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基督徒的林昭 (《祭坛上的圣女:林昭传》文字版下载)

读赵锐女士《祭坛上的圣女:林昭传》 读赵锐女士《祭坛上的圣女:林昭传》
杨爱程(首刊于《真理报》加西版2010年5月号)

在编辑《真理报》文章时,笔者为查找资料,难免要上网搜索,偶然间看到南京大学新闻传播学院紫竹先生所主办的《紫金网》(http://www.zijin.net) 上有赵锐女士所着的《祭坛上的圣女:林昭传》供网友下载,不假多想便下载了。一部265页的专记,我是满含着热泪读完的。深受感动之余,为感谢作者和《紫金网》,也想了解下载如此大部头的著作是否需要付费,便发电邮给紫竹先生,很快便得到回复,说作者允许网友免费下载,并约我写一点读后感。真得感谢这个网络时代,让我们可以如此便捷地跟地球另一边的人交流。


林昭和她父母的陵墓(苏州)

赵锐女士说她是1971年出生的人,跟我算是隔了一辈,但我对她文笔的洗练、资料搜集的完备、表述的清晰、明快,尤其是充溢于字里行间的热情和诚挚,感到由衷地敬佩。而且,花费了大量的时间、精力和财力而完成的著作,竟然甘愿免费供读者使用,可见得她的豪爽与慷慨大度。让我在这里向她致以崇高的敬意:谢谢您,赵锐女士!

赵锐记叙的一段跟她六岁女儿的对话,令我感动不已(当然,这本书中感动我的不只这一处):

女儿问:“林昭是谁?”
我说:“林昭是50年前北京大学的一个女学生,很聪明。后来因为坚持一些她认为正确的想法,不肯‘认错’,1968年被枪毙了。当时才36岁,比妈妈还年轻呢!”
女儿叹息:“这么可怜啊!那她到底有没有错呢?”
我说:“她没有错。当时很多人都假装认错,就像《皇帝的新装》里很多人假装看见了新衣服一样。只有林昭坚决不肯说假话,她就是那说真话的孩子,憋不住地要喊:‘皇帝什么衣服都没穿!’所以,她后来吃了很多苦,直到被杀……。”

真是一位有智能的妈妈,可以将如此重大的话题举重若轻,却也准确无误地讲给六岁的孩子听。母亲的话语常常会在孩子的心田里生根的,优良的家传会使他们终生得益。我也为她女儿这一代人祈祷,愿天父上帝的慈爱常与他们相伴相随,再也不要有“因为坚持一些她认为正确的想法,不肯‘认错’便被枪毙”,“过了很多年,才给她平反,承认她其实并没有错”的事发生在他们身边。

过去我虽然对林昭的事迹有所了解,但我一直不能确定,可不可以把她当作主内的姊妹。我也因为太忙,没有特别花功夫去研究。赵女士的书给了我确定的答案:她不但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冒着很大的风险去教堂崇拜,而且用明白无误的言词宣示了自己的信仰。更重要的是,她用行动证明了自己对上帝的庄严承诺:

她深刻地检省自己:“在他们的威逼利诱下,我曾说过多少不义之言、诡诈之语啊!他们就是那么一帮魔鬼:你越作贱自己、作贱亲人,他们越高兴;你越颠倒黑白、口是心非,他们越满意;你越不要尊严、放弃真理,他们越认可。他们要的就是奴才!就是太监!就是没有人性的机器!不,我不愿意再被他们左右!从今以后,我以我的良心发誓:‘我断不以你们为是,我至死必不以自己为不正。我持定我的义,必不放松,在世的日子,我心必不责备我!’”(赵锐:《祭坛上的圣女:林昭传》第三章:抗争〈1960--1967年〉)

她所引的这节经文出自圣经《旧约.约伯记》第27章1至6节:

约伯接着说: 神夺去我的理,全能者使我心中愁苦。我指着永生的神起誓:我的生命尚在我里面;神所赐呼吸之气仍在我的鼻孔内。我的嘴决不说非义之言;我的舌也不说诡诈之语。我断不以你们为是;我至死必不以自己为不正!我持定我的义,必不放松;在世的日子,我心必不责备我。

在《致人民日报编辑部信(之三)》中,她称自己是“一个奉着十字架作战的自由志士”,“秉着民族意识与基督精神”,奉行的是“基督政治的路线”,她肯定自己“在相当艰难困苦的条件下忠诚地尽到了自己的力量”,而这首先是凭了“自己迷途重归的基督徒的良心”。她这样把自己的有限生命与作为善之本源的无限合而为一:“作为基督徒,我的生命属于我的上帝——我的信仰”。

林昭秉持上帝厌恶罪恶,却爱罪人的基本精神,啼血而书:"我哭那些被你们作下之可怕的罪恶所糟践,所逼迫,所诱惑与所残害的不幸的灵魂",但是,"为什么我要怀抱着,以至对你们怀抱着人性呢?这么一份人心呢?归根到底,又不过是本着天父所赋予的恻隐、悲悯与良知。在接触你们最最阴暗、最最可怕、最最血腥的权利中枢、罪恶核心的过程中,我仍然察见到,还不完全忽略你们身上偶然有机会显露出的人性闪光。从而察见到你们的心灵深处,还多少保有未尽泯灭的人性。在那个时候,我更加悲痛地哭了。我哭你们之摆脱不了罪恶,而乃被它那可怕的重量拖着愈来愈深地沉入灭亡之泥沼的血污的灵魂!你们看到这里想来是无动于中的,但我写到这里时眼眶里已经又涌上了灼热的泪水!先生们呵,奴役他人者必不得自由,这特别对于你们来说,是一条如何无情的确实的真理呵!"林昭承担了他们的罪,就像耶稣在十字架上所说的那样,原谅他们吧,因为他们所作的他们不晓得。(谌洪果: 《基督徒林昭的思想高度及其受难意义》)

"如果有一天允许说话,不要忘记告诉活着的人们:有一个林昭因为太爱他们而被他们杀掉!"这句话让我深切地体会到林昭姊妹的“基督情怀”。两千多年前,耶稣基督也正是“因为太爱他们而被他们杀掉”的!请不要以为那个“他们”单单指那些坚持送祂上十字架的犹太人,“他们”中有你、有我、有他(她),因为我们都背逆了天父上帝,都亏缺了天父上帝的荣耀,都深深地陷于罪的泥淖中难以自救。若非如此,世界上何以会有那么多的不公不义?何以上演那么多互相逼迫、互相残害的悲剧,以至将一位坚持不说谎话的年轻女子枪杀,还要去向她的母亲收取杀死她的子弹费,让她的亲人受到第二度心灵的伤害?

