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洋妞同居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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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打我?”小娟这才说出话来,她捂着自己红肿的半边脸,看我的眼神里既有胆怯又有愤怒。
“好你个孔曼罗!我们都在呢,你还敢打人?如今,小娟可是我的人了!”大伟牛哄哄地对我咆哮,他拍着自己胸脯的样子活脱一只大猩猩,看得令人厌恶。
我不知道安琪儿为何突然离开,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误会了,我心里的无名之火早在蔓延,隐忍了半天啦,现在大伟又来火上加油,我就像火山爆发之前,连头顶都冒起青烟,我怒视着大伟。
或许是我的眼睛里面正在往外喷着火吧,反正大伟看了我一眼,却不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滚!!你们都滚!”我用最后一丝理智阻止火山爆发,对那四个人下最后通牒。
他们真的走了,除了我老妈的连衣裙,他们拿走了全部他们想要的东西。
临走,小娟给我留下了一句话,“你到了国外,也是一事无成,你就守着你老妈的连衣裙吧,那是你唯一可以保护的东西……”
我看着被洗劫后的家,头一阵晕眩,我抱着头坐倒在沙发上,耳畔却反复回响着小娟那恶毒的话。我绝对不相信小娟的话,可我现在又拿不出任何东西可以证明自己,这才是最令我烦恼的。
我的确是一事无成,我还一无所有,我没有智慧、没有信念、没有理想、没有吃苦的精神。如果没有父母和朋友我可能早就饿死了。
我就这样坐着,直到我老爸下班回家,看到这样的家,他自然是对我一番怒吼,他吼的什么我却全然不知,我只是说了一句,“我出去吃了。”就披了件外衣,出了家门。
华灯初上,城市的夜景在我的眼里却少了光泽,我随便一扫就是阴暗的角落,我抬脚一踢就是一个肮脏的易拉罐,呵,还是可口可乐,洋饮料!暗红色的易拉罐跌跌撞撞磕到马路牙子上,又旋了半圈才停住。我就在那里坐下,紧挨着一个锈迹斑斑的垃圾桶。可悲啊,离垃圾桶这么近,可这个易拉罐就是无法去它该去的地方,举手之劳就那么难吗?可什么地方是我该去的呢?我盯着眼前的易拉罐,脑海中浮现出自由女神在向我挥手,帝国大厦和世贸大厦高高耸立。New york,那是我该去的地方吗?
也许大洋彼岸有个黄毛小子也在想着同样的傻问题,或许他正坐在海尔冰箱上喃喃自语,“Peking,is that a right place I should to go?”

========----- 以下内容于 2006-07-13 15:20:38 追加 -----========
到了纽约我能做什么呢?给美国人民开TAXI吗?我真想问问安琪儿为什么会选择来中国,来这个古老的东方国度。但是,从刚才安琪儿离开我家的样子来看,我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她了。真是倒霉!我刚要伸脚往那易拉罐身上发泄一下,斜刺里却伸出一只黑黝黝的手臂,把那易拉罐捡走了,我抬头一看,是个拾荒的老太婆,头发斑白,满脸的核桃纹,后背隆起高高的罗锅,另外一只手提着个编织袋,袋子沉甸甸的,里面哗啦啦响。老太婆又开始翻我身后的垃圾桶,一股臭气也随之翻滚上来。我只好换了个地方坐,给她腾地儿。
可这个地方没坐一会儿,又来了个乞丐,他光着两条腿,腿上是一道道的黑纹,脚上的懒汉鞋还像鲨鱼嘴巴似的开了个口,露出他满是黑泥的脚趾头。他一边把手伸到怀里抓来抓去,一边用迷茫的眼神打量我,他不会把我看成是他的同行了吧。
我忙起身离开,走了两步,又看看那个乞丐,看看那个捡垃圾的老太婆,忽然觉得他们也都是在靠自己的本事吃饭。
快到跟司机大姐交班的时间了,我却还饿着肚子呢,不吃了,我想以此来惩罚一下自己。
司机大姐今天倒是很高兴,说跑了两回机场,挣了不少钱,还说让我再接再厉!我心里说,就我今天这倒霉劲儿,能跑两回养鸡场就不错!
司机大姐还真热心肠,给我留了不少零钱,临走嘱咐我要小心。
我答应着,把车开走了,开到蓝岛了,才想起没有系安全带呢,惊出我一身冷汗了。肚子饿得咕咕叫,此时,那些高楼大厦在我眼中都成了魁梧的油条、汉堡包和糖三角。
我正想着要不要明天再惩罚自己,先买点东西吃,路边有个白发老翁冲我招手。我把车子停了,他扒着车窗问我,“八宝山去吗?”
我点头,“去,干吗不去!火葬场我今儿都去!!”
老翁迟疑了一下,他明显觉得我这话不太吉利,老人家就是爱迷信,我端正了一下服务态度,笑着说,“跟您开玩笑的,上车吧,保证安全抵达!”
老翁这才上了车,他坐在后面,我问他为什么不坐前面,他说副驾驶的位置太危险了。然后一路上,老翁就不停地说“慢一点,慢一点!”
我一边换慢速档一边说,“不能再慢了!再慢就比开蜗牛还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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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内容于 2006-07-13 15:21:03 追加 -----========
开快车容易出车祸,但是,如果开慢车都出车祸那就真是点太背了。可惜了坐在后面的老翁,他原以为挑了个安全的好地方,但没想到却赶上后面的车过来追尾,真是你不找祸,祸找你!咚地一下,我感觉车身一震,紧握方向盘的虎口也发麻了,车子失控,往路边的电线杆子冲去。
我脚下猛踩刹车,浑身的汗水都在一刹那间涌了出来,还好,就在车头要触到电线杆的千钧一发之际,车子停了下来。
“您怎么样?”我扭头看老翁,他满是皱纹的脸都憋红了。
“都说了,开慢点,开慢点……”
嘘……听他张开说话,我总算是松了口气。这完全是后车的责任!我下车查看伤情,不是太惨,尾灯碎了两个,漆皮散落一地,后背箱的盖子也掀起一角。
“对不起,对不起……”那车里的司机下来向我道歉,那人戴了个宽边眼镜,大腹便便,一张嘴就是酒气,不用问,酒后驾车!
“你喝了这么多酒,还敢上路?”我很敬佩这些马路杀手的勇敢,他们在马路上杀人的时候,也为自己掘好了坟墓。
“没办法,是应酬,应酬!人没有事吧?”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盒三五,自己拿了一根,剩下的都塞到我手上。“先抽根烟。”
“别套近乎!我先去问问我的乘客有没有事情。”我想把后车门打开,让老翁下来走走,可那门怎么也打不开。那老翁在车里也越发地紧张起来,仿佛笼中的小鸟,只顾挥舞着手臂。
我仔细一看,原来后车门也被撞得变了形,我告诉老翁让他先把安全带解开,再往里坐坐,然后,我倒退两步,加助跑,猛地一脚踹向车门的把手上,这一招还真管用,咔的一声车门开了。我把老翁搀扶出来,他的腿有点软,似乎是不敢使力。那肇事司机自然更紧张,这要是把人撞瘫了,他得伺候老翁的余生啊!他忙过来搀老翁的另外半边身子,嘴里还说,“大爷啊,您可别吓唬我啊!”
老翁气哼哼地说,“谁是你大爷啊,谁吓唬你啦,你差点让我提前去了八宝山你知道吗?”
我说,“这样吧,先送老人家去医院检查检查。”
我这话刚说出口,老翁忽然间有了力气,把我和肇事司机一把推开,“医院?不去!不去!我最忌讳去医院了!”
我觉得这位老人家真是有意思,这么好的机会,就算没事,也该检查检查身体。那肇事司机倒乐了,掏出几张百元钞票塞到老翁手里,“您拿着买保健品吧。”
搞定了老翁,肇事司机又把我拉到一边,“怎么样?兄弟,咱们私了吧。”
“……”我不说话,看着他笑,如果公了的话,就酒后驾车这一条,就得吊销他的驾驶执照!
“都是道上混的,您高抬贵手!”肇事司机又拿出一大把百元钞票。“这钱您拿去修车,剩下的就算给您压惊了!”
“你是干什么的啊?这么有钱!”他给我的这笔钱还算令我满意,够我两个月的花销了。
肇事司机递给我一张名片,我一看,这小子原来就是卖保健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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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内容于 2006-07-13 15:21:55 追加 -----========
老翁换了另外一辆出租,我则只好放弃继续拉活,到附近一家修理铺去修车。
在修车的时候,我借修理铺的电话通知家里,老妈听到我出了事故很着急,问长问短。当得知我人没事的时候,这才稍稍放心。末了,她还告诉我,有个姑娘给我打电话。
“姑娘?是什么姑娘?是不是普通话说得有点古怪?”我忙问。
“让你猜着了,是挺怪,我问她叫什么名字,她没有说,但是这姑娘挺懂礼貌的!”
我挂了电话,静心一想,心中高兴起来,定是安琪儿来的电话。
我又拨了安琪儿家的电话,响了几声后,电话终于被接起来,我又听到了安琪儿的声音。
“你怎么啦?为何一声不响就离开了呢?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不是你做错了,是我自己的原因。”
于是安琪儿在电话里给我讲了关于他的故事。他叫杰克,是安琪儿在美国的男朋友。他们是在图书馆认识的,那时候安琪儿在上大学,去图书馆查资料,而杰克刚刚大学毕业,他作了两份差,白天在图书馆作管理员,晚上在酒吧当调酒员。他们认识以后聊得很投机,杰克经常邀请安琪儿去他的酒吧喝酒。一来二去,两人的感情逐渐深厚,可是,危机就在他们坠入爱河的六个月后产生了。工作环境会影响一个人,白天的工作让杰克受到知识的熏陶,可晚上的工作又让他坠入享乐的深渊。酒精麻痹了他的良知,他开始跟酒吧女郎厮混,更可怕的是,他喝醉了酒就会打人,那时候,他还深爱着安琪儿,所以,爱情给予他的最后理智让他克制着即使想打人也不会去打他心爱的安琪儿。然而,酒精里面的魔鬼威力越来越大,终于在圣诞节那天,杰克打了安琪儿,那动作就像我这天打小娟的一样,她为杰克准备的圣诞礼物掉落在地上,那是一个花瓶,掉在地上,即使外面有美丽的盒子的包裹,依旧摔得粉碎,同样粉碎的是他们的爱情。
我跟安琪儿说,我明白了,我今天的举动让她回忆起她的伤痛。但我向她作出了承诺,我再也不会去打一个女人了。
安琪儿问我在哪里,我说撞车了,正在修车。她马上紧张起来,问我的人有没有事情。我说没事,好好的,我命大,伤不了,让她早点休息。安琪儿却迟迟不肯挂上电话。
这时,旁边一个高大的满手油污的汽车修理工跟我说,我打电话的钱也要加在修车费中,就在我痛惜电话费的时候,安琪儿忽然邀请我现在去她家。
“真的吗?”我无法掩饰声音中的喜悦之情。
“真的,快来吧,我有点想你了……”安琪儿的声音温柔得像一块海绵。
反正汽车一时半会也修不好,暂且寄存在修理铺吧,但愿他们不要把寄存费也加进去,否则我就要动员我所在的出租车公司的全体司机师傅们都来抵制这家修理铺!
我愉快地打上同行的一辆车子,小娟来抄家以及被保健品商人撞车的阴霾就像头顶翡翠月牙后面的乌云,远去了……
 
