,这里也还是会贴出来,感谢大家一直耐心的阅读。
十分期待龙门十大恶人:)
要是有人对号入座,那就更好看了:)
 
十分期待龙门十大恶人:)
要是有人对号入座,那就更好看了:)
美女是不是都很喜欢看打架?
 
15.

说完,阿呆悲从心起,呜呜的哭出声来。


此时早已过了午夜,空旷的街道上一片清冷,四处都静悄悄地,阿呆的哭声显得十分刺耳。



老贾压低声音劝慰:“还是别哭了吧,深更半夜地一个大小伙子哭得跟个小娘们似的,周围的居民听到了还以为我们把你怎么着了!”


“他们打我........”阿呆哽咽道


“就是你说的志愿军吗?他们凭什么打人?”


“他们说我支持他们敌人敌人的敌人就变成了他们的敌人” 阿呆哭得更伤心了。


“打你那里啦?”


“这里.......”阿呆双手捧住胸口抽泣着。


“袭胸!”老贾气愤道:“那就算是性骚扰了啊!明天我们去找蕊香评理!”


“蕊香,她当时就坐在哪儿呢,不但不管还一个劲儿的笑,一手摇着扇子一边说风凉话.....呜呜.....”


老贾大吃一惊,看阿呆的样子似乎也不会再说假话,心想这龙门怕是来不得了,代掌门看见客人挨打尽然不主持公道,还幸灾乐祸,假如日后自己不小心得罪了龙门里的人是不是也会和阿呆一个下场?


星星爸见阿呆哭得实在伤心,走近前去,拍了拍阿呆的肩膀:“阿呆兄弟,受委屈了!其实他们那是杀鸡给猴看呢,为的是警告我们大家少说话!”


夜风裹着莫测的寒意,街对面,龙门的金字招牌依旧闪亮,门口的虎皮大旗在夜风中猎猎生威。虽然依旧灯火通明却不再让人感到如以往的亲切和善,反而透着丝丝的杀气和残酷。


老贾平日对募捐的事不太上心,不过每天上网有一搭没一搭的也知道那么一点儿,便问星星爸:“芙娘呢?还没有从法国休假回来吗?怎么忽然间龙门就翻脸不认人,还搞起了宵禁,话都不让人说了?”


星星爸也是满脸的困惑,他点燃了一根烟, 眺望着龙门高大的牌楼发呆。


老贾问:“家属不是都同意退钱吗?捐了钱又后悔了的人只要出个声儿,人家立马就把钱给退回来,还蘑菇个什么呀?”


“因为有人说按中国传统,钱是给人家置丧用的,如果再从对方手中要回来,就跟吃掉祭奠祖宗坟头的祭品一样,是与死人争利,只怕晦气缠身,不吉利啊!所以大家都不敢去要退款。”


“我就觉得吧,你们这些人特别轻信,一开始啥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是看了一封写的跟小说似的公开信,就泪腺发达奋掏腰包。你看看我,一开始就不信这事儿,我没有出钱,也不关心这事,从一开始就避免了你们那些麻烦。”老贾连连摇头:“现在还是你们这些人翻来覆去的吵架,连一点常识都没有,我就知道在中国古代皇帝冬至祭天祭祖后都将祭祀用过肉分给王公大臣们吃。如果是王公大臣们祭祖,剩下的肉自然是赏赐给下人.....古时候的人食品哪有现在富足,祭祀完了之后,都要生欢喜心与祖先共享,怎么会不吉利啊?”


“这个嘛,哎,钱是给墨岳办丧事才出的,那还是不要共享了,何况我老婆也不赞成把给出去的钱再要回来,反正就觉得不太好......”


“那怎么办?又不接受人家的退款,又不甘心就这样把钱都给了难属,你们要怎么办?”


“其实大家都比较认同的是人家将钱转捐出去。只是家属还没有松口,大家只好施加舆论压力希望家属能够自觉的把钱拿出来帮助社会上更需要钱的贫困家庭。有人就说了可以捐给儿童医院啦,癌症协会啊之类成型的公益基金,有人建议成立一个华人的公益基金,帮助将来华人社区的建设。”


“哈哈哈,真是好笑,家属根本就还没有松口呢,你们这些人都在自说自话,自作主张啊!”


