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高僧:金山活佛 ......转贴自/ angu

不久,活佛他自己无形中却露出了一点消息,因为那时天气炎热,活佛要大家每天下午到花园去念佛,也可以乘凉,有一回,念佛完毕,大家聊闲天,谈到世事无常话头,胡公律居士感喟著念出两句诗:「南朝四百八十寺,而今都在烟雨中。」我指著花园对面的鸡鸣寺说:「幸而还能看到这个庙的古蹟。」胡居士说:「虽然古蹟依旧,可是,面目全非,自经洪杨摧毁之後,原来的面貌已经不复存在!」想不到活佛在旁插嘴说:「我看见洪秀全那个东西满脸横肉,三角眼,薄嘴唇,走路脚跟不落地,就料定他是不会有好结果的。」活佛说出这话,提动了我的念头,我随著就问:「活佛,你那时在甚麽地方看见洪秀全的?」我这一问,活佛似乎有了警觉,知道露了底,他马上又不说话了,习惯地哼起「谁念南无阿弥陀佛」腔调出来,後来我把这个话头同胡公律居士研究,洪秀全是道光末年倡乱,咸丰三年据金陵,同治三年自杀,活佛说他看见过洪秀全的,那末,这样推算起来,活佛的出生年代可以得到一个线索,一定是道光时候的人,不会是咸丰出生的,算来至少有八、九十岁了(算到民国十七年为止),那些五十、六十、七十岁的说话,岂不都得推翻吗?
 
  那时,我仔细观察活佛的相貌轮廓,他的头皮,已经早已开顶,光亮如镜,只有後脑壳上有几根稀稀头发,头皮上的戒巴痕迹,完全看不见了,他口里上下槽牙,完全脱落,只剩少数几颗门牙,就这些现象看,也绝不止五十、六十岁,把活佛说他曾经看见洪秀全的话头,和龙积之老先生的说话一对证,倒颇吻合。这次,太沧和尚对煮云法师说:「活佛是光绪八年出生的」、这话算起来算到民国十七年为止,只有四十六岁,那岂不是活佛转老还童了吗?不谈别的,单就我所看到活佛身体上那些特徵,那有四十多岁的人衰老到那个样子?绝没有这回事,所以我对太沧和尚的说话不能不有一点怀疑?不知太沧和尚是根据甚麽?
 
  关於活佛的出生,据太沧和尚传说虚云和尚所谈:「活佛的家,离我终南山茅蓬不远,俗姓董,母早寡,是富有家庭出生,家宅颇多,他在二十岁那年常来问道,忽然有一天,他来请求我度他出家,我知道他家里只生了这个宝贝儿子,恐怕收下後,他家里来寻麻烦,因此就没有允许他出家的要求,可是过不多时他终於出了家,拜我一位同参某禅师出家,同住五台茅蓬,第二年就到宝华山受戒......。」我看这一段说话,同样是有不可靠的成分,颇含有杜撰意味,何以说呢?虚云和尚不是说活佛从他同住终南山一位同参某禅师出家,出家後又同住五台茅蓬吗?这两句话就是一个大漏洞,既然称为同参,又是共住一道的同参,当然是极熟识极亲切的人,何以对於一个陌生在家小伙子的年龄,籍贯,姓氏,和他的家境富裕,母亲守寡,以及小伙子後来出家,出家後在五台共住,第二年去到宝华山受戒一切等等都记得那麽清清楚楚,反而记不得一同修道的那位同参的法号?不能说出人家名字,只说个「某」禅师,这岂不是一个大笑话了吗?显见是个虚构。查虚云和尚住终南山时,正是戒尘法师住终南山同一时期,这是人皆共知的事实,那时虚云的年龄有几何?与戒尘法师同一辈的老人现时还有好几位健在,他们都知道很清楚,照目下一般人的传说,虚云和尚现有一百十九岁,假设活佛尚在人间的话,活佛的年龄与虚云和尚比较,也就相差无几,那末,我且问问虚云和尚他是多少岁上终南山?若说是三十岁上终南山住茅蓬,活佛去时也应当有三十岁,若说是四十岁上山,活佛也应该有四十岁,我想,虚云和尚绝不是二十岁上终南山的,既不是二十岁上终南山,何以说活佛二十岁时要从他出家?这是很不合逻辑的,我的意见,认为虚云和尚与活佛并无甚麽渊源关系,那是拉扯不上的。
 
