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大叔的神秘男人一定有看点。 对小微欣赏,而不是占有。。。二十四
小薇坐在台下,一首接着一首地听着刘东的歌。酒吧的灯关了,只有舞台上的蓝色的激光灯在如探照灯一般扫来扫去,穿过一条条举起的手臂。几十盏桌上的盛放在玻璃杯里的红色小蜡烛发出摇曳的暗红色的光,在黑色里显得异常显眼。一只只打火机的火光组成的红色波浪,在黑色的空中如潮水般不断涌过,又不断退去。小薇的脸因为兴奋而涨红着,她的手掌因为拍得过猛而有些发胀。她跟随着其他的歌迷们举起手臂,摇晃着身子,一起跟着台上的刘东唱着他写的《呼吸》:
当我见到你,我屏住了呼吸
当我见到你,我忘记了过去
当我见到你,我见证了惊奇
当我见到你,我相信了奇迹
当我见到你,我才知道什么叫痴迷
我穿过雨中的城市,为了与你相聚
我走过时间的轨迹,心中只有你
我询问什么是成熟什么是恐惧什么是落魄什么是华丽
他们说所有的人生经历都只是淡淡一笑而已
我询问人们为何而散为何而聚
他们说所有的记忆都是撕裂的布匹
只有与爱人在一起才是人生最美好的时期
只有与你在一起才是人生最美好的时期
。。。
时间很快的过去了。小薇不断地为刘东鼓掌,不断地在歌声中感到心潮澎湃,不断地激动,不断地心伤。刘东的歌带着一种无奈中的坚强,一种落魄中的执着,一种对爱的渴望和向往,一种落寞和孤独,一种恍惚和忧伤,一种迷惑和恐惧,一种缠绵,一种感伤。刘东的歌把小薇带入一个弥漫着浓雾的森林里,小薇像是在里面自己游荡着,走过布满荆棘的小路,手臂和腿部被划伤,但是依然走着,向着一个方向。太阳偶尔从浓雾里闪了出来,给森林里带来一片光明,随后又隐入浓云后面,让森林变得黑暗。云层变得通红,血一样通红。桔黄色的橙汁从天空流下来,把森林染成秋天的颜色,落叶堆满小径,小溪和山涧里飘着一层层的绿色和黄色的浮萍。月亮在森林里升起,蓝色的月光照着林中平静的湖面,湖水上倒映出无数的星星,流星在天空坠落。小薇觉得自己在刘东的歌声中变得纯净起来,像是摆脱了尘世的浮躁和肮脏,变成了一个纯洁的,娴静的,带着如水柔情的人。她感到一种带着悲哀的恋情,一种带着激昂的幽曲,在心底如泉水一样翻滚出来。
不知不觉,五个小时一晃就过去了。演唱会就要结束了。在观众们的呼喊声中,刘东最后唱的歌是他写的《一个吻》:
有时候孤独 有时候彷徨 有时候一个人忍不住遐想
什么是甜蜜什么是忧伤 什么是幸福什么是迷惘
什么是伤痛什么是成长 什么是爱恋什么是绽放
有时候欣喜 有时候悲伤 有时候一个人想去遥远的地方
什么是生命什么是死亡 什么是挣扎什么是遗忘
什么是理想什么是绝望 什么是灿烂什么是辉煌
一个吻是一束阳光 把孤单的身影照亮 一个吻是一道光芒 驱散心头的荒凉
一个吻是一次绽放 把寂寞的黑夜埋葬 一个吻是一种力量 打开两扇爱的蓝窗
你是我的阳光 你给我带来力量 克服生命的绝望 融化铁石心肠
你让我绽放 在璀璨的夜幕上 让绚丽的火光 把宇宙映亮
你是我的阳光 你给我带来力量 你让我绽放 在璀璨的夜幕上
。。。
凌晨一点钟,在观众们的热烈掌声中,刘东的演唱结束了。刘东从坐着的高脚凳上站起来,给观众们鞠了一个躬致谢。他扬起头,长发遮住了他的一侧眉毛,刚毅的脸庞在舞台的激光灯中如雕塑一样的英俊。看着舞台上聚光灯下的英俊潇洒身挎吉他的刘东,小薇恨不得上去亲吻刘东一口。她呼吸紧促,面颊潮红,感觉心随时要跳出胸膛来。酒吧的灯光全部打开了,舞台上的蓝色的激光灯熄灭了。观众们带着兴奋的表情再一次全体起立鼓掌。刘东再一次鞠躬谢幕,随后举起双手说,谢谢,各位晚安,明天再见!
观众们像是过足了大麻瘾一样,带着兴奋和满足的神情纷纷起身离去。小薇想过去跟刘东说几句话,却觉得腿有些软,迈不动脚步。刘东摘下了一直挂在身上的吉他,把吉他放在高脚凳上,跟身后的鼓手说了几句话。小薇看见鼓手的眼睛看着她,在问着刘东什么。在人群的喧哗声中,鼓手和刘东的对话断断续续地传到小薇的耳朵里来。
东哥,那姑娘是谁啊?。。。看你又让她上台唱歌,又安排让她坐在VIP席上。。。过去你可从来没有过啊。
我一邻居。。。刚才看见她坐在后面,被一个啤酒肚纠缠着。。。把她叫到前面来。。。
那个啤酒肚是不像话。。。把咱们这里当什么地儿了。。。当着这么多人动手动脚的。。。要不是在演奏,我就找保安去把他踢出去。。。你看那姑娘还在那里等着你呢。。。你赶紧过去说几句话吧。。。看她的意思是不跟你聊几句不走似的。。。
刘东回头看了一眼站在VIP桌边的小薇,跟鼓手小声说了几句什么。鼓手带着微笑点头,眼睛在看着她。小薇突然觉得有一些羞怯。他们说话的声音很低,小薇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是看见他们在嘀嘀咕咕的,鼓手的眼睛偷偷地瞥过她两次。凭着女人的直觉和看见他们小声说话的样子,小薇觉得他们的谈话跟自己有关。不是刘东想把自己介绍给鼓手吧,小薇想。
好像就是要验证小薇的想法儿似的,刘东和鼓手一起下了舞台,向着小薇的方向走来。
刚才一直在忙,也没来得及过来打声招呼,刘东站到小薇身边说。真抱歉。来,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小薇,我以前的邻居;这是鼓手,我的老搭档。
你好,鼓手伸出手热情地说。很高兴你能来听东哥演唱,也很高兴看到你这么有勇气,能上台来跟东哥一起唱,给我们今晚的演唱增色不少。
很高兴认识你,小薇带着一些矜持跟鼓手握了一下手说。没想到这里这么热闹,收门票还在门口排大队。
东哥现在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鼓手说。谁都看出来了,东哥的专辑发行后,一定会成为最火的歌星。现在门票才二十元,还是跟小剧场似的近距离听歌。等以后东哥红了,一百块也买不到能这样听歌的地方。
你就听他瞎吹吧,刘东看了一眼小薇说。不过说实在的,鼓手别看在舞台上不起眼,其实是舞台的灵魂,他控制着节奏,用他的鼓点指挥着我。我就是在前面唱的,他才是乐队的指挥。他要是鼓点敲错了,我就全乱了。一个好乐队,最关键的不是歌手,是鼓手。
你们就互相吹吧,小薇笑着说。欺负我不懂是吧?
刘东和鼓手一起笑了起来。
你今晚过得开心吗?刘东问小薇说。
很好,谢谢你,小薇说。幸亏你让我坐到前面来。刚才在后面。。。
我看见了,刘东腼腆地笑笑说。有的男人就是特别没意思,我都为他们感到耻辱。
以后遇见这类事情,你就到后台来找我们金老板,鼓手说。老板会叫保安把那个人给轰出去的。
好久没见到你了,你最近好吗?刘东问小薇说。
还好,小薇说。没什么变化。
今天怎么想起到这里来玩了?
今天。。。。我休息,小薇低下头说。其实好几次了想来听你唱歌,一直没能来。今天想来,就来了。
以为你就是说说而已呢,刘东说。过去住在隔壁的时候,你早都听烦了吧?
