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 蓝色的浮冰

楼主,如果不介意的话,额就提点意见哈。
楼主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但有的篇幅写得未免有点太过累赘了,毕竟不是电影或电视编道。


还有,有一个科学的问题就是北极现在已经没有企鹅生存了,还有,北极有那么著名的北极光都给忽略了。:D
嗯,知道,这篇是累赘比较多,一开始就是这样,不太适合在网上。网上的小说越来越文字短,情节快。
不想中间改风格了,这一篇就累赘到底了。

后来才知道企鹅在南极。。。还以为北极也有呢。北极光的建议很好,等我给加上。
 
楼主不介意额又沙了个发吧。以前有人给我看过他的漫画,喵了个咪滴,...,然后把象绳子一样LONG的那条一甩,然后就象降落伞一样...
楼主...。楼主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但有的篇幅写得未免有点太过累赘了,毕竟不是电影或电视编道。还有,有一个科学的问题就是北极现在已经没有企鹅生存了,还有,北极有那么著名的北极光都给忽略了。:D
哦买,半夜三更狂奔出一个。疯人院看门大爷一定去吃羊肉串了。渎职!!啊啊,还是裸奔啊啊啊啊啊啊啊。。。:evil::evil::evil:
 
四十九

小萍到了北京后给我来了一个电话,说一切都很顺利,他爸的司机在机场把她接回家,她妈已经做好了很多好吃的在家里等着她。她说好久都没吃到过她妈烧的菜 了,觉得特别好吃。她问我晚饭吃的什么,我说打扫剩饭来的,把冰箱里的一碗剩米饭做成了鸡蛋炒饭,又把半盘子剩饺子给吃了。

你不在我觉得特别不习惯,我跟小萍说。都不习惯自己一个人待在屋子里了。从机场一离开就想你来的,我们从在一起了就没分开过,这次要分开一个月,觉得太漫长了,什么时候才能熬到一个月啊。你路上有没有想我?
没有,小萍说。在机场遇到一个帅哥,一直陪我聊了一路。到家后跟爸妈聊天聊得很高兴,把你都给忘了。
真没良心,我说。太伤心欲绝了。

跟你开玩笑呢,小萍说。怎么能不想你呢,你是我最亲的人哦。你呢,也别老自己闷着,平时上班忙,周末的时候跟哲学博士一起出去转转,趁我不在的时候还不赶紧自由自由,等我回去了你就没有自由了。
自从跟你好了之后,我都不怎么想出去了,我说。以前有时还挺爱跟哲学博士一起去看看脱衣舞什么的,后来有了你,都不想去看了。
哲学博士自己一个人也无聊,小萍说,正好周末你们可以一起出去玩去,过去你们不是经常周末一起去喝酒什么的嘛。

小萍给我讲了一些家里发生的事情,说第二天要去看望我父母,最后叮嘱我不要工作太累了,就挂上了电话。


小萍不在的日子里,我每天依旧六点多起来,七点钟开始在银行上班,一直工作到午夜。在我们这个繁忙的部门里,实习生是最苦的。我们这一批实习生有七个都在 这个部门,每个人都想好好表现好以后能留下来,但是听说这个部门只能给三四个人工作offer,所以实习生之间的竞争很激烈。部门里无论经理还是其他的员 工,每个人交给我们的工作都要努力完成,那个亚裔女士依然把很多没人愿意做的事情交给我去做。实习生里有个女孩,她有时给部门里的人去订午饭,一订订个十 几份儿,有的餐馆不管送饭,她拿不了这么多份饭,就叫我去帮着一起拿。我们一起去餐馆把订的饭拿回来,有时在街上就会遇到周围工作的人问我们是不是实习 生,因为很少看见着装很整齐的人提着这么多饭盒在街上行走,特别是那个女孩还穿着西装裙和高跟鞋。周五下班后,经理带我们去楼下的酒吧去喝酒,他负责给我 们买第一轮酒,后面的酒自己掏钱。实习生都不敢多喝,因为喝完酒后还要回去继续工作,即使是周五也要工作到快午夜才能回去。这份工作让我感觉精疲力尽,每 天回到住处就想睡觉,什么别的也不想干。小萍不在家,我也懒得自己做饭了,好在单位的餐补足够我吃饭的费用,每天都在餐馆订饭,周五多订一些,剩下的拿回 家周末吃。虽然工作很忙,压力很大,但是我们这个部门的福利非常好,我甚至不用开车去上班,银行可以报销我上下班的出租车费。我因为工作很努力,所有的人 都认为我可以留下来,除了那位亚裔女士之外,她似乎对我很有成见。因为有她在,我也不知道我们部门会不会最后给我工作offer。想到这份工作很重要,我 只好尽力做好那个亚裔女士交给我的所有事情,希望她到讨论工作offer的时候不会给我太大的负面评分,有好几天只好加班到凌晨三四点才回住处。

这样压力很大的工作一个星期下来,到了周末就觉得非常疲乏。有小萍在的时候,再苦再累好像也觉不太出来,跟她在一起就会心情好起来。现在她不在我身边,我 觉得一周下来,都快熬到了体能的极限似的,想这样长久下去,人真的要崩溃了。但是想到这份工作能挣很多钱,而我跟小萍需要这些钱来付学费,生活和举办婚 礼,想想这些就又会有了很多动力来坚持下去。我跟哲学博士虽然住在一个屋子里,但是现在也很少能见到了。每天我午夜时分加班回来的时候,他已经睡觉去了。 早上我去上班的时候,他通常还没起床。平时我在屋子里就像是一个幽灵一样,半夜回来,很早就离开,只有在周末的时候才能见到房东老太太和哲学博士。


星期一上班的时候,很意外地接到了DC Comics的女编辑给我打来的一个电话,她说她把我的画送给了另外一家漫画杂志的朋友,对方看了后觉得不错,打算把我的漫画出版,问我可不可以把联系地 址给对方。我听了很高兴,谢了她之后,就把我的email地址告诉了女编辑,跟她说可以把我的手机号和email地址都告诉对方。女编辑说对方会跟我联系 的,同时告诉了我一些注意事项,就挂了电话。过了两天,那个杂志社的一个编辑给我发了一份email过来,里面是一份版税合同,让我打印出来,签字之后再 email给他们。我按照编辑说的做了,随后就收到了对方的确认,编辑要了我的住处地址,说会把杂志给我寄几份过来。过了一个星期之后,有一天我加完班回 到住处之后,看见我的卧室门口放着一个褐色的纸盒子,上面写着我的名字。原来是那家杂志把出版的杂志特快专递给我几份来,哲学博士替我签字收下了,放在我 的门口。我用一把裁纸刀撕开盒子,把里面的杂志拿出来,看见我的漫画的第一部分放在靠后面的几页上,里面注明是连载。

我看着杂志,突然想起了小镇上的她,她曾经说过如果我的漫画出版了,一定要告诉她一声。我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她,但是不知道怎么能联系到她,她的手机号早已经换了,Email也废弃了。

星期六中午我在厨房遇见了哲学博士,感谢他替我收下了特快专递。哲学博士很为我高兴,说该出去庆祝一下。他最近好久没机会去代课了,也没有找到别的工作,靠吃政府的救济生活,觉得很烦恼,正想去散散心。

