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bymiss
..やメメ☆┈>天才B a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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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3-0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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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上我的颜色
我记得很清楚，我们在大百货顶楼的caféshop喝咖啡，桌子靠窗。他解开浅灰色西服的前扣，拉松领带，左手撑着下巴，俯瞰窗外夜色。惬意而放松的姿势。
他的侧脸。长长的睫毛，挺直的鼻，修长的手指微曲，轻轻搭在下唇边缘。
淡薄的，形状优美的唇。
我对眼前的这个男人并不陌生，两人同时进公司，又在同一个部门工作，基本上是被拴在一起东奔西跑的。他待人接物很有一套，同事上司不说，即使遇上再难缠的客户，也能在谈笑风生中轻易摆平。
若说那是处世技巧的话，他的态度未免过于自然，说他荷尔蒙浓度大，想来也不能男女通用。大概这个世界上是有这样一类宠儿，总能轻易获得别人的好感与爱。羡慕不来的。
搭档这么久，对于他的魅力，我早就没有任何疑问了。
可是。可是，他有这么漂亮么……
怦怦。怦怦。
我从不知道，和一个异性只是这样面对面坐着，甚至没有对话，也会给心脏带来这么大的负担。
他转过脸，疑问的眼神。“嗯？”
逃。不逃就完了。趁现在还来得及，逃……
下班前，同事们在商量周末去打保龄球的事。张问我：“杨！你怎么样？星期天。”
我回给他一个OK的手势。本来，难得休息日，实在没必要特意和平时一样对着相同的脸……不过偶尔一两次，也许也不坏。
“林白呢？”
“我pass，后天有事。大家玩得开心点。”林白笑笑，拿起外套和包，说：“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说来，这一阵子看到林白，总有一种“好久不见”的感觉。直到一年前，我们还是共同作业的搭档，这几个月她频繁出差，上一次在办公室之外见到她，是在什么时候？想不起来，显然是疏远了。
张说：“热恋之中的女人，我们放过她吧。”
热恋？？
后来才知道，十七楼早在流传有关林白和苏群的绯闻，我对别人的私事没有特殊兴趣，自然是后知后觉。
略有些意外。
苏群隶属隔壁的企划部，五年内连升两级，工作上出了名的完美主义。感觉上，他应该是一个对女伴极为挑剔的人。
这种说法似乎对林白颇为失礼。我并不是说她不好，事实上我相当欣赏她。林白是那种买单时微笑站在男人身后，出店后再坚持AA制结算的女人。既照顾对方面子，又不肯占人便宜。太周全了。
她是个好搭档，大概也会是个好朋友。做情人，说实话，少了点风情。我承认自己有些大男子主义，男女天生不同，懂得适当使用女性特权的女人才可爱。
这些都是废话。男欢女爱，原本没什么标准，当事人高兴就好。
星期一，午休快结束时，我想到资料室核实点东西，抓着文件夹，一边下楼一边揉着右臂，昨天好象玩过火了。
资料室在走廊的尽头，平时很少有人来。今天里面却传出隐约的对话声。侧耳一听，这一男一女两个声音，我竟都不陌生。
“……我现在在忙，有什么事等晚上下班了再说……”
“现在是午休时间！”
我没有窃听的嗜好，也不想打扰他们，脚跟一转想走时，小臂突然一麻，糟！文件夹里的资料顺势滑了出去，散了满地都是。
还好，里面的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外头的动静。我缓缓蹲下身收拾，无意中还是当了一次窃听者。
林白长长叹了一口气：“苏群，我有喜欢的人了，这个事实你不要让我一再重复。”
“这只是你的借口吧。我们相处这么久，如果你身边有别的男人，我不可能一点都感觉不到。”
“你感觉不到，是因为他并不在我'身边'.”林白顿了顿，说：“我逃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接近他……”
“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患了'思春期少女综合症'.这种感情不正常，我自己也想否定。可是在治好之前，我和'任何人'都只能做朋友……”
我没有再听下去。真是奇妙的对话。可见流言是不可信的。
上楼的时候我在想，林白的态度，她说话的语气……我有一种不小心窥视到别人不为人知一面的感觉。
那个苏群，即使在男人眼里看来，也是个出色的男人。而林白，居然轻描淡写地把他归入“任何人”。虽然我一向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那天之后，我却不知不觉地开始从一个全新的角度重新评价林白。
没多久，为了迎接黄金周，我们代理的旅游公司开始在全省范围内搞活动，每天都有离奇的突发事件，晚上加班写报告。中途有人昵声昵气打电话过来，“猜猜我是谁？”