没有,你唱得真的很好听,小薇说。比在家里唱得好听多了。这里气氛好,音箱设施也好。过去跟你住在一起的时候,没觉得你唱得怎样,现在在舞台上,才觉得你唱得真好听,很感人。听了你的好几首歌,都觉得有想流泪的感觉,觉得唱到心里去了。歌词好,旋律也美,等你出了专辑,我一定要去买,买正版的。
到时我送你几张好了,刘东说。你最近上班忙吗?
忙,小薇说。不过我以后不想去了。从今天以后,就再也不想去了。我想换一份儿工作。
记得你是学财会的对吧?刘东说。还是找个银行一类的工作好,能够用上你学的专业。
找不到啊,小薇说。申请了很多工作,递了无数简历,面试了几次,都被刷下来了。刚才看见你们酒吧门口有个招聘广告,我在你们这里当女招待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鼓手说。像你这么漂亮,在这里一定会很受欢迎。
你真的想在这里工作啊?这里挣钱不多,还挺累的,刘东说。
我喜欢这个环境,热闹,小薇说。再说还能免费听歌。
那好,我们带你去见老板去,刘东看了一眼鼓手说。我们一起去说,老板肯定会给我们面子。你可以先干干,要是觉得不好以后再去别的地方。这条街上酒吧很多,经常有招聘广告贴出来。
刘东和鼓手带着小薇去了舞台后面。他们说笑着走到了金老板办公室门外,小薇看见办公室的门开着,金老板正在屋里打电话。金老板做了个手势,叫他们进来稍等一下。刘东和鼓手带着小薇走进了办公室,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坐下。等了几分钟后,金老板放下手里的电话,抬眼看着小薇他们。刘东拉着小薇从沙发站起来,走到金老板的办公桌前。
老板,这是小薇,我一个朋友,刘东把小薇介绍给金老板说。
小东的朋友啊,欢迎欢迎。金老板站起来,跟小薇握了一下手说。刚才看见你在台上唱歌,唱得很好听。我说呢,小东从来没有请人上台来唱过,怎么突然请人上台来一起唱了呢。
她想申请咱们这里的女招待工作,鼓手跟过来说。您看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金老板看了一眼鼓手说。现在客人越来越多,几个打工的大学生有时能来有时不能来,我想还是多招一个人为好。你也认识她?
刚认识的,鼓手说。
既然是小东的朋友,你们也都认识,我也就不走那些要简历之类的手续了,金老板看着小薇说。你有什么相关的经验吗?
没有直接干过,小薇说。不过我在饭店里工作过,比较擅长招待客人,对客人也比较有耐心。
这样就好,金老板对小薇说。服务业这一行,比较辛苦,工作时间长,也累,还经常受气。不光你们受气,我也经常受气。有权有势的人,公安,税务,地痞流氓,谁都是我大爷。有些顾客没有素质,花了钱就喜欢吹毛求疵,蛮不讲理和欺负人。对着这种人,我们一般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容忍他们。你要是不怕辛苦,明天就可以开始来这里上班。
谢谢您了老板,刘东和鼓手都感谢地说。
这份儿工作,是晚上六点到凌晨三点的班儿,金老板看着小薇说。薪水是基本工资加一些奖金,这里的客人很少给小费,所以主要的收入就是工资和奖金。现在客人多,月底的奖金也高,每月大概能有四五千块钱。以后要看客流量,可能多一些也可能少一些,都说不准。
辛苦我不怕,小薇说。也不怕上晚班,收入我觉得也还不错。酒吧环境挺好的,热闹,而且这里还能免费听刘东的歌。我喜欢。
那咱们就这么说好了,金老板说。明天你早一点来,下午五点钟吧,我带你熟悉熟悉这里,跟大家见见面,六点钟开始上班。
谢谢老板,小薇说。
不客气,我也很高兴,金老板说。小东,这些日子客人多,晚上辛苦了,听说你CD快发行了,什么时候发啊?
滚石说圣诞节前一个星期开始发行,刘东说。这就快了。
发行的时候,是不是要开个新闻发布会什么的,让媒体宣传一下啊?金老板问。
是有个发布会,滚石已经安排好了,在长城饭店举行,刘东说。
能不能放在咱们这里开?金老板说。毕竟,你天天在这里演唱啊,记者们也可以报道一下你在这里演唱的情况,新闻会更生动一些,你说是不是?我可以免费给提供场地,滚石还省了租用长城饭店的钱了呢。
好主意,刘东点头说。真是一举两得。我跟滚石的人商量一下去。
我希望能在咱们这里开,金老板说。你在这里唱了十年,在这里开始发行你的第一张专辑,多有纪念意义啊。
您说得对,刘东说。
那你就跟滚石建议一下,这样他们省钱省力,我们店也得到宣传,大家都有益,金老板说。你媳妇最近怎么不来了?
她太忙,刘东说。凌晨她还要主持节目,我没让她来这里,怕她累着。
好好疼自己的媳妇,金老板说。人这一辈子啊,你真需要疼的只有这么一个人。时间不早了,回到家还得送你媳妇去上班吧?你早点儿回去吧,别管那些收拾什么的了,让鼓手去干,他一个人,没家没老婆的,早点儿晚点儿回去没事儿。
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我也得赶紧找个媳妇去,鼓手瞥了一眼小薇说。
鼓手可是个实实在在的好小伙子,金老板看着小薇说。按现在的说法,暖男一枚,可会心疼人了。虽然是家里独子,但是人勤快,什么都会干,心眼好脾气也好。小薇,你要是有什么单身的朋友,见到好的,给我们鼓手介绍介绍。
好的,小薇说。我还真认识几个不错的女孩儿呢。
小薇跟着刘东走出酒吧大门。一阵冷风吹来,让小薇打了个寒战。小薇把大衣裹紧,把围脖围好。雪已经停了,路面上的雪也大部分都融化成了湿辘辘的水,只有一小片一小片白色的雪停留在门前老槐树的粗大的树杈上和墙角的枯藤上。刘东走到铁栅栏边,解开自行车上的车锁,用袖子擦了一下自行车座。
天这么冷了,你还骑自行车啊?小薇冻得跺着脚问。哪有一个歌星是骑自行车的。
你听他们瞎说,我离星还差很远呢,刘东推起自行车跟小薇边走边说。我还是我,就是一个歌手。等我的专辑出来了,也许能赚点儿钱,有了钱我就买一辆汽车去。对了,一直想问你呢,从第一次在电梯里见到你,就觉得以前我们在哪里见过似的,不光你的面貌,就连声音好像也是一个熟悉的声音,但是我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你。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以前见过啊?