小萍不在了,你晚上也没事情吧?哲学博士问我说。我们晚上去赌场玩一把,然后去看脱衣舞,就像过去一样,怎么样?
好啊,好久都没去那里了,我说。那我来请你看脱衣舞吧,最近实习挣了不少钱,正想请你出去喝顿酒,感谢你一直对我和小萍的照顾呢。
那就不客气了,哲学博士微笑着说,晚上吃完晚饭我们就去。


晚上出门的时候,外面有些淅淅沥沥的小雨,记忆里好像每次我跟哲学博士去赌场都赶上下雨。雨不大,看着天也不是要下大暴雨的样子,我们没有回去拿伞,想雨 下一会儿就会停了。我们八点多到了灯火辉煌的赌场,在里面玩了两个小时的的21点。有了上次赔钱的教训,这次哲学博士和我严格遵循着过去研究出来的赌场赚 钱术,在一个牌桌上找到了一个牌技很好的赌客,等他连输两把之后在他后面跟注。我们的策略这次很奏效,运气不错,赚了有一百块钱。临离开赌场的时候,我们 又去玩了一会儿老虎机。我的手气出奇的好,在投入一个一元的筹码时,老虎机上出来了一排七,随后响起了一阵音乐,老虎机下面的出口不断地吐出一元的筹码, 叮叮当当的惹得周围的人扭头看。我接了满满一桶筹码,掂了掂还挺沉。哲学博士看了一眼老虎机上的说明说,这该是一千元,是他亲眼见过的中的最多的。他有些 遗憾地说,可惜那一排七不是一个颜色,要是一个颜色的话,就把老虎机刷爆了,门口摆着的那辆新车就是我的了。我到柜台把桶里的筹码兑换成钞票,跟哲学博士 说,这回不但去脱衣舞场的酒钱有了,连请舞女跳舞的钱都有了。

脱衣舞场离赌场不远。从赌场出来,冒着雾蒙蒙的小雨沿着街拐上五号公路,过了一座桥从出口右拐下去,沿着一条街道往前开,到头再往右拐,不到十五分钟我们 就开到了在路边竖着一个醒目的红色大广告牌子的脱衣舞场门口。广告牌子的背景是红色的,上面画着一个头发飞扬的舞女的黑色剪影,中间一排醒目的白字写着 Pigale,因为是周末的晚上,又是十点钟人最多的时候,停车场里的车停得满满当当的,我们在停车场里没找到停车位,只好把车停靠在前面不远的一家银行 的停车场里,沿着湿漉漉的街道冒雨走回了Pigale门口,头发上和身上都被小雨淋湿了一些。 进了舞厅的门是一个宽阔的楼梯,楼下是存衣帽的地方,有十几个大学生一样的年轻人在前面排队。我跟哲学博士没有什么可存的,但是必须要在这里交三元钱的门 票钱才能进去。我们耐心地站在后面排队等着,一边等着一边看前面的一个小电视,上面放着里面的跳舞的实况录像。录像的摄影角度取得很好,既能照到舞台全 景,又不会让人看到顾客的和舞女的面孔。舞台上一个看不清面孔的舞女正在绕着钢管转圈,她的手抓住钢管顶部,身子快速绕着钢管旋转下坠,腿横着飞起来,像 是一只坠落的花蝴蝶。

等轮到我们的时候,我把十块钱交给存衣间的一个衣着性感的女孩,跟她说不用找钱了,她微笑着在哲学博士和我的手背上各盖了一个荧光戳。在门口我们把手背亮 给保安看,圆园的小戳子在蓝色的灯光下熠熠发光,可以看到上面的图案。保安面容严肃地点点头,放了哲学博士进去,拦住我要看我的证件,他们看亚洲人总是觉 得我们不够年龄。我把驾照掏出来递给他,他扫了一眼就放我进去了。

脱衣舞场里被蓝色的灯光笼罩着,空气里漂浮着女人的脂粉的香气,灯光有些昏暗,吧台隐在若有若无的灯光里,只有舞台灯光明亮。舞台在中央靠前面的地方,是 六角形的木质的光滑台面,顶上是一圈灯光,靠右手的一侧有一根闪亮的钢管,四周是一排椅子,供人们靠近舞台欣赏。再往外是几十张小方桌,散落在舞厅的各个 角落,各个桌子几乎都坐满了人,大多是年轻的学生。舞厅的最后面是一个长条行的吧台,和通向洗手间的走廊。DJ和供舞女给客人跳舞的贵宾室在舞台的前面, 有一个舞女在跟DJ说话,另外几个舞女懒散地站在贵宾室的入口处。我们在离舞台不远的地方找到了一个空桌子坐了下来。舞场的灯光有些迷离昏暗,布置得有些 暧昧的味道,但是舞曲声吵得要命,说话的声音都几乎听不清,而且我也不知道放的是什么乐曲。四周有十几个舞女或者站或坐,或着走来走去的用眼扫着客人。台 上一个高个子舞女正在劈叉,她的两条很长的腿平贴着舞台,看着像是受过舞蹈训练似的,动作像是在平衡木上的劈腿的体操运动员,博得了一片叫好声。叫得最厉 害的是舞台边坐着的几个大学生一样的年轻人,他们拍着桌子,吹着口哨。舞女站起来,很高兴地扭到他们面前,把内裤从腿上脱下来,甩给了那几个年轻人。其中 一个男大学生把内裤放在鼻子上闻了一下,样子很滑稽地围在脖子上。舞女站起来,一跃蹿上了舞台中间立着的钢管顶部,手握着钢管,身体像是扇子一样地围着钢 管转了几个圈,长腿差点儿把一个坐在舞台边上观看的男人面前的酒杯给踢翻。男人身子向后仰,小心翼翼地把酒杯向后面挪动了一些。

我扫了一眼四周,看见舞厅前后都有一些穿得很少的舞女在站立或者端着酒四处走动,等着客人请她们跳舞。她们无论高矮大多都穿着高跟鞋,有的个子高得像篮球 队员也穿着高跟鞋,站在舞台上脑袋能顶住天花板。她们有穿着丝袜的有光着腿的,有穿着短裙的有只穿着内裤的。她们上身大多只带着乳罩的,花花绿绿的各种形 状的乳罩,偶尔也有光着上身的刚从舞台下来的舞女急匆匆地抱着衣服向着更衣室走去。她们穿的丝袜也是各种各样的,有的丝袜是那种跟渔网似的网孔大得能让鲨 鱼漏过去的丝袜,有的是带吊带的丝袜。她们有的站在舞厅后面的吧台区域,有的站在前面的DJ旁边,有的交叉着腿站在贵宾室门口,有的坐在桌子上跟客人聊 天,有的就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向看着她们的人抛着媚眼。我看了一遍一个都不认识她们,没有一个是过去见过的熟面孔。哲学博士说,这里的姑娘们就跟水里的鱼 似的,每隔几个星期就换一拨儿。