我二话不说把话筒隔在一旁，让她自己慢慢玩。
TMD，我忙得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记得了，怎么可能知道她是哪一拨的？！
两个星期后活动结束，旅游公司那边似乎非常满意，老板也很高兴，说要犒赏三军，我敷衍着，心想还不如回家睡大觉。
老板说：“杨，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说了路名。“那是在火车站附近？太好了，”老板说，“林白应该快到了，你去把她一起抓过来，我们先出发，在酒店里等你们。”
林白……我把这个快沉底的名字捞了起来。
回想起来，我们一度很接近，一起出差，一起工作，公事之外也相处得十分愉快。这几个月，却几乎没有单独对话过，虽说大家都忙，但毕竟在同一间办公室按理说抬头不见低头见……
为什么？
我隐隐想到什么，却模糊得很，无法具体化。
正迷惑间，广播通知火车进站，数分钟后，林白提着两个包走了出来。一贯的素色装束，染成栗色的头发牢牢盘在脑后，微蹙着眉，满脸倦色。
我不确定我曾见过这样的林白。她快步走着，扬着头，双眼直视前方，却没有焦点――她甚至没有看到我。
“林白！”她一怔，转过头。是我看错了吗，那一瞬她的表情，看起来简直是惊恐的。
“杨……？”她眯起眼。
我简单解释了一下，说：“走吧，他们应该都到了。”很自然地伸手去接她提着的大包。她突兀地向后退了一步，扯了扯嘴角，说：“这不重，我自己可以的。”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谢谢。”
她躲开我的手……是我太敏感了吗。
计程车里，她抿着唇，紧靠着车门坐着，垂眼看自己的双手。手和脸一般的苍白。
我非常困惑。林白一直是温和明朗的，因为情绪变化不大，所以相处起来很舒服――舒服到我常常忘记她是一个女人。
但这样的她……
我把视线调到车窗外。鼻端隐隐萦绕着一缕清香，橘子？不，不是橘子。是她总在嚼的那种口香糖的味道，啊，想起来了，是薄荷。
到了酒店，我先给老板打电话确定了位置，“林白，是这边。”
她转身，脚底突然一滑，她轻呼一声，我赶紧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小心！”
包掉落地面。她晃了一晃，站稳了身子。
几乎是同时的，她用力挣开我的手，向后退了两小步。我惊讶地看着她，有数秒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沉默着，按住手臂，别过脸。
那个晚上，后来我一直心不在焉。
她挣开我的时候，就象怕沾染什么病菌似的，只差没大叫“别碰我！”了。我并不是花痴，觉得所有女人都应该爱我。但我做了什么，她会用那种态度对我。
为什么？
我觉得有些郁闷。
过了几天，午休时有人来找林白，我用眼角一瞄，是苏群。同事告诉他，林白出去了还没回来。他有些失望。
苏群转身回办公室时，刚好在走廊碰到林白，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得很清楚，她似乎有些意外，随即露出一个微笑，妩媚的唇角。
瞧，她这不是笑得很好看吗。她一定也这样对我笑过，可是现在……
为什么？
不久，我们又各自出差，眼不见心不烦。工作一忙，女友一闹，这件事又渐渐沉淀了。
周末，一大早文嘉来了，听说我因为一个电话跟女友分手的事，笑得喘不过气，之后死缠着我陪她上街。我被她拉到地头一看，居然是一间名牌内衣店。
我坚决不肯进去，最后交出钱包算数。文嘉说：“我上周订好的，结算一下就行。很快的，你乖乖在这里等。”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
是我的错。我居然相信一个进名店的购物狂的话。
文嘉出来的时候，我无言地比了比腕表。她很没诚意地道歉，说：“也不能怪我啊。店里的一个小姐不知道我预订了，居然把最后一套卖给别人呢。单子都开了，还好我赶上了，还好那个女孩子……”
“行了，走吧。”我不耐地说。
文嘉不动，我回头，她居然和刚从店里走出来的两个女人搭上话：“啊，刚才真是谢谢你，换了别人肯定不肯让给我的。”
“呵。你这么喜欢，一定更适合你……”
女人微微抬起眼，对上我的眼睛。她的声音象从中途被硬生生切断一般，笑意消退，换上震惊的惨白。
她手上的东西哗啦啦散落一地，突然，转身拔腿就跑。这个举动实在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什么都来不及想。不管了，先追上去再说。
“喂！杨！……”
“小白！……”
我听到文嘉和另一个女人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也感觉到商店内众人惊异的视线，可她不停地跑，我也只能不停地追。
林白打开安全梯的门，噔噔噔噔跑下楼梯，我一提气，连续跳过几级台阶，终于够到她的手臂，抓紧，用力往后拉。她轻呼一声，整个身子反冲，肩膀重重撞在我的胸口上。
我忍痛抱住她，她挣扎着，我转身把她按在墙上，两人都急速地喘息。