   还有令人不解者,太沧和尚说他与活佛在金山寺同住了十年,这个时间不算短,照说对於活佛的出生履历应当是知道很清楚了,中国丛林的规矩,凡是讨单长住的客师,一定要到客堂挂号,拿出「戒牒」交给知客师查验,知客将各人的「戒牒」上所注明的法名、年龄、籍贯、剃度师名号、受戒地点一一登记抄录在「万年簿」上,活佛在金山的年代在太沧和尚之前,金山「万年簿」上自然有活佛的履历记录,一翻「万年簿」,便知活佛的出身,太沧和尚何以不明白?反而去问与金山不相干的虚云和尚,未必金山没有那个「万年簿」吗?这,叫人想不通!或者金山没有把活佛的履历保存下来?若果当真是如此,那就可以看到金山过去历任住持僧不曾重视活佛这个人,我说这话,倒不是故意菲薄金山,且看:这次太沧和尚的说话,他说:「记得活佛在南洋圆寂後,他的弟子卢润洲居士曾在金山提议,为活佛建纪念堂,可是霜亭和尚(金山方丈)没有允许。」话虽平淡,里面却有文章,记得过去佛印和尚与苏东坡冲「壳子」的几句戏论话语,把东坡系的「腰带」留下,金山把那根带子尚且当作传家之宝珍藏起来,未必该寺对这样一位苦行度人有修有证鼎鼎大名万人崇拜的圣僧圆寂了,反而不够资格建纪念堂来纪念他吗?哦!是了,苏东坡是一位戴乌纱帽的大学士,活佛乃是一个穷和尚,比不得,不能比。太沧和尚又说:「在台湾与活佛稍有关系的,只有我一人。」话里颇有感慨,太沧和尚倒不失为忠厚长者,我看金山历任方丈中,能恭敬活佛同情活佛的,恐怕也只有太沧和尚一人吧?我曾经听说,金山寺里人,对活佛并无若何好感,往往有人到金山访问活佛,金山职僧说:「你们是来寻那个疯癫和尚吗?」由此这一句话,可以知道金山寺对活佛的观感,亦可见其厌嫌心理?
 
   这也是有因由的,虽然大家口里称呼「金山活佛」,其实,活佛他并非是金山出家,他只能算作是金山寺里一个外寮「行单」(服务劳役地位之称)客师,我所知道活佛在金山藏经楼当过「香灯」职务,他自从出名之後,完全是个闲云野鹤生涯,终年在外行道,飘迹莫定,很少在金山住下,只是每年冬天金山寺打「禅七」时,他赶回去住些时,随後又拍拍屁股的灰溜之大吉,活佛无拘无束放荡形骸的派头已成习惯,他这种习惯,金山寺里职僧是看不顺眼的,住在丛林中的人,一定要讲究威仪,「行」如风,「立」如松,「坐」如钟,「睡」如弓,见人要眼观鼻,鼻观心,丝毫不得放逸,活佛他又不会装模作样,终日嘻嘻哈哈,各处殿堂,随意乱窜,他欢喜夜晚唱念佛号,夜间人家正睡得甜蜜蜜的,他忽然大叫一声,声音又大而且拖得很长,惊扰人家的甜梦,这也是使人厌恶的地方,照活佛的风度,很多都是犯丛林的规矩,随时都有「遣单」逐出山门的资格,何况金山寺标榜禅宗门庭,更加认真,然而活佛这种随便派头,金山寺又何以能容纳让他在那儿盘桓打混那麽久呢?其中却有原故在焉!因为活佛每年在外替金山寺募化大批白米,大批香油,大笔香金功德,一到冬天打「禅七」时,就带上米油和一大笔功德回去,年年如此,如此数十年。活佛不单对金山寺是如此,对南京栖霞寺也是一样,因此看在这个情份上,金山住持僧不得不把尺度放宽,有人说活佛是金山、栖霞两寺的活韦驮,确是实情。然而金山寺里人,仍然把活佛当作疯颠和尚看待,假设重视活佛这个人,活佛在金山住了数十年,金山寺里人何以不知道活佛的出生?活佛出国,在仰光流浪数年一直到圆寂,从未看见金山来信探问活佛的消息,据仰光地方一般侨僧同道和活佛的在家弟子们说,如果那时候金山有信来,他们一定送活佛回国,因为看到活佛在金塔上行道太过艰苦,待活佛圆寂後,各方来信迎请活佛「舍利」,这时才见金山寺来信也争著要一份,大概认为活佛的骨灰,还有剩余利用价值?
 