刚才在台上劈叉的高个子舞女下去了。DJ换了一曲新的音乐,在麦克风里宣布说,现在即将上台的是美丽的X小姐。随后从舞台的小台阶上走上来一个矮个子舞 女,她把手里的包放在台阶附近的台面上,开始随着音乐跳起来。一个穿着黑色短裙和短袖白衬衫的女招待走到我们身边来,手里托着一个棕色的盘子,问我们要什 么酒,哲学博士和我各要了两杯Draft Beer。紧挨着舞台的椅子中间有一个轮椅,上面坐着一个绅士一样的老头,几乎每次来这里我都看见这个老头。他像是一个老绅士一样的端正地坐着,穿着一件 整洁的白色带格衬衫,脸上的皮肤有很多皱纹,卷起袖子的胳膊上也有很多皱纹。他一边慢慢地喝着啤酒,一边看着台上的演出,每到舞女上台和下台的时候,都会 放下手里的酒杯,给舞女鼓掌和叫好。无论舞女长得丑还是美,无论跳得好不好,他都是满怀热情地鼓掌。不断有舞女从他的身边走过,跟他打个招呼,在他的面颊 上亲吻一下。谁也不知道这个老头是干什么的,他有时在里面吃饭,有时看困了就在轮椅上小睡一觉。

你看那个老头又在那里,我告诉哲学博士说。
但愿我老了也能像他那样自由自在,哲学博士羡慕地看着老头说。

老头一脸慈祥,面容和蔼,眼睛看着台上,手里随着音乐打着拍子,看他那温尔文雅的绅士劲儿简直就像是牧师一样。我见过一个跟他一样文雅的老头,是一个教会 的,每星期西服革履的来敲我的寓所的门,手里拿着一本教会的杂志和一本圣经,总是给我讲一会儿圣经之后把杂志留给我让我看,他的严肃劲儿让你无法不相信圣 经里面讲的不是真的。每次我把他给的杂志直接放进垃圾回收箱的时候都觉得心里怪内疚的。

刚才给台上的舞女叫好的一个男大学生模样的人走到舞台上,仰面躺在舞台一侧,嘴里叼着一张五元钱的钞票。矮个子舞女扭着腰肢走过去,叉开腿,一只脚迈过大 学生的身子,重重地坐在大学生的裆部上。大学生被压得疼叫了一声,跟大学生一起来的那一拨学生在狂叫,嬉笑和掌声在四周传来。舞女在大学生的裆部上坐着前 后摇晃了一会儿,站起来走到大学生的头部附近,弯下腰把大学生嘴里叼着的钞票拿过来展开,对折了一下,放在大学生的嘴上。她蹲下来叉开两腿让大学生看了一 回儿她的下面,然后放低臀部,用臀部把钞票夹起来。钞票沾在她的两腿之间的部位,引起了一阵鼓掌声和喧叫声。舞女把钞票从臀部中间拿出来,扔到自己放在舞 台一侧的手包附近,低下头亲了大学生的脸颊两下。大学生爬起来,沿着台阶走下舞台,脸色兴奋得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舞女走回舞台中间继续绕着钢管转圈,坦然 自若地接受着掌声和叫好声,脸上露着自信的微笑。

女招待托着盘子把我和哲学博士点的啤酒送了上来,放在我们面前的桌子上,告诉了我们酒钱。我谢了女招待,拿出钱包里从赌场赢的一张钞票来,把酒钱和小费都 付了。女招待谢了我们的小费,转身去别的桌子招呼客人们去了。我的腿感觉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打开手机,看见是小萍在北京的号码。在音乐的喧闹声中,我听不 太清楚小萍说的话,跟她大声说这里太吵闹,听不见她说什么,让她别挂,我这就到门口接去。我拿着手机走出门口,在遮雨的雨棚下,小萍的声音才变得清晰起 来。

在看脱衣舞呢吧?小萍问我说。这么嘈杂。
就是,我说,跟哲学博士一起来看的,里面的音乐太吵了。跟你说啊,刚才跟哲学博士去赌场玩了一圈,手气特好,赚了有一千块钱,从来没运气这么好过。

赚了就赶紧走,小萍说。要是接着玩下去非都赔回去不可。
是啊,我跟哲学博士也是这么觉得,所以我们就金盆洗手来看脱衣舞了。
这两天你不用去加班了吧?
不用了,昨天晚上加班到凌晨三点,终于把活儿干完了,周末不用再去了,

那你好好玩吧,我等着你,小萍说。别多喝酒,回去的时候开车注意安全。
知道了,我对着电话说。你那边怎样?过得开心不开心?
都挺好的,就是挺想你的,小萍说。我去你们家看过你父母了,他们都很好。

小萍跟我聊了一会儿家里的事情,告诉了我家里的一些趣闻,家长里短的那些八卦。小萍很爱八卦,八卦是她的一大乐趣,她最爱听那一类谁家闹矛盾了,打架了什么的。

噢,对了,我打断她的八卦说。有一个杂志把我的漫画登出来了,分期登,我刚拿到第一期杂志。
太好了,小萍兴奋地说。版税怎么样?给的多吗?
还可以,我说。他们说登一期给两千元,以后看反馈,要是市场好就按提成费多给,要是不好就给切了。
不错,比你打工强多了。小萍说。你跟哲学博士好好玩吧, Have Fun。
你在北京也好好吃和玩,多孝顺孝顺父母,别跟他们耍脾气,我说。等着你回来。


挂上电话,我在雨棚子里抽了一根烟,看了看街景。已经是将近十一点了,停车场上的车依旧满满的,不断有车开进停车场来,又掉头开了出去。几个年轻人一起结 伴走了过来,他们走过我身边,说笑着进了舞厅。雨水细细地从广告牌上飘过,广告牌上的舞女的黑色剪影显得朦胧起来。我走回舞厅门口,把手背上的荧光戳子让 门口的保安看了一下。保安还记得我,点点头,这次没要驾照就放我进了门。

回到舞厅里,我跟哲学博士边喝啤酒边看台上的舞女表演。哲学博士看出这里不是谈论他的高深的哲学问题的地点,于是我们谈话的主要话题就变成了女人和性。我 们坐了一会儿,酒喝了一半的时候,刚才那个一进门时在台上表演的高个子舞女走到我们身边来。她瘦高瘦高的,只穿着一身比基尼,长得算不上美女也不丑,五官 单看上去都不错,但是凑在一起却有一种不协调的感觉。她弯下身,手扶着哲学博士的肩膀说,嗨,我能跟你们坐一会儿吗?哲学博士绅士般地伸手替她把椅子拉 开,请她坐下。她把手里拿着的一条毛巾铺在椅子上,像是怕椅子上沾了病菌一样。舞女坐在毛巾上,把一条腿翘起来跟我们聊天。她的腿很好看,细长细长的,曲 线优美,看着很顺溜,脚上的高跟白色凉鞋也很优雅。舞女问我的名字叫什么,从哪里来的。我说中国来的。

你住在W城吗?舞女问我说。
有一段了,我说。
在外面淋雨了吧?舞女摸了一下我的依旧湿漉漉的头发说。
没带雨伞,我说。你从哪里来?
蒙特利尔,舞女说。

我笑了笑,心想这些美女好像都是从一个地方来的,如果你随便叫住一个舞女,问她从哪里来的话,几乎每个人都会告诉你说是从蒙特利尔来的。蒙特利尔离这里近,而且是以美女以及欧洲格调的咖啡馆和酒吧著名,脱衣舞吧也特别多,大概这里的每个舞女都在那里跳过舞。

