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经贸合作的发展及面临的课题
中国社会科学院日本研究所 徐 梅
中日两国之间已建立起一种密不可分的经贸关系。截至2001年末,日本已连续9年成为中国最大的贸易伙伴,并且是第二大对华直接投资国。随着经济区域化的发展和中国加入WTO后市场的进一步开放,中日之间将面临新的合作机遇。本文主要就中日之间的贸易、投资发展现状及前景等进行分析,探讨双方经贸合作中存在的问题,以采取对策,促进中日经贸关系的健康发展。
一、中日经贸合作的现状
(一)中日贸易
90年代上半期,中日贸易进入大规模发展阶段。1992―1995年,双边贸易额年增长率均在20%以上,1996年首次突破600亿美元。①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的爆发以及日本经济形势恶化等因素使1998年的中日贸易额一度减少到569.2亿美元。其后中日贸易迅速恢复,2000年突破800亿美元,2001年创下892亿美元的纪录,②在日本对外贸易总额中占11.8%,在中国对外贸易总额中占17.5%。③今年上半年,中日贸易额达到451.2亿美元,较去年同期增长了3.4%,今年将可能突破900亿美元。④关于中日间贸易收支状况,据中方统计,1995年以前除少数年份外中国对日贸易基本上是逆差,1996年以后出现连续3年顺差,1999年又转为逆差。按日方统计,自1988年日本开始出现逆差并不断扩大。双方统计上的分歧主要是由于对经香港转口贸易部分的计算差异所致。
从中日贸易的商品结构来看,日本对华出口是以制成品为主,如机械器具、纤维、金属、化学等。中国对日出口的主要商品是纺织品、机械设备、食品等。并且,中日贸易的主要形式是加工贸易,投资带动贸易发展的特点较为明显。据日本贸易振兴会调查,在2000年中国对日出口商品中,60%左右是在日本国内企业和在华日资企业之间进行。
(二)日本对华直接投资
80年代中期以前,日本对华直接投资处于尝试阶段,投资额较小,并且70%以上集中于投资期限短、风险相对小的非制造业。80年代中期以后,由于日元大幅度升值,日本企业开始大规模向海外转移生产,对华直接投资迅速发展。1991―1997年度,日本对华直接投资实际投入年平均增长率接近40%。1995年度,日本对华直接投资实际投入额为31.1亿美元,超过1979―1990年度的累计额。1997年以后,受日本经济景气低迷、亚洲金融危机等影响,日本对华直接投资1998、1999年出现滑坡,2000年度转为增加。由于中国即将加入WTO及投资环境不断改善等原因,很多企业看好其发展前景,2001年度日本对华直接投资迅速增加,占世界对华直接投资总额的比重上升到9.8%。截至2001年末,日本对华直接投资累计协议项目数22386个,实际投入323.7亿美元,在世界各国和地区对华直接投资实际投入中占8.2%,按国别仅次于美国。
表1 日本对华直接投资的变化
年度
协议项目数
协议金额
(亿美元)
实际投入金额(亿美元)
占世界对华直接投资实际投入总额比重(%)
1979―1990
1414
33.5
29.9
14.5
1991
599
8.1
5.3
12.1
1992
1805
21.7
7.1
6.4
1993
3488
29.6
13.2
4.8
1994
3018
44.4
20.8
6.2
1995
2946
75.9
31.1
8.3
1996
1742
51.3
36.8
8.8
1997
1402
34.0
43.3
9.6
1998
1188
27.0
31.6
6.9
1999
1167
25.9
29.7
7.4
2000
1614
36.8
29.2
7.2
2001
2003
53.5
45.7
9.8
2001年末累计
22386
450.6
323.7
8.2
注:表中数据为中国对外经济贸易合作部统计。
资料来源:(日)《日中经协杂志》2000年第5期,第45页;2002年第3期,第29页;2002年第6期,第37页。
日本对华直接投资的主要特点是:集中在电机等制造业部门;以沿海开放城市为中心;以合资形式为主;与其他对华直接投资国家和地区相比,资金到位率较高。日本对华直接投资已成为中国经济建设的重要资金来源之一,对优化贸易结构、引进先进技术、促进产业结构升级、扩大就业等发挥了重大作用。同时,它也带动了中日贸易的发展,促进日本机械设备及零件的对华出口和对日“逆进口”。
