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基督徒的林昭 (《祭坛上的圣女:林昭传》文字版下载)

CHRIS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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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是我們這個時代的一個神話。

共產主義的中國已經消滅了所有神話,林昭卻是例外。她的磨難,她的死,她的抗爭,不僅成為黨文化的絕對顛覆,也因超越了中國思維的精神高度產生了與漢語文化的沖突。換言之,漢語思想無法將林昭事件對象化,最成功的記載是白描式的,而相關的評論與其說在闡揚林昭的價值,不如說在降低她的價值。事實上在中國,悲劇與悲劇記憶之間一直存在一種內在張力︰這里擁有世界上最震撼人心的悲劇,卻一直缺乏對這些悲劇的理解能力和解釋能力。我這樣說並不想得罪那些冒著風險堅持以各種方式勇敢記憶林昭的人們,而是想說明,林昭的精神價值絕不僅僅在于抵抗政治暴政,她是在一個唯物主義力量是上帝的社會里,徹底以上帝為力量的人。中國在20世紀擁有林昭是幸運的,但我們沒有能力說明這種幸運。

因此當我們看到那些關于林昭的信仰的某些評論時,內心更為悲涼。這是林昭事件的第二個悲劇,中國悲劇之後永遠的第二個悲劇。在上個世紀90年代,在“六四”悲劇的巨大背影之下,流亡狀態的心靈在張志新和顧準身上開始尋找內在的寄托和移情。但是,張志新和顧準都是毛時代文化框架內、或者中國儒家文化框架內的心靈起義。他們的抗議和反省是唯物主義平面上的良心掙扎,這種掙扎的高度從他們留下的文字中可見一斑。張志新並沒有徹底超越“第二種忠誠”的局限,而顧準無法理解希臘和文藝復興之間那種文明連續性。當然,這種對比無意將林昭神化。林昭曾是一位“左派青年”,對毛和共產黨充滿偶像崇拜的人。她的文字也不同程度地展示出這種文學缺陷和思想局限。最近披露出來的林昭遺詩《普羅米修士受難的一日》,也表明她從無神論者向一神論信仰轉變過程中曾經歷泛神論信仰的中間階段。但恰恰因為這種局限,她在監獄中的轉折和最後完全徹底的堅守才更加充滿了神聖意義。

我當然相信,這一轉折及其堅固,與林昭的信仰歸正有密切的關系。一直想就林昭的信仰狀況寫點東西,但卻苦于沒有這方面的資料。不過目前揭示出來的資訊足以證明林昭在監獄中信主的事實是無可辯駁的。最近自由亞洲電台記者張敏對林昭胞妹彭令範女士的采訪,為此提供了一些新的證據。彭令範女士回憶︰

一九六二年三月林昭保外就醫的時候,……當時林昭還告訴我,她在獄中遇到一位虔誠的基督徒俞以勒,她是因為因信仰問題而入獄的,一度她們(被)拘禁在同一室。俞以勒講︰“管理人員認為一個偏激的反革命和一個入魔的基督徒是沒有共同語言的。事實恰好相反,我們成了好朋友。當時呢,還約好用密碼通消息,用敲擊和停頓代表英文字母。不久呢,當局將我們分開。幾個月以後呢,又巧遇在鄰室。密碼就用上了。”俞以勒出獄以後,那個時候姐姐已經又進監獄。俞以勒呢,到我醫院來找我看病,也特地來告訴我林昭獄中的一些情況。第二天早晨六點,我們約好在陝北菜場見面,像偵探小說一樣。俞以勒特別強調,林昭寫血書,一度紙筆都給沒收以後,她就更多的寫血書,用牙刷柄在水門汀上磨尖以後刺破血管,用血寫在白的被單上。俞以勒講︰“林昭很勇敢,但是情況每況愈下。”我不知道林昭什ど時候在獄中信主的。但是她在給《人民日報》編輯部信、跟日記中都寫了“主歷”。而且我在抄寫她的信的時候,她經常提到“我的路線,上帝僕人的路線,基督政治的路線”,還有“基督親兵”,還有“作為一個基督徒”等等……我想,她肯定是基督徒。

林昭被神呼召的時間是1962年以前,這距離她被殺害的時間足足有六年時間。“作為基督徒”的林昭在這六年里,她的靈性生命的成長顯然是一個祝福,只有理解這種祝福才可能理解她如何面對地獄在中國的直接復制品中國監獄的;也才能理解她如何面對中國的彼拉多和該亞法的親自審訊的。彭令範女士也說到︰“她也曾提到說毛澤東在一所審問過她。”而我在國內溫州地區布道時,也從林昭的一位同學那里了解了相關事實。毛澤東至少希望在精神上征服林昭,這種心靈與猶太大祭司的心理頗多相似。但是, “作為基督徒”的林昭是無法被征服的,真神和假神之間的征戰早已勝負判然。與毛澤東所代表的那種力量世界的決別,是以耶穌的國度為信靠的。不理解這一點,不僅無法理解林昭對毛澤東主義世界的勝利,也無法分享林昭受難對中國這個災民社會的祝福。

因此,把林昭遇難僅僅視為人民正義對獨裁制度的抵抗,是一種誤讀。林昭之死凸顯出一種深刻的孤獨,政府作為凶手而人民劃分兩部分,一部分歸于看客,另一部分消失于市場和洗澡堂。這種絕對的孤獨超越了無神論世界正義觀的全部理解能力,因為林昭之死展示的是十字架的真理,她引導心靈仰望耶路撒冷城外各各他的荒涼之地。在那里,人的存在的不道德困境達到頂點,人民和政府構成的經驗世界殺害了神。一千九百多年以前,在那里,耶穌站在巡撫面前;他被祭司長和長老控告的時候,什麼都不回答。彼拉多就對他說︰“他們作見證告你這麼多的事,你沒有听見嗎?”耶穌仍不回答,連一句話也不說,以致巡撫甚覺希奇。不久,殉道道者司提反被揀選站在了世界面前。司提反在被人民用石頭打死之前對他們說︰“你們這硬著頸項,心與耳未受割禮的人,常時抗拒聖靈。你們的祖宗怎樣,你們也怎樣。那一個先知,不是你們祖宗逼迫呢?他們也把預先傳說那義者要來的人殺了。如今你們又把那義者賣了,殺了。眾人听見這話,就極其惱怒,向司提反咬牙切齒。但司提反被聖靈充滿,定楮望天,看見神的榮耀,又看見耶穌站在神的右邊。就說,我看見天開了,人子站在神的右邊。眾人大聲喊叫,捂著耳朵,齊心擁上前去。把他推到城外,用石頭打他。他們正用石頭打的時候,司提反呼吁主說,求主耶穌接收我的靈魂。又跪下大聲喊著說,主阿,不要將這罪歸于他們。說了這話就睡了。……林昭就是這樣睡了,在中國,子彈代替了石頭。但是,人民仍然是咬牙切齒的人民,政府仍舊是捂著耳朵的政府 石頭,是中國文化的全部內容與形式。林昭是被中國的石頭打死的,然後又被中國式的石頭掩埋。她看見天開了,但30多年來,沒有一個中國人想起她最後 “定楮望天”那種奇怪而安詳的神情……

林昭之死是作為基督徒的林昭的死,這一死亡事件一如既往的袒露了偽上帝之國的瘋狂黑暗與殘暴,但與此同時,她展示的更是作門徒的代價,一個無神論世界以最恐怖的方式殺害了上帝的羔羊。林昭之死是作為基督徒的林昭的死,這一死亡事件是一種勝利,這種勝利只有屬靈的世界才能為之歌唱,並恰如其分地將林昭歸與天國里的財產,而不是服務于此岸世界世俗正義的斗爭符號。林昭之死不僅僅顯示出共產世界的黑暗,而是見證了靈魂世界對塵土世界的那種尊嚴,是上帝形象在亞當身上重新被呼召出來,是拉撒路四天以後獲得的那種對死亡權柄的勝利。也就是說,作為基督徒的林昭的死,重新見證了人作為上帝之子的尊嚴,而這一尊嚴不是來自斗爭,而是來自順服。這一尊嚴一直被漢語文化所遺忘和羞辱,但林昭將這種“軟弱無力”的力量驚心動魄的掛在了木頭上。面對這種勝利,毛澤東在中南海的所有權勢被證實為野人和動物的榮耀。林昭之死是作為基督徒的林昭的死,這一死亡事件也是一種穿透,它推倒了隔斷的牆,使教會的犬儒主義和世俗自由主義的自以為是面面相覷。林昭事件把政治和宗教膚淺的二元論打碎了,這個二元論是以人的驕傲和恐懼為基本特色的,他們試圖以人的力量給神的作為劃一個圈,但不明白這個圈只是人的道理,並是凱撒主義特別贊助的假道理。事實上只有粉碎這個二元論假話,神的榮耀才更為顯明因為只有經驗在場,超驗才有意義;而只有超驗在場,經驗才懂得謙卑,並抵制政教合一及其超凡暴政。

