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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上天气很好的时候,嫣然会开上她的白色NEON和我去远一点的地方。这一点很让我沮丧。在国内的时候,我就已经把各种车开得很溜了,来到加拿大,却还要等八个月,才可以考路试。另外,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可以买一辆自己的车。嫣然的善解人意在这一点上表现的淋漓尽致,她很少建议我们开车出去,倒是经常和我一起骑自行车去附近的BRITANNIA公园,我们躺在河边的沙滩上,眯着眼观察天上的白云,或者坐在树林里的长椅上,看小孩子们玩耍。我们在一起谈话很少,往往在我想说点什么的时候,转回头去,发现她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两个人就知道对方在想着同样的话题,然后经常是相视一笑,反而觉得还是不说的好。
嫣然很少提及她的家庭,只说她妈妈很早就过世了,她一直和她姥爷姥姥一起生活。有一次在河边我问起她爸爸,她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他对她也很好。就不说话了,静静地看着远处河面上的几只白帆。
TIM HORTONS 的冰卡布其诺是嫣然最喜欢的饮品,一小口一小口地把一大杯卡布其诺消灭掉,对於她绝对是一种享受。在夏日午后的校园里,每次看着她幸福而快乐地喝着这种冰咖啡,我的心里就充满了安宁和祥和。大多数时候,我们宁愿保持一种沉默,静静地让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撒在我们身上。
记忆中有一次,我们在校园里排队买咖啡时,我说我年轻的时候,曾经有一种饮料叫DJ,很是流行了一段时间,“那时我们大家只喝热的DJ,它不象卡布其诺,冷的比热的好喝。而且DJ还有强身健体美容养颜的功能。可惜OTTAWA不太容易找到了”。嫣然一边说我才比你小几岁呀,你就敢在我面前装老。一边又说我是吹牛,“如果有这样的东西,我肯定知道”。我深沉了一会儿,郑重其事地告诉她DJ的中文名字是豆浆,嫣然银铃般的笑声极富吸引力,那天至少有两个正在走路的行人亲吻了大厅的柱子或别的什么建筑物。
CAEL考试的成绩很快就出来了,我考了一个150,要学两个TERM 的英语,并且第一个TERM 只能选一门专业课。这个成绩不能说好,但是我已经满意了。玉强要给我庆祝一下。他说原本预计我要考一个130呢。我说原来是你丫的在咒我,怪不得我只考了个150。
我们最后选在BRITANNIA公园里BBQ。在给别人打电话时,玉强只说是夏天来了,大家聚一下,商讨旅游的大计。在聚会的前一天晚上,玉强打来电话说明天有两个人是NORTEL的,可以让他们帮忙递一下简历,“你也别老想着拿学历去美国什么的,生存是第一位的。再说学习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找工作赚钱。我听说NORTEL正在大量招人呢”。
我说行,就按你说的办吧,用不用带份简历?在电话里,我都能明显地感觉玉强愣了一下,“呵,你小子转变得够快的,原以为还得反复给你讲一下我党的政策呢。是谁这么大力量,啊?”,他笑得有点暧昧。
我说完全是我自己的主意,因为我快没钱了,“我是笑傲江湖,孤独求败,千里独行侠,谁能改变我呀”。
“你丫就牛逼吧,都快让人俘虏了,还忘不了牛逼。”,我们又说笑了几句,嘻嘻哈哈地挂了电话。
那天,来的人我认识的是翔子和茹萍,还有一对夫妻就是玉强告诉我的可以为我介绍工作的人,男的岳云是玉强在国内考TOEFL时认识的,妻子叫冰莹。他们和玉强差不多在同一时间到加拿大,岳云在NORTEL 工作,冰莹刚刚从渥太华大学毕业,据说已经拿到了两个公司的Offer,正在举棋不定。
据玉强后来告诉我,岳云的老家在农村,生活一向很清苦。冰莹是他上大学时认识的女朋友,当初她家里的人一致反对他们的婚姻,但是拗不过这个独生爱女,还是让他们结婚了,并资助他们移民到加拿大。在那场惨案发生之前,他们一直是我们羡慕的对象。
玉强在给我们介绍了以后,顺便说了一下我的情况,装模作样地问岳云他们公司是否在招人。岳云说不但招人,而且听说还要大招,“不把Ottawa全部IT人才一网打尽看来是不会罢休的”。他说杨飞不是准备读书吗?刚才听他说考了CAEL。我说要是能去你们公司上班,其实我一天书也不想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