我想,那些敬重林昭,却不理解她的信仰的人们恐怕很难真正明白她强健的心灵力量的活水源头在哪里。比如她的密友倪竞雄就对赵锐说:

“基督教也未必就代表真理,西方中世纪的黑暗不就是基督教会带来的吗?那残酷、那血腥,也不亚于其它专制势力吧?所以,后来有教会的人来找我,向我了解林昭作为教徒的情况,我都一一谢绝了。信不信教并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林昭找到了一个精神支点,坚持了真理。”

当然,我可以理解,在一个把无神论思想当作“国家意识”年代里,人们难免对基督教信仰有各种各样地误解。是的,“基督教”未必就代表真理,教会的历史上也确实有不少“不亚于其它专制势力”的“残酷、血腥”,但我们仍然相信耶稣基督(而不是“基督教”),才是“道路、真理、生命”(约翰福音14:6:耶稣说“我就是道路、真理、生命;若不借着我,没有人能到父那里去。”)

我相信,林昭姊妹的信仰正是建立在“道成肉身”的主耶稣基督属灵生命之上的,否则她怎么会在经受了长期监禁和百般的摧残折磨之后,仍矢志不移,自觉自愿地效法基督,甘愿为自己所持定的信念献身,至死不移?

林昭在《给人民日报编辑部的信》中这样说:

为着坚持我的道路或者说我的路线——上帝仆人的路线,基督政治的路线,这个年青人首先在自己的身心上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这是被你们索取的,却又是为你们付出的!为什么我不能选择更简单的道路呢?作为林昭的个人悲剧那是也只好归咎于我所怀抱之这一份该死的人性了。“凌霜劲节千钧义,捍刃英谋一念仁!”(《秋声辞》)先生们,人性——这就是仁心呵!为什么我要怀抱,乃至于对你们怀抱这么一份人性,这么一份仁心呢?归根到底又不过因为是本着天父所赋与的恻隐、悲悯与良知,难道这就构成了我的错误吗!

她所坚持的就是“基督里的自由”:正如《圣经》加拉太书5:1所说,"基督解救了我们,让我们得以自由。从此我们要站起来,坚如盘石,不要再屈从于奴性的重轭。"而耶稣也曾经说过,"你们必晓得真理,真理必叫你们得以自由。"林昭的一生,可以说就是一个基督徒寻找真理,实现自由的一生。林昭是背着十字架的自由战士,在勇敢的自我担当中获得了自我的救赎,实现了自己的自由。在这一根基上,林昭深刻地体认到自由是一个完整不可分割的整体、自由是一种个体的身体实践、自由是争取来的、自由不能够建立在暴力的基础上、自由就是要从根本上反对奴役,等等。林昭有两首著名的诗歌颂了自由的价值:"生命似嘉树,爱情若丽花;自由昭临处,欣欣迎日华";"自由无价,生命有涯;宁为玉碎,以殉中华!"正是因为拥有了真正的自由,所以林昭能够经历各种地狱般的苦楚,让圣灵的果子充盈着自己的整个生命,活在那幸福的永生之中。(谌洪果:《基督徒林昭的思想高度及其受难意义》)

我们基督徒相信,自由是上帝借着祂丰盛的恩典赐给人的珍贵礼物。因为根据创世记的记载,上帝创造人之初,就赋予人自由意志,并享有完全的言论自由。换言之,人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思意念作出决定,并在不受外界压迫的情况下自由地表达自己的心思意念及据此所作的选择或决定。

而人失去这种天赋自由的根本的原因就是罪,自从人类始祖犯罪堕落之后,人类便滥用天赋的自由,并且因着权力的介入,使得对自由的滥用更加普遍、更加严重。这在古今中外的历史上都可以找到证据:巴比伦国王、埃及法老、罗马皇帝和中国的历代帝王,都逼迫人民把他们自己当作神来敬拜。

直到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中国大陆还在上演把党的领袖当神明来敬拜的闹剧。在那样的情势下,人民的言论自由便被剥夺得一乾二净了。正是在这样的时代,才会上演虐杀像林昭这样聪慧、单纯、诚实、正直的年轻女子的大悲剧。

但愿这样的悲剧不再在中华大地重演 !愿天父上帝护佑中华亿兆子民!

(2010/04/28 发表)

http://boxun.com/hero/201004/chuanyuejingshengebi/2_1.shtml
 
[FONT=黑体]关于林昭基督徒身份讨论[/FONT]

(2008-05-08 16:20:22) 转载

标签: 杂谈


沐阳和姑姑
沿途的秘密

我不是研究林昭的,所以这里的发言只能是讨论了。说林昭拒绝认错所以搬出上帝,以及把自己当成上帝,我觉得这个说法有问题,我看过资料,林昭入狱前不是基督徒,甚至在土改时期她还去常熟搞过土改工作,反右时期因言获罪,入狱后,他们把她当右派和一个基督徒关在一起。这个做法是为了让她和那位基督徒之间的价值观发生摩擦,不料林昭竟成了基督徒。

看一看中国的反右史,这么牛叉的右派不多。看戴煌的《九死一生》,他真的很硬气,也没硬到改变信仰的地步,他出狱以后还能去视察视察,平反了写写回忆录,拿退休金。基督徒和信仰,是和马列信仰彻底决裂。在那年代,即使不是党员,你也不敢说和马列决裂吧?陈寅恪好像也很硬,他也没骂到老毛头上去。

监狱里对待林昭是非常残酷的,资料上说了。信仰可以支持人们活下去,那么多马列主义者都自杀了,别忘了基督徒是不能自杀的。活下去比死了更艰难,但还是要活着。这是她选择基督教的原因——从另一个方面来讲,如果她要改变信仰,在那个环境下,她也只能选择基督教,因为她受基督徒的指引,而不是其他教徒——也许是主的意志吧。也许神知道她需要这个,就给她这个。被剥夺了一切但她在精神上得到了她该有的。

沐阳和姑姑说的[FONT=楷体_GB2312]:“对虐待、杀害她的人她悲悯,因为‘他们不知道他们在犯罪’,这情景就像走向各各它的耶稣。有朋友解读成‘她把自己当成上帝’,是精神接近疯狂的表征,我发现这个误解并不鲜见。”[FONT=宋体]这个误解显而易见,断章取义。因为基督徒说的一定是:主啊,他们不知道他们在犯罪,饶恕他们吧。林昭是在对她的主说话,而不是在对凶手说话。[/FONT][/FONT]

林昭不是精神病,如果有人要从宗教狂热角度来说她是精神病,那么我也可以说,那些崇拜毛的人、那些凶手、残害基督徒的人,同样也是宗教狂热的精神病,病得更厉害,因为他们屠杀他们眼中的异教徒。所有中国大地上举着红本子的人都是精神病,而我们是这些精神病的后代,精神病是会遗传的,我们能好到哪里去?