小薇低着头,不知道该不该趁此机会把过去的事儿告诉刘东。一阵冷风从后面吹来,把几片沾着雪泥的树叶从地上吹过,翻滚到前面去了。一辆出租车闪着黄灯停在路边,几个路边的人钻进了出租车。小薇的脚步停下来,抬头看着刘东。刘东脖子上的围脖被风吹开,他一只手扶着自行车,一只手抓住围脖。小薇伸手把刘东围脖拽住,掂起脚尖来给刘东把围脖重新围好。小薇看见刘东的眼睛里闪过温暖的目光。
真好看,这条围脖,小薇随口赞美了一下说。
我女朋友给我买的,刘东说。她很会挑衣服的,对我也特别好,我都不知道怎么这么有运气,碰上了她。
小薇握着刘东围脖的手落了下来。她迟疑了一下,本想把一切告诉刘东,但是听见刘东用一种充满了爱的口吻说起陈欣茹后,就改变了主意。
哎,你刚才在跟鼓手说什么啊,小薇打叉说。看你们在一起嘀嘀咕咕的。
鼓手问我你有没有男朋友,刘东坦诚地对小薇说。他好像很喜欢你的样子,对你一见钟情。
小薇叹了一口气。刘东不仅没有认出她,也不懂她的心。这么些年来,她爱过他,她恨过他,他却一直懵然无知,对她一点印象也没有。在她的心目里,刘东是这么重要,他是她的初恋,是她少女时期情窦初开的对象。她梦见过他。她晚上经常想起他。她为了他没有赴约而偷偷地把头蒙在被子里哭过。而他,怎么可以,想把她介绍给鼓手?小薇突然觉得很伤心。她低下了头,咬了一下嘴唇,没有说什么。
鼓手是个好人,真的是个好人。刘东看见小薇不说话,以为小薇害羞,就又加了一句。当然你刚来这里,对他不了解,现在跟你说这些也很唐突。以后你每天在这里工作,会有很多机会接触到他的,慢慢的你就知道他的好了。
听了刘东的这句话,小薇的心更难受了。显然,刘东的心里一点也没有她。刘东刚才所做的那一切,都是因为她曾经是他的邻居,而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小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刘东的话。即使鼓手再好,她爱得也不是鼓手,而是刘东。小薇觉得这世界很荒谬。她爱着刘东,她想在这间酒吧做女招待也是为了能接近刘东。而刘东却想把她介绍给鼓手。
你回家吗?我给你叫辆出租吧?刘东问小薇说。
不用,我自己叫好了,小薇抬头说。你赶紧走吧,女朋友还在家里等着你呢吧?回去晚了,女朋友该惦记你了。地上有雪,路滑,你慢着点儿骑,过路口时多注意车辆。
谢谢,那我先走啦,刘东骑上自行车说。明天晚上见。
好的,明天见,小薇跟刘东挥手道别说。
刘东的车消失在前面的夜幕里了。小薇站在街口等着出租车,心里却不是滋味。她多想刘东停下来,说我带你走吧,然后坐上刘东的车,让刘东随便把她带到任何地方。她也想告诉刘东说,她今晚无处可去,既不能回长城饭店,也不能回家。她想起了那个今晚等着她一起去吃饭的大学同学,赶紧拿起手机来看了一眼。大学同学果然在两个小时前给她发了最后一条短信,很失望地说没等到她,以后有机会再见吧,明早还要早起去赶飞机,先睡了。小薇孤零零地自己站在街口,心里很懊丧,好像所有的人和物都在离她远去一样,连路灯都变得昏暗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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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的人越来越少了,出租车总是在前面被人截走。小薇茫然地站在街上,不知道今晚该去哪里。住处今晚是不能回去了,也没有亲戚朋友家可以去。只有认识的一拨姐妹们还在天上人间的花花世界里醉死梦生,但是她不能去那里,也不能给她们惹麻烦。小薇想来想去,想起了一个人。她掏出手机,找到了那个号码,站在路灯下拨打了起来。
你好小薇,对方接起了电话。
不好意思这么晚了给你打电话,我今晚没地方去,能住你那里去吗?
没问题,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那我现在打车过去好吗,可能需要半个小时左右才能到你那里。
你别着急,什么时候到都行。要是你不好过来,我下楼开车去接你一趟也行。
不用这么麻烦了,这么晚了打搅你已经不好意思了,怎么能让你来接?我去前面打车,咱们一会见吧。
好,我等着你,一会儿见,对方挂上电话前说。
小薇沿着街道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看着有没有出租车来。走了没多远,小薇就看见一辆出租车从一个街角拐过来。小薇迎着出租车跑了几步,挥手把出租拦了下来。出租车司机把车停在路边。小薇爬上出租车的后座,把车门在身后关上。
去哪儿?司机问小薇说。
新光世界,小薇用嘴哈着冻凉了的手说。
司机启动车,把空车的指示牌按倒。车窗前的红色里程计开始跳起数字来。出了三里屯区域后,路上的行人和车辆都不多,雪后的街道显得很空旷和安静。有些人有些事总是忘不了,小薇想。即使刻意去忘记,也总是忘不了。小薇有些疲乏地闭上眼睛,想从今以后,日子就不一样了。那些荒唐的堕落的日子要丢在身后,从此以后要开始一个新的生活,在酒吧里做女招待,再也不去天上人间那些声色场所了。很多东西,就像流水一样,一旦逝去就回不来了,但是人至少还可以改变轨迹,走上不同的道路。从此以后好好的认真工作,再也不用瞒着家里和朋友,可以过个正常的生活了。想到此,小薇的嘴角逐渐露出一些笑意来。
出租车不久就到了新光世界附近的一幢高楼。小薇坐电梯上了十五层,穿过走廊,来到一间公寓门前。在门口踌躇了一下,小薇抬起手来,用手指轻轻地叩了三下门。
请进,正等着你呢。一个脸上带着沧桑的中年男人打开房门,眼睛亮着,嘴角闪过一丝微笑说。
小薇站在门口,脱下身上的蓝色的大衣。男人接过大衣来,挂在门口的衣架上。他低头从门口的鞋架上找了一双拖鞋,弯腰把鞋放在小薇脚边。小薇扶着墙脱下黑色的长靴,换上拖鞋,站在门口看着客厅。客厅的一面墙都是书架,上面摆着一排排的书。客厅的中心被一排沙发分成两个区域:一边是电视,茶几和沙发,另一边是一个不大的餐桌。清洁的墙壁散发着淡黄色的柔和的光,好像是新刷了一遍一样。小薇的目光落在客厅角落里放着的一架崭新的黑色钢琴上。钢琴立在那里,像是一面黑色的镜子一样闪着光。
你新买了钢琴了?小薇的眼睛好奇地转着看着屋子说。房子重新装修了吗?原来好像不是这样的哦。
装修了有两个月了,你好久都没来了,男人说。里面坐吧,我刚给你做了一碗红油炒手。估摸着你就要到了,刚盛出来,还热乎着呢。
听说有热乎乎的红油炒手,小薇顿时觉得肚子饿了起来。在酒吧里没有点什么吃的,外面又冷,小薇觉得肚子里需要点儿热乎的东西。小薇跟着男人走进客厅。男人拉开餐桌前的椅子,让小薇坐下。小薇看着面前摆放着的飘着辣油的炒手,恨不得立刻拿起勺子来喝一口汤。
你先喝着汤暖和一下,男人好像看见了小薇想什么似地说。我去厨房弄点儿小菜过来。
男人到厨房里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块酱肘子来,切了一些放在一个白瓷盘子里,又切了一根黄瓜放在盘子里。男人从柜橱里拿了一瓶香槟酒出来,把瓶盖砰地一声打开,又找了两只高脚杯出来。他一只手拿着香槟酒,手指头夹着高脚杯的细细的根部,另一只手端着盘子,走回客厅。把酒杯,酒瓶,酱肘子的盘子都放到餐桌上,男人坐到小薇对面,拿起香槟酒来给小薇倒满了一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带着泡沫的香槟酒在酒杯里闪着琥珀色的紫光。
我还要一碗,小薇指着空了的碗说。
这么快就吃完了?男人惊异地说。你今晚没吃饭吧?
没吃夜宵,小薇说。平时这时我都是要吃一些夜宵的。
男人把自己面前的炒手推给了小薇,随后站起身,拿着小薇的空碗去了厨房,重新盛了一碗炒手出来,放在自己面前。
先干一杯吧,男人举起刚才倒好了的香槟酒说。
我不,小薇摇头说。我要慢慢喝。
那你随意,我先干了,男人说。
男人把自己的酒干了,重新把高脚杯里的酒倒满。小薇端起酒杯来喝了一小口,一股带着泡的甜味冲进了胃部。小薇扭头看着屋子,宽敞的客厅布置得典雅大方,收拾得干净整洁,墙上挂着几幅现代派的油画和镶着框的照片。小薇回过头来看着男人,男人的脸庞虽然看上去历经沧桑,但是依然像是被刀斧削过一样英俊。男人没有说话,但是黑黑的眼瞳在看着她。小薇觉得有些慌乱,低下头去自顾自地喝着辣辣的汤。
今天怎么了?男人放下手里的酒杯问小薇说。怎么突然想起到我这里来了?