安琪儿住的小区里居住着许多外国人,各种肤色的都有。
小区门口的烤肉摊,此时生意兴隆。
几个黄毛、红毛小子端着啤酒吆喝着,伏尔加河的旋律从他们的鼻孔里面哼出来,空气中还弥漫了烤肉和炭火的香味。我从他们身边路过,他们明显是喝醉了,把我当成他们的熟人,热情地叫着我的名字,尽管那不是我的名字,尽管他们猜出了我的职业,什么什么司机。
他们把酒瓶当做记者采访用的话筒,对着我大嚷大叫,“Come on,let's drink together!Drink ourself drunk!”
我不想跟一群醉鬼多作纠缠,更何况佳人有约呢!我礼貌地跟他们说“next time”一边加快脚步远离这酒池肉林。
安琪儿在阳台上冲我招手,她换下了旗袍,穿了一件美丽的睡袍,被月光染成了银白,闪闪发亮。玲珑的线条在夜色中更显得温柔而富于韵味。她身边还摆放着几盆夜菊,晚上开的花,自然为夜晚添加了更多的生机,打开的花瓣就仿佛一根根纤细的女人手指,它们张在空中捕捉着潮湿的空气和偶然路过的萤火虫。
安琪儿的家在四层,我从楼梯上去,看到她家的门开着,里面传出安琪儿的声音。进了门,穿过装饰了吊兰的门廊便是客厅,客厅里放着一组褐色的佛罗伦萨样式的皮沙发,沙发围着一个镶嵌法国铁艺花纹的小茶几,茶几腿是黄木的,造型好像倒置的国际象棋中的皇后,茶几的水色玻璃面上还摆了一磅大的圆形奶油水果蛋糕,蛋糕上插着五颜六色的细长蜡烛,蜡烛还没有点着,安琪儿手里握着火柴,看来正要点蜡烛呢。
“怎么?今天是你生日?Happy birthday to you!”我忙说。
安琪儿微微一笑,然后摇摇头,“今天可不是我生日。”
“那是谁的生日?总不能是我的生日吧?”
“如果是你的生日就太巧了,今天是我妈妈的生日。”
“你妈妈不会也来北京了吧?”
“她可来不了,还在地球的对面呢!”安琪儿把那盒子火柴递给我,“来,帮我点蜡烛吧。”
蜡炬成灰泪始干。我在划燃火柴点亮蜡烛的时候,忽然觉得有点悲壮。我看看安琪儿,原来是她的眼睛感染了我,因为有泪水在她桃核般的眼眶中流转,晶莹,闪烁,就像窗外天边那洒落的繁星。
“你想妈妈了对么?”
“是啊,都快一年没有见到她了……”安琪儿擦擦眼睛,走到墙边把客厅里面的吊灯关闭,现在满屋子充盈着烛光,以及令我觉得很温暖很舒适的一种别样味道。
安琪儿的嘴唇微微翕动,我猜她正在为她妈妈作着祈祷。
蜡烛燃到一半的时候,安琪儿招呼我跟她一起吹蜡烛,跟她的头挨得这样近,以至于我的面颊都能感觉到她吹出来的气息,甜甜香香的,好像樟树叶子,绝对不亚于我们面前的蛋糕。
蜡烛全部熄灭,客厅陷入黑暗,这种黑并不完全,因为其他两个房间的灯还亮着。就在这朦胧的黑暗中,安琪儿的长发滑过我的眉梢,这是自打认识安琪儿以来,我见过的她最美丽的瞬间,灵动的眼神,高挺的鼻梁,线条分明的嘴唇。我忍不住捧起她的下巴。可就在这时候,我的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一声,要知道,我还一直饿着肚子呢。
安琪儿扑哧一笑,趁机逃离了我的手掌,起身去开灯,然后手掌一翻就多出了一柄水果刀。
“厉害啊,你还会变魔术?”我一边由衷赞叹,一边想如果安琪儿发现我要对她图谋不轨,会不会捅我一刀子呢?
安琪儿笑着说,“Magic is one kind of the power.”然后就开始切蛋糕。
我觉得这正是问安琪儿那个我一直想问的问题的最好时机。“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我和安琪儿面对面坐着,我们手中都端了一盘蛋糕,奶油和水果的香味清香扑鼻。
“你说吧,不用客气。”安琪儿又用水果刀片下一朵巧克力花加在我的盘子里,这真是锦上添花呢。
“Angel,你为什么来中国呢?在家乡待着不好吗?”
“好吧,头一次遇到像你这么好奇的人,我就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
安琪儿的故事很长,许多细节她都要用英文来描述,有些地方我听懂了,有些地方我听得有些糊涂,有些地方我还要先查字典,好在安琪儿家的书架上有我以前深恶痛绝现在又当宝贝一样收藏着的英汉大字典。在数次沟通之后,我终于可以把她讲的故事复述下来。下面我就用安琪儿的口吻把故事讲出来,也许某些地方与事实相左,但大致上差不了多少。