“对啊,家属说了要退款可以,但是不太愿意转捐,按她们的意思好像是帮谁不是帮,为什么要将已经募捐到手的钱再转捐出去呢?刚才,龙门忽然宣布将全部捐款转交给家属,大家以为再没有谈判的余地了,一下子全都坐不住了,一群人冲上前去理论......再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人家就是将主台的桌子都封了,老村长的狗也没了.......”


正说着话,阿呆忽然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们身后,结结巴巴地说:“警,警......察!”


星星爸和老贾一起回头,不知何时一辆警车静悄悄的停在了街口,警车蓝光闪动中,两个身着防弹背心的警察一前一后的向他们这边走过来。


老贾和星星爸对望了一眼,虽然没有做什么犯法的事,可是无端的心头都有些紧张。


待到两个警察走得近了,他们礼貌的打了一声招呼。其中年长一点的警官满脸疑惑,轮流地打量了他们几眼,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我们就是在说话。”


“刚才我们接到居民的报警电话,你们为什么老站在这个地方?”老警官用手一指阿呆:“还有,他为什么哭?”。


老贾看了一眼哆哆嗦嗦的阿呆,解释道:“他被人打了,受了些刺激。”


老警官目光灼灼地注视着阿呆,严肃地说:“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阿呆求助般的看看老贾,又看看星星爸,从他们的目光中读出了鼓励的含义。他鼓足勇气,嘟囔出一句:“他们打我骂我,还威胁我,要把让我跟狗一样人间蒸发。”


“什么意思?”老警官显得有些困惑,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本子,翻到空白的一页,又抽出一只笔:“人间蒸发?你是说有人杀了狗,还威胁说要杀你吗?”


阿呆虚弱地点点头,神情凄恻。


“地点时间?”


“龙门客栈,就刚刚...才,不,应该是一个多小时前。”


“那只狗是怎么回事?”


阿呆情绪激动,叽里咕噜半天也无法将事情说清楚。老警官只好转头问老贾和星星爸:“他到底在说什么?你们能够解释一下吗?”


星星爸犹豫了片刻,心想这事问问跟警察聊一聊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说:“我亲眼看见的,就是刚才,在前面那家龙门客栈里。”


“那条狗咬人了吗?是不是很有攻击性?有人感觉到生命受到了威胁吗?”


“那只狗最可爱不过啦,还会抬起犬爪,捂着嘴巴笑呢!如果那是一条恶狗,只怕天下就没有善狗了。”


“那么为什么它会被杀掉呢?”


“说来话长,一开始这事儿是跟狗没有关系的。当时我们很多人正在为一个捐款的事情发生争执,大家的情绪都有一点儿失控。这只狗就因为不合时宜的喊了一嗓子,就被龙门管事的人用杀威棒给干掉了,让我们最有大智慧的老村长好伤心啊。杀狗的人还放出话说,如果有谁再胆敢在他们的地盘上谈论捐款的事情,下场和狗一样。”


“因为捐款发生争执就把一条狗给杀了,那个捐款事件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有人需要杀狗来压制大家的言论呢?”


“因为很多社区里的人都认为这是一场性质恶劣的欺骗行为。而事主始终不肯出来给大家合理解释,所以质疑声很多。”


“大概有多少人参加了?”


“近千人,不到10天的时间,募集到了10多万加元,远远超出了最初需要的额度,所以质疑者很多,每天为这件事情争吵不休。”


“10多万加元? 上千人认为自己受骗? 如果有这么多争议,作为知情者,你们有义务报警寻求帮助。”


“可是我们听主办者的律师说这件事是合情合理合法的,希望大家通过内部协商解决。”


“律师不是法官,你们如果对捐款有质疑,就应该去报警。”警官神色凛然,一字一句地说:“警方有专门的部门处理这样的SCAMS,你需要我帮你将陈述转到FRAUD OFFICE吗?”
 