“你……你……”我的胸口发疼，喉咙也象要烧起来似的，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为什么要逃？”
她放弃挣扎，上气不接下气，喘了好一会儿，说：“你……为什么要追？”
我一怔，为什么？我忽视它，追问：“是我先问的。”
她直直看到我眼里，复杂的眼神。一些不愤，一些紧张，一些惊慌，一些自暴自弃……以上综合起来，不知怎地竟带上一丝悲伤的气息。
“因为……”她的手绕到我的颈后，用力，“因为……我喜欢你。”她的唇贴上我的唇。她的手微微颤抖，温热的唇，带着薄荷清冷的味道。
让我脑中一片空白的，是她说的话，还是她的吻？
突然，我被用力推开。她瞪着我，白皙的颊上显出异样的红晕，胸膛剧烈起伏。
我正想靠近，她一摆头，快步跑下楼梯，推开安全门走了出去。我怔在原地，直到呼吸渐渐平复。
林白那样避着我，不是因为讨厌我，而是因为喜欢我？？我从没见过这么别扭的爱情表现。还有那个吻……
尚未理清头绪，就到了星期一。进办公室前心里多少有些异样，所以我讨厌办公室罗曼史。公私一掺杂，缚手缚脚。
但林白背叛了我的“期待”。她刚好轮上补休，没来上班。之后，我到G市参加培训，前后加起来约有一个月不会见到她，若有所失之余，说实话，松了一口气。
我一直认为，和人相处，最重要的找到一个“距离”，不远不近却又令对方感觉舒适。客户、同事、上司、朋友，甚至亲人，任何人。我总是本能地探测到这个“距离”，无往不利。
然而对林白……趁这段时间，我非得重新设定我们之间的距离不可。
培训进入第三个星期，老板突然下了十二道加急文书把我召回S市。回公司一看，狼烟四起。
老板给我看一份资料，是C公司的黄金周促销活动计划，和其竞争对手，也就是我们代理的D公司的计划书竟有九成以上相似，而且时间和规模都比我们有利。
老板严肃地说：“有关泄密者的处分节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挽回局面，D公司方面非常不满，而且离黄金周不到十天。杨，这件事交给你和林白负责。”
从字面上看，这就是所谓的不可能之任务。我们也只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和D公司重修旧好，写新的计划书，确认合作方……营销部全员加班，到了半夜，个个眼睛发红，野兽般的眼神。
最后一天，我说：“今天大家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才是真格的。”
大家作鸟兽散。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我，还有旁边坐着的林白。她还在翻看手里的文件，做最后的确认。
“怎么样？”我说。
“谈不上完美，”她抬起头，声音轻轻的：“不过，这么短时间能做到这种程度，谁也没话说的。”
我苦笑，“你就不能更直接地说几句好话慰劳我一下？”
她莞尔一笑。好久没见到她的笑容，我心里一动，清了清喉咙：“你不介意我抽支烟吧。”
我从烟盒里取了一支烟出来，又摸到打火机，叮一声点火。
“我还没说不介意呢。”她冷冷地说。
“什么？”我一惊，手指被火烫到，吃痛松手，打火机啪一声落在桌上。她刚才说了什么？
“你不是征求我的同意吗。我还没说你可以抽，你就点火了？”她说，“你这么肯定我不会反对？我一定不介意？”
“不……对不起。”我略有些狼狈，把唇间的烟拿下来。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说：“是不是因为我说过'喜欢你'，所以在我面前，你就觉得自己占了优势？”
“我从没这么想过。”我皱眉。
“是吗。”她伸手拿起打火机，点上火，靠近我，声音低哑：“其实你尽可以这样想。来吧。”
我们如此接近，刚才还是似有若无的清冷的薄荷香，妖异地浓烈。我没来由地心跳加速，别过头，哑声说：“我现在不想抽了。”
“哦？”她挑挑眉，关上打火机。“真遗憾。”
她把桌上的资料收拢，站起身，“那么今天到此为止吧。我先走了。拜。”她轻轻带上门。
我一个人在会议室里又坐了好一会儿。她可真懂得挑时间来刺激我，优势？我倒想问问我的优势到底在哪里？被搅得一团混乱的人，明明是我！！
越想越烦，胡乱收拾了东西，打开门……
那个“先走”的人靠在门对面的墙上，好整以暇。这个女人，她到底想把我逼到什么地步？
我走近她，手指滑过她的颊，温热细腻的触感。我低下头……
“杨，你想清楚了吗？”她的气息轻轻拂过我的唇。
“什么？”
“如果你吻了我，你就是我的了……”
什么？！我一怔，全身僵直。怀中的女人眼神一黯，抬起双臂缠绕上我的背，然后，那种温热而清凉的味道，再次充斥了我的唇齿之间。
长长的Deep kiss……
“……回我家吧。”
“……嗯……”
那个夜晚，后来到底是谁抱着谁，是谁吻了谁，没人分得清楚，也没人在乎了。最后一刻，她在我身上落下泪来，快乐、悲伤、渴望都到了极致，她的脸，纤细的颈子，柔软的身体……一切都美得让人窒息。
她慵懒地撑起半身，优美的背部曲线，说：“我要回去了。”
“都这么迟了。明天要是睡眠不足，怎么干活。”
“嗯。”她侧着脸，懒懒地说，“可是明天总不能穿同一套衣服上班啊。”
我想了想，说：“明天早上我送你回去拿。”
“呵呵，杨，你真温柔。”她缓缓笑了。
真奇怪，我以前竟会觉得她没有女人味。