林昭要对抗的是对毛的崇拜,这点很清楚,她写过嘲讽毛的诗。毛在中国是上帝,那么她告诉毛:你不是上帝,我心里有自己的上帝。恐怕,这比无神论更刺激毛的神经吧?因为毛经常扮演无神论者,他是无神论者眼中的神。她用基督教来拯救自己,没有人会拯救她,但神会拯救她。宗教不能拯救全人类,但宗教可以拯救个人的灵魂。

基督徒被迫害的这一事实,很少有人去谈,为什么?我觉得这在政治上是一个真正的禁区——宗教迫害和大屠杀。一个腐败的党、狂热的党、偶像崇拜的党,都还说得过去,惟独一个反人类的党是要被立即消灭的。恐怕这也是他们害怕说出真相的原因。

基督教和中国政治之间的关系,这个话题太大了。基督教的思想,我认为和中国传统思维是格格不入,传统的中国人以家族为单位,对国家、民族、社会都没什么概念。信仰这个东西,不管什么宗教,都是把人从家族中抽离出去,所以鲁迅说中国人憎恨佛教、回教、基督教,独不憎恨道教,理解了这一点就理解了中国人。起码来说,道教不会把人从家族中抽离出去。

基督教自进入中国以来,首先服务于皇家,被禁后,服务于帝国主义,服务于秘密社会,也曾是蒋委员长的信仰。从意识形态上来说,中国的马列主义者首先就要憎恨基督教。帝国主义(外国人)、封建主义(地主、秘密社会)、官僚资本主义(蒋委员长),三座大山上全都有基督教,这不反它又反谁呢?57年把所有的知识分子都干掉了,自己人都干掉,那就别说基督徒了。

http://blog.sina.com.cn/s/blog_490d9ae8010097wc.html
 
本来想尽量收集一下林昭姐妹的著述。但由于可理解的原因,网络上这方面的资料很少。退而求其次,只好陆续收集一些各方人士对林昭的评价解读了。这些评价解读自然各有侧重各有不足,但总和起来应该能够比较全面地勾画出林昭姐妹的立体形象。
 
[FONT=黑体]《普罗米修士受难的一日》[/FONT]

 林昭

 (一)

阿波罗的金车渐渐驶近,
天边升起了嫣红的黎明,
高加索的峰岭迎着朝曦,
悬崖上,普洛米修士已经苏醒。

随着太阳的第一道光线,
地平线上疾射出两点流星:
——来了,那宙斯的惩罚使者,
她们哪天都不误时辰。

……娇丽的早晨,你几时才能
对我成为自由光明的象征……
钉住的镣链像冰冷的巨蛇,
捆得他浑身麻木而疼痛。

呼一声拍起翅膀,他身旁
落下了两团狰狞的乌云,
铜爪猛扎进他的肋骨,
他沉默着,把牙齿咬紧。

她们急一咀慢一咀啄着,
凝结的创口又鲜血淋淋,
胸膛上裂成了锯形的长孔
袒露出一颗焰腾腾的心。

兀鹰们停了停,像是在休息,
尽管这种虐杀并不很疲困,
——有的是时间,做什么着急
他没有任何抵抗的可能。

啊,这难忍的绝望的等待,
他真想喊:“快些,不要磨人”
但他终于只谋守着静默,
谁还能指望鹰犬有人性?
戏弄牺牲者对牺牲者是残酷,
对戏弄者却是游戏,刺激而高兴

一下,啄着了他活生生的心,
他痉挛起来,觉得胸膛里
敲进了一根烧红的长钉;
一下,一下,又一下,再一下,
兀鹰们贪婪地啄咬又吞吃,
新鲜的热血使它们酩酊。

赤血塗红了鹰隼的利喙,
它们争夺着,撕咬那颗心,
它已经成为一团变形的血肉,
只还微微跃动着,颤抖着生命。

痛楚灼烧着他每一根神经,
他喘息着,冷汗如水般漓淋,
那儿有空气啊,他吸入的每一口,
都只是千万只纤细的银针。

佝曲的鹰爪插透了手臂,
紧叩的牙齿咬穿了嘴唇,
但受难者像岩石般静默,
听不到一声叹息或呻吟。

镣铐的边缘割碎了皮肉,
岩石的锋棱磨烂了骨筋,
大地上形成了锈色的?底,
勾下了受难者巍然的身影。

对这苍穹他抬起双眼,
天,你要作这些暴行的见证,
可是他看到了什么,……在那里
云空中显现着宙斯的笑影。

让他笑吧,如果他再找不到
更好的办法来对我泄恨,
如果他除此以外就再不能够
表现他君临万方的赫赫威灵;
如果他必需以鹰隼的牙爪,
向囚徒证明胜利者的光荣;
那么笑吧,握着雷霆的大神,
宙斯,我对你有些怜悯;

啄吧,受命来惩治我的兀鹰,
任你们蹂躏这片洁白的心胸,
牺牲者的血肉每天都现成,
吃饱了,把毛羽滋养得更光润。

普洛米修士微微地一笑,
宙斯居然也显示了困窘。

“问话且慢说,普洛米修士,
接受不接受,你赶快决定。”
“我不能。”普洛米修士答道,
平静地直视宙斯的眼睛。

“火本来只应该属于人类,
怎能够把它永藏在天庭?
哪怕是没有我偷下火种,
人们自己也找得到光明。

“人有了屋子怎会再钻洞?
鸟进了森林怎会再投笼?
有了火就会有火种留下,
飓风刮不灭,洪水淹不尽。

“火将要把人类引向解放,
我劝你再不必白白劳神,
无论怎么样,无论那一个
想消灭人间的火已经不成。

“神族这样的统治那能持久,
你难道听不见这遍野怨声?
贱民的血泪会把众神淹死,
奥林匹斯宫殿将化作灰尘!

“何必问未来暴动谁是首领
要伸张正义的都是你敌人
你自己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说不定杀你的就是你至亲。”

“住口!停止你恶毒的诅咒,”
宙斯两眼冒火脸色变青,
他扬起雷电槌劈空一击,
平地上霹雳起山摇地震。

“警告你,我不会轻易饶恕,
切莫要太信任我的宽仁!”

“谁会把你和宽仁联到一起,
那简直辱没了宙斯的英名。”

“用不着再跟我说长道短,
一句话:你到底答不答应?”

“重要的并不是我的意愿,
我无法改变事情的进程。”

“你就这么肯定我们要失败,
哼,瞧着吧,神族将万世永存。”

“何必还重复陈旧的神话,
问问你自己可把它当真。”

“谁道我胜不过贱民叛徒?
谁敢造反我就把它荡平!”

“我知道在这方面你最英武,
但走多了夜路准碰上冤魂。”

“你只能用诅咒来安慰自己,”
“这不是诅咒,而是未来的显影。”

“未来怎样已经与你无涉,
你还是光想法救救自身。”

“你可以把我磨碎,只要你高兴,
但丝毫救不了你们的危运。”

“你的头脑是不是花岗岩石?”
“不,是真理保守了它的坚贞。”

“这么说你要与我为敌到底。”
“被你认作敌人我感到光荣。”

“我叫你到地狱里去见鬼!”
宙斯怒火万丈吼了一声,
雷电槌对准普洛米修士打击,
只听得轰隆隆像地裂天崩。

半边山峰向深谷里倒下,
满空中飞沙走石伴着雷鸣,
电光像妖蛇在黑云中乱闪,
真好比世界末日地狱现形。

宙斯挥动着手中的梭子,
狞笑着腾身飞上了层云,
“谁说我惩治不了你?等着!
不叫你死,剥皮抽你的筋!”