作為基督徒的林昭,在漢語世界第一次絕對地顯示了上帝是力量,而力量不是上帝。她的死亡作為這一前所未有的勝利尚待評估。林昭之死是中國人對自身動物性的自負的唯一一次勝利。人們的悲痛和憤怒是可以理解也令人尊重的。但對林昭最大的尊重是理解她的勝利,她以超越的姿態戰勝了毛澤東主義,而毛澤東主義這種精神疾病深入每個中國人靈魂,至今仍然在中國掌權。人們可以為這種狀況找出很多理由,但我想一個重要的理由就是,迄今為止,我們沒有珍惜林昭那場精神勝利,我們卻把她視為抵抗暴政的連續失敗歷史中最悲慘的一環。太多的文字感傷中共的野蠻與林昭的慘烈,但同樣重要的是認識林昭的榮耀與勝利。什麼時候我們意識到了神使用林昭對凱撒的勝利這種勝利是十字架意義上的勝利什麼時候我們就真的開始告別凱撒的絕對奴役了。毫無疑問,林昭死了,我們卻仍在奴役之中。在某種意義上,這種狀況幾乎意味著林昭白白死掉了。她的絕決是常人難以理解的,而她恰恰是希望用這種“神跡”讓後來的人們理解她的超越和勝利,並從此獲得新自由。她是解放的符號,但人們卻用之自我捆綁。林昭之死不應該再掀起傷痕文學運動或為自由主義政治學提供仇恨的靈感,而是激發神聖感和宗教感,而這一轉向,是對中國黑獄最終的克服。

林昭沒有留下更多信仰方面的文字見證。人們也一直在等待俞以勒女士為此提供幫助。但是,林昭以自己的生命做了這見證。中國的問題是︰“真理是什麼呢?”,林昭以生命順服真理,並因此在一個實用主義和災民理性統治的國度里,為真理的價值做了見證。這是林昭之死最偉大的“啟蒙”價值。我們紀念林昭的死,首先應該紀念︰真理通過這位基督徒對災民中國的超驗勝利。林昭不是這片荒漠里最堅硬的石粒或這群野獸中的孤獨之狼,她是荒漠甘泉邊的橄欖枝,在狼群中她以羔羊的存在方式為榮耀。在人對人是狼的以東世界里,林昭是第一個仰望星空並為此撒盡鮮血的人。



--轉自︰《博訊任不寐文集》,2005年5月8日

http://www.youpai.org/big5/read.php?id=940
 
http://zh.wikipedia.org/zh-tw/林昭

林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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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
原名彭令昭出生1932年12月16日(1932-12-16)
中國浙江紹興逝世1968年4月29日 (35歲)
中國上海林昭1932年12月16日1968年4月29日),原名彭令昭蘇州人,基督徒。林昭在1957年反右運動中因公開支持北京大學學生張元勛的大字報「是時候了」而被劃為右派,後因「陰謀推翻人民民主專政罪,反革命罪」在1960年起被長期關押於上海提籃橋監獄,在獄中她堅持自己的信仰,並書寫了二十萬字的血書與日記,控訴了中國當局的對她殘酷政治迫害和壓迫,表達自己追求人權,自由和平等的信念和追求。1968年4月29日林昭被當局在上海秘密槍決,當局從未正式公布過判處林昭死刑的罪名。
1980年8月22日,上海市高級人民法院撤銷之前判決,以精神病為由平反為無罪,並認定該案為冤殺無辜。1980年上海高院再次做出複審,認定以精神病撤銷判決不妥,撤銷1980年裁定,但仍與之前判決一併撤銷,宣布林昭無罪[1]
目錄

[隱藏]
[編輯] 家世

彭令昭進大學後改名為林昭。父親彭國彥曾是江蘇省縣長考試第一名,做過吳縣江陰等縣縣長,母親許憲民很早就參與進步革命,大舅舅許金元曾任中共江蘇省委青年部長,「四一二」事件中,被國民黨處決沉屍長江。
[編輯] 革命

受家庭的影響,年輕的林昭對中國共產黨的革命行為抱有很大的熱情,在景海中學高中畢業後,林昭不顧母親反對,於1949年7月考進「革命搖籃」蘇南新聞專科學校,決心「與家庭生不來往,死不弔孝」,投身到革命中去,甚至曾經無中生有地揭發過自己的母親,多年後,林昭對此感到很不安:「他們要我井裡死也好,河裡死也好,逼得我沒辦法,寫了些自己也不知道的東西,我不得不滿足他們……我沒存心誣陷你」[2]
畢業後林昭隨蘇南農村工作團參加蘇南農村土改1952年開始在《常州民報》、常州文聯工作,期間林昭深入工人之中,撰寫了許多報導。
[編輯] 北大

1954年,林昭以江蘇省第一名的成績考入了北京大學中文系新聞專業。由於林昭勤學多思,受到游國恩教授的讚賞,建議林昭調入文學專業,未果。林昭與另一位才女張玲任校刊編輯,負責副刊《未名湖》。1955年春,林昭參加了北大詩社,任《北大詩刊》編輯。1956年秋,《北大詩刊》停辦後,林昭成為綜合性學生文藝刊物《紅樓》的編委會成員之一,被稱為「紅樓裡的林姑娘」。該刊物主編是樂黛雲。《紅樓》第2期的責任編輯是林昭和張元勛
1957年5月19日,張元勛等貼出大字報《是時候了!》,這是為了響應中央的鳴放號召,隨後幾天北大的大字報越來越多,學生互相辯論,有人認為大字報中的右傾言論是反革命煽動。5月22日,林昭在辯論中公開反對那些上綱上線的批評,並說:「我料到一旦說話也就會遭到像今晚這樣的討伐!我一直覺得組織性與良心在矛盾著!」[3]5月29日,《紅樓》編輯部舉行會議,宣布將張元勛與李任開除出《紅樓》編委會,原因是他們參加右派刊物《廣場》編委會,林昭在發言批判時對張元勛說:「我有受騙的感覺!」[4]6月8日,《人民日報》發表社論《這是為什麼?》[5],將提意見的言論說成是右派分子乘機向党進攻。
1957年秋,張元勛、林昭等人被打成右派分子,林昭吞服大量安眠藥自殺,但被及時搶救過來。於是她被認定為對抗組織、「態度惡劣」,遭到加重處分:勞動教養三年。林昭不服,跑到團中央質問:「當年蔡元培先生在北大任校長時,曾慨然向北洋軍閥政府去保釋『五四』被捕的學生,現在他們(指北大領導)卻把學生送進去,良知何在?」[6]後因新聞專業副系主任羅列憐其體弱多病,冒險為之說情,林昭得以留在中國人民大學新聞專業資料室接受群眾「監督改造」。
1957年12月25日,張元勛被秘密逮捕,判刑八年。北大當時約有八千學子,其中約有1500名師生被打成右派,他們中的許多人,被開除公職與學籍,發配到邊疆荒野,20多年後才得以平反。她在反右時被劃為右派。因為拒絕認罪,被長期關押在上海的監獄,在監獄中寫下二十萬字的日記,揭露官方的迫害,表達對於人權、自由和平等的渴望。
1958年6月起,林昭在中國人民大學新聞系資料室監督勞動,期間與同在資料室「勞動考察」的人大學生「右派分子」甘粹產生愛情,他們提出結婚申請,但上級批評他們談情說愛是抗拒改造,不准他們結婚。
1959年9月,甘粹被發配到新疆進行勞動改造。林昭病情加重,冬天咳血加劇,請假要求回上海休養。1960年春,人大校長吳玉章先生批示准假,林昭由母親接回上海。
[編輯] 上海

通過調養,林昭病情漸有好轉,並在上海認識了蘭州大學研究生顧雁、徐誠,當時蘭大的張春元等人,正在準備籌辦針砭時弊的《星火》雜誌,隨後林昭的長詩《海鷗之歌》和《普魯米修斯受難之日》,在《星火》第一期上發表。但很快涉及《星火》的人員,都被抓捕。1960年10月,林昭被逮捕入獄。
1962年初,林昭得以保外就醫。期間曾要求上海的無國籍僑民阿諾,將《我們是無罪的》、《給北大校長陸平的信》等帶到海外發表。
1962年12月,林昭又被捕入獄。在獄中林昭曾多次絕食自殺,並分別兩次給當時的上海市長柯慶施、《人民日報》寫信,反映案情並表達政治見解,都沒有迴音。林昭在獄中,沒有筆和紙,竟然都是用血在白色的被單上寫作[7]。另外,由於林昭拒絕違心地服從,被獄卒視為表現惡劣,遭受較嚴重的虐待,林昭在血書中寫到:「光是鐐銬一事人們就玩出了不知多少花樣來:一副反銬,兩副反銬;時而平行,時而交叉,等等不一。臂肘之上至今創痕猶在不消說了,最最慘無人道酷無人理的是:不論在我絕食之中,在我胃炎發病痛得死去活來之時,乃至在婦女生理特殊情況期間,不僅從未為我解除過鐐銬,甚至從未有所減輕!--比如在兩副鐐銬中暫且除去一副」。[8]
1965年3月23日,林昭開始寫《告人類》。
1965年5月31日,開庭審判,林昭被判有期徒刑20年。林昭隨後血書《判決後的申明》。[9]
1965年7月至12月,第三次給《人民日報》寫信。
1966年5月6日,北大同學張元勛來到上海,同林昭母親許憲民到上海提籃橋監獄看望她。
1968年4月29日,林昭接到改判的死刑判決書,隨即在上海龍華被槍決。5月1日公安人員來到林昭母親家,索取5分錢子彈費(事件在1981年在打倒四人幫的報導「歷史的審判」一文中提到)。
[編輯] 尾聲與平反