后来我睡着了，我一定睡得很沉，没有梦。早上闹钟响起，我睁开眼，林白已经不在了。我一个人。
洗澡时看到锁骨处有一个明显的吻痕，鼻端似乎仍残留着薄荷的香味。我仍有些迷惑，却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紧张的黄金周。我和林白负责的卖场不同，别说见面了，现场太吵，偶尔讲电话都是用吼的。
等忙过了吧。我想。两个人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到了现在，再说什么抗拒办公室恋情未免矫情，但我们之间，太匆忙，太紧张，不缓冲一下，我不知道怎么继续下去。
是的，继续……到了这个地步，就算她喊停，我也不会让事情不明不白的结束。何况，林白，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吧。呵。
7号下午5点，促销活动顺利结束。老板大驾亲临现场，说：“收完摊大家去吃饭吧。”
同事笑说：“老板，今天是full course（指吃喝玩乐全套）吗？”
“你们还玩得动吗？”老板心情很好，笑呵呵：“今天纯吃饭，吃完大家回去好好休息。剩下的等林白回来再……”
等林白回来？
“啊，你不知道？”老板说，“T市的分公司刚成立，现在全是新人，叫我们这边派人过去支援一个月。本来我想再拖一阵，让大家休息一下，林白说黄金周活动已过半，又有你总负责，所以前天飞去T市了。”
“杨，杨？你的脸色不太好看。”
“没事，”我笑着掩饰，“事情做完了，才觉得真是有点累。”
那个家伙，又不声不响逃走了！有时我真不明白，她到底是大胆还是怯懦，步子迈得比谁都大，却也逃得比谁都快。
整整一个月，林白没有找过我。苏群来过办公室，要了林白的联络方式，想到他们可能保持着联系，我的心情绝对谈不上愉快二字。
当然只要我拿起电话拨个号码，就能听到她的声音。但逃走的人是她，我为什么要主动找她？
回想起资料室里，她对苏群说过的话。“……我患了'思春期少女综合症'……这种感情不正常，我自己也想否定……”
若不是偶然撞见我和文嘉，若不是我追上去，抓住她，她打算一直保持沉默的吧。她一直期待着“症状”消失的那一天。
――所以当她不得已向我表白时，表情是那样哀怨而不甘。
停！杨！别再想下去了！工作工作。
我摊开手掌，皱眉。我真的抓住她了吗？为什么手里并没有真实感？
林白回到本市的那个星期天，老板实现了他承诺过的Full Course.她坐在众人中间，一贯的温和笑容。但她的视线，一次也不曾与我交汇。
难道，那一夜之后，她竟彻底痊愈了？
我离开包厢，在酒店大堂给她打电话。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犹疑，但还是答应了。几分钟后，她走了出来。疑惑的表情。
“杨，什么事？”
“你跟着我走就是了。”我拖着她的手进了电梯。
“去哪儿？他们找不到我们会……”
我略带粗鲁地打断她的话：“他们都醉了，哪里还顾得上别人。”
她不再说话。出了电梯，我确认了房间号码，掏出房卡开了门。她默默地跟着我进了房间，默默地靠在墙上，默默地任我咬她的耳朵。
我往下吻她的颈子时，她轻声说：“别留下痕迹，脖子上遮不住的。”
我直起身，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低声说：“再说一次。”
“什么？”
“说你喜欢我。”
她的身体明显一僵，眼神也变了，唇抿得紧紧的。
“快说。”我手上施力，紧逼她，“你喜欢我，不是吗？”
“不要！我不说！放开我！”她突然爆发，用力挣开我。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并不看我，抬手理了理衣服。
“我要走了。”她低声说。
“……”
我没有拉住她，也没有开口阻止她离开。我的脑子根本已经停止运转，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完全没概念。
该死的！
她的手搭在门把上，良久，垂下手，转过身无力地靠在门上。她抬起脸看我。
“杨，你真是个残忍的人。你根本不爱我，却要逼我向你表白？你明白那句话的含义吗？你知道我一直用怎样的心情看着你的背影吗？我喜欢出差，因为在有你的空间里，听着你的声音，看着你，明明就在眼前却怎么也够不着，那种窒息的感觉。你的手指碰到我的时候，就象被火烫到一样……这些你会懂吗？这一个月，我想了又想，万一你后悔那一夜的事，我该怎么办……我知道我的爱情表现幼稚又笨拙，我也没有办法。我也希望能在你面前表现出优雅成熟风情万种，让你爱上我。可是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
她再也说不下去，掩住脸低泣。
我只觉得一股暖流从左胸下扩散到全身。她仍在流泪，我却觉得耳叶发痒，全身暖洋洋的。
我走近她，她难堪地别过脸，我伸手抬高她的下巴，低头吻她的脸，顺着苦涩的泪水，啄她的唇。
林白一愣，“杨，你忘了，我说过……”
“嘘。让我吻你。”
“杨……”
幼稚笨拙有什么不好，我最好她象一张白纸，我可以随意挥洒，染上我专属的颜色。
在彼此窒息之前，我依依不舍地放开她的唇，她发出细细的喘息，梦幻般低声呢喃。“……好甜……”
“眼泪吗？”我耳语。