有点儿小麻烦,小薇放下汤勺说。昨天晚上在天上人间,有个衙内想欺负我,我把他的脚面给踹出血来了。那个衙内进了医院,憋着让我见血呢。他的马仔带着人在长城饭店门口等着我。今晚我没敢去天上人间,也没敢回住处,在三里屯酒吧里躲了一晚上,听了五个小时的歌。从酒吧出来后,想来想去不知道能去哪里,就想起你来了。还怕你睡了不接电话呢,幸亏你还没有睡。
睡了也没关系,你多打几遍就把我叫醒了,我睡觉时手机都是放在床头的,男人笑笑说。什么衙内?他爹厉害吗?要是不怎么厉害我去帮你摆平。
你?算了吧。听说是我们老板都惹不起的主儿,小薇说。
那我就帮不了你了,男人说。你以后准备怎么办啊?
我不去长城饭店了,小薇说。刚在三里屯的酒吧那里找到一份儿女招待的工作,明天开始我就去三里屯上班了。哎,你听说过刘东吗?就是在滚石三十庆典演唱会上唱歌的那位?
有印象,男人说。最近好像在哪里看见过广告,是要出专辑的那位吗?
嗯,小薇点头说。是我爸原来的一个学生。我就在他唱歌的那家酒吧里申请的女招待工作。能在你这里多住几天吗?我想找个地方先躲几天,等过几天再回去住。
当然可以,你想住多久都可以,你睡我的卧室,我睡客厅好了,男人说。
那怎么行呢?我睡你的客厅就很好了,我喜欢在沙发上睡,真的,小薇说。
你就别跟我争了,男人说。我在客厅里还正好看电视呢。
谢谢你,吃得真好真舒服,觉得自己都成吃货了,居然喝了三碗。小薇用纸巾擦着嘴说。
你要是早些告诉我来,我可以给你准备一桌大餐啊,男人说。就像以前一样。
这就很好了,刚才在外面觉得很冷,现在觉得肚子里和心里都是暖洋洋的了,小薇说。可以用一下你的浴室洗个热水澡吗?我住的地方晚上没有热水,只有白天有,老想睡觉前洗个热水澡都不能得逞。
装修的时候我特意换了一个新浴缸,男人笑笑说。我给你放水去,你好好泡个澡.
男人带着小薇进了浴室,让小薇看新换的椭圆形的浴缸,然后弯腰拧开水龙头,往浴缸里放水。水慢慢地覆盖住了浴缸白色的底部。男人伸手试了试水温,觉得有些太热了,就调节了一下水龙头。
你看水温怎么样?男人问小薇说。是不是有点儿太热了?
非常好,小薇伸手试了一下水温说。我喜欢热一点儿。
你用这套新牙刷和这个漱口杯吧,男人从抽屉里拿出一套没开封的牙刷递给小薇说。我去给你找套睡衣去,你只能穿我的了。
小薇漱着口的时候,男人从浴室门外托着一件白色的睡衣和一个绿色的大毛巾进来,放在洗手池对面的一个架子上。男人看见浴缸里的水快满了,就走过去把水龙头关了。
你慢慢泡吧,别着急,我在外面看电视去,男人说。泡完了你就用这个毛巾和睡衣,都是洗过后没用过的。
小薇在浴室里泡了一个小时的澡。泡完后,小薇把水放了,用毛巾把身子和头发擦干,穿上干净的带着洗衣粉味道的睡衣。她推开浴室的门,看见男人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杯酒在看电视。
我洗完了。小薇走到男人身边,用手拢着头发说。真舒服。哎,你买的那架钢琴,你会弹吗?
正在练,男人说。
你给我弹弹你练习的吧。
好啊,男人说。正没听众呢。
男人站起来,走到钢琴边,把手里的酒放在黑色的钢琴的顶部,弯身坐在黑色的琴凳上,手放在键盘上。小薇低头看见键盘上贴着一个个小纸块,纸块上标着ABCDEFG等字母。
这是什么?小薇指着键盘纸块问。
呃,我还记不住键盘,男人不好意思地说。所以在每个键盘上贴个乐符。你会弹吗?
我会啊,小薇说。我爸是音乐老师哎,从小就教给过我。我还会拉小提琴呢。
那你先弹一个吧,男人把琴凳让给小薇说。做做示范。你最拿手的是什么?
弹首爱丽丝吧,小薇说。我小的时候老练习这首,练了无数遍,乐谱都刻在脑子里下不去了。
小薇坐在琴凳上,俯身弹了一首爱丽丝。这么多年没弹了,连小薇自己也觉得奇怪,居然一气弹了下来,一点也没停顿。男人站在旁边看着,听着,不断地点头。小薇的手停住的时候,男人双手鼓起掌来。
太棒了,男人说。想不到你弹得这么好。
这些都小菜一碟,我正儿八经弹过了钢琴十级,可以做钢琴老师的,小薇笑了一下说。现在该你弹了。
小薇从琴凳上站起来,把琴凳让给男人。男人坐到琴凳上,手有些笨拙地在钢琴上弹了起来。小薇听出来,这是钢琴改编的刘若英的《为爱痴狂》。小薇靠着墙边,随着男人弹出的曲调,轻轻地跟着唱了起来:
我从春天走来 你在秋天说要分开
说好不为你忧伤 但心情怎会无恙
为何总是这样 在我心中深藏着你
想要问你想不想 陪我到地老天荒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 像你说过的那样的爱我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 像我这样为爱痴狂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 像你说过的那样的爱我
像我这样为爱痴狂 到底你会怎么想
男人弹完了之后,手指停留在键盘上待了几秒钟,像座雕像一样一动不动地坐着,眉头紧皱着。
弹的很好哦,小薇鼓掌说。一定是反复练习过很多遍,真不错。这个难度很大的,不太适合一开始弹。你怎么啃下来这么难的一首曲子了呢?
喜欢,男人说。
怎么这么喜欢这首歌呢?
因为曾经喜欢过一个人,男人抬头看着小薇说。本来说好在一起的,在最后时刻,她没来。
你怪她吗?小薇沉默了一会儿问男人说。
不怪,男人说。
所以你花钱请我出台,却一直不跟我做爱,因为你心里还有着她。
倒不是因为这个,男人看着小薇说。你太年轻了,像是我的女儿,跟你做爱会有负疚感。
谁像你的女儿啊?小薇嘟着嘴说。你不像我爸,我爸比你老多了。你知道现在很多女孩喜欢大叔,是大叔控吗?
你喜欢大叔吗?
我也喜欢,小薇点头说。会疼人,脾气好,跟大叔在一起会觉得很安全很受宠,还可以撒娇哦。
可是你会嫁给这样的大叔吗?
