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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当斯河流经美丽的奥卡那根山谷,总长十公里左右,河水清澈见底,河道曲折蜿蜒。
亚当斯河的赏鲑步道修建的非常完善,古澹和IRIS安步当车沿着河边的森林步道往观鱼台进发,沿途古木参天,粗壮笔直的树干上布满毛茸茸的青苔,好像是为树木量身定做的黄绿毛绒外衣。早落的树叶堆积在林间路旁,疾风掠过,黄叶打着滚儿纷纷扬扬一路小跑,零星几片飘落到河面上。河道里,数量众多的红鲑在暗绿色的水光中摇头摆尾,它们有着青色的头颅,全身通红,你靠着我,我靠着你,密密麻麻有如被堵在高速公路上的车辆。从太平洋经过将近五百公里的长途跋涉,最后终于回到亚当斯河,红鲑们已经接近生命的终点,却依旧不懈地沿着小溪逆流而行,放眼看去,犹如一条会动的红色地毯,在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中不断延伸。
河道弯弯,每当来到坡度较陡的地方,红鲑们就便不断变化角度和方向,希望找到逆流而上的最佳突破口,浊褐色的水流中,依稀可以看见红鲑们奋力地窜上窜下,绕着圈子,时不时有鱼浮上来,鱼鳍和鱼尾拍打水面激起一阵阵白亮的水花。
古澹和IRIS一边沿着河岸走,一面说着话,IRIS说:“前两个星期艾媛媛忽然辞职了,我打电话过去,她也没有接....我记得报纸上明明说艾媛媛是今年温哥华赛区选美比赛前三名,可是看卡来她后来好像也没有去中国参加决赛,而且辞职前都没有回来菊屋跟大家道别,按她的个性真不该是这样的。”
“艾媛媛去美国了。”古澹倒是知道的多一点:“她走之前给熟人朋友群发了一个短信,好像是移民到美国去了。”
“啊?移民去美国?怎么选美选的好好的却移民到美国去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可能她运气好遇到了心目中的高富帅吧...”
“那也不错啊,不过大家朋友一场要走都不来道别,真让人想不通!”IRIS皱起眉头,显得颇有些不能释怀。
古澹侧过头来,看了看IRIS,心想IRIS平时对人不冷不热,和艾媛媛也并非多么亲近,但艾媛媛走了却有这么伤感,可见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她这样的性格年纪轻轻未婚生子,家里也不管不问,独自在外抚养幼小的孩子,只怕没少伤心落泪,不由得心生怜惜,柔声劝慰:“艾媛媛不过是去了美国,等她安顿好了,一定会回来看望大家的,现在网络也方便,短信电话都有,想联系她也没什么难的。”
“也对啊~~”IRIS展颜微笑,觉得古澹说的也有道理。
说话间,来到了观鱼台,观鱼台是用原木栅栏圈围出来的一个小型的露天观景台,木头久经风吹日晒显得有些陈旧,泛着沉闷的青褐色,木栈桥面为了防滑铺着细方格子的铁丝网。此时观鱼台上人生鼎沸,有老人有孩子,有情侣,有一大家子,也有结伴而来的朋友同学,有拿着长枪短炮的摄影师,还有带着外国口音的游客,人们趴在木栏杆上对着水面议论纷纷。
观鱼台下水声潺潺,清浅的缓流变得湍急起来,水流阻力增强对于已经疲惫不堪的红鲑鱼是很大的考验。上万只红鲑耗尽力气甩动尾巴,挣扎着不让激流将它们冲走。
IRIS拿出手机,对着水面拍照,可是河水的反光很大,拍出的影像模糊,无法体现红鲑洄游的壮观,不由得感到十分遗憾。