“不，Kiss.”我低低笑了，温柔地说：“再说一次，说你喜欢我。”
“不，我不会再说了。”
“……”
“呵……”她泪痕未干，却柔媚地笑了，“我爱你，杨。”
虽然我还不能说出同样的话，虽然我还有些迷惑，但有件事我是明白的。林白说过，如果我主动吻她，我就是她的了――我记得很清楚，而我吻了她。
――事情就这么简单。
有时我想，也许，在很久之前，我已被染上她的颜色了。
我记得很清楚，我们在大百货顶楼的caféshop喝咖啡，桌子靠窗。他解开浅灰色西服的前扣，拉松领带，左手撑着下巴，俯瞰窗外夜色。惬意而放松的姿势。
他的侧脸。长长的睫毛，挺直的鼻，修长的手指微曲，轻轻搭在下唇边缘。
淡薄的，形状优美的唇。
我对眼前的这个男人并不陌生，两人同时进公司，又在同一个部门工作，基本上是被拴在一起东奔西跑的。他待人接物很有一套，同事上司不说，即使遇上再难缠的客户，也能在谈笑风生中轻易摆平。
若说那是处世技巧的话，他的态度未免过于自然，说他荷尔蒙浓度大，想来也不能男女通用。大概这个世界上是有这样一类宠儿，总能轻易获得别人的好感与爱。羡慕不来的。
搭档这么久，对于他的魅力，我早就没有任何疑问了。
可是。可是，他有这么漂亮么……
怦怦。怦怦。
我从不知道，和一个异性只是这样面对面坐着，甚至没有对话，也会给心脏带来这么大的负担。
他转过脸，疑问的眼神。“嗯？”
逃。不逃就完了。趁现在还来得及，逃……
下班前，同事们在商量周末去打保龄球的事。张问我：“杨！你怎么样？星期天。”
我回给他一个OK的手势。本来，难得休息日，实在没必要特意和平时一样对着相同的脸……不过偶尔一两次，也许也不坏。
“林白呢？”
“我pass，后天有事。大家玩得开心点。”林白笑笑，拿起外套和包，说：“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说来，这一阵子看到林白，总有一种“好久不见”的感觉。直到一年前，我们还是共同作业的搭档，这几个月她频繁出差，上一次在办公室之外见到她，是在什么时候？想不起来，显然是疏远了。
张说：“热恋之中的女人，我们放过她吧。”
热恋？？
后来才知道，十七楼早在流传有关林白和苏群的绯闻，我对别人的私事没有特殊兴趣，自然是后知后觉。
略有些意外。
苏群隶属隔壁的企划部，五年内连升两级，工作上出了名的完美主义。感觉上，他应该是一个对女伴极为挑剔的人。
这种说法似乎对林白颇为失礼。我并不是说她不好，事实上我相当欣赏她。林白是那种买单时微笑站在男人身后，出店后再坚持AA制结算的女人。既照顾对方面子，又不肯占人便宜。太周全了。
她是个好搭档，大概也会是个好朋友。做情人，说实话，少了点风情。我承认自己有些大男子主义，男女天生不同，懂得适当使用女性特权的女人才可爱。
这些都是废话。男欢女爱，原本没什么标准，当事人高兴就好。
星期一，午休快结束时，我想到资料室核实点东西，抓着文件夹，一边下楼一边揉着右臂，昨天好象玩过火了。
资料室在走廊的尽头，平时很少有人来。今天里面却传出隐约的对话声。侧耳一听，这一男一女两个声音，我竟都不陌生。
“……我现在在忙，有什么事等晚上下班了再说……”
“现在是午休时间！”
我没有窃听的嗜好，也不想打扰他们，脚跟一转想走时，小臂突然一麻，糟！文件夹里的资料顺势滑了出去，散了满地都是。
还好，里面的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外头的动静。我缓缓蹲下身收拾，无意中还是当了一次窃听者。
林白长长叹了一口气：“苏群，我有喜欢的人了，这个事实你不要让我一再重复。”
“这只是你的借口吧。我们相处这么久，如果你身边有别的男人，我不可能一点都感觉不到。”
“你感觉不到，是因为他并不在我'身边'.”林白顿了顿，说：“我逃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接近他……”
“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患了'思春期少女综合症'.这种感情不正常，我自己也想否定。可是在治好之前，我和'任何人'都只能做朋友……”
我没有再听下去。真是奇妙的对话。可见流言是不可信的。
上楼的时候我在想，林白的态度，她说话的语气……我有一种不小心窥视到别人不为人知一面的感觉。
那个苏群，即使在男人眼里看来，也是个出色的男人。而林白，居然轻描淡写地把他归入“任何人”。虽然我一向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那天之后，我却不知不觉地开始从一个全新的角度重新评价林白。
没多久，为了迎接黄金周，我们代理的旅游公司开始在全省范围内搞活动，每天都有离奇的突发事件，晚上加班写报告。中途有人昵声昵气打电话过来，“猜猜我是谁？”
我二话不说把话筒隔在一旁，让她自己慢慢玩。
TMD，我忙得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记得了，怎么可能知道她是哪一拨的？！
两个星期后活动结束，旅游公司那边似乎非常满意，老板也很高兴，说要犒赏三军，我敷衍着，心想还不如回家睡大觉。