会啊,小薇扬起眉毛说。当然会了。要是有个像你这样好的大叔今天跟我求婚,明天我就会嫁。
别逗我了好不好,男人看了小薇一眼说。我伤过一次心了,不想再被伤一次。
我有些困了,小薇打着哈欠说,想睡了。
刚才你洗澡的时候,我把卧室的床单换了一个新的,男人说。你去休息吧。
你不跟我来吗?小薇问男人说。
我今晚在客厅里睡,男人说。
我们可以在一张床上躺着的,没关系的,其实我更喜欢你陪着我,小薇说。老是一个人在床上睡,挺想旁边有个人的。
困了一会儿就睡着了,男人说。没人陪也能睡着。
小薇自己去了卧室。她看见卧室里的床上果然铺着一个新洗的干净的床单,上面放着一个看着很新的被子。小薇展开被子,脱了睡衣,钻了进去。她不习惯穿着睡衣睡。经过了焦虑的一天,小薇太困了,她的头一沾上枕头就睡着了,忘了关灯就睡着了。小薇不知睡了多久,恍惚之间,她觉得有人进来,把灯给关上,给她掖好了被子,又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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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早已辜负了的云淡风轻(二十四)
这几集都好看, 觉得把小微的感情轰轰烈烈,而刘东丝毫也不察觉; 其实很符合人物的心理和故事的发展。二十七
夜深了,陈欣茹坐在沙发上,一边听着歌曲,一边用毛衣针笨拙地织着毛衣的一个袖子。小花猫蜷缩着身子躺在她的身边,呼噜地睡着。虽然外面很冷,窗户上凝结着冰花,但是屋内有暖气,很暖和。一阵香气从厨房里冒到客厅来,那是厨房里她刚煲好的一个干贝莲藕汤,还坐在炉子上。音箱里正在响着光良的《童话》,她跟着光良小声地哼着:“从你说爱我以后/我的天空星星都亮了/我愿变成童话里 你爱的那个天使/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你要相信 相信我们会像童话故事里/幸福和快乐是结局”。
陈欣茹一边织着毛衣哼着歌曲,一边看着茶几上放着的从厨房冰箱上摘下来的纸片。那些纸片,她已经攒了厚厚的一摞了,每一张纸片上,都是刘东给她留的几句话,或者一首诗。“在我的心里,你是那朵蓝色的纯洁的矢车菊/温柔美丽,每日与我相伴在一起/我能闻见花的芬芳/看见的是你最纯真的心底”,这是刘东最早给她写的。“人不能只是活着而已/这些美好的回忆,不能随风飘去/要跟你在一起”,这是他跟她同居后第一天写的。“雨中的你美丽得像是一朵盛开的白色的栀子花/空气里充满了你的清香和湿润的潮气/风吹得身上战栗/绿色的小径从河边通向公园深处/在朦胧的雨水织成的薄雾下/你的脸色有些苍白/嘴唇却是火热/小径边的长凳被雨水淋湿/你淋湿了我的嘴唇”,这是他们在一个秋雨的日子从附近的小公园跑回来时他写给她的,那天她穿了一件白色的裙子。“暗淡的街灯和幽静的树下/月光被你的头发遮断/你的嘴唇像是蜜一样甜蜜/肌肤飘散着雪的清香”,这是他们在一个明月夜,在外面散步回来之后他写给她的。“你有一颗柔弱的心脏,却又那么敏感/跟你在一起,爱就像澄净的月光流入我的眼睛”,这是另外一次他们在月下散步回来之后他写给她的。“走到窗前,掀开窗帘/看着窗外的一轮明月/你的眼光从月亮上折射下来/射进我的心里/射进心里的那不是目光,那是天使的一把箭/箭带着相思的线,把我的心穿在线上/从此我成了一只离不开线的针/把相思缝在衣服上/无论走到哪里,我都会想起你”,这是他们在窗口一起看月之后他写给她的。
每当看着这些她收集起来的他写给她的短短的小诗和只言片语,陈欣茹就觉得很感动。虽然不是很好的诗,但是她能听见刘东对她的爱,感受到他心里自然流露的感情和对她的眷恋。比起那些用词考究的华丽的诗来,她更喜欢这种简朴的发自内心的声音。她觉得刘东变化了很多。自从他们在一起之后,刘东不再像过去那样阴郁,他的歌曲变化很多,在写作歌曲时,也不断出现带着灵感的词句。她很高兴自己给刘东带来的影响,心里有些小得意。
想着刘东,陈欣茹放下毛衣针,走到浴室去,对着镜子给自己拢了一个交叉层叠的发型。她把一侧太阳穴以上的发束松松地归拢,在脑后扭转,用小发卡牢牢地固定。在交叉扭转头发时,她很注意地让发束不要太紧,而是松松的,显得蓬松自然。拢好一侧之后,她把另一侧也依样交叉拢好,扭到脑后,用橡皮筋把两束交叉扭转的头发固定好,把一个蓝色蝴蝶结发饰插在交叉出。她用手蘸了一些纤维发蜡,轻轻揉进发丝,让发梢更加蓬松,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可爱。她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的针织衫,里面是一条浅黄色的吊带衫,下面是一条米色的长裙,没有穿袜子,脚上穿着一双有绣有小猫图案的棕色拖鞋。虽然在家里,陈欣茹也爱把自己打扮得可爱一些,这样自己感觉也好,让刘东到家的时候也会有一些惊喜,每天都看到她有一些变化。何况,今晚两点到四点还得去主持《失眠之夜》节目,她也喜欢漂漂亮亮的去电台。
走回到客厅的沙发前来,陈欣茹坐下,重新拾起了毛衣针。今晚不知怎么,陈欣茹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好像预感到要出什么事儿了一样。她想给刘东打个电话,但是又怕影响了刘东演唱。刘东在演唱时,通常都是把手机关了,不接手机。看着墙上的时钟走过了十一点,陈欣茹放下毛衣针,拿起手机来给刘东发了一个短信:
亲爱的,刚煲好了一个干贝莲藕汤,等着你回来吃。晚上唱完歌早些回来。想你,等着你。
坐在派出所灰色走廊里的冰凉的长椅上,刘东听见裤兜里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掏出手机,看见了陈欣茹来的短信。刘东看了一眼对门的审讯室,审讯室的铅灰色的铁门关着,什么也看不见,听不到。刚才民警把啤酒肚和他的手下都叫进去了,刘东不知道他们在里面说什么。他想啤酒肚大概会把他们打扮成受害者,把责任都推到酒吧这边来。额头上的伤口有些痛,肩膀上,胸口,背上和腿上也有些肿疼,那是啤酒肚老板手下的人把他打得。刘东看着手机,不知道该怎么回复陈欣茹好。他不知道今晚要在这里待多长时间,不知道结果会是怎样。也许他们会录完口供后就被放回去,也许会在这里待一晚上。他决定先不回陈欣茹的短信,等知道结果后再回。他不想让她担心。
小薇坐在刘东和鼓手中间的位子,心情沮丧地看着地面。第一天上班,就闯了祸,还把刘东和鼓手连累着进了派出所,她觉得很难受。演唱会没开完,金老板今晚肯定也受了很大损失,小薇都不知道回去该怎么见金老板。在酒吧时,小薇帮着给刘东的额头上贴上了止血的邦迪。现在看着头上被打出血,脸颊上带着青紫的刘东,小薇就觉得更难受了。她不知道这两天刘东还能不能演唱了,总不能贴着邦迪,脸上带着青紫去上台吧。想起来小薇就有些后怕,如果啤酒肚老板的手下再厉害一些,把刘东彻底破了相,刘东就一辈子恐怕都不能唱歌了。
小薇垂头丧气地坐着,心里埋怨着自己太冲动。想起在天上人间踹了阔少,阔少的人还在到处找她报仇,现在又扎了啤酒肚老板,小薇觉得自己最近脾气很火爆,好像内心里有一种无法抑制的冲动,要发泄出来。也许是因为这些年北漂所经历的挫折,也许是对青春将逝和未来的担忧,也许是对自己觉得不满,她总觉得自己看着平静妩媚的外表下,有一种风暴隐藏在心里,随时会像飓风一样刮起来。
真对不起,小薇抬起头对刘东和鼓手说。都是我把你们连累了。
说哪里话,鼓手宽慰小薇说。有什么连累的?你别怕,酒吧里经常发生这种斗殴,派出所也知道。我说,你很勇敢啊,上去就给人一叉子,把我都惊呆了,我靠,这是大姐大的气质啊。姐,以后我跟你混了,你得罩着我点儿。
你就别拿我开心了,小薇哭笑不得地说。人家心里正难受呢,害得你们演唱会也没开成。
别担心,刘东看了小薇一眼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打了一架吗,是他们先欺负你的,等把问题讲清楚了,我们就能回去了。
小薇的手机响了。小薇接起手机来,看见是他,那个让她住在家里的男人。小薇不想让刘东和鼓手听见她和那个男人的对话,她没有告诉过他们她住在那个男人家里,也怕引起刘东和鼓手的误会。小薇拿着手机,向着走廊尽头走去,走到快到尽头的无人处,才接起手机。
什么时候回来?男人深沉的嗓音问她。今天晚上我给你做了一桌子中西结合大餐。
唉,别提了,惨了,小薇对着手机说。被抓到派出所来了。
怎么了?男人平静地问道。
跟人打架来的,小薇小声说。有一个家伙在酒吧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揭我老底儿,说我是天上人间的小姐,说我卖。他这么说我,我以后还怎么在酒吧工作啊?我当时一急,什么也没想,就抄起桌子上的一把叉子扎了他,扎他手上了。他夺过叉子来想扎我,被刘东和鼓手拦住了,然后双方就打起来了,引起了一场群殴,演唱会也终止了,最后被民警带到派出所。现在正等着录口供呢,也不知道最后会怎么处理。我扎了人,刘东的头和身上被打破了,鼓手还好一些,他抡椅子砸了人。哎,你说他们会不会把我们都关几天啊?