对于被锁链捆绑的勇士,
对于失去抵抗能力的囚人,
对于一切不幸被俘的仇敌,
你们的英武确实无可比伦。

是听清了受难者无言的心声,
还是辛辣的味觉使它们眩晕
它们激怒了,猛一下四爪齐伸,
那颗伤残的心便被扯作两份。

普洛米修士昏晕了,他好像
忽然向暗黑的深渊下沉,
胸膛里有一团地狱的烙铁,
烧烤着,使他的呼吸因而停顿。

(二)
高加索山岭清凉的微风,
亲吻着囚徒焦裂的嘴唇,
花岗岩也在颤动而叹息,
它想把普洛米修士摇醒。

山林女神们悄然地飞落,
像朵朵轻盈美丽的彩云,
用她们柔软湿润的长发,
揩拭受难者胸前的血腥。

她们的眼眶里满含泪水,
她们的声音像山泉低吟——
醒来,醒来啊,可敬的囚人,
生命在呼唤着,你要回应。

鹰隼啄食了你的心肺,
铁链捆束着你的肉身,
但你的灵魂比风更自由,
你的意志比岩石更坚韧。

忽然间正北方响起雷声,
太阳隐、乌云翻、惨雾雰雰,
女神们惊叫了一声“宙斯!”
仓惶地四散隐没了身形。

来了,轻车简从的宙斯,
两肩上栖息着那对兀鹰,
他在普洛米修士头边降落,
俯下身察看囚徒的创痕。

看着那纹丝无损的锁链,
看着那血锈班班的岩层,
唇边泛起一个满意的微笑,
他嘲弄地问道:“怎么样,嗯?”

……囚徒从容地看了他一眼
目光是那么锋利和坚定,
宙斯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觉得在他面前无处存身。

尽管他全身被钉在岩上,
能动弹的只有嘴巴眼睛;
尽管他躺在这穷山僻野,
远离开人群,无助而孤零。

但这些都安慰不了宙斯,
对着他只觉得刺促不宁,
——他到底保有着什么力量,
竟足以威胁神族的生存!

“怎么样?”他又重复了一句,
口气已变得亲切而和温,
山顶上是不是嫌冷了一些?
不过这空气倒真叫清新。

“可恨是这两头?毛孽畜,
闻到点血就说啥都不听,
我早已叫它们适当照顾,
不知道它们有没有遵行。

“有什么要求你不妨提出,
能够办到的我总可答应……”
普洛米修士静静地回答:
“多谢你无微不至的关心。”

“有什么要求:囚犯——就是囚犯
锁链和兀鹰都无非本份。
只望你收起些伪善,行么?
那对我真胜似任何酷刑。”

宙斯装作像不曾听清,
“阿?——我看你有些情绪低沉,。
那又何必呢?回头处是岸,
不怕有多大罪悔过就成。

“你不想再回到奥林比斯,
在天上享受那安富尊荣?
你不想重新进入神族家,
和我们同优游欢乐升平?”

“可以答复你,宙斯,我不想,
我厌恶你们的歌舞升平,
今天我遭受着囚禁迫害,
但我不认为自己是罪人。”

“好吧。那你总还希望自由,
总也想解除惩罚和监禁,
难道你不响往像常时日,
随心意飞天过海追风驾云。

“长话短说罢,你到底要怎么?
是的!我酷爱自由胜似生命。
可假如它索取某种代价,
我宁肯接受永远的监禁。”

“不过是这样,普洛米修士,
我们不愿人间留半点火星,
火只该供天神焚香燔食,
那能够给贱民取暖照明!

“当初是你从天上偷下火种,
现在也由你去消灭干净,
为了奥林比斯神族的利益,
你应当负起这严重的责任。

“还有由于你那前知的能力,
(宙斯矜持地咳嗽了一声),
据说你预知神族的毁灭,
知道谁将是暴乱的首领。“

“我们不相信会有这种事,
要推翻神族—— 梦也作不成,
我们将统治宇宙万年,
永保着至高无上的权能。

“但也许真有那样的狂徒,
竟想叫太阳从西边上升——
如果你确有所知就该实说,
让我们早下手惩治叛臣。

“普洛米修士,你怎不想想,
你属于神族,并不是凡人。
大河干池塘里也要见底,
树倒了枝和叶怎能生存!”

“那么你已经感到了不稳,
是吗?宙斯,这个真是新闻。”
然而他还总还是不大痛快,
甚至不感到复仇的欢欣——
……一种阴冷的绝望、恐惧,
深深地盘踞在他的心胸……


(三)

紫色的黄昏向山后沉落,
灰暗的暮霭一点点加深,
残损的山峰却依然屹立,
夜空衬出它深黑的剪影。

普洛米修士悠悠地醒转,
头颅里一阵阵嗡嗡乱鸣,
砂石埋没了他半个身子,
血污糊住了他一双眼睛。

头上有温热的液体流下,
鼻孔里扑入浓厚的血腥,
他伸出浮肿而木浊的舌头,
舔着自己的血来润湿嘴唇。

他用力撑开粘连的眼皮,
看见了几点稀少的?星,
下弦月淡淡地挂在天际,
夜风送来了果树的清芬。

啊,夜,你是多么宁静,
大地啊,你睡得多么深沉。
越过广袤的空间,我看见,
五谷的田野,繁花和森林,
江湖水滟滟似银,大地母亲,
你好像披着幅奇丽的绣锦。
从远古到如今,你每时每日
滋养哺育着亿万的生灵。
多少人辛勤地开阔与垦植,
大地,你一天天焕发着青春。
可是为什么,你年年血泪,
只是给众神贡献出祭品!
我喝过流在你身上的水,
清澈的水是那么苦涩而酸辛,
你胸中迸发出沉重的叹息,
你憔悴,还有你的子孙。

什么时候,大地,你才能新生,
能够理解被榨取的命运,
啊!万能的人类永恒的母亲
我胸中澎湃着?你的爱情,
我知道,一旦你开始觉醒和翻腾,
巍峨的奥林比斯将冰消雪崩——

远远地,在沉睡的大地上,
暗黑中出现了一线光明,
“火”,普洛米修士微笑地想着,
痛楚、饥渴霎时都忘个干净。

那一点化成三点、七点、无数,
像大群飞萤在原野上落定,
但它们是那么皎红而灼热,
使星月都黯然失去了晶莹。

这么多了……好快,连我都难相信,
它们就来自我那粒小小的火星,
半粒火点燃了千百万亿处,
光明,你的生命力有多么旺盛,
燃烧吧“火”,在囚禁中。

我祝愿你——
燃烧在正直的出生的火温里,
让他们凭你诵读真理的教训,
把血写的诗篇一代代留下,
为历史悲剧作无情的见证。
燃烧在正义的战士的火炬上,
指引他们英勇地战斗行军,
把火种遍撒到万方万处,
直到最后一仗都凯旋得胜,
燃烧,火啊,燃烧在这
漫漫的长夜,
冲破这黑暗的如死的宁静,
向人们预告那灿烂的黎明,
而当真正的黎明终于来到,
人类在自由的晨光中欢腾,
火啊,你要燃烧在每一具
炉灶里,
叫寒冷、饥饿永离开人们,
让孩子拍起手在炉前跳舞,
老年人围着火笑语殷殷。

凝望那大野上满地灯火,
臆想着未来光辉的前景,
就像正遨游在浩渺的太空,
他觉得精神昂扬而振奋。

今晚有多少人在灯下奋笔,
记载人民的苦难和觉醒,
多少人正对灯拔剑起舞,
火光映红了多少颗急跳的心!