林昭父親在女兒被捕一個月後服藥自殺。林昭母親則精神失常,後因醫院拒絕醫治,1975年在上海外灘自殺[10]。林昭弟弟彭恩華,2004年8月3日逝世於美國猶他州Sandy城,享年59歲。[11] 林昭的妹妹彭令范1980年後移居美國。
1980年8月22日,上海市高級人民法院「滬高刑復字第435號」刑事判決書,撤銷上海市靜安區人民法院1962年度靜刑字第171號和中國人民解放軍上海市公檢法軍事管制委員會1967年度滬中刑[1]字第16號兩次判決,宣布林昭以精神病為由平反為無罪,結論為「這是一次冤殺無辜」;而1981年1月25日上海高院的「滬高刑申字第2346號」刑事判決書中認為80年的判決書宣告無罪的理由為精神病不妥,「在病發期間的行為不應以反革命罪論處……林昭的行為既不構成反罪……滬高刑復字第435號判決在適用法律上亦屬不當,均應與前兩個判決一併予以糾正」,撤銷了1980年「滬高刑復字第435號」判決書,但依舊對林昭宣告無罪[12]。另在1980年12月在北京舉行追悼會,但其檔案仍被中共絕密封存五十年。
2004年4月22日,林昭骨灰由蘇南新聞專科學校與北大部分師生集資立碑並被安葬在江蘇省蘇州市木瀆鎮靈岩山的安息公墓。
林昭的檔案,包括在獄中寫的大量血書,1980年代曾一度開放,但不久又被封存。2003年,中國獨立製片人胡傑先生把他過去五年中親自尋訪認識林昭本人的80人的錄象紀錄,更通過特別途徑拍攝到林昭獄中文稿,完成了紀錄片《尋找林昭的靈魂》;其相關的採訪並成功刊登於2004年8月11日《冰點》,其後訪問被「團中央青年報刊閱評小組」評為「以大篇幅報導敏感事件與人物,值得商榷,也不客觀」。但年終時因題材關係,另外「文氣豐沛,貫穿首尾」,被章詒和評為她所看過描寫林昭最好的一篇,因而得該年度最佳特稿獎。
[編輯] 相關內容

2008年4月29日是她遇難四十周年紀念日,到江蘇蘇州靈岩山上探訪的民眾越來越多,但遭到當地政府的監控。因為近年來拆遷、貧富不均、物價上漲等造成普通民眾不滿情緒日趨嚴重,很多人以探訪她的墓地表達不滿。有媒體報導稱,當地地方政府最近在墓地附近大樹上安裝攝像機,監控掃墓人士,很多人不得不戴口罩和帽子。[13]
 
wow,以前不知道她是基督徒

是啊,我原来甚至不知道有林昭这个文革受害者。

前些天循网去了林昭姊妹的网上纪馆: http://linzhao.netor.com/,看上面的留言多有“复仇”“清算”等文字。我想这些都不会是林姊妹的期盼和祷告。倒是上面的那篇任不寐的文字,多多少少探到一点林姊妹作为一个基督徒的内在。而在主耶稣基督怀里安息的林姊妹的最大愿望,应该会是祈求神对她的祖国她的同胞包括那些迫害过她的同胞的丰丰盛盛的祝福。
 
狱中血书节选

资料室  ● 我经历了地狱中最最恐怖最最血腥的地方,我经历了比死亡本身更千百倍的更惨痛的死亡。
 ● 青少年时代思想左倾那毕竟是旧认识问题,既然从那臭名远扬反右运动以来,我已日益看穿了那伪善画皮下狰狞的罗刹鬼脸,则我断然不能允许我堕落为甘为暴政奴才的地步。
 ● 长期以来,当然是为了更有利于维持你们的极权统治与愚民政策,也是出于严重的封建唯心思想和盲目的偶像崇拜双重影响下的深刻奴性,你们把毛泽东当作披着洋袍的真命天子,竭尽一切努力在室内外将他加以神化,运用了一切美好词藻的总汇与正确概念的集合,把他装扮成仿佛是独一无二的偶像,扶植人们对他的个人迷信。(林昭狱中上人民日报书)
 ● 每当想起那惨烈的一九五七年,我就会痛彻心腹不自自主地痉挛起来。真的,甚至听到看到或提到那个年份,都会使我条件反射似地感到剧痛,这是一个染满中国知识份子和青年群之血泪的惨淡悲凉的年份。假如说在此之前处于暴政下的中国知识界还或多或少有一些正气的流露,那么在此之后确实是几乎被摧残殆尽了。
 ● 每当我沉痛悲愤地想到,那些自称为镇压机关或镇压工具的东西正在怎样地作恶,而人们特别是我们同时代的中国人的青春代,在这条叫专政的大毒蛇的锁链之下怎样的受难,想到这荒谬的情况的延续是如何断送民族的正气和增长着人类的不安,更如何玷污着祖国的名字而加剧时代的动荡,这个年轻人还能不急躁吗?
 ● 诚然我们不惜牺牲,甚至不避流血,可是像这样一种自由的生活,到底能不能以血洗的办法,使它在血泊之中建立起来呢?中国人的血历来不是流得太少了而是太多,即使在中国这么一片深厚的中世纪遗址之上,政治斗争是不是也有可能以较为文明的形式去进行而不必诉诸流血呢?
 ● 光是镣铐一事,人们就不知玩出多少花样来,一副反铐,两副反铐,时而平行时而交叉,最最惨无人道酷无人理的是,无论我在绝食中,还是在胃炎发病,疼得死去活来时,乃至在妇女生理特殊的情况 ||月经期间,不仅从来未为解除过镣铐,甚至从来没有减轻、比如两副镣铐中暂时除掉一副。  
 ● 这怎么不是血呢?阴险地利用我们的天真,幼稚,正直,利用着我们的善良,单纯的心与热烈激烈的气质,欲以煽动加以驱使。而当我们比较成长了一些,关始警觉到现实的荒谬残酷,开始要求我们应有的民主权利时,就遭到空前未有的惨痛无己的迫害与折磨和镇压。怎么不是血呢?我们的青春、爱情、友谊、学业、事业、抱负、理想、幸福、自由,我们之生活的一切,这人的一切,几乎被摧残殆尽地葬送在这污秽不堪罪恶极权制度的恐怖统治之下。这怎么不是血呢?
 ● 不不!上帝不会让我疯狂的,在一日,她必需保存我的理智与保存我的记忆,但在如此固执而更阴险的无休止的纠缠与逼迫之下,我几乎真的要疯狂了。上帝,上帝帮助我吧,我要被逼疯了,可是我不能够疯,我也不愿意疯呀 ...... (林昭被一女狱警毒打为后在墙上用血书写的文字。)
  
 ● 我默默地抠着墙上的血点,只有想到那么遥远而又那么切近的慈悲公义的上帝时,我才找到我要说的话,这个满腹委屈的孤愤的孩子无声地祷告过,天父啊,我不管了,邪心不死的恶魔这么欺负人,我不管了,我甚么都不管他了。(被狱警打后写于墙上的血书)
  我开始以自己的鲜血写告人类书,它那短短的序言性的第一节在半天之中一气呵成,相信凡读着它的人们都不能不感觉到其中深沉而炽烈的悲痛激情。
 ● 昨天你们那所谓的伪法院假借和盗用法律的名义非法判处我徒刑二十年,这是一个极其肮脏极其可耻的判决,但它也确实也够使我引为叛逆者无尚光荣的,它说明著作为一名自由战士的林昭,至高情操大节正气,公义必胜,自由万岁。(一九六五年五月三十一日被当局判林昭二十年徒刑后的血书)
 ● 作为一个人,我为自己的完整、正直而干净的生存权利而斗争那是永远无可非议的。作为基督徒,我的生命属于我的上帝││我的信仰,为着坚持我的道路,或者说我的路线,上帝仆人的路线,基督政治的路线,这个年轻人首先在自己的身心上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这是为你们索取的却又是为你们付出的。先生们,人性││这就是人心啊!为甚么我要怀抱着,乃至于对你们怀抱着一份人性,这么一份人心呢?归根到底,又不过是本着天父所赋予恻隐、悲悯与良知,在接触你们最最阴暗,最最可怕,最最血腥的权利中枢,罪恶核心的过程中,我仍然察见到,还不完全忽略你们身上偶然有机会显露出的人性闪光,从而察见到你们的心灵深处,还多少保有未尽泯灭的人性,在那个时候我更加悲痛地哭了。
 
http://linzhao.netor.com/
 
林昭遗作拾零

林昭 林昭生前曾写下大量诗歌和文章,但其中大部分都已散落或被封存在高墙内。这里所抄录的诗歌大多散见于林昭亲友的回忆文章里,相信只是林昭遗作中片段的片段。笔是她的武器,文字是她生命的第二载体,失去文字记录,也许我们再也无法了解一个真实而完整的林昭,仅能从这残存的片段依稀看见她的追求和悲愤,以及断断续续的思想轨迹。谢谢庞华收集的这些资料,如有可能,也希望各位有心人能向我们提供更多的资料,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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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说
--调侃“奖章诗”的作者们
(载于1957年2月《红楼》第二期, 1998年入选《北大风—北京大学学生刊物百年作品选》)
你说在田边、路上、课堂里……遇见了我,
你马上就被我吸引住了目光,
因为我头发这么黑,眼睛这么亮,
“最主要之点”,我胸前挂着一枚奖章。

在田边我一定挂着劳动英雄奖章,
在道上大约挂着先进工作者奖章,
在课堂里当然是三好学生奖章,
如果在操场上,那就是劳卫一级证章。

你说你感到激动,似痴如狂,
爱情烧灼着你的胸膛,
但是你一句都不敢表白,
只因为我胸前有一枚奖章。

于是你变得苦恼而又懊丧,
怨恨自己工作不好,学习不强,
多没出息呵,胸前光荡荡,
配不上我这个戴奖章的姑娘。

亲爱的作者,你干吗非得要
在我胸前缀上各式各样的奖章?
你那可怜的抒情诗啊,
为什么总只能粘在奖章上?