========----- 以下内容于 2006-07-13 15:22:51 追加 -----========
我生在科罗拉多州的一个小镇上,那天是圣诞节,白天我的妈妈还和爸爸一起搬圣诞树,因为大夫说预产期至少还要有一周的时间,可是,顽皮的我却非要赶在那个圣人降临的日子来到人世。所以,爸爸给我起名叫Angel,我是他们的小天使。
像所有的孩子一样,我喜欢玩具。
最开始是那些可以浮在水上的玩具,我把它们叫做漂流物,我家有个超大的浴缸,小时候人小,感觉就像置身在大海里,那些漂流物伴我一起洗澡,我洗它们比洗自己还要认真。
四岁的时候,我又开始把兴趣转移到毛绒玩具上,特别是毛绒的狗。因为我爸爸对宠物过敏,所以我们家一直没有养真正的狗。我喜欢狗,邻居遛狗我总会跟着。有了这只金黄色的毛绒玩具狗之后我开心极了,每晚都要抱着它才能入睡。为此,妈妈不得不把我的被子加大了一号。
到了五岁,我开始喜欢卡片玩具,就是上面有图画和单词的那种。我有个叔叔,在从中国旅行回来时,送我一套中文的卡片。那是我第一次接触中国,接触汉字。我被这种象形文字深深吸引,我还拿着蜡笔,按照卡片上的文字描画。
当时,我奇怪地问妈妈,为什么中国字里的太阳是方形的?
妈妈只是笑着对我说,她也不知道,并让我自己想办法寻找答案。
正好我也到了上学的年龄,学校是寻找答案的最好地方。
第一堂课,鲍勃老师就告诉我们,学习,是一辈子的事情。你不可能什么都懂,因此你要不停地去提问。
好玩的是,鲍勃教我们的第二堂课就是要大家问问题,什么问题都可以,但必须不停地问。当然,我们一个挨一个问了很多问题,大部分问题鲍勃也无法作出解答,可这不正验证了他的话,即使是老师也不是什么都懂。
我的同学们都有着天真的想像力,他们问鲍勃为什么人会睡觉,为什么太阳不会掉下来,问为什么世界上会有男孩和女孩,问鲍勃的脑袋为什么会是秃顶,要知道他还很年轻。
我也问了好多问题,其中一个就是关于中国的,我问鲍勃中国在哪里。
这个问题倒是没有难倒他,因为教室前面的电视柜上就有一个地球仪。鲍勃踮着脚尖够到了地球仪,他的个子有点矮,不过这反而拉近了他跟我们的距离。
鲍勃和蔼可亲地让我用幼小的双手捧起那个地球仪,我捧着它,当时心里想,它好沉啊,那时的感觉仿佛我真的在捧地球,如果我不小心失手把地球仪摔落的话,那么地球上所有的居民都会摔倒的!我甚至把脚站得更开些,以求站得更稳。
鲍勃以肯定的目光看着我,他似乎在用眼睛说,我作的很好。他开始用他胡萝卜一样的手指拨动地球仪,我当时真的以为奇迹发生了,因为中间那个蓝色小球真的在旋转。
鲍勃同时对大家说,地球就是这样旋转的,只不过很慢很慢,慢到我们察觉不出来,是啊,如果地球真的像我手中的地球仪那样旋转,那大家早就晕倒在地了。
最后,鲍勃把中国的版图指给我看,还告诉我中国的首都就是北京。
“中国小孩长得什么样子呢?”我的同桌问,她叫苏珊,有一头金发,很漂亮,像个洋娃娃,后来我才知道苏珊总是对人的外貌特别感兴趣。
鲍勃说,他第二天会拿来中国孩子的照片给我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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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内容于 2006-07-13 15:23:12 追加 -----========
鲍勃没有食言,他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们诚信的重要。那张照片是在一本画报上的,是个穿军装的中国男孩,很英俊,小小年纪就有军人的雄姿。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还有他那黑色的头发和黑色的大眼睛,黑得就像夜,纯得如同鲜血。
虽然我人还小,但我却喜欢上了中国男孩。
再往后,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对中国了解得越来越多。
在大学我就选修了中文,并且经常到图书馆去借中文报纸看,我就是在那里认识了杰克。杰克虽然喜欢我,但对我的爱好却不屑一顾,他说中国贫穷落后,又那么遥远,让我不要浪费工夫。我猜我们最初的矛盾也就由此产生了。杰克是个优秀的男人,他什么都要争第一,一开始他认为我是最好的女孩,至少在他眼里是这样,他热烈地追求我,为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力求令我感动。他也掩饰了他的缺点,把最好的一面展现在我面前。
有一天晚上,我们在外面参加一个同学的生日舞会,我们都玩得很开心,从聚会出来以后,我们又在大街上狂欢。要不是有巡逻的pol.ice叫我们赶紧回家,我们还要折腾下去。之后,我们冷静下来,开始探讨我们的未来。他想让我做他的全职太太,而我却想实现我的理想。我跟杰克认真地说,我的理想是到中国去,在中国开创一片天地。杰克很疑惑,他问我,难道美国不好吗?我说好,但我对这里太熟悉了,我喜欢神秘的东方国度,尽管你说她很古老,但正因为古老,才有许多美丽的传说,尽管她现在还不富有,但我想跟她一同成长一同强大。
杰克根本无法理解我说的话,他说我这是异想天开,是痴人说梦。他说他不想离开他的祖国,我说我也不想,我只是暂时去那里开创事业,等事业红火了,我们再衣锦还乡。
杰克摇摇头,像看一个笨蛋那样看着我。我们无话再说,各自闷头睡觉。
那以后,我就发现杰克有喝酒的毛病,每次都喝得很多,他是在酗酒。
我劝了他一次,他说他会少喝点,可是过不了几天,他又喝起来,那时候,他身边有许多事情都不顺利,他开始不断抱怨,对我的态度越来越不好,有一次他喝醉了,我要扶他,他却一把将我推倒,还骂我。我苦口婆心地劝他,他却有一大堆理由,比如他晚上在酒吧工作,离不开酒,有时候客人高兴了,要请他喝一杯,他就不能拒绝。
我去酒吧找他好几次,每次都看到他跟酒吧里那些不正经的姑娘调笑,我看不过去,说他,他却反问我,怎么有空来找他,怎么不去中国城找个帅哥谈我的理想、我的事业。我愤怒极了,打算跟他分手,可我一提出分手,他就软了,又把以前那些追我的把戏翻出来用。
我对他越来越心灰意冷,我把更多的精力用在学中文,了解中国上。
最后,你也知道了,在圣诞节那天,他打了我,他那凶狠的样子和我的脸上的痛楚令我一辈子都忘记不了!和他正式分手后,我也大学毕业,本来有当地公司给我发来邀请信,我都拒绝了。
我跟家里商量我想去中国,他们都很支持我,我的弟弟还说要跟我一起来,但是他大学还没有毕业,父母和我都不同意。就这样,我孤身一人来到了中国,来到了北京。这里比我在资料中查到的还要漂亮,我喜欢这里,非常非常喜欢。
 
听了安琪儿讲的故事,我感慨万千,口中的蛋糕本来很甜,但伴着她的故事却有点苦涩了。
不过,我还是非常佩服安琪儿的决心和勇气,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来到陌生的国度,她还要开创一片自己的天地!
我想起拿破仑说过的一句话,“The man who has made up his mind to win will never say "Impossible".”意思就是凡是决心取得胜利的人是从来不说“不可能”的。
“怎么?听得很无聊吗?”安琪儿怕我对她的故事厌烦,她的表情看起来有点担心。安琪儿修长白皙的手指关节不停地敲着茶几,然后不等我回答,又问:“要不要来点音乐?”
“Music?好啊!”我也生怕我们的话题会过于沉闷,我们想到一块去了!我喜欢音乐,特别是轻松欢快的音乐。
令我惊喜的是安琪儿掀开了一条白色的布巾,那下面居然藏着一台老式留声机。我再仔细一看,样式虽然老,但可以插电,不用费力地手摇。
“你在哪里淘的啊?”
“潘家园,我偶尔也去的!这台留声机花了我四百块!”安琪儿说着又取出唱片盒,在里面翻出一张唱片放在唱针下面。于是,悠扬的乐曲传了出来,是经典电影《毕业生》里的主题曲《斯卡堡集市》。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S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
在优美的旋律中我站了起来,我有点心血来潮,想要翩翩起舞,虽然“十亿人民九亿赌,还有一亿在跳舞”的年代已经远去了,但年轻人身体里面的血液总是伴随着脉搏在跳动,小到一个红血球大到整个人体,都需要跳上一支劲舞来释放能量。
“亲爱的Angel,我能请你跳上一曲吗?”我很绅士地弯腰行礼,如果戴上白手套就更像了,虽然不是什么什么公爵或亲王,但我自豪我是一名中国的公民。
“好啊,不过要快,hurry up,这一曲可就要结束了!”安琪儿笑着朝我伸来橄榄枝,那橄榄枝就是她的纤纤玉手。
“没关系,一曲不够,再来一曲!”我拉起安琪儿的手,她的手热乎乎的,我甚至能感觉到她心脏跳动的韵律,和音乐的节拍刚好吻合。
说老实话,迪厅我没少去,但正经的交谊舞却很少跳,刚一跳的时候,还很生疏,加倍小心才没有丢丑。安琪儿跳得很好,在有限的空间里还不停地旋转,她转得那么快,居然没有晕倒,我觉得她有当宇航员的天赋。
刚才我还在说一曲不够再来一曲,可安琪儿跳上了瘾,拉住了我,不让我停,我们跳了一曲又一曲,唱针和唱片都快磨擦出火花了。
最后,我们终于扛不住了,拥在一起摔倒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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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内容于 2006-07-13 15:24:58 追加 -----========
听了安琪儿讲的故事,我感慨万千,口中的蛋糕本来很甜,但伴着她的故事却有点苦涩了。
不过,我还是非常佩服安琪儿的决心和勇气,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来到陌生的国度,她还要开创一片自己的天地!
我想起拿破仑说过的一句话,“The man who has made up his mind to win will never say "Impossible".”意思就是凡是决心取得胜利的人是从来不说“不可能”的。
“怎么?听得很无聊吗?”安琪儿怕我对她的故事厌烦,她的表情看起来有点担心。安琪儿修长白皙的手指关节不停地敲着茶几,然后不等我回答,又问:“要不要来点音乐?”
“Music?好啊!”我也生怕我们的话题会过于沉闷,我们想到一块去了!我喜欢音乐,特别是轻松欢快的音乐。
令我惊喜的是安琪儿掀开了一条白色的布巾,那下面居然藏着一台老式留声机。我再仔细一看,样式虽然老,但可以插电,不用费力地手摇。
“你在哪里淘的啊?”
“潘家园,我偶尔也去的!这台留声机花了我四百块!”安琪儿说着又取出唱片盒,在里面翻出一张唱片放在唱针下面。于是,悠扬的乐曲传了出来,是经典电影《毕业生》里的主题曲《斯卡堡集市》。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S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
在优美的旋律中我站了起来,我有点心血来潮,想要翩翩起舞,虽然“十亿人民九亿赌,还有一亿在跳舞”的年代已经远去了,但年轻人身体里面的血液总是伴随着脉搏在跳动,小到一个红血球大到整个人体,都需要跳上一支劲舞来释放能量。
“亲爱的Angel,我能请你跳上一曲吗?”我很绅士地弯腰行礼,如果戴上白手套就更像了,虽然不是什么什么公爵或亲王,但我自豪我是一名中国的公民。
“好啊,不过要快,hurry up,这一曲可就要结束了!”安琪儿笑着朝我伸来橄榄枝,那橄榄枝就是她的纤纤玉手。
“没关系,一曲不够,再来一曲!”我拉起安琪儿的手,她的手热乎乎的,我甚至能感觉到她心脏跳动的韵律,和音乐的节拍刚好吻合。
说老实话,迪厅我没少去,但正经的交谊舞却很少跳,刚一跳的时候,还很生疏,加倍小心才没有丢丑。安琪儿跳得很好,在有限的空间里还不停地旋转,她转得那么快,居然没有晕倒,我觉得她有当宇航员的天赋。
刚才我还在说一曲不够再来一曲,可安琪儿跳上了瘾,拉住了我,不让我停,我们跳了一曲又一曲,唱针和唱片都快磨擦出火花了。
最后,我们终于扛不住了,拥在一起摔倒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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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内容于 2006-07-13 15:25:41 追加 -----========
安琪儿的发梢垂在她圆润的肩头上,散开成夜晚的莲花,那迷人的发香也令我陶醉。我不是一个坐怀不乱的男人,此时,我的心在怦怦地加速跳动。
留声机终于停止了,好像有意为我们制造宁静。在这间客厅中充满了男性和女性的荷尔蒙交织一起的气体,将我跟安琪儿紧紧包裹在里面。我搂着安琪儿的腰,安琪儿抓着我的后背。她那长长的睫毛轻轻扬起,宝石一样的眼珠露出来,那里有晶莹的我的影像。
安琪儿的肌肤虽然不是很细腻,但那面部的色泽却非常的均匀,让她的表情立体而生动。这样近距离地彼此对视,会让人有一种旋晕的感觉,更何况我们又是刚刚跳完激情四射的舞蹈。
聆听着安琪儿的呼吸声,这也是一种语言,原始的语言。听在耳中,暖在心里,又跳到口唇边,便化作了至情的一吻。没有附庸风雅,没有百语千言,只是最最直接的肢体动作,一个吻。
KISS,亲吻,一提起这个词,我就会想到CHEESE,那是在照相的时候会说的一个词,类似我们说的茄子,但那是奶酪的意思,跟安琪儿亲吻的感觉就好像在品尝一块甜甜的奶酪。让人意犹未尽,回味无穷。这一吻,深得像黑洞,长得像银河。不知道为什么我就仿佛置身在外太空中,在迷茫无边际的宇宙,和洒落其间的繁星中飞舞,而我的怀中就是天使,正是凭借了她的翅膀,才让我飞得这样高,这样远。