老板说：“杨，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说了路名。“那是在火车站附近？太好了，”老板说，“林白应该快到了，你去把她一起抓过来，我们先出发，在酒店里等你们。”
林白……我把这个快沉底的名字捞了起来。
回想起来，我们一度很接近，一起出差，一起工作，公事之外也相处得十分愉快。这几个月，却几乎没有单独对话过，虽说大家都忙，但毕竟在同一间办公室按理说抬头不见低头见……
为什么？
我隐隐想到什么，却模糊得很，无法具体化。
正迷惑间，广播通知火车进站，数分钟后，林白提着两个包走了出来。一贯的素色装束，染成栗色的头发牢牢盘在脑后，微蹙着眉，满脸倦色。
我不确定我曾见过这样的林白。她快步走着，扬着头，双眼直视前方，却没有焦点――她甚至没有看到我。
“林白！”她一怔，转过头。是我看错了吗，那一瞬她的表情，看起来简直是惊恐的。
“杨……？”她眯起眼。
我简单解释了一下，说：“走吧，他们应该都到了。”很自然地伸手去接她提着的大包。她突兀地向后退了一步，扯了扯嘴角，说：“这不重，我自己可以的。”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谢谢。”
她躲开我的手……是我太敏感了吗。
计程车里，她抿着唇，紧靠着车门坐着，垂眼看自己的双手。手和脸一般的苍白。
我非常困惑。林白一直是温和明朗的，因为情绪变化不大，所以相处起来很舒服――舒服到我常常忘记她是一个女人。
但这样的她……
我把视线调到车窗外。鼻端隐隐萦绕着一缕清香，橘子？不，不是橘子。是她总在嚼的那种口香糖的味道，啊，想起来了，是薄荷。
到了酒店，我先给老板打电话确定了位置，“林白，是这边。”
她转身，脚底突然一滑，她轻呼一声，我赶紧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小心！”
包掉落地面。她晃了一晃，站稳了身子。
几乎是同时的，她用力挣开我的手，向后退了两小步。我惊讶地看着她，有数秒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沉默着，按住手臂，别过脸。
那个晚上，后来我一直心不在焉。
她挣开我的时候，就象怕沾染什么病菌似的，只差没大叫“别碰我！”了。我并不是花痴，觉得所有女人都应该爱我。但我做了什么，她会用那种态度对我。
为什么？
我觉得有些郁闷。
过了几天，午休时有人来找林白，我用眼角一瞄，是苏群。同事告诉他，林白出去了还没回来。他有些失望。
苏群转身回办公室时，刚好在走廊碰到林白，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得很清楚，她似乎有些意外，随即露出一个微笑，妩媚的唇角。
瞧，她这不是笑得很好看吗。她一定也这样对我笑过，可是现在……
为什么？
不久，我们又各自出差，眼不见心不烦。工作一忙，女友一闹，这件事又渐渐沉淀了。
周末，一大早文嘉来了，听说我因为一个电话跟女友分手的事，笑得喘不过气，之后死缠着我陪她上街。我被她拉到地头一看，居然是一间名牌内衣店。
我坚决不肯进去，最后交出钱包算数。文嘉说：“我上周订好的，结算一下就行。很快的，你乖乖在这里等。”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
是我的错。我居然相信一个进名店的购物狂的话。
文嘉出来的时候，我无言地比了比腕表。她很没诚意地道歉，说：“也不能怪我啊。店里的一个小姐不知道我预订了，居然把最后一套卖给别人呢。单子都开了，还好我赶上了，还好那个女孩子……”
“行了，走吧。”我不耐地说。
文嘉不动，我回头，她居然和刚从店里走出来的两个女人搭上话：“啊，刚才真是谢谢你，换了别人肯定不肯让给我的。”
“呵。你这么喜欢，一定更适合你……”
女人微微抬起眼，对上我的眼睛。她的声音象从中途被硬生生切断一般，笑意消退，换上震惊的惨白。
她手上的东西哗啦啦散落一地，突然，转身拔腿就跑。这个举动实在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什么都来不及想。不管了，先追上去再说。
“喂！杨！……”
“小白！……”
我听到文嘉和另一个女人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也感觉到商店内众人惊异的视线，可她不停地跑，我也只能不停地追。
林白打开安全梯的门，噔噔噔噔跑下楼梯，我一提气，连续跳过几级台阶，终于够到她的手臂，抓紧，用力往后拉。她轻呼一声，整个身子反冲，肩膀重重撞在我的胸口上。
我忍痛抱住她，她挣扎着，我转身把她按在墙上，两人都急速地喘息。
“你……你……”我的胸口发疼，喉咙也象要烧起来似的，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为什么要逃？”
她放弃挣扎，上气不接下气，喘了好一会儿，说：“你……为什么要追？”
我一怔，为什么？我忽视它，追问：“是我先问的。”
她直直看到我眼里，复杂的眼神。一些不愤，一些紧张，一些惊慌，一些自暴自弃……以上综合起来，不知怎地竟带上一丝悲伤的气息。
“因为……”她的手绕到我的颈后，用力，“因为……我喜欢你。”她的唇贴上我的唇。她的手微微颤抖，温热的唇，带着薄荷清冷的味道。