   考察活佛的出生履历,原本不是甚麽难事,活佛在金山住了数十年,金山的「万年簿」上是可以清查的,既然有人说活佛是光绪八年生,二十岁出家,二十一岁到宝华山受戒(光绪二十九年),亦可按著去到宝华山清查,我也曾向活佛问过他的「戒牒」,他说:「我这副臭壳子,都嫌累赘,那有心携带那个东西,老早把它扔掉了。」要是金山、宝华,两处都查不著,「戒牒」又无著落,活佛的出生,那只好让它永久成个神秘的「谜」。
 
三、活佛尊号的由来

   活佛常常对人说,他的法名叫妙善,何以会有「活佛」两字的尊号呢?我曾留心探问过这件事,据认识活佛的僧俗人们所说,也不一样,但是每一种说法,都是有趣的故事。一说,活佛早年住金山时,他原本是外寮「行单」一个苦恼和尚,充当藏经楼上香灯职务,他不爱说话,只欢喜坐禅,并且欢喜爬在窗门槛上打坐,人家告诉他,窗门上坐不得,太危险了,他说:「我是要降伏睡魔。」
 
   一天,他又是在窗门槛上打坐,一时昏沉不觉,就一个筋斗栽了下来,大家看见他从窗门上跌下来,都惊叫起来,说了不得!这一下会跌死!再细看时,他并不曾跌倒,仍然盘著双腿坐在地下,他看大家拥了上去,马上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嘻嘻哈哈跑上楼去了,大家看见这个情景,都认为是奇蹟!藏经楼的门窗离地面有十几丈高,地下又是舖的石板,他掉下来跌不死,又不跌伤,反而结跏趺坐安安稳稳坐在地下,有的说,只有活佛才有此神通妙用,由此大家都称叫他是活佛(这种传说要占多数)。
 
   又有一说,金山寺外不远地方,有一条小街,街上住有数十户贫穷人家,其中有一户人家,住的是一个老寡妇,她家只有母子二人,可是,那个儿子是个不孝的逆子,把他的母亲当作仆人看待,不时还打骂,左右邻居看那个儿子如此忤逆凶横,都很可怜那个寡妇,活佛知道这种事,他生起了悲愍心,不时去那个老寡妇家安慰她,向她讲说些因果轮回的道理,岂知那个逆子看见这个和尚常常去他家里,心里很厌恶,一天,动了恶心,要作弄这个和尚,他悄悄的把他妈的「马桶」(即粪桶)抱了出来,躲藏在大门背後,等活佛走出大门时,他从背後不声不响把「马桶」向活佛的头顶倒盖下来,一桶尿粪淋满活佛一身,活佛并不烦恼,反而顶著「马桶」向街上跑去,一时轰动许多人,都跟著看新鲜,有的看著拍掌大笑,有的看了心里难过,说太罪过了!活佛跑到金山寺门前河边,他才把「马桶」取了下来,大家看了他那种形状,更是笑的不亦乐乎,活佛好像满不在乎似的说:「这有什麽可笑哩!一个人就是一个大马桶,大马桶上面盖小马桶,有什麽稀奇,值不得大惊小怪。」有人问他:「和尚,你觉得难过吗!」活佛说:「我一点也不难过,这是他家儿子慈悲我,给我醍醐灌顶,我心里觉得自在哩!」大家都感叹著说,若果不是活佛,那有如此的忍辱心?由此地方上的人争相传说,我们这里出了活佛,因为他是金山寺和尚,所以大家都称他叫「金山活佛」。那个忤逆儿子,自从玩弄活佛之後,看见活佛居然忍受不与计较,心里大生惭愧,觉得不该,太罪过了!特地去向活佛谢罪求忏悔,活佛也欢欢喜喜接受他的忏悔,向那个逆子开示说:「父母养育之恩,大如山丘,佛说:『若人百年之中左肩担父,右肩担母,於上下大小便利,极世珍奇衣食供养,犹不能报须臾之恩。』你的父母养你这麽大,不知费了多少心血精神,你不能令母亲时时欢喜安乐,反而打骂母亲,如此不孝,试问,你何以为人?」那个逆子听了这番话,悔悟过来,跪在活佛面前痛哭流涕说:「我真该死!我真该死!」活佛又安慰他说:「只要你醒悟过来,还不算迟,从今後,好好孝顺母亲,已往的过失,都是可以消除的。」那个逆子受了活佛的感化,後来竟变成一个孝子,随後他母子二人皈依活佛,受持斋戒,做了佛门弟子,地方上的人都议论这件事,如果不是活佛,怎会逆子变孝子?这也是「活佛」名号的由来。
 