看着你的诗,我不由得悲伤地想,
谁知道吸引你的是我,还是奖章!
假若世界上没有了奖章这件东西,
难道说你就再无法把爱情歌唱?
(这首诗从一个侧面表现出林昭在那个时代“不合时宜”的某些思想。在反右中,这首诗受到了批判,批判文字见《红楼》第五六期:林昭的“姑娘说”反对新的充满了英雄气概的爱情,她讽刺说:你哪里是对我的爱,只不过爱我的奖章罢了,爱我的“名利”罢了。这种攻击的本质是很恶毒的。在今天,青年们在每一个火热的战场上战斗着,他们为社会主义忠诚的劳动,为祖国建立了功勋,得到了奖章,人们看到他胸前闪着亮光的奖章,敬爱他,向他看齐,也得到姑娘们的爱慕,这不是很正常很好的事吗。林昭要说明什么呢,她要说明爱就是一切,不要管他的思想感情如何,即使对方是右派,“爱”是最主要的。当然每首爱情诗不一定都写上奖章,可是,在青年纯洁的爱情中,对爱人的功勋、优秀品德的爱慕,到底罪在哪里呢?象伊萨柯夫斯基的“他在我们村里”,不是很好吗?)


我们的心
(载于1957年4月18日《中国青年报》,为欢迎伏罗希洛夫访华而作)
春天里的最好的时辰,
我们的心烧热了北京。
我们的心顺着蓝天上的航道,
领着喷气式客机降临。

毛主席的话里响着我们的声音,
我们的心随着它的旋律沸腾;
急赶了多少里路,等候了多少时辰。
此刻我们的心扑向尊贵的客人。

我们的心跟着汽车穿过市区,
多么幸福,当我们围着两位巨人!
八亿颗心今天都在这里,
一样红,一样热,拥抱得紧紧!

敬爱的领袖,传奇式的将军,
我们的心随着你们拥进了新华门,
在你们每句话的后面,我们喊同意,
你们写下的每一行字,我们都签名!


悲愤诗
(节选,1958年,林昭的同学认为这几句诗可当作林昭的抱负和生平总结)
埋骨何须定北邙,
铭幽宁教笔低昂。
平生磊落魏奇气,
化作清风意更长。



赠张元勋诗三首
其一(1957年9月)
醉不成欢愁依旧,思绪缤纷共相就。
弄章琢句涂鸦满,暗风入窗凉初透。
水深浪阔君知否?冠盖京华斯人瘦,  
霏霏无尽江南雨,梦回冷泪湿薄袖。
其二(1960年秋)
楚头吴尾劳相关,顾影低徊敛鬓鬓,
困顿波涛佳岁月,凋零风雨旧容颜。
堪憎勿怪人争避,太冷应疑我最顽;
粉黛滔滔皆假面,笑君犹自问庐山。

其三(1966年5月6日于提篮桥监狱)
篮桥井台共笑之,天涯幽阻最忧思;
旧游飘零音情断,感君凛然忘生死。
犹记海淀冬别夜,吞声九载逝如斯;
朝日不终风和雨,轮回再觅剪烛时。

  

狱中诗作六首
(这六首全是断章,字字都是林昭的鲜血凝成)
其一:《家祭》
三十七年的血迹谁复记忆?
死者已矣,
后人作家祭,
但此一腔血泪。
舅舅啊!
甥女在红色牢狱里哭您!
在《国际歌》的旋律里,
我知道教我的是妈,
而教妈的是您
假如您知道,您为之牺牲的亿万同胞
而今却只是不自由的罪人和饥饿的奴隶


其二:《献给检察官的玫瑰花》
向你们,
我的检察官阁下,
恭敬地献上一朵玫瑰花。
这是最有礼貌的抗议,
无声无息,
温和而又文雅。
人血不是水,滔滔流成河

其三
将这一滴注入祖国的血液里,
将这一滴向挚爱的自由献祭。
揩吧!擦吧!洗吧!
这是血呢!
殉难者的血迹,
谁能抹得去?

其四:《秋声辞》
狐鼠纵横山岳老,脂膏滴沥稻粱贫。
夜夜肠迥寒蛩泣,丹心未忍逐春磷。
劫里芳华不成春,秋风秋雨愁煞人!
忧乐苍生夙愿真,壮怀激烈照天陈。
吞颤谁复思汉侯,蹈海我终不帝秦。
浩歌慷慨夺江津,最是知音吊五伦
莫笑狷狂乔作态,秋风秋雨愁煞人。

其五:《血诗题衣》:
双龙鏖战玄间黄,冤恨兆元付大江.
蹈海鲁连今仍昔,横槊阿瞒慨当慷.
祗应社稷公黎庶,那许山河私帝王?
汗惭神州赤子血,枉言正道是沧桑!

其六:《自诔》
恶不能辍,愤不忍说,
节不允改,志不可夺,
书愤沥血,明志绝粒;
此身似絮,此心似铁;
自由无价,年命有涯;
宁为玉碎,以殉中华!

其七
啊,大地
祖国的大地,
你的苦难,可有尽期?
在无声的夜里,
我听见你沉重的叹息。
你为什么这样衰弱,
为什么这样缺乏生机?
为什么你血泪成河?
为什么你常遭乱离?
难道说一个真实美好的黎明
竟永远不能在你上面升起?

其八
生命似嘉树 爱情若丽花
自由昭临处 欣欣迎日华
生命巍然在 爱情永无休
愿殉自由死 终不甘为囚

http://linzhao.netor.com/
 
[ame="http://www.youtube.com/watch?v=rWqJUFEp4-g"]YouTube- 纪录片寻找林昭的灵魂 In Search Of The Soul Of Lin Zhao Part.1/11[/ame]
 
苏州林昭墓探寻小记

http://club.kdnet.net/newbbs/dispbbs.asp?boardid=1&star=1&replyid=3337538&id=3337538&skin=0&page=1

三百多年前,明末诗人叶小鸾(1616—1632)17岁时,不幸病逝。其父叶绍袁为她出版了遗文集。三十多年前,林昭死于非命,到现在,她也没有文集问世。我有一个美好的心愿,不管出版与否,先收集林的所有文章、信件、手稿、照片、遗物,制作成DVD或印刷成纪念集,让关心她,被她感动的人留作纪念。我恐怕无法做收集工作,但我愿提供我所能提供的帮助(钱不是问题,问题是能征集到多少)。特别欢迎林的老同学老朋友和所有关心林昭的人提供线索、以及提供你手上保留的林的手稿、照片的复印件或拍成*.jpg格式的电子图片或*.pdf格式的电子文档。
请发送至:纪念馆创建人:Panghua2004@yahoo.com.cn
另一位更重要人物: hjfilm@163.com

据知林昭姊妹在狱中至少写有《十四万言书》和《告人类书》。

这些文字不仅是她用青春激情写就,大部分更是在真正意义上的(literally)用她自己的鲜血写就。更重要的是, 从已有的从网上找到的只言片语看,她所写下的是一位基督徒生命的见证。

衷心希望她的这些狱中著述能早日重见天日 - 不是为了纪念,而是为了继承;不是为了过去,而是为了将来。
 
[FONT=黑体]永远的林昭----十四万言书言论辑选[/FONT]

[FONT=黑体]
sg_trans.gif
[/FONT][FONT=幼圆]腓特烈小记:和王实味、遇罗克与张志新等殉道者一样,从林昭身上我们能够看到人类最宝贵的自我觉醒与自我解放精神闪耀出的理性光芒,而这也正是今天很多年轻人毫不犹豫就抛弃了的东西……好在,林昭的“基因”虽已消逝,但其“影因”犹存,于是胆大妄为的我也就敢于将这位“圣女”40多年前的肺腑之言呈与诸位看官。[/FONT] [FONT=幼圆]这种纪念,断然不是为了忘却。[/FONT]

[FONT=黑体][FONT=宋体]林昭(1932.12.16-1968.4.29),原名彭令昭,苏州人。在957年的反右运动中因公开支持北大学生张元勋的大字报而被划为右派。1960年起以“反革命罪”被长期关押在上海提篮桥监狱。1968年被秘密枪决。两天后,公安上门向他母亲索取5分钱子弹费。1980年上海市高院重新判决她无罪,1981年,上海市高院宣布给她平反……[/FONT][/FONT]

1963年,林昭给《人民日报》编辑部写了一封长达14万字的信,以下为《南方周末》上刊载的部分十四万言书言论。在整个民族几乎都陷入盲从、迷信和狂热的时代,她没有停止独立思考,在狱中没有纸和笔的情况下,她以血为墨,以白床单为纸,写下了大量血书。现在,我们只能看到极不完整的一部分……



[FONT=黑体]“我们反对什么,那是很清楚的,可是我们到底要建立什么呢?要把自由的概念化为蓝图而具体的按照它去建设生活,可不是一件简单轻易的事情,特别是要在这样一个广大分散痼疾深沉的国家里来建设它,就更其复杂艰巨!……只要生活中还有人被奴役,则除了被奴役者不得自由,那奴役他人者同样不得自由!然则深受着暴政奴役切肤之痛、再也不愿意做奴隶了的我们,是不是还要无视如此悲惨的教训,而把自己斗争的目的贬低到只是企望去做另一种形式的奴隶主呢?奴役,这是可以有时甚至还必须以暴力去摧毁的,但自由的性质决定了它不能够以暴力去建立,甚至都不能够以权力去建立!”[/FONT]

[FONT=黑体]“高尚的目的根本不需要、更加不可能用卑鄙的方法去打成,只有卑鄙的目的才能够与卑鄙的方法相得益彰地‘配套成龙’。”[/FONT]

[FONT=黑体]“我很知道反抗者在我们的制度下意味着什么,而走反抗者的道路在我们的制度下又将遇到什么。”[/FONT]

[FONT=黑体]“我这不肖子孙无论如何,断难再从人变为猴子。”[/FONT]