人啊!我喜欢呼唤你响亮的
高贵的名字,大地的子民,
作为一个弟兄,我深情地
呼唤:人啊,我多么爱你们!
你们是渺小的,但是又伟大;
你们是朴拙的,但是又聪明;
你们是善良的,但是当生活
已经不能忍受,你们将奋起
斗争!
起来啊!抛弃那些圣书神语,
砸烂所有的偶像和香灯,
把它们踩在脚下,向奥林比斯
索还作一个自由人的命运!

还能忍受吗?这些黑暗的
可耻的年代,结束它们,
不惧怕雅典娜的战甲
不迷信阿波罗的威灵,
更不听宙斯的教训或恫吓,
他们一个都不会留存。
人啊,众神将要毁灭而你们
大地的主人,却将骄傲地永生,
那一天,当奥林比斯在你们
的千丈怒火中崩倒,我身上的
锁链也将同时消失,像日光
下的寒冰。
那时候,人啊,我将欢欣地起立,
我将以自己受难的创痕,
向你们证明我兄弟的感情:
我和你们一起,为着那,
奥林比斯的覆灭而凯歌欢庆……
在澎湃如潮的灼热的激情里,
普洛米修士翘望着黎明,
他彻夜在粗砺的岩石上辗转。



2004年6月6日帼馨、雯锐录入,
小草校对,李蕴珠、蜀慧再校
2004年11月12日甘粹再校

http://blog.sina.com.cn/s/blog_606cf62b0100fupd.html

这个帖子里还收录有林昭姐妹的一些照片。
 
[FONT=黑体][原创]火车!林昭!谁![/FONT]
[FONT=黑体]文章提交者:lookforluoke 加帖在 猫眼看人 【凯迪网络】 http://www.kdnet.net[/FONT]

[FONT=黑体]火车!林昭!谁![/FONT]

[FONT=黑体]作者:付瑞德[/FONT]


[FONT=黑体]阿道诺曾说“奥斯威辛之后,写诗是野蛮的”,昨天当我看过赵锐女士所写的《祭坛上的圣女——林昭传》后不由仰天长叹,不能自已。本来心中翻腾过的千万言读感,却无从说起,面对电脑发呆,真是提笔万钧![/FONT]


[FONT=黑体]在我床的对面,有一张巨幅的林昭像,是我特地定做的,使得每日作息无不在林昭的注目下,有时小酌过后,竟会对林昭娓娓说起话来。昨日,更是难以入睡!从八点半到十一点面对电脑竟没有敲出一个字,由于还要赶今早的火车,便强迫自己睡下了,然而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大概到了两点才渐渐睡着,清晨五点有惊醒过来,再难入睡,索性起来打点行装。[/FONT]


[FONT=黑体]大约七点,我匆匆赶往车站,幸而买到了七点半到北京的站票。三个小时车程大约过半始得坐下休息一会,我便又拿起《林昭传》品味起来,《给人民日报编辑部的信》、《秋声辞》、《血诗题衣》、《普罗米修士受难的一日》······赵锐女士在文中几乎全文摘录目前所见不多的林昭遗作,“人血不是水,滔滔流成河”,这每一句、每一字无不使我的五脏六腑颤动、滴血。彭令昭,我想这个名字用绵绵的姑苏吴语说出一定如同音乐一样,而正是这高贵、优雅的南国女子与血连在了一起,而且与整个民族的血连在一起,想到这又怎么能让我的心也不跟着淌血呢?![/FONT]

[FONT=黑体]这般的淌血固然是一种痛苦,然而我却毫不保留的接受了这种痛苦,背负这血的痛苦远超过咀嚼。我再次将这本经过千山万水从台湾而来的书打开,台湾那是多么遥远,对于生长在大陆的人们,它在很多时候遥远的甚至超过了莫斯科,超过了华盛顿,“双龙鏖战玄间黄,冤恨兆元付大江”,两条自称掌握着“真理”和“民意”的巨龙在东亚殊死搏斗,几千万人因此丧命,海峡随即成为河汉,数十年间不相往来。在中国大陆当人们庆贺驱走了白色恐怖的欢呼声还在绕梁时,新的更严重的恐怖就已经降临了。“中国人的血历来不是流得太少而是太多,面临着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世界风云局面,即使在中国这么一片深厚的中世纪遗址之上,政治斗争是不是也有可能以较为文明的形式去进行,而不必定要诉诸流血呢!”,[/FONT][FONT=黑体]当林昭作出这种判断时,几乎全体中国人还在陶醉于“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FONT]

[FONT=黑体]然而林昭还是选择了流血,林昭对妹妹说:“让血流到体外比向内心深处流更容易忍受。”林昭在狱中向母亲要了大量白被单,母亲和妹妹百思不得其解,1962年,林昭保外就医,当他们发现林昭手臂上血迹斑斑的伤痕时,母亲立即把林昭的衣袖拉起,这才发现其手臂上全是密集的伤痕。林昭的母亲当即放声大哭:“你为什么要这样作践自己?这也是我的血肉啊!”我以为没有什么比一个母亲如此哭泣更为让人伤心了。正是这样,这样血的文字,这样血的事迹感召赵锐女士以两年的时间完成了这本滴血的传记。[/FONT]

[FONT=黑体]对于林昭,当一个人试图了解她时注定是万分痛苦的,跟何况作者写作中遇到巨大阻力,一个拖着不满学龄孩子的单身母亲,在这痛苦与压力下,查阅无数资料,走访大量当事人,数易其稿,终于于今年在台湾出版此书,对这样一位坚强和执着的母亲,我不得不献上我的敬意。[/FONT]

[FONT=黑体]林昭,至今仍有无数谜团,而据八十年代曾经看过林昭档案的陈伟斯说林昭的档案有几大箱,足足占据了一个房间。后来林昭虽然平反却顶了一顶“神经病”的帽子,林昭曾对说她“神经不正常”的监狱管教道:“世界上哪个国家对神经不正常的人的疯话法律上予以定罪?你们认定为‘反革命罪’的时候怎么不说我是‘神经不正常’呢?”定罪时是因为林昭说了真话,平反时林昭却只能是神经病!至于平反过程更是一波三折,而林昭的档案也成为了绝密,难以重见天日。而出版这本书却只能在台湾出版,林昭连同她的血和精神隔绝于她牺牲的这篇土地的主流精神之外.[/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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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黑体]当火车上的人看到我在阅读这本繁体汉字以出版的书时,对此书投来好奇的目光,我对面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乘客提出让她看一下此书,我欣然把书交到她手里,她大略翻了一下书的前言和后记,我可以感到她的兴趣并不在书本身,而在于对台湾出版物的好奇,然而我并不愿意放弃这么一个与人们谈论林昭的机会,我首先发问(其实不用问也知道):“以前知道这个人吗?”[/FONT][FONT=黑体]“没有。”那个对面女乘客回答,“对这种书不感兴趣。”[/FONT]