其实我是H城的,舞女补充说。过来旅游,一边挣点儿钱。在蒙特利尔玩了一个星期,白天玩,晚上跳舞挣钱。你去过H城吗?很大很好的海港城市哦,挨着海边。还有很好的大学,我就在那个H大学读书。
去过,我说,以前去过一次,也去参观过你们H大的校园。

我突然想起来,小镇上的她也在H城读书,而且也是H大的。我知道那所大学很大,人很多,所以没抱什么希望,就随口说了句我认识一个女孩,以前在我们这里的C大,后来回到一个海边小镇上陪伴病了的父亲,后来听说转学去了H大了。

啊,太巧了,舞女惊奇地说。你不是说的那谁谁吧,她跟我一个系读书,还在一个学生宿舍里住过呢,她讲过以前就在你们W城上学,家里是那个海边小镇上的。去蒙特利尔之前我还见到她了呢。

舞女说的那个同学的名字就是小镇上的她的名字。

我的手抖动了一下,把桌子上的酒杯给碰倒了。酒杯倾斜着慢动作一般缓缓地倒下,橙黄的啤酒闪着蓝色的光从杯子流了出来,顺着桌面滴到我的牛仔裤上。我不知 所措地坐在那里,看着哲学博士手忙脚乱地扶起酒杯。哲学博士知道小镇上的她的名字,自然也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失态,他没有说话,只是拿餐巾纸擦着桌子上的 酒,同时伸起一只胳膊来叫附近的女招待来擦桌子。舞女疑惑地看着我,以为我喝醉了。

我楞在那里,心里惊呆了。这世界真是太小了。

她现在怎么样了?我按捺住心跳,问舞女说。
你得请我跳舞,我才会告诉你,舞女说。今天还没有人请我跳过呢,跟我去吧,你一定会喜欢的。
可以,我抓住她的胳膊站起来说。现在就去,跳几曲都行,只要你告诉我她的近况。

舞女站起来,拿起毛巾,跨上手包,高兴地拉着我的手,带我向前面DJ旁边的贵宾室走去。我回头跟哲学博士打个手势说一会儿就回来,哲学博士意味深长地点点 头,跟我打个手势说不要着急。我端着啤酒,跟着舞女穿过闪着紫色霓虹灯的贵宾室的门口,沿着灯光昏暗的台阶走下去。我觉得像是喝醉了一样,全身的血液都升 到了头部,头重脚轻地机械地走下了台阶,像是穿行在时间通道一样。舞女的拉着我的手软软的,像是小镇上的她的手。我仿佛觉得是小镇上的她拉着我的手,走下 台阶,向着海边的沙滩走去。月亮闪着蓝光,棕榈树在海滩上随风摇曳,海水哗哗的涌来,涌过我的脚底。我跟小镇上的她的过去的一些对话在我的脑海里闪现出 来,像是小镇上的她在我耳边讲话。

。。。。你看着星星能想起什么?
。。。。梵高的《星空》,要是星星再大一些,能够旋转就好了。

。。。。我爱你,过去从没想到过会这么快地爱上一个人,但是现在我知道我爱上你了。
。。。。我也爱你,从心底里爱你,想要你。
。。。。抱着我一起死吧,我愿意跟你粉身碎骨。


。。。。你还接着画漫画吗?很喜欢你画的那套叫《风儿》的漫画,你让我看过。
。。。。不画了,但我试试吧。
。。。。答应我一件事,如果哪天你的漫画出版了,寄给我一套好吗?
。。。。好的,肯定的。要是有那一天,一定给你寄去。
 
一会儿回家看
 
好几天没坐到沙发了
 
楼主居然昨晚休息!:mad:

到底咋地啦? 是谁happy ending的? 小萍?小镇女孩?or both?哈哈哈,he还要坐享齐人之福,妙哉,妙哉 :evil:
 
五十

舞女带我沿着台阶走了下去。台阶的底部是一个很大的大厅,分成几个区域。每个区域都有两排隔断,由一人多高的木质隔板分开。略显昏暗的灯光营造出了一种暧昧的气氛,音乐是流行音乐,但是比上面安静得多。舞女领着我在走廊走过,旁边的隔断里有几个舞女在给客人跳舞,不断传来他们打情骂俏的声音。舞女领着我走到最后面的一个隔断,里面的面积看着有两米宽和长,靠墙板的一侧有一个棕色的双人沙发,前面有一把简陋的椅子,浅颜色的墙板上有一块可以放酒杯的小木板台子。天花板上的一盏凹陷的灯照下来,暗黄色的灯光像流水一样洒满小小的隔断。舞女让我坐在沙发上,自己把手包放在小木板上,把小毛巾铺在椅子上坐下,翘起一只长腿看着我。

等下一只舞曲开始的时候再跳好了,舞女眯着眼微笑着说。这支曲子一会儿就该完了。

我坐在舞女的对面,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恢复了一些平静。我不知道刚才自己为何反应这么强烈,为何一下想起那些过去来,但我告诉自己说,不论怎样,那些都已经是过去了。虽然曾经非常爱过小镇上的她,也曾经很伤过心,也很难忘记,但是这一切都应该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化了。

你喜欢这个城市吗?舞女看我不说话,就问我说。
喜欢,安静也舒适,我点头说。就是冬天太冷了一点儿,你要在这里待很久吗?
待不长,过一两个星期就该走了,舞女说。
准备去哪里呢?

T城,想在那里住几个星期,舞女扭动了一下身子说。T城是我的最后一站,在T城玩完了,就该回东部了。开学以前还要回去看看父母,他们跟我不在一个城市里。夏天我把房子转租出去了,回去没地方住,想先在父母那里住一段,住到我租出去的房子空出来再回去。把房子转租的时候,为了腾地方,我把自己的东西都拉到外面的一个储藏室里,开学前要去把东西拉回来,还有家具啊什么的需要捣腾。
都你自己干嘛?
不自己干又怎么样呢,我也没有男朋友,舞女说。到时只能让同学帮一把手,主要还得靠自己,谁也指望不上。
你学什么专业的?
公共管理,舞女的眼睛突然放出光来说。我们这个专业最容易进政府的,毕业了我就找份儿政府工作,没准儿还会到W城来工作呢。

舞女说起将来就显得很兴奋的样子。她看起来很年轻,像是二十一二岁的样子,说话和笑的样子显得很天真。隔壁传来一阵说话声,一个男人开着粗俗的玩笑,女人的笑声透过隔板传过来。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有人从走廊走过,往我们的隔断喵了一眼,走开了。舞女没再说话,她把手轻轻搭在我的膝盖上,手上的指甲像是贝壳一样的光滑,指甲油泛着粉红的光。天花板上传来的舞曲接近了尾声,舞女按了我的膝盖一下说:

新曲要开始了,我要开始给你跳了,你知道这里的规矩吧?
都知道,我说。
那就好,舞女说。就不用给你讲规矩了。

舞女让我向后坐好,站起来随着新的舞曲扭起了身子,一边扭一边解开乳罩,露出小而鼓的乳房来。

你知道这是谁的歌吗?舞女把乳罩放到小木板上问我说。
好像是后街男孩的吧,我说。

舞女身子前倾,把乳房凑到我的脸前来,身上带着一股温暖的芳香,好像是喷了香水。她把身子贴近我,低下头,让长长的瀑布一样的头发垂在我的脸上,嘴唇凑到我的额头上来,一股温暖的呼吸在我的脸上拂过。随后舞女把身子转过来,弯腿脱下内裤放在椅子上。

你往后坐坐,舞女示意我说。

我把背靠在隔板上,两腿分开,在前面的沙发上腾出一小块地方来。舞女把毛巾从椅子上拿过来,铺在我的两腿之间的沙发上,坐了上去,背靠着我的胸膛,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让我的手握着她的乳房,像一只小猫一样用背在我的身上蹭来蹭去。过了一小会儿之后,她站起来,转过身把一只腿踩在我的两腿之间的沙发上,手指从小腿上划过,让我看和摸她的腿。她虽然长得一般,腿却是曲线很优美,皮肤光滑,摸上去很有弹性。

隔板上的灯光照下来,照在了她的长长的腿和黑色的高跟鞋上,把她的腿的一半染成橘褐色。她的大腿很瘦,小腿很长,腿肚子上有一处硬币大的疤痕,但是丝毫不影响她的腿的美丽。她的腿随着音乐轻轻地缓缓地摇动着,膝盖上面反射着灯光,在靠近脚裸的地方有一处刺青,上面刺着一个中国字“爱”。我看着她的脚裸上的刺青,问她知道这个字是什么意思吗?她说是love,然后转过身来,让我看她的左臀上的另外一个刺青,那也是个中文字,是一个刺得很工整的“鸟”字。那你一定也知道这个字的意思了,我看着刺青问她说。知道,是bird。她扭过头来说,蓝色的眼睛在幽暗的灯影里闪着光。

一只曲子很快就结束了。舞曲和舞曲之间有几秒钟的空隙,她站起来,调整了一下姿势,准备开始第二只舞。我摇摇头,示意她不需要了,从钱包里掏出一百元钱来,放在墙板上的小木板上。

这是给你的跳舞的钱和小费,我说。现在你有时间可以告诉我一些小镇上的她的消息了吧。
你给我的钱太多了,一只曲子才二十元,我不能收你一百元。舞女有些为难地看着小木板上的钱说。
就当买你的时间好了,我说。坐下聊会儿天吧。

舞女笑了笑,把钱收进手包里,坐回到椅子上。她眯起眼睛看着我,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她的眼睛带着好奇的眼神,仔细地端详着我的面孔。

你肯定是那个中国人,舞女像是恍然大悟地说。我跟她住在一个宿舍的时候,有次聊天,她提起过你,说过你们之间的交往。她说东方男人都很温柔和细心,还说你陪她去过小镇参加她母亲的葬礼,在那里住了一个星期。

你说对了,我说。一年以前我跟她有过一段短暂的恋情,后来我离开小镇,回到了W城,再以后她就跟前男友和好了,跟我分手了。
他们没能长久,舞女说。两个人在一起好了一段,但是那个男的受不了她吸毒,她又戒不了,他们因为这事情吵得很厉害,还打架打得很厉害。

我的心沉了下来,过去知道她吸海洛因,没想到她对毒品依赖得这么厉害。

有一次她毒瘾上来控制不住,男的不让她吸,把她存的毒品都给扔马桶里冲走了,舞女接着说。她就自己用脑袋撞墙,差点儿撞死,男的也不管,看着她把脑袋撞出血来了,才打911叫救护车。那次她流血过多,差点儿死了。从那之后,他们就分开了。那个男的太差劲儿了,就说她吸毒不好,可是也不能这样对待她啊。

所以她离开了小镇,去了H大?我问舞女说。你们在那里住在一个宿舍?
就是,我在校外租了一间两个卧室的公寓房,想找个室友一起分担租金,舞女说。房子离H大很近,房租也便宜,就是房子老一些,里面的洗手间的下水道有时会堵住,别的倒没什么大问题。她来看房,觉得挺满意的,我看她人也挺好的,就把一个卧室租给她,我们平分租金,还有上网的费用,电话费等等都一起平摊。她是很好的一个人,跟我很和得来,我们周末经常晚上一起出去玩,平时也经常聊天。她说没想到前男友会对她这么粗暴,见死不救,差点儿要了她的命,从此后就坚决跟前男友断了。她的前男友还来找过她几次,想跟她复合,她都给拒绝了。

她后来还继续吸海洛因吗?
更厉害了,舞女说。她离开了小镇,到H大上学,可能自己更郁闷了,更加离不开毒品了。每天都得打针,胳膊上扎得都是针眼儿,我都看不过去了,劝她去戒毒所把毒给戒了,她自己也试着戒过,但是好像沉溺得太深了,戒不了了。半年以前她从我那里搬走,自己住到另外一个公寓里。我去蒙特利尔之前,听说她住院了。
住院了?我的天,出了什么事儿了?

不知道,舞女说。好像还是毒瘾犯得太厉害了,拿刀子割了手腕什么的,具体详情我也不太知道,只是听有人这么说。
她想自杀啊?
有这么点儿意思,舞女说。可能毒瘾发作上来,拿不到毒品,会觉得生不如死吧。不过现在应该好多了,事情过去有几个星期了。毒瘾就是一阵一阵的,扛过去了就好了。也许现在她慢慢康复起来了呢,听说那个医院附设有一个戒毒所,也许她能因祸得福,在戒毒所把毒瘾给戒了呢。
能给我她的手机号码吗?想给她打个电话,看看她现在如何,另外还想告诉她一件事儿。

我不知道她是否愿意把手机号码给你,舞女犹豫了一下说。毕竟我也不了解你,没有她的同意把电话给你不太好。这样吧,我可以给你她住的医院的名字,你自己去查医院的号码,直接打电话去医院查住院部吧。
这样也可以,我说。

舞女从手包里拿出一只原子笔来,把医院的名字写在了我的手背上。

谢谢你,我说。回去就去查医院的号码,给她打电话过去。
你别跟她说我在这里跳舞啊,舞女说。不想让别人知道。这里有免费给舞女睡觉的床位,还能赚点儿小钱,我是白天旅游晚上挣点儿旅费,挣不到就蹭睡一晚。
当然,我说。这样也挺好的,还不用担心一个人会寂寞。
就是,舞女说。有的请我跳舞的男生还让我去跟他们一起住呢,还有的白天陪我出去玩,给我照相什么的。昨晚上我就住在一个学生那里,他说今晚还会来接我走呢。

这样也挺好,比住在这里的床位强,我说。时间不早了,你还是接着忙你的去吧,怕时间长了影响你挣钱,我也要早些回去了。
那好,舞女说。谢谢你。

舞女站起来,跟我抱了一下,侧过脸来让我亲了脸颊一下,带着我走出隔断。我们沿着贵宾室的走廊向着楼梯走去,在贵宾室门口舞女冲我微笑了一下,向我摆了一下手,走到DJ那边去说话去了。