[FONT=黑体]“我不曾理性地去考虑和制订它们:这与其说是由于政治上的幼稚与不成熟,毋宁说是由于青春时代刚毅热烈的气质!虽然这二者也许不可分开。过去对着人们我不止一次坦然承认:这个青年反抗者所作的诸般战斗行动,大都源于直觉-感性,而不是源于理性。理性在我只不过是或用以检验、反省以致理解感性的决定罢了。理性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加深感性,然而绝对无法代替感性!”[/FONT]

[FONT=黑体]“林昭这份难移的该死的本性就是这样!---遇到外来的侵犯镇压之类,首先想到的永远只是反抗而不是其他什么!”[/FONT]

[FONT=黑体]“不怕你们把林昭磨成了粉,我的每一粒骨头渣儿都还只是一颗反抗的种子!”[/FONT]

[FONT=黑体]“我确知我的呼喊不会有任何回声……然而林昭必须对自己的一切行为包括语言负责!将来编起文集来,从‘思想日记’到‘我们是无罪的!’,再到‘我呼吁,我控诉!’,这其间的一贯脉络就极其分明而一望可知,而且这年轻人完全占着个‘理’字!……没理都是你们的!有理都是林昭的。这个年轻反抗者不仅处在有利于站立的地位上,而且形式凡白皆先求得占理!理直则气壮!三人抬不过‘理’字儿!有理且能打得太公,况其余乎!”[/FONT]

[FONT=黑体]“利害可以商榷,是非难断模糊!”“一切且可引相对论,唯是与非断断不能二一添作五。”“是非之间绝无任何调和折衷的余地。”[/FONT]

[FONT=黑体]“什么是美?生活本身。”[/FONT]

[FONT=黑体]“我父亲曾对我讲,利用青年人的纯真热情搞政治是最残酷的。……历史将宣告我无罪。”[/FONT]

[FONT=黑体]“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迷途重归的基督徒的良心。”[/FONT]

[FONT=黑体]“作为基督徒,我的生命属于我的上帝----我的信仰,我的教会----我的神灵,从这个意义上说,我是愿意甚至希望从自己中学时代的导师、带领我受洗进教的美国传道士那里得到对于肺病的药物治疗的。”“既然我的生命属于上帝,而且已经活过那么些艰难困顿至于严峻地残酷的日子,那么,无论病躯怎么衰弱,假如上帝需要我成为一个自觉的殉道者,我也只会发自衷心地感谢施赐与我这样一份光荣!”[/FONT]

[FONT=黑体]“当年蔡元培先生在北大任校长时,曾慨然向北洋军阀政府去保释‘五四’被捕的学生,现在他们却把学生送进去,良知何在?天理何在?”[/FONT]

[FONT=黑体]“鲁迅先生说;路是人走出来的。但如果没有第一个,也便没有后来的,也仍然没有路。而那第一个遵着遥远的火光,走进没有路的地方去,直到倒下去,还以自己的鲜血为后来者划出了道路的人,将永远、永远为我们所崇敬。只要这条路存在一日,走在路上的后来者,便再也不会忘记他的姓名!”[/FONT]

http://blog.sina.com.cn/s/blog_4aac153b01009wx3.html
 
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刑事判决书
(80)沪高刑复字第435号林昭,又名彭令昭、许萍,女,一九三二年生,江苏苏州市人,原北京大学学生。
林昭于一九六五年五月上海市静安区人民法院以反革命罪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一九六八年四月二十九日又由中国人民解放军上海市公检法军事管制委员会以反革命罪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现经本院复查查明:林昭在一九五八年被错划为“右派分子”后因精神上受到刺激,一九五九年八月开始患精神病。嗣后,曾以写长诗、文章等表示不满,并非犯罪行为。一九六五年对林昭以反革命罪判处徒刑显属不当,应予纠正。林昭被错判服刑后,精神病复发,又曾用写血书、诗歌、日记以及呼喊口号等表示不服,一九六八年将林昭在病发期间的行为又以反革命处以极刑,显属错误,应予纠正,据此本院特重新判决如下:
一、撤销上海市静安区人民法院一九六二年度静刑字第一七一号和中国人民解放军上海市公检法军事管制委员会一九六七年度沪中刑(一)字第一六号两次判决。
二、对林昭宣告无罪。 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
一九八○年八月二十二日

http://blog.sina.com.cn/s/blog_536f61420100cdev.html
 
林昭:
《啊,大地》
啊,大地,祖国的大地
你的苦难,可有尽期?
在无声的夜里,
我听见你沉郁的叹息。
你为什么这样衰弱,
为什么这样缺乏生机?
为什么你血流成河?
为什么你常遭乱离?
难道说一个真实、美好的黎明竟永远不能在你的上面升起?


林昭:“血流到体外,比向内心深处流容易忍受。”

http://blog.sina.com.cn/s/blog_536f61420100cdev.html
 
[FONT=黑体]北大才女林昭--历史将宣告我无罪[/FONT]

[FONT=宋体]林昭生平简介:[/FONT]
[FONT=宋体]  林昭,苏州人。其父彭国彦,曾经留英,30年代任吴县县长。耿直孤高,廉洁奉公。其母许宪民,为时代新女性,抗战名人,社会名媛。[/FONT]

[FONT=宋体]  林昭于1949年考入"苏南新专",参加过土改,充满了革命的激情。1954年,以江苏最高分考入北大新闻系。后参与了北大《红楼》诗刊编委,充分展现了她的才华,是公认的才女。[/FONT]

[FONT=宋体]  林昭在北大期间逐渐开始反思,开始觉醒。57年被打成右派,但是拒不认罪,继续独立思考,并且批判共产风,为彭德怀鸣冤,写信建议学习南斯拉夫经验。 1960年以阴谋推翻人民民主专政罪被捕;1962年保外就医,同年再次以扩充反革命罪收监,判刑20年。其父于林昭第二次被捕后一月仰药自尽。[/FONT]
[FONT=楷体_GB2312][/FONT]​