让我脑中一片空白的，是她说的话，还是她的吻？
突然，我被用力推开。她瞪着我，白皙的颊上显出异样的红晕，胸膛剧烈起伏。
我正想靠近，她一摆头，快步跑下楼梯，推开安全门走了出去。我怔在原地，直到呼吸渐渐平复。
林白那样避着我，不是因为讨厌我，而是因为喜欢我？？我从没见过这么别扭的爱情表现。还有那个吻……
尚未理清头绪，就到了星期一。进办公室前心里多少有些异样，所以我讨厌办公室罗曼史。公私一掺杂，缚手缚脚。
但林白背叛了我的“期待”。她刚好轮上补休，没来上班。之后，我到G市参加培训，前后加起来约有一个月不会见到她，若有所失之余，说实话，松了一口气。
我一直认为，和人相处，最重要的找到一个“距离”，不远不近却又令对方感觉舒适。客户、同事、上司、朋友，甚至亲人，任何人。我总是本能地探测到这个“距离”，无往不利。
然而对林白……趁这段时间，我非得重新设定我们之间的距离不可。
培训进入第三个星期，老板突然下了十二道加急文书把我召回S市。回公司一看，狼烟四起。
老板给我看一份资料，是C公司的黄金周促销活动计划，和其竞争对手，也就是我们代理的D公司的计划书竟有九成以上相似，而且时间和规模都比我们有利。
老板严肃地说：“有关泄密者的处分节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挽回局面，D公司方面非常不满，而且离黄金周不到十天。杨，这件事交给你和林白负责。”
从字面上看，这就是所谓的不可能之任务。我们也只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和D公司重修旧好，写新的计划书，确认合作方……营销部全员加班，到了半夜，个个眼睛发红，野兽般的眼神。
最后一天，我说：“今天大家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才是真格的。”
大家作鸟兽散。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我，还有旁边坐着的林白。她还在翻看手里的文件，做最后的确认。
“怎么样？”我说。
“谈不上完美，”她抬起头，声音轻轻的：“不过，这么短时间能做到这种程度，谁也没话说的。”
我苦笑，“你就不能更直接地说几句好话慰劳我一下？”
她莞尔一笑。好久没见到她的笑容，我心里一动，清了清喉咙：“你不介意我抽支烟吧。”
我从烟盒里取了一支烟出来，又摸到打火机，叮一声点火。
“我还没说不介意呢。”她冷冷地说。
“什么？”我一惊，手指被火烫到，吃痛松手，打火机啪一声落在桌上。她刚才说了什么？
“你不是征求我的同意吗。我还没说你可以抽，你就点火了？”她说，“你这么肯定我不会反对？我一定不介意？”
“不……对不起。”我略有些狼狈，把唇间的烟拿下来。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说：“是不是因为我说过'喜欢你'，所以在我面前，你就觉得自己占了优势？”
“我从没这么想过。”我皱眉。
“是吗。”她伸手拿起打火机，点上火，靠近我，声音低哑：“其实你尽可以这样想。来吧。”
我们如此接近，刚才还是似有若无的清冷的薄荷香，妖异地浓烈。我没来由地心跳加速，别过头，哑声说：“我现在不想抽了。”
“哦？”她挑挑眉，关上打火机。“真遗憾。”
她把桌上的资料收拢，站起身，“那么今天到此为止吧。我先走了。拜。”她轻轻带上门。
我一个人在会议室里又坐了好一会儿。她可真懂得挑时间来刺激我，优势？我倒想问问我的优势到底在哪里？被搅得一团混乱的人，明明是我！！
越想越烦，胡乱收拾了东西，打开门……
那个“先走”的人靠在门对面的墙上，好整以暇。这个女人，她到底想把我逼到什么地步？
我走近她，手指滑过她的颊，温热细腻的触感。我低下头……
“杨，你想清楚了吗？”她的气息轻轻拂过我的唇。
“什么？”
“如果你吻了我，你就是我的了……”
什么？！我一怔，全身僵直。怀中的女人眼神一黯，抬起双臂缠绕上我的背，然后，那种温热而清凉的味道，再次充斥了我的唇齿之间。
长长的Deep kiss……
“……回我家吧。”
“……嗯……”
那个夜晚，后来到底是谁抱着谁，是谁吻了谁，没人分得清楚，也没人在乎了。最后一刻，她在我身上落下泪来，快乐、悲伤、渴望都到了极致，她的脸，纤细的颈子，柔软的身体……一切都美得让人窒息。
她慵懒地撑起半身，优美的背部曲线，说：“我要回去了。”
“都这么迟了。明天要是睡眠不足，怎么干活。”
“嗯。”她侧着脸，懒懒地说，“可是明天总不能穿同一套衣服上班啊。”
我想了想，说：“明天早上我送你回去拿。”
“呵呵，杨，你真温柔。”她缓缓笑了。
真奇怪，我以前竟会觉得她没有女人味。
后来我睡着了，我一定睡得很沉，没有梦。早上闹钟响起，我睁开眼，林白已经不在了。我一个人。
洗澡时看到锁骨处有一个明显的吻痕，鼻端似乎仍残留着薄荷的香味。我仍有些迷惑，却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紧张的黄金周。我和林白负责的卖场不同，别说见面了，现场太吵，偶尔讲电话都是用吼的。