最后编辑:
不知道楼主是谁的马甲,真的很有才,写得很出彩!表扬之余爱才之心,坚决不八马甲!
 
16.

墨老爷子抵达W市的时候已经是午夜12点,林老太太推说要照顾孩子们没有去接机,其实那个时候小翙和小瑶早就上床睡觉了,哪里还需要照看。


听见林琥的车子进院子的声音,林老太太急忙虚掩上自己的房门,倾听着楼下的一举一动。

不一刻,林琥上来敲门,叫道:“妈?你睡了吗?墨老爷子到了!”


林琥听不到林老太太的回答,只好推门进来,房间里窗帘关得死死的,床头柜上一盏黄色的小台灯放出微弱的光芒,林老太太坐在床边,对着林琥一个劲儿的招手?林琥不解其意,问道:“怎么啦,妈?你的手抽筋了吗?”


林老太太怒目圆睁,化掌为指,往楼下的方向虚戳几指,嘴里却大声呻吟着:“唉,唉,老了,撑不住了,疼啊,全身疼啊~~~唉~~~”


林琥信以为真,上前几步仔细辨认林老太太的脸色:“刚出门前不是还好好的吗?要不要去看医生啊?胸闷不闷?”

林老太太恼羞成怒,一记黑虎掏心,抓住林琥的衣襟拖到近前,对着林琥耳语道:“你给我去应付两句,就说我被累病了,起不来床了。”


林琥撇了一下嘴巴,哼了一声:“可是他们要是说上来看怎么办?”


“你个死脑筋,这么晚了,看什么看,不方便都不会说?”


原来,林老太太一直因为林珑不跟自己商量就答应墨老爷子去古巴接墨岳的事情而大为恼火。按她的想法一切应该都要以将来为重,为了一个尸体再跑一趟古巴有什么意义呢?花钱不说还要伤神,骨灰怎么回来不是回来啊?


现在墨老头自己一瘸一拐地赶来了,募捐的事,早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小翙那么倔的脾气,肯定是家族遗传,早就听说墨老头儿的脾气硬得像茅坑里的石头。最担心的就是这老头没准还会开口要起什么机票钱,赡养费之类的,那样的话本来募捐到的那点儿钱还要被他刮去一部分,凭什么自己一家拿名声换来的钱还要白白的分给老头?林老太太打定主意要以退为进,尽量减少和墨老爷子正面交锋的时间,只要能撑到葬礼结束,打发老头快点回中国就算万事大吉了。


楼下客厅里时不时传来窸窸簌簌的声音,下面的人似乎害怕惊动了楼上孩子和病人都轻声细语小心翼翼的。不一会儿,大家似乎都坐了下来,林老太太将门开了一条缝儿,竖起耳朵,带着陕西口音的是墨老爷子,正跟林琥有问有答的说着什么,两个人都竭力的压低了声音,任林老太太怎么听也听不清楚。


林老太太不由得心里发急,她就担心林琥没心没肺的乱说募捐的事儿,早知如此,还不如自己下去说,也好控制场面!她越是如此担心,越是觉得楼下的人一定就是在说这事儿,耳朵里跳珠似全都是募捐,募捐,募捐几个词。


最后,她实在不能忍受,索性蹑手蹑脚地走到楼梯口,倚住楼梯扶手探长脖子往下观望。还没有听上两句,墨老爷子的侄女正好经过楼梯口去客房放东西,一抬眼看见林老太太的头悬在楼梯上方,吓得一声惨叫差点儿坐倒在地上。


林老太太好不尴尬,只得皮笑肉不笑,对着客厅叫林琥:“我的药呢?快帮我把降血压的药给拿上来。”


林琥听到呼唤,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上楼来,林老太太将他拉到门后一番叮嘱,不外乎两个要点:一,沉默是金;二,洗了睡。


林琥领命下楼,过了不多久,客厅里的灯果然灭了,四下恢复寂静,林老太太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回到原位。


黑暗中也不知道躺了多久,林老太太觉得口渴的紧,她竖起耳朵听了又听,确定楼下客厅里再无声息,轻轻地打开房门,蹑手蹑脚的走下楼来,可是才走到一半,忽然啪的一声,客厅里的台灯亮了,林老太太吓了一跳,止步不动,心里发虚:“谁在那里?”