========----- 以下内容于 2006-07-13 15:27:54 追加 -----========
“Go to bed.”安琪儿忽然说。
毕竟是中国人,英语不是母语,在这样特殊的激情燃烧的时刻,我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安琪儿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还傻傻地重复了一句,“Go to bed?”当然,强调不同,我用的是声调。同样一句话,声调和降调的意思就不同。比如Pardon这个单词,声调是请对方再重复一遍刚刚说过的话,而降调则是说对不起,表示歉意。
安琪儿低低哼了一声,然后趴在我的耳边,吹着我的耳膜说,“上床!”
这回我懂了,再不懂我就是和尚或老道了!是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床比沙发舒服啊。
于是,我跟安琪儿跳着贴面舞进了她的卧室。这就是传说中的闺房了。一进房间我就闻到一股香气,好像迷迭香。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安琪儿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上帝保佑你!”她是信天主教的。之后,我还在她的脖子上发现了一串以白银十字架为坠子的项链,一直垂到她两胸之间的峡谷,我为它起名叫科罗拉多。
 
========----- 以下内容于 2006-07-13 15:28:29 追加 -----========
这里就是著名的科罗拉多大峡谷,在亚利桑那州西北与犹他州、内华达州交界处凯巴布高原的三角地带。”我笑着说。
“那么这里呢?”安琪儿轻轻引导着我的手。
“这里嘛,让我想想,let me think over about it.有了,这里就是世界屋脊,珠穆郎玛峰!8848.13米的海拔高度!”这在95年还是世人公认的高度,而现在经过再次测量,其海拔高度已经被更改为8844.43米。
“讨厌,哪有这么高啊!既然这里是最高峰,那么左边的呢?”
是啊,我犯了个小错误,我一时半会根本无法找到能和珠穆郎玛峰平起平坐的山峰,不过我还是有点小聪明的。“这是另外一座珠穆郎玛峰!”
安琪儿开心地大笑,她的两座珠穆郎玛峰也伴着她的笑声,忽高忽低,让我有种坐过山车的感觉。
很快,我和安琪儿一起坐着“过山车”奔向了高潮,好像在空中打了个筋斗,又坠回到这温暖无比,爱意绵绵的大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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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像他……”安琪儿趴在我的怀里轻轻说,她吐气如兰,吹拂着我的下巴,那里正孕育着青青的胡茬。
“像谁?”我懒懒地问,在经过刚刚的巫山云雨之后我有点疲惫了。
“我第一次看到的那个中国小男孩啊!”
“想起来了,就是照片中的那个?”
“是啊,一样的黑头发,一样的黑眼珠……”
“但现在北京染头发的人越来越多了,我的许多哥们都染了,五颜六色的,什么颜色都有,连我都有点心动。”比如陪我打乒乓球的刘伟就刚刚染了个黄毛。
安琪儿伸出粉白的手臂,十根手指紧贴着我的鬓角把我的头发梳上去。“你千万不要染,我就喜欢你现在这种纯色的黑,像深夜的颜色。你要是染了头发,我就不再跟你说话了!”这时的安琪儿就像个孩子,噘着柔美的嘴唇冲我撒娇,她的头发撩拨在我的肌肤上,痒痒的,但又很舒服,我下面又不老实起来,安琪儿也感觉到了,她翘起双腿,抬了抬臀,再次坐下来。
“啊……”安琪儿深深叹了口气,接着说,“答应我啊!”
“好的,船长。”我冲安琪儿敬了个水手礼。
我们身下的大床就是柔软温情的水,我就是那动荡摇晃的船,而安琪儿自然就是指挥船只顺利进入港湾的船长。她的每一个指令都像是在梦呓……Up and Down…… turn left…… turn right ……go on and go on……

========----- 以下内容于 2006-07-13 15:34:16 追加 -----========
清晨,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安琪儿正轻挑着眉毛,紧紧盯着我。
“吓我一跳!”我拍拍胸口,“你在看什么?”
“看你sleeping的样子啊!”
“昨天晚上还没有看够吗?”我亲亲安琪儿的脸颊,转头看看透过窗帘缝隙溜进来的一线阳光,推算出现在应该是日上三竿了。
“昨晚就那样跟你一起睡着了,哪有工夫看你啊!对了,你饿了吧?我已经做好了早餐!”
安琪儿这样一说,我很配合地让肚子咕咕叫了一声,这就是传说中的腹语吧,我也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还没有尝过安琪儿的手艺,说起来还有点心里打鼓,毕竟西餐和中餐相差很远。
在餐桌旁,安琪儿轻歪着脑袋看着我吃她做的煎鸡蛋,大大的金色鸡蛋探在白白的瓷盘里,好像,九月天空中的太阳,明亮得刺眼,当然,也刺激了我食欲。安琪儿给我的盘子旁边摆了餐具,我一看,有点傻眼,是刀子和叉子,刀子在右边,叉子在左边,还有一把小刀子是黄油刀。
“能用筷子吗?”我很不自然地把叉子拿在左手上,感觉自己像在田埂间准备耕地的农民伯伯。
“下次我给你做中餐的时候再用筷子,现在你用刀叉好么?”安琪儿温柔地投递给我的眼神让我无法拒绝它。我心中隐隐觉得,和安琪儿在一起,以后这种东西方文化的碰撞机会会越来越多。
西餐我吃过,刀叉我也用过,除了用起来不趁手倒也没有其他不适,这刀叉是金属的,要比我常用的木质筷子沉重些。如果作为武器,刀叉的威力跟大些。
安琪儿又端上一盆牛奶麦片粥,白糊糊的,看起来像汤泡饭,我浅尝了一口,味道还可以接受,如果再加点糖就更好了。