二、 中日经贸合作前景分析
目前,从国际环境和中日两国的国内形势来看,存在一些有利于中日经贸合作发展的因素。首先,经济区域化加速发展。中国和日本同为亚洲大国,对这一地区的政治经济均有着重大影响。90年代区域经济合作进程加快,特别是欧元的启动表明区域一体化走向深入。在这种形势下,
无论中国还是日本,要实现其自身发展,都离不开良好的地区环境。发展中日经济和健康稳定的中日关系,加强两国之间的合作,不仅有利于中日双方,而且对实现地区经济繁荣也会起到积极的推动作用。其次,中国的市场机遇增加。近年来,中国经济持续稳定增长,一批国有大企业通过资本化运作建立了良好的公司自理机制,企业赢利能力和创新能力不断提高,像深圳华为技术股份有限公司等一批民营企业经过多年积累脱颖而出。中国经济的良好发展势头,为中日间的经贸合作提供了广阔的市场需求和资金吸纳能力。并且,中国加入WTO后市场开放进程进一步加快,将逐步降低关税,放宽进口限制,开放金融、保险、电信、汽车等市场,扩大引进外资。中国扩大开放的政策和投资环境的进一步改善,将有利于增强外国投资者对中国未来的信心。同时,中国西部大开发战略全面付诸实施,政府赋予的各种优惠政策以及西部地区在市场、资源、劳动力等方面所具有的开发潜力,将吸引越来越多的外国企业加入到西部大开发的行列中,也同样会吸引日商来这一地区进行经济合作。另外,中国和日本之间具有进一步合作的需求和潜力。由于历史、地理、文化等原因,中日两国关系具有特殊的重要性。日本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正在谋求政治大国地位。中国经济实力日益增强,其政治地位和国际影响力不断提高。在这种形势下,发展双边关系,符合各自的长远利益和战略需要。经济合作是发展中日关系的一个重要方面。加上中日两国已有多年经济合作的基础和经验,又都处于经济社会的重大变革时期,双方的体制改革均涉及经济、社会等各个领域,改革措施都包括开放市场、健全和完善法规、培育高新技术产业等内容,这将有利于扩大双方在贸易、投资领域的合作。
上述因素将会促进中日经贸合作向纵深发展。在贸易领域,日本对华出
口的优势产品是机械等工业制成品,中国加入WTO后对这类产品将逐步降低关税和取消非关税壁垒。到2005年,中国工业制成品的平均关税将从24.6%降至9.4%,汽车平均关税将从80―100%降至25%,信息技术产品关税将从13.3%降至零。⑤日本机械设备、钢铁、化学等制品的对华出口将会增加。根据世界银行1997年9月公布的研究报告《2020年的中国》,到2005年,中国“入世”将使WTO各成员国受益3400亿美元,日本将成为最大的受益国,受益额为610亿美元。⑥日本三菱综合研究所也预测,因中国扩大进口将使日本受益最大。再从中国对日出口来看,到2005年中国将全部取消纤维产品的配额制,纺织品对日出口将会进一步增加。此外,机械设备、鞋帽类、肥料、家具、木制品及杂货等对日出口预计也将会增加,其中,机械设备对日出口将会超过纺织类而成为最大出口商品种类。据原日本经济企划厅2000年底进行的测算,到2005年日本对华出口将比中国“入世”前增加201亿美元,从中国的进口将增加65亿美元。⑦按照这种推算,到2005年中日贸易额将达到1100―1200亿美元。内阁府估算日本对华贸易赤字将减少到136亿美元。⑧
在投资领域,日本对华直接投资规模将会进一步扩大。基于WTO规则,中国将调整外资政策,放宽市场准入、逐步取消对外资企业的非国民待遇,这将有利于吸引外国企业来华投资。按照国际权威机构的分析,中国由于存在比较优势和巨大的市场潜力而将成为21世纪最具吸引力的投资市场之一。根据日本国际合作银行和贸易振兴会等机构近几年对本国企业进行的海外直接投资意向调查,将中国作为中长期投资对象国的企业最多,较以往的同类调查结果明显增多。日本企业选择中国作为投资对象的首要目的是扩大和开拓中国市场,其后是确保廉价劳动力和原材料供给以及对日“逆进口”和向第三国出口等。目前,日本一些知名企业已经开始在中国扩大投资。