林昭在1968年4月29日--32年前的今天,以"现行反革命"罪被杀。5月1日,公安人员到林昭家收取了五分钱的子弹费。之后其母精神崩溃,几年后也自杀,后来她也被平反(?)了,在北大的追悼会上,有一副挽联:上联是"?”,下联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北大”风云
  1954年,姐姐林昭以江苏最高考分考进北京大学中文系新闻专业。
  在这座民主摇篮里,她犹如投入了慈母的怀抱,她满怀信心地希望成为新中国第一代女记者。她的写作计划满满一大堆,她要为写《二泉映月》的瞎子阿炳写传记,要把鲁迅的小说《伤逝》改编成电影,她因为参加过土改,要写一本《中国土改史》……她成了急待展翅飞翔的海鸥。同时,她也如同当时敏锐的知识分子一样,面临了早春天气的压抑感,当她看到电影《武训传》被批判,又经历了批判“胡风反革命集团”的政治运动,她产生了一种迷惘与不祥之感。到1957年的5月,她看到未名湖畔垂柳碧波,花儿在开放,整风的消息传来。她在5月20日的日记中写道:“在这样的春天,到处谈论着整风,我们怀着兴奋的心情,期待着……昨天出现了第一张责问主席团三大的代表由谁选出的大字报,随后出现了用大字报帮助党整风的建议……夜里,大饭厅前出现了更多的大字报。这可真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5月19日,由学生张元勋等贴出《是时候了!》的大字报,用诗的形式写道:
  我含着愤怒的泪,向我辈呼唤,歌唱真理的弟兄们,快将火炬举起,火葬阳光下的一切黑暗!!!这首激情的政治诗,激动了林昭,她沸腾了,当她看到有人反对这首诗时,她说,是这样的吗?不,绝不。她也忍不住写诗支持《是时候了!》。自此,她全身心地卷入了这一民主浪潮。
  与此同时,学生谭天荣在广场上发表了演说,并与人展开辩论。
  到处是一团团的人群。林昭对谭天荣的演说发生了兴趣,使她震惊,她认为他是一个能独立思考、不墨守成规、敢于提出自己的新见解、敢于触动权威、富有创造性的人。她认为只有这样的人,才是祖国最需要的。她满怀喜悦地注视着这位同学的神采风姿……至25日,校党委书记江隆基做了讲话,认为运动基本上是健康的,要求全体党员虚心耐心地听取群众的意见,不要沉不住气,要继续支持大鸣大放。
  可是到26日,广场出现了“反对恶意煽动诽谤!”“马列主义卫道者万岁!”等标语,出现了新的辩论。
  6月8日,《人民日报》发表了社论《这是为什么?》,说随着运动的进展,出现了一些背离社会主义的言论,是右派分子乘机向党进攻……林昭失眠了。她眼看着一些敢说敢为的同学被说成是神经错乱,是“狂人”,是“疯子”和“魔鬼”。她在日记中写道:“是这样的吗?不!不是!”“……党啊,你是我们的母亲,母亲应当最知道孩子们的心情!尽管孩子过于偏激,说错了话,怎么能说孩子怀有敌意呢?”然而任何怨言都无济于事了,这只刚学会飞翔的海鸥,一头栽进了罗网,戴上了沉重的右派帽子。
  林昭于是像牛虻一样疯狂了。她把一切启蒙她的人都看作了“蒙泰里尼”。她向就学过的苏南新专的一位老师发出了“责难”:“你们为什么当时教育我要诚实、坦率,而没有教我如何做人?”她由怨恨与悲愤交织在一起的情绪,喷发为疯狂,由疯狂而走向绝望。她在绝命书中表白:“我的悲剧是过渡时期的悲剧,人们只看到我流泪,却看不到我心头在无声地流血……”她对那些在历次运动中用别人的血来“染红面貌的人”是深恶痛绝的。她说:“我不爱也不能爱所有的人,那些折磨过践踏过我的人,愿我的影子永远跟着他们,让他们永远记得曾出力把我拉开生活,杀死我,让他们身上永远染着我的血。”林昭自杀被抢救后,她大声说:“我决不低头认罪!”林昭这些绝望中的表白,在当时自然只能得到“罪加一等”的回答。
  痛定思痛1958年北大中文系新闻专业并入人民大学新闻系,林昭在新闻系资料室监督劳动,主要的工作是为学校编写《中共报刊史》收集资料,整天查阅过去的旧报纸。工作由王前(刘少奇同志前妻)领导,还有一位是人民大学学生、被戴上了“右派分子”帽子的甘粹。王前对林昭等十分同情,对他们没有多加管理,她见林昭身体不好,还时常送些食品给她。这一年多时间,林昭的生活还算平静。
  2
  可是林昭的心情并不平静,她在思索,为什么会出现如此规模的群体性的大冤案?为什么好心帮助党整风提出的意见,统统都被说成是向党向社会主义进攻的罪行?她时常徘徊于天安门英雄纪念碑前,她景仰革命的先辈,她也在这里寻求答案。她的难友劝她不要碰硬,鸡蛋是碰不过石头的。她立刻严正地回答说:“我就是要去碰,我相信成千上亿个鸡蛋去撞击,这顽石最终也会被击碎的!”她又在日记中写道:“真正的解放,不是央求人家‘网开三面’,把我们解放出来,要靠自己的力量抗拒冲决,使他们不得不任我们自己解放自己。不是仰赖那权威的恩典,给我们把头上的铁锁解开;是要靠自己的努力,把它打破,从那黑暗的牢狱中,打出一道光明来!”她在心力交瘁中不断地求索,但是现实所回答她的却是绝望。她痛苦莫名,她病了,病得不轻,孤身只影在北京,虽说有朋友可以照顾,但在卧床治病中却必须有家人照料。我母亲得知消息后,急忙来到北京将她接回上海去。
  林昭的病经过调养后,渐有起色。她是一个不耐寂寞的人,总是经常要出去走走,去图书馆、去公园。在日常去公园散步时,逐渐认识了几个青年朋友,时间久了,相互间不免要纵论时事,漫说中外。
  1958年,中国大地上又出现了一场极大的折腾,“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一天等于二十年”、砍尽树木大炼钢铁等浮夸风弥漫全国。他们几个人谈论着那种“瞎指挥”的“共产风”,是违反社会发展规律的。不多久他们又眼看着生产萧条的景象出现,物资迅速匮乏,什么也买不到,街道上排满了长队,人们因营养不良体质迅速下降,浮肿和肝炎很快地蔓延,而到处的大哄大嗡依旧。林昭和她的几个有共识的朋友们,率直地对当时那种随意性极大的左倾政策表示不满。
  3
  他们又谈到庐山会议彭德怀按照组织原则如实反映了情况后而受到批判和撤职一事更觉得是非颠倒。他们怀着赤子之心表达着自己的共同看法,编了一本名为《星火》的刊物,陈述着他们的针砭时弊的文章,林昭在刊物上写了长诗《海鸥之歌》和《普鲁米修斯受难之日》。编印未被批准的刊物,本是不合法的,但是他们纯粹为一股政治热情驱使,不顾一切地倾吐着他们的衷肠之言。他们看到了一本《南共纲领》的书,认为南斯拉夫的情况与中国有类似之处,很值得参考借鉴,于是也写成了文章。以后他们又将这些问题综合起来写成一篇报告,准备寄给领导机关参阅,希望对某些错误的政策有所改正。不消说,这是一种极危险的探索方式,结果他们都没有预料到,他们被以“反革命小集团”的名义被捕了。
  这是噬脐莫及的事,然而林昭却并不后悔,她认为为了申述自己思想的目的而付出代价是不奇怪的。她在以后的日记中曾谈到这件事,她写道:“有一天傍晚,林肯驾车回家时,看见一头公猪陷于泥淖,拼命挣扎已经下沉到一半,眼看快要灭顶。林肯想下车把它救起,一低头看到自己穿的是一套仅有的整齐衣服,不免迟疑,便匆匆驾起车走了。走上半里,耳边似乎一直听到那头猪在呼叫,终于还是调车回头找那泥淖。林肯费了九牛之力,几乎成了泥人,终于把那头猪救了上来。事后人们虽称赏他的行为,但都认为这样做不值得。林肯说:
  ‘我不是为那头猪,我为自己的良心。’”亚伯拉罕·林肯一句短短的话,终于成为林昭信守的良知。她为对得住自己的良心而甘愿付出一切。这一次,她由一个“右派”劳教分子升级到了“现行反革命罪犯。”狱中八年姐姐是在1960年10月被逮捕入狱的,先拘留在上海第一看守所,一度音讯全无。母亲千方百计想得到一些她的消息,多方奔走仍毫无结果。一年多后,她转到静安分局关押,才有信出来,说可以送一些钱和她所要的东西进去,但是要见面就很困难。母亲每次送物回来,总是很沮丧,因为知道了姐姐在里面“表现”很坏。姐姐每次来信,总是要白被单,我们实在百思不得其解。到后来才知道,送去的白被单她都撕成条条用来写血书。 