“是我,亲家母,吓到你了吗?”


林老太太听出是墨老爷子的声音,眉头皱得跟小山包儿似的,心想:这老头儿怎么还没有睡觉啊?抬起来的腿悬在半空中,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


墨老爷子拄着拐杖走过去,将客厅里的大灯打开。


林老太太半是埋怨半是质问:“我说墨老爷子,你怎么大半夜也不睡觉,是要把我老婆子给吓出心脏病来啊?你是不是嫌我的命太长了?”


墨老爷子被她抢白,急忙道歉:“真对不住你啦,亲家母。我听见有人下楼来了,怕是孩子出来摸黑摔着了,不曾想反而吓到你了,你身体好些了吗?”


“我吃过药,觉得好受些了。“ 林老太太也不好转身就回屋去,干脆走下楼来到客厅:”你怎么还不回房间睡觉呢,大半夜的坐在这里干什么?”


“我在等媳妇儿把墨岳带回来。” 墨老爷子一步一瘸的走回沙发边坐下,身子挺得笔直,好像是华山绝壁上的一棵老松。


“不是说明天下午才到吗?还有十几个小时呢?你一路飞过来,还不累啊,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是先回房休息吧。”


“不,我就在这里等着,这么多天都等过来了,不差这几个小时......”墨老爷子眼睛里布满血丝,从县城坐长途车到西安连飞到w市,中途在北京和多伦多两次转机,一路舟车劳顿,30多个小时在路上,老人家又黑又瘦,形容憔悴,枯草般的白发蓬松而凌乱的竖在头顶,脸颊深凹,老年斑好像是化不开的悲伤显得黑重刺眼。


林老太太看他这般憔悴,不由得微微啧了一声。本来紧绷戒备的心也松软了许多,她慢慢地走到墨老爷子的对面坐了下来,叹道:“墨老爷子,有7,8年不见了吧?你可是老多了!”


“是啊,亲家母,这些天让你受累了。”


“我就是个劳苦命,一辈子操不完的心。你可好了,在中国天高皇帝远,潇潇洒洒当甩手掌柜,这个家里,里里外外哪里少得了我啊,我给儿女做牛马,还要给孙子孙女做牛马,哎呀,现在女婿没有啦,林珑每天都跟丢了魂一样,还是要靠我这个老太婆撑门面......”林老太太絮絮叨叨地先来了一通自我表功:“唉,墨岳一甩手走了,现在可是苦了我的女儿了,一个女人家,带着两个孩子,这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啊。你这次来的机票钱,我是没法顾上了,你知道的,家里少了一个赚钱的大老爷们,就是我们这些孤儿寡母的.....”


墨老爷子正襟危坐着,默默点了点头,神情凝重。


林老太太接着又说:“都说天下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少年丧父,中年丧妻,晚年丧子,一个女婿半个儿,白发人送黑发人,我都不知道这些天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当时他们非要去古巴玩,我的心里就咚咚直跳,好像有什么预感似的,可是这些他们那会听我的,后来就接到林珑的电话说出事了,又是要运遗体,又是要办丧事,千头万绪啊,我就怕你撑不过去这个坎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告诉你墨岳的事情!我想要累就累我一个好了,何必让你再辛苦跑一趟呢?人死又不能复生,老爷子你要想开些,参加完葬礼,就早些回中国去吧。”


墨老爷子石化了般全身僵直,依旧没有半点声息,他的目光凝视在素白一片的墙壁上,苍茫的白色,幻化成太白山顶的千年冰雪,空旷而荒凉。墨岳的身影一闪而过,消融在白色的虚空之中,慢慢的那白色忽然变得滞重而浓稠,雾霾一样的将人团团围困,压得人喘不上气来。所有的希望所有的回忆都在这片白色的水雾中被挤压成碎片,触目惊心的刺痛。