例如,丰田汽车公司已与天津汽车集团开始合作生产小汽车,8月底又与中国最大汽车厂家一汽集团签署合作协议;日产公司计划在今年底之前与东风汽车公司再成立一家合资控股公司,联合生产小型车和部分商用车;三井化学计划在中国投资300亿日元以上,成为日本化工企业迄今在中国最大的投资项目;三菱化学今年4月成立了“中国室”, 以加强在中国的业务;吉田建材股份公司继大连、深圳之后拟在苏州设立第三家建材公司;卡西欧将以中国沿海地区为中心将目前的350家销售店在今年扩大到500家,以实现年销售额10亿日元的目标;西铁城拟进入中国东北部的大连、长春以及内陆的成都、重庆等地扩充销售网点,以实现今年销售额12亿日元的目标;⑨朝日啤酒宣称,该公司的全球经营策略将以中国为中心。此外,东芝、夏普、三菱电机等企业均计划将中国作为其重要的海外生产基地。可见,中国一流的企业大多与日本企业建立了合作关系。
从日本对华直接投资领域来看,将由制造业扩展到服务业。90年代,日本对华直接投资的近80%集中在制造业,对流通、金融、通信等服务领域的进入较少。这主要是由于在上述领域中国对外资企业的市场准入、业务范围等有严格限制。中国加入WTO的一个重要承诺是逐步开放金融等服务市场,增加外国企业准入数量,扩大其业务范围和开展业务的地域范围。根据中国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的预测,到2005年,40%以上的日本对华直接投资将流向服务业,其中40%的投资将集中在商业和金融业。以流通业为例,日本零售界巨头Aeon公司计划在2006年底前在中国设立70家分店。日本另一家主要零售公司伊藤洋华堂计划在不久的将来在北京至少开设7至8家新店铺。在IT领域,日立制作所今年年初宣布,将在中国设立日立信息系统(上海)有限公司,主要向日资企业以及台资、欧美、中国的国际化企业提供企业资源管理、客户关系管理等解决方案。预计到2005年,日立在中国IT解决方案领域的销售额将达到4.2亿美元。
从日本对华直接投资地区来看,将由沿海扩展到内地。迄今日本对华直接投资主要集中在沿海地区。随着中国经济的持续增长、外资优惠政策的调整、沿海地区工资成本的迅速上升以及各种费用的上涨,日资企业面临的投资环境日趋严峻,中国加入WTO和西部大开发战略的实施,无疑为日本企业提供了新的发展空间。中国对向西部地区投资的外国企业在进口关税、设立条件、准入行业、所得税减免等方面给与更为优惠的政策。如《中西部地区外商投资优势产业目录》规定,凡投资于该目录中所列项目的外商投资企业,在进口设备、技术、配件等方面可免征关税;外商投资企业到中西部地区进行再投资,其外资比例达到25%以上的项目可享受外资企业待遇。还有一些政策正在拟定中,如扩大以BOT方式利用外资的试点、重要旅游城市实行落地签证等。这些优惠政策和措施以及西部地区巨大的市场潜力,将吸引包括日本企业在内的外国企业到这一地区投资。
从日本对华直接投资形式来看,独资形式将明显增加。日本对华直接投资过去是以与中国企业的合资和合作形式为主,日本企业提供资金和技术,中国企业负责国内销售和劳务管理等。中国加入WTO以后,将取消对外资企业在注册地之外不能设立分销公司等限制,从原材料的购买到生产和销售,外资企业可自由控制,其在劳务方面的自由度也将提高。越来越多的日本人认为,为避免与传统文化和商业习惯不同的中国合作伙伴间的摩擦,独资将不失为一种较佳的投资形式,它有利于减少合资形式下双方在销售战略和费用分担等问题上的对立情况。
从日本对华直接投资项目来看,规模和技术含量将趋于增加。欧美企业在华超过1亿美元的大型投资项目较多,如上海大众、上海通用、天津摩托罗拉、北京诺基亚等,而日本这类大型投资项目较少。据中国方面的统计,截止2001年末,日本企业对华直接投资项目平均金额为197万美元,不及英国的1/3、德国的1/2,也明显少于新加坡、法国。⑩近年来,日本对华直接投资项目规模出现扩大的趋势。1998―1999年,日本对华直接投资项目平均金额比1991―1997年的投资项目平均金额增长了30%多。(11)今后中国将逐步放宽对外资限制,重视发展高新技术产业,日本对华投资将会逐步从以中小企业为中心向以大企业为中心、从劳动集约型向技术集约型转变,随之投资项目的规模和技术水平将会提高。
此外,日本企业开始越来越重视将中国作为重要的研发基地。从2001年开始,日本各大电子企业纷纷在中国设立研发中心。如松下电器和东芝以独资的方式设立研发实验室;日立与清华大学合作,在校园内成立研发中心。这将有利于日资企业引进当地高素质管理技术人才,吸收先进技术,并从所在地的现实中确立相应的开发课题。