  上面这两种传说,与这次太沧和尚所说的就大有出入了,据太沧和尚说:「活佛在民国六年虽然已经有声名了,还没有人称他叫『活佛』,民国八年时,因为章嘉活佛到镇江,当地各机关团体各佛教寺庙住持,奉政府命令齐到火车站去欢迎,活佛也跟著一同去,当时大家看到章嘉活佛年轻,又是穿的俗服,还有警宪侍卫,看不出像出家修行的样子,其中警察对欢迎的人们说,这样年轻的人,又不穿出家衣服,与政府官员一样,那里是活佛,说时,把手指著妙善和尚与大家看,这才是真正的活佛,因此『金山活佛』之名,就从那次称起的。」这一段话,好像是一个游戏故事?我研究这话的内容,觉得有些不合逻辑的地方,第一点,活佛是个重修持的人,我与他同住两个月,知道他的习惯好静,不欢喜热闹场合,他怎麽会赶热闹参加欢迎呢?第二点,就算活佛去赶热闹,他也只能夹在人群队里,站在前面的,全是些衣履整齐肥头大脸的一些方丈当家大和尚,活佛那种破衲寒酸神气不会使人注意。第三点,既然大家是奉政府命令前去欢迎,其中又有各界领袖人物,那种场面,当然是庄重肃静,在那种气氛之下,当警察的怎会指手划脚向会场大众高谈阔论?照太沧和尚所说,活佛之名,是由警察指认出来的,也可说是警察取的,我看,恐怕不见得如此简单吧?即或真有其事,我相信大家早已认识活佛,他早已有了活佛的声名了,不然,警察不指别的和尚,而独指妙善是活佛?我以为妙善大师之所以被人称为「活佛」,绝非偶然,一定是他有了一种特殊神奇的表现,他的行径,类似小说书中的「济公活佛」,所以大家才称呼他叫活佛,我认为这两种传说,可信的成分要比较多。
 
四、活佛的形状与生活行动

   如果有人问我「金山活佛」是个什麽样的人?我可以不含糊的说,他的相貌形状风度绝像中国小说书上的一个传奇人物,像谁?就像「济公传」上描绘的济公活佛,你把「济公」的面貌神情和走路的样子看了,也就等於看见「金山活佛」一样,他们两人,简直一模一样,不差丝毫。我所认识的「金山活佛」,他的头顶光亮如镜,斗角峥嵘,两颧显露,两颗眼珠有异样光彩,中等身材,身体骨骼特别粗大,其重如鼎(传说活佛精武功),两手亦长大,手掌细如软棉,走路没有一定步伐,行动起来好像风吹杨柳一般萧洒,终年不著海青大袖衣袍,也不披搭袈裟,只是穿著一件非僧非道又长又大圆领长衫,两只袖口,长过膝盖,他走快时,真个是两袖飞舞,飘飘若仙,但是坐下来,从来是不放下两腿,必要结跏趺坐,像钟一般的庄重。
 
   活佛,他是人,自然他的生活也与普通一般人没有两样,一要是要吃饭,睡觉,大小便利,他对於吃饭睡觉和抽解(小便),却另有一种格式。吃饭时,他有一点明堂,他欢喜把些铁锅上生的「锈」铁皮添在饭里吃,还要加上他的鼻涕口水一拌,然後才送到口里去,这是他每饭不忘的一个花样、点缀,同他一道吃饭,如果对他没有信心,看见他那套把戏,一定会呕心。至於睡觉,他从来不伸腿安眠,终夜打坐,昏沉时只低著头养养神便得,说到他解「小便」,那就与众不同了,他一定同女人一样蹲在厕所小便,不懂佛法的人看了,认为是异样,其实,这是当比丘应有的威仪(戒律中原有「比丘不立大小便应当学」这一条)。
 
