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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汉林业(Sino-Forest)到底做了什么?Muddy Waters报告解析
文 /
陈浩 2011年06月08日 19:46 来源:
华尔街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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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报道了加拿大上市的中国林业公司嘉汉林业国际有限公司(Sino-Forest)被中国概念股终结者Muddy Waters
爆料作假,全球媒体也在纷纷关注这家名不转经传的小公司及其创始人Carson Block,因为Muddy Waters的爆料使嘉汉林业的最大股东对冲基金大佬约翰-保尔森损失上亿美元。而Block也利用这个调查做空嘉汉林业的股票大赚一把。
如果我们继续深入报道,就能从Muddy Waters最初的报告中找到指责的缘由是什么(
下载报告)。报告非常复杂,看起来很头痛,在这里我只能提炼一些重点。这份报告开头直接将嘉汉林业比作美国历史上最大的诈骗案制造者——前纳斯达克主席伯纳德-麦道夫。
如同麦道夫诈骗案提醒我们的一样,一家上市公司诈骗,那诈骗的规模可能会迅速地扩张。因为初始阶段的运作、运气成分以及巧妙的指引,嘉汉林业(上市代码“TRE”)就变成这样一家上市公司。公司市值达到70亿美元,现在该结束了。
16年前,嘉汉林业低调启动,1995年在加拿大多伦多证券交易所通过反向收购上市。16年以后,Muddy Waters开始将在美国上市的进行反向收购的中国公司拉下水,东方纸业、Rino、CCME。一个进行反向收购在2010年上市的中国公司不可能达到嘉 汉林业的价值。然而,很多年来,很少有人关注到多伦多交易所上的嘉汉林业。从一开始,这家公司就在诈骗;但是,还没有足够的诈骗证据引发投资者的关注。
Muddy Waters开门见山,直接控诉嘉汉林业造假。
事情是这样开始的,嘉汉林业自称是快速增长、盈利丰厚的合资公司,Muddy Waters的报告说这些并不存在。在多伦多证券交易所,一家声称同一家中国合资公司打交道的公司是不会得到注意的。
Muddy Waters的报告说,在2003年,嘉汉林业造假的程度更甚,才被发现并引起他们的关注。嘉汉林业在通过一系列的“中介机构”(Authorized Intermediaries,AIs)在运作资本。
这些中介机构收购木材,把木材运到切片厂,收集木屑,最后卖给终端用户,然后付给嘉汉林业一部分终端盈利。嘉汉林业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从下面来自Muddy Waters的图表看出,嘉汉林业在这木材收购到切片厂中间环节中承担了一定的风险。
Muddy Waters的报告说:
基本上,在中介机构保管这些木材期间,嘉汉林业所承担的风险就是一颗流星可能引发一场火灾,所有的木材都报销(假设合同上没有注明不可抗力条款)。对于这个无法估价的服务项目,“在中介机构缴纳代扣预提所得税净值之后”,中介机构向嘉汉林业支付一定费用。换句话说,没有税单可以确认,是否嘉汉林业接受过中介机构此种方式的付费。
如果让我们相信嘉汉林业能通过这种方式获得巨额资金,那相当于让我们相信这世界上存在能从木头中发现稀有金属的力量。可是,嘉汉林业就是通过这种模式来筹集上亿的美金。这种模式又被应用在经营建筑用材方面。
《金融时报》称,嘉汉林业之所以采用这种令人费解的商业结算模式是因为,这些中介机构在中国国内缴纳了增值税,审计机构因此缺席。对于中国的审计来说,增值税发票是很关键的因素。
综上所述,Muddy Waters得出判断,这一切都是虚构的,根本不存在什么中介机构。
Muddy Waters还称,除了捏造了这个切片过程之外,嘉汉林业还用同样的商业模式操作建筑用材。
嘉汉林业声称从2006年通过各种的采购合同购入了价值28.91亿美元的建筑用材。有确凿证据显示,嘉汉林业过分夸大了从云南代理-耿马傣族佤族自治县林业公司的采购金额(也称耿马林业公司,详见Appendix D1),耿马林业好像是嘉汉林业的合法
代理公司,多虚报金额接近8亿美元。
在云南采购合同的采购价值虚报了接近8亿美元。嘉汉林业在2007年3月宣称,公司签订了一份云南省临沧市金额达20万公顷人造林树木的采购合同(耿马县隶属于临沧市)。
这里有点蹊跷。不知道Muddy Waters如何收集到采购合同这些资料的。
Muddy Waters把这些官方材料同实际资料想对比。看起来又一次看起来带有技术性(报告其他的地方更加复杂)。但是,Muddy Waters的调查方式就是这样,还有它批判的过程。