空气中弥漫着鱼腥和腐臭。极目望去,河水平缓处筋疲力尽的红鲑随着水波一上一下摇晃不定,有些体力不支眼看就要放弃挣扎,沙鸥蹲踞在远离人群的圆形木桩上守望着,等待着机会捕猎美食。离岸边很近的浅流中漂浮着几条翻白肚皮的死鱼,两岸的石滩上也横躺着残缺不全的鲑鱼尸体,一群群白色的水鸟在低空回旋,转着大大小小的圆圈,盘旋又盘旋,一圈又一圈,猛地一个俯冲落在鲑鱼附近,围拢上来你争我抢,不一刻就将鲜美的鱼肉啄食了个精光......生之奋发与死之惨烈在同一条河流中令人震撼的交替上演。
IRIS见古澹正站在观鱼台一侧的信息牌前,也凑了过去,只见信息牌上是一组加拿大海洋局做出的统计数据,轻轻地念出声来:
每对三文鱼平均可产下4000颗鱼籽,经过一冬天的飞鸟啄食或别的鱼类吞食,已经其他原因的损耗,来年春天约有800条小鱼被孵化出世,游向湖泊和大海途中又会遇到天敌捕猎,渔人捕获,大约有200条能够到达大海,4年后能够洄游的只有10条,其中8条被人类捕捉,最终到达出生地的只有2条。三文鱼洄游在它的生命中,是一段绽放着最灿烂和最悲壮的旅程。
IRIS咋舌道:“真的啊,4000颗鱼籽,只有2条最终回到重点,这是万分之五的成功率,太不可思议了!”
古澹也是感触良多,道:“生命真是顽强,无数的牺牲才有了最后的成功,无数的死亡才换来生命的繁衍!我记得看过的一本书,名叫《Man’s meaning for life》,很有意思的一本书,作者是德国心理学家VICTOR E. FRANKL,战后他创建了存在主义心理分析的流派。二战中VICTOR是集中营里囚犯兼任医生的职务,他命很大,虽然经历了4个集中营却得意幸存,但是这个过程中却见证了无数朋友同伴的死亡,我记得他在书中说,‘一切的苦难和死亡都是有其意义的,否则幸存将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看到三文鱼洄游的壮丽场面,让我不由的想,或许,生命的意义就是不懈的坚持,牺牲虽然不可避免但是总有一些生命可以成功的完成使命,走到胜利的终点!”
IRIS正要说话,忽然听见小南瓜在喊“妈妈,妈妈!”
回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果然,远远的小南瓜小小的身影在人群中雀跃穿梭,不一会儿就跑到IRIS和古澹的面前。IRIS爱怜地摸摸小南瓜的脑袋,有点儿出汗,急忙从包里拿出手绢帮他将额头上的汗水擦干。小南瓜有些不耐烦的推开妈妈的手,却高兴地一把拉住古澹的手,说:”古叔叔,下个星期你能不能带我去SCIENCE WORLD玩?”
IRIS面色一沉:“小南瓜,真没有礼貌,也不知道到时候叔叔有没有空....妈妈带你去不行吗?”
“不行,妈妈说话不算数,每次说带我去都没有去成!”
“可是妈妈上个月的确有事太忙了....”
“不是太忙,就是太累,你总是不肯带我去!”小南瓜向古澹告妈妈的状。
古澹听见母子两人的对话,笑了起来。他蹲下身体,扶住小南瓜的肩膀,认真地看着小南瓜的眼睛说:“好,叔叔答应你,下个周末带你去SCIENCE WORLD, 还请你和妈妈吃顿大餐,怎么样?”
“太好了!古叔叔你要说话算话啊!”小南瓜鼓掌欢呼起来。
古澹抬起手跟小南瓜来了一个HI FIVE, 道:“好,一言未定!”
小南瓜得意地对着IRIS做了一个鬼脸,一手拉住IRIS, 一手拉住古澹,笑眯眯地说:“我肚子又饿了,我们快点回营地去吧。”
这一章节读着很温馨。 终于让古澹和 Iris 有机会接触, 这对慢热型的人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