========----- 以下内容于 2006-07-13 15:35:43 追加 -----========
安琪儿要去上班,我才想起来还不知道车子修好没有,再说我也没有通知司机大姐,她还不定多着急呢。我忙到外面先给司机大姐打电话,在电话里说不清楚,我叫她到那个修车铺子跟我汇合。车子是修好了,但跟原来比起来就是不一样了,我在琢磨着待会怎么向大姐交待,苦思冥想之后决定还是实话实说,毕竟是别人追尾,错不在我。
没有多久,司机大姐心急火燎地赶了过来,她还算心地善良,先问我怎么样,我说我没事,她再看车,绕了车子转了一圈,然后叹了口气。
毕竟车祸发生在我出车的时候,和我空腹驾驶大概也有一定关系,我把修车剩下的钱全给了大姐。
大姐一咬牙对我说,“不是大姐我不跟你合作了,是我的一个远房表弟来北京了,托我帮他找个事情做,你看……”
我明白大姐的意思,我说我年轻,又在北京混了这么多年,我可以再找其他工作的。
就这样,我告别了这辆面目全非的出租车,告别了司机大姐。
我没有接受大姐要送我一程的好意,也没有再去打一辆车,看看拥挤的公共汽车,和地铁口川流不息的人群,我又选择了徒步行走。许多人管这两条腿叫做11路,一点也不错。

========----- 以下内容于 2006-07-13 15:36:28 追加 -----========
重新回到没有工作的状态,但是我的心却不能平静,因为安琪儿,这个洋妞已经跟我发生了关系,我不知道这对于她是否重要,因为外国人对这样的身体上的沟通似乎比我们更加开放。我刚到家,就看见老妈从沙发上跳起来,拉着我看来看去,就好像多少年没有见过我似的。
“老妈您慢着点啊,再闪了腰!”
老妈看到我身上一点伤没有,这才放心。“你又让我操心!都这么大人了,一点也不体谅我们作父母的心情,唉,到你当爹的时候你才明白呢!”
老妈说的没错,我无法理解他们的心情,只有在他们生日的时候,我才给他们烧两个菜,而且多半还是难以下咽的菜,可是他们却吃的很香,平常的菜都会剩下,但只要是我做的菜,他们都吃得一干二净!
“老妈,您也说了,我都这么大啦,您为什么还要为我操心呢?”
“那你也不能彻夜不归啊!”
“嗨,现在我们这一代人都崇尚夜生活!”
“唉,一只只夜猫子。”老妈无奈地摇摇头。
“对了,昨晚给你打电话的那个姑娘是谁啊?”老妈又想起昨晚那个电话,她对跟我接触的所有女人都要严格审查一番,可当初小娟也是被她审查通过的啊,可见我们娘儿俩的眼光都不怎么样。
“那个……”我有些支支吾吾的,真不知道该怎么向老妈交待。
“那个什么?”老妈又拿出革命家的派头,一副你不跟我交待清楚,我绝对不放过你的架势。
“她是……是我的英语教师!”
“哦,是那个外教?”
“对,就是她!”
“我还没有见过她,下次再上课的时候,让我见见。”
“嗯,可老妈您也不会说英语啊!”
“她的中文不是很好嘛!别想蒙混过关!!”
 
50

我在家待得心烦,关键是受不了老妈的唠叨,便去找刘伟,他跟我一样是个闲人,找他准能找到他。正如我猜测的那样刘伟正在家门口的一个剃头师傅那里剪头发呢。他的一头黄发被剪成了两寸来长,比原来齐肩膀的长发凉快了不少。这是露天的,剃头师傅随身携带着各种工具,推子、剪刀、梳子、发胶、镜子一样不少,而且老师傅干了一辈子的剃头活计,退休以后继续为人民服务,手艺一点不比发廊的差。剃一个头一块钱,刚好符合刘伟的消费需求。
看到了我,刘伟耸耸眉毛,大笑着说,“我正要找你,你就来了,你小子要走桃花运了!”
“什么桃花运?”我奇怪了,难道刘伟有先知先觉,竟然洞悉了我和安琪儿之间的关系?
“你先说为什么来找我?”刘伟扬起下巴,老师傅正给他刮胡子呢。刮胡刀咔咔咔咔像推土机一样在刘伟的下巴上游走,他极其享受地眯缝着一双小眼睛,怎么看,那走桃花运的小子都应该是他自己!
“我还能为什么来找你,还不是找你放松一下,哥们我又事业了!”
“出租车不开了?”
“不开了!”说到这里,我略微有些沮丧,没有工作就意味着没有钱,没有钱,再有桃花运也没有赏花的心情和资格了。
“这可有点困难啊,我也刚刚失业,帮不了你。”
“那你说的桃花运呢?”
“哈哈,你还挺惦记!?”刘伟趁机笑我。
“再卖关子?我可就要帮你刮胡子了!”我说着就要接管老师傅手中的刮胡刀。
这一招威胁很管用,刘伟最怕我动刀子,因为之前有一次,我真的伤到了人。“别介啊,别介!”刘伟摆手说,“我告诉你,帮你说了门亲事,待会没事的话,就跟我去相亲!”

========----- 以下内容于 2006-07-13 15:37:30 追加 -----========
刘伟坚持要让我也修修面,被我拒绝了,对这件事情我只是好奇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因为自从昨晚跟安琪儿发生了关系,我发现我的脑子里已经装不下别的女人了。所以,我不在乎自己的外表如何,如果刘伟对那女孩有兴趣,不如干脆就撮合他们得了!
刘伟先去打了电话,打完又夸我运气好,说人家姑娘刚好有空,现在就可以去相亲啦。
“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在公共汽车上我问刘伟。
“放心,纯粹一好人!”
“你会认识好人?”我这话虽然有点损,但那是事实啊,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刘伟什么样人我不清楚?他能认识好人才怪。包括我自己,我也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我只是按照我的原则去办事,更多的时候是对现实生活的不满和抱怨。
“总有个例外吧。”刘伟小声说,原来我刚才那句话声音大了点,而此时车上人不多,几个中老年妇女正用警惕的目光盯着我跟刘伟看,当然80%的目光还是给了我这不是好人的哥们!刘伟也有怕的,他怕的就是在公众场所受到万众瞩目,他这样一辈子也别想成为伟人了。尽管他曾经告诉我,他的偶像是伟大领袖毛主席。
这时候,有一个抱着菜篮子的大妈刚好下车,刘伟忙抢了她空出来的座位,这样就充分体现了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我得窝着身子跟他说话,还得竖着耳朵听他蚊子一样的声音。
刘伟告诉我这姑娘是他的初中同学,学习特好,现在读硕士呢,当初上学的时候,他就暗恋人家,考高中的时候,姑娘理所当然地考到市重点四中,而刘伟也理所当然地上了轻工技校。
“那你们还能保持联系也不容易啊,她知道你喜欢她吗?”
“笨蛋!知道还能叫暗恋?我虽然学习排不上号,但我是乒乓健儿啊!每回我们比赛,她都是我的拉拉队员。”
“专门为你一个人摇旗呐喊?”
“那不能!是我们整个校队。不过,就这样她跟我还算比较熟。之后,我们同学聚会上还聊得挺好,也都互相留了电话。”
“你是不是老电话骚扰人家?”
“那也不能!你还不知道我?有钱打电话不如去撮一顿好的!我只是逢年过节才给她去个电话,说不了一分钟。但我前两天可是特意为了你又给她打了个电话,这电话费得你出啊!”
“我怀疑你动机不纯,是拿我相亲当借口,而要重温你的鸳鸯梦吧?”

========----- 以下内容于 2006-07-17 09:15:38 追加 -----========
我仔细盯着刘伟的眼睛,他自己先就心虚了,撇过头去看窗外的景色,哪里有什么美景啊?全是黄色的出租车,这就是著名的“蝗虫”大军了。本来我也是大军中的一员,现在告别他们,我还真有点不舍得。
“喂,做人不要逃避嘛!”
“谁逃避了?我是想打个喷嚏!”刘伟没有打喷嚏,倒是打了个哈欠,我们作为年轻人,夜生活丰富,白天就只能哈欠连连了。
“昨天晚上又去哪里疯了?”
“唱歌去了!我现在可是酒吧的驻场歌手!”刘伟得意地说。
“就你那破锣嗓子?”
“你太孤陋寡闻了,好多人都喜欢我这种嗓音,我唱的时候好多人跟下面叫好,掌声都快盖过了我的歌声。”
我哑口无言,惊异于这世界变化快!
刘伟并不是花花公子,他对待爱情相当的专一,只是因为他潇洒不拘泥传统的性格,让他给人的感觉是不务正业,虽然不是花花公子,但他是花钱的公子,兜里有多少钱,绝对放不到第二天,所以他尽量随身少带钱,很多时候兜里仅仅装了剃头的钱。他的爱好也是一天一变,曾经对建筑业很感兴趣,做了泥瓦匠,后来,又干上了木工活,本来我找他给我打一张大床,最后被他修修改改变成了一把小凳子,有一回我最胖的一个哥们上我家打牌,挑中这小凳子,一坐,垮喳,小凳子报销了,末了,这残骸还被我们举行篝火晚会给烧了,剩下的碳灰又被刘伟即兴写在白纸上写了“大床”二字交给我,算是圆了我这大床之梦。没想到他还会去当驻场歌手。八成又有人会因此而遭殃。
“能挣钱吗?”
“能挣我还不叫上你?不过倒是可以去那里随便玩,下次带你去!”
“可以随便喝酒吗?”我得寸进尺地问。
“想得美!喝死你!”
这时候,总算在刘伟的前面又空出一个座位,我坐下来,回过头,继续跟刘伟聊天。
我喜欢倾听,也喜欢诉说,心里有事情是装不住的,至少我还没有学会去装事。我跟刘伟说起了小娟来我家抄家的事情。刘伟一听比我火还大,声称要找兄弟帮我报仇,要把小娟的家挖地三尺。