我端着啤酒走回到原来坐的桌子前,哲学博士已经不在那里。我四处看了看,看见他坐在舞台旁边的一个座位上,旁边有一个空座位。我走过去,在哲学博士旁边坐下,跟他点点头,继续喝啤酒和看台上的表演,心里却一直很难受。没想到这一年之间,小镇上的她出了这么多变故,特别是她跟男友分开,又割腕住院,让我感到很吃惊和心疼。

舞台四周的音乐声很大,说话的声音都被音乐声盖住了,听不太清楚。哲学博士大声问我说,那个女孩怎么样?我点头说不错,跳得很好。哲学博士说,看着就是挺好的一个女孩。旁边的一个陌生的大学生拍了我的肩膀一下,跟我说这里的妞儿都很火辣,我点头说是。他伸出手来,自我介绍了一下,我也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他。你是学生吗?他问我说。在C大,我回答说。我在O大,他说。他扯了一会儿学校的事,然后兴致勃勃地跟我讲这里的舞女的身材是如何的性感,我只是点头,心里一点儿都没兴趣聊天。一个姑娘在握着钢管旋转的时候把舞台边的轮椅老头刚倒满的酒杯给踢翻了,酒洒了老头一脸一身,把衬衫湿了一大片。那个姑娘吓坏了,穿着高跟鞋登登跑下舞台来,用餐巾纸帮老头擦脸,问老头是不是OK,老头慈祥地地笑笑,像是在说没关系。

把瓶子里的啤酒喝完,我觉得心里还是很难受,就想回去了。我问哲学博士还想看多久,哲学博士说什么时候走都行。那我去趟洗手间,回来就走,我跟哲学博士说。沿着走廊从几个悠闲地依靠着栏杆的舞女的身边走过,走进洗手间,才发现洗手间装饰得跟五星饭店似的。里面的洗手池旁站着一个黑人,负责给拧开水龙头,递洗手液和擦手的棕色的纸。我方便完,回到洗手池边,黑人早已经给我拧开了水龙头,递上了洗手液。洗完手后,用黑人递给我的纸把手擦干,从裤兜里搜出了一块钱硬币扔进一个浅碟子里做小费,我沿着走廊重新走回哲学博士坐的地方,看到哲学博士已经把瓶子里的啤酒也都干了。他看见我走过来就站了起来,跟我一起出了舞厅。

外面好象是下过一场大雨刚停的样子似的,房檐上的水在滴滴答答的敲打着地面。下台阶的时候我绊了一下,差点儿一屁股坐到一个水洼里。我们沿着湿漉漉的人行道回到附近银行的停车场,找到了自己的车。从脱衣舞场回来的路上,哲学博士感慨我们今天在赌场的好运气,觉得玩得很开心。窗玻璃上罩着一层雾气,街道都显得模模糊糊的。我按下车窗,让窗外的湿凉的空气吹进来把车窗上的湿气驱散。道路变得清晰起来,雨后的街道显得干净和新鲜,马路上的水在向着排水道留着,不断有车从旁边或者对面驶过,碾过马路上闪烁着街灯的小水洼,溅起一些水来。

5号公路下来后,途径Byward Market时,我们在里面开了一圈。午夜时分的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十分喧闹。马路上零零散散的走着一些从酒吧里出来的学生,有的人喝醉了,有的人互相搀扶着,有的人低头快走。两个妓女一样打扮的女孩站在一个街口在聊天,看见我们的车经过的时候,对着我们抛着媚眼。我们从遍布着酒吧和舞厅的街道穿过,在一条狭窄的街道上看见那个卖大麻的大学生在跟一群女孩站在街边说笑,另外一条街上一个老乞丐竖着衣领目光呆滞地坐在街边的一个石头台阶上。那个老乞丐总是坐在那里,每次我从那里走过的时候都能看见他。要是兜里有零钱,我总是给他一块钱或者两块钱,他总是很有礼貌地谢谢我。有时我兜里没有零钱,只好对他说声对不起,他也总是笑笑,祝我晚上愉快。在一条街的交口处等待红绿灯转弯的时候,哲学博士注意到了我手背上的字。

什么东西这么重要,写在了手背上?哲学博士问。
一个医院的地址,我看了一眼手背说。

我们的车从热闹的York街穿过,开过在一家舞厅外面并排停着的两辆警车,拐上了宽阔寂静的King Edward街。从那里右拐上了Laurier街,穿过笼罩在夜色里的O大的几幢建筑,沿着空旷沉寂的街道向着住处开去。夏夜的冷风夹着雨后的潮气从车窗卷进来,吹在身上觉得凉飕飕的。哲学博士在车里跟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我却没有什么心情聊天,只是随口应和着。哲学博士看我心不在焉,就没有再说什么。路灯一根根的从车边闪过,黑魆魆的建筑隐藏在树的阴影里,我心里觉得很不踏实,在想着明天早上一定要给医院打个电话,问问小镇上的她现在怎么样了。
 
嗯, "我"真是闲不住的人,呵呵
 
还以为更新了呢,赶紧跑来抢沙发
 
五十一

夜里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从赌场停车的楼上往下开车。我的脚踩着闸,沿着弯曲的车道往下开,驶出停车场。我梦见赌场门前下着大雨,从大门前开过时,透过雨水和闪烁的霓虹灯,看见小镇的她在玻璃门外的屋檐下避雨。她穿着一件火红的裙子,红得像是血的颜色。隔着水帘一样的雨布,她的身影朦胧而飘忽,看上去像是水中的月雾里的花。我想停下来叫她上车,但是刹车根本不管用,车依旧带着我往前走,就像是一股无法控制的力量在带着我离开她。

睁开眼的时候,我觉得心里有一股隐隐的疼。月亮照了进来,把地上照得明晃晃的,窗外的树影在不断的摇晃。我在床上再也睡不着觉,就爬起来,打开计算机,在网上输入了舞女告诉我的那个医院的名字,一下就找到了医院的网站。我把里面写的住院部的电话抄了下来,回到床上想继续睡觉,等天明的时候打电话,但是怎么也无法继续入眠。墙上的电子钟的蓝色的屏幕在闪动着变换的数字,每一秒似乎都长得不可忍受。我爬起来,上了趟洗手间,回来后坐在窗户前的沙发上,看着窗外高悬的月亮发呆。我本来觉得已经把小镇上的她都给忘记了,但是昨天晚上的舞女的话让我重新又想起了她,这才发现有的人可以这么难忘,记忆可以这么清晰,她的音容笑貌刹那间又回到我眼前。想想梦里她的身影还是那个熟悉的身影,脸上挂着的微笑还是如同从前的那个天使一样的微笑,可爱而温馨,而从前的爱却已经是幻影了。

我打开窗户,点上一支烟,看着月光照在地上的窗户的影子,想着跟她在一起的情景。我想起跟她的第一次相逢,想起了那一家酒吧,想起了雨中跑过街头,想起了跟她一起去小镇。蓝色的烟雾随着月光升腾起来,顺着窗户飘向静谧的天幕。夜风一阵阵吹来,把窗玻璃吹得摇晃起来。我想起了灯塔上旋转的橘红色的灯光,想起了绸子一样的海面,想起了红色的沙滩,想起她坐在海边的礁石上,头发垂在我的肩膀。