 4
  姐姐在1962年被准许保外就医。她回家后,讲了一些在看守所和监狱里的情况,她对有些看守人员深恶痛绝,尤其是在一所时,有一个女狱警非常残忍,姐姐称她为“不中用的警犬”,姐姐经常针锋相对地对她对犯人生活上非人道的虐待进行指责,姐姐有时整天大呼“犯人也要吃饱饭”等等,直到呼叫到声嘶力竭,然后她就开始绝食。
  至一二天后他们将她送往监狱医院去吊盐水针。
  在一所时,大都是所谓“政治犯”,所以都一一单独囚禁。开始林昭的斗争影响还不大,由于她的“不安分”,个别狱警对她恨之入骨。姐姐常在他们当班时高唱革命歌曲,大声要求给囚犯革命的人道主义的合理待遇,如果他们不理,她会整夜敲打狱门。
  在判刑后,有一度她关到提篮桥监狱。她仍单独囚禁,但比之一所与其他人的隔离情况似有改善。有一次狱中伙食忽然少了,也根本没有所谓二周一次的“改善生活”,她就发动其他人拒绝用餐,并带头喊口号,跟她喊口号的并不太多,于是她立即引吭高唱《国际歌》,这一下所有的犯人都高声附和,狱中仿佛沸腾起来了。后来当局立即以绝食为借口将姐姐送进监狱医院。
  姐姐第一次被送进医院时,对主治大夫就大骂了一通:“哎,你这位医生,是救人的还是杀人的?像你这种人会有人道主义吗?你不要碰我!”这回第二次进来,她对主治大夫的看法渐渐改变了,大夫对姐姐轻轻地说:“请你安静些,在这里多住几天,这里毕竟是医院。”说完就悄悄地走了,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以后他总是暗中设法在一定范围内照顾她,尽量地给予方便。林昭的名字从一所到静安分局监狱都是赫赫有名的,监狱中的人都知道。在分局监狱中,还有一位狱警老人,对林昭也非常好,起先她还同他闹,他等她发作完后一面摇头一面说:“你何必生这么大气呢?留些精神吧,已经够你受了。”林昭遇到医生和这位老人时,少受不少痛苦。
  5
  面对对自己施行虐待的狱官,她自然是冷眉怒对,她除了放声大骂外,还割开血管写血书,例如她在一首诗《献给检察官的玫瑰花》中写道:
  向你们,我的检察官阁下,恭敬地献上一朵玫瑰花。
  这是最有礼貌的抗议,无声无息,温和而又文雅。
  人血不是水,滔滔流成河……
  她经常以血书抒发胸中之怒火。另一首用血写的诗中写道:
  将这一滴注入祖国的血液里,将这一滴向挚爱的自由献祭。揩吧!擦吧!洗吧!这是血呢!殉难者的血迹,谁能抹得去?姐姐一度保外治疗时,我们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多的白被单,她支吾其辞。当我们看到她手腕部血迹斑驳的伤痕时,母亲立即把她衣袖拉起来,手臂上也全是小的切口疤痕。母亲当时放声大哭:“你为什么要这样作贱自己?这也是我的血肉呀!”林昭在狱中以呼口号、写血书、蔑视法庭来表达良心的抗议,她不惜付出任何代价,这就出现了她在狱中的一场“制服与反制服”的斗争。狱警们一再警告她:“我不制服你这黄毛丫头我们就不相信!”林昭在日记中写道:“原来你们还有一条黄毛丫头必须制服的条例,那也好,黄毛丫头除了奉陪以外,还有什么其他办法?”狱方确实小看了黄毛丫头。于是批判的武器改为武器的批判。林昭写道:“这么地,一场‘制服’与‘反制服’的斗争就开始了。而这事情也跑不了两种可能……(以下字迹模糊不清)非刑虐待光是以镣铐,人们不知玩了多少花样。一副反铐,两副反铐,不行,时而交叉等等,至今臂肘之上,伤痛犹在。最最惨无人道、酷无人性的在我绝食之中,胃炎发病,痛得死去活来之时,乃至在妇女生理特殊的情况之间,不仅从未为我解除镣铐,从未为我减轻些,譬如暂时除去一副。
  “天哪,天哪,这是真正的地狱,人间何世?”姐姐在提篮桥监狱时,有一次母亲和我曾去探监,经过一道道戒备森严的大门,警卫都以奇特的眼光打量着我们。最后在一间没有窗户的小房间内见到了她,她步伐缓慢地走出来,身体十分虚弱,只有眼神炯炯有光。当时公安局希望母亲能说服她坦白认错,他们也就借此下台。母亲对姐姐说得口干舌焦,姐姐什么都听不进去,什么都不接受。她对母亲说:“你怎么这样天真,他们是不会放我过门的,我一定会死在他们手中。”母亲说:“你可以不让自己死在他们手中,眼光放得远些。”“这是不可能的!”姐姐斩钉截铁地回答。母亲又气又急,提高了声音说:“苹男(姐姐的小名),你脑子放清楚一些,你死后谁也不会追认你为烈士的,你死在沟壑中,无声无息……你的所作所为,只会给我们家庭带来无穷无尽的灾难……”母亲还未说完,姐姐毫不犹豫地接着说:“那也只能对你们不起了,我为真理不惜任何代价!”1968年4月,林昭终于从有期徒刑二十年加判死刑,立即执行。她在接到判决书时,留下了最后一份血写的遗书:“历史将宣告我无罪!”“历史将宣告我无罪!”我家在1968年4月30日付了子弹费以后,不久母亲的朋友朱太太来电话叫我们到她家里去一次。我去后发觉她家里气氛沉重而又异常。
  她先问我有无姐姐的消息,姐姐在执刑前有几个月他们没有她的音讯。
  我就把付子弹费的情况告诉了朱太太,她听后立即脸色灰白,沉痛地说:“这是真的了。”在我追问下,她告诉我,她的大儿子祥祥每周二次在龙华飞机场勤工俭学,4月29日由同学送回家时已面无人色,神情呆滞,半晌讲不出话来。朱太太追问发生了什么事,那同学说:
  “我们今天在龙华看到枪毙人,是个女的,祥祥看了立即变色,说是认识她的。”等那同学走后,祥祥突然哭了起来,说:“大姐姐被杀害了!”因为他的精神受到了打击,先要他休息。到第二天朱太太向他问个究竟,祥祥说他们一帮勤工俭学的在机场内做些杂务工,每天下午三时左右结束。那天结束后,在机场内多玩了一会儿。到三时半左右,突然望见有两辆军用小吉普飞快开来,停在机场的第三跑道,接着由两个武装人员架出一反手绑架的女子,女子的口中似乎塞着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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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向她腰后踢了一脚,她就跪倒了。那时走出另外两个武装人员对准她开了一枪,当她倒下后又慢慢地强行爬起来,于是他们又向她开了两枪,看她躺下不再动弹时,将她拖入另一辆吉普车飞快疾驰而去。
  祥祥说,他当时几乎叫出大姐姐来。朱太太再三追问他是否会看错,祥祥说绝对不会错,大姐姐有她的特点,只是更瘦了。身上穿的像是医院里的衣服。我听完后,我只说最好你们暂时不要告诉我母亲,她可能受不了。
  在回家的归途中,我脑海里浮起的只是这一幕血淋淋的惨相,龙华、四月、自由、五分钱子弹费、母亲的泪……过了几天,有人转告我,同狱一犯人在一次公审大会上看到审判林昭的经过。林昭是被拉到台上的,因为林昭在狱中无人不晓,犯人们见到她出来都呆住了。林昭被带出来时,她的口中塞了橡皮塞子,这种塞子能随着张口的程度大小而伸缩,专防囚犯喊口号用的,因此她越想张口,塞子就越大,整个面颊都会鼓满起来。另外还可依稀看到她颈部的塑料绳子,这是用来扣紧喉管,防止发声的。这些都是监狱对特别“危险”的囚犯的处理办法,不过双管齐下尚属罕见。林昭的脸发红发青,她眼中燃烧着怒火,许多人看了都感到十分难过。
  按照常规,狱中公审大会开始时,只要囚犯一押上台,下面犯人们便要大声呼喊口号,但是那天审林昭时竟寂静无声。主持人立即大怒,吼道:“你们这些囚犯都死了吗?”然后就领头高呼打倒反革命分子的口号,而和者却并不很“热烈”。转告我的那位讲得十分详尽,我听了却无法表达我的感情,只觉得一股寒冷而逼人的气流注入我的心胸。
  林昭执刑后几天,我们收到通知去提篮桥监狱取遗物,我陪着神志恍惚的母亲一起去了。在门房递上通知单,所有里面的警卫都又以奇特的眼神看着我们。母亲很哀伤,抽噎不止,我的面部一点表情也没有。这次取得包裹一只,内有棉袄一卷已完全拆碎检查过,血迹斑驳的被单若干和不少白布条上模糊的血书,还有几件衣服。我们反复寻查所谓遗物,难觅片纸只字或林昭在狱中多年的别的留存。
  姐姐早在60年代初就说过“历史将宣告我无罪”,她的被评反、恢复名誉正是20年以后的事,如今又将过去了近20年,林昭的故事才得到一些公开的昭示,我坚定地相信,林昭的人格是永恒的。(光明书摘作者:彭令范)(来源:东北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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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榮與 屈辱:为林昭被杀42年忌日而贴

from 牛博国际 by 傅国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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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榮與屈辱