等忙过了吧。我想。两个人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到了现在，再说什么抗拒办公室恋情未免矫情，但我们之间，太匆忙，太紧张，不缓冲一下，我不知道怎么继续下去。
是的，继续……到了这个地步，就算她喊停，我也不会让事情不明不白的结束。何况，林白，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吧。呵。
7号下午5点，促销活动顺利结束。老板大驾亲临现场，说：“收完摊大家去吃饭吧。”
同事笑说：“老板，今天是full course（指吃喝玩乐全套）吗？”
“你们还玩得动吗？”老板心情很好，笑呵呵：“今天纯吃饭，吃完大家回去好好休息。剩下的等林白回来再……”
等林白回来？
“啊，你不知道？”老板说，“T市的分公司刚成立，现在全是新人，叫我们这边派人过去支援一个月。本来我想再拖一阵，让大家休息一下，林白说黄金周活动已过半，又有你总负责，所以前天飞去T市了。”
“杨，杨？你的脸色不太好看。”
“没事，”我笑着掩饰，“事情做完了，才觉得真是有点累。”
那个家伙，又不声不响逃走了！有时我真不明白，她到底是大胆还是怯懦，步子迈得比谁都大，却也逃得比谁都快。
整整一个月，林白没有找过我。苏群来过办公室，要了林白的联络方式，想到他们可能保持着联系，我的心情绝对谈不上愉快二字。
当然只要我拿起电话拨个号码，就能听到她的声音。但逃走的人是她，我为什么要主动找她？
回想起资料室里，她对苏群说过的话。“……我患了'思春期少女综合症'……这种感情不正常，我自己也想否定……”
若不是偶然撞见我和文嘉，若不是我追上去，抓住她，她打算一直保持沉默的吧。她一直期待着“症状”消失的那一天。
――所以当她不得已向我表白时，表情是那样哀怨而不甘。
停！杨！别再想下去了！工作工作。
我摊开手掌，皱眉。我真的抓住她了吗？为什么手里并没有真实感？
林白回到本市的那个星期天，老板实现了他承诺过的Full Course.她坐在众人中间，一贯的温和笑容。但她的视线，一次也不曾与我交汇。
难道，那一夜之后，她竟彻底痊愈了？
我离开包厢，在酒店大堂给她打电话。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犹疑，但还是答应了。几分钟后，她走了出来。疑惑的表情。
“杨，什么事？”
“你跟着我走就是了。”我拖着她的手进了电梯。
“去哪儿？他们找不到我们会……”
我略带粗鲁地打断她的话：“他们都醉了，哪里还顾得上别人。”
她不再说话。出了电梯，我确认了房间号码，掏出房卡开了门。她默默地跟着我进了房间，默默地靠在墙上，默默地任我咬她的耳朵。
我往下吻她的颈子时，她轻声说：“别留下痕迹，脖子上遮不住的。”
我直起身，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低声说：“再说一次。”
“什么？”
“说你喜欢我。”
她的身体明显一僵，眼神也变了，唇抿得紧紧的。
“快说。”我手上施力，紧逼她，“你喜欢我，不是吗？”
“不要！我不说！放开我！”她突然爆发，用力挣开我。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并不看我，抬手理了理衣服。
“我要走了。”她低声说。
“……”
我没有拉住她，也没有开口阻止她离开。我的脑子根本已经停止运转，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完全没概念。
该死的！
她的手搭在门把上，良久，垂下手，转过身无力地靠在门上。她抬起脸看我。
“杨，你真是个残忍的人。你根本不爱我，却要逼我向你表白？你明白那句话的含义吗？你知道我一直用怎样的心情看着你的背影吗？我喜欢出差，因为在有你的空间里，听着你的声音，看着你，明明就在眼前却怎么也够不着，那种窒息的感觉。你的手指碰到我的时候，就象被火烫到一样……这些你会懂吗？这一个月，我想了又想，万一你后悔那一夜的事，我该怎么办……我知道我的爱情表现幼稚又笨拙，我也没有办法。我也希望能在你面前表现出优雅成熟风情万种，让你爱上我。可是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
她再也说不下去，掩住脸低泣。
我只觉得一股暖流从左胸下扩散到全身。她仍在流泪，我却觉得耳叶发痒，全身暖洋洋的。
我走近她，她难堪地别过脸，我伸手抬高她的下巴，低头吻她的脸，顺着苦涩的泪水，啄她的唇。
林白一愣，“杨，你忘了，我说过……”
“嘘。让我吻你。”
“杨……”
幼稚笨拙有什么不好，我最好她象一张白纸，我可以随意挥洒，染上我专属的颜色。
在彼此窒息之前，我依依不舍地放开她的唇，她发出细细的喘息，梦幻般低声呢喃。“……好甜……”
“眼泪吗？”我耳语。
“不，Kiss.”我低低笑了，温柔地说：“再说一次，说你喜欢我。”
“不，我不会再说了。”
“……”
“呵……”她泪痕未干，却柔媚地笑了，“我爱你，杨。”
虽然我还不能说出同样的话，虽然我还有些迷惑，但有件事我是明白的。林白说过，如果我主动吻她，我就是她的了――我记得很清楚，而我吻了她。
――事情就这么简单。
有时我想，也许，在很久之前，我已被染上她的颜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