三、深化中日经贸合作所面临的课题
综上所述,中日经贸合作面临新的机遇,有着广阔的发展前景。但是,要实现双边经贸关系的稳定健康发展,中日两国必须共同努力,解决好以下问题。
(一)中日双方有必要加强沟通和协商,尽可能减少和避免摩擦
去年4月23日,日本启动了“紧急进口限制”措施,对从中国进口的大葱、鲜香菇、灯芯草三种农产品实施限制。这是中日之间开展贸易以来从未有过的现象。6月22日中国方面采取相应对策,对原产于日本的汽车、手机、空调加征100%的特别关税。这次中日贸易摩擦持续半年有余,最终通过协商得到解决。时隔不到一年,最近日本对中国产的蔬菜类农产品再度设限,并从数量限制转向技术限制。对于中日间的贸易纠纷,一方面应该认识到,从贸易发展史来看,两国间的贸易合作越是密切,摩擦越是增多。美日贸易关系的发展就是一个例证。20世纪70年代以后,日本经济实力大大增强,日美间的贸易摩擦接连产生并不断升级,日本在这种形势下被迫开放了纤维、钢铁、电视、汽车、电子产品等市场。目前,中日两国之间业已建立起一种无法割断的贸易关系。随着中日贸易的扩大和中国出口产品结构的升级,双方在某些领域会产生竞争甚至摩擦,这是一种正常的经济现象。为尽可能减少和避免摩擦,双方有必要事前加强沟通和协商。在这方面中日双方已做了一些工作,也取得了一些成果,但还远远不能满足中日经贸合作迅速发展的需要。今后两国还有必要继续共同努力,在官方、半官方、民间建立起沟通和协调的桥梁,对经贸关系中存在的问题隐患事先进行调查研究,提出对策,共同协商解决,以将摩擦带来的负面影响降到最小限。例如,在中日经贸合作中双方出现矛盾的事例屡见不鲜,而出现问题后又抱怨合作伙伴不好。因为被派到中国的日资企业负责人通常是从日本企业的组织结构和决策体制中培养出来的,在实际运营中不了解中日企业文化的差异和中国的经商知识,一部分人又轻率地认为中国和日本两国人种相同,同样使用汉字,而常常将日本的经营方式强加给合资企业,致使问题出现。对此,在合作之前,双方需要增进相互了解和交流,进行可行性调查研究,以减少摩擦。
同时,中日两国还有必要通过探讨和协商,深入挖掘中日间潜在的互补性,寻找利益共同点,扩大合作领域,为中日经贸的长期合作提供保障。从现状来看,中日两国在经济上仍以互补关系为主。中国具有劳动力优势,纺织品、农产品等劳动密集型产品对日出口强劲;日本机械行业对中国出口明显处于优势,二者各具优劣势。在日本2002年《经济白皮书》中也指出,中日产业垂直分工的格局没有改变,这一互补关系还将在较长时期内得到维持和加强。这表明,目前中国的竞争力仍无法与日本相提并论,中国不会对日本构成威胁。对日本而言,限制进口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也挽救不了其弱势产业的命运,它只能起到暂时的保护作用,而政府越是保护,越会使被保护者缺少承受力和创新精神。
(二)中国方面需要尽快健全和完善法规,提高政策透明度
近年来,在中日经贸合作中,日本反映最多的问题是中国的政策多变,在实施法律和对外资进行限制时存在许多不透明之处。一些企业甚至反映中国方面事先没有发出通知就改变了方针政策,使其无法放心大胆地在华经商。针对这类问题,中国正在加紧健全市场规则,进一步完善有关制度。例如:2000年,中国对《中外合资企业经营法》、《中外合作企业经营法》、《外资企业经营法》这三部利用外资的主要法律作了修改,取消对外资企业在外汇平衡、优先使用国产配件以及其它一些方面的要求。2001年,颁布了《有关扩大外商投资企业进出口经营权相关问题的通知》、《关于外商投资设立创业投资企业的暂定实行规定》,并实施修改后的《外资企业法实施细则》、《中外合资企业法实施条例》等。今年以来,又颁布实施了《行政法规制定手续条例》、《外商投资电信企业管理规定》、《外资保险公司管理条例》、《外资金融机构管理条例》、《指导外资投资方向的规定》、《外商投资产业指导目录》、《进出口许可证管理规定》等。还有一些法规尚在制定和修改中,以使之符合WTO规则的要求。法规的完善将有助于保持政策的稳定性和连续性。在完善立法的同时,还将建立监督实施机制,加强执法力度,以确保权利与义务的平衡。