回忆过去总是让我感伤,就好像是看着你喜欢的人正在离开你远去一样,而记忆像是一片乌云,一旦开始下起小的雨点来,倾盆大雨就会随之而至。在这个安静的夜里,我想起了很多很多,烟灰缸里的烟蒂叠落在一起,虽然开着窗户,屋里还是弥漫着浓厚的烟味儿。我毫无困意,不想再回床上睡觉,于是拉开灯,坐到书桌前,拿过电话来,开始按照医院网站上显示的电话号码给医院打电话,询问小镇上的她是否还在医院住院。我打电话到住院部,电话铃响了几声之后,一个像是值班护士的人接了电话。

请问我能帮您什么吗?护士在电话里问我。
我想找个病人,我说。听说她前一段住在这里,不知她是否现在还在你们这里。
她叫什么?护士问。

我把名字告诉了护士。

您稍等一下,护士说。我这就给您查。。。。是三个星期以前住院的吗?
应该是,我说。
她不在这里了,护士说。前一个星期已经被转到戒毒所接受治疗去了。您给那里打电话吧。
这么说她已经恢复了是吗?我听说她割了自己的手腕?

应该是身体没有问题了,护士说。不然不会让她转走的。如果您想了解详情,我可以去找病历来看看。
不用了,谢谢你,我说。你有戒毒所的电话号码吗?
有,护士说。您有笔吗?我念给您。不过他们那里早上九点办公室才有人,所以您最好九点以后再打电话。

护士把电话号码告诉了我。我把号码写在一张纸上,谢了护士,心里踏实了一些下来。月光一动不动地照在地上,夜风凉飕飕的在屋里游走,我走到窗前,把窗户关上。空寂的街上有一辆警车驶过,很快消失在街道尽头的黑暗里。我觉得还是没有困意,于是从书架上取下一本法国短篇小说来读,等待着黎明的到来。这本短篇小说是我从国内带过来的,里面收集了一些我喜欢的法国经典短篇小说,像莫泊桑的《项链》,梅里英的《塔曼戈》,左拉的《陪衬人》,都德的《柏林之围》,还有普鲁斯特的《西尔瓦尼子爵之死》。我喜欢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虽然这部大部头的著作几次想读都没有读到过最后一页,但是他的那种繁琐的描写却正是我喜欢的。我把小说集里喜欢的几个短篇重新又读了一遍,读完后月光已经从地板上消失,晨曦已经悄悄地透过窗户撒了进来。我放下书,走到窗前看着外面,远处的天空呈现出一片粉红色,近处的天空是青白色,城市的上空笼罩着一股蓝色的雾气,窗外的树上几只鸟儿在雀跃着叽叽喳喳的叫着。

我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身体,拿了一套换洗衣服到浴室去冲了一个澡,随后到厨房做了一个煎蛋坐早饭,跟在厨房里读报纸的哲学博士聊了一会儿天。每天哲学博士都开门把放在门口脚垫上的报纸拿进来,从第一版读到最后一版,好像是时间多得要命无法打发一样。

你有心事,哲学博士一边看报纸一边瞥了我一眼说。
你怎么知道?我坐下来,看着哲学博士说。
看你坐卧不安的,眼睛不断看墙上的表。跟昨天晚上给你跳舞的舞女有关吧?在Pigale你就有些神色异常,把酒都碰撒了。

什么都瞒不过你,我说。你还记得住在海边小镇上的那谁吧?她来过这里,我后来去参加她母亲的葬礼来的,后来她一直就没有音信了。
当然,哲学博士说。我记得你昨晚向那个舞女打听她的下落来的,打听到了吗?
她在一个戒毒所里接受治疗,我说。
所以你在等着给她打电话?
是啊,我说。

我知道你很喜欢她,哲学博士说。一般来说,你喜欢的,无论怎样还会喜欢,除非她做了什么让你特别伤心的事儿,但是即使她让你心碎了,你依然还会喜欢她,好像对她的喜欢,融入了血液里一样。这就是爱。但是我要警告你,当你跟一个当初爱过的人分开了之后,千万不要再见到她,最好连提也不要提起她,因为你只要再见到她,就会想起那些往事来,这样只能毁了你,特别是你现在已经有了小萍了。
只是想知道她的下落,我说。仅此而已。

完全没有必要,哲学博士说。知道了又怎么样呢?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除了你的家人,没人会真正在乎谁。小萍爱你,你也爱小萍,好好珍惜你跟小萍在一起的日子,忘掉过去的一切是最好的。
道理很对,我说。但是。。。你虽然想完全忘掉一个人,却做不到。
你会的,哲学博士说。只是需要时间。我理解你想知道她的下落的心情,只是想提醒你,即使知道了她的下落,你也千万不要再见到她,那样会毁掉你和小萍之间的爱的。
我知道,我说。不会走到那个地步的。

跟哲学博士继续聊了一会儿天之后,我回到了卧室,一看才早上八点钟,还要等一个小时才能给戒毒所打电话。我拿了那本小说,躺倒床上继续读小说来让时间快点儿过去。等待是最焦急的,平时时间过得飞快,但是当你等着要做一件事的时候,却发现时间有时可以爬得像是蜗牛一样的慢。

早上九点一到,我就迫不及待地给戒毒所打了一个电话。电话没响几声就被人接起,里面是一个柔和的声音。我有些忐忑不安地说想找一个人。接电话的人问了想找的人的姓名之后,问我是谁,跟她有什么关系。想到有时医疗机构不对外泄露患者的隐私,我就说是她的弟弟,因为我知道她有个弟弟。接电话的人踌躇了一下告诉我说,她现在还在睡觉,不宜打搅。

她治疗的怎么样了?我问接电话的人。我知道她瘾很大,恐怕戒毒的过程会很痛苦吧。
还好,从她进来后我们就没有给她毒品,接电话的人说。她一开始很不适应,现在已经好多了。再有瘾的人到了我们这里也会戒得了,我们不会给他们任何毒品。她还不算最严重的,比她更严重的我们都治愈过。当然,治愈的过程比较痛苦,有的患者会受不了,我们会采取一些措施尽量让患者减轻痛苦,比如让她们吃一些镇定剂,多睡觉等等。

我能跟她说句话吗?我说。就一句话,想听听她的声音。
您等一下,我去看看她能不能接电话。

我听见电话里有脚步声渐渐远去。过了一会儿电话里传来脚步声,有人走了回来,拿起了电话,声音还是刚才接电话的那个人。

对不起,她还在休息,不想接电话。您以后再给她来电话吧。在治疗期间,患者的情绪会起伏比较大,有的人还会狂躁,性情也跟平时不太一样。我们尽量尊重患者的意愿,不希望外界的人打搅他们,希望他们自己能安安静静地戒除毒瘾,重新有个健康的身体和生活,尽快地走出戒毒所。
明白了,劳驾您能不能把我的名字和电话告诉她,说我给她打过电话,问她好?
没问题,接电话的人说。我们会转达您的问候。
谢谢你,我说。

我把名字和手机号告诉对方,再一次感谢对方后挂上了电话。跟戒毒所通话后我放心多了,对国外的医疗机构我一直都很信任,觉得这里的医生对人和气热心,工作认真负责,都跟白求恩似的。