[FONT=黑体]我对身边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说:“向您这个年纪应该听说过吧。”[/FONT][FONT=黑体]这个老人同样回答没有,由于其此前说其去北京是参加某大学的校庆,所以我又问:“林希翎,您应该说过吧,她在北京学生界很有名,她前几天去世了。”[/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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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黑体]“林希翎是谁啊?”对面的女乘客抢先问道。这时老人也回答到:“没听说过。”[/FONT]
[FONT=黑体]“您五七年的时候在学校吗?”我接着解释到,“林希翎是最后一个去世的没有平反的‘右派’,‘五一九’运动中的重要人物。”[/FONT][FONT=黑体]“我五七年在上中学。”老人回答到。[/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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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黑体]“‘五一九’是什么?”我旁边的一个年轻的男人发问了,他一直关注着我们的谈话。[/FONT]
[FONT=黑体]说真的,这是一个我没法回答的问题,我相信我周围的几个年轻一些的人,根本不知道“右派”这个专有名词诞生于整风还是文革,对于这样一些对历史背景没有认识的人我的回答根本无法让其理解其中的历史意义,更无从使其感受其中忧国忧民,舍身请命,勇于担当的精神,我感到很无力,十二万分的无力,我只能回答到:“五七年,北京高校要求社会主义民主的一次运动,后来许多人被打成‘右派’。”[/FONT]


[FONT=黑体]这是老人开始回忆到,那时的一些情形,他说他后来也接受思想改造,我插嘴到:“也没改造过来?”老人回答是的,很多人都这样,接着他指着我的书说,“想这个就是勇于坚持真理的。”这算是我今天听到的唯一一句对林昭的正面评价。[/FONT]


[FONT=黑体]之后老人提到张志新的死,不过老人记不住张志新的名字,还是经过我提醒的,这时对面的女乘客又开始提问“张志新是谁啊?”这次我没有回答,只是让老人讲述完她对张志新案的看法,大概是说张志新反对林彪(看来老人也对张志新一知半解,至于年轻人知不知道林彪哦可说不清),可那是林彪已经叛逃了,还是被杀了。接着来说那时候说抱怨几句就可能成反革命,哪像现在说什么都行。 [/FONT]

[FONT=黑体]我旁边的男人补充到:“言论自由了。”[/FONT]


[FONT=黑体]说道这我知道我已经没有必要再说了(其实我起头的时候及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于是我又低下头看书,只是依稀听到人们开始赞叹,我还听到我傍边的男人说到:“现在中国挺好的。”[/FONT]


[FONT=黑体]林昭曾对前往探望的张元勋说:“我随时可能被杀,相信历史总会有一天人们会说到今天的苦难!”胡杰导演说:“时至今日,林昭的诗歌、著作、血书仍关在狱中的铁屋里服着刑期。[/FONT]

[FONT=黑体]已经四十多年了,这是为我们没一个人的良心服着的刑期、为我们民族的耻辱服着的刑期、为世界文明史服着的刑期。”林昭的话说过已经四十多年,被锁起来不仅是遗稿和档案,更是林昭的全部,这个名字对中国人至今还太过陌A终言缫蚜粝鹿叛裕?“告诉活着的人们: 有一个林昭因为太爱他们而被他们杀掉了。”可是活着的人又知道林昭是谁呢?![/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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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黑体]作为一个基督徒,林昭秉承了天主的公义与宽恕精神,林昭在《给人民日报编辑部的信》中写道:“为什么我要怀抱着,以至对你们怀抱着人性呢?这么一份人心呢?归根到底,又不过是本着天父所赋予的恻隐、悲悯与良知。在接触你们最最阴暗、最最可怕、最最血腥的权利中枢、罪恶核心的过程中,我仍然察见到,还不完全忽略你们身上偶然有机会显露出的人性闪光。从而察见到你们的心灵深处,还多少保有未尽泯灭的人性。在那个时候,我更加悲痛地哭了。”[/FONT]

[FONT=黑体]这便是林昭,对人性充满敬仰和渴求的,却一次次被折磨。林昭曾写到,“光是镣铐一事人们就玩出了不知多少花样来:一副反铐,两副反铐;时而平行,时而交叉,等等不一······”更甚至管教唆使监狱中的女流氓每日对瘦弱的林昭进行毒打,种种罪行,不可胜计。“这样多的罪恶!——这样侮辱!——这样暴虐!——这样酷厉!——这样残忍!——这样能够恶毒!——这样惨无人道!”[/FONT]

[FONT=黑体]三军可以夺帅,匹夫不可夺志,林昭誓言:“断然不能允许我堕落为甘为暴政奴才的地步”。五十年代末甘粹劝林昭不要用鸡蛋碰石头,林昭则回答:“不,我就是要去碰!我相信成千上亿个鸡蛋去撞击,这顽石最终也会被击碎的!”[/FONT]


[FONT=黑体]面对灾难林昭清醒的认识到:“个人纵有天大地大无大不大的委屈,总不过是中国大陆知识界与青年群那冤恨滔天的血泪汪洋之中一滴水罢!这场丑剧并不是专对林昭个人的。在我说来,倒更习惯于把自己这一滴水放在那个滔天的汪洋以内。”[/FONT]

[FONT=黑体]在囹圄之中林昭考虑的并不是自己的命运,而是整个民族的命运,在封闭的中国大陆林昭思索着世界上也刚刚开始的研究——极权主义研究,而且她的认识比现在许多人还要深刻,请看下面的话:[/FONT]


[FONT=黑体]● 自由战士的原则是要争取民主权利。魔鬼政客的原则那大致是要维护极权统治。[/FONT]


[FONT=黑体]●自由,它是一个完整而不可分割的整体,只要还有人被奴役,生活中就不可能有真实而完满的自由!只要生活中还有人被着奴役,则除了被奴役者不得自由,那奴役他人者同样地不得自由!不愿意作奴隶了的我们,不能把自己斗争的目的贬低到只是企望去作另一种形式的奴隶主。奴役,可以有时甚至还必需以暴力去摧毁,但自由的性质决定了它不能够以暴力去建立甚至都不能够以权力去建立!——权力可以作为一种辅佐,特别是在一定的社会条件之下,可是不能当作决定的因素。[/FONT]


[FONT=黑体]●当我们深受暴政的奴役,我们不愿做奴隶的同时,我们自身作为反抗者,但我们不能建立新的形式的奴役制度。[/FONT]


[FONT=黑体]●生殖器崇拜的图腾时代在整个人类历史上都早已成为陈迹了!我们不承认世间有任何与众不同的‘神圣’的脑袋即如不承认有任何与众不同的神圣的卵袋![/FONT]


[FONT=黑体]●你们为了什么?你们为的是一张皇位上坐不下两个皇帝!我们为了什么?我们为的是使中国从此不再有皇帝![/FONT]