授权书中注明,嘉汉林业签订了一份合同,在临沧市购买6667公顷(合30万亩)种植林。嘉汉林业2007年从耿马林业公司购买了7.5万 亩。在完成这次购买之后,这家云南代理公司告诉我们,他们帮助嘉汉林业在临沧附近的蒙顶县和沧源县另外购买了1.3333万公顷(19.9995万亩,合 20万亩)种植林。下面是Muddy Waters拍摄的耿马林业工厂的照片及《华尔街见闻》在网上采集的照片。
笔者发现此处一个数据并不准确。6667公顷合10万亩,并不是报告中所说的30万亩。
以免让人产生怀疑,批准函遗漏另外的16万公顷,嘉汉林业称这些林业已经包括在合同采购中,按照当地的经济状况和林业产业情况,就会很清楚,嘉汉林业不会以现在如此高的单价采购这么大量的林木。
2008年的工作报告称,临沧市的林业产业总产出接近26亿人民币(3.8亿美元)。报告还称,林业部门2008年引进外资只有3200万美 元。嘉汉林业占了整个临沧市林业GDP的80%的份额,更不用说县了。嘉汉林业的投资大量超过了工作报告中提到的该林业外资投资额(再注意一下,嘉汉林业 营业范围所在的耿马县只是临沧市的一个县)。2009年的报告中,临沧市的林业产出接近4.4亿美元。更加有趣的是,报告指出,整个市当年只颁发了267 公顷(4000亩)的森林开采权。
2010年中报告中指出,截至2010年,临沧市已经颁发了4.5526万公顷的森林开采权,金额近5000万美元。从这些数字中,我们可以看到嘉汉林业虚报了每公顷林木4倍的造价。下面的计算是基于临沧市公布的数字(ha=公顷):
5000万美元/4.5526万ha=1098美元/ha
对比
嘉汉林业声称的采购价格=4865美元/ha
考虑到临沧市的实际情况和嘉汉林业的报告,发生在云南的交易跟事实完全不符。临沧统计局称,临沧市2010年的GDP是31亿美元(Appendix D7)。这个对比使当地的GDP增长到40亿美元,仅次于深圳。
而我们的调查显示,耿马县2010年的GDP只有4.75亿美元。如果相信嘉汉林业的数据,那么这个市的绝大多数经济收入都来自于这个耿马县。
常识告诉我们:这不可能。
Muddy Waters又提供了另外一个例子:
嘉汉林业通过广西(实际为广东的公司)的代理公司:Zhanjiang Bohu Wood Co, Ltd,购买了价值6.466亿美元的林业。
但这家Bo Hu Wood公司:
- 只是在同嘉汉林业发生交易之前成立的。
- 资本很少。
- 注册资质不是林业交易。
- 不在广西,而是在广东。
- 尽管有如此大量的收入,它最初的公司是在一个公寓楼里。
这只是Muddy Waters报告中的一个小点。Muddy Waters查阅了大量的其他的难以置信的林业交易。
报告指出,嘉汉林业的国内资本需求比嘉汉林业事实上从国外引进的资本要大得多(因为中国对热钱的控制,所有的国外资本在变换为人民币之前要注册)。
无论如何,Muddy Waters最后断定,嘉汉林业所有的代理(表面上独立的公司)什么都没做,只是把钱再一次输回到嘉汉林业的关联方。Muddy Waters所以说,嘉汉林业“在偷钱”。
Muddy Waters说,这就是庞氏骗局,因为嘉汉林业从资本市场融资达到29亿美元——一次比一次多——一分钱都没花。
Muddy Waters的指控简练为:
- 嘉汉林业一直始发于诈骗,尽管当初很低调。
- 最后公司设计了这样一个木材加工、切片框架,所以公司才能解释收入仅仅来自于在供应链条中担当风险。某个环节担当了风险。
- 这个框架中的真正意义就是解释了为什么公司无法提供增值税发票。
- 基本上,嘉汉林业就是模仿这个模型,只是换成了批售木材,声称第三方在买卖木材,然后钱才回到嘉汉林业。
- 事实上,嘉汉林业仅仅是跟森林粘儿了一边儿而已,Muddy Waters的证据显示嘉汉林业的数据和数量不符。
- 第三方向嘉汉林业的关联机构输送了大量的资本。
- 嘉汉林业为了这个流程筹集了29亿美元。
当然,这只是故事的一半。嘉汉林业已经出示了反击的证据。对于来自Muddy Waters的指责,如果引入第三方公正地审理一个林业公司,也是一个艰难的工作。
下一步的焦点就会在于嘉汉林业审计机构,加拿大境外的安永会发出一些声音,现在就缺少这个角色的表态。或者,投资者等着雅哥贝利(Jaako Poyry)给出进一步的解释,雅哥贝利是一家芬兰在全球运作的工程设计和咨询公司。
这不是一时儿半会儿的事情。Muddy Waters的另外一个猎物——中国高速频道(纳斯达克上市公司,代码CCME)。Muddy Waters质疑其IPO造假的消息发出后,CCME的股价今年3月中旬停盘,直到5月中旬复盘。期间,审计机构也宣告离职,从纳斯达克转移至美国粉单市 场(american pink sheet market)。CCME的股价现在为每股1.27美元,较年初高点跳水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