中午的时候我去体育馆游了一次泳。天气闷热,游泳池里的人很多。我把头扎在凉水里,不停歇地游了一个多小时,然后又去热水池里泡了泡,蒸了十分钟桑拿,出来在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看见手机上显示小萍来过电话。我穿好衣服,走出游泳馆,在体育馆门口的厅里给小萍拨了一个电话。小萍很兴奋地告诉我说,她爸爸明天去南方出差,要带着她去上海和南京转一圈。

早就馋南京的咸水鸭了,小萍说。可惜你不在,吃不上了。



星期一是一个闷热的天,气温罕见的高到三十度,外面很热,但是办公室里空调开得很猛,把屋里吹得很凉,凉得有时让人想出去晒晒太阳再回来。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从单位给戒毒所又拨了一个电话。这次还是上次接电话人接的,依旧是委婉地告诉我说小镇上的她在休息,不好打搅。放下电话后,我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路人,觉得很奇怪,她怎么会老在休息呢?而且回个电话应该也是可以的吧,除非是她不想回我的电话。我挂了电话,觉得很纳闷儿,不知道她那边到底是怎回事儿。

接下来的几天,我每天给戒毒所打个电话,每天都是收到同样的回复,总是说她在休息。我越来越怀疑戒毒所没有把我的电话转给她。周四下班后继续加班,十点钟的时候我终于忙完了手里的活儿,抽出空来跑了一趟Pigale,在喧闹的舞场里找到了那个舞女。我把情况跟舞女说了,请舞女给她手机打个电话,转告说我想跟她通个话。舞女当着我的面拨了她的手机号,手机没人接,随后转到voice mail,说抱歉主人不在,有事儿请留言。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舞女抱歉地说。要不我把她的手机号给你吧,以后你直接拨她的手机好了。

我谢了舞女,把手机号敲入自己的手机,在舞场里面喝了一杯啤酒,看了一会儿舞台上的表演就回寓所了。

周五上午我从班上打了小镇上的她的手机。就像舞女拨的时候一样,电话里只有那条自动播出的留言。我按了一个键想留言的时候,里面说信箱已满,无法留言。我挂上手机,越想越觉得蹊跷,就给戒毒所又拨了一个电话,说有急事儿,一定要请小镇上的她接电话。戒毒所接电话的人这次变得很不耐烦,冷冷地说了句所里有规定,在患者休息的时候不能打搅,就把电话挂了。

戒毒所的电话证实了我的猜测,一定是她在戒毒所出了什么事情,戒毒所不想让她跟外界联系上。但是到底会出什么事情呢?我想不明白。她无非是去那里戒毒而已,一般来说戒毒的人搬进戒毒所,与外界隔离,接触不到毒品,过一段时间就会把毒戒掉了。当然也可能她在里面受不了,但是那样她也可以出来,戒毒所又不是监狱,戒不了毒的人应该可以自己出来的。我们W城也有一个戒毒所,我去看过一次,就是在一处森林边上的几个小房子,里面住着戒毒的人,他们都是可以自由活动自由出入的,更别说打电话了。我越想越觉得心神不宁,工作也有些心不在焉。

只有我利用周末跑一趟H城了,我想。无论如何我要知道她没出什么大事儿。

H城里我们这里很远,开车要十几个小时才能到。我打算周六凌晨四点从住处出发,这样下午四五点也许能开到H城。我想到了H城后就直接去戒毒所,无论戒毒所的人怎么讲,我也要进去看一眼,亲眼看见她完好无事再出来,在H城住一晚,星期日早上开车回来。

想到此我开始埋头忙手里的工作,想把工作干完好早一点回去好好睡一觉。我知道一个人开长途最怕犯困,旁边没有人说话很容易睡着。冬天有一次我从T城连夜往回开,在路上因为犯困失控,差点儿把车撞倒路边的树上。在我猛打方向盘的时候车左右摇晃了几下,在路中间横了过来。好在后面的车离我有一段距离,没有撞上来。

我正在低头忙着的时候,那个平时对我很不友好的亚裔女士又走过来,把一堆活儿交给我,告诉我说星期一早上要结果。我看了一眼亚裔女士交给我的这些事,就是一晚不睡觉也做不完。我抬起头,跟亚裔女士说我明天要开长途,周日晚上才会回来,没有办法完成她想要我做的事情。亚裔女士一脸冰霜的说那好吧,随后走到我隔壁,把活儿交给了一个印度实习生。印度实习生满口答应一定星期一早上把结果给亚裔女士。我知道这回我彻底得罪了这位亚裔女士了,等到实习期满决定留人的时候,她一定会反对给我工作offer的。

我在单位一直干到晚上十一点才把活儿都干完。从银行开回家的路上,我把油加满,在一个ATM机前取了一些现金备用,又在Bronson街上的一家二十四小时开门的麦当劳要了三份儿汉堡,一份打算回去吃,另外两份儿准备带在车上明天路上吃,这样好减少在路上停车的时间。

回到住处之后已经快十一点半了。屋子里漆黑一片,房东和哲学博士都早已经入睡了。我摸着楼梯的把手蹑手蹑脚地上楼,轻轻地推开卧室的门,打开桌上的台灯。端在手里的汉堡冒出油炸的香味儿,引诱着我早已饥肠辘辘的胃。我坐在沙发上匆忙地把汉堡吞咽下去,又去洗手间洗了脸和刷了牙。回到卧室里,把牙刷牙膏和一套换洗衣服放在一个黑色旅行包里,我把闹钟上到凌晨三点半。本想给小萍打个电话,但是看了一眼表,已经是快午夜了,即使我现在入睡也只能睡三个多小时,如果跟小萍说起话来,可能又要说半个小时,而且小萍可能会反对我去。我想无论怎样,安全开车是最重要的,于是我决定直接上床睡觉。熄灯之前,我怀着最后的希望给小镇上的她的手机打了一次电话,希望她能够奇迹般地接起电话。哪怕她什么都不说,只接起来说一声“喂,哪位?”,我就会知道她没事儿,就会心里踏实很多,那样我也就不用跑一趟H城了。就像哲学博士提醒过我的,最好不要再见到她。

黑夜里,手机上的屏幕闪着微蓝的萤光。我找到她的手机号,按下了绿色的长方形的拨打键。屏幕上闪动着电话正在拨出的无线电一样的发射波图案。我把耳朵贴近手机屏幕,心情紧张地等待着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

但是电话依然没有人接。留言的信箱依然是满的。
 
楼主不介意偶不经意滴又坐了沙发吧?

楼主,你一定是爱那个“她”的,要不然,干嘛呀,下班回来然后三更半夜的起床,再然后开十多个小时的车程,爱情就是吗啡。
 
楼主不介意偶不经意滴又坐了沙发吧?

楼主,你一定是爱那个“她”的,要不然,干嘛呀,下班回来然后三更半夜的起床,再然后开十多个小时的车程,爱情就是吗啡。
不介意,怎么理解都可以。
 
不介意,怎么理解都可以。

啊,不是说你,是说男猪脚一定是爱那个“她”的,她在他的心中的地位也许并不比小萍少。

算了,不说了,爱对于偶来说象是一团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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