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羽,七十年代生人,当过记者,做过编剧,出版作品涉及小说和散文,近期作品作品包括:小说《半张脸》、《愿赌服输》、《圈里圈外》,剧本《愿赌服输》,曾在海外留学两年,现回国就职于掺望东方周刊。
庄羽一直自诩为文字产业工人,她以前在北京当记者,后来关起门当起了作家,写小说和剧本。她是鸟山明笔下的阿拉蕾那种人物,这一分钟里你看她很安静在沉思,下一分钟你可能会被她皱着眉头说出的一句话笑到喷饭,你看着她的表情,没法不笑!
早在北京,我们就在一个朋友圈子里玩儿,她是我们的圈子里最小的反动份子,几乎成为圈儿里重点保护对象,她跟村长(村长是我一个朋友的外号)是公认的一对活宝,俩人勾搭着在北京城里干了不少坏事,光蹭吃蹭喝就把北京的一帮朋友祸害得够戗,只要收到消息某某某在某地有饭局,他俩肯定能制造偶遇,这丫头动辄就高呼"没事跟着村长走海鲜鲍鱼全都有"由衷地给她的搭档唱赞歌.在我即将离开北京移民多伦多之前,辞去了新华社的工作,我们几乎每晚都泡在酒吧里,探讨文化和艺术以及未知的人生,她仍然像卡通似的很认真地说出令人喷饭的笑话,等大家都开始高谈阔论的时候,她开始沉默,我几次发现她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喝龙舌兰,很典雅,与平常的喧闹盼若两人,差不多要醉的时候就自己收拾了东西向外走,她每次都走得很安静,不惊动任何人,我想,那才是真实的她,一如她的那些文字,充满了些许的感伤和细腻。后来我听村长说,她那时刚结束了一段感情生活,只是在人前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她总是很懂事,我有一点心疼她,都是性情中人,似乎很能理解她的心情。
不久之后,我离开了北京,开始了异国生活,三个月之后,居然在多伦多又见到了这个才女,她是来读书的。那时她又像以前一样神采奕奕了,扬言要像猪一样活着,并声称从北京到多伦多是换个猪栏。
我看着她一付没心没肺的样子心里暗暗地想,这真是一头走过了万水千山的猪。
一个学生物的女孩,大四那年出版第一本小说《风雨读书声》,走出大学就当起了文化记者,陆续出版散文集《飞翔鸟》和《天堂怎么走》;在当记者的两年里从南到北,由东到西满世界地跑,2000年内蒙古自然灾害,她去采访,大病了一场,因为没有药品她险些丧命,回来之后在朝阳医院躺了一个月,如果不是因为辞职离开了报社的缘故,恐怕她又跟着考察队去神农架,去西藏转悠两圈回来了。
我看过她为中央台一个栏目写过一个电视短剧,关于北京的大街上那些买花的孩子们,不长的故事,让人感动得潸然泪下,她说那全部归功于她那趟去陕北采访失学儿童的经历。
在我们多伦多的朋友圈子里,这个阿拉蕾似的才女依然是段子最多的人。我们开车去瀑布的路上,谈论着奔驰的敞蓬跑车如何漂亮,路过一家PIZZAHUT,她说:"我们可以去租一辆奔驰小跑儿送PIZZA!绝对艺术!行为艺术!"她可以把"说服"演变为"睡服",继而朋友中间流行起最言简意赅的脏话"睡你" .最早的时候我问她,对于写文字的感觉,她想都没想就蹦出两个字,"宿命"。
她写东西很有意思,写得顺了,一天一万字跟玩似的,写不顺了,一两个星期百无聊赖,差不多每天都纠集一帮朋友去酒吧喝酒,聊天,如今,多伦多北部一家叫做" FISHHOUSE"的酒吧里,每次朋友们去都是经理亲自来问候一声"so long timehaven't see!"每次小丫头往椅子上一蹲,跟WITERSS贫个没完没了。
不久前到一个做音乐的朋友家去做客,听到了庄羽写的一首歌:我总想给你更多,让你不那么冷漠,我真的想过,一辈子安静地守着你过,分手不是谁的错,BABY,我真的走了……
我知道了,她的心里仍然放不下那些过往的爱情,除了心疼她,还有一些感动,甚至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宿命给了这个家伙如此多的坎坷。
她在一个月大被送到冀东平原的一个小山沟里,跟她姥姥一住就是12年,她说她这一辈子的遗憾都留在那个深山里的小村子里,姥姥和患有精神病的一个舅舅是她灵魂里最珍贵的宝贝,特别是舅舅,每天都去山上挖树根,换来仅有的钱为她买麻花,差不多有十年时间。在12岁那年姥姥去世之前她答应会照顾患有精神病的舅舅,没做到,她回到了城市里的父母身边,读书,工作,终于在北京安顿下来,想到要把舅舅接去与她生活一段的时候,舅舅去世了,至今,她不敢让自己看见麻花,一看到她就想起挖了十年树根,给她换回营养的舅舅,她说听到舅舅去世的消息,第一个反应是感觉老天在玩她,却无能为力。
她很爱妈妈,很尊敬她父亲,每个星期都会打越洋电话问候他们,虽然那些无休止的家庭闹剧令她产生过厌世的想法,她说毕竟走过来了,像一场梦。
一次闲聊,说起我的母亲十年之前出的那场车祸,说起我当时终日陷在一种失去亲人的惶恐之中,说起我可爱的父亲如何坚强的面对这些突如其来的打击,"下次回中国一定去看你们家老爷子。"她说的很轻,满眼是肃然起敬的眼泪。
上个月,忽然收到她的一封EMAIL,发给我长长的一篇小说《半个脸》,告诉我她所有的情结,所有关于她灵魂当中与爱有关的情感,整个北京带给她的忧郁都在这部作品当中。看过之后,我发现那是一部关于许多许多爱的小说,甚至我怀疑有点像自传,关于在北京三里屯渡过的那些迷醉的夜,关于她与三里屯那些同性恋,妓女朋友们之间伤感的故事,关于那些爱恋,还有她曾经的生活战友,一个美国鬼子的故事,看过之后心里酸酸地,却有种梦回三里屯的冲动。她跟我说,她的一个情结结束了,那些冬天里在阳台亮起的红灯笼,后海那些零星的雪,北大南门的咖啡馆儿,所有的悲喜都留在了故事里,随着〈〈半张脸〉〉这本书的即将出版,她终于可以放下心中的那个人,去迎接一场新的爱情。
我怀疑她天生是有着忧郁症的,文字之间流露着颓废的唯美。她最喜欢被人叫成孩子,原本,她也就是个孩子。
最近,应国内一家影视公司的邀请,正没日没夜的改写一部新的剧本,电话一关,谁想找到她,难!摸透了她的脾气,几个朋友连电话也不打了,直接奔她家,每次一开门,一脸苦大仇身,不情愿地关上电脑,下了楼,没两分钟就活起来了,一路走去,听到车里传来的一片欢腾,那准是她在呢!
我不知道别人是怎样看待70年代出生的这样一个作家,有人通过朋友的关系来结识这个玩文字的孩子,她收起阿拉蕾的面孔,一板一眼地与人探讨哲学,文艺,装得跟真事似的,等人一走,她马上自言自语一句"我还是一孩子啊,哪懂那么多!"她总能带给朋友们快乐,也总是在朋友总享受欢乐,她就是一个单纯的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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