========----- 以下内容于 2006-07-17 09:16:04 追加 -----========
刘伟痛骂着小娟和大伟,他骂得畅快淋漓,连吐沫星子都飞溅出来,要不是我躲得迅捷,就要被他的口水淹没了。
我跟刘伟说,没有必要报仇,报仇的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索性退一步海阔天空好了。
刘伟咦了一声,用充满怀疑的目光紧紧盯住我,“你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何以见得呢?”
“因为你小子平常没有这么大度!”
刘伟还真的看穿了我的心思,“是的,我有了一番艳遇。”
“快说快说!”一听艳遇两字,刘伟就特激动,这也难怪,是男人都盼着这样或那样的艳遇,我们就是在如此的思维方式下成长起来的。
我跟刘伟说了我跟安琪儿的事情,没有添枝加叶,说得平淡如水,的确,事实上,到目前为止我跟安琪儿仅仅作过一次长谈。我们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你们上床了?”
“嗯,你觉得我们合适吗?”我有意回避上床这一话题,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公共场所。
公共汽车还在吭哧吭哧地往前行进,尽管有公交专用车道,但经常会有不怕撞的小轿车挤进来,它们也都是有备而来的,挂着各种各样有权有势的牌子,汽车是有等级的,牌子也是有等级的,坐车的人呢?
刘伟点点头,很真切地说,“合适,太他妈的合适了!一个要出去,一个刚进来,多合适啊!”
“你的话很像钱钟书老先生说的话啊!”
“那是,咱也是文化人!”
“说真的,我们真的合适吗?”我又问了一句,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心里没谱。
果然,刘伟又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说真的,你们不太合适……”

========----- 以下内容于 2006-07-17 09:16:31 追加 -----========
不管怎样,我们到站了。到站的引申意就是你必须要下车了,不下车的结果只有一个,就是坐过站。在人生巴士上,我们不是经常坐过站,就是还没有到站我们就提前下车,而南辕北辙坐反车的情况也是比比皆是,更有甚者,下车补票,逃票,假票,最终结果便很有可能是换一辆带栏杆的警车去坐。
姑娘会在哪里等我们呢?当然不会是在车站了。车站通常是一个分手的地点,而不是一个初次见面的地点。
“人呢?她在哪里呢?”一下车我就问刘伟这个问题。
刘伟说,“不要以为人家是书呆子,告诉你吧,她选择的地点非常的独特。”
“不会是墓地吧?”因为我们下车的那一站刚好叫公主坟。
“想哪里去了,我能给你介绍一个女鬼吗?”刘伟气哼哼地带着我进了城乡贸易中心。这可是个大商场,是老北京的城乡结合部,公主坟也是重要的交通枢纽所在,因此商场里面充斥着各色人流。
起初我还担心那姑娘要我陪她购物,拿东西,走路,我都不怕,就怕她让我结账,我现在可是穷困潦倒中,烧饼油条勉强买得起,而一说到衣服,即使面积最小的胸罩裤头也会令我倾家荡产。好在,刘伟一直带我来到了六层游戏厅。相亲的地点居然在这里!?我简直爱死这个地方了。这是我曾经驰骋的疆场,现在没有钱,只好暂时告别它。
刘伟小声告诉我,那个硕士在读生就在前面。
“哪里?”顺着刘伟的巧克力棒一样的手指头,我只看到一个男人的背影。
“欧阳!”刘伟大叫了一嗓子。
天呐!那个拥有男人背影的人回头看我们,我看到了她挺拔的胸部,的确是个女人啊!但是她长得好高大啊,骨架是男人的,脸盘也很大,眼睛还算漂亮。在我们相互打量的同时,刘伟作起介绍。
“欧阳,这是孔曼罗。”
“孔曼罗,这是欧阳。”
“你好,你好!”我和欧阳异口同声地说。开局还真是配合默契。
接下来,刘伟很识趣地借故离开,就留我们两人单独在一起。
我看看四周高大闪烁的游戏机,有点尴尬,这里热闹,好玩,但却没有谈对象的情调。
“你为什么会挑这里呢?”我好奇地问。
“如果每个人都告诉对方他心里是怎么想的那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欧阳没有回答我,却问了我这样一个问题。
“诚实的世界!”我天真地说。
“不,那样的世界会陷入混乱!人们需要假面具。”欧阳很自信地说。
“好吧,就算你说的对,那你还没有告诉我刚刚那个问题的答案呢?”
“答案是我想在这里释放一下自己。”
“释放自己?你有压力?”
“是的,如果让你从幼儿园开始一直学到现在,你也会有压力的……”
于是,我跟欧阳开始玩起了游戏机,我们开车,打枪,练拳击,我发现这次相亲动机最不纯的应该是欧阳,她好像完全是为了释放压力才来的。我们在游戏的同时,也完成了谈话的目的。谈话使得彼此更加了解。
欧阳学的是哲学,难怪她会有各种各样的理论。她还很喜欢辩论,好在我虽然看书少,但歪理邪说也是一大堆。趁此机会,我正好问问这个哲学硕士生,到底东西方文化能否很好的结合在一起?
“比如呢?以什么样的方式结合?”欧阳眨着眼睛问,那是她身上最漂亮的地方,她自己也清楚,所以她有意无意间会眨眼,以把别人的目光引向她的眼睛。
“比如一个东方人和一个西方人结婚。”我说出这话,自己都吓了一跳,结婚这件事情对我来说还很遥远,我连自己还无法养活,怎么结婚呀!
“啊,那会生下一个混血儿!”
“哈哈,你的答案也太简单了吧!”我大笑。
“要复杂的答案吗?”
“是啊。”
“那我告诉你,你在实际中遇到的问题会比理论上的复杂一百倍!一个东方人和一个西方人能够相爱就是一大奇迹了,再结婚,我无法想像那会遇到多少问题,两个人的头都会大的!你怎么会想到这个问题?”
“我……我瞎想的!”
“嗯,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我很想作这样一个课题,回头,我会给你更精确的答案。”
 
我相信我和欧阳都通过这次相亲得到了我们各自想要的,我第一次跟这么高学历的女人聊天,感觉还是挺好的,没有我想像的那么压抑。欧阳也说我比她想像得更善良,她以为刘伟介绍的朋友一定不是什么好人呢!
我们还约定今后会就这东西方文化能否很好的结合在一起的话题作进一步讨论。
就在我们要结束这次超出男欢女爱本身意义的相亲之时,刘伟又出现了。我猜这小子压根也没有走远,一定是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观察我们,不,应该是观察他昔日的暗恋对象。
“你们谈的怎么样?”刘伟问。
“挺好的!”我和欧阳再次异口同声。
刘伟听我们这么说,挺高兴,拉着我们就要去唱卡拉OK。他是驻场的歌手,我可还五音不全呢!好在欧阳也说她有事情,我们才就此别过。
“怎么样?你觉得这女硕士还对付得过去吧?”等欧阳走远了,刘伟问我。
“你的暗恋对象,我怎么敢说她坏话呢?不过说真的,我们紧紧限于学术上的交流,所以,你小子还有机会噢!”
“不是谈的挺好吗?”刘伟瞪大眼睛。
“是啊,可我们没有谈感情,谈的是东西方文化的碰撞,而且,我觉得我们没可能在感情上有发展的。”
刘伟看着我的眼睛,相信了我的话后,又恍然大悟地一拍大腿,“你一定是念念不忘你那个小洋妞呢!”

========----- 以下内容于 2006-07-17 09:17:51 追加 -----========
刘伟说的没错,那天回家以后,早早的我就睡了,我第一次在梦里梦到了外国人,那是一尊高大的自由女神像,神像的面孔却是安琪儿。梦里似乎还发生了其他什么事情,可惜第二天早上我起来的时候,已经模糊成一个个碎片,无法拼织在一起。追忆梦中的情景,我只想起了那尊自由女神像。我认识一个姐们儿是占卜大师,还会解梦。我便给她去了个电话,问她我在梦里的情景到底代表着什么。
令我惊讶的是她居然一上来就断定我爱上了一个女人。
“你怎么知道?”
“我要是连这个都看不出来,还能叫大师吗?记得请我吃饭!”大师的口吻的确不一般,自信满满,她没有去摆个卦摊儿真的是屈才了!
“什么就请客吃饭?您还没有给我往详细了解释呢?”尽管我相信你是大师,但你也别想这么容易就蒙骗我,我可不是那些上了岁数既唯心又封建的老太太。
“你别着急啊,这就开始说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的梦境当然是你现实世界的映射了,这个女人如果不是你朝思暮想的人,又怎么会有如此清晰的面孔呢?你不知道,在梦里,人的脸都应该是很模糊的!你说那神像很高大,这有点不太好。”
“怎么不好?”我忙问。
“你看你,还挺紧张!”
“快说,快说!”如果不是在电话里谈,我早就想掐住她的脖子啦,好占卜的人就是爱卖关子。
“这说明你内心深处觉得配不上人家啊!女方是不是比你条件好呢?”
“……”
“你不说话就表示默认了啊!”
谢过占卜大师后,我开始反思,她说的很有道理,难怪我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即使那天晚上跟安琪儿在床上,我也没有特别的开心。最基本的,我连自己的生存都困难,又怎么能把无私的爱施与他人呢?爱,不仅仅是精神层面的,还要有物质作依托。
我开始坐立不安起来,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紧找份工作!