有可能,男人不加思索地说。公共场合聚众斗殴,伤了人,有可能会被拘留几天。要不要我给你送小棉袄去?
不要!小薇皱着眉头说。咦,怎么听着你像是幸灾乐祸的样子?
吃一堑长一智,对你有好处,男人依旧平静地说。今晚给你做的那桌大餐,你回不来我只好自己一个人享用了。
哎,你故意气我是不是?小薇没好气地对电话说。给我放冰箱里留着,我现在饿着呢,等我回去了都给打扫了。
审讯室的门开了,啤酒肚老板跟民警道着谢,带着手下从审讯室出来了。他把审讯室的门给关上,带着得意洋洋的表情从刘东他们面前走过。走到小薇面前时,啤酒肚老板停下来,眯着眼,用绷带包住的被扎伤的肥胖的手指着小薇说:
你个臭不要脸的婊子,敢扎我,反了你。别以为我是好惹的。民警说了,你们几位今天就住这里了。欺负顾客,持戒行凶伤人,那把叉子和打断腿的椅子都作为证据保留着呢。你们就等着拘留吧。回头我去天上人间,把喜讯传达给你的姐妹们,让她们来派出所看望你。
我呸,小薇恨恨地瞪着啤酒肚说。你给我滚,滚得远远的,别让老娘看见你。我看见你一回扎你一回。
你有完没完,鼓手站起来对啤酒肚老板说。找揍呢你?
呦呵,你这里还敢打架啊,啤酒肚老板说。也不打听打听这派出所的所长跟我是什么关系。今晚你们几个都别想出去了,好好在里面享受小窝头和白菜汤吧,拜拜了您呐。
啤酒肚老板带着自己的人出门扬长而去了。审讯室的铅灰色的铁门又一次打开。一个穿着制服的高个子民警站在门口指着刘东和保安说:你们俩,进来。
刘东和保安站起身来,跟着民警走进审讯室里去了。铁门关上,只剩下了鼓手和小薇坐在长椅上。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鼓手侧身问小薇说:
你真的是天上人间的小姐吗?没听东哥说起过啊。我不是对小姐有歧见啊,就是好奇想问问。
我是,小薇点点头承认说。过去一直在那里,干了好几年了。
那边挣很多钱吧?我说,你干嘛上咱们这个小酒吧来呢?这儿又累,挣钱又比天上人间少多了。
我在那边惹祸了,小薇低下头说。我把泡我的一个阔少的脚面用高跟鞋给踹了一个血窟窿,那个阔少的手下正在找我呢。为了躲那个阔少,我不敢去上班,正好以前就跟东哥说过要来听他的歌,就来了。然后看见你们在招聘女招待,想干脆就先在这里做女招待吧。不过我以后也不打算回天上人间了,不想再那样了。过去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在北京找不到好工作,就去了那里。现在觉得还是挺后悔的。一步错,步步错,现在越混越糟糕。
人都是在挫折里长大和成熟,鼓手安慰小薇说。没关系的,以后在酒吧里,我和东哥护着你,谁也不能欺负你和看低你,谁要是再跟你提过去的事儿,我跟谁急。
你真好,小薇感动地说。知道我做过小姐还对我这么好,东哥从跟我做邻居时就知道我做小姐,依然对我很好。你们这里的人都真好。
小薇跟鼓手坐在长椅上慢慢地聊着天。鼓手问了小薇家里的一些情况,也把自己的一些情况告诉了小薇。第一天来酒吧,小薇跟鼓手不熟,但是小薇看见鼓手为了护着她跟啤酒肚老板那一伙人打架,还处处关心她,安慰她,对鼓手的印象非常好。听到鼓手还住在家里的的时候,小薇觉得很可惜。她不喜欢跟自己父母住在一起的男人。她觉得那些男人还不如她,能够自己独立出来。她知道鼓手是个很好的人,但是她知道,鼓手不是她能喜欢上的人。
墙上的钟快走到十二点了,审讯室的门打开,刘东和保安面容沮丧地走了出来。
怎么样了啊,东哥?鼓手站起来问刘东说。
看样子今晚我们是真走不了了。刘东坐到长椅上,有些疲累地说。我得告诉欣茹一声,让她自己去打车上班,今天我送不了她上班了。
这也太不公平了,鼓手气愤地说。明明是他们侮辱小薇,才引发了打架。他们倒都放走了,把我们留在这里,还讲不讲理了?
一个民警出现在审讯室门口,对着小薇挥了一下手,叫小薇进去。小薇站起来,心里打着鼓,向着审讯室门口走去。鼓手也站起来,跟着小薇一起走到审讯室门口,被民警伸手拦住了。去,你回座位上坐着去,下一个才轮到你,民警说。鼓手只好悻悻然地走回长椅,跟刘东和保安坐着去了。
审讯室是一个长方形的屋子,墙刷得很白,没有任何装饰,只有一张朴素的长方形桌子放在中央,桌子的两头各放着一些椅子。两个民警坐在桌子的一边,其中一个拿着笔,在一摞纸上写着什么,看样子是负责记录的。另外一个民警面容威严,年龄也大,看样子是负责询问的。
你是在天上人间做小姐吗?民警第一句话就问小薇说。
这跟打架这事儿有关系吗?小薇反问说。
是我问你话,还是你问我?民警用笔敲了一下桌子说。
我是,小薇点头说。
你在那里认识的张老板?
是。
你为什么要用叉子扎他?
因为他当众说我是小姐,小薇说。
难道你不是吗?
可是他也不能当着那么多人说啊,小薇着急地说。我刚去酒吧工作,他就揭我老底儿,让我怎么在酒吧工作啊?
所以你就举起叉子扎他?民警问。你脾气也太厉害了。张老板指出的是事实,虽然不好听。你呢,举起叉子就扎他,你觉得你这样做合适吗?