[FONT=黑体]林昭短暂的一生,是敢爱敢恨的一生,要么大爱,要么大恨。林昭出生于“九一八”后不久(一般认为林昭生于1932年,据赵锐女士考证林昭事实上生于1931年),当时国事日下,林昭的母亲为革命奔走不休,年幼的林昭便自开始受到了革命精神的影响,与日伪周旋,与国民党周旋,十五岁便开始发表文章抨击时弊,十七岁更是冒着生命危险秘密加入中共(后与组织失去联系)。[/FONT]

[FONT=黑体]一九四九年,她如同所有人一样在热烈的气氛中迎来了新政权的诞生,她不顾家庭、学校对其赴美留学的期望,毅然前往她心中的革命圣地“苏南新闻专科学校”,甚至不惜给母亲留下了“活不往来,死不吊孝”的字据,她热忱的投入工作,把地主放在水缸中受冻一夜,毫不畏惧的观看枪毙地主,她写下大量文章讴歌新的社会,她把毛泽东当作自己的父亲。为了使自己革命她甚至揭发父亲收听“敌台”,不惜无中生有揭发母亲。这时的林昭如同当时所有的青年一样的生活着,但林昭毕竟是林昭,几年后当林昭看清这伪善的罗刹鬼脸后,她对母亲忏悔到:“他们要我井里死也好,河里死也好,逼得我没办法,写了些自己也不知道的东西,我不得不满足他们·····在今后宁可到河里、井里去死,决不再说违心话!”这便是林昭,敢于直面事实的林昭,敢于独立思考的林昭,我以为这些都是林昭精神可贵的一面。[/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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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黑体]人有时难免误入歧途,可一旦放弃思考、拒绝忏悔那才是万劫不复的灾难,更难能可贵的是林昭的思考并不仅局限于自身,更是对整个民族的思考。我常想如果当年林昭出国留学,那么以林昭的才华世界上将会多出一个诗人,然而中国,将在这最黑最黑的诅咒中减去这为数不多光芒,民族将失去一条可以为后世瞻仰的脊梁。[/FONT]


[FONT=黑体]作为对比林昭的弟弟彭恩华却走上了一条截然相反的路,他疯狂的虐待母亲,以至许宪民写下《我为什么被亲生儿子为毒打九次》,同样的家庭、同样的时代,为何他们走的路如此不同?我想这是一个极其值得我们思考的问题。[/FONT][FONT=黑体]这自然是一个人性的问题,然而林昭给我们留下的关于人性问题的思考还不止这些和她本身,还有她的案里案外以及身后之事。[/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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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黑体]林昭死后,骨灰何存成了一个谜团,以至于八十年代时林昭追悼会上人们可以凭吊的只有林昭母亲收藏的一缕林昭的头发。然而这个谜团的解开却在彭恩华的身上,1993年彭恩华的前妻刘湘在代为清理彭恩华在上海茂名南路159弄11号的住所时发现了三盒骨灰,2000年刘湘在与林昭的堂舅许觉民交谈时才终于水落石出,这三盒分别是林昭的父亲彭国彦、母亲许宪民和林昭的,然而在那个年代是谁火化了他们的遗体,又为何交到彭恩华手中?[/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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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黑体]彭国彦在1968年服毒自杀,彭令范和母亲并没有关于彭国彦骨灰的消息,后来又是什么时候找到骨灰的?同样的疑问同样在许宪民和林昭骨灰的上面,而且彭恩华又何为收藏了父母和姐姐的骨灰,是良心还是责任?他又是怎样得到到?彭恩华为何在世时只字不提?现在彭恩华已经去世,这恐怕将成千古谜团了。[/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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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黑体]另外,林昭一波三折的平反更是留下无数疑问,1979年,彭令范接到了一个为透露姓名的公安局人员电话,电话称关于林昭一案公安局内部出现严重的分歧,“有不在少数的人为林昭是被反对派打下去,甚至有的已经去世”,这些人都是谁,为什么至今没人站出来?后来这个人将林昭的两本日记交给彭令范,那么这个人是谁,她为什么把日记交给彭令范,是他冒着极大危险这么做的还是“上面的意思”?[/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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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黑体]无论是胡杰导演还是赵锐女士在采访时时,没有一个当年迫害林昭的人站出来,说出一点当时的情况,而据说主张将林昭从重处理的人后来身居高位,那么这人是谁?时间一点点流过,当事人也相继逝去,林昭连同真相不可避免的远去,还好有赵锐女士这样勇于担当的人,历尽千辛万苦整理了林昭的资料,是我们还能依稀看到林昭的影子,感到林昭的呐喊,我想火车上的遭遇固然可悲,但只要还有一个人能够感到这种精神的感召,也未尝不有希望,成如林昭在《普罗米修士受难的一日》中的这样一笔:[/FONT]


[FONT=黑体]远远地,在沉睡的大地上, [/FONT]
[FONT=黑体]暗黑中出现了一线光明, [/FONT]
[FONT=黑体]“火”,普洛米修士微笑地想着, [/FONT]
[FONT=黑体]痛楚、饥渴霎时都忘个干净。 [/FONT]

[FONT=黑体]那一点化成三点、七点、无数, [/FONT]
[FONT=黑体]像大群飞萤在原野上落定, [/FONT]
[FONT=黑体]但它们是那么皎红而灼热, [/FONT]
[FONT=黑体]使星月都黯然失去了晶莹。 [/FONT]

[FONT=黑体]这么多了……好快,连我都难相信, [/FONT]
[FONT=黑体]它们就来自我那粒小小的火星, [/FONT]
[FONT=黑体]半粒火点燃了千百万亿处, [/FONT]
[FONT=黑体]光明,你的生命力有多么旺盛, [/FONT]
[FONT=黑体]燃烧吧“火”,?在囚禁中。 [/FONT]


[FONT=黑体]2009.10.17写,2009.10.18整理[/FONT]

[FONT=黑体]http://club.kdnet.net/newbbs/dispbbs.asp?boardid=1&star=1&replyid=7165589&id=3066087&skin=0&page=1[/FONT]
 