========----- 以下内容于 2006-07-17 09:18:12 追加 -----========
病急乱投医。这话一点没错,我把自己珍藏的名片夹子拿出来,挨个翻检,就像是一把扑克牌,可惜我手中的好牌太少,连个带画的都没有!JQK啊JQK,你们到底在哪里?忽然,一张名片进入了我的视线,是那个撞了我的肇事司机!卖保健品的家伙。对啊,这活应该不需要什么学历,也不需要什么技术吧?
我忙抓起电话,打给了这个名字有点土的家伙。
黄百万接了电话,他嘴巴里却像含了茄子似的,呜里呜突的,原来这家伙正在陪一个客户吃饭。这一口菜含到嘴里,还没有嚼呢,就接起我打去的电话。想起来是我之后,他倒是很痛快,给了我饭馆的地址,说要跟我面谈,让我这就过去。
我烽火轮一样地赶了过去,没有出息地想,现在可是中午的饭点,但愿他们还能给我剩点。
到了饭馆,颇让我失望,饭桌上风卷残云一般,别说剩点,连盘子都能当镜子使了!从盘子里看到自己气喘吁吁面红耳赤汗流浃背的模样,我忽然有种心酸的感觉,这就是我吗?风华正茂,堂堂七尺男儿?
在我愣神的工夫,黄百万轻轻拍拍我的肩膀,“怎么了兄弟?先坐下来歇会儿!别对着盘子发呆啊!”
我坐下以后,黄百万就招手叫来了服务员,说要再加菜。要了蒜茸芥兰、软炸虾仁、腰果鸡丁,还都是对我口味的菜!我的心酸劲儿很快过去,伴之而来的是胃肠的召唤……
“黄先生,您真是太客气了!”
“嗨!边吃边聊嘛!饭桌上才好谈生意嘛!”
“对了,我刚刚给您打电话,没有耽误您跟客户谈生意吧?”
“没有!别看我开车潮点,但干我这行的就属我能了!我嘴快手快,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已经签下单子了!”
“噢,那样的话,可要恭喜您了!”我自己都没有想到,为了能找个工作,我居然能说出这么马屁的话!隐隐地有点开始讨厌自己了!
菜来了,我们边吃边聊。黄百万问了我一些个人情况,然后信誓旦旦地说,“没有问题的,你的条件很好,完全符合我们对销售人员的要求,只要你肯努力,在香港回归之前,你就能成为百万富翁!到那时,我就不叫你小孔,而叫你孔百万啦!”

========----- 以下内容于 2006-07-17 09:18:39 追加 -----========
黄百万的口才真是没的说,我一下子就心动了。要知道,在九五年go-vern-ment的公职人员才能挣个三五百,能挣一千块以上就算高薪了!我粗略计算了一下,到九七年香港回归还有两年,两年挣一百万(我并非一个贪婪的人,同样是百万富翁,我宁愿不挣九百万而只挣一百万),也就是说一个月能挣四万多块!天呐,那相当于孙海翔家小面馆一个月的流水收入!
“真的啊?”我太激动了,连筷子都跌落在地上,这可是吃饭的家伙啊!
“放心,你明天带齐了证件到公司来报道吧,要给你进行简单的培训。对了,明天早上九点,要准时哦?”
“好的,好的,我一定不迟到!”
在回家的路上,我俨然已经是孔百万了,看见什么好东西,都会在心里过过干瘾,还对那些老板说,给我留着啊,两年以后我就来买!
晚上,在饭桌上,老妈又问我安琪儿什么时候来家,我说人家也挺忙的,要等她有空了。
我又担心起来,老妈会对安琪儿有怎样的态度?这可真的很难说。
趁着全家人饭后看电视的工夫,我有意识地转换频道,恰巧中央台在放一个外国人唱中国歌曲的节目,我忙把频道锁定在这一台。
“老妈,您觉得他们唱的怎么样?”
“不好,不好,洋腔洋调的!连舌头都捋不顺,太……太难听了!”
“老爸,您说呢?”我冲老妈吐吐舌头,又把脸转向老爸。
老爸把眼镜往前推了推,他在认真看事物的时候总是有这样的动作,“嗯,唱得其实就算不错了!比有些个假唱的歌星强,但就是长得别扭,一个个跟妖魔鬼怪似的!”
完蛋!我在心里暗叫。看来老爸老妈对外国人都比较排斥啊,起码是好感不足。
我准备对他们二老进行一番教育,“这都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了,国门大开,招商引资,中国go-vern-ment也越来越多地参与到国际事务中,这不是好事吗?”
“是好事啊!”老爸老妈一齐说。
“所以啊,我们也应该接受外国人来我们国家工作、学习和生活。”
“接受,就是看着不习惯!”老妈皱眉说,忽然想起了什么,拉起我的手,这是老妈的绝招,她能通过我的手摸到我的心。
“你说了这么半天,到底想说什么?我们不已经要把你送出国吗?你到了国外好好干!”老妈说。
“我想说的是……你们能否把一个外国人当做自己人来看待呢?”
“自己人?怎么个自己人?是亲人吗?那肯定不行!连肤色都不一样!”老爸大声说。
“您这是肤色歧视啊!”我给老爸上纲上线。
“再说啦,语言也不通啊,你知道的,我们当年学的俄语都忘记差不多啦!更何况现在的老外都通用英语呢!”老爸又说。
“那你们可以学英语嘛!”
“喝!你还有脸说我们!你自己的英语学的怎么样了?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我就没有听你在家背过单词!”
“谁说没有啊?我背的时候,你们还在睡觉呢!”
“就属你能睡!每天睡到大中午的才起,我猜你那是梦里背单词呢!”
得,我跟这二位老人家扯不清了,只好把讨论结束。这天晚上,在睡觉前,我真的拿了本字典开始背。毕竟现在是安琪儿在教我,要对得起这位老师,也要对得起我们之间那份微妙的关系。
 