他侮辱我,小薇说。
民警桌子上的电话响了。民警抓起电话,面容严肃地听着,不断地点头。讲了几句话后,民警放下电话,把笔仍在桌子上。
你们走吧,没事儿了,民警烦恼地挥手说。
啊?没事儿了?小薇有些不敢相信地问。
没事儿了,民警气哼哼地说。有什么事儿说什么事儿,我也不是非要处罚你们,下次别动不动就找我们分局长。这么大老晚的让局座往这里打电话不合适。
小薇一脸雾水的从审讯室推开铁门走了出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进门时,民警的态度很厉害,她也以为今晚肯定会走不了了。谁知道分局来的一个电话就改变了结局,一定是有人帮他们找了人。刘东,鼓手和保安正在长椅上坐着,看见小薇走了出来,都抬头看着小薇。
现在没事儿了,我们可以走了,小薇激动地说。
真的吗?刘东和鼓手都诧异地问。
真的,里面的民警告诉我的,小薇高兴地说。我们赶紧走吧,免得他们又改变了主意。
真不可思议,刚才民警在里面对我很厉害的,鼓手对小薇说。还是你有本事,一进去就把事情搞定了。
我?我什么也没做,是民警接到了一个电话,就把我们放了。
肯定是金老板找的人,刘东思索了一下说。也就是金老板才会关心我们。不管怎样,既然我们都没事儿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刘东他们从派出所出来之后,先回了趟酒吧,跟金老板把情况汇报了一遍。刘东最后感谢金老板找人给分局打电话,把他们放了出来。金老板摇头说,不是他打的电话,说他还以为派出所只是把他们带去录一下口供,就会都放走,所以也没有找人。那会是谁给打的电话呢?刘东和鼓手都觉得不可思议。小薇暗自想了一下,突然想起只有那个男人中间给她来过电话,知道这件事儿。莫非是那个男人给找的人把他们放了回来?难道那个男人认识分局局长?小薇想不明白,她想只有回到住处才能知道了。因为出了事情,酒吧已经关门了。小薇和鼓手一起打了一辆车走了,刘东骑上自己的山地自行车回家。
午夜一点多钟,刘东骑回到了家。他刚走进门口,还没来得及把外衣脱掉,就看见陈欣茹走到客厅和走廊交界的地方,站在那里等着他。刘东弯腰换上了拖鞋,走到客厅边上。陈欣茹扑过来,抱住了刘东,两只胳膊搂住了刘东的脖子。
亲爱的你终于回来了。刚才看见你发的短信说还在派出所,真担心死了,陈欣茹把头靠在刘东的肩膀上说。
不知道谁给派出所打电话了,我们就都被放出来了,刘东双手抚摸着陈欣茹的后背说。
你头上这是怎么了?陈欣茹抬起头来,看着刘东额头上贴的邦迪说。
打架的时候,碰了一下,刘东摸了一下邦迪说。身上也被踢了几下,好在都还不严重。
快让我看看伤得厉害不厉害。陈欣茹松开刘东的脖子,拉着刘东的手进了客厅说。
刘东跟着陈欣茹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把上衣脱了,让陈欣茹查看伤口。看到刘东的前胸和后背上都有青紫色的血瘀,陈欣茹觉得很心疼,眼泪一下掉了下来。她拉着刘东的手进了浴室,找了一块小毛巾,很仔细地给用温水给刘东擦着受伤的地方,一边擦一边问刘东疼不疼。擦完身上之后,刘东洗了把脸,把额头上的邦迪换成了新的。陈欣茹找了一件干净的长袖T恤来,给刘东换上。
从浴室出来,他们都觉得肚子饿了,去了厨房吃夜宵。陈欣茹把炉子上温着的干贝莲藕汤端来,分盛放在两个碗里,放到厨房的小木桌上。看着刘东头上的伤,陈欣茹就觉得很心疼。她问刘东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在酒吧好好的打起了架来。刘东在酒吧演唱了十年了,这是刘东第一次参与打架,陈欣茹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边喝着煲好的汤,刘东一边把打架的前因后果仔仔细细地跟陈欣茹讲了。
亲爱的以后你可不要这样冒傻气了,听完后陈欣茹看着刘东心疼地说。那几个人不要紧,他们要是把你打坏了,一辈子你都不能唱歌了。你是个歌手,你的事业是唱歌,要是不能唱歌了你怎么办呢?你那个邻居小薇可真不怎么样,哪儿有她这样的,到处惹是生非的,还是个小姐。这女孩也真是的,好女孩哪里有去做小姐的?干什么不好,自己努力工作不好,无非就是挣钱少一些,干嘛要卖自己的身体呢,以后怎么找男朋友啊?谁会娶一个跟无数人睡过的人啊?你说要是因为她,你被打坏了,多不值啊。你以后要成为一个大歌星的,专辑马上就要发行了,这个时候出这种事情,幸亏被放出来了,不然要是媒体一报道,说你被抓起来了,那些负面的报道一出来,你的专辑怎么发行,发行了又有多少人会去买啊?
你说得对,刘东咽下一口汤说。当时也没想这么多,看见啤酒肚想扎小薇,我就把小薇拉开,把啤酒肚撞到了。想想也够后怕的,他的叉子要是扎我脸上,我就真让他们给废了。对了,打架之前我去找了金老板,他把支票开给我了,明天我就把金老板开的这张二十万的支票,和家里的五万存款一起给老中医送去,把方子要来,给你抓药去。以后每天我给你熬药,你吃了药,病可能就会好了。
我们是不是该试试,看看好没好?陈欣茹停下勺子,问刘东说。这些日子我们都没敢试,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了。要是已经好了呢,不就省下这些钱了吗?
真是的,我们是该试一试,刘东点头说。现在来不及了,你马上就该去单位主持两点的节目去了。
我一直很想试试,陈欣茹握住刘东的手说。就是不敢,心里有些恐惧,也怕出危险。不过几个大夫都说这种发作性嗜睡病后果倒没什么,就是睡着了,过一会儿就自己好了,所以可以试试。不试怎么知道好没好呢?等我四点下班回来,我们试一次好不好?
太好了,我也一直都想要你,快憋不住了。快到你上班的时间了,我先穿上衣服送你上班去,回来再慢慢喝汤,刘东看了一看墙上的表说。
不行不行,你今天受伤了,外面还这么冷,不能再骑车送我去了,陈欣茹坚决地摇头说。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我自己打车去打车回,快也方便。
刘东跟着陈欣茹下楼,在门口给陈欣茹拦了一辆出租车,把陈欣茹送上车。刘东回到屋里,把剩下的汤都给喝了,把碗刷了,桌子擦了,厨房地扫了,垃圾倒了。之后刘东把屋子收拾了一下。在收拾茶几和沙发的时候,刘东看见了陈欣茹给他开始织的毛衣的袖子,也看到了他给陈欣茹写的那一摞纸条。刘东把毛衣针和毛线还有毛衣袖子放在沙发的一头,把茶几上的东西都收拾整齐。他去了卧室,把床单铺整齐,床上的被子散开铺好。看到一切都收拾好了,刘东去浴室洗了一个澡,把牙刷了。
浏览附件469696
凌晨四点半,陈欣茹打车从单位回到家,一进门就看见刘东正坐在沙发前写歌词。
亲爱的我到家了,陈欣茹脱下外衣换上拖鞋说。
刘东站起来,走到陈欣茹身边,一把把陈欣茹抱起,抱到了沙发上。
等等,陈欣茹说,哎,别这么着急,让我喘口气儿。
先亲一个,刘东说。
陈欣茹躺在沙发上,把拖鞋甩了,腿也放到了沙发上。刘东压到了陈欣茹身上,一只腿放在陈欣茹的两腿之间,一只腿搭在地上,嘴唇凑上去,亲吻着陈欣茹。陈欣茹闭上长长的睫毛,双手吊住刘东的脖子,把嘴唇也凑过来,跟刘东热吻着。他们的舌头交缠着,一遍又一遍地吻着,嘴唇燃烧着,吻得舌头都麻木了,吻得几乎窒息了。
我爱你,刘东的眼睛看着陈欣茹的眼睛说。
我也爱你,陈欣茹抓着刘东的胳膊说。你不在家就特别想你,你回来了就一点儿也不想离开你,总想跟你黏糊在一起。
我想吃,刘东说。
吃吧,都是你的,陈欣茹有些害羞地说。
刘东把陈欣茹的白色的针织衫解开,把里面的吊带衫推到乳房之上,隔着乳罩揉捏着陈欣茹的乳房。陈欣茹把手伸进刘东的T恤衫里面去,抚摸着他的胸肌。刘东把她的乳罩向上推,也推到她的乳房之上。现在,她的两只不大不小的鼓起的乳房完全暴露在他面前。陈欣茹的乳房坚挺,褐色的乳头已经因为兴奋而开始坚挺起来。他用五个手指捏住她的乳房,一松一紧地捏着,抓着,揉着。她闭上眼,呼吸有些急促起来,两只腿开始不自觉地曲起,向外分开来,像是在把自己打开一样。他用指尖轻轻地捏着她的乳头,来回轻轻地搓着,转着,用大拇哥摸着乳尖上的小小的皱褶,像是在寻找能够流出乳汁的针眼一样。他开始把她的乳尖轻轻地往外拽,随后又往里顶,再拉,再顶。他的手加快了频率,她感到乳尖不断地被被抻出又缩回,每一次抻出都感到一点火辣辣的微痛,伴随着一阵一阵的如潮水般涌来的快感。他把嘴唇凑上去,用舌头轻轻地舔着乳尖,手攥住整个乳房。他的舌头温柔地轻巧地舔着她的乳尖,绕着她的乳尖打转。她感觉心里和底下都痒痒的,像是向日葵的花瓣在盛开。不知道舔了多久之后,他张开口,一口含住了她的乳尖。硬硬的乳尖在他的嘴里被他的柔软的舌头推来推去。他的门牙轻轻地咬着她的小棍一样坚挺的乳尖,从根部咬起,逐渐地咬到头部,咬到饱含着皱褶的顶部。哦,她开始呻吟起来,身子在抽慉着,扭动着,好像内心的一股小火苗被点燃了一样,心里的火光开始摇曳和腾起。小心点儿,她小声地说,别咬坏了。他松开牙齿,开始用嘴唇吮吸起她的乳尖来。他的两只手挪到她的一只乳房上,不断地揉搓着,挤压着,让乳尖更加向外挺起。她感到他的舌头顶在乳尖下面,舔着,嘴唇围绕着乳尖嘬着。她睁开眼,看见他闭着眼,头低在她的乳房上面,嘴两边的面颊因为用力嘬着而变得陷了下去。她的身体无法自持地颤栗着,感觉一股股的潮气在两腿之间腾起。
太受不了了,陈欣茹抓住刘东的胳膊说。底下都湿成了一片了。亲爱的,停一下,我得先去洗一下,今天还没来得及好好洗洗那里。
刘东松开了嘴,下了沙发,伸手把陈欣茹从沙发上拉了起来。陈欣茹脸红着,把白色针织衫和浅黄色的长裙都脱了下来,也把乳罩摘下来,一起扔在沙发上。她只穿着一件浅黄色的很短的吊带衫和内裤,光着脚走进了浴室。刘东跟在她后面也走了进来。
你怎么也进来了,陈欣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过去陈欣茹在浴室的时候,刘东都是在外面等着,让她有自己的隐私。
我想给你洗,刘东腼腆地说。可以吗?