從林昭談基督徒的政治參與 Lin Zhao and Christian’s Political Participation

五月 9th, 2010 | by chenyang |
4月29日是林昭遇難42周年的紀念日,在網絡上看到了許多紀念的文字。
前一陣子和國內的一位年長弟兄交通,他曾經在那個極左年代被誣入獄,60年代初曾被關押在上海靜安區看守所。他記憶中有一位女囚,在印象中與林昭神似,因此他稱自己或許有幸是林昭的“同監難友”。
在交通之中,自然就談及了基督徒的政治參與。我之前寫了一篇文章,主要是提供一些帶領林昭信主的俞以勒姊妹的資料,在其中也對余傑先生的“中國教會的復興,如果沒有林昭的精神為催化劑,這種復興便很可能是是曇花一現的”說法提出過一點自己的看法。那篇文章比較簡短,可能沒有清楚的表明我的想法,因此,藉著這個紀念林昭殉難的機會,也把這個問題更仔細的說明一下。
一、無論為自由和為信仰獻身,都是偉大的。
在二十世紀的中國,有許多人為了真理為了信仰為了民主為了自由甚至是為了最基本的人權而失去了生命和自由,許多有良知的人都收到迫害。
從基督信仰的角度而言,這些受難者中,可以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是和極權抗爭著,例如張志新、遇羅克等等,另一部分是單純的為了信仰的緣故而殉道,例如倪柝聲、張愚之等。
為了民主自由而獻身,或者單純為了信仰而犧牲,都是很偉大的事情。當然基督徒從永恆的角度來看會更推崇後者,因為有存到永遠的價值,將來可以得主的賞賜。但是也不能完全否認前者。社會的改良,驅逐弊病,讓人們過上更美好的生活,也是基督徒在世上的見證。為了美好的理想而犧牲,總是非常崇高的。
林昭在這裡就稱為一個跨界的人物。她的事跡是非常動人的,而相比與張志新、遇羅克,林昭在思想上甚至更有深邃之處,她必定會稱為極左路線抗爭者的一面旗幟。我絲毫不反對紀念林昭。我們需要紀念林昭,以反思那個瘋狂的年代,紀念那些英勇抗爭的人。
但是,林昭之偉大,並不需要講其提升為中國教會之精神領袖而彰顯,也不必將其犧牲定義為為主殉道才得以表明。林昭對極左路線的覺醒,是反右的時候,那時她還沒有成為基督徒。可以想象,即使林昭沒有信主,她也在被當局所迫害,為了自己的理想而受苦,甚至殉難。只是,也許她不能達到她後來的思想高度,不能作為“基督親兵”,找尋到那一條“上帝僕人的路線,基督政治的路線”。所以,基督信仰為林昭的抗爭增加了更深的思想價值和屬靈意義,但是,她仍然是因為政治觀點而收到極刑。林昭的事跡本身,就是她的見證。而中國傳道人的獄中見證,是從信仰的角度為主堅守為主受苦,兩者不能混為一談,也不應該厚此薄彼,而是各有其珍貴之處。
二、基督徒的社會使命
作為基督徒的林昭,在極端困難的環境中旅行了她的政治使命。我相信,基督徒的社會使命,是基督徒的見證的一部分。通過信徒在信仰生活中活出見證,讓這個社會變得更加美好,這也是基督徒所應當做的事情。
約翰·衛斯理是一個見證。他倡導的循道運動,曾經改變了十八世紀的英國社會,成為社會亂象的出路。但是,後來,隨著衛理宗教會日益熱衷於社會工作,有一些教會漸漸遠離了純正的福音。二十世紀上半葉,這些“社會福音”往往和新派神學是聯系在一起的,遭到很多基要派信徒的反對。例如,宋尚節博士很反感社會福音。這其中的主要原因,是當時的社會福音,將本末倒置了,將教會的社會服務放在耶穌基督釘十字架的真理之前,沒有穩固的救恩基礎,只熱衷於社會的工作,教會的不過是表面的,救人的身體而沒有救人靈魂的。
但是這也引起另一個極端,就是基督徒是否應當完全放棄對於政治的關注,而生活在自己信仰的小圈子之中?隨著二十世紀下半葉對於基督信仰逼迫的加劇,中國家庭教會高舉政教分離的旗幟,堅持基督是教會的元首,不接受政治對教會的干預。而另一方面,為了避免引來更多的政治麻煩,教會也避免參與一切的政治活動,力圖使政教完全分開。
我認為,這兩種觀點是需要平衡的。首先,堅持基要基督信仰的根基,傳講不打折扣的聖經的話語,是教會不可缺少的;其次,在這個信仰根基上,基督徒應當作光作鹽,就如聖經所說的,不是放在斗地下藏起來,而是在這個彎曲悖謬的時代,作為明光照耀,照亮一屋子的人。這樣,如果有純正的信仰根基,那麼信徒應當通過自己對真理的認識和追求來改變這個社會。從這個意義上說,作為基督徒的林昭,她的政治思想有一部分是基於聖經的觀點,所以她雖然不是直接為了基督而殉道,但是她的死也是在為主作見證。
如今的時代,與林昭的時代又不相同,但是現今之基督徒也應該有對社會的關懷,也許不是像林昭獄中寫血書那樣激烈的方式,但是這個社會確實需要基督徒的聲音。
三、基督徒政治參與的方式
余傑先生是我非常敬重的一位自由知識分子,也是難得的幾位堅守在國內的民主人士。他成為基督徒之前的作品和思想,我就非常喜歡。他在思想上一直是傾向於美國的保守主義,受到很多左派的攻擊。
余傑信主之後,把對民主的追求和基督信仰的精神聯系在一起,我覺得更是難能可貴的。西方民主的根基就是基督信仰,沒有基督教的傳播,也就很難建立其真正的民主。
基督徒的聲音,在於說基督徒對於社會問題的看法的表達。例如,在美國,有兩個社會問題基本上是一個人政治立場的試金石,就是同性戀合法化和墮胎。保守派的基督徒是堅定的否定這兩個命題的。正是因為他們的堅持,使得左派收到很大的牽制。
在中國,當然我們比較沒有這樣言論自由的環境來直接的表達意見。但是基督徒在平時生活中的言行舉止就可以改變周圍的人。
我和余傑先生的一點不同意見在於,他寫過許多文章,介紹了東歐教會在政治劇變中的見證也所起的作用,我所理解的是,他希望通過教會整體的政治參與來改變國家的政權。而我認為,基督徒的政治參與,應該是個人的,而不是教會整體的。例如,不是由教會領袖發動,帶領整個教會帶領所有信徒去參加政治運動,乃是信徒根據自己的信仰的原則對時事政治做出自己的判斷,發出自己的聲音。
中國教會需要林昭,是需要有像林昭那樣敢於發表自己立場,對於社會問題表達自己看法的基督徒。例如墮胎問題,在美國基本上是一個人政治立場的試金石,堅定的保守派基督徒堅決反對墮胎,如果中國的基督徒也能夠站出來,在這個問題上,按照聖經的教導發表自己的立場,中國社會在這個問題上的普遍忽視,是否會得到改觀?另一個爭論的焦點,就是同性戀合法化。在中國,這似乎不是一個問題,但是隨著年輕一代對西方“文化”的快速接納,以及中國傳統道德的式微,在可以遇見的將來,中國社會對同性戀合法化的接納程度,很可能就超過美國。美國的保守派信徒正在努力吶喊,中國信徒,是否敢於發出自己的聲音?
基督徒的政治參與,在於每一個信徒自己站出來,表達自己的立場。不需要大規模的沖突,乃是在點點滴滴的生活裡去盡自己一點點的力量。中國並不具有當年的東歐國家那樣的信徒基礎,也沒有那樣健全的教會系統,如果現在,中國的教會領袖站出來,但是卻沒有每一個信徒跟上,就把中國的教會拉入政治中,那將是很危險的。
(本文原發“陳陽文存”,原地址:http://blog.photocy.org/?p=737
 
向林昭学习

弥迦书7章8节:"我的仇敌啊!不要向我夸耀。我虽跌倒,却要起来;我虽坐在黑暗里,耶和华却作我的光。"

坚决不作“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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