   所奇的,活佛他见不得瓜子壳、花生壳、果皮、字纸、草纸一类东西,不管是桌上是地下,他一看见这些东西,他马上就用五爪金龙一手抓到口里送下肚皮,他的手法之快,无以复加,他要耍这种把戏时,身旁的人是无法阻止他的,所以同他一道走路,是件伤脑筋的事,在大街上,他照样是一贯作风,他一边走路,两眼却不住向四面扫射,好像捕强盗似的,同行的人,自然不高兴他在街上表演这个节目,有时候就同他拉拉扯扯像打架一样,要是同他说,街上的草纸字纸都是人家揩屁股的,不要弄这肮脏把戏,他反说:「甚麽肮脏龊龉,肮脏同乾净有甚麽分别?」看他的神情,他最厌恶的是字纸,他常常抓著字纸自言自语的说:「就是你这个东西作怪,生出许许多多的是非,使人颠倒,造罪造孽。」他不欢喜字纸,在仰光地方还闹过一次笑话,他住在大金塔上时,他的在家弟子陈清韵(仰光侨领),有一天,写一张字条,托一位老太太(也是活佛弟子)送给活佛,请他来家应供,活佛打开一看是字纸,就随手在老太太脸上打了一耳光,老太太挨了那一下,心里难过极了!但是想到他是师傅,也无可奈何!活佛打了以後还说:「吃饭就说吃饭,为甚麽要写这个东西?」巧得很,那位老太太刚刚牙齿痛,挨了那一耳光,居然牙齿不痛了,临走时还欢欢喜喜给活佛磕头,回到家里去,逢人便说:「师傅真慈悲,把我的牙痛病打好了。」传为笑话。
 
   活佛,他还有个与人不同的习惯,如果请他吃饭,千万莫说是「素鸡」,「素鸭」,「素鱼」,「素火腿」,他听说了这些名字,是不会下筷子的,宁可吃白饭,人家向他解释,是豆腐皮做的,不是真正的鸡,鸭,鱼,肉,是假名,不要执著,他说的话才妙哩:「我不是怕吃这些菜,而是怕你那个杀心,贪心,如果你心里没有鸡鸭鱼肉的念头,何能做出这些东西出来?」活佛说的这话,实含有很深的哲理,本来吃素便吃素,为甚麽要故意做出这些像形的假鸡假鸭假鱼假肉!这种玩意,分明口里吃素,心里却没有断荤,况大乘佛法最重心戒。民国十年间,天津地方有一位将军,名叫赵永修,他到功德林素餐馆吃饭,堂倌看他是一位吃素的将军,特地摆上一桌上好的菜,赵将军问是甚麽菜!堂倌高高兴兴一一指说这是清炖鸡,红烧肉,鱼翅,燕窝,火腿,说了一大堆,说罢,赵将军两手把桌一推,哗啦一声,把一桌菜都打翻在地下,指著堂倌骂道:「混蛋,你们明明知道俺吃素,为什麽做这些荤菜给我吃?」那家功德林素菜馆经过这一闹,再也不敢做这些假鸡假鸭假鱼假肉了,把一些菜名都改了,改叫甚麽罗汉斋,虚空粉,八宝汤,欢喜元子,龙华大会,观音饺,六合饼,这一段故事,已经在北方传为佳话。
 
   活佛,他自然欢喜人家吃素,但是他见著人吃荤,他并不板起面孔教训人家,只是笑嘻嘻地走了拢去,带著开玩笑的语调说:「哟!你又在吃你的老祖宗啊!」他教化人的方法是如此权巧,也有很多人受到他这句话的启示断荤吃素做了佛门弟子的。说到活佛吃饭,也算得是个笑话!他吃饭,是没有一定的数量的,三碗两碗,也是一餐,如果有人向他奉敬饭,就是十碗八碗他也吃得消,他从来不说饱足,也不说不够,来者不拒,送到手就吃,这也是与人不同的地方,他还有一种美德,他不好财,非但不好财,简直是不要钱,不使用金钱,世人都说「钱」是有用的东西,可以通神,可是,钱,在活佛身上就没有丝毫作用了,他不知道「钱」是甚麽东西,如果人家把钞票送给他,他就会当作字纸捏成团丢在口里送下肚皮,他一生没有用过「钱」,好像讨厌这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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