——讀林昭批註的上海市靜安區人民檢察院起訴書​



傅國湧​



【明天就是林昭被杀42周年的忌日,谨以这篇旧文纪念她的在天之灵。】​


1964年12月2日上午7:50,林昭在上海第一看守所接到了上海市靜安區人民檢察院起訴書,指控她是“‘中國自由青年戰鬥聯盟’反革命集團主 犯”,這一天離她1960年10月24日被捕已有四個多年頭。1965年5月31日,上海市靜安區人民法院判處林昭有期徒刑20年,6月1日,林昭刺破手 指,用鮮血寫下一份《判決後的聲明》。此前,她在起訴書上寫下大量的批註,嘲弄“夫自有政治起訴以來,未有如此之妙文也”,對於強加在她頭上的那些罪名一 一進行了辯駁。對於這份起訴書和她寫下的奇文,我有幸在一位朋友那裏看到這一文獻,願與讀者朋友分享。
起訴書第一段是林昭的簡歷,她共有7處批註,她在“官僚資產階級出身”後寫了“不知所云”四個字,在“學生成人大學文化”後批註:“就是1957年給你們 那臭名遠揚的所謂反右運動也者迫害中斷了學業的!”在“1950年起參加土改、五反工作隊”後面,她寫道:“確證這名‘被告’一未經約受訓、二非臺北派 遣,而是當初被你們所煽惑利用的天真純潔的追隨者、盲從者之一!”在“1957年因反黨反社會主義而淪為右派”後面,她批註:“極權統治者所慣用的偽善語 言,其顛倒黑白而混淆視聽可謂至矣!這句話正確地說,應該是:1957年在青春熱血與未死[ML1] 之良知的激勵與驅使之下,成為北大‘五一 九’民主抗暴運動的積極分子!”
起訴書第二段指控林昭的罪名,她有兩處批註,在“‘中國自由青年戰鬥聯盟’是一個有組織、有綱領的反革命集團”後面,她寫著:“飽食終日,無所事 事,捉影捕風,白日見鬼!估價恁高了!其實不過是我輩一些黃毛丫頭、黃口小子湊起來的無聊兒戲而已!”(後面的評注中她還自贊“中國自由青年戰鬥聯盟”這 個名稱“清新可喜不落俗套”[ML2] )在 “主犯林昭犯有組織反革命集體[團][ML3] 、進行反革命宣傳鼓動,勾結帝國主義為敵人 供給情報、策劃偷越國境和煽動在押犯人暴動等,破壞社會主義事業,陰謀推翻人民民主專政的嚴重罪行”一句後面,她注“官僚昏逆、語無倫次,都是抬高了黃毛 丫頭的身價,三生有幸,不勝榮幸!”
起訴書第三段開始列舉林昭的具體“罪行”,她至少有16處批註,針對“早在1957年,我黨整風期間,被告林昭在北京大學就參加了以張元勳為首的反 動集團,以自由出版為名,搞起了反動刊物‘廣場’,借此向我黨和社會主義進攻”這一句,林昭批註:“豈僅參加而已哉!據說還是‘廣場’集體的‘幕後軍師’ 呢!”“借用我們少年英雄中一位闖將的話來說:‘假如那所謂的社會主義只意味著對於人的淩虐、迫害與污辱,那麼,反社會主義或進攻社會主義就決不是一種恥 辱!”
當起訴書指控她和“廣場”反動集團中的右派分子預謀由陳奉孝偷越國境勾結帝國主義,陳在偷渡時被捕,以後張元勳等也相繼被捕,她寫道:“當時我們缺 乏一些鬥爭經驗。在與此陰險刁徒老奸巨滑、詭謀多端、手段惡毒的極權統治者作交手戰之過程中,這一個弱點就益發突出,並在一竅不通程度上造成了我們的失 敗。但這並沒有什麼值得奇怪之處。更其不是我們的恥辱!初生之犢,雖敗猶榮!”
起訴書指控林昭“隱蔽地繼續活動”,她自注:“我盡自己之一分力量,做成應該做的事情!”起訴書接著指控林昭代表“廣場”反革命集團與蘭州大學右派 分子張春元等組成反革命集團“中國自由青年戰鬥聯盟”,在上海、蘇州等地多次商討出版以《星火》命名的反革命刊物。林昭有多處批註,她首先大力讚美“五一 九”:“‘五一九’的旗幟決不容其顛倒!‘五一九’的傳統決不容其中傷!‘五一九’的火種決不容其熄滅!只要有一個人,戰鬥就將繼續下去,而且將繼續到他 的最後一息!”對於《星火》,她說:“其實那才不過是一本極其泛泛的油印小冊子,抗戰勝利以後,在國民黨統治區不知多少像這樣的小冊子!——由學生和一般 社會青年出版的,而其內容對於當時現實的針對性及批評不知要比《星火》強烈而尖銳到幾多!可能是因為蔣介石並不實行糧食統購政策,所以他們的員警特務總算 也還不餓得發燒而不曾去找那些出版者的晦氣!”
起訴書第四段主要指控林昭被捕後“不思坦白認罪”,1962年3月保外就醫後“仍堅持反動立場”,繼續進行“反革命破壞活動”,她給北大校長陸平寫 信被歪曲為“恐嚇信”,林昭批註“語妙天下!豈但前無古人,敢謂後無來者!其神經衰弱精神錯亂之程度確是應該去精神病院作特別治療了!”她給上海市靜安區 法院的書面答辯也成為了“反革命”罪行,她在批註中指出:“第一,極權統治下的‘反革命’這個名詞,缺乏最最起碼的原則性與嚴肅性!第二,極權政治本身的 殘暴、骯髒和不義,使一切反抗它的人成為正義而光榮的戰士!第三,特別對於我們這代青年來說,問題完全不是我們對統治者犯下了應該受到嚴肅譴責的罪行!” 她的監獄醫院牆上寫下的“自由吟”五章也成了“反革命詩詞”,“生命似嘉樹,愛情若麗花;自由昭臨處,欣欣迎日華” [ML4] 就是其中之一,她的批註說:“他日倒也請天 下人評評看,這算那一道的‘反革命詩詞’!?作者自己看到至少是並不見得比‘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盡折腰’更陳舊、更落後和更反動的!”她起草的“中 國自由青年戰鬥聯盟”綱領中,提倡“私人設廠的經濟路線”,“妄圖收羅各地右派分子,在我國實施資本主義復活。”她批註:“正確地說是:計畫集合昔年中國 大陸民主抗暴運動的積極分子,在這古老而深厚的中世紀遺址上掀起強有力的、劃時代的文藝復興——人性解放運動!”
起訴書接著指控林昭重新收監之後,“仍堅持反動立場,與人民為敵”(林昭注說“自作多情得令人噁心!‘人民’在公廁裏!此外更無‘人民’的氣味可 言!”),“在監獄中又用高聲呼喊的方法,煽動在押人犯暴動。”並先後寫了“惡毒污蔑我黨和人民民主專政”的《牢獄之花》、《提藍橋的黎明》、《血花》等 “反革命”詩詞、歌曲、標語、口號。在起訴書列舉了證明上述“事實”的人證、物證後面,林昭批註:“按所謂馬列主義原則來說,‘法律’者,‘統治者的意 旨’而已!反抗即大罪,爭自由即是大罪,要人權更是大罪,何需什麼‘人證、物證!?’要說‘證’哩,1962年8月29日[?][ML5] 初次被傳出庭時,當場交上的一本《各國民權 運動史》,不知是否亦在‘罪證’之列?” [ML6] 林昭很喜歡這本《各國民權運動史》,一定從 中汲取了資源和靈感,她在起訴書最後的“隨案附送大批罪證”後面,再次批註:“不知前述那冊‘世界民權運動史’可在其內,那是我的書,我還要呢!慎毋遺失 為便!”也只有在提到這本書的兩處,她的批註露出了一種溫情,而不是金剛怒目、針鋒相對。
1968年4月29日,不足36歲的林昭在上海被槍殺。近40年來,中國大地上發生了很多變化,主要是人們的物質生活方式,特別是娛樂方式方面。那 都是熱愛美、熱愛生活的林昭所難以想像的,但她想不到的恐怕是近40年了那個任意奪去了她生命的極權體制依然沒有什麼實質性變化,這個體制擁有暴力就擁有 一切的邏輯沒有變,這個體制與所有獨立思想為敵的思維方法沒有變,這個體制任意侵犯人權的慣性沒有變。也正因為如此,林昭在1964年12月的起訴書上寫 下的批註,今天讀來仍然不失為一篇驚心動魄的大文章,這是中國式的表述,批註、點評、隨想,和前蘇聯、東歐那些反抗極權社會的仁人志士從容不迫、嚴謹系統 的思考不同,它是東方的,我從中能看到江南讀書人在明末清初反抗滿清南下時的那種血脈賁張,能看到清末民初光復會志士同樣熱血澎湃的勇氣和骨頭,這大概就 是支撐中華民族代代相續的精神底氣,林昭生當無比黑暗的20世紀五、六十年代,她的反抗註定了是以生命為代價的,這一點,她在這份起訴書上批註時也許就明 白了,她不願意苟且偷生,她要像一個人一樣活著並死去,她直接的反抗,代表的是人間沒有斷絕的正氣,她用血寫的文字,每個字都是對極權統治者永遠的挑戰。 今天,林昭還沒有過時,因為她期待的時代仍然沒有降臨,自由之花還沒有開放,在她長眠的土地上,苦難沒有成為歷史,與其說林昭是過去時,不如說她是現在進 行時。明天,林昭也不會過時,儘管我知道林昭的道路不是唯一的道路,林昭之外,還有從顧准到李慎之的道路,還有其他的道路,但是如果不是林昭的出現,我們 這半個多世紀的精神史將只剩下屈辱,沒有光榮,可以說,林昭用血書寫的正是歷史光榮的一面。你可以選擇與林昭不同的道路,但在林昭的亡靈前面,你只能保持 敬意。

2006年6月11日​


 
《祭坛上的圣女:林昭传》出版信息及文字版下载

http://www.zijin.net/news/1/2010-2-22/n102226C22E2K4ECBH1K30.shtml

作者:赵锐
精平装/页数:平装本/415页
出版社:秀威信息科技
出版日:2009/03/01​

文字版下载

内容简介:

林昭系北京大学著名才女。1957年在北大读书时被划为“右派”;1960年12月因“《星火》反革命集团案”被捕;1965年5月以“反革命罪”获刑20年;1968年4月29日被击毙于上海,后公安向其家属收取5分钱子弹费。在狱中,林昭为捍卫自由民主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斗争,对极权和人性进行了深入持久的思考,以自己的生命和鲜血写下了数十万字的诗词文章。1979年2月28日,北京大学发出“右派”改正通知。1981年12月30日,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宣告林昭无罪。从那以后,林昭故事在知识界广为流传,逐渐在民间形成坚持求真、反抗专制的“圣女”形象。本书是第一部关于林昭的传记,作者历时3年,采访、搜集大量史料,力求真实还原林昭,并首次将现有林昭诗文完整呈现给世人。

目录

自序:让我们共同完成
引子:五分钱子弹费

第一章:青春(1931-1954年)
1、儒父侠母
2、投奔革命
3、冷酷的痛快
4、流泪的良知
5、记者生涯

第二章:觉醒(1955-1959年)
1、红楼林姑娘
2、山雨欲来
3、“五•一九”风暴
4、决不认罪
5、鸡蛋碰石头

第三章:抗争(1960-1967年)
1、甘入地狱
2、人间何世
3、不作奴才
4、超越愤怒
5、冤字血帕

第四章:活祭(1968-2008年)
1、血洒龙华
2、无罪平反
3、魂归故里
4、林昭复活
5、空谷回音

附件:

1、林昭年谱(1931-1968年)
2、林昭遗作:普洛米修士受难的一日
3、那一代人已渐行渐远——湖州拜访沈泽宜
4、她是那么鲜活的一个人——上海拜访倪竞雄
5、“我从来不赞成秀才造反”——当事人朱红追忆“林黄反革命集团案”始末
6、林昭是为我们去死的——胡杰回顾林昭纪录片的拍摄
7、灵岩山下祭林昭

后记:划不上的句号


林昭:我站在金门口,高举自由的灯火

“惟愿公平如大水滚滚,使公义如江河滔滔”

——【旧约·阿摩司书5:24】​


当年的北大女生林昭,在文革前期被中国当局秘密枪杀。1968年成为她永远的受难日。​

林昭在狱中受到的非人虐待让人难以想象。她遗存下来的《狱中血书》,揭开了那一段泯灭人性,黑暗无度的历史。我们可以设想,这般的残酷史实丝毫不亚于奥斯威辛集中营。​

季羡林的《牛棚杂忆》回顾了那段历史;投湖自尽的老舍落尽了最后一滴鲜血。​

回溯并不久远的历史,当时年月的国人显然成为华夏大地上站着的一群行尸走肉。他们对于自己的同胞,可以不择手段任意妄为;对于独裁统治者,在权威之下只能千呼万岁。​

这种民族劣根性依然顽固地根植在中国人的内心中。“人们忘记了神,所以会这样。”索尔仁尼琴这样说。​

据可靠史料记载,林昭当年在狱中结识了被囚基督徒俞以勒。一贯追求民主、自由、平等、博爱的林昭,以及所有具备这些理想的民主人士,都会逐渐走向十字架的真理,与耶稣基督相遇。她们看到了并且经验到了历史的真相和现实的丑态,在其闪光的灵魂深处,开始向着终极靠近。​

自此,林昭在她的文字中不断出现“上帝的仆人,基督政治的路线”,是一位“奉着十字架作战的民主斗士”!​

尽管如此,一个人和一个国家的战争势必以一个人的失败而告终。林昭被当局秘密枪杀,她的身躯倒在这一片古老的土地上。然而,作为信仰基督的林昭,作为民主斗士的林昭,她的精神不倒。她以生命和鲜血的代价捍卫了正义的旗帜。她依旧以某种方式,以微小的不曾被听闻的声音唤醒民众对社会公义的追寻和坚持。​

08年,是林昭逝世四十周年。在纪念林昭的专版上,每一个人都发出了真诚的悼念。除了悼念之外,向历史交账的,只有历史终结的那一刻,审判向邪恶夸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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