如果人真的可以在睡梦中学习就好啦,这将节省出来多少时间啊!在这方面,占卜大师曾经传授给我一个好办法,就是把英文字典放在枕头下面,至少,这是一种良好的心里暗示,就好像你在睡觉的时候,字典里面的英文字母组合会源源不断通过枕头传到你的大脑。
早上起床时,我感觉大脑胀胀的,这就是知识充满头脑的感觉啊!绿野仙踪里面的稻草人不就在他蓬松的脑袋里装了许多生锈的钉子,却觉得自己真的有了脑子,聪明百倍!
晃着聪明的脑袋,亮着充满激情的双眼,我开始去追寻我的一百万啦!一路上,我吹着欢快的口哨,心情就像这天的太阳,红红火火。
我没有迟到,准时到达这家公司位于天宁寺立交桥畔的写字楼一隅。
公司的门口有一个巨大的玻璃招牌作的屏风,在它后面就是一个很甜美可爱的前台小姐,看到我走进来,她从容地起身,热情地跟我握手,说:“您就是孔曼罗孔先生吧?我们老板正等着您呢!”
跟黄百万类似,这家公司的大老板也是个大腹便便的家伙,虽然背后就是分体式空调,可他油头粉面的大脸上却不断往X L淌着汗珠,他的一只胖手也没有闲着,拿了一块硕大的手帕擦拭着那些汗珠。
我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作了一番自我介绍。诸如姓名、性别、籍贯、年龄、家住哪里,家人几何之类的。
“你有什么特长吗?”大老板慢悠悠地问。
“我的特长就是没有特长。”我镇定地说,既然黄百万已经信誓旦旦许我两年挣出个百万富翁的诺言,我丝毫不担心在跟大老板的接触中会被淘汰。
“很好!干我们这一行,最重要的是要脸皮厚,我们不需要什么特长,我们只需要特厚!”
我发现这大老板说话虽然语速缓慢,但颇为经典,令我耳目一新!
“但我毕竟还是个新手,请您多指点!”
“没问题的,我们公司有对新人都会有一个短期的培训,你去找黄主任吧,他会安排好一切的。”
临走前,我跟这位大老板握了一下手,好像握了一团松软的棉花一样,让我对他的身体有些担忧,但愿他不是吃了自己公司的保健品才导致如此肥胖的。
在秘书小姐的带领下,我进到黄百万的办公室,他是销售主任,我的介绍人和直接主管。他本来坐在大班椅上翘着双脚,一见到我,就热情地拉我坐到旁边的长沙发上。
“怎么样?我们老板人挺和蔼的吧?”
“很和蔼!对了,黄主任,什么时候开始培训啊?”我想快点进入工作状态,一百万正在向我召唤呢!
“嗯,下午就开始培训,你这身衣服不行啊!太休闲了。”
我总是一身休闲打扮,不受约束已很久。“我家里有一套西服。”
“好,那你就从明天开始把西服换上,皮鞋要擦亮,领带不要太花!干销售形象很重要!”
“是,是,我一定做到。”我恭敬地点头答应。
“那好,我叫销售助理带你去培训的地方。你正好熟悉熟悉环境,跟其他新来的同事联络联络感情。好像里面还有美女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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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着销售助理来到写字楼的地下室,这里有一个能装200人的大礼堂,被这家保健品工作租下来作为培训教室。教室的前方有个可移动的黑板,上面用粉笔写着 “热烈欢迎百万新同事!!!”,那三个硕大黄色惊叹号很是触目惊心。就好像三根金条戳在那里。黑板旁边是个小讲台,上面放了一根教鞭和几本书。在往后,则是一圈码放得很随意的椅子,好像开茶话会。有六七个人已经坐在了椅子上,里面真的有一个长发大眼睛穿超短裙的美女。
“你们好!”我走过去跟新同事打招呼。
“坐吧。”一个戴了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的小伙子拉我坐在他的身边。
“你们都是今天刚来的?”我问他。
“是啊,我们都是为了这一百万。”
看来掉进这个一百万大钱眼里面的不只我一个人呀,用钱眼来看世界,这个世界会变得更加精彩,通过钱眼,你能看到自己不断膨胀的欲望,通过钱眼,你能看到无穷无尽的享受。有了钱,连难缠的小鬼都会为你推磨!
由于大家志趣相投,我们很快就聊在了一处,那位大美女倒是保持了女性的矜持和腼腆,没有参与到我们对于金钱的讨论中,她只是微笑,时而很赞同地点点她漂亮的被卷发缠绕住的额头。
中午,我们吃了公司提供的快餐,标准不高,但是在金钱的良好氛围下,我们吃得还是很开心,美女大概是为了保持良好身材,她吃的很少,最后剩下的荤菜全部被我打扫干净,我的理由是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更何况是在这份快餐中占有昂贵比例的荤菜怎么能轻易被浪费掉呢?
我顺便跟美女搭上腔,她叫陈叙,原来在商场卖化妆品,因为嫌整天站着太累,才来这里试试的。
“没准这里更累呢?”我问她。我心说我想在商场里卖化妆品,还没人要我呢!商场多好,不用日晒雨淋的,我当的哥的时候,在漆黑的夜路里行进,还要当心打劫的强盗。
“那我就再换个轻松的工作,我就不信……”陈叙没有往下说,但我猜到她要说不信这么漂亮就找不到坐地数钱的工作。有,但那可能需要出卖灵魂。
下午两点,培训正式开始了。给我们培训的老师满嘴齐整的白牙,反射着白炽灯的光芒,很难想像一个人的嘴巴可以张得这样大,笑得这样具有亲和力。
他一进教室就依次跟我们每个人握手,握到我的时候,我感觉到他的手掌非常有力,像一把老虎钳子。而且,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自信,俨然一个成功人士。
握完了手,他大步走到黑板前,快速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李子龙”。
“大家好!我叫李子龙,是你们的培训教师,我喜欢我的名字,非常喜欢,因为有个英雄叫什么?对,赵子龙!常山人,我老乡!下面,大家跟我一起大声念我的名字。”
“李子龙……李子龙!”
于是,大家跟着一起念,“李子龙……李子龙!”只是其中有一个滥竽充数的,就是我,我念的是,“李子虫……李子虫!”连自己的名字都能当口号,我真服了HE!
接着,李子龙又像英雄抚剑一样用食指和中指擦了下教鞭,往黑板上一搐,高声说,“这写的什么?对,热烈欢迎百万新同事,今天来的人不多啊,没有凑够一百万,哈哈,其实,这句话的意思是今天来的新同事都将在未来挣到至少一百万!你们选择来到这里,就是选择了一百万!这一百万好挣不好挣?太好挣了!只要你们像我一样,热情,积极,主动!”
李子龙的话很有煽动性,蛊惑人心,群情振奋,就等一声令下,我们就要冲出去,销售保健品啦!
“老师,咱们公司的保健品到底什么样子?”那个文质彬彬的小伙子站起来问,他叫徐琥,在来这里之前是个小公务员,因为吃腻了大锅饭,而选择下海。
是啊,李子龙说了半天,说得这么热闹,可连我们要卖的保健品长什么样子还没有见到呢!大家纷纷附和,都说想见识见识这神奇的保健品的庐山真面目。
李子龙又露牙大笑,“太好了!你们都是非常出色的准销售人员!势必成为我们的销售精英!你们说的对,要想向客户推销我们的保健品,我们首先自己要了解我们的保健品。大家看,这就是我们的保健品!”他说着,低头从讲台下面拿出了一个购物袋,袋子上有公司的标志,还有一个大美女的脸,真是美女经济啊,我忍不住又看看旁边坐着的陈叙,好逸恶劳的她听得也很认真,连两条大腿打开成V字型都没有察觉。
两个同事上前帮着李子龙分发保健品,每个人拿了一小瓶,我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小玻璃瓶,很秀气,包装也很漂亮,一晃,还哗啦啦的响,里面装的是彩色的胶囊药丸。瓶子上贴的说明书却是英文的,而且LOGO也跟这家公司的不一样,这真的是本公司的产品吗?我心里不禁有了疑惑。
李子龙举着一个瓶子说,“大家看好,这叫深海鱼油,是正宗的美国货,来自大西洋底,非常珍贵,营养价值很高!咱们公司有幸拿到了这鱼油在中国大陆的代理权……”
“真的有效果吗?”一个同事问。
“有!我们对一百个有各种各样疾病和不适的人进行食用实验,在短短的一个月里,他们的症状都得到减轻,好多人本来因疼痛已经对生活失去了信心,正是我们的鱼油让他们重拾了信心!大家如果还有疑问,可以自己拿回去一瓶,试吃一下。”
“吃了不会死人吧?”我很是担心,但又一想,应该不会,公司已经卖出去那么多瓶了,要是有人吃死了,早就成为头条新闻上广播电视报刊杂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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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龙介绍完这深海鱼油,又说,“大家不要以为我们公司只是代理这一种产品!现在是市场经济嘛!什么都要围着市场转,市场需要什么,我们就提供什么,这样大家才好挣钱!当然,我们主要还是做保健品,我们的目标人群,你们知道是谁吗?”
“老师,我知道!”我忙举手。刚才我一直没有发言,因为他的提问我都不会,可算逮到一个我会的啦,我也想表现一下,说起来,我还真挺怀念举手发言的学生年代。
“你是……孔曼罗哈?”李子龙查对花名册,叫出我的名字。
“是我。”
“好,小孔啊,你说我们的产品的目标人群是谁呢?”
“是想要健康的人!”
“非常好!但我还要纠正补充一下,应该是所有人!”
“所有人?”这个范围也太大了吧,我真郁闷,好不容易表现一回,还遇上脑筋急转弯的题目!
“是啊,你们试想一下,这个世界上有谁不想要健康呢?许多人健康没有保证,不是他不想,而是他贫穷,没有钱去维护身体的健康!”
这话我倒是很赞同,即时是乞丐,他也希望过得幸福一点,而幸福的先决条件就是身体健康。
“我们要大家把这个理念传达给客户,就是健康可以通过金钱来购买!只要买了我们的产品,服用我们的产品就可以保证身体的健康!你们想,这么一说,谁还会不买我们的保健品呢?”
于是大家纷纷点头,感觉自己的思想境界都往前迈出了一大步。
李子龙帮我们竖立完对公司产品的信心之后,又开始对我们进行形体训练,大家都站了起来,手拉手围成了一圈,然后一个人蹲下身子,从他右手边开始依次接力,好像跳霹雳舞似的,这就是足球场上的人浪啊,我们玩得不亦乐乎,没一会儿的工夫都变得面红耳赤了。
接着,我们又玩起了骑马列队的游戏,就是每个人都倒坐在椅子上,双手抓着椅子背,那椅背就权且充作马头,然后跳跃着前进,这是《虎口脱险》里面的经典镜头,我们就差齐声高唱德国歌了。
折腾完之后,李子龙笑着问大家,“你们放松了没有?”
“放松了……”我们一个个有气无力地说。
“放松就好,面对客户一定不能紧张,你一紧张,他就该以为你在说谎骗他了!知道骗子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吗?”李子龙顿了顿,拿目光扫射我们,然后胸有成竹地断定我们不知道,自己继续说答案,“就是连自己都被骗了!”
“好,说的太好了!”我心说这位老师去当骗子也一定是讲师级的。
眼看要到下班时间了,李子龙最后教我们他的招牌笑容是怎么做出来的?只见他把拇指和食指比出三寸来宽的距离,然后插到自己的嘴巴里,强行把嘴巴咧开到最大。
“好,刚开始可能会有点不舒服,但是习惯就好了。你们每天早上起床后都要对着镜子做三分钟,一点要保持这个姿势,这是最灿烂的笑容!”
李子龙刚让大家也试试这高难度的招牌动作,一个愣头愣脑的同事就举起了手,而且脸胀得通红。
“千万不要脸红害羞,有什么事情尽管说。”李子龙拍拍那同事的肩膀。
而这个时候,除了那个同事,剩下的人包括我在内都已经把手指伸到了嘴巴里。
“对不起,老师,我中午大……大便完了没有洗手!”
“哇……”全场哗然。要知道,李子龙跟我们每个人都握了手……
 
我跟他们聊的是他们的作业,他们一听作业就头疼,好像那不是作业而是作孽。
   我话题一转,便引到了生理卫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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