另外,对官僚作风和少数腐败现象给一些在华日资企业带来的烦恼和不便,中国将通过推进政府机构改革和行政改革来精简政府人员,特别是那些业务水平较低的官员逐渐被淘汰出政府机构。同时,为适应加入WTO的形势,还将对相关人员加强教育培训,提高政府官员素质和业务水平,并按WTO规则规范政府管理行为,贯彻法治精神,在对外经贸领域减少审批程序,缩短审批时间,以减少贪污腐败的产生。今后中国方面还将加强政府与日资企业间的意见沟通,扩大宣传有关制度、政策,及时公开有关贸易和投资的信息,增加政策透明度,促进各项法规的实施。
(三)日本方面需要消除顾虑,积极促进合作
90年代以来,随着中国经济的持续发展,日本产生一些顾虑,如担心对华直接投资的扩大会导致日本国内“产业空洞化”。从实际情况来看,2000年度,在日本对外直接投资总额中,对北美直接投资占25.3%、对欧洲占50.2%、对亚洲约占12.2%、对华仅占2%,(12)这说明日本对华直接投资不仅不是导致日本国内“产业空洞化”的原因,而且尚存有进一步扩大的余地。即使日本出现了“产业空洞化”,也应从自身寻找原因。很多人只看到日本企业海外投资发展较快的一面,却没有看到外国对日投资相对落后的一面。1999年,外国对日直接投资额为127.41亿美元,不到外国对美直接投资额的1/20,不到外国对英直接投资额的1/6,也明显少于瑞典、法国、荷兰等国家。(13)从内外投资余额之比来看,日本对内直接投资余额不到对外直接投资余额的1/5,与美、英、法、德等国家相比,内外投资处于一种很不平衡的状态。(14)导致这一结果的根本原因在于日本国内投资成本较高,一些领域存在诸多限制,国内资本外流,外国资本不愿或难以流入日本。所以,要防止日本产业出现空洞化,最有效的措施是彻底实施结构改革,放松规制,缩小国内外价格差,以留住本国企业,并吸引外国企业来日投资。另外,日本还担心中国的发展会在一些领域对其形成竞争。由于中日两国在劳动力和生产成本等方面存在差异、中国产品质量显著提高以及日本商家在经济萧条时期更加看中价格因素,中国质优价廉的农产品和纺织品大量涌入日本市场,对日本国内相关产业造成一定冲击。2001年4月开始的中日贸易摩擦就是以此为由而引发。事实上,这些产品对日出口的扩大在很大程度上是由日本的“开发性进口”所造成,有很大一部分是日本企业在华生产后返销到日本国内,日本的相关企业尤其消费者从中获益匪浅。
因而,日本的这种担心未免有些“过虑”。因为世界上没有哪一个国家会拥有永恒的优势,也没有哪一个国家会在任何方面都有优势。例如,泰国在汽车零部件、台湾在芯片制造、新加坡在生命科学和生物技术、韩国在新技术、宽带技术等方面的竞争优势在今后较长一段时期内中国是很难超过的。况且,在经济全球化形势下,各国面对的不仅是来自中国的竞争,而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更为激烈的竞争。为应对日益严峻的挑战,最有效的策略是加紧国内产业结构调整,致力于尖端技术的研究开发,进一步提高产品的科技含量。同时,抓住机遇,积极扩大与包括中国在内的各国间的经贸合作,勇于开拓新的对产业结构、技术结构有深刻影响的领域,从不断增长的中国经济中获得利益,这样才能振兴日本经济,在激烈的国际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注释:
①(日)《日中经协杂志》1999年第2期,第112页。
②、③、⑩(日)《日中经协杂志》2002年第6期,第36-38页。
④japan@peopledaily.com.cn,2002年8月21日。
⑤《国际经济评论》2001年第3―4期,第38页。
⑥(日)《世界经济评论》2000年第9期,第33页。
⑦
http://www.gzdaily.com/content/2001-12/09/。
⑧引自(日)矶部 靖:《全球化与构筑相互信赖的日中关系的重要性》一文。
⑨japan@peopledaily.com.cn,2002年1月7日。
(11)(日)《贸易与关税》2000年第10期,第46页。
(12)(日)财务省发表的《2000年度日本对外直接投资状况》。
(13) (日)经济产业省:《通商白书》,2001年5月版,第125页。
(14) (日)《世界经济评论》,2001年第9期,第10页。
http://www.cass.net.cn/chinese/s30_rbs/files/geren/xumei/lw1.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