真的啊,那好啊,陈欣茹有些害羞地说。还从来没人给我洗过呢。我要先方便一下。
陈欣茹坐到马桶上,把内裤褪到小腿上,两只手肘放在腿上。刘东蹲在她身边,手扶着她的光滑的腿,看着她。看着刘东在身边,陈欣茹觉得又刺激又害羞,憋着的尿怎么使劲儿都出不来。
你看什么啊?你在旁边看着,我都撒不出来了,陈欣茹不好意思地说。你先把衣服脱了,去淋浴那里等着我吧。
刘东脱了T恤衫和裤子,把蓝色的内裤也脱了,放在洗手持边上靠墙的地方。陈欣茹看着刘东在她面前脱掉衣服,看着他的裸露的肌肉,看着他的胸肌腹肌和坚硬的臀部,还有垂着的私部,觉得血液往上涌,更尿不出来了。她不太习惯两个人这样赤裸着在浴室里,特别是在男人面前方便,觉得有些耻辱。她过去虽然有过共浴的幻想,但是从来没有亲身实行过。她看见刘东走进淋浴的毛玻璃门,听见莲蓬头喷下的水声,才终于在水声里把尿撒了出来。她用纸擦了一下下面,站起来,把浅黄色的吊带衫脱了,跟刘东的衣服放在一起,又把粉色的内裤脱了,也放在一起。她赤裸着身子,拉开毛玻璃门,走进淋浴隔断,反手把毛玻璃门关上。她觉得有些凉,两只手抱着胳膊。窄小的淋浴隔断里,刘东侧身让她站在莲蓬头下,让莲蓬头的热水哗哗地留下来,浇在她的头上和身上。热水很快让她的身子暖和起来,浑身觉得很舒服。
给我涂香波吧,她把一瓶香波递给刘东说。
刘东把香波倒了一些在手心里,把瓶子放在墙壁凸出的一块放瓶子的地方,手举到她的头发上,把手里的香波揉进了她的头发里。她闭着眼,任他的手揉着她的头发,感觉头发变得湿润和光滑起来,上面冒着白色的泡沫。他的手指在她的头发里走过,温柔地穿行,香波的绿苹果味弥漫开来,空气里到处都是清爽和甜蜜的味道。他让她站在喷头下,让水流喷泻到她的头发上。他用手撩动着她的头发,把她的头发洗干净。他拿起一瓶沐浴液来,把手心里倒满了沐浴液,用手掌抚摸着她的细腻白嫩的颈部,然后是她的小巧的肩膀和光滑的背部,把沐浴液涂在她的肌肤上。他的细长的手指和有些粗砺的手心抚摸过她的肌肤,让肌肤变得更光滑,更滋润,更富有弹性。她依旧闭着眼,享受着他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肌肤带来的快感和舒适感,从来没有人这样抚摸过她,特别是在浴室里,这样地赤裸着跟她一起洗澡,给她涂香波和沐浴液。她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奇妙的感觉,跟自己给自己搓完全不一样。自己洗澡的时候,她不会有兴奋的感觉。而跟他在一起,被他的手抚摸着,她浑身都觉得很兴奋,兴奋的神经一直通到了手指和脚趾的末端。他把手伸到她的背后,把手上的沐浴液涂到她的背上时,身子碰到了她。她感觉到了他的硬起来的下部。她偷偷地看了一眼,刚才还在向下垂着的部位,现在已经昂然向上,涨红着,像是忍耐不住一样地膨胀着。她偷偷地伸出手去,抓住了硬起的部位,感觉手心里火热火热的。他把手心里再一次倒满了沐浴液,开始把沐浴液涂到她的胸脯和乳房部位。他的手掌抚过她的乳尖,她的身子不禁战栗了起来,几乎站立不稳。他的手在她的乳房上肆意地抚摸着,把沐浴液涂满整个乳房。他的手在乳尖上多停留了一下,像是要把褐色的乳尖上的每一个皱褶都清洗干净。现在,她内心的小火苗开始不断升腾,身体灼烧起来,感觉浑身燥热。他的手第三次倒满了沐浴液,从胸部往下滑,开始涂抹她的腹部,她的细小的腰身,她的光滑紧绷的肚皮。他的手伸到她的背后去,把沐浴液涂到了她的微微翘起的臀部上。他的手沿着臀部的凸起的曲线抚摸着,像是暖风抚过一片片山丘和麦田。她把手搂住他的脖子,头抵在他的肩膀上,让身子前倾,臀部微微翘起。他的手一遍又一遍的抚摸过她的臀部,带着沐浴液的手光滑而温柔。她的身子抽慉了一下,因为她感到他的手指伸到了两股之间的沟谷地带。不要,她扭动着身子说。他笑了一笑,把手掌里第四次涂满了沐浴液,让她的两腿分开一些,把沐浴液涂向了两腿之间的地方。他的手掌伸开,四指并拢,把沐浴液反复地涂在了她的丛林地带。他的手指触碰到了她的最敏感的部位的时候,她的身子又颤抖了一下。她感觉他的滑溜溜的手指,在她的两腿之间翻起的地带抚摸着,摩擦着,每一次抚摸和摩擦,都给她带来一阵如潮的快感,让她心里的火苗越燃越大。她心里冒出了一股无法遏制的欲望,她想要他进来,现在就进来。她觉得头开始有些晕眩,她想要他停下来,但是她却无法让他停下来。她收拢了两条腿,头趴在他的赤裸的肩膀上,身子像是软了一样地前倾着瘫在了他的身上。他的滑溜溜的手继续在她的两腿之间抚摸着。她的身子扭动着,夹住了他的手,不想让他的手动弹。然后突然一下,她觉得眼前一黑,身子顺着他的身体向下滑了下去。她听到他在叫他,她有着知觉,她感觉到他抱住她的身体,但是她无法动弹。她的眼皮无法睁开,不论她怎样努力也无法睁开,好像浑身的肌肉都不听控制了一样。她感觉到他在摇晃着她的身体,呼喊着她的名字。她感到一阵温水从头上浇了下来,知道他在把她身上的沐浴液冲掉。她想说话,想动一下,但是她的身体依然不听使唤,既说不出话,也动不了。迷蒙中,她感到他把她抱出了淋浴室,用一个大毛巾给她擦干了身子,然后用另一条大毛巾把她的身子裹住,抱着她跑进了卧室,把她平放在床上,用被子裹住她。
我没事儿,她心里对他说。我没事儿,我只是像是做梦一样,身体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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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早已辜负了的云淡风轻(二十七)