“我这次来,希望带上墨岳的一把骨灰回中国.......” 墨老爷子抬手揉了揉湿润的眼睛,良久才自言自语般地继续说道:“这一路上我想起好多事情,时间好像全乱了,所有的场景都涌了上来,分不清前后了,墨岳的样子就在我的眼前晃动......有时是在幼儿园的教室门口,他流着鼻涕一边哭一边跟我挥手说早点来接他.......有时是我出差前,在火车站台下,他扬起小脸跟我挥手说快点回来.......有时是他上学前回过头对我挥挥手说再见,笑眯眯地样子.....还有他考上了清华大学,我一路送他去学校,他长大了,风华正茂,开心又自豪, 他拉着我在学校门口合影道别,那照片我一直带着身边,每天都要看看,心里就想这是我的儿子,多好的儿子啊......后来他出国,还是我送他到飞机场,他再也不会哭着道别了,反而过来宽慰嘱咐我,让我注意身体,让我等他回来....我就在那里呆呆地看着他推着行李越走越远,心里多少的舍不得......这一生中,我们总是在道别,一次又一次,越走越远.....但过去的每一次离别我总还是有些盼头,我可以数着挂历上的日子,等着他回来......可是这一次,他竟然连道别都没有来得及跟我说就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他再也说不下去,两行老泪缓缓的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林老太太一阵唏嘘,墨老爷子急忙抬手用袖子将脸抹了一抹,惭愧道:“亲家母,让你见笑了。”

林老太太摇摇头:“没事,你就说吧,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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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墨老爷子双手合拢,将头埋在其中,整个的身体都在颤抖,白发荒草般晃动,悲伤得不能自己。

林老太太端来一杯热水,温言道:“老爷子,你要节哀啊,人死不能复生,你要看开些!”

墨老爷子竭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过了半天终于抹净眼角的泪水抬起头来,说:“亲家母,我是个直脾气,有些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你只管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什么话不能直说的?”

“那好,我从多伦多来w市的飞机上,正好旁边座位上的几个中国人谈起为墨岳募捐的事情,说这是抬尸诈捐,我不明就里,也不敢说自己是墨岳的父亲,就凑过去问了几句。啊呀,听的我一张老脸都不知道往那里搁啊......”

林老太太的表情骤变,急忙打断,说:“老爷子,道听途说的事情,你可不要轻信啊!捐款的事情都是墨岳的朋友提议的,一开始进行得好好的,全国性的电视台也来录像,人们都非常同情林珑,对募捐表现得积极踊跃。可是渐渐的一些心胸狭隘的人眼红嫉妒,你知道中国人的民族劣根性,羡慕--嫉妒--恨,出了国还是一样的嘴脸,见不得人家好,就开始谩骂指责,不择手段的羞辱打击,故意跟我们家过不去!”

林老太太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忿忿不平继续道:“这次募捐如果没有龙门网站,没有亲友团同事组成的志愿者小组,单凭我们一家如何能够完成?我们是难属,不过是向社会发出求救的声音,这算诈捐吗?难道林珑死了丈夫,小翙小瑶死了父亲都是假的吗?我们不是诈捐,否则那些亲友同事网站老板个个都成了我们的同谋,那岂不是团体诈捐咯?墨老爷子,你不要相信外面的谣言,人间自有真情在,邪不压正,我们不能辜负了帮助我们的好心人,很多华人在海外混得不好,他们没有可能得到政府工,还在社会的最底层拼体力过活,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他们就是西人嘴里常说的LOSER! 这些人嫉妒林珑和墨岳有车有房有工作保障,就不择手段地诋毁抹黑我们,我们绝对不能被这些没有道德底线的无耻之徒打垮!”

墨老爷子没有被林老太太的一番道理说服,反而显得更加严肃:“话不能这么说吧,人的能力有大小,还有运气和机遇的成分,如果那些捐款的人连林珑墨岳的条件都达不到,我们确实不应该收取他们的捐款!“

"质疑出现后我们就在龙门网站上发过公告了,明确表示不满意捐款的人我们马上退款。可是好笑的是这些人又扭扭捏捏都不肯要,每天依旧围在网上嚼舌头,实在不可理喻!”

“可是,亲家母你知道吗?我在飞机上还听说了很些事情,比如说他们现在都认为头几笔的大额捐款其实是同事捐助的,为的就是撑门面博眼球!因为只有熟人才可能在第一时间捐出千元这么大的额度。还有,一开始撰写的募捐公开信有所疏漏还可以理解,可是在后来募捐进行过程中,所有人都选择沉默,继续掩盖墨岳和林珑的工作背景就是不可推卸的骗局。我感到不安的是,现在连这些帮助我们的同事朋友志愿者也因为我们家而背上了骂名,说他们是因为私心不愿自掏腰包,才利用公开募捐的方式来到社会上搜刮民财,说他们只有朋友情谊却没有起码的公德心!”

林老太太轻蔑地笑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社会上的人爱怎么说,随他们去,我们问心无愧就是了!”

墨老爷子的双目变得咄咄逼人:“ 话不是这样说的,亲家母,墨岳死了,那么多在关键时刻帮助我们的朋友真情可贵!我们绝不应该让他们因为帮助了我们而被卷入是非之中!”


“可是现在大家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蚱蜢,有什么办法呢?他们就算现在不帮我们也洗刷不清罪名了。你不用担心,参加完葬礼,你就离开了,何必理会那么多呢?只要我们这边挺住压力,就没有人可以给我们定罪!”


“我听说已经有质疑募捐的人开始寻求法律解决的途径了,你想过没有如果这件事立案了,那些帮助我们的志愿者也必然深陷其中,弄不好他们的工作和生活都会受到牵连。如果这些热心帮忙的朋友邻居因为我们而受到了法律追究,我们于心何忍?做人不能只考虑自己,我们不应该那么自私!”


林老太太晒然:“墨老爷子,你可能不太了解情况,蜗村的华人大多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就算现在不是,过去在国内也是。中国的知识分子都有一个通病,就是爱面子。俗话说:书生造反,十年不成,他们充其量也就会在网上打打嘴皮官司,只要有人威胁要扒掉他们的马甲,就足以吓倒一片,让他们噤若寒蝉。如果真的要报警,我担保没有几个人敢撕下脸皮走上法庭,因为他们早就知道从他们报警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将从此背负欺凌孤儿寡母的道义谴责!你放心好了,我敢保证这么大个蜗村近3万的华人,绝对找不出5个有胆子去报警的人。”


墨老爷子呆了一下,不再多话,他伸手入怀,拿出了一张崭新的银联卡,摆放在茶几上:“亲家母,我找亲戚朋友借了一点钱,不多,20万人民币,但我想这点钱用来给墨岳办丧事可能也够了。”


“哎呀,墨老爷子,你借了这么多钱,将来打算怎么还呐?募捐来的钱其实已经足够支付墨岳的丧葬费,你借的这些钱还是带回去还给人家吧。”


墨老爷子将卡拿起来,坚持递到林老太太的面前:“你不用推辞了,我出发前把在西安住宅挂牌,过些天房子一卖掉,就有钱还给人家。我觉得募捐来的钱咱们还是不要动了,我们清清白白的人家不食嗟来之食!如果墨岳还活着,他一定赞同我的话,人活在天地间,要堂堂正正光明磊落,何必为了区区几十万块钱而出卖尊严,任人戳脊梁呢?以后媳妇儿回单位上班时,如何面对他人的质疑?孙儿们怎么办?亲家母,这话你一定要听我的!”


林老太太正要再说几句,二楼传来小翙的哭声:“爷~~爷~~~爷爷~~”


墨老爷子急忙站起身,拄着拐杖赶到楼梯口,只见小翙伤心的呜呜哭着,跑下楼来。


林老太太大惊失色:“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会儿跑下楼来了,你明天还上不上学了?不要以为你一连三天不上学就可以天天逃学!”


小翙一头扑到墨老爷子的怀中,抽泣着:“我再也不想上学了,学校里的小孩都看不起我,我讨厌学校,我讨厌这里,爷爷你带我回中国吧,我们带上爸爸一起回中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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